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
允泽大叫着从床上弹坐起来，惊恐的四下望望，发现房间里精美的摆设和昏暗的烛火，跟梦境里的场景不一样，回想起自己是在仙琚宫的寝宫里，这才松了口气。
但是，刚才梦境里那种令人窒息的恐惧和绝望的感觉，却依然缠绕着他，挥之不去。他只得无助的抱紧了自己的双膝，把脸埋进膝盖里，想借以驱散这种痛苦的感觉。
“泽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做恶梦了？”琪儿被允泽的叫声吵醒，他揉着惺忪的睡眼也坐起来，看到允泽抱紧双膝，呼吸急促，冷汗直冒的样子，便担心的扶着他的手臂问他。
允泽听到琪儿的声音，就仿佛一个溺水的人遇到一块浮木一样，他赶紧转过身，把琪儿紧紧的搂进怀里，嘴里还不住的低喃道“佑希，佑希，我又做那个梦了，我又做那个梦了，好可怕，好可怕啊……”
听到“佑希”两个字，琪儿心里刺痛了一下，但他还是伸手回抱着允泽，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他，“不怕不怕，琪儿在这呢，琪儿会一直陪着泽哥哥的，没事了没事了，只是做梦而已，不是真的啊……”
琪儿的安慰，让允泽恢复了一点理智，他稍微松开些怀抱，发现怀里的人真的是琪儿而不是佑希，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是啊，他怎么忘记了，佑希已经跟他分手了，又怎么会睡在他的旁边呢？而且，就算在以前，佑希还没跟他分手的时候，他也从不曾在哪次恶梦醒来时，会看到佑希陪在他身边的。那是因为，佑希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从来就不会做这个恶梦。
可是，他现在没有心情想那些，他只想找个依靠来排解内心的恐慌，就算这个人是琪儿也好。
“琪儿，陪在我身边，不要离开我……”允泽加大手臂的力道，更紧密的把琪儿揉进怀里。
“好，好，琪儿不离开，琪儿一直陪着泽哥哥……”琪儿被允泽勒得快喘不过气来了，但是听到允泽叫他不要离开，叫他陪在身边，心里又觉得甜滋滋的。
过了好一会，琪儿觉得允泽的手臂放松了些，气息也平稳了，应该是情绪稳定了，这才敢问出心里的疑惑“泽哥哥，你到底做了什么梦啊，让你这么害怕？琪儿以为像琪儿这么胆小的人才会做恶梦呢，你不像是会做恶梦的人啊……”
琪儿的好奇心并没有让允泽反感，或许他也需要跟人倾述一下那些久远的伤痛吧。所以，他松开了手臂，看了琪儿一眼，继而低垂着眼睛说道“我梦见我的母妃了……梦见她，上吊自杀的情景……”
“……泽哥哥，怎么会这样……”琪儿被吓了一跳，好奇心立刻转变成同情心，他一眨不眨的看着允泽，等着他把事情娓娓道来。
“那是我三岁时发生的事情，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天的情景……那时的我虽然还小，但是已经能感觉到母妃的不快乐。她总是很少说话也很少笑，只是经常定定的站在一旁看着我玩耍。我很想让她陪我一起玩，可是每次去跟她撒娇，她就会不耐烦的让奶妈把我带走，所以，我曾一度认为我的母妃她不喜欢我……”
“可是，那一天，却非常的反常——母妃不仅露出了难得的笑容，还抱着我说了很多话，而且更难得的是，她居然说要陪我去玩耍，于是，我兴高采烈的跟着她到了御花园……刚开始的时候，我们的确玩得很开心，但是到了后来，我不知怎么的就迷了路，怎么找都找不到母妃，还是路过的宫女把我送回宫的。我一回到宫里马上就想回房去看看母妃是不是先回来了，谁知，当我推开房门的时候，却看到……看到母妃她用白绫，上吊自杀了……”
尘封的记忆被掀开，当时的那种恐惧与痛苦重又交织着向他袭来。覆盖着他一整个童年的沉重阴影，想不到在多年以后，仍然具有控制他心绪的力量。难道，这一段可怕的经历，注定要折磨他一辈子吗？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摆脱掉那个可怕的恶梦？
