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玉听了红姑的话缩在被子里又动了动,然后慢吞吞的探出了半个脑袋,一张小脸红白可爱的带着些怯生的瞧着红姑,咕哝了半天才低声道
“我的衣服……那个外衣……不在……”
红姑瞧着半大少年那一脸忸怩的模样,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转身把叠在一旁的一套衣服扔给了离玉,口中念道
“你那衣服昨天被吐得不能见人了,我原本想帮你洗洗补补,谁知等帮你脱下来才发现你那衣服实在是破得可以了,也不知是谁有那么大的能耐能把它补得居然还能让人穿上,你婶子我自小就没做过什么精细工,自认没那么大能耐,这套衣服虽然也不是什么好工好料做出来的,不过至少没被人沾过身。”
离玉低下头望着手里的新衣不知想什么的愣了愣,红姑见离玉坐在床上发愣,心里不知为什么的忽然生出一声叹息,那李大见离玉发呆不动,忍不住皱起眉向着红姑低喊了一声
“阿离有新衣,那我呢?”
原本正在叹息的红姑被李大那声粗喊顶得那口气叹也不是不叹也不是,一股气在胸上喉下转了几转居然就变成了笑意。
“我招待阿离是我自己愿意,可你在我这儿白吃白喝白睡又是仗了哪般?我若是你便在沾了便宜之后早早的偷偷溜去,哪儿还像你这般?你就不怕我今日先计下你的帐,改日再去你那猪窝里找你那病秧老婆要去?”
李大被红姑那几句嗔笑噎得说不出话,一对浓眉皱了几皱终还是忍不住长叹了一声,有些垂头丧气的拿起了卷在一旁的衣服,一声不响的穿了上,然后一屁股坐在饭桌旁不再出声。
红姑被男人那闷头闷脑的模样顶得胸上发闷,可一转头那丝酸闷就又被她硬生生的压下去,离玉原本还在想自己的事,可这会儿也略有些感觉出气氛似乎有些不对,正想出言调解,却见红姑已面上带笑的扭身上了床,一把把他从被子里拉出来,三下两下的给他套上了衣服。
红姑给离玉穿好衣服后就拉着离玉左看右看看的看了半天,弄得一直在一边闷头正坐的男人再也忍不住的翁声说了句
“别看了,再怎么看小子也变不成丫头。”
原本只是对离玉含笑的红姑听了男人半酸不酸的话终于气顺过来般的哼笑了声,转过头斜了李大一眼,然后拉着离玉走了几步把离玉带到桌前按坐下,自己转身去后厨端菜。
一两个来回饭菜俱已上着,坐在饭桌前的离玉低头拉了拉自己身上的新衣,趁着红姑又去端菜的功夫忍不住向着一旁的男人悄悄叫了声‘李大哥……’。
离玉话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却见一直闷头不说话的李大偷偷抬起头向他挤了挤眼,然后居然暗自偷笑的一把抓过个雪白馒头一口咬了下去,又端菜上来的红姑见了男人的动作也不说什么,只把盛着肉菜的盘子向离玉这边推了推,怜惜的笑念道
“阿离你也别跟那饿死鬼投胎的东西客气,你若不抢等会儿吃不饱,他还要怪是你自己不下手的。”
离玉眨巴眨巴眼,瞧了瞧一旁风卷残云般埋头苦吃的男人,李大明明听到红姑所言却依然面不改色的一边嘴里说‘阿离你吃这个阿离你吃那个’一边往自己碗里夹菜,离玉瞧了一会儿,那从早起就一直有些郁色的小脸似乎渐渐云开雾散般的亮了起来,红姑望着桌子上一大一小狼吞虎咽的两个男人,嘴边悄悄挂起抹笑,停了停,就又转身去给两人盛汤。
一顿吃得油水颇丰的离玉吃饱后忍不住又在红姑家磨蹭了半天,红姑是真心想留他,那李大也借着离玉不走自己也长赖着不动,一个下午轻轻快快就这么飞了过去,红姑还想再留离玉吃晚饭,可离玉心里总有些惦记,所以虽然不舍但终究还是向红姑告了辞,红姑纵使百般不舍却也知道离玉卖在人家里的,所以也不多留,只三下两下的给离玉收拾了一些烙饼鸭蛋,牛肉咸菜之类的包成了个布包,让离玉带上。
