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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离骚 第14节

作者:河汉 字数:18821 更新:2021-12-28 21:50:48

    “小夫子你不要叫我王爷,叫我小棠好不好”

    “有朝一日,你的名字便会成为天下人忌讳。”

    “对你不一样,小夫子,我的名字不会是你的忌讳的”

    “不,我希望它是。”洛平深深地看着他,“那是我的愿望啊王爷。”

    听他这样说,周棠的心里蓦地难过起来,他不明白这是个什么破愿望。愿望不都是很美好的事情吗为什么小夫子的愿望这么悲伤

    “小夫子”他急急喊了一声,随即抱住了洛平,抱得紧紧的,怎么也不肯撒手。

    洛平僵硬着身体,没有回应。

    周棠盯着他薄红的耳垂,轻轻吻了上去。

    从耳垂,到脸颊,到鼻尖,到嘴唇。

    唇齿相贴的缝隙间,洛平叹了一口气。千般无奈,一种情意。

    “小棠”

    有多少命运被改变了呢

    当年,他们的每一个吻里,他喊的都是“陛下”。

    洛平愁肠百转,周棠却很高兴“太好了小夫子,你不生我的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

    只能亲,哪里够

    、第三十八章 要雏儿

    宣统廿九年。

    自开春以来,越州的雨就没停过。

    屋瓦上的雨水连成线滴落下来,青石板被哗啦啦的流水洗得光滑如镜,角落里生着一层深绿的青苔。

    连日来的阴沉天气,让人的情绪也随之郁结起来。

    周棠捻灭了灯火,揉揉发胀的太阳穴,开始赶人“每次你过来都要折腾我一整夜,害我都没办法跟小夫子一起吃早饭了,你快走快走吧,事情就这么定了,别来烦我了。”

    方晋调侃道“王爷,这几年你对我的态度真是越来越差了,好歹我是你师父,你这样过河拆桥,就不担心我回秣城另投明主”

    “哼,你要走就走,我保证不拦你。”青年的声线低沉,眉目流转间,带着看透了他的自信,“只要你舍得自己千辛万苦建立的基业,舍得我许给你的似锦前程,还有小夫子对你的殷切期待。”

    方晋轻敲扇柄“啧,你这小子,跟谁学得这么奸诈狡猾。”

    周棠挑眉“你说呢”

    “一定是慕权兄教的”

    “从后门出去,别让人注意到你这个土匪头子进我家,慢走不送。”

    方晋一边叹着自己是东郭先生,一边闪身消失在了王府后门。

    这会儿的雨下得小了点,深吸一口气,凉凉的湿意沁入心脾,看着头上愁云惨雾的天空,方晋忽然自嘲地笑了起来。

    周棠说得对,从南山匪刚刚成型,到现在成为可与红巾寨匹敌的越州第二大匪寨,这三年来他付出得太多、谋划得太多,这时候要他放下,的确是不舍得。而且

    “他对我的殷切期待么”那个人,只是把对越王的期待分了一点点给我吧。

    不过,仅仅这一点点,也足够挽留我了。

    周棠送走了方晋,便要出门去找洛平。

    刚走到前院,看见一个背影颇眼熟的男子,从洛平的房里出来,看样子是要离去。周棠尚未想起来这人是谁,又看见自家小夫子急急忙忙走到那人身边,撑了一把伞给那人。

    周棠一愣,突然就没心思去想那人是谁了,眼里只剩下洛平嘴角温和的笑意,还有对那人的体贴照顾。

    那人先是推拒了两下,拗不过洛平,只得接过油纸伞。大概是说了什么客气的话,洛平笑着摆摆手。

    两人共用一把伞,一路走一路闲闲地说话,周棠在自己府里像做贼一样远远跟在后面。

    到了门口,眼看那人就要道别了,周棠在心里催促着“赶紧走吧别磨磨蹭蹭的”,然后从照壁后面探了个头出来。

    这一探他就更不舒坦了。

    只见那人居然凑过去附耳对洛平说着什么,而洛平听了两句后居然喷笑了出来,脸上也浮上一层薄红。

    周棠几乎要克制不住冲出去的时候,那人终于走了。

    他恨恨瞪着那人出府,旁边冒出个仆从问道“咦王爷您躲在这儿看啥呢”

    仆从这一喊,把洛平惊动了过来,周棠打发仆从走开,绷着脸正要说话,却被洛平抢了先“王爷,你出来怎么不打把伞”