原本以为只要佑希能永远陪在身边，他就能彻彻底底的摆脱掉这个恶梦，可是，没想到他们竟会变成这样……失去了佑希，往后的日子他该怎么办？
琪儿还是第一次看到允泽如此脆弱的模样，看他痛苦的闭上眼睛，重又把脸埋进膝盖里，心里就一阵难过。他跪起来，用瘦小的身躯环抱着他，抚着他的头发轻声的安慰道“泽哥哥别难过，那些事都过去了，不会再发生了……以后有琪儿陪着你，我们再也不会做恶梦了，再也不用害怕了，好不好？”
听完琪儿稚气的话语，允泽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他只是独自难过了一会，然后，默默的伸手回抱着琪儿，把脸埋进他单薄的胸膛里……
第90章守孝
夜已深了，皇宫安静得就像一座空城。
浓厚的黑雾在皇宫的每一个角落里缓缓的飘荡着，它要寻找所有那些被白日的阳光和喧嚣压制着的游魂，把他们的怨恨、不甘、委屈通通释放出来，誓要搅得那些居心叵测的人们心神不宁无法安然入梦。黑夜，是专属于游魂们的狂欢时刻。
慕茵阁。
佑希往香炉里续上三炷香，又跪回桌前的跪垫上，看着郑少宇的牌位，思绪万千。
哥，对不起！不能给你报仇……我始终还是下不了手杀他，你是不是也会觉得我很没用？
最近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先是琪儿离开了我，然后我跟他分了手，接着我被罢了官，现在，我连你也失去了，我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哥，你在那边还好吗？会不会觉得很孤单？不如，你把我也带走吧？
从小到大，就只有两个人能给我家的感觉，一个是姑姑，另一个就是你。但是，你们为什么都这么狠心的把我抛下独自离开，让我的心终日流离失所，找不到停靠的地方。
是不是你们都认为我的内心已经足够强大，强大到足以承受所有的风吹雨打，甚至包括你们的离去？不是的，哥，其实我真的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坚强，我也会有脆弱的时候，我也需要有个人来让我依靠，让我漂泊的心也能有个休憩停靠的地方。但是，你们都离开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留在这里，你让我怎么办？
哥，我累了，我真的很累了！我已经一无所有，我真的没有办法再坚持下去了，所有的责任、期望、诺言，我都无力再去承担，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些什么，我也不知道我该去哪里。
我只知道，我好想你！想你温和的笑，想你的唠叨，想你做的什锦炒饭，想你身上薰衣草的味道，想你带给我的家的感觉……哥，我真的很想你！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
佑希越想就越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就像被人挖空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啸着从洞里穿过，把所有的喜怒哀乐忧通通都带走了，只留下无穷无尽的空虚与寂寞，让他细细的品味。
收回目光，佑希木讷的往火盆里丢着纸钱，又看着明明灭灭的火苗发了一会呆，这才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对空处说了一句“你出来吧。”
佑希的话音刚落，不一会，就有一个黑影从天而降，悄无声息的落在他的身后。
“大人。”黑衣人对佑希行了个礼。
“厉，我已经被罢官了，不要再叫我大人了。”佑希说罢，又一张一张的往火盆里丢着纸钱。
“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们的大人。”厉的眼神无比的坚定。
