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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男二 第7节

作者:君埋泉下 字数:23721 更新:2021-12-29 18:35:22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很短小,但是宝宝我在坚持日更着希望各位大佬不要嫌弃

    、第25章 赌城二

    他话音刚落,谢长襟冷冷一瞥,手中箭矢破风而来,直直朝徐南柯面门上射来,周围灵气波动犹如一道银蛇,力破千钧地推挤过来,若是被这一箭射中,必定会五脏六腑同时碎裂。天底下没有多少人能躲过,徐南柯小时候躲不过谢长襟这一箭,长大后倒是能躲过,可是眼下场景,要是闪躲,只怕死得更快,于是他一躲不躲地站在原地。

    那道箭矢在空中戛然而止,距离他的面门只有毫米之差。

    “你是谁为何听得见”谢长襟终于开口。徐南柯还从没在三师兄的脸上见过这样的神情,记事以来,三师兄闭关的时间居多,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永远是三分傲气、七分冷淡居多,甚少有对外界任何事做出反应的时候。可此时这张脸上写满焦急与探寻、惊疑不定。

    如果按照现代的话来说,就是人设崩了。

    算一算时间,在三师兄和师父眼里,他应该已经死了五年了。徐南柯扯一扯嘴角,有点笑不出来,便问“师父他老人家还好吗”

    谢长襟根本不理会他的废话,那支名为破风的箭一直悬于他眼前,此时又朝着他鼻尖推进一分,一字一顿,冷声问“你是谁”

    “我五岁时,师父研究出了密声传音的法子。”徐南柯道,他最近以来,一直觉得被一道目光窥视着,但是完全找不到这目光来源于何处,此时怕隔墙有耳,所以还是用了密声传音的法子“六岁时师兄你第一次出关,和我下棋,我输了,晚上偷袭你,被你按在油菜花地里揍了一顿,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师父将我两都罚了一顿。你喜欢用雪煮茶,最喜欢出的任务是杀人,最怕的是毛茸茸的小动物”

    谢长襟表情终于有所松动,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脸上的关怀稍纵即逝,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破风箭猛然收了回去。

    徐南柯还在继续,负着手一步步朝他走过去,笑嘻嘻地道“还有呢,你除了修炼,就是整日练字,但是师父说你的字如其人,丑成天下一绝啊”

    “行了,闭嘴。”谢长襟脸上的动容还未收回去,眉梢就跳了跳,颇有几分无可奈何的哭笑不得。片刻后神情又恢复清冷。

    两人对视半晌,一别五年。谢长襟转身离去,徐南柯跟在他身后,两人进了巷子口的一家小酒馆,此时酒馆大门紧闭,谢长襟抬脚一踹,动作粗鲁,与他清雅的形象半点不符合。

    徐南柯摸了摸鼻子,跟着低头钻进了酒馆。此时扬州城内被赌城搅得一片乌烟瘴气,酒馆也开不下去了,昏暗一片,积了灰尘,空无一人。

    谢长襟一拂袖,桌子就立马变得干干净净,他坐下后设了一道结界,从外头看不到里面,也听不见里面的声音,盯着徐南柯许久,才问“你这是被人跟踪了否则为何如此谨慎”

    徐南柯没办法多做解释,提了壶酒倒了两碗,道“我的身份不能被清元派的弟子发现,否则会有性命之忧。”一旦被发现,就意味着徐真彻底ooc,到时候灰飞烟灭都怕来不及,只是和谢长襟解释了,他也听不懂。

    “我原来的身体呢师兄你不会给我一把火烧了吧”徐南柯突然想起来这茬,这才是最重要的,别到时候他完成了任务,可以回去了,反倒变成了孤魂野鬼。

    谢长襟冷冷道“没烧。”

    徐南柯松了一口气,正要将手中酒杯一口灌下去,就听谢长襟道“切成片喂鱼了。”

    徐南柯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他提起剑就想和谢长襟打一架,谢长襟压根没理他,身形一晃,就躲过了他的三脚猫功夫,口中冷冷道“这么多年了,毫无长进,怎么这么好骗。没有喂鱼,尸体放在莲花冷池里冻了起来,我拿元丹养了起来,暂时不腐不化。”

    徐南柯有点复杂地看着他,怪不得上一世这个时候,谢长襟的修为已经远不止如此,已经到达了独步天下的地步,可是今晚看他挽弓时的灵气波动,竟然还没有上一世修为的十分之一,难道都是因为拿了元丹养他的尸体

    他和这位师兄的关系可从来都不怎么好,小时三天两头打架,长大了后干脆分了家,都住在孤鹜山上,但是一年半载不会说上半句话。

    “你不必这样看我,都是师父逼迫我做的。”谢长襟侧目看他一眼,脸色清冷,道“你最好尽快让你的魂魄回来,否则我不知道还能养多久。再养个一年半载,我若是烦心了,还得丢进河里喂鱼。”

    徐南柯垂眸盯着手中酒杯,半晌无语,他倒是想早点回去,可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突然想起一事,他有些不敢置信地问“此次你来这里,不会是为了那传说中才有的,能够起死回生的冥水吧”

    否则原剧情里谢长襟根本没有来过这赌城,他就说,怎么莫名奇妙地冒出个什么“赌城头牌”。

    谢长襟冷哼一声,闭唇不语。

    竟然还是为了救他。幸好出来相认了,否则岂不是坑了他三师兄一把。徐南柯忍不住哈哈笑起来,正要叙叙旧,问问这几年里师父的细节,就见谢长襟猛然喝道“谁”

    他这一喝,徐南柯这才觉察到外面闪过一个白色人影。

    谢长襟设下的结界的精细程度在整个修真界屈指可数,将他二人完全藏匿于酒馆之中,而外面更是设下几道迷惑人的叠嶂,外面那个人影穿梭其中,似乎走进了迷宫,却不消片刻,就绕了出来,似乎是察觉到酒馆中有灵力波动,站在酒馆外拔出剑。

    外面昏暗一片,只有屋檐下半点寥落灯光,檐下人影一长条,神情模糊,他拔出手中绛云,就要冲破这个结界。

    “清元派的弟子谢长襟横了徐南柯一眼,道“大半夜的怎么找过来的”