    说着洛平赶忙把他拉到廊下避雨,手掌拂过他湿淋淋的衣襟,蹙起了眉头“潮成这样,快去换件衣服,当心着凉了。”

    周棠的心情瞬间转晴,拉着洛平的手就往后院走,半点也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小夫子你陪我去换衣服。”

    “你自己去换就是了。”

    “我不会。”

    “”洛平想甩开他的手,“王爷你多大了,不要耍小孩子脾气了。”

    “我怎么耍小孩子脾气了”周棠坚决不松手,“小夫子你不陪我我就不换了。”

    洛平无语“你看你把虎子吓成什么样了。”

    周棠眼光一瞥,看见厨娘的儿子站在旁边咬着手指看他。

    四岁的虎子歪着个脑袋,心目中端庄威严、神勇无比的王爷碎成千万片。他嘻嘻笑着说“王爷哥哥自己不会穿衣服,羞羞”

    周棠“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插嘴一边玩儿去”

    虎子“噢噢,娘,娘,王爷哥哥也不会穿衣服,王爷哥哥也跟虎子一样会尿床唔”话没说完就被他娘一把捞起,捂住嘴逃了。

    周棠“”

    洛平“噗。”

    回到房里,周棠拿衣服出来,要洛平给他换。

    脱掉外衣后,洛平摸了摸中衣发现也湿了一大片,于是又让他把中衣脱了,周棠照做。里衣倒是没怎么湿,洛平就给他换了中衣再罩上外衣。

    在他的肩上比了比,洛平叹道“王爷个头窜得真快,都比我高了。”

    周棠看他仔细给自己系上带子,目光落在他左边肩膀上,大约是方才撑伞的时候没有遮住,那边的几缕发丝带着水气,缓慢滚落的水珠在布衣上印出了浅浅水斑。

    “小夫子,是因为我长高了,所以你不再喊我小棠了吗”尽管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两个多月了,可周棠就是耿耿于怀。

    “王爷,按理说你束发之后就不该被当做小孩子称呼了,如今你都快成年了,不要再任性下去了。”注束发指十五岁。成年指二十岁,弱冠。

    “我才十八”周棠抗议,“而且我也还叫你小夫子。”

    “你也不该再叫我小夫子了。”

    “当初不是说好了,你永远是我小夫子么。”

    “当初是当初”

    “我才不管,你是我一个人的小夫子,我就要喊你小夫子。”

    “哎,随便你吧。一个称呼而已,何必太在意。”

    周棠顿了顿,把头放在了洛平的左肩上,用自己的体温去暖着那一点潮湿。

    鼻端是小夫子的气味,一如当年。

    他重重地嗅着,轻轻地在洛平的唇畔亲了一口。

    “我总觉得,如果不这么喊你,我就要失去你了。”

    他的声音很小,但因为近在耳边,洛平听得很清楚。

    洛平不会拒绝他的亲吻,就像周棠那时候说的,亲亲而已,他想要,给他就是了。

    只是,没有更多了。因为他比周棠更害怕失去。

    “小夫子,刚刚那人是章主簿他来干什么”周棠还惦记着刚才的事。

    “他来找你的。”洛平坐下倒了两杯热茶,“我看你在和仲离兄商量事情,就把他拦下了。”

    “找我干什么”周棠捧起茶杯喝了一口。

    “给你说媒。”

    “噗”周棠一口茶水全喷了出来,“给我说媒”

    “是啊,她妹妹章羽灵,据说是个远近闻名的大美人,又弹得一手好琴”

    “行了别说了,我没兴趣。从我十五岁起这事就没断过,他们烦不烦啊。”

    “不管怎么说你是皇帝的儿子,谁不想做皇亲国戚呢。”洛平道,“再者说,章主簿虽然是我们这边的人,但他在杨知州那边的负担也很重,他父亲手握守城重兵,如果与他家结亲,我们倒真是方便许多。”

    周棠眉头紧皱,语气渐冷“不要再跟我说这种事情了,烦人。”

    洛平便闭嘴不说。

    沉默了一会儿,就听外面的雨又下大了。

    周棠重新喝了一口茶“小夫子,那他临走时跟你说了什么”笑成那样,还脸红,肯定有猫腻

    洛平眨了眨眼“啊,你真要知道”

