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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入宫为妃
景帝二年,本历十二月十三,大雪。宜送别、行葬,忌嫁娶、上梁。
大雪纷飞,白茫茫的一片遮盖住了帝都的金瓦琉璃砖,远处的皇城在飞舞的雪花中显得有几分飘渺看不清。
十里御街却是被鞭炮过后的红屑,铺了厚重的一层,如同雪上十里红妆。
大街小巷都挂满了喜庆的红色绸缎,有从远处归来的游子住店时偶然看到这普天同庆的一幕,不由愣怔开口问店内老板娘“今日乃是煞日,为何会普天同庆”
“小兄弟,看你一身打扮想必是外地回来了吧。”酒楼里的老板娘边利索的收拾着桌子边开口言笑道“再煞气的日子能挡得住皇上立妃啊。”
“哦,这么说今日乃我皇喜庆之日。如此普天同庆之事,怎么事前没有任何消息。”游子带着几许高兴又带着几许迷茫道。
老板娘听了笑道“小兄弟别说你远在外乡没有听到消息,就是这帝都内也是前两天刚得到消息,墙上的皇榜还是新的呢。”
游子听了面上更加迷茫忙开口道“如此,敢问我皇立后封妃都是哪家闺秀和公子”
问话问到点子上了,老板娘干脆也不收拾了,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看模样准备长谈。最主要是店内除了这游子也没旁的客官就是了。
“说来话就长了。”老板娘叹口气道“新皇为先帝守孝三年,这也就到头了。按说理当立后封妃,不过新皇这次匆忙间却只立妃没封后。这妃子也只立了那么一个,就是柳丞相家的二公子柳溪枫。”
游子听了有些好奇道“远在边外只听闻柳家长公子柳溪然锋芒正盛,倒不曾听闻柳溪枫之名。”
“说来也是,柳家大公子,三岁识字,五岁能诗,七岁作文,十六岁行礼冠步入朝堂,如今已是位居三品为当朝礼部尚书。相比之下柳二公子倒很少为人所知,也就是五岁的时候入宫成为二皇子的伴读,而后再也没有什么听闻了。说到这里,我皇为先帝七子,却从未有过伴读,先帝曾为其选,不曾想被他一一驳了回去。此次匆忙立妃,小老百姓常言笑道大抵是柳二公子做二皇子伴读时和我皇相识,因此感情亲厚,才入宫为妃”老板娘说道这里顿了顿,精明的眼睛瞅了瞅四周开口道“哎,说来这都是皇家宫闱之事,你我也就随他人猜测。今日我皇大喜,酒肉饭菜都折了些,也好弄个彩头。”议论皇家之事,本就不当,老板娘趁着就岔开了话题。
游子心中亦知她的忧虑,听闻此话忙起身言谢。
其实老板娘所说不过听他人之言,游子所听不过老板娘之语,至于何为因,何为果,也只有那弥漫在漫天雪花皇城中人才晓得
夜半十分,宫内钟鼓之声响起。贴满喜字的深宫庭院中,宫女和内监站在新房前沉静不语,偶尔风雪刮过,微微眯了眯被风雪吹得有些疼痛的眼睛
身为新人的柳溪枫穿着一身鲜红走至床前,推开雕刻着精致花纹的窗户。
外面风怒吹,雪花四处散了又聚集,最终飘落。风吹着雪入了窗,打在柳溪枫的英气俊雅的脸和眉眼间,柳溪枫淡淡的笑了笑,笑的很轻很淡,却显得更加气宇轩昂。
这个笑容落入轻声走进内殿皇帝的眼中,年轻的帝王手狠狠的握在了一起,心里涌起一抹难言的苦涩,这个人,这个人从来没有对他,从来没有对他如此笑过
柳溪枫静静的看着外面飞雪,直至感觉到身子麻木了,方抬起修长白皙的双手把窗子轻轻合上。