离玉趁着城门未关跟着散了集的农人一起出了城,然后自己转到一条偏僻些的小路上提起了气一路跑跳,终是赶在天黑之前回到了草屋,前脚刚迈进院门离玉就感觉到了一种相当微妙的气氛。
心上跳了跳,离玉有些喜又有些惊的敛了脚,稍稍踌躇了半秒才慢吞吞的走进草屋。
草屋里,那一身白衣的男人正静悄悄的坐在木桌旁,离玉走进门之后就有些怯怯的停在了门当口,一双眼睛偷偷的来回望了那人好几眼,嘴里讷讷的来回闭合了半天,终于壮起胆子小声道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吃,吃饭了吗?我到山下买杂物去了,留了纸条的……”
楚华容微微的侧过头,意味不明的望了停在远处似乎不想走近的少年一眼,手指轻动,转眼就把木桌上那张画得乌七八糟的粗纸扫到了地上。
“……”离玉小脸微微一红,那纸上是他留的图,他原本只想到了毛笔字他是不会写的,却没到国画对他来说也是个弱项。
“昨天你去哪儿了?”楚华容黑漆漆的眼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那低着头看起来既单薄又无害的少年,离玉愣了愣,一股发烧般的热度瞬间爬上了脸颊。
“因为,因为在婶子家吃饭时沾了些酒水,所以昨晚就睡在我婶子家了……”
离玉咽了咽干干的喉咙,努力想压下脑袋里突然翻腾起的那些记忆,他婶子教他的那些东西实在是……
楚华容低低的冷哼了一声,唇边莫名的泛起一丝冰冷而又嘲弄的笑意——婶子?虽然这几日他没跟在那小奸贼身后,可却也能想出那小奸贼做了什么!一个堂堂凤阳侯的稚子竟然会认一个徐娘半老的暗娼做婶子,不管他是为了什么他都该赞他!赞他果然如他老子一般枉故礼仪廉耻!恐怕这世上也就只有他才能看破这小贼的奸诈——
五指虚握成爪,楚华容就这样带着那股蔑然的冷笑站起身,像抓小鸡般的把离玉拎进了里屋,原本还在胡思乱想的离玉只感觉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引力吸得身子情不自禁的向那送了两步,等他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已经被那男人拽到了床边。
“做。”
头顶上传来男人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冷声音,离玉哆嗦了一下,情不自禁的随着头顶上那股自上而下的压迫‘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膝盖刚一触地离玉就禁不住被冲上脸上的热气弄得满脸通红,羞窘交加的他只能直愣愣的以超级靠近的距离面对着男人裆部,明明心跳得如同擂鼓,可耳边却如同着魔般又开始回放之前红姑对他说过的话
“……想要男人爽利可不是光放得开豁得出便行的通的,你一个男娃家家的现在做这种事虽然也是份羞耻,可到头算起来却比那些被逼迫的女孩儿占便宜了不知多少倍——你做这事儿不过就是人生中的一个劫难,现在做这虽然违心但过去了便是过去了,可女孩儿若是落到你这地步这一世便算是毁了。至于如今,你也不必把这小小的羞太放在心里,不要说那些女娃儿少的穷乡僻壤,就连大城小巷里那些当人学徒把势的小子们也难免会摊上一两回儿这等的龌龊事儿,你只管把婶子教你的记住记牢,这等事儿自然就能轻易糊弄过去了……”
“不想?”
头顶上男人轻蔑的低哼了声,跪在床前的离玉哆嗦了下,然后突然一横心,哆哆嗦嗦的吸了口气,细而白的小手就这样小心翼翼的伸了出去。
楚华容冷笑的望着那低着头跪在他面前的少年,白衣下的膝盖在少年颤抖着伸出手时不耐的动了动,他就要羞辱他,践踏他,现在还只不过是精神上的,可只要他在他的动作里稍微的找到一丝的不情愿或者笨拙他就会立刻把那份羞辱和蹂躏上升到对他身体上的,就像他父亲当初对他做过的那样!