    “说啊。”

    “他问我”洛平一副忍笑的表情,眼睛弯弯的带着暧昧,把周棠都看愣了。

    “问你什么”口干舌燥的,又喝一口茶。

    “他问我,王爷你是不是个雏儿,听闻你艳遇很多,他想知道你是不是嗯开过荤了。”

    “噗”难得厚脸皮的周棠也脸红了,“本、本王是不是关他什么事”

    “不关他的事,是他家那个妹妹,倔得很,非要自己的丈夫也是个雏儿才肯嫁。”

    “什么乱七八糟的”咕咚咕咚喝完一壶茶,周棠瞄着洛平说,“我就喜欢小夫子你一个,哪有什么艳遇。”

    洛平忽然敛了笑意,只默默地转着茶盏。

    周棠听见自己心脏噗通噗通的声音。

    半晌,洛平却没有再提此事。

    外面下着瓢泼大雨,哗啦啦的雨声掩盖了许多东西。

    洛平感叹了句“这雨再这么下下去,果然是要成灾了”收回目光,他问起正事,“你和仲离兄商量了什么是红巾寨有什么动静了吗”

    周棠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有些失望。小夫子依旧不会回应他,他早该料到。

    “不是他们有什么动向,是我们要主动出击了。时机已经差不多成熟,我们苦苦谋划了三年,挖了他们将近一半的山寨控制权过来,是时候给他们致命一击了。”

    “但如果硬碰硬的话,我们还是比较吃力吧,会有很多损失。”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对付山匪,只能靠威慑,跟他们讲道理是没用的。”

    洛平还是有些顾虑“红巾寨的寨主沈啸不是个好惹的人,这几年我们跟他周旋,吃的亏也不少,他亲自带的山匪据说甚为彪悍,而我们现在还没能摸清那只山匪的深浅。你说的没错,对付山匪只能威慑,那我们就加大威慑的力量。”

    “小夫子你的意思是”

    “借兵,借守城的士兵。”洛平道,“王爷你的侍卫队终究是太单薄了,如果能借到杨知州手中的可调动的兵权,与南山匪两面合击,收服红巾寨定然不成问题。”

    “杨旗云”周棠冷哼,“他要是肯借兵给我,那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洛平沉吟“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

    “你娶了章主簿的妹妹,章将军的女儿,这样的话,为了自己的女婿,章将军至少会把自己的亲卫队借你。”

    “”周堂脸上发青,“我、不、娶”

    洛平被他的表情逗乐了,还要揶揄他,外面突然传来急报。

    “王爷出事了出大事了啊”

    周棠皱眉,这个手下的性格他了解,平时很少这么急躁,如今慌成这样,恐怕真出了不得了的事。于是他立时打起精神,恢复了正儿八经的王爷该有的样子,沉声道

    “进来,什么事”

    “王爷,瞿山那里爆发大面积泥石流,好几个村庄和城镇都受了灾,现在那边已经乱成一团了。”

    “泥石流”周棠一惊,“有多少地方受灾了”

    “不知道啊,那边的路不通,没人进得去也没人出得来。可是”探子跪下连磕了三个响头,“王爷,属下求您了王爷,去救救那边的人吧,我娘她还在那里啊,还有我哥我嫂子他们也是”

    “你快起来,先让我把事情弄清楚。”周棠扶起他,“知州知道这件事了吗”

    “知道了,但是那边好像束手无策,杨大人也不肯派兵去救,说是正在用兵之时,若这时候派去救援灾民,红巾寨或者南山匪趁火打劫的话,连通方都要完了”

    “混账居然说这种屁话”周棠忍不住大骂。

    洛平听了甚是欣慰“王爷,现在当务之急”

    “救人,当然是救人来人啊,召集所有侍卫,即刻随我前往瞿山”

    待洛平走后,他又叫来程管家,小心嘱咐“去通知方先生,南山匪要开始备战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

    请王爷把这些糊涂心思都放一边去。

    、第三十九章 缺德事

    瞿山的灾情很严重,不仅仅是发生了几次泥石流,还有好几个地方发生了大规模的塌方,山石和泥土堵塞了瞿河的河道,又导致上游水位暴涨,整个越州东面陷入了几乎绝望的境地。

    逃难的百姓拼命想往通方等大城里挤,可他们同时也带来了饥荒和疫病,最先开门放灾民进入的前桥城已经成了疫病蔓延的温床。城里储备的粮食也不够,没过几天前桥城就停止了开仓放粮,于是街道上每天都上演着争抢和死亡,惨不忍睹。

