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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之后 第12节

作者:冰纨 字数:27178 更新:2021-12-28 22:11:33

    这一夜算得上大功告成,此后便再无余话。南宫珏将谷靖书炮制好了,便搂着他只是睡觉,鼻息酣然,美梦香甜。谷靖书初时不适,但心中默念着那些口诀,尝试着将注意力转移到体内埋藏着精液的地方,渐渐也不知是梦是真地,竟觉着真有一丝微不可察的气息前后升起,在经脉内轻轻游窜。

    他累了半天,也是又困又乏,半梦半醒地就任由那气息游遍全身,不觉也睡着了。

    他们二人从回来府中这些天,没有那一日不是胡天胡帝荒淫度日的,因此上那些仆人们也学了乖,除非必要之时,绝不会前来打扰他们。谷靖书每天被他操弄得筋骨疲软,虽然不是性懒之人,却也总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得了床。倒是少年一向严格自律,到了时间便自觉醒来,但醒来干什么,那却又是他自己来安排了。譬如这练功的第二日,他抱着谷靖书骨肉匀亭的身躯撒娇似的蹭了好一阵,又忽然记起自己昨夜留下的大作,遂兴奋地连忙将头埋下至谷靖书胯间,要去寻幽探胜,瞧瞧那儿到底如何了。

    谷靖书迷迷糊糊地呻吟了一声,由着他将自己拉扯得两腿大张,将那腿间风光全都裸露出来。只见他两腿间光裸裸的,连一根毛也没见着。原来少年当日一时好奇将他胯间耻毛都剃得干干净净,那之后再长出些新的,却是短短硬硬的无比扎人,少年左右无事,每日最喜拿他来摩挲玩弄,权当是练习手法精妙地一次次不厌其烦,全给他剃光,将他那处打理得如同婴儿一般寸草不生,又嫩又滑。此时那红通通的物什正自软倒在胯间,伴着两枚圆鼓鼓的肉球睡得正酣。少年便伸手去抓住那物一阵揉捏,又握着两枚圆球捏来捏去,只觉里头沈甸甸的十分饱满,显然他昨晚果真没射出来,不由十分满意,暗赞靖书的听话。

    谷靖书最吸引他的地方,除却那具好皮囊,其实也有那总是禁不住挑逗,被稍一施压便泪汪汪地听话照做的性子。常人大约是更推崇宁死不屈的刚直品性,但那对少年来说却没有丝毫意义。诚如他所说,世上人在他眼里本就不过是一具具尸体,那些尸体是热也好冷也好,会动也好说话也好,都引不起他的半分兴趣。谷靖书却好像是他眼中唯一“活着”的人一般,而且他生性倔强,谷靖书若是不听话,他虽不会像对其他人那样下手便杀之,但要惩罚起来却绝对不会容情。仔细讲来,就是平时的欢爱中,他也颇喜欢用那些诡奇手段折腾谷靖书的,所以谷靖书越是听话,他便越是喜欢,此时觉着这功夫或者果真能练成了,那心里更是喜不自胜,于是放开那已然硬挺翘起的阴茎,转而将谷靖书半拉半抱地翻了个身,趴在他背上去看那兀自含着那水晶男形的后穴。

    这一回他吸取前次教训,特意在那东西前头嵌了颗夜明珠上。此时光线又好,他觑眼往里头一看,身子蓦然一震,那腿间巨物登时猛一下挺立起来,两条大腿根连同下腹都涌起一股酸酸麻麻的强烈冲动,极想挺身上去骑在那之上尽情戳刺一番。

    但他为着让谷靖书好好练功,不单勒令谷靖书不准随便射精,自己虽没按照那口诀练习,却也是要配合谷靖书练功之时做那事,才能够事半功倍,更快见到效果,因此还是强自忍耐住了,却以双手攀着那雪白肥腴的双股,俯下头去,极为恋恋地在那臀丘上亲了一口,一面爱慕极矣地欣赏着那透明水晶映出的肠道绮丽风景,一面自己握着那男形的根部,轻轻地抽弄起来。那却不是要故意玩弄谷靖书,乃是想要察看他前日射在里头的精液究竟如何了。

    谷靖书受到玩弄,前头又胀得很,呻吟几声便困倦地睁开了眼睛,发觉自己扑面朝下地趴着,背上却紧贴着一具光滑裸裎的躯体,那脊线中间还压着一根硬邦邦的火热物什,一时不由有些慌张,扭动屁股道“小珏又做什么”

    南宫珏本来就看得面红耳赤,他再一阵扭动,那更是邪火旺盛,便露出一口结实白牙,在那柔嫩的臀肉上轻咬一下,道“本来没做什么,你再动下去,却要立即便开始练那第二式了。”

    谷靖书一听,急忙停下动作,羞赧地道“你却还不去练剑”

    他本来对少年的玩弄已经习以为常,但少年心性单纯,对他全身上下简直没有一丝嫌弃的地方,有时候就会做出这种以唇齿舌头亵玩他那羞耻之处的动作,那却比被含住前面要难为情得多,感觉似乎唐突了少年一般。南宫珏虽然不在意,他却禁不住害臊,又怕自己再动引得少年变本加厉越要以口舌玩弄自己,只好用旁的话岔开。

    南宫珏抽抽插插地好容易才把那东西取出来,片刻光景已经又榨出他里头许多汁水,噗嗤作响的更是叫人淫心大动,亏谷靖书也耐得住,竟自只喉间轻声呻吟,那屁股除了穴口禁不住收缩颤动,果真就没动弹。

    南宫珏将之抽出来但见最顶端那夜明珠上并无一点自己射进去的乳白色精液,却蘸着一滴清亮亮的液体,瞧着没有丝毫被那里头玷得脏污之感,反似在里头经一泓清泉的好洗,更加晶莹剔透,丝丝毫光格外璀璨。

    南宫珏又专意地扒着他两边臀丘,将那穴口张得极大,直看清里头并没有溢出精液,才又满意地点点头,却回过头道“靖书,你这儿有些合不拢了,我还是用这个给你堵上吧。”说着仍将那水晶的东西在谷靖书臀沟里来回磨蹭,作势要入。

    谷靖书见他并没有立即便插进来,虽知他是在故意拿自己消遣,却也怕他真个又插进去了,忙自己缩紧了那被少年用力掰开的屁眼,慌张地道“不用不用,我、我合得拢的小珏”却原来他才努力收紧了穴口,又被少年戏谑地以手指抠弄插入半根指节。那后穴到底是被整整插了一夜,又湿又软的,怎么抵得住他的力气。谷靖书这一声喊出,不由略带了些哭腔,深觉自己大约那奇怪的功法还未练成,恐怕便要死在他这无休止的玩弄下了。

    南宫珏兴致盎然地再玩弄了他一会儿,总算丢开手翻身跳下床去,着衣穿袜,又将那书册给谷靖书丢过去,道“你将后面几式好好研究研究,我练完功,和你沐浴完,今天便干脆将它们一气呵成全练完算了。”

    谷靖书接书在手,还没看上一眼,心里已经叫苦不迭起来。昨天光是那一式便将他弄得格外疲累,怎经得住这一个接一个地来练。

    南宫珏却不以为意,显然在他看来,一套武功要想练好,每天都从头到尾完整地练习一遍不说,最好还能勤奋刻苦多练几遍,更有甚者要吃透招式精髓,推陈出新,练出真正的“道”来。

    却不知谷靖书这套床上功夫,究竟能练出怎样的精髓来

    art100 循序渐进

    那南宫珏径自出门去了,谷靖书身子虽还有些困乏,却知久在床上躺着也是不好,便跟着松挽起发髻,半披上衣衫,将脚伸下床沿去趿着鞋子,一面偷摸着甚觉羞人地将那书册翻开,细瞧那书上功法。