    徐南柯也百思不得其解,沈寄是怎么追过来的。

    结界肉眼可见地波动了一下,绛云也非凡品,一劈之下,宛若三千流云朝酒馆四周淌开,两股灵力相撞,谢长襟的脸色居然白了一下,他咬牙道“这是哪里来的疯子”

    哪里有人硬碰硬地拿灵力肉搏,连结界缝隙都不花功夫去找,简直不要命。

    “结界收了。”徐南柯喝道,不消他说,谢长襟也一挥手将结界收了回去,外面那人的面容这才清晰起来,瞧起来竟然是个十六七岁半大的小子,神情阴沉,谢长襟忍不住皱起眉。

    结界一收,沈寄就抢上前来,徐南柯还没来得及与他解释两句,他就已经和谢长襟打了起来,银光闪过,只听见酒馆内噼里啪啦,酒坛子一个一个破碎炸裂,酒香四溢,沈寄招架了三四十招,竟然这才落了下风来。徐南柯怕谢长襟下手不留情,于是匆匆御剑挤入两人中间,左右劝架道“误会,误会,沈寄,这人我早先认识,并不是什么恶人。”

    两人被他分开,谢长襟只是衣襟稍乱,而沈寄脸上则已经挂了血痕,若是按照谢长襟原先的修为,此时沈寄怕是已经命丧黄泉了,可谢长襟为了以元丹养他的躯壳,消耗了大量修为,此时和金丹期的沈寄对上手,竟然也只是勉强更胜一筹罢了。

    徐南柯心念百转,他与谢长襟虽然从小相识,但谢长襟毕竟是外人,这个人情非还不可。

    正值此际,沈寄伸手就把他一把拽到身后,力气大得出奇,徐南柯竟然都没有反应过来,浑身上下已经被沈寄摸了个遍,他眸色微紧“师兄,你有没有事”

    徐南柯见他周身真气澎湃,尚未完全收回,方才竟然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不由得一怔,他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有第二个人这样维护他,便顿了顿,才道“我能有什么事,我说了,这人是友非敌。”

    沈寄在他浑身上下打量一遭后,猛地转头,眸光冷冽而警惕地盯着谢长襟“这人是孤鹜山下出了名的恶人,师兄还说不是什么恶人”

    “不自量力。”谢长襟冷嗤一声,随手扔了手中破风弓,兀自坐下。

    “好啦好啦。”眼见沈寄少年心性,恐他被激怒,徐南柯忙揪住他的后领,把他拖到长椅边上,按住他肩膀往下坐。

    沈寄冷冷盯着谢长襟半晌,方才回头盯了盯徐南柯,不依不饶地问“师兄何时与他认识的,我怎么不知道”

    徐南柯有些头疼,睁着眼睛说瞎话“你上山时才几岁,在这之前,我已经游历过许多地方了。再说了,我的事情哪里是你全都知道的”

    “师兄的大小事务都是我一手处理,我怎么会不知道”

    “难不成我事无大小,事无巨细,都要向你汇报不成”

    沈寄顿了顿,半晌别过头去,涩声道“是了。”

    被沈寄这样一打岔,徐南柯和谢长襟也无法叙旧了,三人对坐半晌,徐南柯正要打破这沉默,周围空气突然扭曲起来,周围灵气再次发生强烈波动,显然是他们方才打了一架,真气被这附近的鬼魅感知到,有某些东西闻声跟过来了。

    徐南柯和谢长襟对视一眼,一跃而出,朝酒馆外那影子追了出去。

    沈寄迟了一步,见前面两人并肩,脸色愈发难看,紧随其后追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都很关心徐南柯回到自己身体后怎么办呐,当然是被关小黑屋啦哈哈,囚禁y,我最喜欢小黑屋啦。

    、第26章 赌城三

    三人循着灵气波动,御剑飞来, 落至郊外一处偏僻的宅院, 旁边是一处竹林, 四下俱寂静, 只能听得到虫鸣流水, 看来此处主人非常有情调了。但是整座宅院被一道结界封闭着,只能隐隐约约见里面如水纹状,却看不清晰其中景象。

    “你擅长制结界, 能否将其破开”徐南柯眉心打了个结, 对谢长襟道。

    在原剧情里, 主角在赌城的这段剧情里拿到了传说中的冥水, 还吸收了魔修无凛的一身功力, 按照原先的剧情,应该直接在赌城中遇见了魔修无凛。可是不知道这剧情是否还按照原先在走

    至少方才莫名奇妙将他三人引过来的鬼魅在原剧情里是不存在的。

    谢长襟颌首, 神情也严肃了几分。身形一闪,便已经绕着宅院查看几圈, 试图找到结界的缝隙。

    结界也不过是利用五行八卦营造出来的幻觉, 再利用灵力增加一层屏障,若是设下结界的人哪里有半点疏忽, 就可能被人破解。

    沈寄突然道“师兄对他如此了解, 竟然知道他擅长什么。”

    语气淡淡, 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徐南柯别过头去,有几分尴尬地摸了摸鼻尖,明明他结交什么人, 都轮不到沈寄这个师弟来管,但是他莫名奇妙地就有几分做贼心虚的感觉,于是半晌无话。

    同时他心里也稍稍起了疑,沈寄担心他这一点暂时不提,但是,为什么沈寄能够那么快找上来,算一算时间,他和谢长襟谈话还不足十分钟。

    徐南柯不由得敲了敲系统“你帮我看看,沈寄是不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得了什么追踪的神器。”总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系统道“我只能监测到他的黑化程度和爽度,来控制积分,这些与剧情有关的都不清楚。”

    徐南柯怒道“要你有何用。”

    不过一会儿,谢长襟就回来了。

    “如何”徐南柯问道。

    谢长襟沉声道“你知不知道赌城的结界是何人设下”

    整座赌城都被厚厚的结界给包围起来了,血流不出去,苍蝇飞不出去,在外面也听不见赌城里的声音,初来时若是没有人指引,他们也无法进去。

    平时设下巴掌大一块儿的结界就已经非常费力了,而这赌城跨越大半座扬州城,方圆几十公里,面积如此之广,可见设下赌城结界的人修为强大。

    徐南柯自然知道这人是谁,但是佯装不知,问道“是谁”

