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复道,“这还没开始呢,有这么累吗”
殷朔累得闭上眼睛,连话都不想答。
韩复尽量将车开稳,要小东西多休息一会。车子开到路口遇到红灯,小家伙却突然蹦起来了,安全带绑住身子,小笨蛋还被勒了一下。
韩复问他道,“怎么了”
殷朔望着韩复,“韩,你送了不少购物卡吧,这次拿了这十万,如果不纳税的话,算算,咱俩最后净赚多少”
二十四、记住这一天
“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早上好。很荣幸也很高兴有这个机会能坐在这里同母校的同学一起分享关于高考的经验。老师说,让我在说分享高考经验的同时再加上成功的喜悦。我问自己,今天坐在这里,看着我熟悉的校园,那些美丽的风景还有同样努力勤奋为自己的梦想而奋斗的学弟学妹们,我到底算是成功了吗也许,在高考上,算。但是,人生的道路才刚刚开始,我从伯德走向我自己的人生。”
殷朔说到这里,就听到雷鸣般的掌声。
小孩轻轻捏了捏自己喉咙,这篇演讲稿可真是要人命。韩怎么能写出这么肉麻的东西啊。
小孩继续往下读,基本就是感谢学校、感谢老师之类,然后说了学习的经验在于上课认真听讲啊,劳逸结合啊。天晓得他认真听讲了才怪。不过最后总算是念完了。大概所有的高考尖子都会这样吹嘘自己的高三生涯,什么积极参加课外活动,从来不会点灯熬油到天亮,所以殷朔的发言并没有那么令人发指。韩复看着他有惊无险地念完这篇稿子,更惊心动魄的自由提问开始了。率先发问的是记者,“韩殷朔同学,你在这次考试中取得了六百六十分的好成绩,尤其是英语,又是一百四十二分的高分,能不能向大家介绍一下英语的学习经验。”
韩复心里一咯噔,不要第一个问题就这么重口味吧,英语学习经验。
殷朔压了压话筒,“嗯。英语能考这么高,是因为,英语都是选择题。”
殷朔话音刚落,大家就都笑起来了。礼堂里面闹哄哄的一片,时不时有学生交头接耳。
记者道,“韩殷朔同学真幽默。”
韩复远远瞪了他一眼,好在早有准备,殷朔的耳朵里塞着韩复的隐形耳机,韩复可以随时把握动向,方便遥控。
殷小朔等大家都笑完了,才不情不愿地按照韩复指示圆谎,“其实,语言最大的特点就是约定俗成。英语也一样,选择题就是有这个好处,平时多听多记,自然能够培养出语感来。”
“韩同学平时都听些什么频道呢”记者继续问。
殷朔跟着指示,“看美剧,听英文歌,练托福口语。”
教导主任主持换人提问,这次是学生,“韩学长。我想请问您为什么要留长发”
韩复无奈,这都是什么学生啊。这不是高考经验交流会嘛。
殷朔自由发挥道,“孝经有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韩复一个头两个大,能不能不要拽孝经啊。
殷朔说了一半被硬生生拉住,就好像毛驴一脚踩了保时捷的刹车,“其实是我小时候生了一场病,然后皮肤不能直接暴露在阳光下,所以就一直没有剪头发。”
第三个问题,“韩殷朔同学的几门成绩里,当然都很出色,不过,数学好像略低一些。是不是因为韩同学也有些偏科呢”
殷朔疑惑,什么叫偏科呢,小家伙道,“我最喜欢的是数学。所有的课里,只有数学不会胡说八道。”
领导震惊了,老师震惊了,在场的记者震惊了,学生们窃窃私语,韩学长也太直接了吧。
韩复连忙纠正,殷朔不得不再次圆谎,“我的意思是,数学是一门很严谨的学科,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这是科学理性的态度,容不得胡说八道。但是像语文、文综、英语作文,有时候其实哪怕自己想得不对,只要写到沾边就会给分,希望大家记住这个技巧,答题的时候不要空题。”韩复长出一口气,可算是圆回来了。
“韩学长,请问您平时有没有喜欢的运动”这是一个很无聊,但是必须被问到的问题。
“篮球。”殷朔的回答很简单。
韩复满意地点头,只可惜头还没点完呢就听到他说,“练剑。”
韩复再次传声,“适当玩网游其实也还可以,我喜欢仙剑奇侠传。但是,大家千万不要过度沉溺游戏。”
殷朔觉得,这个经验交流会怎么这么没有意思啊,又回答了诸如作文怎么写,政治怎么答,最喜欢的一本书是什么的无聊问题之后,终于有一个爆点了,那就是,“韩学长,请问你有女朋友吗”
其实,这是一个事实上毫无兴奋点的问题,但是一群学生都在鼓掌,殷朔非常理智,非常淡定,非常从容。那种随意自然好像是顺手拂掉落在衣袖上的一片叶子,殷朔说,“女朋友没有。男朋友,有一个。”
