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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男二 第6节

作者:君埋泉下 字数:22307 更新:2021-12-29 18:35:22

    沈寄认为这是他活这么大听过的最动听的话,千言万语不及其万一。

    徐南柯又想到了什么,此时山洞中只剩下几个重伤的弟子,其他人都去外面探路了,便从乾坤囊中拿出那株涟水宫上得到的金莲,先前一直没有机会交给沈寄。

    沈寄的视线也被金莲吸引了过去,上面金光润泽,一看就是上等的药物。

    徐南柯将金莲递过去,语气冷硬地道“服下。”

    沈寄犹豫了一下。

    徐南柯顿时冷笑道“害怕我下毒害你”总感觉他再这样冷言冷语下去,受的那一箭积累起来的好感度都要被他折腾没了,但他也很绝望啊,一不小心就会ooc,让他如何是好。

    “师兄何不自己服用”徐真师兄身上还带着伤,吃了这种解毒的药一定会恢复得更快。

    然而这句话落在徐南柯眼里,就是真的以为他下了毒,或者做了什么手脚,要他先尝为敬了。真是唏嘘,还以为刷了很多好感度呢,没想到一朝回到解放前。

    徐南柯咬了一小口,然后丢给沈寄,声色俱厉道“现在你可以吃了”

    “师兄,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沈寄欲要解释,又想到徐真师兄脾气一向如此,表面待他严苛,实际上背后多次相助,此时声色俱厉,也不过是想让他吃下金莲而已。既然如此,他只管吃下就好了,为何要问那么多。

    师兄是个心口不一的傲娇,沈寄已经确定了这一点,决定将他所有的话都当作反话来听。

    望着沈寄此时含苞待放的小模样和这几月以来的凶巴巴小狼崽截然不同,徐南柯简直要怀疑眼前这小兔崽子是不是被穿越了,要么就是变成了个抖。自己是在吼他啊,但他非但不生气,居然一脸感激地将金莲囫囵吞下。

    不过,看着沈寄将金莲咽进嘴里后,他倒是放心了,三天之内沈寄体内的水系天灵根就会重新生长出来,这么重要的爽点应该也会有积分奖励。

    靠着山洞墙壁休息了会儿,徐南柯运行了一下体内真气,感觉伤口处慢慢在恢复,应该一两日之内就能够没有大碍了。

    等他再次一睁开眼睛,就看到沈寄直勾勾的眼神。

    徐南柯顿时“”

    他觉得有些惊悚,沈寄目光太过炙热,让他一时竟然不知道如何反应,但是眼见玄清等人要探路回来了,还有一件事情不得不做。

    徐南柯微微敛神,道“沈寄,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师兄只管吩咐。”沈寄目光热忱,顿时正襟危坐。

    好感度是不是太刷过了徐南柯扶额道“悬崖边上长了一株断玉钩,碧绿浅色,呈玉钩形状,生长在岩石缝隙里,应当是靠近水源之处,但我并不知道是具体哪一处,你帮我寻过来。”

    算一算时间,这个时候断玉钩应该已经盛开了,马上就要到了那上古凶兽死掉的剧情了,此时李若烽应该被先前的野猪群弄得重伤,没空去取这断玉钩了,所以让沈寄一个人前去,他也是放心的。

    “是。”沈寄说完,转身就走,竟然不问要他取这玩意儿有何用处,显然已经对自己信任至极,徐南柯正惊讶之际,就见沈寄又忽然走了回来,对着自己目光灼灼道“师兄放心,我一定早去早回。”

    说罢脸一红,像只兔子一样飞快地蹿出去了。

    徐南柯“”他放心才怪

    待沈寄走后,徐南柯又打坐修炼了一会儿,徐灵和玄清、玄六等人这才探路回来。这时弟子们都还没有找回来,眼看着一百多个人进来,只剩下十几个人,发生了这样大的变故,最重要的是还不知道如何回到清元派。众人一时之间也心思沉重,也无心说话。

    徐南柯起身拨了拨身前的柴火,肩头的血又渗了出来,比起背后那道刺伤,反而是肩头这伤更严重,毕竟是被绛云伤的。

    玄清皱了皱眉,走过来从身上撕下一道玄色布条,替他缠上,道“徐师弟,这剑伤是谁刺的,你山上那沈寄”

    比起上山没几月的沈寄,玄清等人自然对相识十几年的徐真的感情更深,徐南柯担心他们会对沈寄有什么意见,便装作若无其事道“我进入失心阵后,夺了他的剑,不小心自己弄伤自己的。”

    玄清哪里信他的鬼话,但也非常好心地给了他面子,没有再说下去。

    忽然想到了什么,徐南柯问“师兄,你可知道玄六山上有个叫周丹青的弟子,是木系天灵根的上等资质”

    听到这个名字,玄清微微一笑,道“他体质虚弱,这次没有来参加大比,我山上有上好的药浴温泉,所以师父把他送到我山上来调养了。那小孩,皮得很。”