    杨知州主张不开城门,只在城外分发一些粮食给灾民,这一决定得到大多数官员的支持,一些畏惧疫病的百姓也深表同意。

    然而周棠坚决要求打开城门,在杨知州的“闭门政策”实行的第五天,为了排除阻力,他再一次站到了拂商台上,点燃了九州木。

    相比三年前,他的声音更加沉稳,也更加有威慑力。

    “本王知道大家的顾虑,的确,让他们进城可能会给我们带来很多不便,但不知你们有没有听到,他们日日夜夜在门外的哭喊求助

    “那样的哀求恸哭,常常让我半夜惊醒。我想大家一定也不忍心眼睁睁看他们受难,毕竟都是我们越州的同胞。请大家摸着良心回答我,如果那其中有你母亲、兄弟、孩子的哭声,你还能这么气定神闲地说不开门吗

    “几家高楼饮美酒,几家流落在街头这样的景象真是令本王痛心疾首。如果有一天,我们承受了同等的灾难,在城外的是我们,在城内的是他们,你又会是怎样的心情呢本王觉得,最让人绝望的不是天灾,而是手足同胞们的冷漠相待,大家难道不能将心比心一下吗”

    台下有人开始骚动,周棠加大攻势。

    “本王可以向大家保证,通方开门之后,绝不会重蹈前桥城的覆辙。

    “城外杨知州的布施照旧,越王府将在城门口设置救助棚屋,入城的百姓需要在那里接受大夫的检查诊治,为了不给大家带来麻烦,划定北城区,包含越王府在内,为灾民的活动区域,分发水、粮食、衣物等等都在北城区。原本住在北城区的人,如果实在担心,可以闭门不出,也可以暂时搬离,愿意留下帮忙的,就和本王一起救助他们。”

    这番话恩威并施,北城区基本都是周棠的拥护者,见越王以身作则,加之心中感佩,纷纷力挺他的决定。

    当然也有反对的,杨知州那边就有人站出来嘲讽道“也不知越王你说的话算不算数当初你不是还立誓要铲除越州的山匪吗打是打了几次,可如今非但红巾寨没有被消灭,又冒出来个南山匪,可见王爷您的誓言不怎么可信啊。”

    此话一出,得到了杨知州那一派人的附和。

    周棠面对质疑毫不退却,冷哼一声道“本王不敢随便居功,敢问这位兄台可知道每年山匪抢劫的案件数是多少”

    那人被问得愣住了。

    “本王来告诉你。三年前差不多每年要有七十多起,而去年造成损失的却只有二十四起,其中红巾寨参与十五起,南山匪参与六起,还有三起是一些小匪寨干的。这样的结果想必还不能使大家满意,那么本王在此恳请大家再给我半年的时间,半年内,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不过事情一码归一码,本王倒要问问你,现在天灾当头,你还要挑起人祸,是想让整个越州人心惶惶民不聊生吗”

    那人被他冷如刀锋的眼神狠狠刮了一层皮,缩着头再也不敢出声。

    大概是被越王的威严所慑,不知是谁先挑起来的,台下有人高呼起越王的名号,起先只有寥寥几声,到后来越来越响亮。

    正是这样响亮的声音,“震”开了通方的大门。

    廷廷和方晋也在台下听着,也跟着起哄。前几日他们过来汇报南山匪的近况,结果就被关在城里出不去了,这下总算可以“归山”,他们的心情也挺好的。

    廷廷说“方先生,你有没有觉得王爷越来越会装腔作势了”

    方晋说“是啊,他脸皮越来越厚了,什么半夜惊醒,什么痛心疾首,说这种话都不会脸红,要我说,这些话多半是慕权兄教的,他不过是现学现卖。”

    廷廷说“而且按他的脾性,一会儿下了台肯定要向洛先生讨赏。还真是会耍无赖,明明都是他分内的事。”

    方晋说“哎,这孩子越大心眼越多,现在连慕权兄都未必治得了他了。你说,他这次让我们去做的事缺不缺德”

    廷廷大力点头“缺,太缺了。”