    他这一瞧,才又看见那书皮上原来写着“甘露谱”三个字,旁边又有小小的一行“某年某月于玄冰宫抄录”字样,字迹俊逸,卓然名家,一时倒叫这书生出身的谷靖书心生了些好感,只觉这书内容虽是有些个不堪,这抄录的人却好像并不只是那种贪花好色之徒,否则又怎来这样隽秀清逸的一手好字。

    他既这样想了,再翻开书心头也定了些,再看一回那第一式,撇过那艳似春宫的图画,默念口诀,赫然只觉腹内隐有气息浮动,氤氲燥热,一股暖洋洋的感觉便传到四肢。那阴茎后穴,却也像是全然没了昨日被狠肏猛干的疲累,多有渴望。不过这渴望却又非淫邪入骨的难耐,相反倒似乎是春日融融,草软花香般地,想到与小珏共赴云雨的那份柔情蜜意,又是欢喜,又是十分舒适,并不就嗾人疯狂。

    他自觉己身已然有了些许进步,心里也是既惊且喜,把那先前的顾虑倒都抛开了些,再细细揣摩它一番。这一式原来有个名目,叫做“瓶插柳”,取的竟是那观音普渡众生,取瓶中杨柳枝挥洒甘露之意,颇符合它“甘露谱”的名头。谷靖书虽然并不笃信佛教,猜到这层意思却也不禁有些惴惴,恐怕亵渎了神灵,忙跟着翻去第二式再看。

    他不翻还好,这一翻。才惊觉那姿势是愈到后头愈大胆露骨,什么“龙行云”──只叫后头那人挺一杆长枪,将身前承欢之人硬撅掘穿在枪上,竟不要扶着任何东西,耸腰抽送,竟要凭着腰腿及那物之力将前面人送得向上飞去,又复落回枪尖被再次贯穿,那真是力大无穷的嫪毐般的人物了,看得谷靖书又是惊奇又是失笑,更有些心惊胆战地极想将它从中撕去,免得小珏那孩子看见便真要照做;又有什么“凤于飞”──这回却是好大两座秋千架,一人昂然站立起上,另一人面朝着他分开两条光裸大腿坐着,赫然是将股间密处大露出来,那秋千荡起,两人相对而飞,到得半空便结合一处,谷靖书又是咋舌惶惧不已,比之先一个又更恐怕这一式被小珏看中要来实施了。

    他越翻那手越软,后来竟全忘记去看旁边写着的口诀,只新奇又害怕,却无法控制地一口气将书里的诡奇姿势都看完了,那循环在体内的暖哄哄气息一刻未休,他尽管深为恐怖震骇,那身体却兀自受艳图的挑拨,前后均有了反应。

    他此刻还未洗漱,脸蛋红扑扑的有些细汗,浑身又是一股情欲难禁的气息,双眼才从书上抬起来,活似刚从一道深渊一座泥潭中拔出身一般,眼神也是直直的有些发呆。那少年恰才到挽着剑走进来,他眼珠儿一错不错地就在少年身上,却让少年有些奇怪,走到他跟前挥一挥手道“靖书,怎地这么呆着”看一眼他手里拿着的那书,又一下振奋,道,“你可都研究完了先将口诀背与我听听。”

    他虽则自己顽皮爱闹,在教导谷靖书时却一直都极为严格,此刻居然也没让谷靖书先来和自己试一试那上头的各种姿势,反是问他口诀。怎知这一问竟将谷靖书问住了,谷靖书闻言才算回过神,“啊”了一声,一张脸皮立时从脸蛋红到了耳朵,吭哧吭哧地道“这我”

    少年诧异地望着他,道“你怎么靖书那么聪明,又记得很多经史书籍,背下这么短短一段口诀当不是难事。还是你没看”

    他说着眉毛就是一竖,天生威仪摄人心魄,神色寒气直透人心。谷靖书忙摇头,只好羞愧地小声道“我、我是只顾着看图,没留意口诀”

    “这些图这般好看”南宫珏听着有趣,一把抓起来自己也哗啦啦地翻过,却道,“也不算什么,这些动作我就是没看到它的,原也慢慢要让你试一试的,好的却还在口诀上。”他说着拣了一段儿念道,“如琢如磨,如切如磋;吞巨龙胜金鹏,吸雨露似长鲸”

    熟悉的字句被他念出来,那意思却好像已截然不同。少年同时合卷凝望,悠然神往地叹道“靖书,那滋味定是美极了你还不快快背起来”

    谷靖书红着脸勉强应了一声,正要伸手接过来,他又低头翻找,道“我们一并去洗澡,却也找个应景的法子来练上一练。”

    他快速翻找,不待谷靖书出声提醒,便翻到了水中嬉戏一节,只看一眼,便丢开书去,一把将谷靖书挽起来拖向外头浴池去。

    谷靖书心中小鼓擂个不停,一时道“小珏,不按顺序来会出问题吧”南宫珏回他“有我帮着你,怕什么”他百般忸怩,走到门口又道“那上头要的却是天然的温泉水或冰泉水,才好行功”南宫珏只是道“有我就成了。”仿佛将自己当做了一切问题的良药。

    谷靖书见说不动他,人已被拖了进去,也只好认命听话。

    那水中一节叫“鱼浮水”,极普通的名字,姿势也没什么特别,只是要他两人均以仰泳之姿浮在水面,凭借高超技术在水里翻腾滚动,左侧右扭,比在地上平面的动弹又多了一半的方位可转腾,便你夹着我,我夹着你尽情扭动也无妨。

    谷靖书站在池边,瞧着冒出腾腾热气的浴池,以及池子底下汉白玉的地砖,想自己若是浮不起来,或是转动幅度过大,磕在上面会有多疼,禁不住便先打了个寒战,战战兢兢地望向南宫珏,道“小珏,我不会游泳”

    art101 鱼水欢情

    他说出如此扫兴的话,料想少年定然又会面孔一沈狠狠瞪着自己,也已做好被他瞪得浑身发冷的准备,哪知少年却是头也没回,只是自己脱掉鞋子走下漫浸着热水的白石台阶,弯下腰用手试了试水温,漫不经心地道“我看你经脉里已有内息,只消提着一口气,身子自然变得轻巧了,别说浮在水中,就是跳上房也不是难事。”

    他一面说,一面点了点头,直起腰来转回身看向谷靖书,并探出湿淋淋的手掌直接抚上谷靖书敞着的衣襟中露出来的紧实腹部,按揉着同时将他衣衫往旁边扯开,眼神儿柔柔地道“靖书, 还不来帮我脱衣服”

    他这话说得也实在太妙,令原本还想再挣扎一下的谷靖书心头不期然便怦然一动,瞧见少年乌发明眸,双颊被热气蒸腾得白里沁红的隽秀模样粉嫩可口;又见他身上衣衫单薄,微有些汗湿,隐约便看得见里头那具秀挺颀长的修美身躯;下头裤脚轻挽,一双赤足白玉一样踏在水中,也在慢慢变红,整个竟似出水的芙蓉,凌波的仙人一般清丽可爱。他止不住地便春心荡漾,便不拒绝他来脱自己衣服,也不再提什么自己不会游泳的话,听话地踏前一步,果然双手放到他领子上去,也是一边揉捏着那匀亭的骨肉一边为他脱衣,前头早不自觉地高高翘起来了。

    南宫珏三两下将他衣衫扯落,便低头含住他胸膛蓓蕾用力啜吸,双手并在他屁股蛋上捏个不停。谷靖书虽也存着些揩他油的心思,到底做得不够他那般理直气壮,大大方方,被他捏得面红耳赤的,才想也捏一捏他的屁股挽回这一场,腰肢一紧,却已被他拦腰拔萝卜似的抱起来,转身就走向了水池中央。

    谷靖书来不及的报复地捏他屁股,双手只好转而扶着他的双肩,两腿也自动分开绕在他腰髋之上,虽不是头一次被这般抱着,却还是有些担心自己太重,压着了少年单薄的身体,因此跨贴在少年身上颇有些两股战战的心惊胆战感。