韩复觉得有一种呼吸被憋到了胸口的感觉,他正想着怎么圆过来,却听到殷朔接着道,“不过好像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朋友是惨了点,欢迎大家和我做朋友。女朋友男朋友都欢迎啊。”
韩复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时,却看到殷朔一脸黯然。直到,交流会结束。
殷朔和韩复一起参加学校订的宴席,还有记者和学生代表。席间大家喝一点红酒,一点啤酒,殷朔没什么朋友,总是笑,韩复却觉得心里揪得难过。
那天的殷小朔喝了很多酒,殷朔是不会喝酒的,可开头的一杯大家也都说让他抿一点,抿了一点,后来是一杯。啤酒就是这么玄妙的东西,第一次喝的人好像酒量都很不错。韩复心里麻麻的,却终究没有去太拦着。只是时时照看小孩。
晚上回去的时候,小孩躺倒在浴缸里,甚至没有刷牙就睡着了。韩复小心地将他抱出来,用大浴巾裹干净。小孩身上都是红红的,皮肤不是成年人经常保养的丝织品一样的滑,而是小婴儿的嫩、软,韩复将他抱到床上,小孩迷迷糊糊的,就算眼睛吊个缝也是什么都不知道。韩复像那个每天晚上等着打更的守夜人一样一直坐在他床边,望着他安静的睡颜,看他长发丝丝缕缕地挂在脸上,带着点迷离的气息。最原始的诱惑,不带任何情慾,而是一种,对于刚抽出的柳芽或者新消融的溪水一般的,生命力的激赏和呵护。
小孩睡到半夜不舒服了,起来就哇了一大口,吐了酒,却是累得又躺倒了。
韩复心疼的不行,拿柔软的毛巾在温热了替他擦着唇角,又裹了块冰毛巾给他贴略有些红的脸。
后来跪在地上收拾小孩吐的东西,韩复心里闷闷的,若是今天不拦着他喝酒,恐怕就没有这些事。
半夜里,孩子又醒了。这次是酒醒,宿醉之后的回光返照式清醒,孩子一点也不迷糊了。
韩复笑笑,“醒了快刷牙去。嘴巴要臭死了。”
小孩脸红了。连忙冲到盥洗室去,出来的时候脸上挂着水珠,还未擦干净,头发上也没水沾到湿哒哒的,“对不起啊,韩。”
韩复道,“没关系。”
殷小朔走出门的时候左脚绊到了右脚,韩复连忙冲过去接,不过小孩到底是武功高强,自己站稳了,韩复也没接到。
殷小朔红红脸,“呃”
韩复只是道,“没事。”
殷朔坐在床边,那种标准的小孩坐姿,屁股坐得满满的,双手撑在床上,两只光脚丫子在晃,“哦。原来酒是这种味道。”
韩复心里有点不舒服,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那人定是好酒的。
殷朔再次垂下头,“对不起。”
韩复这一次是沉默。
殷朔用小脚去踩韩复穿着拖鞋的鞋面,像只趴着爪子不要吃猫粮而要求火腿肠的猫,韩复受不了他小动作,抬起头。夜色太沉,他的眸色太重,却好像是一整片星光都藏在他眼眸里,留下的只是亘古到如今只有孤清月色的一点微光,却带着别样的温柔。
殷朔再一次脸红了,原来,韩的眼睛竟是这般好看。
“我以前没听过男朋友这种词,这种叫法,很特别。同门曰朋,同志曰友。与朋友交,言而有信,明明是那么普通的词,要是加上一个男,或者一个女,好像这个人就是你的了。”小孩说。
韩复心里就是一抽,“没关系。”这一次,他真是觉得难受。他的小朔,小朔的阿莲,都没有被人叫过一声男朋友就娶了别人。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惨了这个孩子,别人爱他自己固然嫉妒,可若是别人有负于他,他又替小朔觉得伤心。
殷朔揉揉自己心口,“其实我不难受,就是,想喝点酒。人家都说要你喝,你也想,是不是喝了就能好受一点。”他抬起眼,眼睛很亮,一种清澈的亮,“好像,心里没有好受,头却更难受了。”
韩复道,“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殷朔重复一遍,“现代真好,有这么多好诗。阿莲要是见到这首诗一定很高兴。”
韩复道,“那是他的诗,宣州谢朓楼饯别校书叔云,作于742年。”
殷朔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哦,原来是这样。我已经不再了。”