离玉虽然心上羞怯的有些打颤,可毕竟也是被连踢带扇修理过好几回的人了,男人膝盖那边只微微的一动就让他原本羞得都酥软了的神经‘腾’地一下精神了过来,虽然在每次被暴打之时他都想过服个软,可经过几次磨练之后离玉却发现原来自己也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东西,每次挨打时他都在万分后悔自己没在一开始就从了那男人,可每次这打挨过去了,他就又开始为自己是不是要真的出让贞操而犹豫不决,其实这也应该是很正常的事儿么,他好歹也是娶过妻生过子的男人啊……
闭了闭眼,离玉一挺脖子就把那张红红白白的小脸探了出去,楚华容放在膝盖上的手紧了紧,离玉已经用牙衔着,用尽心思的一扯两扯,第三扯终于成功的扯开了男人的裤带,楚华容清澈微冷的眼中眼神微微变了变,离玉这边眼皮打颤的抖了抖,人在一旁算是屏气凝神的静了下,然后就那么生生涩涩,却又媚惑异常的贴了过去
咽了??
咽了?
最先贴上去的是脸,光只是脸离玉就已感觉自己紧张得鼻腔子里干出了股腥躁意,他哽着呼吸,按着红姑告诉他的步骤怯生生的用滚烫又生嫩的脸皮儿在那又滚又热的肉物上蹭了三蹭,耳朵里似乎听到头顶上那人冰沉的呼吸声向上飘了飘,离玉也来不及再琢磨些什么,只知道自己心跳如擂鼓般的跳得他浑身都发软发躁,咽了口吐沫,离玉面皮发烧的微微侧过脸,低头,原本试探那滚烫肉物的东西就变成了他那双干得发烫的嘴唇。
半张半闭的嘴唇嫩生怯生的磨蹭,上下磨蹭了一遍之后离玉尴尬的发现就算他闭着眼,眼前似乎也能想像出那紧贴在他嘴边的肉物是哪种模样,抖抖索索的嘴唇张张闭闭犹豫了一会儿,离玉终于还是屈服于心里那种又是怕又是羞还又有点别的什么东西的驱使,湿湿嫩嫩的舌头小心翼翼的伸出来,碰到了,吓得缩回去,犹豫了犹豫,又接着伸出来。
原本干涩的嘴唇渐渐变得湿润,离玉闭着眼拼了命的想之前红姑跟他说的话——要柔,要绵,男人要是真绵柔起来那可是一般女人也比不上的,动作不要太快,也不要太慢,要多伺候边角,让人感觉你是真的喜欢伺候他,就算你其实心里讨厌得想骂他娘也不能让他知道,做这种事不一定技术要有多好,主要就是你得做的让他舒心,你宝贝了他的小弟弟,自然也就是宝贝了他,男人嘛,吃的就是这套!
吮吮舔舔,舔舔吮吮,好好的伺候,好好的宝贝,湿漉漉的嘴唇擦过那似乎隐隐的又涨了一圈的东西,离玉心跳的小小吸了口气,忍不住舔着嘴唇捧着那东西小心翼翼的含了上去。
潮湿的味道溢满了唇舌间,咂咂的水声微弱却又清晰,离玉屏着气细细的吮了一口那似乎沁出蜜露的肉菇,感觉嘴里的腥膻似乎还带着种别的什么味道,忍不住又吸了一口,一股缠缠绕绕似柔似韧的香甜从那股腥膻味道中升起来。
离玉呆了呆,干干的咽了咽吐沫,原本就智力退化的脑袋里仿佛着魔般的变成了糨糊一片,只知道像寻食的小崽般贪婪无度的对那个越来越滚越来越涨的肉物放肆的吸舔吮咬,越来越肆意的上下一顿折腾,呼吸越来越进绷急促的男人忽然闷闷的‘呃’了一声,还在拼命想多尝些那种异样味道的离玉闭着眼被措不及防的喷了一脸的湿露,被小小的吓了一跳的离玉呆了下,下一秒就下意识的低下头,急痴忙慌的一口含住那还在小股的射出浆液的肉物,细细的嘬了起来。
一口。
两口。
一声响脆的巴掌声把沉迷的离玉打醒,被扇得整个人都仰倒在地上的离玉呆楞愣的捂着被打得热辣辣的脸,喉头还在下意识的接着刚才的动作上下滚动,‘咕咚’一声,被打得清醒过来的离玉傻怔怔的感觉着一块又膻又甜仿佛蛋清般的东西随着他的吞咽动作滚进了他的肚子,那一瞬间的惊吓让他以为自己的心脏会从此停摆,他的灵魂也会就此飞升——
第、第三口。
那是,那是什么东西?