佑希的手顿了一下，似乎有所触动，但很快又恢复刚才的动作。“厉，你别忘了，塚魂卫最忌讳的就是动感情，我希望你能明白自己的使命。”
厉垂下眼睛，声音有些低落，“是。属下明白。”
“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闻言，厉抬眼，看了看佑希身着孝服的单薄背影，说道“大人，属下是想请示一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
厉等了一会，见佑希没有回应，又补充道“这段时间，皇上每日只顾着与琪妃玩乐，把国事全都交给老贼打理，一点都不过问……属下想知道大人是不是有什么良策？”
佑希想不出来他以前听到这些话会是什么样的反应，那些为国事操劳的日子，仿佛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的他，身心俱疲，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没办法去思考这些事情。况且，这些事情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已经一无所有了，又有谁会去在乎他做什么不做什么吗？
现在，他只想安安静静的为少宇守孝，然后，毫无牵挂的离开这里。
于是，他停下手里的动作，不带一丝情绪的说道“厉，我想，以我的身份，已经没有资格再过问这些事情了。但说到底，我们都只是皇上的棋子，都只是为了巩固皇上的江山社稷而存在的。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应该对皇上有二心，一切都应该听命于皇上……你明白吗？”
“大人……”
厉有些意外佑希的放任态度，但仔细想想他的话也不无道理。自加入塚魂卫的第一天起，他们就已经宣誓要誓死效忠皇上，要对皇上唯命是从，个人判断和想法是最大的禁忌。既为棋子，又岂能对主子心有疑虑呢？
“是！属下明白了。”厉点点头，随即纵身一跃，消失在夜色中。
佑希等到厉离去后，重又看着郑少宇的牌位，发起呆来……
第91章以退为进
丝竹馆。
这是皇宫里唯一可以感受到欢乐的地方。全东旭国最好的乐师最好的舞姬都汇集于此，仙乐飘扬，舞姿曼妙，珍馐美味，美酒醇香，倘若再加上些许飘渺的轻烟，称其足与仙界瑶池相媲美也不过分。
此时此刻，身段婀娜的舞姬随着悠扬的音乐翩然起舞，仿佛风中摇曳的鸢尾花一般赏心悦目。一对彩蝶被其吸引，也融入其中飞舞嬉戏，丝竹馆里一派欢乐融洽的氛围。
然而，皇宫毕竟与民间不同。倘若是在市井小巷或田间地头踏歌起舞纵情欢乐，那会被称颂为国家富足，百姓安居乐业的象征。而这样的情景若移到深宫内院，移到这肃穆倨傲的皇城里，恐怕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毕竟，皇宫是一个国家最至高无上的地方，同时也是一个国家最工于心计的地方。
曹国舅看着丝竹馆里歌舞升平的景象，一双鹰目寒光更甚，心里不禁怒火中烧。他冷哼了一声，一甩衣袖，大步直冲舞群而去。
琪儿被允泽的舞姿逗得笑不拢嘴，舞群转起圈子，他也跟着转，很快就晕了头，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转身一个踉跄就撞到一堵软墙上。
琪儿心里纳闷，便扶着墙面向上看去……不看不打紧，这一看顿时吓得他花容失色——一个好像门神一样凶神恶煞的人，正怒瞪着双眼恶盯着他，好像要把他一口吃掉似的……琪儿双脚发软，又不敢喊叫，只得愣愣的退后两步，随即跑到允泽的身边，直往他身后躲。
“微臣叩见皇上！”曹国舅没好气的作势行了个礼。
“哦～～朕当是谁呢，把朕的琪妃吓成这样……原来是国舅爷啊……”允泽不以为然的扫了曹国舅一眼，又面带愠色的看了看停下来的舞群和乐师，“怎么都停下了，朕批准你们停了吗？继续奏乐！继续跳舞！”
乐师和舞姬们不敢抗命，马上又开始奏乐起舞。但乐声刚响起来，就被曹国舅的一声断喝给切断了——