他竟是错过了那个人那么精彩的人生,殷朔想,自己有一点难过。这些天听到那么多可以让人的心颤一下的句子,大家说是阿莲的,他是那么的为他高兴。可是,想到这种畅快或怅然竟然没有自己的份,难免有些酸涩。原来,我那么爱你,竟要在那么多的日月更替之后,和那些只能听着你的名字,望着你的画像瞻仰的人一起去猜测你的生活吗阿莲,我走后的那么多年,我是那么舍不得你寂寞,我又是那么带着一点小小的期盼,希望你能为我寂寞。
“小朔。”
殷朔抬起头,今天的韩,好温柔。
“我什么都不想,小朔。我向你保证,我什么都不想。可是,我想,亲一亲你的眼睛。”韩复说。他的小朔,面上不该带着那种隐忍的酸涩。
殷朔轻轻闭上眼,将长长的垂发拨到一边,喉间细细碎碎的,“嗯。”
二十五、甜蜜的无奈
如何让你爱上我,在我最温柔的时刻,还是,在你最寂寞的时刻。
韩复轻轻扶着殷朔双肩,缓缓伏下身子,他是那么小心,生怕自己头发扎了小孩的脸。
殷朔的睫毛轻轻颤着,有点紧张。
韩复静静凑过去,连呼吸都是温柔,他洗过的睡衣很好闻,那种被阳光晒过的味道,很清新。
浅浅的,蜻蜓点水,连尾翼都未曾撩到水波,韩复抬起头,“谢谢,小朔。”他将殷朔揽在怀里,“靠着我,无论你是谁,你难过的时候,我不想你是一个人。”
殷朔揪住韩复衣服,手指划着他扣子,将脸贴在他胸膛上,“韩,我是不是很讨厌。”
韩复柔声道,“怎么了”说着就揉揉他脑袋。
“我难过阿莲,我还靠着你。”小孩道。
韩复握住他的手臂,缓缓蹲下来,抬起眼看着他,“可是。我喜欢。我喜欢小朔这样从头到尾毫不避忌的依恋我,如果我不喜欢你,你又怎么能让我难过所以,不用想那些别的事,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是小朔,你当我是你的哥哥也好,别的什么都好,我只要这个世界,韩是小朔最信任的人。”
“那你想不想映”小孩问。
韩复愣了一下,“想。”
“那如果映回来了你要怎么办”小孩问。
韩复心里一阵绞痛,小朔,你就是映啊手臂的纹身,丢失六十年的记忆,你就是我的映啊。我曾经想过,如何去证明你是映。你知道我胸口的伤口,你躲得过我的射线,你可以和他说一样的话,你有和他一模一样但是却又好像神态完全不同的脸。后来,我知道我不用任何的方式去推定,因为,如果你不是映,我怎么会这么爱你函怎么可能再爱上别人
自从我给自己取名叫韩复的那一天,我就再也没有想过别的任何人,一一映射才是函数,你说这样的表白很窘,可是,如果我都不爱你了,我就不是函了,如果我连我自己都不是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我重新回到大唐,又该怎么办”没有得到回答的小孩呢喃着。
韩复抬头,“如果你重新回到大唐,发现,爱的真的是李青莲的话,我会退出。”或者,他才是你生生世世的记忆,我不过是你任务中的一段经历。若果真如此,我就地放手,免一生悲苦,你当即解脱,得永世幸福。
“韩喜欢我,是吗”小孩傻傻问。
韩复点头。
“那我以后不和你一床睡,不要你亲了。”殷朔连忙向床里坐了点。
他的动作那么小,韩复却莫名心痛,“也好。”
殷朔低下头,“对不起。我,我只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和你在一起,如果,如果还我会觉得自己很坏。”
“嗯。那你叫我哥哥。”听他解释,至少没有提什么这样做对不起阿莲之类的话,韩复到底舒服点。
“哥哥。”殷朔叫。
韩复笑了。
“哥哥。”殷朔又重复一遍,哪里觉得怪怪的。
韩复站起身,“以后你住这里,我睡沙发。”
“顶层不是有房子吗”殷朔很疑惑。
“我看着你放心些。”韩复道。
“哦。那,我们把顶层租出去吧,能省不少钱呢。至少,电梯费,清洁费这些的都不用自己交了。”殷朔提议。
韩复眉毛一抽,刚才明明在谈那么深刻的我就站在你面前却不能给爱你的命题,你居然可以立刻转到清洁费,小朔,你至少让我的表白显得有点诚意啊。
“我们也在顶层的花园里种菜吧,这样,李学长就不用再去偷东西了。”小孩想着。
韩复觉得眉骨抽痛,“嗯,好。”算了,既然又恢复了常态,可能小孩心情也好些了。
这是韩复第一晚睡沙发,睡下的时候其实并不觉得睡沙发有多惨。可惜,还没有五分钟,一个小笨蛋趿拉着拖鞋就跑过来了。
“韩。”小孩望着沙发上躺着的韩复。
韩复坐起来,“怎么了”
“这房子是你的。应该你睡床,我睡沙发才对。”小孩还挺有觉悟。
韩复笑了,“我不是跟你说了,以前在2311的时候,我还要藏在空调后面好几天呢。没什么关系的。”
殷小朔摇头,“但这样是不对的。明明是你的家。”
