那杨旗云正在吃午饭,冷不防被这阵势吓得不轻,喷着饭喝道“王爷这是何意”
周棠扬声道“本王欲借你守城军的兵权一用”
“荒谬守城军岂是你想用就用的拿来圣上的文书再与我说吧”
“情况紧急红巾寨倾巢而出,要抢我越州赈灾钱粮,还掳走本王恩师做要挟,实在欺人太甚若不趁此时将其剿灭干净,越州必有大难”
“越王休要危言耸听常闻你越王府的侍卫堪称精锐,怎么,难道连一个小匪寨都对付不了吗再者说,越王的恩师被擒哼,区区一个教书先生,何至于要如此劳师动众一个读书人,舍生取义的道理不懂吗”
杨旗云与洛平素来积怨,平日动他不得,这回逮到机会,自然不会出手相助。
周棠闻言,怒发冲冠,随手抄起一柄长枪,哧拉一声捅进杨旗云的衣襟中,把他挑在枪尖拎了起来。
他星眸微眯,声音冷冽“那是本王的人,本王要他回来,就一定要毫发无伤地回来舍生取义杨大人若是不把兵印交出来,本王现在就让你舍生取义”
周棠如愿抢得了守城军的兵权。
只听杨旗云在他身后破口大骂“竖子无耻你这般威胁朝廷命官,本官定要奏禀圣上,看你一个落拓王爷能嚣张到几时”
杨知州的兵印与章将军的兵印相合一盖,守城军便出城迎战去了。
章将军的儿子章主簿听说洛平被擒作人质,颇为担忧。见了越王也不顾不得小妹叫他传达的绵绵情话了,忙问道“慕权兄可还安好”
周棠正急得一肚子邪火,又想起那日所见这人与小夫子的亲密,当即转头就骂“关你屁事”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
炮子山上来一炮,你说不要我说要。
、第四十一章 惊天变中
晴光乍暖,今日是个好天。
地上的湿气被蒸了起来,把连日来的沉郁气息一扫而空。就连最阴冷破败的那座营帐顶上,也分到了一缕阳光。
只是这缕阳光,终究照不到营帐中的人。
“先生,先生,起来喝点水吧。”二丫端着碗凉水,蹲到洛平跟前,小声叫他。
洛平却似没有听见,蹙眉昏睡。
二丫无法,只能放下水碗。
洛平身上全是汗,衣裳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二丫不好给他换,就用布巾给他擦“前两日先生照顾我,如今我好了,先生却病倒了,这可怎么办呢。”
发了这么多汗,洛平高热却未退去,摸上去仍是滚烫一片。起先还能有些意识,能说两句宽慰的话,现在已连话也说不完整了,说出来的都是胡话,二丫一句也听不懂。
二丫知道,外头的都是坏蛋,只有先生是好人,也知道先生是坏蛋们很看重的人质,若不是先生跟他们谈了条件,自己恐怕早就死无全尸了。
纵然如此,那些山匪却对洛平的病不闻不问,只是吊着他一口气,没死就行了。
眼看着先生越来越虚弱,二丫急得直掉眼泪。
先生昏迷之前跟她说过“稍安勿躁,不出两日,定会有人来救。”
这话说过之后已过去一天半了,二丫心中越发忐忑。谁会来救他们都说红巾寨杀人不眨眼,连皇帝老儿都不怕,那个沈六武艺又十分了得,若是先生说的人斗不过他怎么办
她想着想着越发害怕,抱着膝盖哭了起来。
日头渐高,从帐顶中央直直照耀下来,印在洛平的眼睑上,不知是不是因为刺目,洛平的睫毛颤了几下,眼睛竟睁开一条缝。
“来了”他喃喃。
二丫一愣,眼泪汪汪地问“先生醒了什么来了”
洛平好似没有听见她的话,还在自语“来了陛下”
那铁骑的声音从地面传来,一震又一震,和着他的心跳,砰砰作响。
此时周棠和章将军率领五百骑兵,出城直奔炮子山洼地。
营地中的数十个红巾匪见到这阵仗,当场吓得腿软,没能反抗几下便弃营投降了。
周棠找到洛平时,吓得倒抽一口气,没理会旁边的小姑娘哭得稀里哗啦,颤着双臂把洛平抱起来,轻轻唤道“小夫子怎么这样烫小夫子你醒醒啊,小棠来了”
洛平烧得糊涂,勉力睁眼,看见周棠俊逸的面容,笑得极温柔“陛下”