当他关窗回头,一人坐在软塌旁,手中抱着紫金暖炉,身着绣着九龙戏珠的明黄龙袍,足登金色软靴,颜色有些淡的发丝束在紫金皇冠中,凤眼轻挑,漂亮的嘴角勾着一抹笑容,精致细腻的容颜上带着几许酒后薄红,整个人坐在那里如同一副烟雨画卷般令人赞叹,好一个出尘的人物。当然在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也只有当今天子沈风洛。
柳溪枫看到沈风洛神色明显的顿了顿,随即收拾好脸上情绪,掀起大红的衣摆跪在地上行礼道“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他静静的跪在那里,直到感觉膝盖有些麻木了,他方闻那人淡淡开口“起来吧。”沈风洛声音里有一丝暗哑,带着些许蛊惑。
柳溪枫缓缓站起身,垂眼站在那里,气宇轩昂英气勃勃,容颜虽未带笑,却让人仍旧觉得温润俊雅,十分舒心。
沈风洛看着他一脸淡然的模样微微眯了眯眼睛,房内红烛轻燃,门上双喜醒目,床上锦被上绣的是龙风成祥,枕头上绣的是鸳鸯戏水,床上帷帐是用金丝银线织成的,花纹是并蒂莲,就连对面站着的人穿的都是大红凤袍。
的确很喜庆的日子,沈风洛想,但他不知对面之人做何想。他甚至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当他推开门后会看到柳溪枫何种表情,惊讶、拘束、不知所措、亦或是难受。只是不曾想还是如往日那般风轻云淡,甚至眉眼带笑,柔和异常。
“说来要不是二哥从边关上书想娶你为妃,朕到忘了柳家还有如斯人物。”沈风洛起身走至柳溪枫轻挑起他的下巴低声道。他心里不好受,既然他不痛快,那么所有人都要跟着不痛快,沈风洛如是想着。
柳溪枫神色未变,抬起清澈的眸子看向这个高高在上的帝王,而后垂眼没说话。
“难受了吗”沈风洛压低声音笑着问道,眸中闪过情绪无数,最深处却是那抹黯然。
“皇上,臣如今贵为您的妃子,自然和旁人无关。”柳溪枫勾起嘴角淡淡一笑道,笑容温和好比三月桃花盛开。
沈风洛看了微微挑了挑秀气的眉峰笑了笑道“是吗如是这样,那就请爱妃记住自己的本分。切莫让朕后悔。”说完,他微微放开手,转身推门而去
外面风雪随风而飘,柳溪枫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微微垂下眼掩盖了眸中神色,嘴角勾起抹淡淡的笑容。
脑海中却忽然想起少年时与他第一次相遇,也是这般大雪,当年不过五岁,如今恍然已过十二个春秋。
想到这些柳溪枫嘴角笑意更深,只可惜沈风洛终究不是他,也不了解他的笑容为何。
褪下喜庆的大红衣衫,熄灭房中的红烛,在黑暗中柳溪枫走至窗前微微推开窗子,看着外面的银白,看着那抹明黄消失在这座庭院中,黑夜中,他无声的笑出声,而后转身轻声走至床榻,躺在鸳鸯锦被中闭目而眠。
新婚之夜他虽独自安眠却并不觉寂寞,正所谓来日方长,终有让他放下心结同枕而眠的一日,想到这些柳溪枫静静的笑了
所谓几家欢喜几家忧,这天掌灯时分,皇宫内烟火升空,绽放开来,明亮耀眼,照亮了正在飞落的雪花,显得异常漂亮。北风呼啸中,帝都内的大街小巷中人影重重,为了这个喜庆。
而御街深处的宰相柳家,柳溪枫之父柳玉君站在书房中来回踱步,暗自叹气。长子柳溪然在门外站了许久最后敲门而入。
“父亲在担心二弟”入门后,柳溪然站在灯火下垂眼问道。比着柳溪枫柳溪然面上多了分阴柔的妖媚之色,容颜显得几分阴冷,但眸子却和柳溪枫一般碧澈。