韩复拉小孩坐在自己身边,“难道,这里不是你的家吗”
“可是,我没有付钱。白吃白住还不干活。”小孩道。
韩复笑了,没想到小孩居然还有这种觉悟。“那你以后就别那么馋了。”
殷小朔动起了歪脑筋,“韩,我看到你拿回来的复读广告。”
“嗯”韩复皱起了眉。
殷小朔继续,“那些广告上都说,考到状元奖励二十万,清华北大都是十万。反正你也知道题,明年我考个状元,再考北大。那就是三十万了。”
韩复无奈摇头,“放心吧。挣得够你花的,三十万,你怎么就眼皮子这么浅呢。”
小孩的眼睛晶晶亮,看得韩复就差透心凉,“韩。你是做什么工作的,篮球教练不可能这么赚钱的”
韩复揉揉小孩的脑袋,“回去睡觉。”
小孩嘟着嘴,不情不愿地回去了。心里默默盘算着,韩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我也是穿越过来的,到底穿越过来的可以做什么赚钱呢
“小朔。我出去一下,早餐给你微波好了,一会端出来自己吃。馅饼不要咬一大口,里边的红豆馅烫一嘴泡。”韩复叮嘱着。
“哦,好。”跑步机上的殷小朔抹了一把汗。
韩复于是出门了。前些日子殷小朔在上学,也意识不到韩复除了在学校还在哪上班。但是现在呆了这么久,他也会想,韩怎么会这么有钱呢。
于是,小孩用被电视剧锻炼出来的谋略开始了他的第一次打探,跟踪。
韩复出门的时候并没有自己开车,而是上了一辆出租车。殷小朔鬼鬼祟祟跟在后面,韩复看指尖的gs定位系统上代表殷小朔的人体感应红点在移动就知道孩子没安好心。于是,他用了一个非常简单的反跟踪技巧,就是要求司机在有人想搭车的时候靠边停,载那人上来然后穿着那人的衣服走。
谁承想,殷小朔同学作为一名优秀的捕快追踪经验丰富,居然不上当。立马就跳下出租车来了。
韩复想逗他玩玩,于是进了一家便利店。
殷朔不敢进去,却率先打听了有没有便道或者后门。
韩复看着手背光膜同步显示,小孩还满聪明嘛。于是,买了一包巧克力就出来了。
殷朔心道,“算你有良心,还知道给我带好吃的。”
韩复继续走,拐进一条小巷子,殷朔有点担心了,韩不会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吧。想到这里,心里一阵打鼓。隐在拐角处,看韩复去哪里,却见他进了一间成人用品店
殷小朔的脸红了。
韩怎么可以这样心里正想着,就看到韩复出来了,可是出来了也看不出他买了什么东西,这么想,这东西定然是很小的。殷小朔的联想于是染上了绯色,韩都愿意自己睡沙发,不会吧
想到这里,殷小朔狠狠自责起来韩对自己这么好,虽然明明喜欢自己,却一直都尊重自己的底限和要求,连亲一下眼睛都要问自己,怎么可能背着自己买这些东西。肯定是有别的需要。
小朔同学自责自己对韩家长的不够信任时,韩复却是拐进了一家麻将馆。
殷朔看韩复已经在百家乐的台子上了,怕他发现,便只好回家去。哦,怪不得韩从来都是花不完的钱,这世上不用太多本钱又最能生钱的,一个是赌,一个就是那个什么了。韩的隐形眼镜能看到别人的牌,是怎么样都不会输的。以前在大唐的时候就听一个赌徒说过,赢回来的钱是纸,花出去的钱是金,拿在手里的钱才是钱。嗯,不能让韩以后再大手大脚了。更何况,出千是不好的行为,虽然赌博也不对,但是听说好像有些地方输了是会赖账的,还要把赢钱的人砍了呢。虽然韩并不怕这些,但是
殷朔又担心起来,赶紧折回麻将馆,不行,不能让韩玩了。我们要用自己的双手挣钱,就算没有粉蒸肉吃也不能这样。可是他再进去,却找不到韩复了。
殷朔去问老板,“刚才进来的那个穿棕”他一说到这里突然明白了,韩明知道自己在跟踪才会和人换衣服的,那带自己来麻将馆肯定是假的了。那刚才去成人用品店,就更假了韩复太过分了
老板抬起了锃亮的脑门,“那个棕色衣服的买了包烟从后门走了。”
殷朔连忙追出去,哪里能看到韩复的影子,于是,小孩只得悻悻地回去。
韩复等他离开了才又从麻将馆的厕所里出来,扔给老板二十块钱。究竟不放心小孩,反回过头来跟着,却见殷朔居然不打车,而是走了好远到了公交车站。甚至连转车的钱都舍不得,非要坐一趟离家前后都远的直达车。可惜那车来得很慢,等了好久却都没有一趟。再过来时,人都满了,殷朔根本挤不上去。一个人在大太阳下晒着,别提多可怜了。
韩复倒是真心疼了,小孩果然在大唐也是吃过苦的,怪不得又爱吃排骨又爱吃东坡肉呢,韩复转出来,“不用这么省。我赚钱还是很容易的,带你去看我工作的地方吧。”