周棠一愣。
“陛下荣归咳,百姓点在秦水中的河灯你可看见了”
明知是小夫子烧得神志不清在说胡话,周棠却忽然感到胸腔中一阵揪痛,不由得顺着他的话答应“嗯,我看见了。”
“一、二二十一、二十二二十六、二十七。二十七。”周棠带他离开营帐,走一路,洛平数着数。
周棠莞尔“在数我的步子二十七步,后面怎么不数了”
洛平摇了摇头“第二十七盏。”
“第二十七盏什么河灯它怎么了”
周棠怀抱着他上马,紧紧揽在自己襟前,与他边说话边前行。两人呼吸交错,颠簸中洛平仰头看他“陛下”
洛平的眸光中像是盈了一层水,半点不似平时严肃拘谨的模样,直把周棠看得心猿意马,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小夫子”
这声小夫子倒是把洛平喊回魂了,他怔了怔,闭上眼,不再言语。
沈六拿了洛平的令牌作信物,正在护送赈灾物资的车队前耀武扬威,叫嚷着让越王出来,掂量掂量用多少银子换他恩师的性命。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声称要誓死为百姓护送物资的越王,竟不在车队之中。
沈六一愣,心中隐隐发现不妥。越王身边虽是精锐,但人数不多,即使全都用来保护车队,也不及他手下一半山匪,可现在他的精锐在这里,人却不在,这是何意
不待他细想,另一头窜出的南山匪立即引走了他的注意力。他早料到南山匪会来,当即进入备战状态。在他眼里,越王的精锐是小事,南山匪才是最难对付的。
虽然同是匪类,但红巾寨和南山匪之间的积怨甚至比跟官府之间还要多。沈六留了四分之一的手下驻守营地看管人质,带来的人中,他用大半对付红巾寨,剩下的小半去抢灾银。
拼杀声不绝于耳,三方皆在混战。
方晋一心对付沈六,甫一交手,他便知道此人绝非山野莽夫。那一手钢刀舞得滴水不漏,且刚中带柔,刀势绵延不绝,路数不像是大承人惯用的,倒有些西昭的诡谲莫测之风。
两人缠斗之时,廷廷在车队旁砍翻了数个红巾匪,他不管那些银钱,只专心杀匪,杀一个赚一个,不像是南山匪那一边的,倒像是车队的镖师。
不过红巾寨到底根基厚,人数多,渐渐处于上风。就在此时,山谷中突然杀声震天,五百铁骑涌向红巾寨匪和南山匪,将他们团团围住。
周棠一骑黑马缓缓步出,他怀抱一人,居高临下道“越州军在此,若还要再战,尽管攻来。不战者弃下兵刃,跪下投降,本王既往不咎,可饶他一死”
他的声音响彻山谷,带着不容辩驳的威严。
众人停战,看看那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似在斟酌。
沈六瞪大双眼,颤声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你如何能借到越州守城骑兵杨旗云断不会借给你”
周棠心下了然,冷眼看他“他借不借不重要,我能拿到手就行了,此时追究这些又有何用营地被我抄了,人质被我救了,靠山也都倒了,你还不认输”
沈六脑筋也快“不过五百士兵,官逼民反,我红巾寨与南山匪联手,未必不能胜”
当啷。像是在嘲笑他这番话,方晋丢了手中长剑,当先跪下行礼“王爷,仲离有幸不辱使命。”
沈六当场傻了。
随着他的臣服,南山匪立刻跪倒一片。受到感染,红巾寨中也有不少人跟着跪了下来。
周棠淡淡对沈六说“他杨旗云养得起一支山匪,我堂堂越王怎会养不起”
沈六既知大势已去,便要引颈自戮,被周棠指间一块碎银弹掉“可不能让你死得这么简单,送你一两银子上黄泉。廷廷,绑了你仇人,带到拂商台示众,放血祭天”
官匪勾结。
周棠这回总算找到了杨旗云私通匪徒的证据。
小夫子让他去借杨知州的兵,他迟迟不去,正是因此。
越州匪患屡禁不止,定是有官府纵容。