    谢长襟道“我在这赌城里待了半月有余,参与了十来场战斗,也摸清了一些东西。”

    徐南柯习惯性地调侃道“是了,仅仅十场战斗,就足以让你变成头牌了,看来你风采不减当年呐。”

    话还没说完,沈寄就重重地冷哼一声。

    徐南柯“”他下意识地朝沈寄一望,对方就已经别开了视线,紧紧抿着嘴唇,不知又是发的哪门小孩子脾气。

    谢长襟没有放在心上,接着道“赌城里每一场战斗胜利之后,会有人带你往上面一层走,越是往上,越是能够感觉到灵力威压的厉害,这说明结界中心应当在赌城的最顶层。”

    “这一点我也发现了。”徐南柯道。

    谢长襟拧眉道“我在孤鹜山上闭关时,研究得最多的就是各种五行八卦,这其中一个分支就是结界,当今天底下能设下如此强大的结界,只有三人,一是我师父真水道长,二是清元派前任掌门沈若云,三就是失踪已久的魔修无凛。”他话头一转,道“而这里的结界和赌城结界别无二致,应该是同一人设下的。”

    谢长襟望了徐南柯一眼,接着沉声道“沈若云已经仙逝多年,我师父更不可能,因此只剩下魔头无凛了他失踪多年,竟不知道为何会在这里出现。”

    徐南柯心里一清二楚,正是魔修无凛。这种提前知道剧情的感觉真的实在太爽了。

    原剧情里,无凛的目的应该是让魔修和道修两派不再泾渭分明,自古以来,就没有语言沟通能够解决的问题,只有吃喝嫖赌是人类的共性,于是他利用共性将天底下的人聚集到一起,表面上是赌仙器,实际上是从赌城死掉的人的尸体中提取内丹,炼制成药。

    至于炼制什么药,原剧情中的nc却没有详细说明。

    而谢长襟方才又说,这处宅院和赌城的结界,同样都是无凛设下的,难不成是因为主角换成了沈寄,触发了什么隐藏剧情

    正当谢长襟和徐南柯心中各有思绪时,沈寄直直地看向那道结界当中,忽然蹙眉,道“师兄,我能瞧见里面的景象。”

    谢长襟古井无波的脸上不由得出现了一丝裂痕“你能你是何人,竟然能”

    他自诩是这天底下在五行八卦上造诣较深之人,怎么可能他都看不出,而眼前这名不过是清元派的小小弟子,竟然能看得见

    沈寄没有理他,转头掉向徐南柯“师兄,里面只有一人,白衣道长,双眼缚着白绫。”

    徐南柯心想,果然是触发了隐藏的剧情,否则什么白衣道长,在原剧情里简直闻所未闻。而且只有主角一个人看得见,简直再合理不过了。

    就在沈寄说出这句话之后,眼前水纹状的结界猛然散去,眼前的景象倏然一转,他们三人好像被送进了结界之内,徐南柯一转身,身边已经空无一人,而四周罩着一层朦胧的灰雾,仿佛是在梦靥当中。

    他叫了几声“沈寄沈寄沈寄”

    连唤三声后,又唤了一声“谢长襟”

    都没人应答,想来他们应该和自己一样,掉进了这个梦境当中,既来之则安之,徐南柯定了定神,朝着竹林屋子走去。

    只见屋檐下一盏莲花灯,屋内竹子编织成的草桌前坐了一人,正是方才沈寄说的那名白衣道长,他双眼上一道白绫,能够从轮廓看出,白绫下空无一物,是空洞洞的眼眶,显然是已经瞎了。

    徐南柯继续走近,却见那白衣道长始终罔若未闻,若这就是他的梦境的话,徐南柯等三人不过是从外面闯进来的人,自然不会被他注意到。

    走近了些,徐南柯直接在这道长对面坐下来,此人虽然被白绫缚住双眼,可脸上轮廓俊美无双,微微垂着头雕刻着手中的一块木头,脖颈曲线优美,气度出尘。徐南柯越是仔细打量,越是觉得这人眼熟。

    他被捡上孤鹜山上时,山上已经只剩下了师父和三师兄。而二师兄则是不可提及的禁忌话题,后来偶然套了几句师父的话,才知道二师兄也是师父最得意的弟子,资质上佳,本应该接下师父的衣钵,却在多年前就叛出师门,逃了,此后不知隐匿何处,几十年未曾露过面。

    后来徐南柯在孤鹜山上师父的书房下面的暗室里,见过一幅画像,画像上的人俊美无俦,现在仔细想来,和眼前这道长岂不是有八分相似。

    徐南柯越想越觉得蹊跷,忍不住想凑近瞅瞅,那道长却猛然站起来,吓了他一跳,向后仰去。

    只见那道长嘴角带着笑容,走进了旁边的厨房,放了几根柴火进灶台,紧接着揭开锅灶,热气腾腾的白气从里面敞开,里面竟然还蒸了十几个包子。

    他将那十几个包子拿出来,放进盘子里,还在盘子上小心翼翼地叠了一层竹子编织的草垫,修长的手指不经意间被烫到了,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做这一切时,他脸上全程带着浅淡的微笑,像是十分幸福一般。

    徐南柯自顾自地给自己沏了壶茶,权当看戏,坐在那里看他接下来要干什么。谁知这白衣道长将包子做好后,便开始转身进房间,沐浴更衣起来,衣服都已经脱到了肩头,露出一片圆滑白皙的

    徐南柯顿时吓了一跳,非礼勿视地别开了视线。

    这时,他眼睛上猛然多出了一双手,将他眼睛捂住,他下意识地就反手拿手肘向后击去,真气还未发出去,就被握住了手腕,沈寄站在他身后,小声道“师兄,是我。”

    徐南柯悚然道“你怎么来无影去无踪的”

    他不敢置信,有人靠近他身边,他却没发现,无论是上一世的徐南柯还是他自己,都不可能这样大意,除非沈寄在这梦境中来去自如。

    果然,沈寄蹙眉道“我也不知为何,方才没见到师兄,心中急切,就想冲出这梦靥,谁知被那结界弹了回来,紧接着就看到了师兄。”

