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瑜嗤笑一声多情种子,便又攻了上去。
雪越发的大了,两人只在长桥之上相斗。兵刃交接之声盖过风吹落雪的声音,儒生们仿若什么都没发生的继续饮酒作诗。
电光忽闪,乱了赏雪兴致,他们却并未撤去。
桥上两人斗了百来招,各自都没好受,血洒在雪地里,倒如同雪中寒梅绽放。
踏雪寻梅?
南宫瑜见人略微失神,心中又气又嘲,翻身扬剑刺去,却是踏雪寻梅中的最后一式,这一剑见将取南宫夜咽喉,抽剑之后血喷射而出,正是给这雪天添了颜色。
南宫夜对这招避无可避,忙忙退后几步,方寸毫厘之间,一只酒杯砸了过来,落在剑身之上,震的南宫瑜虎口生疼。
“什么人!”
儒生之中有一华服者款款走出,他这样装扮陷入儒生之中本应明显,可南宫兄弟俩却丝毫不曾注意。
南宫夜转头看去,见着那人一手拿着酒壶,一手却空着。他再低头,那与剑身相碰的酒杯落入雪中居然丝毫无损。那人走来捡起酒杯,笑了一声“吴王殿下,这是怎么回事?”
这人正是天仙居的老板,南宫夜恍然想起。
南宫瑜上下打量二人“这是他与我之间的事,阁下最好不要管。”
“嗯?”那人也上下打量南宫瑜,故作恍然大悟“是晋王殿下,见礼了。”他见了一个礼,“原来是吴王殿下要晋王殿下捉拿归案,那小人就不管了。”
他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发出一句满足的声音,“吴王下次记得来酒馆喝酒。”他转身之后,身后又是刀光剑影。南宫夜不知这人突然出手是什么意思,手上长剑舞的更快。
南宫瑜见他也生了戾气,嘴角一笑,长剑往前一指,突然感觉右手经络一麻,竟然握不住长剑。南宫瑜面色一白,南宫夜剑身已至。他心中一凉,长剑掉落。
南宫夜见他眼底绝望神采,正要收势,突然觉得手上的剑似乎不听自己使唤直接朝着南宫瑜刺了过去。那一剑穿喉而过,血被封在剑身之内,南宫夜手一抖,收了剑,南宫瑜的鲜血溅落在落雪之上,如同一幅雪中寒梅图。
“九哥”
南宫瑜睁着眼睛,绝了气息。南宫夜跌坐在地,只觉对方盯着自己看的眼睛充满恨意,盯得自己全身发寒。南宫夜转头去看,那群儒生不知去了哪儿。
他颤抖的手伸向南宫瑜,摸上对方尚还温热的脸颊,帮人合上眼睛。
“九哥、九哥你和七哥泉下也可做个伴了。你、你好走。”
他不是故意杀他,却仍是杀了他。
南宫夜望向天空,落雪似乎小了几分。
他站起身回了王府,让人去长桥收尸。到今日,魏、晋二王的叛乱才算真正的了结了。南宫夜在厅里发呆,连桌上的茶杯换了几次也没发觉。他想着今日的事情,想着为何会突然局势逆转,那天仙居的老板是什么人呢?
南宫夜扶着额头,如今他是真的亲手杀兄了,即便那人真的有错。
他并不惧怕做了这事,只是心里徒然觉得苍凉。帝王之家兄弟相残,终究是免不了的。
可是九哥对七哥,他们却是骨肉至亲。他想到南宫瑜说杀了他就去陪南宫鸿的话,心里又是一凉。这两个哥哥似乎从小就要好,就一直在一起。
南宫夜突然想到自己与南宫莫惜,想到自己若要争那皇位迟早一日会与他对上,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你死我亡。
这样一想,南宫夜猛然站了起来。
他争皇位就是为了保护他,怎么能伤他?不可以,绝不可以。那怎么办?依照三哥的性子,只怕到时候宁死也不会依了自己。
南宫夜惶恐起来。他想着南宫瑜死前模样,那张脸突然成了南宫莫惜,他无法忍受。
“我、我不是不能拱手江山的。”
他喃喃自语,“我也不要江山我只要三哥啊。”
赵信进来,看见南宫夜失神模样,又退了出去。听到南宫夜喃喃自语的话,叹息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晋王也挂了
我真是心疼这二个兄弟,~~oo ~~
╮╯▽╰╭,事情终于稍稍的解决了,于是,下面继续追妻?