    那池水深约二尺,其实不太适合做那“鱼浮水”的动作,但少年兴致来了,自然是什么也不管他,走到池子中央,吸一口气便搂着谷靖书“噗通”一声扑面倒向水面,却把与他贴面抱着的谷靖书吓得失声惊呼,只觉后背飒然热浪袭来,“啪”地自脑后身边溅起许多水花,一个身子沉重得如石头一般就往水底沈去。

    他原先担心的就是这样,然而只沈到一半,便觉少年箍在自己腰上的双手一紧,将他往上带了一带,道“不是叫你提一口气上来么,怎么不动”

    身体不由自主地在水中仰浮起来,谷靖书手忙脚乱的,又怕自己一阵乱来令少年不好掌控,一时更是硬肢硬体,扎手扎脚的,哪还知道怎么“提一口气上来”,比先前还要更像石头一些。

    南宫珏无奈,本待一入水中便探洞入穴地玩耍,谁知他这般慌乱,只好从头教起,教他如何运行体内真气,好让身体变得轻盈一些。谷靖书本来不笨,何况练了才一天便颇有成果,此时被他双手搂着再不惧跌落池底,心下定了,一听就明白过来,遂勉勉强强地也提着真气浮了起来。

    南宫珏这便开心得很,抱着他将枪头在那洞口磨了两下,直挺挺地冲撞进去。谷靖书只来得及轻呼一声,那肉穴却已然迫不及待地将他包裹在内,那穴口紧缩,肉壁柔软,被他狠狠进去又抽出来,弹性十足,却是个极端好的样子。

    南宫珏先在他那谷道内好生磨练了一番枪技,也不知是他今日突然想起,还是受那甘露谱艳图的影响,真个就将胯下那根当做长枪一般挥耍,时而乱抖枪尖,时而慢摆枪杆,时而中宫直进,时而左侧右偏。

    这回进去没做任何准备,谷靖书体内尚干涩着,虽有那洗浴的热水被带入进去,其实并不能顶事。可他竟也没感到太大痛楚,只觉屁眼里满是久违的火辣辣的胀涩感,太久未尝到这股滋味,他反倒觉着有趣,加上肉穴被南宫珏抽出插进的压迫勾弄,只有平了他早晨翻看那书时引起的淫心欲火的,一时舒服得舒展着四肢颈项只管将南宫珏紧搂磨蹭,口中大声呻吟。

    南宫珏横冲直撞得够了,便忽而自战阵退回,自己一翻身仰面浮在水上,让谷靖书骑着自己,捻动那艳红的两粒樱桃尖,并望着他轻喘着气道“靖书,你里面果然练得很有些火候了,啜着我又吸又咂的好不厉害。你再练其他法子,还不知将来要美妙到什么地步”

    谷靖书正自被他操弄得欲仙欲死,被他猛然抽身出去,只留个龟头勾着紧致穴口没离开,又被他弄到上头跨骑着,不由神魂颠倒地自己将双腿一夹,屁股往下一送,便嘬着少年枪杆吞吃了大半,也喘道“小珏,别停,我要”

    “你自己来,什么时候咂出我的阳精,我便什么时候放你上去。”

    南宫珏懒洋洋的提点着,他无可奈何,少年不主动,他若是太用力,便将少年浮在水面的身体压得沈下去了,那后穴却吃不到多少东西。昨日那式是负着重量向上去吃那巨物,虽然吃力,到底能吃一口是一口;今日却是身轻如浮萍地咂吮着少年,稍有风吹浪涌,便吃不进去。最要紧的是底下没有那承重之处,原本他直接将少年压到池底坐着大干一通也是可以,但他此时神智昏乱,竟没想到这个法子,一味只是如鱼逐饵般地含住少年那物一点一点地厮磨着吞入进去,那后穴力道真是松放时既软又柔,紧咬时既重且急,生恐少年那物重新脱离开去。

    南宫珏见他如此老实,也便没有故意与他作对,借着水的浮力任他啜吸,新奇的是只觉自己下半截身体便因他一下下地吞入腹中而被拉得向上浮起,虽是有水的作用,但也足见谷靖书那后穴着实极有力度。他更是不去担心谷靖书能否完成这套动作了,双臂松松地搭在谷靖书脊背上,眯起眼只管享受这奇妙滋味,受用极了。

    art102 一心向邪

    谷靖书便与他在水中沉浮不下千次,含着珍宝似的小心翼翼,紧缠慢磨,又咂又吮的,好容易将南宫珏整杆巨物都吞入进去,又为着讨好少年加意地旋磨扭摆了许久,直弄得水翻白波,浪打池壁,两人都气喘吁吁的有些心满意足了,南宫珏才一气儿泄在了他体内,偏生掐住他的前头又不让他得趣,只哄着他去依着那甘露谱的口诀运功。

    谷靖书没奈何,只得夹紧了屁眼抱着他就浮在水中开始努力。他这套动作虽没做得完整,但用的自然还是那“鱼浮水”一节的口诀,初次练习,又没有照着书册上的要求去做,本来该有些担忧才是。但他与南宫珏多方交战,早已疲惫不堪,况且出于对南宫珏的信任,也毫不犹豫地去做了,当即便觉那埋藏进自己体内的精液仿佛化实为虚,丝丝缕缕的气息从那儿升腾起来,汇入经脉之中运行。至于前方更是了得,宛如下腹处埋藏了一个小小的太阳,暖烘烘的持续而稳定地供应着一丝丝真气,犹如抽丝剥茧一般,慢慢地果就将那前头的欲望消了下去。

    那水虽不是天然的温泉或冰泉,但两人浮沈之间,水在周身无数只柔软的手一样按揉着,却是最好的助力一般,将那些循环于全身,愈来愈强的真气锤炼束缚,令之不再急急躁躁,或管束不力散于体外。

    二人这一次在浴室中竟呆了尽两个时辰,若不是里头时而还有水浪翻腾和少爷喁喁低语地说话声,那些仆人简直就要怀疑他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等他们出来,吃饭的时间早过了,那谷靖书红着一张脸将衣衫掩得紧紧实实的,步履却是稳健得很,已没有了初来时的虚浮无力之感。反是南宫珏竟有些疲倦了,虽还是片刻不离地拉着他的手,却没有再做什么小动作,出来也不管为什么会有好几个仆人在外头贼兮兮地守着,只是直奔饭厅里去。

    这两次练功,虽则在练功方式上他没有多费力,其实乃是用自己的精元喂养谷靖书,是以谷靖书也才会进步得那么快,在今天这第二次习惯了之后精神也比他好得多。他自然察觉得到南宫珏的微小变化,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惶恐,但小珏此刻显然急需补充体力,他那些话便也只好压在心底,等小珏恢复了精神再说。

    练武之人食量总是非同一般人,南宫家的仆人们也早已习惯,除了那位斯斯文文的二少爷,其他几位主人在吃饭上向来胃口很好。饶是他们准备已够充分,今天的南宫珏也突破了往日的饭量,扫荡了满桌子的菜品之外又叫仆人们多做了几道上来,叫谷靖书看得更是心疼不已,直恐他会吃得噎着。

    也亏得南宫珏的体质颇为特异,虽则一样的大吃大喝,那身形比起同龄少年虽则要高一些,整个身躯却还是偏于瘦削,甚至比不上谷靖书的体重,也没有长成他大哥和南宫老爷那般的壮硕体格。谷靖书的饭量如常,因此吃饱了便帮他夹菜添汤的,尽心服侍。其实以南宫珏的身手反应,再远的碟子他也是箸子一伸便够得着,那速度比起谷靖书定然还要快上好多,然而他今天耗费了许多精力,谷靖书又一脸的情深意切,叫他完全没有拒绝的念头,便由着谷靖书伺候自己,吃到满足才罢。