    如果一人意志力过于强烈,他人的梦境是无法困住他的。明显是设下这结界的人想要留下沈寄,才将沈寄送了过来。

    只是,沈寄这么根正苗红前途无量的一个小子,为什么意志力强烈强在自己身上了,徐南柯不由得嘴角抽搐。

    沈寄搬了张凳子坐在他身边,两个人并排坐着,不一会儿,那道长就沐浴完毕出来了,身上依然是白衣,头发地披在后面,他将厨房里地包子端了出来,放在两个人旁边的桌子上,然后转身出去。

    只见他抱膝坐在屋檐下,莲花灯照亮了他俊美无双的面容,也衬得那白绫下空洞洞的眼眶越发可怖。他是在等什么人,然而这人一直没来。

    等了约莫一两个时辰,忽然见他惊喜地站了起来,喜出望外地走出几步,然后伸手将空中一件什么衣服之类的东西脱了下来,然后低声对空中道“是不是累了,我做了你最喜欢的包子。”

    紧接着又走进来,坐在桌子边上,将准备好的菜摆到对面,桌上两只碗、两双筷子,他夹起菜就往对面那只碗里放,边笑道“新学的两道菜色,我并不擅长,你尝尝。”

    这副情景看起来倒是非常和谐温馨,可是在徐南柯和沈寄两人看来,这道长对面的位置分明是空无一人,他从头到尾都在对着空气说话又见他一脸笑意,实在毛骨悚然

    沈寄低声道“如果这是他的梦境,为何我们又会被卷进来”

    徐南柯蹙眉道“在这之前,也有类似的情况。无非是有鬼魅生前愿望未了,将活人拉入他的梦境中,要求活人替它完成一件愿望,他愿望了了,才能转世投胎,会报答活人。”

    可此时这名白衣道长分明不是鬼魅,他是活的方才在结界之外,沈寄还透过结界,看见了这人

    沈寄忽道“若是心爱之人死后,永远困于梦境中,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徐南柯瞥他一眼,不可置否道“若是人死了,就应该朝前看,哪里有赌上自己的一辈子,去握一片空无飘渺的梦境的,这是不是太蠢了”

    沈寄眸色有些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须臾,没有说话。

    两人接着看下去,只见那白衣道长又和那个并不存在的人一起赏月、喝酒,似乎十分畅快。

    正当两人不知如何破开这结界,走出这人的梦境时,天际忽然亮了亮,紧接着一道金色箭矢破开头顶结界,烟霞云层出现在两人头顶,此时外面竟然已经白天了。

    谢长襟倒提着破风弓自院子外面走进来,神色凛然道“快,现在立刻出来。”

    徐南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回过头看了一眼原先白衣道长站立的窗棂边,只见他竟然还在那里,果真是活人只是仿佛看不见他们,也听不见任何动静一样,只是负手立在那里,一笔一画勾勒出笔下画卷,上面画着一个黑衣男子,紧接着浅笑着对身后并不存在的人说着些什么。

    “这是为何既然他不是什么鬼魅,我们为何会被牵扯进他的梦境里”三人离开树林,身后结界已经被谢长襟费劲功夫破掉,徐南柯不由得问道。

    “这并不是梦境。”谢长襟神色有几分疲惫,方才被困在那里整整一夜,他破掉结界耗费大量真气,此时面色难免苍白。

    “不是梦境”沈寄蹙眉,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道:“冥水”

    “不错。”谢长襟淡淡道“天下人都以为冥水有起死回生、或是让人重回过去之效,可这天底下哪里有逆天而行的事情,若魂魄没有散,还可以夺舍,若魂魄散了,就不再存在了。若我没有想错,这冥水正是在陈之流手上,可不是么,沉溺于虚假的过去之中,哪怕是假的,对他而言,也不失为一种起死回生。”

    徐南柯则瞠目结舌“陈之流”

    若他没有记错,二师兄原先没有上山之前的俗名就是叫这个。刚才见的那白衣道长,竟然就是素未谋面的二师兄

    谢长襟看他一眼,脸上有几分肃杀,波澜不惊道“是他,当年叛出孤鹜山,便是因为偷了这冥水,被我师父追杀,但师父始终狠不下心来杀他,便留了他一条性命。呵,谁能想到,他现在活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整日靠着冥水制造出一些虚幻的假象”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猛然被一只无形的手拽了起来,空中灵气剧烈波动,整片树林几乎扭曲成一团,几乎是徐南柯重生以来,第一次见到修为如此强大的人,瞳孔顿时猛地一缩,与沈寄同时拔剑出来

    谢长襟眸光冷厉,在空中拉弓,漫天无际的箭矢朝空中四面八方射去,但统统被无形的真气巨网吞噬了进去。灵力相撞,他身上长袍猎猎作响,紧接着在空中吐出一口鲜血来,掉了下来。

    原本就已经耗费大量真气来破解结界,此时受此重创,更是站起来都无法。

    徐南柯脸色一变,提剑飞过去将他拎了过来。

    周遭灵力还在疯狂扭曲,从一片茫然白雾中走出一人,只是一道虚无的影子,看不清面目,声音却极为冷漠可怖“无知小儿,什么都不知道,还敢妄言。”

    谢长襟面若寒霜,冷冷地瞪向那道影子,可以说非常不怕死了。

    徐南柯心中咯噔一下,只不过一道影子,修为就已经如此强大,若是真身出来,那还得了这应该就是原剧情里的那位魔头无凛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维护陈之流,还被激怒成这样。而且他出来时分明是在赌城里面,主角一连参加三十几场比试,全都胜利之后,才作为oss出来的啊

    这剧情都歪到哪里去了

    系统淡然答道“因为沈寄的身世触发出来的隐藏剧情。”

    沈寄的身世

    这一点就连徐南柯都不知道,他一抬头,就见身前白衣一晃,沈寄手握绛云,挡在他和谢长襟面前,神情冷肃。周身灵气暴涨,不惧背水一战。

    沈寄此时不过金丹期,连谢长襟都比不过,但往前面一站,居然有股子破釜沉舟的气势,徐南柯微微动容,平心而论,他虽然一直暗地帮助沈寄,可根本目的,不过是为了复活自己罢了,他值得沈寄用性命相护吗