“伴君如伴虎,当今皇上不比先皇,当年招惹过他的皇子如今哪个好过二皇子和他也是积怨重重,文语又曾为二皇子伴读也不知今年有什么变故,竟然惹得皇上如此匆忙下旨封妃。”
“父亲大人多虑了,纵观皇上之色,对二弟虽但没有坏意恐怕心中十分挂念。而且二弟心思虽不轻易流露,但看他颜色对此婚事似乎并不反对,虽不知二弟三年前出宫到底原因为何,但二弟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所以父亲大人放宽心就是了。”
柳玉君微微叹口气,眉角眼稍有淡淡皱纹凸起,却丝毫不掩起风华内敛。
“文语虽然性子沉稳,但亦倔强,深宫之处恐怕不易”说道这里柳玉君皱了皱眉。
“父亲大人莫要多虑的好,您我在朝堂事事小心,想必也没甚大碍。”柳溪然淡淡一笑道,脸面媚意更深,却丝毫不让人厌恶,反而因他生气勃勃的眸子平添几分英气,只是说出的话有些冷淡,其中还隐藏着一分犀利。
柳玉君身为其父,自知他和柳溪枫之间存在着些芥蒂,但所谓手掌手心皆是肉,柳玉君却不好说什么,只要不是兄弟倪墙,彼此陷害,有些攀比倒也无碍。
想到这里柳玉君含笑岔开话题道“说来,你比文语大上两岁,如今却仍旧独身,身旁连个伺候的通房之人都没,倒是为父的过错了。”
“若是看上哪家的闺秀,为父前去提亲,若是看上哪家的公子,做偏房为父也同意,莫要不好开口。”
“父亲大人莫为孩儿操心,缘分一事该来则来。”柳溪然神色平静道。
柳玉君叹口气道“如是,为父也不强求便是,只是莫要如文语一般嫁了出去。”柳溪然听了点头称是,柔媚的脸上波澜不惊,远处的烟火璀璨,他的手狠狠的陷入手心中
这朝因男子可孕,相嫁并无嘲讽之意,只是男子从不是正室。久而久之,男子相嫁只做偏室的风俗竟缓缓而成
作者有话要说:,开坑
:,此系列全都是温馨文
:,于是我也能种田,咳咳。
呃,此文这两天进行大修
很大修
人物虽不便,但柳溪枫和柳溪然的性子会有点改变,皇帝会慢慢的描写,:
几乎算是重写了
嘿嘿。
2、002往昔年华
屋外虽然风雪依旧,但白茫茫的景色却也难见。
有人喜欢春花灿漫的三月,有人喜欢柏树寒竹长青的冬天。
所谓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四季,各有各得好
翌日,柳溪枫醒来,天色阴暗,让人恍然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他看了看床头的漏沙,竟是已过了早膳的时候。
柳溪枫坐起身,龙凤呈祥的锦被顺着他线条流利美好的肩膀缓缓落下。他看了看锦被上金线绣织的龙凤,神色微顿,随即恍然,自己昨日已是成亲之人了。
殿外风怒吼,殿内却丝毫不觉得凉意,柳溪枫不觉侧头一看,床边不知何时摆放了个暖炉,炉子里炭火通红,倒和他昨夜褪下的红色凤袍相像。
想到这些他嘴角微微勾起,心里有丝说不出的复杂。殿内炭火衬着,他英气的容颜一半阴一半亮,显得有几分鬼魅。
这时门外传来轻细的敲门声,像是在确认他醒了没有,柳溪枫道“进来。”
门轻轻被推开又被关上,有人走至内殿珠帘前跪下请安道“小东子参见柳妃。”
柳溪枫嘴角听了柳妃二字,眉目微微展开,清明之色从眸中缓缓滑过。
“进来吧。”柳溪枫淡淡的说。
小东子掀开珠帘而入,利索的把床帷掀开,从雕刻着镂空凤纹中的衣柜中挑选了件素净衣服侍柳溪枫穿戴。
“你是服侍皇上的吧,进宫多久了”柳溪枫任由他服侍,中间垂眼淡声问道。
男妃寝宫中是不便有女子出现的,他身边的小童柳悦本想和他一起入宫的,被他阻止了。