    两人横竖整日无事,府中事务又轮不到他们管理,便是吃了睡睡了吃也不会有人非议,至于这睡的方式有什么特异之处,既然连南宫老爷也没有约束,下人们知道利害,自然只作看不见,守口如瓶就是。因此饭菜吃罢,少年同他又回房里研究那甘露谱去了。

    谷靖书好容易得个没人的空闲,见他一回来又抓起那书,心中忐忑更甚,拙口讷舌地道“小珏,这功夫果然会取了你的精气,我看便不练下去了。”

    南宫珏道“今日取了,明日又会再生。何况就是不练它,我也一样要灌满你的,那却是白白浪费了。”

    谷靖书挨着他坐下来,将他一只手拿过来放在自己大腿上轻轻抚摸,低声道“你今天却比以往要累许多,是不是这东西邪得很,才不过两式,就进展得这样快。世上事向来物极必反,欲速不达,它见效如此之快,怕是反而没什么好处。”

    南宫珏偏头看向他,点头道“玄冰宫里的功夫,大多都是这样。有许多诡奇巧妙之处,不过相应的也有许多弊端。不过只要是晓得了那些弊端,注意一些便不会有什么阻碍。”

    谷靖书偷瞄他一眼,红着脸用么食指在他掌心捏来捏去,道“那这个这个有什么弊端”

    南宫珏认真地道“你以后便再也离不开我。”

    “这、这好像不算什么弊端”谷靖书脸越发红了起来,他本来就没想过要离开南宫珏,但南宫珏这样说,显然很在意他的去留,他心中如何不感到甜蜜

    “练功途中可能会有些魔障,不过任何功夫只要练到深了,便也同正统大道一样,那些桎梏总会给你突破的。”南宫珏安慰地在他颈项上啃了一口,喃喃地道,“靖书,你想和我一直在一起是不是我有时候怕太用力弄伤了你,但你练好了这个,以后我们便不用怕那些了。”

    他的思维一如既往地这般单纯,谷靖书晓得在他心里,与自己交媾几乎已是排在练剑之后的第二件重大的事──甚至有时练剑可以草草,这件事却决不会轻易罢休,尽管在外人看来,这根本就是充满肉欲的不正当关系,但南宫珏心思与身体一样的纯粹,在与他欢爱时,便也同样是用着全副的心神在疼爱他了。所以这个出发点虽有些令人无语,谷靖书还是只好点头,只是怕累坏了他,便道“你今日太辛苦,这就好好休息去吧。练功的事总不能急在一时,否则事倍功半。”

    南宫珏道“我打会儿坐就好了嗯,我不能陪你,你却不能不练功。”说着又摊开那甘露谱,寻到“器物”一节,竟是要谷靖书一刻不停地修炼起来,真真是迫不及待。

    art103 欲火焚身

    南宫北翊听那大夫说起至亲的血脉呼应大约可唤醒谷云起的可能,哪里还按捺得住,当下便抽身回到山庄一骑奔去了城中府第。

    本来只是吩咐谷靖书来伺候谷云起这样的小事根本用不着他亲自动身,不过他当然记得南宫珏捉着谷靖书便不肯放手的宝贝样儿,就是他亲自前去交涉,也未必就会得到爽爽快快的回答,当然没法派个仆人就让南宫珏听话。

    那孩子出去了几趟,似乎是越来越难管了,尤其现在还有了个谷靖书在侧,也不知会吹些什么枕边风小珏固执却单纯,若是一心信他,说不得真会叫那书生给驯得服服帖帖。

    但他并不因此焦虑,毋宁说,南宫珏有了谷靖书这样一个掣肘其实并不算坏事。那书生与谷云起不同,性子柔顺怯懦,绝不敢违拗自己的意思,极好掌握。何况从上次见面来看,谷靖书对谷云起的好奇心应该也不小,要他去照顾谷云起,他定然是欣然从命,那时就是小珏不太愿意,却也只好由着他了。

    谷靖书仿若一只柔软又结实的剑鞘,将南宫珏的锋刃紧裹着收敛起来,连带的让周围人也不再总受那凌厉寒意的侵扰。

    莫非小珏有一天会真的被他教得转了性子,成为一个正常的孩子

    南宫北翊想着忽然又有一些对谷靖书──或者说谷家这两叔侄不满起来。不管他们有没有意识到对方是自己的血亲,但他们本性中的那种善良敦厚却实在不是南宫北翊喜欢的东西。谷云起历经几次大变,虽则也是狠得下心,却仍不改那温柔的本性,那份狠心倒是全用到自己身上去了,这样损人不利己的行为,实在难为南宫北翊赞同。

    谷靖书也是。他们没见过几次面,但通过仆人口舌传递消息,却也知道小珏对他几乎是百依百顺,他想要的,南宫珏简直就没拒绝过。

    好在那谷靖书懵懵懂懂的,并不晓得什么利害关系,也没有撺掇过南宫珏做出什么不太适宜的事。

    若是谷靖书当真将谷云起伺候得醒来,那时候谷云起或许会将事情都说给他听谷靖书会因此挑唆小珏对自己反戈相向么

    这些考虑和着马匹两旁风景箭一般交替逝去,他虽在考虑,其实并不担心。

    毕竟一切都要等到谷云起真正醒来才有个水落石出。

    谷靖书以手掩着胯下股后叮当作响,镶珠嵌玉的羞人装束,身上未着寸缕,心惊胆战地先自门口探出头来瞧了两眼,只看见南宫珏气定神闲地站在台阶下朝自己招手。

    “靖书,过来。”

    少年养足了精神,秀丽的面容看起来更是珠玉般饱满圆润,神采飞扬。他双眼止不住地一次次掠过谷靖书的身体,轻易地就能穿透谷靖书前面那包覆不住硕大阴茎的手指,看见它昂首垂涎,鲜红可口的模样。谷靖书往常也时而被他在庭院中光天化日下地奸淫,然而这一回,南宫珏却是给他腰上腿间戴上古怪之极的一系列东西,要他出来玩耍。

    那腰上挂着的是条宝石玉带,璀璨夺目的,衬着他雪白的皮肤确然非常好看。只是叫谷靖书有些吃不消的是,这条玉带下还前后垂下几条黄金链子,那前头链子连着一咕噜的玉环金簪,此刻已给南宫珏非常熟练地分别卡在了他阴茎根部和插进那柔嫩得禁不住任何刺激,却着实敏感得让他快感阵阵的尿道里去;那链子再往后,却是缀着一只不大不小的银角儿,自不待言仍是被少年紧紧塞进了肠中的;前后链子紧绷绷地吊在那玉带上,随他走动一步,便来回摩擦着他股间嫩肉,又摇动埋在体内的两支东西,若不是谷靖书这几天在那甘露谱着实得了些益处,简直便是寸步难行了。

    因此他身上穿戴着这件物什,感觉却比赤身露体地跑出去更加羞惭。

    院中没有旁人,南宫珏明亮的双眼又满是期待,他咬了咬牙,终于是不想让小珏失望,便迈出脚步果真走下台阶。

    一边走,一边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因为那体内的东西着实动得厉害,他股间小腹已是情欲翻涌,却想要拼命压制下去,好稳稳地走到南宫珏的身边。

    南宫珏伸出一只手来接着他,他碰着南宫珏的指掌,那心中却是“轰”地一声,欲火更为炽烈了。可怜谷靖书从踏入这男色风月之后便无一时不遭受着肉欲的侵蚀折磨,而今这甘露谱更是将他体内更多的潜力都激发出来,令他竟是无时无刻不想念着亲近少年,贪婪地吸取他的精液。他自己也觉着有一些可怕,便攥着少年的手掌,颤声道“小珏,我是不是走火入魔了,总是这般、这般控制不住”

    南宫珏站在下面一级台阶上,抬起另一只手来抚了抚他渗出汗水的通红面颊,温柔地道“这样的靖书最可爱了,不管做什么,你都会觉得开心。”