    周棠已命人快马加鞭赶赴京城,将请求朝廷拨款赈灾的折子送达皇上手中,折子里详细提及了赈灾银两的用处和每一笔预算。

    赈灾的银两将在一个月后送达越州。

    然后周棠命自家的南山匪去抢,要抢得光明正大,还要跟红巾寨抢得头破血流。

    再让他这个越王坐收渔翁之利。

    这事缺德到,他半句也不敢和洛平说。

    周棠小心遮掩,不曾想,洛平却好像早就料到了。

    通方的城门打开后,越来越多的受灾百姓进入北城区,越王府的大院中支起了联排的棚户供他们居住,挤是挤了点,但并不乱。

    那日越王在拂商台上的慷慨陈辞,被编成了童谣在街头巷尾传唱,进城来的百姓都知道,是越王给他们争取了活下去的机会,因而他们都对越王敬爱有加。

    百姓总是这样的,谁对他们好,他们就拥戴谁。不仅如此,为了不给越王添麻烦,他们也努力不让自己变成吃白饭的米虫。青壮的汉子们自发地去帮忙砍树建造棚户,妇女们聚在一起帮忙织补衣物,就连老人和孩子也会帮忙端药送水。

    渐渐地,通方的百姓发现情况压根没有他们曾经想的那么可怕。灾民没有把疫病带进来,也没有抢得他们断水缺粮,相反地还帮了自己不少的忙,酒家和茶馆的生意也是前所未有的兴隆。

    但不管怎么说,通方还是有饱和的时候,眼看北城区实在住不下了,周棠开始想其他的办法。他琢磨着往城东再要一些地方,仓促之间不知道怎么入手,于是想找小夫子商量。

    谁知问遍了王府,竟没人知道洛平的去向,周棠不禁着急起来,正要带上侍卫出门去寻,那人却打着伞一身狼狈地回来了。

    看着那贴着脸颊滴水的头发,被淋得湿透的衣裳,还有靴子上大片大片的泥浆,周棠眉头皱了起来,上前握住他的手道“你又到哪里去了,现在外面这么乱,你不带上几个侍卫,出事了怎么办”

    洛平向自己屋里走去,淡淡道“不妨事,我自有分寸。”

    周棠有点生气了“分寸个头你知不知道自己的手有多冷”

    洛平一瞥见他的眉梢,便知道他动了几分怒,赶紧顺了他的毛“好了好了,你也知道,我不怎么怕冷的,何况我也没跑多远,吉摇的知府来通方看看,我陪他喝了几杯酒,说说话而已。”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进了洛平的屋子。

    洛平看他还有要追问的意思,叹了口气道“等我换好衣服再跟你说好吗我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生病。”

    周棠忽然高兴起来“你知道就好了,没了你我可不行。小夫子我来帮你换吧,你看你上次帮我换了,这次换我回礼。”

    洛平侧身让开他的手,冷着脸道“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去好好想想怎么利用这次机会重挫红巾寨,南山那边安排得怎么样了”

    周棠心里咯噔一声,他什么也没敢说过,怎么小夫子会提起还知道他想利用这次的天灾出手他怎么知道的

    洛平见他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得在屏风后径自换了起来。

    换上干爽的衣服走出来,洛平坐下说道“我猜你想用朝廷的赈灾款捣鬼吧。”

    生怕洛平要开始说教,周棠赶紧给自己辩护“小夫子你听我说,我只是让赈灾款到达的过程稍微复杂点,绝不会让它少一钱的”

    洛平笑了笑“我知道,红巾寨这回抢不过你。”

    当年的南山军也是在这时候清剿红巾寨的,那时候事情闹得很大,也正是这件事情,最终奠定了周棠在越州不可撼动的地位。这次无非是殊途同归,而且比上次更有把握。

    周棠闻言松了一口气“你信我就好。”转头看见小夫子的头发还湿着,他拿来布巾给他擦起来,“小夫子,你跟吉摇的知府聊了些什么”

    洛平知道拒绝也没用,便微微低头,让他更好擦一些“其实他是来暗访的,吉摇那边的压力也很大,他也在开城门还是不开城门之间犹豫,因为与我相熟,便来问我通方是怎么处理的。”

    “那后来怎么说”

    “后来我带他去了趟城外,说服他一定要打开吉摇的城门。那里还有许多无处可去的灾民,他看了很是不忍。而且,北城区也确实承受不了更多人进城了,这时候我们最好是求助于其他地方开门。”