三哥表示等的好辛苦
第29章 天仙居偏寻不着天仙客,贵太后伤心斥责晖帝君
第二十九章
因杀了晋王这件事,南宫夜停留府内驻足不出。皇帝见着九弟的尸身又让人验明了正身之后,过了几天才下旨放藩王离京。这样的事在眼底下发生,几位藩王都怯怯的,什么都不敢再想。十二上次碰了头,这次又因魏、晋二王的死受了惊吓,生了一场大病。饶是如此,可一听陛下下令准许藩王回封地,也不管旁人的劝告,急急离了京城。
在十二离京的那天,南宫夜才出了府,他来送这位十二王兄。
十二心里惧怕他,却又不敢拒绝与他相见。病情下的脸色苍白一片,两人虚与委蛇之后,齐王的队伍终于出了京。
南宫夜望着那行车马转过头去,他去了天仙居找人,却被告知老板外出,许久不能回来。便是如此,他也不离开天仙居,寻了一处雅座坐着饮酒。
他推开雅间的窗户,望着外面素白的一片,有些恹恹的。
“赵信。煜王回了府还好么?”
赵信道“煜王爷一切安好,只是小王爷这两日似乎起了烧。”
南宫夜点点头,撑着下颚“本王听闻母后的病反反复复的。”
“皇上的意思是让王爷暂且别进宫,怕刺激了太后。”
南宫夜又点点。他现在如何敢进宫去,让母后见得自己不免想起两位亲哥哥都是死在自己手中。南宫夜握握拳头,这会儿方觉得无人可以依靠,一颗心孤寂的很。
他撇开头,又想着,南宫莫惜那些年应该就是这样的。
“赵信,咱们去看看三哥。”
说着便要起身,赵信见人一动连忙拦住,道“王爷现在还是不要去煜王府的好。”
南宫夜迟疑一下,勉强一笑“也对。”
他复又坐下,在天仙居里留了半日才又回了府里。
他待在天仙居半日,南宫莫惜也待在天仙居半日,就隔着一面墙。
南宫莫惜和他来的目的一样,也想问问天仙居的老板那日发生的事情,同样一无所获。因了他一贯喜欢这地方,又不想回府里去,才留下了。他喜欢听楼下说书先生的故事,这一听也就听了半日。南宫夜前脚刚走,他后脚跟上,像是约好的似的。
南宫夜喜欢乘车,南宫莫惜喜欢走路。只可惜几日前的大雪给京城盖了厚厚的棉被,他也不得不乘了车去。路过一个零嘴小店,南宫莫惜叫人停下,买了几样尧儿喜欢的零嘴才回去了。
前日尧儿起烧,昨儿夜里才好了些,花想容一直陪在旁边。他想着她太操劳,要不今天便自己去守着吧。
回了府,进了南宫尧的卧房。尧儿已经大好了,穿着红色的织锦棉衣,领子边上裹着雪白的兔毛,睁着一双星子似的眼睛看着南宫莫惜,叫了声父王。南宫莫惜心里暖洋洋的,觉得这孩子之前像花想容,现在越长越似南宫夜了。
“尧儿身子好了吗?”
“好了好了。”他蹭着南宫莫惜,小脸红扑扑的。
南宫莫惜这时把那些零嘴拿了出来,南宫尧一见就乐了。挣扎着要从南宫莫惜身上下来,抱着零嘴朝另外一边去。南宫莫惜心中欢喜,更觉得他和南宫夜相似。以前南宫夜就是这样欢天喜地的满园子乱跑。他一失神,却没注意花想容脚下不稳栽倒下去。
待花想容睁开眼睛,就见着南宫莫惜坐在自己床前。她环视一周,心里想着还好尧儿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