他,他吃了什么?
他真的咽了?
他真的咽了?
真的咽了真的咽了?
咔——
一个窝心脚精准无比的踹在整个人都僵若石像的少年胸口,原本一到挨打时候就已经习惯性的采取刺猬式自救的少年这一次却是不闪不避足足实实的挨了那一脚。
整个人被惯力推着在地上拖出了两米,一直到肩膀撞上桌子腿离玉还保持之前石化的姿势,两步走到少年面前的男人黑漆的眼中透出彻骨的阴寒,离玉被那股骇人的杀意激得抖了抖,脑袋虽然还在停摆但身子总算已经反应过来的捂住胸口,重重的咳了起来。
咳咳——
什么东西——
咳——
哎?
离玉对着刚从自己嘴边擦下来的一手湿红发了半天的怔,仔细看了看手掌里的红色,离玉没在里面发现出了血以外的其他东西,又不死心的反复在不停往外溢血的嘴边来回擦了好几把,再看,还是没找到血以外的其他东西。
呜……难道,难道真的吃下去了?蛋白质是那么好消化的东西吗?只要一下了肚子就立刻被肠胃吸收了?
离玉蜷着身,皱着眉抱着也不知是因为心理作用还是确实是有些不舒服的肚子,屏气凝神的咬紧牙关闭着半天的嘴,然后摇了摇身子,‘哇’的一声把刚刚在嘴里攒了半天终于攒了满口的血水一口气全吐了出来。
用手接着那些红得有些异样澄亮的血水还找,但还没等眼睛细细的扫完,离玉就被喉咙里的干痒逼得又忍不住呕了口血水,离玉身子微有些发软的半跪在地上喘了口气,心里略微有些安定下来的暗想着算上这口他现在一共吐了三次了,刚才他咽了三次,怎么着也应该算是把那些不该下肚的东西给吐得差不多了吧?虽然,虽然之前红姑也略提过有些男人最喜欢看着别人吃那种东西……可是他毕竟只是临时客串一下,不需要做得太敬业吧?刚才,刚才他也是鬼迷心窍了,他好歹也是一个娶过老婆有过儿子的男人啊,现在就算,现在就算是莫名其妙的对一个男人产生了好感也就罢了,哪里能一下子就堕落到那种变态地步呢?他,他实在是,呕——
楚华容冷眼瞧着几乎是跪趴在地上一口接着一口往外呕血的少年,每见地上的暗红扩大一块,他眼中嗜血的快意也就更胜一分,嘴边的冷笑在无形中扩大再扩大。
离玉蛤蟆一样趴在地上,一边喘一口气吐一口血一边在心里纳闷,难不成他还魂过来的这个身子比已经算得上是很纯洁了的他还要纯情无数倍?只是吃了点违背伦理道德的东西就让他反应如此巨大?可是那几口其实也不是那么难吃啊,虽然有点腥不过吃下肚子却是暖暖的,就好像现在一样……
楚华容阴冷的望着瘫在地上越来越虚弱的少年,看那小畜生今晚这么心甘情愿的侍奉他,他原本还在提防别的,却没想到那小畜生居然会胆大包天的对他使出那功夫里面的采补术,若是不知道那凤家阴功的恐怕还会以为是那小孽畜自甘淫贱,可他跟了那凤邵阳十年,也被那男人逼迫着做了十年的药人,对那龌龊下流的肮脏功夫自是是最了解不过,如今只要他不管他,用不了一盏茶的功夫眼前这小孽畜就会去找他那个早已下了阴曹地府的爹爹,可是他怎么能够这么干脆的就放他死?他早该知道只要是凤家的孽种就一定也习过那的采补功夫,虽然他之前确实有些疏忽,可如今这贼胆包天的小畜生却终于在面前算露出了一丝马脚,他又怎么能不让这你骗我我骗你的游戏继续进行下去?