“都给老夫停下——”
曹国舅的喝斥如雷灌耳，乐师舞姬们条件反射的定格当场。一边是至高无上的皇帝，一边是位高权重的国舅，大家都茫然无措不知道该如何进退了。
幸好允泽没有为难他们，他只是无所谓的笑笑，便挥挥手让那些乐师舞姬退下了。
“唉～～真是扫兴！国舅爷为何事发这么大的火呀？大家都玩得正开心呢……”允泽戏谑的说着，还把琪儿拉到身前来搂着他，柔声安慰道“乖～～宝贝别怕！有泽哥哥在呢，天塌不下来……”
曹国舅看他搂着美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心里就来气，“皇上！恕臣无礼，臣有话就直说了——近日来，皇上您屡次称病不上早朝，不理国事，却终日跟琪妃沉迷玩乐，不思进取，长此以往如何得了？”
面对曹国舅的厉声质问，允泽面不改色，只是漫不经心的勾起琪儿胸前的一缕秀发来把玩，“朕当是什么事呢？不就是没上几天早朝嘛，至于让您老人家如此大动肝火的吗？再说了，之前，朕不是已经把国事全都交由国舅爷您来打理了吗？有何事由您做主便可，何必小题大做来打扰朕与琪妃的雅兴呢？”
“皇上此言差矣！批阅奏折和一般的国事，交由微臣打理并无不可，但像是主持朝政，主持祭天及接待别国使臣等国家大事，微臣又岂能代劳？而且，皇上久不早朝，朝中及民间已有流言蜚语，均把矛头指向微臣，说微臣有软禁皇上夺权篡位之嫌……您叫微臣如何能够坦然处理国事？”
“哈哈哈哈～～臣民们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允泽对曹国舅的愤慨一笑置之，“不过，您又何必为此等小事烦忧呢？众所周知，国舅爷一向为国为民竭尽心力，只要您行事光明磊落，又何需顾忌那些流言蜚语呢？”
曹国舅自知允泽话里有话，明褒暗贬，但是有求于他，又不好撕破脸皮，只得按耐着火气，继续规劝他。
“话虽如此，可是国不可一日无君，为免朝中动乱，民心不安，微臣还是恳请皇上迷途知返，重回朝堂主持大局！”说罢，曹国舅还夸张的作了个揖。
见状，允泽面有难色，“可是，朕答应了琪妃，明天陪他游湖泛舟，后天教他习剑强身，大后天陪他放风筝……”
“皇上！”曹国舅忍无可忍打断允泽，“那些吃喝玩乐的事情难道比国家社稷还重要吗？臣再次劝诫皇上，切勿沉迷美色贪图享乐，置国家百姓于不顾，否则，辜负了先帝的重托，百姓的厚望，迟早会留下一个昏君的骂名啊！”
“你……好了好了，朕会认真考虑你的话的。真是烦人！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你就先退下吧！朕还要陪琪妃继续听歌赏舞呢……”允泽皱起眉头满脸不耐烦的下逐客令。
曹国舅颐指气使惯了，那受过这种窝囊气啊？！直恨得牙根痒痒，但想着来此的目的，又不好发作，只得咬牙切齿的答道“是！微臣告退！”
曹国舅欠身行礼后，就黑着脸大步流星的走出了丝竹馆。心里开始不住的咒骂岂有此理，竟敢给老夫脸色看，一定要尽快把这个昏君拉下台，免得日后再受他的窝囊气……
而这边的允泽呢，看着曹国舅负气离去的背影，露出了狡黠的笑容。看到怀里的小可爱一脸茫然的望着自己，便低头兴奋的亲了一下他光洁的额头。
第92章心口不一
龙泰殿，御书房。
李总管侯在一旁，不时地瞄一眼正翻阅书籍的郑允泽，脸上满是踌躇焦虑的神色。如此数次之后，允泽终于不耐烦的说话了。
“李总管，有话但说无妨。”允泽头也不抬，注意力全放在书本上。
“是。”李总管没想到允泽会注意到他，便有些慌乱的开始组织语言“皇上，今日有太监来报，说是金大人，哦不，金公子，他在慕茵阁给二王爷守孝的这几天，不吃不喝，不分昼夜的就只是一直跪着，您看，这可如何是好啊？”
李总管边说边小心的注意着允泽的脸色，本以为他会像以前那样着急上火，却没想到他竟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顿了一下，就继续翻着手里的书籍。
“这跟朕有何关系？他爱跪多久就跪多久，人家早就已经跟朕撇清关系了，就算他要自杀殉情，朕也管不着。”允泽语气冰冷，李总管却从中听出了一丝怨气。