殷小朔抬头,笑得那叫一个辉煌灿烂,连脸上的汗珠都在太阳底下闪着光,“我就知道,这么等着你肯定就忍不住出来了。”
二十六、开蒙
韩复等他离开了才又从麻将馆的厕所里出来,扔给老板二十块钱。究竟不放心小孩,反回过头来跟着,却见殷朔居然不打车,而是走了好远到了公交车站。甚至连转车的钱都舍不得,非要坐一趟离家前后都远的直达车。可惜那车来得很慢,等了好久却都没有一趟。再过来时,人都满了,殷朔根本挤不上去。一个人在大太阳下晒着,别提多可怜了。
韩复倒是真心疼了,小孩果然在大唐也是吃过苦的,怪不得又爱吃排骨又爱吃东坡肉呢,韩复转出来,“不用这么省。我赚钱还是很容易的,带你去看我工作的地方吧。”
殷小朔抬头,笑得那叫一个辉煌灿烂,连脸上的汗珠都在太阳底下闪着光,“我就知道,这么等着你肯定就忍不住出来了。”
韩复无奈苦笑,算了,苦肉计也是一计,输给这小孩了,“那还去不去”
“去”小孩兴奋起来了,说到这里又小心翼翼看韩复,“哥哥不生气吧。”
韩复本来还有几分恼他不吃早饭就追出来,但听他软软糯糯的哥哥两个字一叫,登时一点脾气也没有,不过倒是有模有势的沉下脸,“想知道什么就直接问我,我早都说过什么事都不瞒你,至于这么鬼鬼祟祟跟着嘛。记下二十巴掌,长长记性。”
小孩嘟起了嘴,却是终于在韩复的目光下委委屈屈点头,“知道了。”
韩复刮了下他鼻子,“走吧。带你吃东西去。”
两人一起到了永和,小孩还没来过这间东西不好吃价钱比小摊贵除了二十四小时服务没看出什么优点的连锁店,韩复看他刚才还为即将挨打皱着鼻子,一进店里倒又是开心了。别人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咱们殷小朔是根本不把未来的伤痛放在心上,那绝对是无产阶级的大无畏精神啊。
韩复拿了薄薄的餐单要他划,还一边介绍着,“他们家叫豆浆大王”话还没说完,“不许点巧克力豆浆点原味的”
殷小朔抬起头,鼓着腮帮子,一副被欺负紧了的样子,“可是,我晚上要挨打”
韩复无奈,“那你喝豆浆,陪我办完事我给你买热可可。这家的巧克力豆浆可难喝了,而且还没营养。”
殷小朔想了想,“嗯。”豆浆是中国的传统饮品,发明者是编纂过淮南鸿烈的淮南王刘安,史传刘安一名孝子,在母亲患病期间,每天用泡好的黄豆磨制成豆浆给母亲喝,竟然奇迹般地治好了母亲的病,后来豆浆就流传起来了。算算历史,倒是有近两千年了,小孩自然不陌生。
“这里的人喝豆浆都喜欢配油条。”韩复解释,“就是那个长的,知道油条是怎么来的吗”
小孩道,“我知道啊。大奸臣秦桧害得岳爷爷被斩,人们都恨死他了。所以在京城有一个姓丁的小贩,就拿面捏出了秦桧和他的妻子王氏的样子背对背放到锅里炸,叫油炸桧,后来,就渐渐演变成了油条。油条就豆浆,最好吃了。”
韩复笑了,“嗯,是这样。”他说到这里突然一怔,又问道,“小朔是怎么知道的有人告诉你吗”秦桧是南宋时人,从大唐长安年穿来的殷朔是不可能知道的。
殷朔摇头,“没有啊。知道就是知道了,还要人告诉吗”
韩复脸上有些怔忪,一瞬,面色稍霁。
殷朔道,“怎么了”
韩复笑笑,“没事。你还听说过些什么有趣的典故,说来给我听听。”
殷朔盯着韩复看,“肯定有事。你说了我有事要问你,你有事也不该瞒着我。要不然,怎么让我心服口服的挨二十下。”
韩复道,“我有一个想法,只是还不确定。所以,只好先藏着。”他说到这里就拿单子去前台,付款将小票给服务员。
殷朔问他,“淮南王刘安是西汉人,那个秦桧是什么时候人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
韩复看他,“小朔,你有没有头疼。”
殷朔摇头,“没。”他说到这里就问韩复,“那个秦桧是我之后的人,是吧。”
韩复点头。
殷朔长长叹了口气,“看来,我师兄说的,有可能是真的。”
“季连崇和你说什么”韩复问。
“我还不确定。”殷朔道。
韩复叹了口气,殷朔道,“我不是故意为你刚才说我报仇,我是真的不确定。”
韩复笑笑,“没事。由着你想吧,总有想起的一天。”
殷朔突然问他,“韩是希望我想起还是想不起”
“你叫我什么”韩复站了起来。
殷朔轻轻闭上眼睛,“韩。”
韩复笑了,那么浅的一个笑容,可殷朔觉得,这么多天,从未见他笑得如此开心过。那种开心就像是前年未起的火山喷发一次之后山下竟是皑皑白雪,不可思议到壮观,令人讶异的壮观。或者,用壮观来形容一个笑容有些太过了,但是韩复却笑得太满足。
“我想叫你,韩。”殷朔说。