柳悦和他一起长大,入了宫虽能照顾自己,但一生却也毁了。
入宫为奴,此生只能嫁出去了,只是即使嫁出去,身份低微不如一方侍妾、通房丫头。从小一起长大,终归有感情便留他在家,托付给父亲了。
如此算来,他进宫竟然什么都没带。
“启禀殿下,小东子入宫有些年头了,不过有幸服侍万岁爷却是三年前。昨儿万岁爷圣言柳苑缺了人手,就把奴才调了过来。”小东子为他束上金色鎏金腰带恭敬道。
柳溪枫听了眉眼微垂,淡淡嗯了声。三年前他即将十五,被先皇突然下旨出宫不在为伴读,这三年都是此人陪在沈风洛身边吗
小东子偷偷拿眼看柳溪枫,并未看出什么于是忙服侍他洗漱。
梳洗后,在偏厅用膳。膳食过后,柳溪枫在藏宝阁别人送的贺礼中,挑选了几样玉如意交给宫中内侍,让他们分别送到皇太后和几位皇太妃那里。
柳溪枫在皇宫内近十年,自然对当今天子的脾气有所了解,宫内如今能活动的,吃穿不愁的除了当年的皇后,就是当年不得宠的,昔日得宠的都三尺黄土葬于地下,陪伴先皇去了
柳溪枫做这些本无他意,古风始然,新婚翌日为长辈奉水敬茶。
他知皇帝不喜宫中旧人,这么做不过是风俗,到不曾想沈风洛听闻此事后,竟带着些许薄怒前来柳苑。
“朕是不是忘了告诉你,朕很不喜欢后宫的那些女子,尤其是当朝皇太后。”沈风洛眯起狭长的凤眸看着柳溪枫冷冷的说,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掩盖着眸中深处的那抹深意。
柳溪枫听了垂眼淡笑道“臣,有所听闻。不过送礼乃是习俗而已,如若皇上不喜,臣日后不做便是了。”
“真的并无他意”沈风洛走到他身边低声道。沈风洛比柳溪枫稍低几许,面容也白净细腻几分,两人挨得如此近,柳溪枫看向他不自觉的微微低头道“是。”
说话间的热气吹向沈风洛耳旁,沈风洛面上无波无澜,但白皙的耳垂却泛出淡淡的红晕。
宫人站立远处服侍且不敢随意瞻仰圣颜自不知,但柳溪枫不是旁人,他是柳妃,他离皇帝紧紧一掌远,沈风洛的一丝一毫的表情他都看的清清楚楚,于是他轻轻笑了笑,笑的很淡,眸子灼华光亮,眉目清明如皓月。
“好自为之。”沈风洛看着柳溪枫那个笑容冷哼一声甩袖离去,倒有些像是逃避什么,柳溪枫在其身后躬身行礼
走至前厅,沈风洛看着外面的风雪顿住,他身后的太监宫女大气不出。
“万岁爷,天寒地冻,小心着凉。”小东子忙走上前道。沈风洛看了小东子一眼挑了挑凤眉。
小东子跟在沈风洛身侧时间不短,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忙上前道“柳妃殿下今日早膳喝了几口瘦肉粥,吃了两块玫瑰膏点,喝了三杯梅花酿便没用什么东西了,说是天寒没胃口,奴才已经吩咐御膳房中午多备些清淡可口的小菜上来。”
“多嘴。”沈风洛勾起嘴角冷声道,白玉无瑕的容颜没有任何表情,却终究显得有几分别扭。小东子听闻此话忙忙跪下请罪,沈风洛冷哼一声甩袖离开,略显单薄纤细的身影消失在漫天飞雪中
柳苑的竹林里,柳溪枫素衣站在那里,雪花飘落在他头发上、衣衫上。他却一动不动隔着精致的琉璃瓦缝看向前厅,直到沈风洛离去,他才勾起抹笑容从翠青的竹林里走回寝宫。
有些事情,天知、地知、我知、你不知。有些人,你懂他,你念着他,他不懂你,他也不知。有些话,你现在还不能开口,因为那人什么都不懂,还如同个孩子般,因为天时地利人和如今没一处挨边,所以要有足够的耐心。有些心结需要剥茧抽丝,一点一点的来解开,这些最最需要的不过两个字时间。