    徐南柯没有说话,半晌后,微微叹了口气。

    玄清有些莫名奇妙地问“师弟为何突然提起他难不成是已经见过他了”

    “没有。”徐南柯淡淡道“只是随口一问。”

    这周丹青也是原剧情里的关键一环,只是倒与沈寄没有太多关系,徐南柯有些想提醒玄清一些事情,但是不管怎么都开不了口,看来是系统已经禁止了他通过任何方式泄露剧情,想到以后会发生的事情,徐南柯心情有些复杂,再缄口不言。

    天色渐暗,沈寄还没回来。徐南柯白日受了伤,又带着沈寄飞了数千里,此时自然困乏得很,于是还没等到十二个小时来到,就已经头一点一点,靠着墙壁要睡着了。

    他抱着双臂,逐渐陷入意识混沌,朦朦胧胧地感觉到身边过来了个人,看那身形应该是沈寄,他也没睁开眼睛,反而多了几分安心,继续睡着。

    紧接着就见沈寄伸手摸了摸他额头,好小兔崽子,还知道看看他有没有发烧,那一剑没白挨了。徐南柯模模糊糊地想着,突然

    就模糊地看见沈寄拧着眉头,把自己肩膀上那玄色布条给撕下来了,然后从他自己身上扯下一条白布,重新系回伤口,还认真地打了个蝴蝶结。

    “”徐南柯顿时睡意全无。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

    、第21章

    明明灭灭的柴火之下,沈寄在徐南柯旁边坐下来,开始打坐,虽然这几日在试炼地内不眠不休,刚才又去悬崖旁边找了师兄需要的断玉钩,已经筋疲力尽了,但是他脑子却十分清醒,浑身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一样,一点也不想睡。

    视线又不由得落到了旁边已经睡着的徐真师兄身上。

    沈寄双目黑白分明,火光摇曳,看不清神色。

    方才在悬崖边上找断玉钩时,竟然听到师兄和玄清的对话那一剑分明是他刺的,他也为此内疚不已,但师兄却将那一剑的责任全都揽到了他自己身上。

    沈寄此时不知该怎么办,只觉得自己配不上这样的情意,有些惶恐,又有些不真切,好像是踩在梦境上一样,有种不真实的满足和幸福感。

    他必须做些什么来报答才行,但是转念一想,又有些懊恼,徐真是掌门之子,又是一峰之主,在清元派中可以说呼风唤雨了,自己不过一名小小的弟子,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他的视线茫然地落在徐南柯身上许久许久,久到忘记了修炼,突然注意到徐真师兄的衣服微微有些鼓起,那里被大雪沾得湿透了,所以隐隐透出衣服里面的一道褶皱来,好像是什么画卷之类的东西。

    下意识地,沈寄用两根手指夹出了那道画卷,已经打湿了,然后缓缓展开。

    沈寄“”

    第二日,徐南柯一醒过来,就敏锐地感觉到不对劲,因为身边堆满了颜色各异的花花草草,形状各异种类繁多,好看倒是好看,但各种香气混杂成一种古怪的味道,直驱入鼻中,让他忍不住连打了个喷嚏。他被围在中间,简直不知道这是给他送葬呢,还是送葬呢。

    徐南柯眉头狠狠一跳,立即道“这是什么”

    “昨日采摘断玉钩时,见到几株漂亮的花,就一同采来了。”沈寄此时正在旁边生火,额前的刘海沾着水珠,随手一拨,露出一小片白皙的额头。

    他身上的衣服也有些湿了。

    这叫几株吗谁给你的眼睛让你好好数数清楚,这莫不是把整个悬崖上的花花草草都拔得一叶不剩了吧

    徐南柯望了眼山洞外,此时清晨雾雨蒙蒙,而其他师兄弟还没有醒,偌大的山洞只有沈寄一个人在负责生火,忍不住皱眉“你弄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有这个功夫不如将心思放在修炼上。”

    这些捡柴生火的杂事交给别人做就行了。

    他的语气够严厉了,谁知沈寄居然半点没生气,而是直勾勾地盯着他,半晌笑道“我知道了,师兄。”

    徐南柯被他干净的笑容秒了一下,顿时也不好说他了,只得作罢。

    他将那株断玉钩拿起,这个是后期一件重要的道具,现在还不能用了,便放进了自己随身的乾坤囊中。

    接下来,就是去悬崖下去拿了那凶兽灵丹了。

    趁着诸位师兄弟还没有清醒过来,徐南柯估摸了一下时间,拉一条长绳下去悬崖,一来一去一个时辰够了,便没有惊醒其他人,悄悄地出了山洞,谁知没走出几步,身后就跟了个跟屁虫。

    沈寄站在悬崖上面,小手揣在袖子里,眼巴巴地盯着他。

    徐南柯“”他也有些忧愁,如何也想不通,不过是挡了一箭,好感度至于刷得这么凶猛吗。从昨日到现在,沈寄俨然已经成为他的小跟班了,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黏在一起,若是沈寄知道了自己一天有若干小时会回到现实世界,难不成还跑过去黏在一起不成