    不值得。

    徐南柯顿时心情一片复杂。

    无凛面容无法分辨,可声音里尽是嘲讽,道“有趣,沈若云的后代,真是傻得可爱,你是想代替你身后那人送死吗”

    沈寄神情明显一变,缓缓吐出三个字“沈若云”

    他出生在侯府,长大在侯府,再之后,就是得到师兄暗地相助,上了清元派,哪里来的什么沈若云的后代

    “沈若云是我派仙逝掌门,与我何干”沈寄冷冷道。

    徐南柯盯着无凛,就等着这个nc开口讲沈寄的身世呢,毕竟他也很好奇这隐藏剧情是什么,可无凛话头一转,竟然道“我在这里等了许多年,就是等你来,替我完成一件事情。”

    徐南柯顿时无语,原剧情里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原剧情里你可是直接将一身修为和冥水交给了主角,凭什么轮到沈寄,剧情就这么苛刻

    沈寄手中紧紧握着绛云,冷声道“我不会为你做任何事情,你既然修为这样高深,天底下还有什么事情是你办不到的,何必需要我去办”

    徐南柯看向沈寄,心道,不愧是已经转正了的男主角,这么快就抓到了关键的地方。

    这位魔头无凛,在扬州城内一手建立赌城,虽然修为强大,却无法将赌城扩散到其他地方,原因之一就是,他被困在了这座赌城里,原因尚不可知,只是原剧情里无凛是不能踏出赌城一步的。

    “哦不愿意”无凛声音里已有怒意,轻蔑道“你现在有资本和我讨价还价吗”

    他的影子快得几乎看不见,瞬间冲到了徐南柯面前,沈寄瞳孔猛缩,刹那提剑去挡,却被一掌掀到了旁边的竹林里,狠狠地撞上竹子,“砰”地砸到地上。

    而徐南柯勉强与无凛对上一掌,整个人退出去三丈远,嘴角溢出鲜血来。

    他在心中估量了一下无凛的修为,若只是影子的话,上一世此时的自己应该已经可以与之一战了,可此时用着的是徐真的身体,却是连一击都挡不下的。

    “师兄”沈寄挣扎着起来,眸中尽是紧张之色。

    “你欺负后辈,算什么本事”徐南柯擦掉嘴边的血,站起来,冷笑道。

    无凛哼道“我有没有本事,还不必你来妄论”说罢抬起手,这一掌可以直接劈死徐南柯了。

    只是还没等到这一掌落下来,沈寄眸色一变,已经提剑上去,与无凛纠缠到了一起,分开了无凛落在徐南柯身上的注意力。可沈寄现在修为不过泛泛,哪里是无凛的对手,完全是单方面被殴打,浑身落血。

    徐南柯见他浑身鲜血,血液顿时冲到了头顶,心中生出一股护犊子的愤怒之意,加入战圈,咬了咬牙,将乾坤囊中的那枚上古凶兽的灵丹拍进沈寄身体里。

    “师兄”沈寄不敢置信地看向徐南柯,不能够理解为什么关键时刻他将此等灵丹给了自己,可是现在已经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了眼见无凛一掌劈向师兄,沈寄大脑里有根弦顿时断掉了,灵丹已经进入他体内,他只觉得浑身如同火焚

    无凛注意到徐南柯,又是一掌劈来,徐南柯集中浑身真气,周身灵力暴动起来,万剑自他身后齐齐飞来,朝着无凛刺去他自然明白这剧情里他压根打不过无凛,能够打boss的都是主角好吗,一个配角不是送血就是送死,但好歹替沈寄分担一点压力。

    但就在两股真气空中相碰,徐南柯受到灵力侵蚀,差点没去了半条命时,忽然被一个人向后拉入怀中,这个怀抱稍纵即逝

    沈寄将他往后送去,然后手中绛云从上往下划开一道千百丈的真气。

    他周身气势暴涨,整个人宛若被包围在千丈水幕灵力当中,看不清面容,只能看清长发飞散的轮廓,天地如斯,顿时黯然失色。

    徐南柯揩掉嘴边的血,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他仰头看着沈寄,倒是觉得颇为欣慰,毕竟从相见之日起,一路已经五六年,沈寄俨然已经从那个小豆丁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的少年了。

    然而,他知道已经取代主角的沈寄不会死,沈寄却并不知道自己不会死。

    他回过头,最后看了徐南柯一眼。

    那一眼,承载太多情绪。

    无凛与他二人对上,整个山间变成了黑白,顷刻之间风云变色,犹如雷电前夕,飞沙走石。两道灵力相撞,宛如爆炸开来,四周岩石被夷为平地。

    无凛隐隐觉得不妙,若是要与眼前的沈寄玉石俱焚,未免太不划算,而且,他要让沈寄做的事情,更为重要。

    他脸色一沉,刹那之间,影子退去,真身出现,赫然是一名身形修长的黑衣男子。祭出他的散魄伞,分别打出两道散魄真气,一道朝向徐南柯,一道朝向谢长襟。就在他分心的这么一瞬间,沈寄手中绛云长剑已经将他刺穿,将他死死钉在了树干上。

    徐南柯眸色一变,他倒是知道这世上有“散魄伞”这等神器,可是原剧情里根本没有出现在无凛手上啊,这到底是什么鬼因为沈寄变成了男主角,所以天道不允许,刻意苛刻了剧情吗

    他强行提起一口真气,翻身躲过了那道散魄真气,只是他猛地看向已经失血过多横陈地上的谢长襟,顿时脸色变了变,心念百转,若非给他温养尸体,三师兄今日绝不会这样狼狈地躺在地上,自己若是不能救他,即便能苟活,也没有脸回孤鹜山上去了。