    “我今天就是想找你说这个事的,其实通方这么大,再往东要一块地方救济灾民不就行了,我在这座城里也好说话一些,省得你还要多费口舌。”

    “不行,”这一提议立刻就被洛平否决了,“我说过,你要向杨知州借兵,你公然反对他的闭门政策已经让他很难堪,这时候再问他要地,就是得寸进尺了。现在你不能把他得罪得太狠,知道吗”

    “其实不借助他的力量也未尝不可,这场硬仗我相信南山匪一定拿得下来。”

    “重点不是拿不拿得下来,而是要把损失降到最低啊。”洛平轻抚周棠停在他肩上的手,“南山匪,还有侍卫队,都是你的心头肉,这三年来我亲眼看着你为他们付出,如果可以,当然是多保存一些实力更好。”

    洛平记得,上一世南山军在这一战中虽然取胜了,但伤亡过半,越王因此情绪十分低落,加上接踵而来的惊天之变,一度让他疲于应付。所以这一回,洛平希望他能有更有力的后盾,免除一切后顾之忧。

    周棠攥紧了他的手。

    说实话,他嘴上说得那么自信,其实心里也有过动摇。

    与红巾寨的多次交手让他明白,那个叫沈六的头目又狡猾又心狠,不是那么容易摆平的对手。这回小夫子给了他信任,反倒让他更加紧张了。

    “小夫子,我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好重”他低低唤着,弯下腰把头埋在洛平颈边。

    感受到他的不安,洛平柔声安慰道“别担心,会有办法的,只要你嘶”

    周棠撩起他的头发,重重地在他脖子上吮了一口“只要我能牢牢把你拴在身边,就什么事情都应付得来。”

    洛平站起身来道“这几日大家都很忙,请王爷把这些糊涂心思都放一边去。”

    周棠意犹未尽地看着自己吮出的那一块红斑隐没在黑发中,一阵躁动一阵无力。

    他还从没见过,一个人能把刻板、冷然和羞赧融合在一副表情上。

    可他的小夫子就是可以,他听得那么清楚,在他亲吻时,那人的颈动脉跳动得那样快。然而那份热情仅仅被压抑在了血液里,丝毫没有浮现出来。

    好像这个人的灵魂和肉体,被彼此束缚住了。

    朝廷的赈灾银两和补给入了越州境内。

    越王向杨知州提议派兵护送车队,被杨知州断然拒绝。

    正如洛平所说,杨旗云现在最大的筹码便是守城卫兵的那部分兵权,自然是死咬着不肯松口。

    周棠无法,只得带领自己的侍卫去护送。

    彼时南山匪和红巾寨也都瞄上了这块大肥肉,再一次三方对立,交锋一触即发。

    临行时周棠嘱咐洛平不要出府,杨知州那边态度不明,外面兵荒马乱,保险起见,他以王爷的身份命令洛平在家里处理事情。

    洛平应允,让他放心迎战。

    周棠意气风发地转身之后,洛平却立刻收起了那份顺从。

    进屋拎出准备好的应急药箱就要出府,被周堂安排在他身边的两名侍卫出来劝阻,但哪里拗得过他。

    洛平道“要么跟我走,要么你们留在这儿我自己走,王爷那边我自会有交代。”

    侍卫纠结了一会儿,讪讪地跟着他出门了。

    洛平终归是不放心,事情出不得一点点差错,即使知道自己在打仗方面不会有什么用处,他还是想尽量离得更近一点。

    只是他没有料到,正是自己的这一次执拗,成为了这场战斗的变数。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

    那是本王的人,本王要他毫发无伤地回来

    、第四十章 惊天变上

    雨停了一会儿,天还是没有放晴。

    洛平往最靠近官道的那个村落行去,两个侍卫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这里毕竟是交通要道,周围的山体曾做过加固,因此尚未发生严重的灾情。洛平去那座村落落脚,一来是不想自己的出现给越王他们添麻烦,二来是怕他们混战中波及平民百姓,算是防患于未然。

    他一身布衣,带着个药箱,村里的人看着就觉得是个大夫,十分欢迎。洛平便顺水推舟,说自己和那两个侍卫都是越王派来的,看看这里有什么需要。

    村长热忱地把他们请进屋,端上来一锅热汤招待,洛平腹中饥饿,也就没跟他客气,和两个侍卫瓜分了热汤,不过最后硬塞给村长一吊钱。

    不一会儿,外面的雨又下了起来,村长望着哗哗的雨势,很是担忧“今年真是流年不利啊,刚开春就下起这么一场大雨,庄稼可怎么办。还有村西头的炮子山,昨天好像也滑了坡,王贵根他家在山上种的药材都给冲了下来,作孽哦”