“你想起我了吗”尽管知道不可能,但韩复却还是有些冲动。
殷朔正要回答,穿红围裙的服务员却端来了硕大的油条。
殷朔等她放好,韩复也坐了下来,“没有。可是,我心底有个声音告诉我,我不该叫你哥哥。”
殷朔跟着韩复一起去看他工作的地方,他心中韩复的办公室一定是金碧辉煌,说不定连洗手间门口还站着的阿姨帮忙挤洗手液呢。可没想到,韩复带着他七拐八拐的,居然拐到了派出所。殷朔心里打着突,但又好像松了口气。还好,韩不是做违法乱纪的事,放心许多。
韩复带着殷朔绕过派出所里面的办公楼,到了后面一排办身份证的平房,进了最后一间屋子。
殷朔心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难道,韩是
“请登记。”破旧的黄色木桌子上摆着一台台式电脑,2011了居然还是纯平的。殷朔很仔细得在纸上写了韩殷朔三个字,那个女人看了一眼,就继续玩电脑了。殷朔看得清楚,蜘蛛纸牌。他心里有些疑惑,自从穿到这个世界以来,无论是到哪里他的长发都倍受关注,可是如今这个人却好像根本不关心自己。
韩复看他破例多看了一个女人一眼,虽说这女人实在毫无姿色可言,到底心里还有几分不舒服。“小朔,进去吧。”
殷朔于是跟着韩复进去了一扇门。普通看以为是小套间,进去之后居然有楼梯,更诡异的是,楼梯上去的又一个房间进去居然是电梯。并且,电梯还是指纹识别的。
韩复按开了电梯,殷朔看出门道,犹豫着要不要上去。毕竟公家部门都是很麻烦的,无论大唐还是现在都一样,别让韩为难。他正想着就有人从电梯上下来,是一个啤酒肚男人,长相类似国足前教练有叉腰肌之称的xxx,“小韩,这就是你弟弟我已经和上级领导请示了,但是抱歉的很,这个”
韩复只是道,“我也抱歉。您知道,凭我的能力要突破指纹识别技术带我朋友上来易如反掌。”既然殷朔都不叫哥哥了,韩复当然不是笨蛋。朋友养成情人可比弟弟容易多了。
这位白白胖胖的官员显然有些愣,不过公仆大概已经习惯了,这里的高人说话都是这样的。“我还需要请示,不过,这个,去会议室坐坐我还是能做这个主的。”
“多谢刘处长。”韩复一进了这里,面色立刻冷下来。
殷朔跟着上了电梯,知道人家防着他,他也不愿意小人之心看人家怎么输入密码,但这电梯却真是华丽的很,那种黄铜色很长一段时间在中国历史上都是奢华的象征,殷朔看着倒也觉得,很有国家办事处的风格。
下了电梯,门又是什么高科技的,不过殷朔也看不来。随着进了一个铺着柔软地毯的走廊,到了尽头的会议室,里面还有两个人在等。
韩复打了招呼,“一个叫吴处,一个叫傅局。”
殷朔见韩复没有介绍自己,便乖乖地挨着他坐下,也不多话。
韩复做事的风格一向果敢犀利,如今见人说话也不拖泥带水,从兜里拿出一个东西就递过去,殷朔掩不住好奇心想看,却见是一盒辟孕套。小孩的脸立刻红了。
韩复口气淡淡的,“我验过了,和那批货的空气饱和度、湿度临检度以及尘网透明度的误差小于十的负七次方,基本可以断定这家成人用品店就是贩毒的窝点。”
三个官员都舒了一口气。
“小韩,那,那只脚”那位傅局发话了。
韩复的答案很简单,“三十万。”
“十万以上要上面批。”傅局道。
“我可以等。”韩复依然没有表情。
“这”傅局有些犹豫,毕竟不是小数目。虽然韩复每一次的要价都很高,但是他每一次的情报都格外准确。国家设立x机构延揽奇人异士就是希望借助他们的能力为国效力,但奇人异士出手的效率高价格也高,国家机构什么钱都要报批,倒是麻烦。这一次韩复的任务是通过缴获的毒品的外包装薄膜来查制造窝点,他的分析技术x机构都知道可信。但是这种技术超出了这个时代的科技发展是不能作为证据的。傅局希望能破获这件案子立一场大功劳,所以明明不用韩复可以直接动用缉毒系统的,却害怕别人抢了风头。可韩复的要价实在太高了。
“机密地带,久留可能生变。”韩复站了起来。
“二十五万。”傅局道。
韩复走出门,傅局急了,x机构虽然也有自己的武装力量但是轻易不出动,如果和公安武警合作的话,一定会被抢功劳的。更何况,就情报来源自己还要编出无数不靠谱的解释,傅局狠下心,正是马上升副厅的要紧阶段,“三十万。”
“成交。”
二十七、分歧
韩复带着殷朔回家的路上,小孩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韩复不由得想逗逗他,“怎么,为晚上的屁股担心呢”
小孩一听这话连忙伸手堵住自己屁股,瞪了韩复一眼,“我本来已经忘记了。”