上下多少官员从中获益,洛平抽丝剥茧一层层查起,怎奈那杨旗云藏得实在太深,还主动摆出几只替罪羊把他们的视线转移,以至于洛平不得不信他是无辜的。
这次小夫子被擒,周棠一时意气与杨知州撕破了脸,没想到竟因祸得福,勘破了这不得解的局面,他心中甚是畅快。
只是怀里抱着的小夫子病重,令他极为担忧,急急忙忙要带他回城诊治。
路过炮子村时,忽听村里炮仗声砰啪作响,想来是听说越州山匪被清剿,把过年时剩下的炮仗都拿出来放了。
巨大的声响使得洛平清醒了些,他问周棠“赢了”
“嗯,赢了。”
“对不起,拖累你了。”
“小夫子,你能给我一次救你的机会,我很高兴呢。我长大了,以后你可以对我任性,可以依靠我,那不叫拖累,不要跟我道歉。”
“要的”洛平望着他,眼里却无神,“终究是要道歉的”
周棠脸色一僵,想问为什么,不知怎么,又不敢问出口。
洛平一病数日,咳嗽渐渐好了,可总是在昏睡,有时睡得不踏实,就会说胡话。
周棠请了几个大夫来看,都说并无大碍,只是淋了大雨染上风寒。然而十几帖药下去,收效甚微,周棠气极,把几名大夫骂得狗血淋头,仍然于事无补。
红巾寨和南山匪被剿灭后,剩下一大堆事要处理。
此时少了洛平,周棠和方晋都是一个头两个大。
那日拂商台放血祭天,把沈六折腾得只剩一口气。但周棠犹豫着不敢杀他,因为沈六死活不肯招出杨旗云的罪证,这让他想要一石二鸟的打算付诸东流。
沈六当时寻死不成,倒是贪生了起来,他知道自己不是越王的最终目标。越王想要越州的兵权,只要自己一日不把杨旗云供出来,就一日不会死。
方晋治国之策一大堆,治人之策却是乏善可陈。他承认,严刑逼供之类的事情,自己着实不如慕权。
周棠负气道“不过是个阶下囚,你怎么这般没用若是小夫子来审,只需一日便可让他招了。”
方晋哀叹“从前听闻洛寺卿审问犯人的手段百般狠辣,认识他后我就想,这样一个清俊文弱又容易心软的人,怎么可能做出那样泯灭人性的事。”
周棠想了想说“那是你没见过,他硬起心肠来的时候,当真如同修罗一样的。”
他看过在囚室里审问犯人的洛平,身在那里的洛平显得轻松自在。好像他早已经习惯了那种阴暗,也习惯了在那里看人挣扎求饶。
不过平日里小夫子也确实容易心软,这一点周棠最是了解,小夫子那里几乎没有什么是他求不来的,只除了一样。
红巾寨中几个不肯受降的匪徒都被周棠斩了,剩下的那些,对外说是放他们归田,实际上周棠把他们全部招安到了自己麾下。
现在再无南山匪,只有“南山军”。
周棠让廷廷管着这些“南山军”,说是随便他怎么整治,准许他公报私仇。于是廷廷第一天就给他们每人抽了三十军棍,南山校场上鬼哭狼嚎,一群大男人求爷爷告奶奶地讨饶。
这便是未来的勤王大将军将军带的第一支兵。
这日去了趟南山,周棠看了看被廷廷往死里操练的匪兵,顺手带走了赵大夫。
他实在没办法了,洛平断断续续烧了七天,城里的大夫都被他骂得不敢来府上了,他只得来叫南山军的军医。
赵大夫切了切脉,又听了病情描述,皱眉道“洛先生这症状,是被魇住了啊。”
“魇住了”
赵大夫点头“先生这场伤寒本就颇重,医得迟了,有些伤肺。单是这样倒还好,可他这么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不是药石能医的,说白了,就跟中邪了一样。”
“怎么会这样”
“怕是他心中烦忧之事太多,把自己缠得脱身不得。”
周棠不语。
这些天他也发觉了,小夫子口中喃喃的话,他多半听不明白,可又好像不是与自己无关的。小夫子一声声陛下地喊着,他总觉得,那就是在唤自己。
“如何能治”
“这种魇症,有人会请道士来驱邪,老夫认为大可不必,先生是个明白人,待他自己想通,应该会醒的。”
“嗯。”周棠也不信那些神神叨叨的,问完后就打发走了赵大夫。