    洛平安慰道“村长莫急,天灾虽可怕,日子还是要过的,也不是一点希望也没有,至少越王就记着你们呢。这里的事越王都已禀告圣上,皇上也送来了粮食和物资鼎力相助,今年越州的赋税也都免了,放心,我们一定可以度过难关的。”

    村长听了这话,笑得脸上起褶子“好人啊王爷他真是个大好人啊还有先生你,你也是个大好人啊。”

    “村长哪里话。”

    今日没什么动静,想是车队被大雨耽搁了,洛平便暂住在村长家。

    下午的时候有几个村民请他看病,多是风寒湿疹之类的常见病,洛平好歹跟南山的赵大夫学过一阵子,尚能应付得来。

    到了傍晚,不知怎么他有点心浮气躁,给人把脉的时候也心不在焉的。村长看出来了,问他是不是累了,洛平摇了摇头。

    这时候突然听见哭嚎声由远及近,洛平和村长都吓了一跳。

    一个妇人冲进屋子就跌跪在了地上,村长连忙去扶“王家媳妇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慢慢说慢慢说。”

    “昨天炮子山滑坡,把我家看药园子的狗子冲么得了,今早雨停了会儿,我闺女,二丫她就跑去炮子山,说是要把狗子找回来,哪知道到现在都没回来眼见着山口子都快塌了,这可怎么办啊,村长,求你快去帮我找找闺女吧”

    二丫是村里出了名的俏丫头,小伙子们一听这还得了,纷纷嚷着要英雄救美。

    人命关天,村长也不敢怠慢,赶紧差人分头去找。

    洛平也跟着去了,村长原本不让,说他是贵客,怎可为这种事劳神。

    洛平却道“王爷既然派我来了,便是让我与大家有难同当的,村长切莫再见外。”

    洛平遣开两名侍卫,让他们各自去找人,自己也挎上药箱,顺着山道向上寻。

    天色渐渐暗下来,视野变得很模糊。

    山林里四处传来呼喊“二丫”的声音,但始终没有回应。

    炮子山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整个村子的青壮年都出来寻了,分散在山林里还是显得稀疏渺远。走着走着,洛平周遭便没了人影,只剩他一人举着火把前行。

    空气里太湿,火把的火势怎么也烧不旺,只能隐约照亮脚下。洛平一步一探地走着,忽然发现前方有些凌乱的脚印,被雨水冲过,依稀能辨别出大小,像是姑娘家的鞋印。

    他心中一凛,料想二丫可能经过这里,找得更是仔细。

    果然,在一处灌草遮掩的断坡上,有坠落的痕迹。

    洛平挥着火把往下看,光影交错间,似有一个人形物事倒在数丈之下的洼地中。

    他四下喊了几声,想找人来帮忙,不巧附近都没什么人。大家都往山中深处寻去,他这里是炮子山边缘,反倒人少。

    洛平心道一个半大的小姑娘而已,虽说自己没有练武人的强健体魄,好歹也是个成年男子,救人为重,不如先把她抱上来,再叫人抬回去。

    想到此处,他便小心迈步往下走。

    谁承想刚走几步,脚底的泥土突然一松,大块的土方连带着灌草滑了坡,泥浆倾泻而下,直把洛平冲到了洼地中。

    洛平只觉后脑咚地一声,似乎磕在了硬物上,眼前顿时一阵发黑。

    火把在滂沱的大雨中被浇熄,最后一点闪烁的火光里,洛平看见幢幢人影,下一刻,终究抵不住晕眩,昏迷过去。

    醒来的时候,后脑仍是钝钝地疼。

    洛平举目四望,发现自己竟然身处一座营帐中,并且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血腥气。

    没有灯光,他摸索着想要站起,突然摸到身边一具柔软的身体,洛平一惊,仔细看看,是个身穿红袄的小姑娘,大概就是二丫。

    有人救了他们

    不。自己血迹干涸的后脑,还有二丫高热的额头,说明这不是“救”,而是“捡”。

    有人把他们捡了回来。

    脑中尚未理清头绪,营帐的门开了,光线透了进来,那是泛着青色的晨光,看来已经是早上了。

    一个高大的人影立在他们面前,因为背光,看不清容貌。

    那人见洛平醒了,嗤笑一声,把手上的一个东西在他面前晃了晃说“我道是哪家的痴男怨女私会夜奔,没想到竟是越王那厮身边的大红人。看来我沈六今日真是走了狗屎运,白白捡了个小美人,又搭上了大名鼎鼎的洛先生。”