韩复无奈,“那你想什么呢”
殷朔道,“原来你动动嘴就可以赚比我复读一年还多的钱。”
韩复笑了,“所以说,要你不要为钱发愁。我答应你的,在这个时代,不做违法乱纪的事。”
“可是,那也是纳税人的钱啊。老百姓交了税。那些脑满肠肥的官员,绝对不可能用自己的钱给你的,那我们不是花着老百姓的钱奢侈吗”殷朔的眼睛水汪汪的。
韩复实在是没想过这个问题,这个宝贝,怎么想的事情这么多呢。“你看,这个世界上的东西呢,价值是不一样的。比如,都是鱼,你爱吃的鲈鱼就比鲤鱼贵。人呢也一样,有什么样的能力就得到什么样的价格,正是因为层级分明所以才能继续下去。你看金字塔立在那里,就不会倒,但要是一个正方体,是不是很容易就会翻。所以,三角形是稳定结构,金字塔顶端的人必然享受更多的资源。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也有不同的追求,懂吗”韩复道。
殷朔摇头,“不懂。我只是觉得,那些挣那么少的人还要交税,我们没有付出什么,尤其是我,没有付出什么却花纳税人的钱。”
韩复道,“那你要怎么样。这些钱咱们不花也被那些贪官花了。难道要他们花天酒地,咱们就不能享受优质生活”
殷朔道,“反正是不对。”
韩复知道他一向执拗,也只是笑笑,“走吧。陪我去为纳税人除害,这钱你也不觉得拿着扎手了。”
殷朔像是还想说什么,却是也知道韩复听不进去,跟着他走了。
两人上了出租车,韩复坐在殷朔边上,“故宫饭店。”z市当然没有故宫,故宫饭店只是个饭店名而已,以帝王般的消费而著称。
殷朔跟着韩复在故宫饭店下了车,却是过了马路,来到一家更加金碧辉煌的娱乐会所,韩复出示金卡由殷勤的门迎迎进去。殷朔跟着韩复向里走,看不到纸醉金迷却是觉得冷冷清清的。大概因为是白天,舞池里没有那么多的灯红酒绿和扭曲的脸,吧台上也没有那些热得发烫的充满欲望的眼睛。
殷朔没听清楚韩复说了些什么,只是看她被一个看起来气质很端庄的女人引上楼。
韩复转过头看殷朔,“你不是想唱歌吗我们等人,陪你唱一会。”
殷朔虽然还是摸不着头脑,但到底是做过捕快的,已经明白了韩复是在顺藤摸瓜,“好。”嗯,这种地方,音响应该不错吧。想到这种地方肯定花费不菲,但总算能够有个可以唱歌隔音的地了。一直想着让韩再带自己来k呢,马上就是沈学长生日,肯定还是要唱歌的,总得有一两首拿得出手啊。韩真是一点也不理解自己的苦心。
韩复上了电梯又有人引进包厢,门口穿着类似骑马装的男服务生殷勤地替他们打开门,打开顶灯和地灯。殷朔心道,这比上次去的那个k要豪华多啦。
韩复和殷朔刚坐下,就听到有人敲门,一个身着银色暗花高开叉旗袍看起来婉婉婷婷的女子进来,画着不失精致却也不太过妖冶的妆。
殷朔不自觉地向韩复靠了下。
音响已经调好了,男服务生将左手搭在右肩上六十度躬身出去。那位穿着旗袍的俗称公主的女孩用标准的蹲姿拿出点单牌,用每一步都正好能隐约露出底裤的若隐若现步幅走过来,跪在韩复面前,双手将单牌交给他。
殷朔吓了一跳,连忙从沙发上弹起来,“你,你快起来”
那公主大概也见惯了这样的客人,第一次来这种场所享受跪式服务总有人会大惊小怪的,其实,又有什么呢。
韩复接过没看酒水牌,点了两支皇家礼炮,然后就将殷朔拉进怀里,“他们家自制的小点心都不错,看看你要吃什么”
k公主跪着将点心牌送到殷朔面前,殷朔看着韩复,“你先叫她起来吧,我,师父说,这样是要折寿的。”
韩复捏捏他耳朵,“这是他们的服务要求,你要她起来反倒是为难,看看要点什么吧。”
殷朔心里堵得慌,竟连吃的也不愿意点,“我不吃了,你赶紧办完事我们回去吃。你给我做小馄饨片子。”
韩复看那公主,“帮他点首忍者,单曲循环。”
那公主于是将单牌都放在茶几上,起来去点歌机旁边点歌,而后就跪在点歌机下面。
韩复看着殷朔,“你不是说爱吃爆米花吗点一份吧。”
殷朔扭过脸,“我不吃。”
“忍者开始了,还不唱吗”韩复好脾气地哄他。
“不唱。”殷朔道。
韩复无奈,自己点了一堆小吃,估摸着小孩喜欢的,又要了壶茶。
那公主过来跪下接了单子,殷朔看见韩复给了至少超过十张粉色人民币,而后才道,“东西上来你就不用进来了。”
那公主接了小费和单牌出去,殷朔脸色才好看些,“韩,你怎么给她那么多钱”
“你现在知道她为什么要跪着服务了”韩复道。
“真可怜啊。那么漂亮”殷朔叹息着。
韩复无奈摇头,“你觉得,长成这样叫漂亮身材还好吧,长相也就普通。”
殷朔看她,“看起来高高的,也很好看的。肯定是因为家里穷”