侧身在洛平的床上躺下,周棠紧紧拥着洛平,把头埋在他颈后轻轻蹭了蹭“小夫子,你什么都别想了好吗小棠给你驱邪。”
两人前胸贴后背,心跳声似乎成了同样的频率。
这天夜间,洛平醒了,周棠却在他身后睡了。
洛平感觉口渴,想要下床取水,刚一起身,周棠揽在他腰上的手臂便下意识紧了紧。
昏睡多日,洛平头重脚轻,被他这么一揽,一下栽倒回去。
周棠猛然惊醒“小”小字刚出口,他就没了声音。
黑暗中他看见一双温润如水的眸子,静静地看着自己。
那双眼里纷纷杂杂,像是有千言万语要对他讲。周棠一瞬不瞬地盯着,觉得里面映着的人是自己又不是自己。
洛平轻轻眨了一下眼,那样的神色便不复存在。
沙哑的声音打破了寂静“王爷,我想喝水”
周棠愣了愣,连忙道“哦好,我去给你端。”
小夫子清醒了,彻底清醒了。周棠知道,他又恢复成了那个谨慎守礼的小夫子,再没有那样深情的呢喃。
望着茶盏里荡开的水色,他心里蓦地响起一个声音。那声音切切喊着“陛下”,给他数着第二十七盏河灯。
洛平喝完那杯水,闭目倚在床栏上“王爷,我已无碍,你且回去”
未说完的话被堵在了唇舌中。
一点一点进犯着,周棠的呼吸渐重。他很紧张,手掌抵着洛平的后颈,微微颤抖。
玩闹似的亲过那么多次,却从未吻得这样深,周棠伏在他身上,迫不及待地想让他离自己更近。
“小夫子”深吻的间隙,周棠迷离地说着,“你什么都能给我,不差这个对不对你教我识情爱吧,我喜欢你,喜欢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教教我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洛平身下摸索。
洛平按住了他的手。
周棠抬眼看他,眼中赤红一片,哀求道“小夫子”
洛平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好,我教你。”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
方晋,他不能这么对我。我想他了。
、第四十二章 惊天变下
滂沱雨水过后,难得的朗月当空。院内树影摇曳,落在窗纸上,又映在房内的地面上,被斜斜地拉长。
床帏中传来阵阵压抑的喘息。
周棠从最先的震惊中缓过神来,抓住洛平的手腕“小夫子,你你干嘛”
他手上发着抖,紧张得满脸通红。
小夫子正在解他的衣带,他看着那细白的手指从自己的衣服上掠过,只觉得浑身都在颤栗这是他朝思暮想的人朝思暮想的事啊,现在就要如愿以偿了
洛平停下动作看他“王爷为何惊慌”
他目光淡淡,周棠看不出他心中所想,讷讷松了手劲。
小夫子仅仅是在教他是因为自己耍赖他才这么做还是说这里面至少有一点点不同的情意呢被干挠折磨得晕乎的周棠读不懂他的心思。
洛平垂眼,掩去了对视那一眼的纠葛。
他用全部的力气克制自己的理智,可是仍旧于事无补。他觉得自己像一个溺水的人,明知这是个逃脱不了深渊,却还是徒劳地挣扎着,越挣扎,越沉沦。
深吸一口气,他继续手上的动作。
衣带散开,他看见周棠微微隆起的分身,犹豫了一瞬,把手探了进去,轻轻握住。
周棠闷哼了一声,紧紧揪着床单。直到刚才他还以为自己在发春梦,然而此刻的感触真实得让他不知所措。
那是小夫子的手。带着薄茧的,手把手教他怎样运笔书写的,为他一根一根收集莲香茶的,抚在他额头上,告诉他会一直守着他的人的手。
他觉得自己兴奋得快要叫出来了,可同时又觉得不满足,随着那只手带来的一波波的快感,他越来越不满足。
“小夫子”他动情地喊他。
洛平没有应声,但用另一只手安抚着他剧烈起伏的胸口。
快感攀升到高处,周棠忍不住倾身,扳过洛平的脸就要索吻,被洛平侧头让开。周棠不肯罢休,硬是凑上去咬住他的唇。