离玉迷迷糊糊的看着男人俯下身,只过了一会儿,一股暖洋洋的感觉就顺着那只被男人拉起的手传遍了整个身子。
好暖啊……
这么说红姑告诉他的那些话是对的了,只要他对他好,让他高兴了,那他也就会对他好……本来么……他就说他虽然因为家逢巨变弄得性格有些差了,可毕竟也是大家里养出的翩翩贵公子,他就知道他最近虽然总是对他不耐烦,可人毕竟还是好的……
楚华容黑漆的眼一瞬不瞬的盯在少年白得有些发青的小脸上,过了将近一盏茶的功夫才松来一直握在少年命门上的手,他敢采补他的功夫,他就毁了那小畜生辛苦攒下来的根基,一报还一报,他只想知道这小畜生明天醒来发现自己练的功夫不进反消之后会是个什么表情,他还想知道这小奸贼又打算怎么把游戏继续下去,接着装傻?还是假装什么时候都没发生?
他,绝对的拭目以待。
洗?
洗
第二天早上离玉晕乎乎的从他那张破门板上醒过来,原本他是打算马上就去收拾做饭的,但等坐起来才发现自己的身子竟然沉沉软软的生不出半丝力道。
离玉委顿的坐在破门板上头重脚轻的喘了半天,想爬起来却还是没有力气,发了会儿呆,离玉忽然发现自己身上盖的东西不是他之前的那条破薄被,仔细的摸摸闻闻,离玉那张原本泛着青白的小脸突然慢慢蒸红了起来。
又歇了半晌,离玉就由那股子不知道是从哪里生出来的邪力强撑着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进院子,离玉原本还想劈柴打水,可刚弯下腰还没拿起斧子两条腿就开始软软的打晃,摸了摸有些发闷的胸口,却发现他一直带着的那块不知道到底是玉是还石头的东西有些邪门的发烫,把那东西拽出来瞧瞧,却又没看出有什么古怪。
把石头又贴身放回衣服里,离玉扶着柴垛歇了歇,决定今天偷次懒,反正之前存下来的柴禾七天八天也用不完,在后院里扶着篱笆慢走了几步,离玉渐渐感觉自己缓过了些力气,就又去瞧了瞧水缸,看看里面的水还算满,也就又放了自己一马,让自己慢腾腾一步三挪的蹭进厨房,把昨天从红姑家带回来的吃食都略略的收拾了收拾,然后把炉火一灭,让那些吃的全热在锅里,自己又磨磨蹭蹭的拖着脚磨回自己那破门板旁。
离玉原先不过是想着坐下来歇歇,可屁股刚沾了那比平常要软暖些的被褥,整个人就像累翻了一样软没了筋,不过两三个眨眼的功夫就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时太阳居然已经开始西斜,离玉拥着薄薄的被子愣了会儿,然后就立刻略带些惴惴的从门板上爬了起来,起身走了两步发现自己身上的力气似乎恢复了许多,虽然迈步还是有些轻飘但至少走起来不再呼哧带喘了。
心里一边想着好了就好,一边急匆匆的往厨房赶,结果刚迈出自己那个没有帘子的小屋离玉就禁不住有些发愣的停了下来。
那张一直就看起来相当旧的桌子上居然有饭有菜,炒木耳,清蒸牛丸,鸡蛋蕨菜,萝卜干笋,四道菜团团圆圆的摆在一处,不是太荤也不是太素,除此之外竟然还有一盆新鲜的鸭舌汤正冒着热气的摆在一旁,离玉有些发怔的望着桌上的菜,坐在木桌旁的男人原本正低着头夹菜,听到离玉走进屋子的声音手上似乎微微顿了顿,屋子里有那么一时的沉默,男人略停了一下就继续了刚才的动作,等到把菜夹到自己碗里以后才头不抬嘴微动的说了句
“坐。”
离玉愣愣的望着那个只冷冷吐了一个字就再不多说的男人,心里有些惊讶有些别的什么的跳了跳,停了停,离玉小心翼翼又模糊异常的低应了声,然后迈起不快不慢的步子走到桌子旁,蹭着一旁空出来的椅子慢腾腾的挨坐了下去。