    那倒是真的,只要南宫珏愿意亲近自己,是给予一些本来不堪承受的疼痛也好,还是与他共赴那鱼水之欢也好,他都只有兴奋欢喜的,仿佛什么样的刺激一碰触到自己的皮肤,便全都化作了愉悦的溪流,令自己所感所受除了快感,还是快感。

    这样的情形已经持续两三天了,他一直这样亢奋,所以渐渐地,少年将那地下室里拿上来的东西一点点用在他身上,他也再无从拒绝。理智虽告诉他这样很不对劲,身体伙同那流窜在体内的淫邪内息却自愿在少年面前摊平躺好任由摆布。

    他开始觉得自己体内仿佛是急速地燃烧着一团火焰,那火焰随着修炼的进步愈来愈强,再这样下去,说不定有一天便会连少年也一同焚毁了。

    但他却禁不起少年哪怕朝自己肌肤轻轻拂过一丝儿鼻息的挑逗,清醒的话还未想好,冲口而出的已经是“小珏,我想要”

    art104 送入虎口

    南宫珏正捏着他有若凝脂的手腕揉搓,听说这话,一双眼更是眯得狐狸似的细细的,从下往上觑他一眼,手一用力,趁势便将他从台阶上拉下来,完全沐浴在自然的天光中。

    谷靖书遮掩不及──事实上他两只手也根本遮不住什么东西──又被这样大力扯动,踉跄一步下来,腿间插着的那些物什顿时弄得他筋酥脚软,气喘吁吁,差点没站稳跪在了地上,只得两手都牢牢抓住南宫珏的那条手臂,方能让自己勉强站立。

    南宫珏自是稳如山岳毫不动摇,虽有他轻声惊呼过耳,依然只是眯着双眼将眼前这具成熟艳丽的躯体细细打量够。

    但见那书生一身皮肉丰腴饱满,被那日光一映,更是如玉树被雪,银花裹冰般风采照人。他此刻双手都抓着南宫珏的手臂,半弓着身子,全身上下没有一丝遮拦,更可看清那玉带缀着的几样物什深入他前后的模样。南宫珏不待言也看得很是心痒了,把另一只手也伸出来在他翘起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及手之处立时发出“啪”一声脆响,并着谷靖书不知是喜欢还是讨厌的轻哼,那两瓣臀肉轻轻颤抖一阵,后穴紧缩,将银角儿吞得更深,带动那黄金的链子窸窸窣窣抽紧,将腰两侧压出浅浅的两道红印子来。

    谷靖书挣扎了半晌,好容易才直起身,哀声道“小珏”

    “嗯”少年眸光流转,仍止不住地在他肥臀上一阵揉搓,才若无其事地道“别着急,我们这就到树底下去练功。”也不管那谷靖书此刻是多么难耐,牵着他手便走向树影幢幢的院落。

    小院向来寂静,偶有夏风拂过,树叶飒飒作响,却更是柔和得犹如熟梦一般。谷靖书一面别扭地夹着两腿跟他走,一面觉着这安静反而让他心慌不已。这恬宁的氛围若是竟被自己那不知羞耻的浪叫声打破,于此阒无人声之时,只怕会传得更远,那岂不是更惹人耻笑

    南宫珏却哪里管那么多,将他拖到一棵树下,仰头看了看,自己蓦地一下跳起来抓着一根粗壮的枝干复落回地面,那梨树树枝却不甚柔韧,被他这样一拗立时“啪嚓”一声断开。南宫珏拿着那根树枝又往谷靖书身上瞄了两眼,谷靖书不自觉地绷紧了浑身皮肤,道“小珏,那、那燕投林要投的是竹林,你这院子没有,我看便换成其他招式”

    南宫珏晃着树枝尖端尽在他乳首划动,道“竹林的话院子外不就有了,我们出去就是。”

    他说话倒是淡然得很,谷靖书却窘得满脸通红,道“我这样子光天化日下走动已经很是羞耻,再要出去,更要被人笑死了”

    “谁敢笑,我杀了他。”

    “他们面上不敢笑,心里也要耻笑的。况且我若出去,那耻笑却是我自找的,你不该怪罪他们”谷靖书其实浑身燥热得很,但他拼命咽着口水保持神志清醒地与他说话,免得真个糊里糊涂被他拐出院子,竟在南宫府花园竹林里做起那档子事来。

    南宫珏微微皱了皱眉头,道“那燕投林今日却是非练不可,好将你体内那些躁动的气息散去,令内力更精纯一些。”

    谷靖书站得很是艰难,又被他不停手地撩拨着,更是难过,半个身躯的重量都几乎倾在了他的身上,汗涔涔地贴着少年耳朵沉重地喘息,那情欲是愈来愈火热了。南宫珏一只手围拥着他,左顾右盼地看着,忽然将他靠树放下,自己抽身一跃飞出院门之外,也不知去做什么了。

    谷靖书背靠树干,离了他的体温,虽是清醒了些,心内的炽火反倒更盛,忍不住自己一手扪住前头那插在尿道口中的细簪轻轻抽插,另一手也径自摸去股缝中用力按入那只银角儿,一时口鼻轻喘,胸膛起伏,双腿不住叉开大张,完全坠入了肉欲的贪恋中,无法自拔。

    那南宫珏才离开不过一忽儿,谁知他竟会性淫到这个地步,半瘫地倚着树身自渎不已,弄得大腿内侧汁水淋漓的,一道道水痕煞是淫靡。他半昏半醒地用那插在体内的器物干着自己,双眼朦胧,模糊瞥见一个身影在院子门口一顿,转向自己这边走来,忍不住颤声道“小珏,快来,我要你你的大肉棒插进来才成”

    他思慕起南宫珏胯下那物的雄伟粗硕与坚硬力度,眼前更是一片迷离,放在股后的手肆无忌惮地自己掰开一边屁股,将那饥渴地吞咽着银角儿的后穴展露给他看。只是这动作才做出来,那已近在咫尺的人影却是一声冷哼“荒唐”

    这声音沈雄有力,绝不似南宫珏的清亮柔和,把个谷靖书在懵懂中亦吓得猛然缩成一团,冷汗霎时便遍布全体,失声道“南宫老爷”

    他竟然对着突然出现的南宫北翊做出邀欢的举动,而且说出那般不知廉耻的淫荡话语谷靖书在那一瞬间便将自己整个人蜷缩抱紧,尽力将屁股紧靠着树身不露出来,却哪里有脸抬头去确认南宫北翊的脸色南宫北翊方才没直接一掌打下,或是一脚踢来,就已经够好涵养的了。

    他羞得没脸抬头,南宫北翊却也为此松了口气,只道“小珏呢”竟不问他这身装扮是怎么回事。

    谷靖书讷讷地道“小珏刚刚出去,我也不知他做什么去了”他顿了顿,语声害怕得发抖,声音更是细如蚊蚋地道,“我、我这就去穿好衣服”

    那南宫北翊冷冷道“小珏教你什么练了那什么甘露谱不是才这几天便如此狂浪,他倒真是下了一番功夫。”

    谷靖书更是诚惶诚恐,道“我、我不知道那甘露谱是老爷的,若是不该练,我便不会再练”

    “那也不算我的。”南宫北翊说着语声一顿,仿佛略想起了什么,微一转头,道,“你练就练了,熬过这淫心媚骨的关头,除那离不开男人之外,也没什么坏处,倒能驻颜养容,常葆青春。”

    art105 美梦幻影

    谷靖书有些呆愣。他此刻还系着那条华丽璀璨,却也同时令他想隐藏的地方更显眼地暴露在南宫北翊面前的那条玉带,实在是狼狈不堪。然而南宫北翊的涵养似乎好得实在太过分了,竟不但没有指责,甚至还向他指点那甘露谱的功效。如此和蔼的语气实在叫他反应不过来。

    好在南宫北翊也没有留在这里继续说下去的意思,说完那句话即刻一挥手道“呆着做什么,还不去穿好衣服”