洛平闭了闭眼,暗暗叹息。他以为自己能应对,却没想到周棠这个吻如此情色,霸道地封住他所有退路,缠着他的舌头,应着同样的节奏。
“嗯”洛平避无可避,欲望被挑起,原本竭力维持的理智也要涣散了。
他抵住周棠的胸口想要阻止他的逼近,奈何周棠完全不理会,还把自己的手也伸进洛平的底裤中。
洛平吓了一跳,急欲往后退,却被周棠有力的臂膀箍得死死的。
“小棠”
“小夫子你也喜欢我的对吧,你看你的也抬头了。你别躲,你教得好,我便学得快,让我帮你吧。”
“唔你放手”洛平拗不过他,如此情势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摩挲的分身越发胀大,洛平没想到周棠那么能忍,只想快点结束,动作略微急躁了些。
周棠却出乎意料地退开些许,重重捏了下洛平的分身。见他低低呻吟,眼里激出一层水光,周棠舔了舔唇道“再一会儿再一会儿就好,小夫子你不要急。”
他眼尾被情欲染上一层绯红,神色旖旎,眼睛半眯着享受,用嘴唇感知着小夫子脸上每一丝表情的变化。
洛平被他弄得局促,禁欲太久,浑身像要烧起来一般。然而眼前的人与脑海中那个帝王重合在一起,他突然无法自制地害怕起来,猛地推开周棠。
周棠不明所以,哀怨地望向他“小夫子,不要拒绝我好不好,还不够啊,你不是要教我吗你给我吧”说着还要抱上来。
“不行”洛平坚决拦住了他。
“为什么不行”周棠也急了,就想要硬来。
挣动间他对上洛平的眼睛,动作一滞。
他看出来了,小夫子那不是享受的表情他眼里的痛苦都快要漫出来了,那样哀伤的、恐惧的表情
周棠终于清醒了点“小夫子,你、你怎么了”
洛平缓下喘息,摇了摇头“你不要迫我。”
周棠红着眼,泄气道“我不会了,我错了小夫子你别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
洛平顿了顿,见周棠手忙脚乱穿衣服,下身仍是一团狼狈,心里忽然觉得一阵难受为了上一世的痴怨这样对他,似乎真的太不公平了。
洛平长叹,说“你别动。”
“嗯”周棠愣住。
洛平解开他的衣服,用手捂住他茫然寻问的眼睛,伏下身,含住了周棠半挺立的阳根。
周棠倒吸一口气,身体大大颤动了下。
温暖湿润的口腔包裹着阳具,周棠舒服得几乎承受不住,心里的震撼更是难以言喻。
小夫子在给他他的小夫子那样无欲清高的小夫子
他直起身体想要看他,可洛平的手掌紧紧附在他眼前,半点也不放松。
他感受到小夫子手心的颤动和汗水,在黑暗中体会着小夫子带给他的巨大快感,渐渐意乱情迷,无法控制地往深处顶动。
“呼,嗯小夫子,好舒服”
洛平被他顶得辛苦,抑制不住几声呜咽,周棠知道他不好受,可听见小夫子隐忍的声音他就更加兴奋。
巅峰到来时,洛平不及避让,被喷了满口苦涩。
周棠脑海中一片空白,半晌才回过神来,发现小夫子趴在一旁不住呛咳,吐出的都是自己的白浊,脸上一红,赶紧捞块干净的布给他擦脸。
洛平接过布,捂着嘴又咳了好一会儿,便要下床出门。
周棠想拦,被洛平扫了一眼,又不敢动了。
洛平洗漱回来,周棠已自觉回了自己的房间。
苦涩的味道仍未散去,洛平呆呆看了会儿床帐,蜷起身体,无声地笑了起来,笑得眼泪渗出,浸湿了枕褥。
情字难付,便用爱欲填补。
愚昧,当真愚昧啊
次日,周棠尚且觉得难为情,洛平却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般,与他们一起坐在了书房中议事。
方晋来回看了两人几眼,抿茶,没有作声。
周棠调整好心情,对洛平说“小夫子,那个沈六到现在也不肯指认杨旗云,你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洛平问“为何如此急于扳倒杨旗云”