    徐南柯身形向后退去,直直挡住了那道散魄真气。

    五脏六腑都犹如被寒气侵蚀了一般,瞬间,他失去了意识,只能听见沈寄撕心裂肺地一声大吼。

    地上已经流了许多血,沈寄将徐南柯的身体小心放好,然后支撑着自己站起来,提剑抵在无凛的喉咙上。

    沈寄双目猩红,鲜血从他额头流下来,划过脸颊垂在下巴上,显得触目惊心。

    无凛此时状况也相当惨烈,他本身被困这么些年,空有一身修为,却已经损耗得不剩些什么,此时与强行服用过灵丹的沈寄大战之后,也处于强弩之末的状态。嘶声笑道“你尽管杀了我,但是在这之前,我需要你做一件事情。”

    “不做,滚。”沈寄盯着无凛,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双目阴鸷森寒,一字一顿道“你现在立刻把我师兄救回来。

    无凛盯着他,良久才道“看来你很在乎你的师兄,但是他在乎你吗而你也未必在乎你自己,你连死都不怕,那么我需要用他来牵制你。”

    “你为我办好这件事,就能救他。”

    “这是个游戏。”

    他每说一句话,每多说一个字,绛云就将他的喉管切断一分,鲜血溢出来,无凛的喉管几乎被切断,无法发出声音。

    “下一处是心脏。”沈寄脸上满是血,声音冷冷的,不再带有半分起伏。

    绛云剑刺入了无凛的心脏一毫。

    扎破皮肉的声音,紧接着又入了一分,鲜血迸溅。

    “若我死,你也没办法救他了。”无凛声音嘶哑得不行,还勾着嘴角,几分笑意“我这散魄伞是天底下最难觅的法器,七日内功力尽失,感官嗅觉视觉慢慢消失,七日为期,三魂七魄被打散,无法转世看来你是想让你的好师兄感受一下这滋味了。”

    剑又刺入了一分,沈寄手有些发抖,声音已经冷到了骨髓里“说条件。”

    无凛这才收起了嘴角的弧度,脸上倏尔出现几分狂喜,又化作几分狂悲,片刻后,道“离赌城千里之外有药王谷,想必你曾经听说过,我要让你去那里为我取来最后一昧药而普天之下,也只有药王谷谷主能够从散魄伞下救人,你带着你师兄去那里,他会救你。作为代价,我会将身上的修为尽数传入你体内,我知道这天底下没有免费的东西”

    他反手握住绛云剑,灵力在他和沈寄之间疯狂涌动,沈寄眉心浅浅朱砂痣变成了一道红纹,已经是被魔气侵蚀的迹象了。无凛近千年的修为,一朝涌入沈寄的身体,令他五脏六腑都宛若爬了活虫,一声都发不出来。

    无凛感觉到自己生命渐渐消散,惨然一笑,有些失神地道“我想救我的之流,可是却出不了这赌城,我被永生永世困在了这里。”

    “我原本是年轻气盛,想会一会孤鹜山上的真水老贼,却没想到他是个怕死的,叫他的二徒弟出来迎战。陈之流那时年纪并不大,会用陈雪烹煮新茶,还会做各种各样的菜,非常好吃,我吃习惯了,便不愿意走了。后来我离开了孤鹜山,无论是杀人、夺仙器,都觉得全无心思。于是我又找上了陈之流,逼他跟我一起走。”

    “他应该是非常恨我,因为我本想杀了真水老贼,谁知被他大师兄挡了一劫,他大师兄魂飞魄散,他更不愿意跟我走了。他挖了自己的眼睛,做成结界,把我困在里面,丢在扬州城里,冷着脸对我,说是让我老死在这里。”

    “他糊涂了,我早就飞升成魔了,怎么会老倒是他,失了一双眼睛,显得有些失魂落魄,他回了孤鹜山上,此后我们十几年没有相见。这种结界对我来说,有什么难的,我大可以逃出去,可是又不舍得伤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很漂亮,若是伤了,就不好了。”

    “我在这里等待了许多年,有一天,他突然也来了扬州城,我很开心,问他是不是想通了,打算和我好好在一起。但是那时候,他已经服了冥水,把自己永远困在了同一段日子里,是我们在孤鹜山上相处的那一段时光。冥水是药也是毒,无法可解。他服了冥水之后,修为也被他那老不死的师父给去了,以后只会一天一天变老,然后在我眼前死去,这可能就是他的报复。”

    “我没办法看着他死,只能想办法救活他,于是这些年在赌城里杀了不少人,攒了不少内丹,炼制成药,现在就差最后一昧药了,我不愿意伤他眼睛,所以永远不会离开这里。只要你去药王谷帮我取过来便可以,到时候,他清醒过来,我再见他最后一面。我死了,他也可以好好活下去了。”

    “初上孤鹜山上时,还觉得真水老贼很蠢,怎么会让一个胆怯的徒弟出来迎战,现在觉得,他真是聪明极了,他那个徒弟才不胆怯,最擅长一刀毙命,否则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无凛絮絮叨叨地抱怨着,然而沈寄已经抱着徐南柯离开了,没有人听他说他的故事。

    沈寄带着徐南柯回到客栈,将他安置下来,在他床边呆呆坐着。

    谢长襟在树林里躺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一肚子火,他血流满地,居然没人把他带回去,于是勉强循着地上的血迹,找到了客栈。

    徐南柯一醒过来,全身上下倒是没有什么异样,只是觉得自己体内的真气仿佛少了一点,原本他现在已经给徐真这躯壳修炼到了金丹后期,但是现在在丹田内一搜索,怎么感觉一天之间,回到了金丹前期

    吓得他赶紧戳了戳系统。

    系统幽幽道“宿主你中了无凛的散魄真气,七日之内会功力尽失,慢慢变成哑巴瞎子聋子”

    “停停停”徐南柯想起来了,顿时脸色一白,他为谢长襟挡了一道散魄真气,这散魄伞的厉害他可是知道的,听师父说当年大师兄就是及时医治无效,所以才一命呜呼的。为什么会这样,徐南柯悲愤地问系统“剧情怎么歪成这样了,沈寄的男主光环呢”

    系统道“根据数据显示,他现在只成为了百分之六十八的男主,所以并没有什么光环。”

    徐南柯顿时老泪纵横,又问“那你帮我看看,这一劫我会不会死。”

    系统怜悯地道“这个问题涉及剧情,消耗五积分,宿主你并不会死。”