    洛平把目光从那块代行王令的令牌上移开,转而看向那人“原来是红巾寨的沈大寨主,洛某真是失敬了。”

    面对沈六的冷嘲热讽,洛平尚能随口应付,但一想到自己居然身陷敌营,恐怕要给周棠带来麻烦,心中便焦急万分。

    沈六显然是要把他作为人质了,命人给他包扎了后脑的伤口,寸步不离地看着。

    洛平说“洛某何德何能,竟能让沈大寨主如此重视”

    沈六说“听闻这次是由越王亲自护卫皇帝老儿施舍下来的赈灾银两,我想动那块肥肉,没有洛先生你还真是不太好办呢。”

    洛平心中凛然,面上却不动声色“沈大寨主抬举了,洛某奉旨罢官,无权无职咳咳,不过是在越往身边混口饭吃罢了。”

    沈六不是个好忽悠的主“先生才是小看了自己,我在通方的兄弟个个都说,洛先生是越王身边最得信任之人,越王可是把你当成个宝啊。”

    “传言而已,洛某咳咳,咳咳咳”

    洛平忽觉胸闷难忍,一时竟咳个不停,话都说不完整了。

    沈六上前端详,见他咳得面泛红热,声哑气虚,可惜道“先生怕是得了风寒啊,只是我小小匪寨,条件有限,现在又是备战之时,全寨都驻扎在荒郊野外的,这病,还得靠你自己多保重了。”

    洛平缓了缓胸口郁结,语气冷然“不劳寨主费心,洛某死不了。不过还请寨主把我的药箱归还,让我给这个小丫头稍作诊治。她本就是个无辜的农家女,纵然不能让她回去,也不该让她死在营帐里,给寨主平白添了晦气。”

    “这倒是可以的。”

    药箱中的药材有限,洛平只能弄些应急的药喂二丫吃了,试图稳住她的病情。好在农家丫头身体底子不错,渐渐清醒了点。

    醒来后虽然害怕,但看见一个温和的大夫在照顾自己,心下稍安,也能自己进食了。

    倒是洛平,因为忧心周棠的处境,病情不见好转,反而越来越重了。

    周棠出行百里,迎上秣城来的车队,一路护送到了通方近郊,前方便是炮子山,这段路中最好埋伏的地方,山匪多半会在这里下手。

    南山匪已然准备就绪,就探子所说,红巾寨也已经在附近安营扎寨。

    他到底是少年心性,一想到接下来的大战,豪气顿生,只觉得自己这三年来的隐忍和努力终于要有所回报了。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要让父皇好好看看自己的能力。

    忽听前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周棠疑惑,这条官道都已开过道,怎么这时会有人闯过来。待看清来人,他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妙。

    那两人骑马飞奔,连夜赶来,俱是狼狈不堪。

    周棠喝问“不是让你们守着洛平的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两名侍卫从马上跳下,扑通一声跪在周棠跟前“王爷,洛先生在您出府之后便先行到了炮子山,昨日村庄里走丢了人,先生执意要去寻找,结果跌下山洼”

    周棠听得肝胆俱裂“混账他人呢他现在人在哪里”

    侍卫声音颤抖“我俩寻了一天,在山洼附近见到了驻扎在那里的红巾寨,先生恐怕是落入了他们之手。对方势强,属下不敢轻举妄动,还请王爷定夺”

    “红巾寨”周棠大骇,心思电转,急忙唤来近侍,“传令南山匪,后天车队过山,一定要缠住红巾寨,阻隔他们的退路,不能让他们撤退半步”

    “是”

    又对众侍卫和车队人马说道“暂且休息整顿一天,保险起见,本王去借杨大人的兵权来支援,后天于炮子山会合”

    当日,周棠带了近卫十人,马不停蹄地冲进通方,又冲进了南城区,直冲进了杨旗云的知州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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