给自己不多不少的盛了饭,然后还不多不少的夹了菜,用不紧不慢的速度一口一口的吃碗里的菜和饭,那一顿饭吃下来,离玉并没有尝出菜和汤的好坏,只知道那人的身子应该是大好了,要不然也不能在一桌饭菜未凉之前把东西从山下的镇子买回来,想到那人的伤完全好了离玉竟然感觉有些郁郁,虽然之前那人每天给他一顿胖揍时也完全看不出是受过大伤的,不过那看不出受过伤和已经完全好了对他两说却是两个分明的概念,一个代表着……另一个有说明……咳。
反正再怎么说也没什么大用,他又不能为了让那人再多依靠他些时日就找把刀再多捅他两下。
饭吃完依然是由离玉收拾,洗完碗筷,离玉举着那方白花细瓷的汤盆前后看了好几遍,只在盆底找到了个蓝泥烧出来的方字印子,却实在看不出写的是什么。
那两个碗四个碟子看样子也是出自一家,离玉估摸着既然这饭菜能让那人带回来也就说明这些碗盘全是付了钱的,只不知这饭菜究竟是城里哪家大酒楼做出来的,用的器皿居然考究到了让他这个还魂前也算见过好东西的人也惊讶的程度,就连那两双筷子也做的相当有讲究,看起来虽然不是多华贵,但材质却是一等一的金铜乌木,做工也是相当细腻流畅,虽然没有落款却也能让人感觉出应该是名家的东西。
离玉看看那凭空多出来的盘盆碗筷,又回想了一下从昨天到今天那人身上洁白如雪的新袍,不知为什么心里像堵了什么东西般闷闷的重了重,叹口气,那郁郁的感觉似乎又沉了许多。
之后的几天,离玉的日子居然过得十分的平稳和……安定。
原本似乎有些小毛病的身子只过了一两天就不再有问题,劈柴挑水全都又做得轻松无比,唯一与以前不一样的就是他似乎不再像以前那样可以很轻松的一下子就跃到树梢上去,不过反正他这段日子在山里也早学会了攀藤爬树,只要手脚上有力气爬起树来就像猴儿般灵巧,摘果什么的没有一点不方便。
饭食除了离玉不舒服的那天其余又都回复成离玉亲手做的,每次也还是和以前一样俱是两菜一汤,离玉把家里存的花生分成十几份,每次只取一份榨油,用小锑装着能用两三天,自从他弄出了花生油做出来的饭菜明显合那人口味了许多,原本连半碗饭也吃不完的人现在居然每次能吃完一整碗。
到了晚上离玉就按照红姑告诉他的法子小心操作,结果居然也过得顺当了许多,除了有几次他又不小心情不自禁的把那人的东西吃下了肚子、然后挨了那人的几脚几巴掌之外那人也再没多为难了他,只是每次他不小心把那人的东西吃下肚子之后第二天总会身子发软手脚无力,离玉总把那当作是吃下不干净东西的神经过敏反应,不过好在那种过敏反应严重的也不过是让他虚弱一两日,但是渐渐的他却有些奇怪的发现虽然他劈柴挑水之类的重活还是能干,但干起来却是明显没有以前畅快了,又过几日他虽然依然还是能攀藤爬树可是动作却比以前迟缓沉重,有一次他去潭边找蛇蛇想让它给他他看看他是不是生什么病了,结果那巨蛇尾巴轻轻一甩,居然把他从岸上抽到了水里,虽然他会游水却还是被吓了一跳,爬上岸来之后原本想意正言辞的找巨蛇理论一下,可那巨蛇却朝他吐了吐信子,犹自蜿蜒走了。
浑身湿得如落汤鸡一般的离玉在心里忿忿了半晌之后只能一步一拖的慢慢走回了草屋,结果刚走进院子却正看到那人正一身白衣的站在太阳下,宽大的衣袍半松半紧的裹着那颀长微瘦的身,暖风微微撩动起散在背上的黑压长发,星眼回眸间寒意和漠然肆意倾流,只那么一瞬,离玉感觉自己仿佛被那漠然清冷的视线冻住了一般,肢体不能动,但心却‘咚咚通通’的跳得狂躁。
明明是那么高傲的一个人,为什么却总让人感觉他孤单得可怜?
离玉讷讷的按了按自己跳得心弦紧绷的胸口,衣服湿淋淋的贴在身上,却降不下身子因那心跳而生起的异常热度。
被男人微寒的眼波盯出一身的鸡皮疙瘩,原本以为自己会淹死在那两汪寒潭里的离玉终于回过神来般的深深吸了口气,低下头有些不自在的拉了拉自己狼狈的衣服,嘟嘟囔囔的为自己找着借口
“我……我是看今天天气不错,所以,所以就洗了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