    看来吉人自有天相,徐南柯这才精神焕发起来,此时他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痛,只是感觉体内真气少了点而已,恨不得生龙活虎地跳下地面去蹦一蹦。

    只是一睁开眼睛,却对上沈寄失魂落魄的双眼,那双眼睛布满血丝,是徐南柯这么些年,见过的沈寄最最憔悴的模样。他宛若一夜之间成熟了许多,眉间沾染些许风霜,从一个少年长大了。

    一见他醒过来,沈寄扑了过来,死死抱住了他,死也不放手。

    双手紧紧地,搂住徐南柯脖颈,令徐南柯几乎喘不过气来。

    “好啦。”徐南柯安慰性地轻轻拍了拍沈寄的脑袋,沈寄这才慢慢地放开了他,眼眶红红的,竟然冷冷地瞪着他。

    徐南柯微微一愣,笑了“怎么啦,你师兄我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你怎么像看仇人似的看着我”

    沈寄沉默一下,才哑声道“师兄为何要救他他不过是个陌生人。”

    “为何不救他,他以前对我有恩。”徐南柯温声道。

    沈寄咬牙切齿地问“若那道真气是朝着我来的,师兄也会救我”

    徐南柯不由得思索片刻,若是那道真气是朝着沈寄来的,他只怕也会救。只是他救三师兄,是为了报答他消耗元丹的恩情,若是救沈寄,却是不求任何回报的。只是这中间的缘故,他一时半会儿居然也想不清楚,为什么救沈寄就不求任何回报呢,难不成他和别人有什么不同么还是说,跟在他屁股后头替他收拾剧情,已经习惯了。

    就在他犹豫的这么一会儿,沈寄的眼眸已经悄悄的冷却了,变成三分失望、七分难过。

    “自然要救你。”片刻后,徐南柯抬起头,郑重地道,谁知沈寄已经红着眼睛,夺门而出。

    方才还说他变成熟了呢,这么会儿居然像个小孩子一样,一言不合就跑。徐南柯故意调戏道“沈小寄,你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一言不合就哭闹”

    话音刚落,外面的树木就噼里啪啦被全砍光了,只能见到剑影,居然看不见招式,看来沈寄的修为又有非常大的长进。幸好此时扬州城内客栈老板们全都收拾东西跑路了,等到他们回来,发现种植的上好花草树木全被砍光,不知道有多吐血。

    “哈哈哈,好好好,我认错,你不是小姑娘了,小姑娘哪里有你厉害”徐南柯笑道。

    话音刚落,粉尘四起,院墙又轰然倒塌。

    此时谢长襟正好全身是伤,从外面赶回来,正撞枪口,外头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多话之人,一言不发上来就打起来了。

    徐南柯只好闭上嘴巴,上去拦架。

    当天他与沈寄回了赌城去,与玄清玄六二人辞别,玄清玄六正好也接到清元派的指令,即刻回山。只剩下徐南柯、沈寄、谢长襟三人骑马前往千里之外的药王谷。

    徐南柯已经从系统那里确认了自己不会死,心情倒是不错,可沈寄却一直沉着一张脸,一路上话也不多说。他虽然不说话,烧火做菜却还是尽心尽力,只是非常小气,只洗两个人的衣服,只烤两个人的野味。

    谢长襟每天冷着一张脸,摘野果饱腹,感觉伤势又严重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  好啦这是今天的v章了,让我算一算,在两万字之内,沈寄就会按捺不住表明心迹了,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尴尬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哈哈哈。

    明天双更。

    谢谢大家红包开始发。

    、第27章 药王谷一

    徐南柯大概是三个人中间唯一一个脸上有表情的。

    气氛如此古怪,若是在平时, 以他的性格, 只会放任气氛更加古怪。可此时总觉得不对劲, 总觉得是他引起来的可分明他不过是为谢长襟挡了一道真气, 这也能怪他么。

    谢长襟也就罢了, 反正从他小的时候开始,这位三师兄就人冷话不多。不知感恩、恩将仇报。

    但一向黏黏糊糊的沈寄不知道生哪门子的闷气,眼神也不和他交流, 只要徐南柯一看向他, 他就毫不留情地将目光移开。徐南柯平时习惯了被沈寄眼巴巴的目光追着跑, 现在没人盯着自己, 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心里空荡荡的,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

    竟然颇有些失落感。

    于是忍不住视线长时间地落在他脸颊上。

    整整六载春秋过去, 沈寄面容一如既往地姣好,只是身上的气质却发生了很大变化。初见时太过锐利锋芒, 是为了掩饰内怯与窘迫。此时犹如被打磨过的玉石一般, 留下清冷隽逸与从容不迫。

    当然,不撒娇耍赖的时候, 他还是非常符合原游戏给他设定的人设的。

    此时, 眼瞅着沈寄一人骑马在前面, 身着白衣,脊背挺得绷直。徐南柯就能想象出他此时抿紧嘴唇、委屈巴拉的小模样了。

    徐南柯忍不住策马上前,与他并肩而行, 刚摸了摸鼻尖,准备没话找话,身边的娇气包就骑着马迅速冲了出去,将他甩在后面一大截。

    只能看见他背影并且被他马蹄甩一脸尘土的徐南柯“”

    有没有搞错受伤的明明是他,为什么搞得好像是他让沈寄受了伤一样

    他看了眼后头,谢长襟也面沉如水地骑马掉在后面,有几分心不在焉。

    徐南柯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做了件好事,谁知道被两头埋怨。

    太过分了。

    徐南柯哪里是会接二连三拿热脸贴冷屁股的人,一次就够了,若是再有第二次,他只怕会掉头就走。

    盯着前方沈寄的背影,心里生出一股莫名奇妙说不出来的烦躁,他并非能够轻易被别人情绪影响的人,现在实在有些过于反常了。

    定了定心神,徐南柯暗自盘算,现在沈寄已经得到了那枚上古凶兽的灵丹,以及魔头无凛的千年修为,一时或许消化不了,但若是闭关三四月,定能在这短短时间内冲到元婴期,他这般年纪,若是能步入元婴,应当会在修真界引起相当大的轰动了。