沈风洛踏雪回到寝宫,虽有皇辇相遮,但风雪过大,身上不免被雪浸湿。
沈风洛眉峰一皱带着几许戾气。
他身边刚上任的内监小福子忙服侍他到内殿换衣。
“皇上,奴才命人打来热水暖暖身子吧。”小福子为他更衣时道。
沈风洛轻皱眉峰道“不用,把今日的折子搬到这里。”
“可是这般容易发热,要不找御医”
“怎么这般唆。”沈风洛眉峰一皱道“让你去你就去,朕是那种随意让你教导的人吗”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小福子跪下颤抖道。
沈风洛没有说话,转身走到窗外还是小东子懂人心。
不知自己着了什么魔,竟然把身边服侍自己几年的小东子派给了他
想到这里沈风洛微微眯起了眼睛,眼前的风雪和十几年的一样。
那时他还只是个小皇子,先皇对他极为严格,从小一举一动都不能出任何差错。
那时他所谓的亲人,要么看不起他,要么对他视而不见,偌大的皇宫里人那么多,他却只能孤独一人。
那年大雪纷飞,他看到御花园寒梅绽放,异常秀美,便躲开宫人跑去观赏,也就是那天柳溪枫入宫为二皇子沈风信伴读。
也许是梅花绽放的太美,也许是上天注定的姻缘,柳溪枫还未入二皇子宫殿便遇到寒梅树下冻得发抖的自己。
犹记得柳溪枫不顾当时急着回命的内监方宇的催促,缓缓褪下新衣,覆盖在自己身上嫩声嫩气道“下次可要记得多穿衣服。”说完朝他笑了笑。
当时他已冻得说不出话来,身子没任何感觉,但他知道柳溪枫的新衣是暖的,很暖、很暖
那时寻他的奶娘正巧也赶到了,抱着他直流泪,柳溪枫在一旁拉着他的手,朝他暖暖的笑着,眸子清澈如天空中飞舞的雪花干净透彻。
后来他得势,处死了很多人,却留下了方宇的命,只因,只因记忆的美好让他不忍沾上血腥。
这些记忆,洗尽岁月铅华,历历在目,竟然如同在昨日发生的一般想到这些,沈风洛幽暗深邃的目光瞥向柳苑的方向,万般事物都在自己把握中,可是那人,那人永远脱离自己的掌控而自己,自己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这种很浓,浓的让人化不开的占有欲是不是就意味着几分喜欢
昨日,昨日新婚之夜,他并不是不想留宿柳苑,但不知为何他突然开口说那些扫兴的话,而后有些害怕看到柳溪枫的神色,遂即匆匆离去今日,今日听闻他送贺礼给后宫长辈,这似乎是他前去柳苑的一个很好的机会,但砸了。
想到此处,沈风洛看向屋外风雪,这年的冬天来的有些早
作者有话要说先大修到这里吧,
:,大修过后,似乎看着更顺眼了
一开始,感情描写的太淡了,onno 哈哈
3、003成亲三日
成亲三日风雪依旧,这日晨钟未响,柳溪枫站在窗户旁,寒星似的双眸看着暗暗的天际,眸中神色忽而聚集又忽然散去。今日比着前两天他起的早些,只因今日本是他回门看望父母的日子。
民中风俗亲后三日回门,从此一心为夫家。只是他所嫁之人是当今高高在上的天子,身份不同,怎能如寻常百姓家陪他回家探望父亲而且这几日因皇上从未在他这里留宿,后宫早已议论纷纷,他心知父亲听了宫内传言定然心中不安,因此早早起床。
不过刚刚洗漱完毕便听小东子来禀父亲和大哥前来求见,他听了顿了顿忙道“快请。”小东子出去后,他有些微愣,他和大哥柳溪然之间隐埋着看不见摸不着,却又横在两人中间细腻而尴尬的纠结,说来此次入宫他亦有避开大哥的意思。
此处想,忽闻小东子来禀忙开口让人进来。