“呵呵，皇上，这里没有别人，难道您对着老奴也要说违心的话吗？老奴可是自小看着您和金公子长大的，你们之间的情谊是如此的根深蒂固，岂是说断就能断的？就算有些小误会，您也不应该堵气对金公子不理不睬的啊。”
不提便罢，一提此事允泽的火气就上来了。他啪的一声把书拍在桌上，“是朕的问题吗？现在明明是他有错在先，是他移情别恋，是他要跟朕割袍断义的，难道还要朕低三下四的去求他不成？他有什么了不起的，朕犯得着去自取其辱？他也不想想这么多年朕都是怎么对他的，好啊，既然他不念旧情，那就一拍两散好了，反正朕也受够了他的时冷时热了，分了正好！”允泽满腹怨气不吐不快，说完又想拿起书来看，谁知，翻了两页却发现心里烦躁怎么也看不下去，索性起身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借以平复心情。
“唉～～”李总管看他这样直摇头，“皇上，您真是这么想的吗？这么多年的感情您真的能放得下？是，金公子固然有错，但是以您这么多年对他的了解，您真的相信他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吗？或许他有什么隐情呢？再说了，你们的关系会变成今天这样，难道您就一点责任没有？要不因为二王爷这件事，你们也不至于闹得这么僵……”
“够了！你现在是在指责朕的不是吗？难道这一切都是朕的错？”允泽怒不可遏地打断李总管的话。“你可别忘了你是朕的人，他金佑希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帮着他说话？”
如果是其他的宫人，面对皇上的震怒和斥责，早就吓得魂飞魄散跪地求饶了。但李总管毕竟是伺候允泽十多年，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老资格了，自然对他的脾气想法都有所了解，所以他知道，允泽会这么生气，那是因为自己揭穿了他心里的想法，让他脸上挂不住罢了。
“请皇上息怒！老奴不敢指责皇上，老奴也不是在帮金公子说话，老奴只是不希望皇上为了堵气而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如果金公子真的离开了，您真的会无动于衷吗？”
李总管仍旧大胆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因为他知道，除了他就没有人会对允泽说这些话了。而且他相信，如果允泽不能正视自己的内心，没有去挽留佑希，那他日后一定会后悔。
“离开？他能到哪去？”允泽很是不屑。
李总管见允泽有所触动，便走近他，在他耳边继续煽风点火“皇上，您忘了，您现在已经罢了他的官，这宫里他是不能再住了，没有您的手谕，他甚至连进宫都很困难，奴才还听说金公子上回进宫就被守门的禁军给拦下了……”
“哼！那朕不是还把丞相府赏给他了？那么大的地方还不够他住的？”
允泽语气仍是不好，但李总管却想偷笑，皇上啊皇上，您明明是关心人家，却要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何必呢？
“哎呀，皇上，这连老奴都知道的事，您怎么倒忘了？这金公子啊向来与金老爷不合，每次回家也都是为了去看望琪妃娘娘而已，如今琪妃娘娘进了宫，您几时还见他回过丞相府？虽说现在金老爷是不在了，但是那房子毕竟给过他不好的回忆，所以，老奴估计他一定是不会再回到丞相府去了……”
“那，依你说，他会去哪？”允泽不似刚才那么激动了，他皱起眉头，开始思索李总管的话。
“依老奴说啊，金公子他目前就只有两种选择，这第一，就是远走高飞，离开京城到别处生活。这第二嘛……”李总管停顿了一下，故意要吊允泽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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