    谷靖书如蒙大赦,忙佝偻着身子转到树背后,一眼也不敢朝南宫北翊脸上瞄去,躲躲闪闪遮遮掩掩地从树林子里迂回进屋,一身白肉辉映着金带珠宝,实在是灿烂夺目。

    南宫北翊神色不动,冷眼看他背影,心中方被激起的波澜这才渐渐平息下来。

    谷靖书并不知道,他体内那股内息催行,又做出那放浪形骸的姿态时,竟令本因谷云起之事颇多不顺而满怀悒郁的南宫北翊也不禁一阵心旌神摇,气血翻涌,差点有了情欲反应。

    好在南宫北翊虽然性格霸道,百无禁忌,对于情欲之事其实却颇为冷静自持,并不会随意与不喜欢的人交合。只因谷靖书与谷云起样貌实在太相似,他直至迷惑似的走近前来,听见谷靖书话声中喊出“小珏”的名字才一下惊醒,那心中也是莫名有些惊骇,反应出是少年翻出那甘露谱给他练了。

    诚如戚雪棠所说,玄冰宫中收藏了许多奇功异术,神奇是很神奇,但没成为正统自也有其原因,其中诸如甘露谱这类淫法媚功,更是为武林正道所不齿。看谷靖书的样子,自身已很难把持,浑身又总散发出那么强烈的情欲气味,若非是在南宫珏这里,只怕早有仆人经受不住那诱惑将他强奸了。

    这青年是天生如此淫荡么怎地兄长的儿子如此,那谷云起却是半点风情也不通南宫北翊想到谷靖书珠圆玉润的白皙身影,不免就要拿来同谷云起那清臒瘦削的身躯做个对比──这个却没什么可比性,好像无论谷靖书有多艳丽诱人,却总还是谷云起才更提得起他的兴趣。

    当初将那甘露谱从玄冰宫中取出,原本是打算与少彦钻研一番,权作床笫之趣。哪知刚返回家中,便听闻少彦早已成家的消息

    他心中再度一痛,忍不住将拳头捏得格格作响,仰头望着枝叶婆娑的梨树,回想起还是还是少年的少彦那柔软的身姿,清俊的面容,总是对自己信赖有加,温柔顺从的神情,那淡红色的嘴唇微微张翕,吐出的好听的称呼──“南宫大哥”

    “少彦”

    再无人用那般动听的声音喊过他了,他恍惚间仿佛看见梨花胜雪,落英翩翩,少彦姿态轻盈地持着两根碧绿葱翠的竹竿,自树梢祥云般降落。

    竹竿

    本来打算将回忆连同幻影一道揽进怀中的南宫北翊猛然一怔,后退一步才看清落到地面的是谁。

    “小珏”

    南宫珏好像也很意外,他本来顾盼神飞地一路从围墙树梢凌空跃来,就打算一下落到谷靖书身前让他惊一跳,哪知谷靖书已不在这里,自己遇着的却竟是许多天不见人影的父亲。

    就算是不怎么守规矩的南宫珏,也不由自主地将双手里握着的竹竿往背后一藏,道“父亲”

    竹竿太长,高高地从他头顶冒出来,带着几蓬叶子晃荡不已。少年面色如常,仍是一派冷漠,南宫北翊也在短暂失神之后清醒过来,蹙眉道“你干的好事”

    南宫珏并不受教,反问道“什么事”

    “那甘露谱岂是能随便练的秽乱门庭,惹人不齿,实为祸患”

    “那不是父亲放在藏剑阁里的么”

    南宫北翊语声为之一顿,接道“我却没叫你去练”

    “我只教靖书练。靖书很聪明,学得很快。”

    南宫北翊闭上嘴。他已经不想跟南宫珏说话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除了命令和服从外,从南宫珏嘴里他根本听不到能预料到的答案。少年除却听话,也会为很多不听话的行为找出理直气壮的借口。比如此刻,南宫北翊真是不想又苦口婆心地提醒他,这甘露谱藏在南宫家,怎能交给外人去练云云。想当然少年定然又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他“靖书不是外人”

    他不说话,南宫珏却要说,眼珠一转,道“靖书呢,去哪里了”

    总算父亲在面前,他还没有向面对着二哥那样径自抽身走去寻找谷靖书。

    南宫北翊便道“你暂时不用想他了,我要带他去田庄,与云起呆在一起。”

    南宫珏一怔,左顾右盼的双眼立即转回父亲身上,道“为什么”

    “云起要人照料,他却是最合适的人选。”

    “不要”

    南宫北翊猜到他不会答应,却是没想到回答得这么迅速,还没接着说话,南宫珏已然足尖一点,朝侧边纵跃而去,刚跳到门口,便一把接着了好容易才弄掉了那些玉带链子,换上正经衣服的谷靖书,抱着便不放手,道“靖书要和我在一起,任谁也不能将他带走”

    谷靖书才刚出来,哪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忽地就又被南宫珏热乎乎地黏在身上,又触着南宫北翊暴烈的目光,顿时窘迫无比,连声道“小珏,放开我。”

    “靖书,竹竿我取来了,这就给你插在地上,来练那一式燕投林吧。”

    “小珏”

    谷靖书与南宫北翊同声喝出,察觉到自己过于僭越,谷靖书慌忙低头一缩,道“但、但听老爷吩咐。”

    南宫珏不知怎么有些焦躁,轻一跺脚,道“靖书,不要管那么多,只管和我在一起就够了”

    他说着固执地拦腰搂着谷靖书,想要将他往房里推去,又舍不下接下来想教他的那样招式,左思右想的,竟全然将父亲抛在了脑后。

    南宫北翊也干脆不理会南宫珏的意见了,只看着谷靖书道“我要你去照顾谷云起,你可愿意”

    art106 心生嫉恨

    南宫珏反应何等迅速,他话音未落,已断然摇头道

    “不愿意”

    谷靖书本就慢了一拍,又为他话里提到的人略吃了一惊,等回过神来,整个人已被少年护犊一般地张开双手拦在背后,眼看竟要和南宫北翊起一场冲突。谷靖书慌忙开口道“小珏,别胡闹,怎可这样对老爷说话”

    南宫北翊也不禁为儿子的过度反应有些头痛,亦开口道“我是问他的意思,你答什么。”顿一顿,发觉少年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又道,“何况只是叫他去照顾人,既然想做我南宫家的人,总得为南宫家做些事才是。”

    南宫珏毫不犹豫地道“靖书每天都做很多事的”

    “小珏”

    南宫北翊或者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谷靖书却倏地闹了个大红脸。他每日要做的很多事,那只有极少的部分是那事无关的,在这南宫北翊面前,南宫珏要是口无遮拦继续说下去,也不知这位家长还忍不忍得下去,因此他赶忙抓住少年左手制止他说下去。

    南宫珏即时回过头坚定地道“靖书,你不想去的,是不是”

    “我”

    “你什么你只喜欢和我在一起,根本不想理会其他人是吧”

    “这个”

    “靖书”

    南宫珏罕见地再次变得焦躁,他烦透了似的紧捉着谷靖书的手,仿佛又回到初时交媾的生涩霸道,只想以武力、以威势逼迫谷靖书屈服下去,同意自己的答案。谷靖书被他反手捏得手腕生疼,虽不知道他为什么一说到谷云起的话题,便会如此失常,但事关那位谷前辈,即使不是南宫北翊的要求,他也实在是很想再与那人见上一面,便咬着牙竟没有告饶。

    南宫北翊冷眼看着,只觉这才是三儿子的真正模样,无论对方是谁,均一意孤行,将那不合自己心意的部分全部挥剑斩开──所不同者,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对谷靖书挥剑相向。

    南宫珏瞪着他,见他痛得双眼里盈出泪光,眉峰紧紧皱起,却就是不开口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虽是也为着自己心情没有立即否认,但拖得时间如此之长,那答案少年心中其实早已有了。

    或者在还没问话之前,他便知道会是什么答案。少年亦蹙着纤细的眉峰,委屈地道“你今天还没练功。”