珠帘被左右内侍掀开,映入眸中的是父亲的内敛风华,是大哥的清冷妩媚。原是从前看惯了的容颜,此刻突然觉得有些想念。亲人终究是亲人,虽然有时造化弄人。
“臣柳玉君参见”看到柳玉君和柳溪然要跪拜自己,柳溪枫眸子神色微动,随即波澜不动,只是快步走上前扶着柳玉君的胳膊笑道“父亲,此处只有你我,如此多礼,折煞孩儿。”
殿中内侍早已端上了上好的雨前茶上前,房内置放着几方软椅。
“礼数不可废,如今你为上人,臣虽为你父却仍旧是臣。”柳玉君淡淡开口道,不过并未再次行礼,任由柳溪枫扶着自己坐在软椅上,柳溪然坐在柳玉君下方。
柳溪枫听了微微勾起抹俊朗笑容道“当年孩儿初入宫。父亲大人也是这般谆谆教导,孩儿当时虽不懂,却铭记在心,时刻不敢忘。”
想当年他初入宫,柳玉君道“切记,他为君你为臣,虽年相似不可存心攀比。虽为二皇子伴读,但皇上七子,当一视同仁,切莫有小人之势,言语失态。当言则语,切无有所顾忌。”
他虽有很多不太懂,但那句他为君你为臣还是晓得的。所谓三纲五常,他也懂。日后接近十年的宫内伴读生活,他时常想的便是柳玉君这几句看似平常的话。
这些话柳玉君自然也是记得的,他看着柳溪枫带笑沉静若水的样子,清清郎朗如天外乾坤,灼灼其华,忽然觉得眼睛微微有些涩,所谓一入宫门深似海,宦海浮沉这些年,如若有可能谁愿自己的儿子入宫一切不过是命运弄人
“小东子拿些炭到房内,父亲惧寒。”柳溪枫淡笑道,如三月春风,暖入人心。
“是。”小东子躬身道,而后带着房内的内侍离去,偌大的房子只剩下父子三人。
“父亲,大哥今日这么早来见想必是听说了什么。”柳溪枫笑意冉冉道,眸子透澈如湖水,让人似看的清又似有些琢磨不定。
“后宫之事乃是皇上家事,做臣子本不当过问。但身为同胞,心脉相连,不能不担心。”柳溪然抬起眼看着他淡淡冷冷清清道“父亲本以为皇上对你有意才匆忙立妃,但宫中突传闻新婚之夜,皇上他”柳溪枫说道这里秀然的眉峰微微皱起,柔媚的脸上带着几抹冷意,却不在言说什么。柳玉君看了他一眼,随后垂眼没有说话。
“想必流言蜚语满城风雨,才会惹来父亲和大哥的担忧。”柳溪枫淡雅一笑道,颜面气宇,堪比外面寒竹腊梅。
“这么说是真的了。”柳溪然站起身道,秀美妩媚的容颜带几抹让人琢磨不透的情绪冷声着“皇上他想置你于何地难道想让你如此终老宫中”
“文清,休要胡言乱语。”柳玉君站起身淡淡道,光洁的眉峰中央微微陷了下去“你担心文柳妃是好事,但这是后宫。后宫之事岂任由你胡言议论。”
柳溪然起身安抚二人坐下,而后推开窗户看着外面幽暗的天空朗声道“父亲,大哥切莫挂忧便是,我我自有打算。”
柳玉君点点头,柳溪然想说什么,眼角余光瞄到,外面珠帘一角明黄微过,他微微垂眼幽幽然然道“臣为你兄,自知你心中所想所盼,也知你情怀不轻易外露。说来前些日子,信王来信向你问好,你还未回便入了宫。入宫已非自由之身,可有什么话让微臣带过”
柳溪枫回头微微挑起俊朗的眉峰淡淡一笑道“如今,我贵为皇上妃子,与其通信恐多有不便。大哥代替告知一切安好便是。”
柳玉君皱眉想说什么,外面突然传来小福子尖细的声音“皇上驾到”柳玉君挑眉看了眼柳溪然,柳溪然垂下妩媚的眸子,遮盖住那潭潋滟,只是嘴角流露出些许冷意柳溪枫看了微微挑眉。
沈风洛入内,身后跟着数名内监和宫女,小东子也跟在其身侧。众人之中,一眼望去,满眼便只装的下沈风洛,面容白皙清雅脱尘,举止贵气难掩其风流,身子纤细却丝毫不会让人感觉气势弱,反而会引得人流连,想看又不敢看