周棠支吾了几声,洛平没有听清“什么”
方晋适时插嘴“慕权你有所不知,当时我们英明神武的王爷为了救你,单骑冲入杨知州的府邸,长枪指着知州大人的喉咙,硬是抢来了人家的兵权,那叫一个威风八面啊”
洛平脸色一冷,周棠下意识地缩了缩“小夫子,那时情势所迫”
“情势所迫就可以胡来吗咳咳做事也太不考虑后果了。”洛平批评道。
他大病初愈,昨夜又吹了点风,咳嗽有点复发,周棠连忙认错“是,我已经在反省了,小夫子你喝口茶。”
递茶时,周棠狠狠瞪了眼方晋你什么意思谁让你气他了
方晋视而不见,摆明了不买他的账。
洛平喝了茶,沉吟一会儿道“你得了他一半兵权,此时决计不会再还回去,可又怕他告发你威胁朝廷命官是吗。威胁事小,若圣上知道你这样急着要兵权,必然会起疑。”
“正是这样”周棠拍着马屁,“所以想让小夫子帮我治了沈六那混账,方晋不中用,只能靠你了。”
“仲离好歹是你师父,理应多加礼遇,怎么能这么说他。”
周棠又被骂一句,悻悻地不敢说话。方晋倒是笑逐颜开“真是多谢慕权为我出头,也就你敢这么数落王爷了。罢了,我无所谓,正事要紧,你看该怎么处置沈六”
洛平想了想,忽然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今日初几”
周棠回答“五月初九。”
洛平哂然一笑“不用审了,直接抓了杨旗云定罪,证据真真假假做一下,直接斩了杨沈两人便是。”
周棠和方晋具是一惊“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这二人罪大恶极,斩了他们不算冤枉。”
“上面派人来查怎么办”
“不会有人来查的。”
“为什么”
“因为秣城那边很快就会顾不得这里的事了。”
正如洛平所说,六天后,秣城传来皇帝病重的消息。
就在前一天,越王于拂商台上例数杨沈二人罪证,斩了他们的首级。
秣城此时一片混乱,许多官员忙着站边夺权,自保尚且困难,压根不会在意越州这里一个小知州的死活。
赈灾之事刚刚平息,周棠还没能好好休息,便又要应付秣城那边的事。
轮番的剧变让他有些应接不暇,加上牵挂父皇的病情,情绪难免有些暴躁,方晋池廷芸香等人没少挨他的训。
“我明日就要启程,到现在还没准备好吗”周棠冲着芸香怒斥。
“回王爷,是洛先生他说不用”芸香直往后躲,想着洛先生赶紧来救。
“我让你做的事你不做,还赖在他身上,你这是要造反吗”
“奴婢不敢”
“不敢就快去给我收拾啊,还有老程,马车备好了吗”
“回王爷,备好了。”
“还有那个谁你给我”
“王爷,大老远就听见你训人,怎么回事又是谁惹你了”洛平刚从南山回来,立刻被众人推到了前面挡风。
“小夫子,我明日就要进京去见父皇,他们居然什么都没准备”
洛平了然,在身后挥挥手让大家都散了,遂牵着周棠进了屋子。
“王爷,我之前对你说的那些话,你一句都没听进去吗”
“什么话你让我不要进京的话我怎么可能会听呢”周棠负气道,“小夫子,你什么话我都能听,这话不行。父皇病重,我若此时还不去一尽孝道,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了你拦着我是要让我背上不孝的臭名吗”
“王爷,就是因为你是要去尽孝,我才不让你去的啊。”
“什么意思”
“众位皇子中,没有人是单纯回去尽孝的。”
“那又怎么样我不管他们想干什么那是我父亲”
“你可以不管他们,我却不可以不管你。”洛平苦口婆心,“二皇子、三皇子、六皇子都围着秣城虎视眈眈,四皇子和五皇子也都有各自的世家门臣做后盾,你有什么呢你的南山军再强悍,杀得过数万禁卫军吗如今时局动荡,正是他们剪除异己的时候,你现在回去,九死一生啊”