    这倏然软软的声调,令谷靖书直是有些吃不消,险些没脱口就道“那我不去算了。”好在他心神荡漾的同时意识到南宫北翊还在旁边,那却是比少年更不好得罪的人物,总算忍耐住了,柔声道“以后时间还多的是,等谷前辈身子大好,我一定勤练不辍,好不好”

    南宫珏喃喃道“好不了。”

    南宫北翊截口道“胡说什么云起伤虽重,好好调养自然便会有起色。谷靖书,你收拾好东西,这就跟我前去照料。”

    南宫珏仍不放手,踌躇一会儿,道“我不放心。”

    南宫北翊这倒意外,道“不放心什么,虽是让他照料病人,其实也不用他做太多重活,并不会累着他。”

    南宫珏望着谷靖书,入眼的是青年那刚才好好打理过,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墨黑鬓发,洗漱得干干净净的红白面孔,好多天来都没曾让他将衣衫穿得如此得体模样,又一身强敛色欲的庄重,看上去比那肌肤外露,香艳雪白的情景竟令人更多几分怦然心动之感。

    少年左手握着他手腕,右手不自觉地抚到他脸颊上。谷靖书知道南宫北翊在旁看着,只好微微躲闪,小声道“小珏,别这样”然而少年手指落到他面上,触感却是极端的轻巧柔和,全不似与他欢爱时拧掐他那般凶狠强横,除了一片温柔,竟并没有丝毫的情色意味。谷靖书诧异之下也站定了身子没再躲避,偷眼瞧了瞧少年神色,只觉那表情有些儿朦朦胧胧的,好像正在做梦一般。

    他被摸得自己心里也一片柔情,又和声道“小珏”

    “靖书这么可爱,我不放心你离开我太远。”

    “这”

    南宫珏蓦然回头,对着在儿子与青年男人耳鬓厮磨卿卿我我的画面前完全哑然的南宫北翊道“我要和靖书一起去。”

    南宫北翊心中实是五味陈杂。他一生追求利益的时间多,享受情爱的时间少,中间又有许多波折──那虽然都是他自己造成,但在他来说,自然只觉得自己的幸福太过短暂。眼前两人做出的这幕情景,却让他嫉恨得很。

    南宫珏这样容易便得到幸福,就更衬出他的不幸。尤其是二人想要的对象明明长得那般相似,偏是谷靖书这般听话,谷云起却永远也不肯屈就。

    更让他心烦的是,南宫珏还是少彦的孩子。虽然长相截然不同,但身形与声音却还是有着少彦的影子。看着形似少彦的少年与貌如谷云起的青年凝望而立,着实让他如鲠在喉,极想立即伸出手去,将那和美的画面彻底撕裂开来,破坏干净。

    谷云起要是看见他们如此亲昵,又会是什么反应

    他也一定想要分开这两人的,就算不是为着愤恨嫉妒,所要做的事倒意外地总与自己一致。

    南宫珏又道“我和靖书一起,否则靖书也不会去的”

    南宫北翊竖起眉毛,道“你去做什么,去了也只会捣乱,尽缠着他不做正事,反要气得云起吐血。”

    不管他还是谷云起,看到他们腻在一起的模样估计都绝不会好受。南宫珏却不管,径自拉着谷靖书的手又往房中走,一面道“我们进去收拾东西,一会儿便去看那谷云起。但他本来身体那样差,就算好不了,也不能怪靖书没照顾好他。”

    南宫北翊从说动谷靖书要前去照顾谷云起时,便有八九分希冀着谷云起醒过来。然而南宫珏说话依然毫不避讳,却将他心情弄得更是恶劣了。若不是念着还要谷靖书帮手,简直就想两步跨上去将那愈来愈目中无人的少年揍个半死。

    他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待要转去前院大堂等着,却觉不放心。

    因为他突然想起,少年同那谷靖书一起去收拾东西,不知会收拾上些什么玩意儿

    art107 同情相成

    谷内经过一番整葺,变得也不再那么荒凉。草屋的旁边又加盖了几间更宽敞的竹屋,那都是南宫北翊找了能工巧匠,在不会惊扰谷云起休息的前提下用最小动静搭建起来的,虽有些单薄,夏季里遮风避雨却是足够,比起逼仄的草屋又舒适得多。

    贫瘠的泥地上新植了些花卉,骄阳下尽管有仆人不时洒水,却还是蔫头耷脑。前些天南宫北翊心情还好的时候,也不会觉得这幕景象丧气,反会小心抱着谷云起在外头打起伞盖与他“看”花。谷云起有没有感受到他那番心意他却全不知道,而他除了搂抱,其实就连抚摸这样的动作也不太做,更没有对谷云起说过什么。

    他和谷云起的关系不是布满伤痕,而是如天堑鸿沟,狠狠将他们割裂在两侧。若不是谷云起身体太差,若不是他对那天门秘宝的执念,他和谷云起绝不会仍像现在这样联系在一起。

    二十多年前的温情脉脉本来就是伪装,那些伪装撕下之后,他南宫北翊狰狞冷酷的真面目已全给谷云起看尽,所以这许多年以来他再如何温言悦色,面容和善,都无法动摇谷云起的心。

    而致使谷云起彻底形同废人的那件事,更让南宫北翊满心疲惫。他开始觉得索然无味,仿佛已不能再用以前那样轻松恣意的心态来继续扮演那温柔的角色。他在面对谷云起时一向好整以暇,但始终昏迷的谷云起完全拒绝接受他的任何讯息,所以他既觉没有必要,又觉还想再拾起那款款柔情的面具的自己很是可笑。

    尽管如此,他却还是牢牢地抓着谷云起不放,在他还没有厌倦整天对着一个神志不清,满身药味的人的时候,抱着他,不说话,自然更没有所谓温存。

    谷云起永远也不会信他了,除非醒来的谷云起不是以前的谷云起。

    南宫北翊重新回到那座谷地时,忽然便有些心冷地想到了这一点。其实他还没想好,假如谷云起真的醒来,自己要拿什么态度去面对他。

    但现在首要之事却是让他醒来。

    谷靖书很认真,他是真正打算要尽心服侍谷云起的,所以尽管南宫珏很靠不住地果真试图带上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都还是给他拦阻住了。──当然,凭他一个人要阻止南宫珏还是有些困难,南宫北翊及时跟进去,这才压下那一摊了满床的珠串玉势,只让收拾了几件衣服便上路。

    谷中情形大变样,有三两个仆人在里头忙着修整屋舍,研磨药草,熬煮汤药。谷云起的身体时时刻刻都需要用药,这几个仆人没有一刻歇着的,就算找谷靖书来照顾,人也不算多。

    而谷靖书走进屋子,一看那躺在软榻上的谷云起,便不禁被吓了一跳。

    竹屋采光很好,光线明亮,因此便能清楚地看见谷云起蜡黄瘦削的面庞,那紧闭的双眼深深地凹陷下去,

    脸颊上一丝肉也没了,仿佛只贴着一张干枯失水的皮。呼吸自然也是微弱得很,又极不规律,初一见几乎没让谷靖书骇得只恐他已没了气息。

    照顾这样的病人,着实是件很叫人头痛的事,所以南宫珏先就跟南宫北翊说过,倘若谷云起好不了,却也不能怪谷靖书照顾不周。他那样无知无识的,照料他的人何从知道他是舒服还是不舒服,是自己体内生机断绝,还是一不当心做错了什么令他死了

    好在谷靖书并非不负责任的人,确认谷云起还活着之后,微微松了口气,接着便心酸得有些想落泪。

    他还记得上次见到时,谷云起瞪着他的凛凛的神气。

    虽然那挺可怕的,但这位前辈应该远比他坚强得多,却不知为何竟又病得不成人形。他只记得上次来过之后,南宫北翊安排了大夫来给谷云起看病,自然不知道中途还起过可怕的变故,只是奇怪怎么这大夫看了许多时,谷云起的病不但没有减轻,反而还加重了。