三人行礼后,沈风洛坐在上位道了句平身,声音有些喑哑,像是得了风寒,柳溪枫眸中神色微变,随即又平静如初。
一时间偌大的内殿寂静若无人。
“国丈,你我现在是一家人了,不必过于拘礼,坐。”沈风洛轻声淡淡一笑道,白皙干净的容颜略带几许薄红。柳溪枫看了微微挑了挑眉。
一句国丈,柳玉君心中悲喜难耐,但礼数不失说了几句客套话。
“此次大婚过于匆忙,委屈文语了。”沈风洛柔柔笑道,拿眼看了柳溪枫一眼,出尘容颜挂上这种笑容虽然好看,却有几分飘渺疏离,犹若隔着重重云烟的九重宫阙。
“此处甚好。”柳溪枫走至他身侧淡笑道“臣还未曾谢过皇上。”眉眼带笑,眉目如画。
沈风洛听了嗯了声
一时又是沉默,沈风洛十指紧握陷入手心,耳边回荡着柳溪然刚才那段话,不自觉的抿起单薄的唇,抬眼看向柳溪然时眉间带着冰雪般的锋利,柳玉君与柳溪然皆是聪明之人,揣度皇帝心事亦有几分把握,此刻这种情况说来有些莫名却似乎又是理所当然
柳溪枫看着沈风洛的神色,心中悲喜参半,转头看向柳玉君和柳溪然道“父亲,风雪渐大,皇上身体不适,孩儿就不送你们出宫了。”
“臣不敢。”柳玉君和柳溪然起身道,而后行礼离开。临走柳溪然看了皇帝和柳溪枫一眼,只不过当事人各自沉静在自己的心事中不曾注意他复杂的眸色。
“小东子快去传御医。”等柳玉君和柳溪然走后,柳溪枫忙开口道,沉静的脸上布满焦急,如湖水被风吹过,徐徐散开的涟漪般。
“这”小东子拿眼看沈风洛,沈风洛眉峰一皱,漂亮的脸上闪过一丝狠厉,小东子心中一凛,匆忙退离。
沈风洛还未来得及发脾气,一抹温暖的手掌覆盖在他白玉无瑕的额头上,他抬眼看向手的主人,心里微微软了下,想说的话便未出口。
手心里的温度极高,柳溪枫眉峰忽然凌厉起来,担忧之色尽显沈风洛正看他,这一幕落入眼中,沈风洛勾起嘴角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些许蛊惑,笑声中他低语道“记得当年,我这般生病,你也是这般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呃表示,我在想,什么时候能洞房花烛呢
打滚
呜呜
呃,修文真的很痛苦,啊啊啊
表示把柳大哥写歪了,咳咳
4、004你若不信
沈风洛说道此处,脸色蓦然更加红了,神色有些羞怒,眸子因病略带几分湿气,更显容颜端秀。这种怒喜交加的神情则让他看起来少了分朝堂上的凌厉,多了分不设防的脆弱,让他原本就很漂亮的容颜更加艳丽
柳溪枫微微皱眉看着他道“皇上很久没有生病了,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皇上体质和常人又不相同,一个小小的发热都难好,如此这般下去”说到这里柳溪枫微微垂下眼不再继续了
沈风洛听了在一旁低声笑了笑,脸色虽然带着几抹病意却异常的鲜亮心中挂着一丝甜意,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弥漫心中,就如同外面大雪弥漫在空中。
前来为沈风洛看病的是宫内老御医,他伺候了先皇一辈子。从沈风洛出生就是他在照料,对沈风洛身体素质自然比旁人熟悉几分。
把完脉后给皇帝开了药方,开的挺普通的寻常百姓家都有东西,生姜和萝卜干。
张庭之说皇帝身子贵重,体内六脉之中都是补品,因此如若风寒发热最不宜吃的便是名贵药材
开了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