    等到前往药王谷,将体内真气之毒化解后,便回到清元派,将他关上一年半载好了,灭灭他被自己养出来的娇气性格。只是原剧情里根本没有药王谷这回事,药王谷谷主修为那般高,已经是剧情很后面才会出场的人物了。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出什么岔子,真是忧愁。

    正这么想着,徐南柯身下的马忽然失蹄一下,差点没把他摔下来,这些马并非凡间普通的马,日行千里,等同于御剑飞行,都靠的是驾驭之人的真气。

    徐南柯眉头神经质地跳了跳,脸色一变,朝体内探去,仅仅大半日过去,他体内的灵力居然已经只剩下一半了,整个人犹如破了洞的大水缸,灵力不停外溢,如今只剩下筑基前期,竟然连这马都无法驾驭

    他蹙起眉,刚打算夹紧马腹,催促前行,耳畔就传来一声马惊叫声,前方那人调转马头,飞奔而来,徐南柯还没来得及瞥清沈寄脸上的冷意究竟是什么个含义,沈寄就从马腹上一跃而起,落到他身后,双手绕过他持住马缰。

    两人前后骑在马上,沈寄虚虚环抱着他。

    背上瞬间热乎了起来。

    耳畔疾风擦过。

    徐南柯这才发现沈寄的身形已然拔高一截,与几年前的那个小家伙不可同日而语。澎湃汹涌的真气浩荡而来,马惊叫一声,拔蹄飞驰而去,将谢长襟远远地甩在后面。

    仅仅一日之间,沈寄身上的修为竟然已经有着天翻地覆的变化,此时修为倒退的徐南柯几乎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威压了,不过沈寄有意减轻自己身上的威压,于是片刻后徐南柯的那种被压制的感觉退去。

    徐南柯有些憋屈,他耗费几年的功夫给沈寄做嫁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谁教的这小子一言不合耍性子给他看的,这样下去还得了,还不得赶紧杀杀他的锐气,最好是大骂他一顿,将他关进柴房,让老鼠蟑螂把这小兔崽子吃掉算了他心里这样想,嘴上却放柔了语气,问“沈寄,你这一路上到底生什么气”

    身后沉默片刻,小气鬼的声音才传来“师兄自己想。”

    就是想不通才问你的啊徐南柯从小就这样,在孤鹜山上时学习,最不擅长的一门功课就是揣摩别人心思,叫他分析如何逃生、采用什么招式倒还好,一叫他去做那些搅混水的任务,他就两眼一摸黑。

    原先揣测李若烽的心思,无非是把握一个点,李若烽想要得到利益,那么将利益从他手中夺过来便是。

    但要想揣测沈寄的心思,简直比登天还难好吗。沈寄小时候还好,什么都写在小脸上,此时长大了,整个人也变得越发高深莫测起来,有时候前一秒还在笑着撒娇,后一秒又莫名奇妙地板起脸不认人。

    “又没饿着你冷着你,吃饱穿暖,受伤的也不是你,你有什么好气的。”徐南柯目视前方,道。

    沈寄怒极反笑,盯着徐南柯的后脑勺,道“师兄觉得我整日为你烧菜做饭、整理衣服,是因为我整日想着吃吃喝喝才做那些的么”

    “那便是因为谢长襟了,你不喜欢他”徐南柯笑了,领悟了。

    谢长襟一出来,沈寄便不喜欢他,沈寄这人对外界有很严重的戒备之心,起先玄六时常来落日峰串门时,他也非常讨厌玄六,还动不动眼眶发红、含着眼泪逼徐南柯赶玄六走,可惜一晃三年过去,他可怜巴巴、我见犹怜的小模样很少出现了,真是令人难以介怀。

    徐南柯想了想,道“这好办,你不喜欢他,我告诉你他的弱点,他这人功夫强,但是最怕那些毛茸茸的小动物,还字写得极丑,你拿这一点去羞辱他,他铁定跳脚。”

    谁料沈寄的脸色更黑了“师兄为何连这些关于他的琐事都知道”

    “重点在这里吗”徐南柯一脸不可思议“沈小寄,你就这种抓重点的能力,是怎么修炼那些繁琐的心法剑法的”

    身后的人一言不发,冷着脸纵马向前,将谢长襟丢得更远了一些。

    整整花了一日,三个人才一前一后地抵达药王谷。

    药王谷处于赌城北边,极为严寒的地方,再往西北去,便是魔沼鬼域和万妖谷了,那里极为凶险,与药王谷中间仅有一道连绵大山和层层禁制相隔开。

    此时天上鹅毛大雪,马踏雪痕,药王谷空无一人。

    原先以徐南柯的修为,抵抗这区区严寒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可是这时他的修为一路掉,已经掉至炼气九层了,再过一日,完全可以恢复一个普通人了,真是令人发笑。

    徐南柯瑟缩着下了马,身上就被披了一件大氅。沈寄只穿着单衣,站在他身边,脸色比这寒风大雪更冷,对谢长襟道“你在这里看好我师兄,我进去叫人。”

    “你师兄呵,既然是你师兄,我为何要替你看守”谢长襟语气平平,但眉宇间分明流露出不悦。

    “好了好了两位大侠打住”徐南柯匆忙打圆场,万万没想到自己上一世好歹也是个令人闻风色变的反派,现在居然沦落到给两个幼稚的人当和事佬,还没有小费。

    沈寄一言不发,盯了盯师兄,然后转身进了药王谷。

    这药王谷属于修真界和凡界中间的地位,谷主早在几十年前就步入了分神前期,距离渡劫只有一步距离,因此药王谷中虽然并没有什么下属,但仅凭谷主江诗河一人之力,就足以令众人毕恭毕敬、不敢得罪。

    药王谷在江湖上规矩颇多,其中有一个就是来求医的必须是一人前往,否则谷主拒不接见。

    徐南柯揣着手和谢长襟站在外面,天气实在太冷,自从金丹期之后,徐南柯还没感受过这种冰封三尺的冻感,尽管身上穿了两件大氅,仍然冷,忍不住呵出一口气,擦了擦手。

    谢长襟神色莫辨地盯着他“小师弟,既然你五年前便已经寄身于清元派弟子徐真身上,为何一次都没有回过孤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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