“我知道,可是小夫子”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洛平仰头看他,抬手去按他眉心的皱痕,“你父皇这一生最大的错事,便是亏待了你这个儿子。我想他已经明白了,谁是这世上最把他当父亲的,而不是当作一个坐拥天下的台阶。弥留之人其实心里最通透,以往看不清的,都能看清了。”
周棠愣了很久,最后还是说“小夫子,你说的我都懂,但我还是要回去一趟,这可能是最后一面了,他毕竟是我的亲人。”
洛平叹了口气“罢了,我知道劝不动你。那我明日陪你一同进京吧,想来这里的事情交给仲离应该能处理好的。”
周棠嘻嘻笑着搂住他“本来我就要你和我一起去的。”
芸香在外间听他们争论结束,才敢敲门进来,送上茶水和点心。
洛平道“你刚刚发了那么大的火,喝点水消消气吧,芸香丫头也是无辜,行李什么的现在收拾也来得及,你别怪她了。”
“小夫子说情,我怎么会不听”周棠喝了口茶,向芸香笑笑,“你也别放在心上。”
“奴婢不敢。”
洛平对她说“这下安心了吧,好了,帮我把方先生唤来。”
芸香答应一声,出了门却没有去喊方晋,因为方晋就在门口。
“方先生,我这么做,王爷要是怪罪下来”她话音未落,就听房内咕咚一声越王被茶水放倒了。
“没关系,有什么事我顶着,与你无关。”方晋边说边推开房门。
“慕权啊慕权,你这是何苦”
“我知道他不会听的,但这一趟他真的不能去,有劳仲离你替我看着他了。”
“你就这样离开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他醒来后指不定要发多大的疯。”
“不会的,又不是没有分开过。”
“那不一样,如今的他哪里离得开你。”
“仲离,他长大了,比你想得要成熟稳重得多。”洛平擦去桌上翻倒的茶水,为周棠整理着本就不乱的衣襟和鬓发。
方晋深深看他“那你能舍得他么”
洛平的动作顿了顿“有什么舍不得的。”
周棠昏睡两天后醒来。
睁眼,他看见的是方晋。
“小夫子呢”
“走了。”
“去哪儿了”
“秣城。”
“”
出乎方晋的意料,周棠并没有大发雷霆,他只是把脸埋在手里笑。
他问他笑什么。周棠摇头不语。
方晋出去后锁上了门。
周棠手里攥着踯躅玉的兔子,像小时候洛平离开他的那一年一样,把自己闷在被窝里。
我早该知道
他喃喃自语。
我早该知道,你那晚对我那么好,是要给我补偿。
小夫子,一次又一次,你怎么就能这么狠心呢
这次又是多久
你要折磨我多久呢小夫子
越州内人人都在为越王祈福。
他们听说越王积劳成疾,病倒了。适逢天子病重,不知从哪里传出了流言,说这是父子连心,越王感应天诏了。
事实上,越王只是被软禁在自己房里。
廷廷和芸香轮流看守着他,每日方晋会过来跟他说些越州的事,秣城的事,圣上的事,还有洛平的事。
周棠总是淡淡地回应,对于洛平不让他进京的事,他似乎想开了,对于洛平离开他独自进京的事,他又似乎没想开。
每日都是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府里的明眼人都知道,王爷是真的病了。
这一日周棠对方晋说“不用派人守着我了,父皇已经西去,我装病也装了这么多天,纵然想去秣城,也错过时机了。”
方晋便没有再软禁他。
他现在知道了,洛平说得对,周棠比他想象中要成熟稳重得多。那么多事情,他在无精打采的情况下照样处理得很好。
只在一点上显得有些稚嫩。
“方晋,我的身边没有他也一样,你说是不是”
“方晋,这事要是他在的话肯定不会赞同,现在少个人管我,清静多了。”
“方晋,别在我跟前提他了,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