韩复捏着小孩鼻子,“小朔。你们那里侍女不是也要跪着帮夫人少爷捶脚什么的,你怎么反应那么大”
殷朔望着韩复,“韩。就是因为来到这里,看到大家不论出身、贫富、官大官小都可以站着说话,这是多可贵的事情啊。可是,明明不用跪的,却为了别的原因又下跪了,难道你不觉得特别痛心吗我总是觉得,这个时代有这个时代的文明,每个人都可以靠自己的双手去努力,可是,为什么要用尊严来换钱呢老百姓拿尊严换钱,当官的再花老百姓的钱,我们又讹诈当官的钱,那我们花的这些钱,不就是这些跪着的人给我们的吗我们花着他们给的钱,他们却向我们跪着,韩,这样真的是对的吗”
韩复没有回答他,送零点的服务生已经到了,一车的好吃的,还有酒。
那公主过来跪下,“韩先生,请问酒要醒一下吗”
韩复点了点头,那公主和另外一个少爷一起跪下替韩复和殷朔摆果盘、零点还有蜜饯。
最后居然还有拖鞋。
那少爷跪在殷朔脚下,刚一伸手,殷朔一个跟斗翻过了茶几,“你别碰我。”
那少爷倒是也见怪不怪了,“对不起,先生。”
“为什么要道歉”殷朔道。
韩复给了一人五百的小费要他们出去了,并且吩咐不必再进来。等人都走了,韩复才自己换了拖鞋。然后起身,拿起殷朔的拖鞋,“来,脚给我。”
殷朔道,“我自己会穿。”
韩复半跪下来,握住他足踝,“我帮你换,你会觉得对于我是侮辱吗”
殷朔想了想,摇摇头,“不会。”
韩复笑着替他解开鞋带,还揉了揉小孩穿着白袜子的脚骨,“走了这么多路,脚疼吗”
小孩摇头,“不疼。”
韩复替他穿好便将自己和他的鞋都收起来了,转去洗了个手,笑道,“穿拖鞋舒服。”说着又坐回他身边,“我也跪着帮你换”
“那不一样的那是韩疼我,当我是自己的宝贝。”殷朔说了这两个字,脸红得受不了了,却还是又道,“要是韩病了,我也帮韩拿拖鞋,给韩换。”
“所以呢,我们这样做,是因为彼此关心对方,交换的是彼此的爱,他们这样做,交换的是钱,这样想,也就没什么别扭了吧。”韩复道。
“男儿膝下有黄金。明明是那些花着他们钱的人将他们变成这样,他们却还要这样去服务这些人,韩,你不觉得,真的太惨了吗”殷朔道,“女孩子就算了,男人居然也这样”
“那你是看不起他们”韩复问。
殷朔摇头。
“你是同情他们”韩复再问。
殷朔点头。
“如果我告诉你,刚才跪着为你点歌的女孩子一天晚上赚的钱可能比你以后工作了一个星期还多,你还会不会同情她。”韩复看着殷朔。
“会我同情的不是钱多钱少。”殷朔很肯定。
“那,你愿不愿意帮她。”韩复问。
“怎么帮”殷朔倒是很有兴趣。
韩复道,“帮她找一份工作,照顾她一辈子。并且,这份工作不用跪着,不用出卖比尊严更宝贵的东西,但是收入不能比她现在少。”
殷朔瞪着韩复,“那怎么可能”
韩复无比郑重,“你也知道不可能。所以,小朔,告诉你一句话。如果你不能负担对方的一辈子,就收起你高高在上的怜悯。这就是对那些卑下者,最大的尊重。”
殷朔半天没有说话。
韩复剥了一大颗酸角喂他,小孩怔怔的只知道张嘴,被酸了才反应过来。
韩复道,“我讲个故事给你听。从前,有个姑娘很漂亮,但因为家境贫寒只好卖唱来奉养她的父亲。有一天,一个恶霸调戏她,正好一个大侠路过救了姑娘,将那个恶霸狠狠打了一顿。你觉得这个大侠做得对吗”
殷朔道,“不对。”
韩复一愣。
殷朔道,“他应该带着姑娘报官的。”
韩复笑了,“没有贪官,哪来的恶霸呢。你以为,都像你一样。就算是你,你能说上话吗”
殷朔想了想,点点头。
韩复道,“所有的故事都是这样。好像大侠打败恶霸救了姑娘。可是小朔,你知不知道,大侠是过路的大侠,恶霸却是常驻的恶霸。等大侠走了,姑娘依然没有好结局。”
殷朔靠了靠韩复,“韩。我明白了,你说的意思是,如果不能帮人帮到底,那就不要展示自己一时冲动的同情,这样反倒会害人家。”
韩复点头,给他挑好吃的,这时却听到了敲门声。
“进来。”韩复收了笑容,又回复了往日的冷峻。
殷朔抬起头看进来的人,那人穿着一件浅黄色的衬衫,配着一条比雪还白的长裤,一双狭长的凤眼带着天然的勾引,虽是个男人,全身又挡得严严实实,可向进来走的时候却像是比刚才那个旗袍高开叉的女人还要妩媚。那男人只是看了他一眼,殷朔却觉得好像全身上下都热了,直到韩复握着他的手才终于舒了一口气。韩复回过头来看殷朔,又是那种温柔到恨不得叫人沉溺的眼神,“我谈点事。你乖乖吃东西,嗯”
谢谢捉虫的大人
二十八、小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