    那大夫倒是一眼就看出谷靖书与谷云起面容肖似,果然应该有血缘关系,倘若真如他所说,通过血亲的细心照顾将谷云起唤醒,他应该可以松一口气才是。然而不知为何,他却还是一脸的不高兴。

    所以谷靖书目光才小心地往他身上一瞥,他便立即翘起胡子斥责道“你是他什么人弟弟儿子怎么当的家人,人都成这副模样了才晓得来看,先前遭罪的时候怎么就不见影子”

    谷靖书惶惑地摇头,讷讷地道“我、我不知道谷前辈他怎么会病得这么重”

    病房内忌人多拥挤,南宫珏又不够安生,所以南宫北翊特意只让谷靖书一个人进屋,自己则坐在屋外不放南宫珏进去。

    南宫珏对谷云起也没有兴趣,不过他知道谷云起受伤病重,自己若是在这儿与父亲冲突吵嚷,搅扰得谷云起不能休息,谷靖书肯定会生气,所以难得地没有一意坚持。只是无聊地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后,便走到窗子外边,找个能看见谷靖书的地方呆着。

    屋内那大夫听闻谷靖书的问话,责骂他的那些话便都搁了下来,往门外看了一眼,帘外正是南宫北翊长大雄武的背影。他叹了口气,摇摇头很是凄然地说“这些话却不足为外人道哉你只要知道,他不但身体伤痛深重,心里也受创极深。想要再醒过来,那却是极难的。”

    谷靖书不明缘由,但看向床上谷云起,只觉从见到他,便从未感觉到他有任何一丝开心愉快的情绪。与每日总是同南宫珏纵情欢乐的自己不同,这位谷前辈整个人都仿佛是用怨愁与痛苦构筑出来的一般,所以他对谁都没有好脸色,也不在意自己被别人厌憎。

    但是谷靖书并不因此厌憎他。

    他站在床边,稍稍弯下腰去,带着十分的小心轻轻地在谷云起筋骨凸起的干瘦手背上抚摸了一下。

    那微凉的血肉触感令他立时便满心的怜恤与同情。

    他早在上次,就一直有着牵挂这个人,想要了解他的全部情况的冲动。而这一回,尽管还是不甚了解,他却能无比亲近地接近他,照料他。这种感情来得非常强烈,甚至在担忧中夹杂了一些莫名的喜悦。它们冲淡了青年对于谷云起可能死去的阴影,于是谷靖书在他旁边坐下来,按照大夫的指示开始细心地为他按摩肌肉,脸上满是专注之色。

    南宫珏就在窗外撅起了嘴。

    无论如何,他都不想看到谷靖书那样专注的神情却对其他人露出。

    而山谷狭小,人倒足有五六个,他虽然跟来了,但看来想要和谷靖书偷一偷欢,必然要冒很大的风险。

    art108 所谓后悔

    竹屋轩窗大敞,和风徐徐吹过,微微拂动着谷靖书那半新不旧的蓝色衣衫,撩拨着他白里透红的柔嫩肌肤,而他一双手无比轻柔地按在谷云起形销骨立的肩胛上,小心细致地帮他活动着筋骨肌肉。

    整个下午,他都无暇回望一眼,只在谷云起跟前转悠忙碌,抹汗擦身,推拿按摩,汤药饭食,一件件比起伺候常人都要困难得多,而谷靖书早已定下心要好好服侍这位谷姓前辈,因此尽管这些事都既耗心力又耗时间,他却每一件都做得稳稳妥妥,毫不马虎。

    他本来出身贫寒,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人。从跟着少年到得南宫家后,每日价除却床上承欢,窗下闲立,偶尔给少年擦擦汗搓搓背外,便几乎没坐过任何家务活,其实早已经不但闲得发慌,而且很有些为自己的“不事生产”惴惴不安。如今得岳父大人之命,又是伺候谷云起,他正是巴不得来效一番力,自然是更加的用心。虽也没做过这等服侍人的活儿,却胜在心思细腻温柔,行事小心周到,比那些仆人又或是南宫北翊则多了些殷切关怀之意,是以这一照顾下来,就连南宫北翊也很难挑得出什么差错来。

    谷云起却仍是没什么起色。汤水难进,食不下咽,虽有大夫尽心竭力以各种滋补之物炮制出汤汁给他灌下,那却也只能吊着他一口气,不至活活饿死而已,完全不够令他身体能自愈好转过来。谷云起手指触碰到他的肌肤,每过一阵便总觉得他仿佛又变得轻了些,瘦了些,仿佛时时刻刻都在衰弱下去。这感觉实在令人不太好受,所以谷靖书照顾他时就更加小心谨慎,甚至恨不得能将自己体内过剩的精血都分给他一些,好叫他能睁开眼来,对自己露出笑容。

    他这个态度南宫北翊当然只能是十分满意。虽是冷眼旁观,南宫北翊却也不得不承认这血缘天生的亲厚力与亲近感。他并未告诉谷靖书他可能与谷云起有什么关系,然而谷靖书对谷云起这般的关切同情,却尤胜许多自小一处长大的叔侄。两人长相肖似,虽则谷云起已瘦得快脱了人形,但与谷靖书相对着,很轻易便能见到两人容貌上那种相映相称,相互补足的艳丽景象。你才觉着谷靖书丰神俊朗,温润可口,一转眼又会惊异于谷云起的清冷入骨,翩然若仙;这一边好似肥甘之盈于口舌,那一边正如冰泉之凛于神髓;虽只两人对着,说是姣花照水、皎月映冰,亦难述其交相辉映之态,真叫人恋恋流连,目不暇接。

    这幕景象,谷靖书与尚在昏迷中的谷云起自己却是察觉不到,只叫屋外呆着的南宫北翊与南宫珏各各心头蠢动,浮想联翩。那南宫珏素来胡思乱想得多,会如此走神倒也不足为奇。反是南宫北翊看得久了,受到的触动却是最大。

    谷靖书天然有一种恬然沉静的敦厚气息,一脸温柔地坐在床头给谷云起送汤喂药,就像春日的暖阳般将冰冷的谷云起也染上了些温暖的色调。本来形容枯槁的谷云起在近来愈发艳光四射的谷靖书面前应该相形见绌的,但果然还是受那血缘关系中和似的调和,不但没奖他衬得落拓黯淡,倒是更加的别有风骨了。

    正是在谷靖书的柔和面前,才更显得谷云起的硬挣。

    这对比鲜明却融在一起的两人,构成极为协调的一幅图画,美得令人不忍破坏。

    而在这样舒适的环境中,谷云起倘若下一刻便睁开眼睛,仿佛也不会是什么难事了。

    南宫北翊的心情却是莫名地有些烦闷。

    他目光一转就能看见南宫珏嘟着嘴直盯着谷靖书瞧的样子,然后就记起谷靖书与南宫珏是如何的相亲相爱,乃至于那在性事上是何等的放浪不堪,百般迎合。他那时确实对自己的儿子拥有这样乖顺的情人产生了嫉恨,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了现在──尽管南宫珏现在没有和谷靖书腻在一起,然而他瞧着谷靖书的那副神情态度,却仍然透露出一股浓浓的蜜甜的情意来。

    那实在让南宫北翊心烦得很。

    谷云起在谷靖书的照顾下很安详,只是南宫珏可以那样地看着谷靖书,他却无法那样看着谷云起。

    明明是同样一幅画,却好像只有南宫珏能够欣赏到它的美丽,留给南宫北翊的只有烦恼与阴霾。

    谷云起毫无声息地躺在那里,他却不知怎么回事,脑海里总是一幕幕地回想起谷云起还清醒着,身体还好的时候。眼前的谷云起越是死气沉沉,奄奄一息,他回想中“当初”的谷云起就越是活色生香,惹人垂怜。甚至那一颦一怒,一语一声,都生动得仿佛触手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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