    头疼归头疼,徐南柯还是有些动容的,便板起脸问“你又跟过来做什么”

    沈寄垂着眼睛,有些不安“师兄去哪里”

    “难不成我去哪里都要向你通报吗”徐南柯不悦道。

    沈寄抿了抿嘴唇,固执道“师兄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此话竟然是和先前他与徐真针锋相对时的固执姿态一模一样了,真是讨打,却又莫名让人想捏捏他的小脸。

    望了眼花草已经被拔得光溜溜的秃山头,徐南柯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敛容道“你若是要跟过来,便不要多问,要是再多问一个问题,便不要跟着我。”

    即便想和他解释,也解释不清楚,系统那里有限制。

    沈寄点点头,对着他飞快地笑了一下,只是一下下。

    徐南柯“”

    两个人顺利地到了悬崖下面,这一段剧情里徐南柯是代入主角玩过的,所以对山谷里那些男女主角待过的溪流啊、山岩堆都非常熟悉,带着沈寄飞快在白白茫中穿梭,很快到了那只上古凶兽力竭身亡的地方。

    死状相当惨烈,可以说整条溪流都被它的鲜血染成了红色,徐南柯回头看了眼沈寄,只见他面上毫无动容,这么半大的小子,居然对尸体半点都不怕,俨然已经有做反派的资质了。

    两个人一个挖尸体,一个递工具,解剖埋尸眼睛都不眨,配合相当默契,不一会儿徐南柯就从凶兽尸体中取出了灵丹,放进了自己的乾坤囊中。

    此时沈寄的修为还不够,不能随意服用这种让修为大涨的灵丹,怕会反噬,还得一步一步来。

    此时,灵丹到手,徐南柯忍不住瞥了沈寄一眼,想从他脸上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毕竟什么好东西都落到了自己手里,他亲眼看见自己将灵丹挖出来,难道不会心里不舒服么,难道不会想要将灵丹占为己有么但徐南柯显然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或者说,沈寄这小兔崽子压根想都没想到这一层。

    沈寄蹲在溪边,感觉到身后有道视线注视着自己,显然是师兄无时无刻在注意他了,沈寄脸上飞快一红,然后抿了抿嘴唇,装作若无其事地换了个比较好看的角度对着徐南柯。

    徐南柯正漫不经心地盯着他看呢,就见沈寄从溪边打了水过来,利落地提过来,目光干净澄澈“师兄,洗手。”

    徐南柯“”他闷着头将手上的血腥味洗干净了,甩了甩,忍不住看了沈寄一眼又一眼,感觉他身上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那感觉就好像从只张牙舞爪的老虎幼崽变成了千依百顺的小兔子一样,无法形容,心情复杂。

    但是,徐南柯扪心自问,至于么不就是挡了一箭而已。

    当然他是无法理解沈寄究竟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的。

    等到徐南柯洗完手,又有香喷喷的烤兔送到他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沈寄居然已经把火都升起来了,串了几只兔子在上面烤,金黄色的油香喷喷的气味,相当勾人。

    沈寄将最肥美的那只兔腿撕下来,递到他眼皮底下,莞尔“师兄,饿了吧”

    徐南柯眼皮严重跳了跳,是被沈寄的笑容惊悚到了的。

    但是不得不说沈寄烤东西的手法一流,相当不错,脆酥入味,以后不修仙也可以去开家烤鸡店赚钱去了。

    总之徐南柯毫无节操地吃了好几只后,才和沈寄二人回到山洞中去。

    此时在玄清和徐灵勤奋二人组的辛勤寻找下,丢失的弟子们已经回来得七七八八了,大家收拾了下东西,原路返回。

    试炼地的禁制打开,看见等候在外的上虚真人时,诸位弟子几乎要留下死里逃生的心酸眼泪了。

    这一路上沈寄又是提包袱、又是擦汗、又是烤东西给他,还时不时万分少女心地在烤兔子上插两朵小鲜花,简直像个小陀螺一般飞速旋转,这就算了,关键是他还时不时露出足以让人心惊肉跳的笑容,徐南柯心情可谓十分复杂

    就这么心情复杂了一路,终于回到了清元派。

    第二次试炼损失惨重,上虚真人忙着给弟子们炼制各种治愈伤口的药物,而掌门真人和另外几个长老则去处理万妖谷禁制破开的事情了。

    尽管如此,第三次试炼还是在一个月之后如期举行了,这次考的只是文试,数千年来修真界的各种人文历史。

    就因为这个比试,沈寄在落霞坡传过来的纸条猛然增多,一天问上好多回,各种各样的问题,徐南柯简直应接不暇,每日咬着笔头在房间里冥思苦,帮助沈寄复习功课,连玄六邀请他去山下玩都没时间。

    除了问他一些考试的问题之外,沈寄还会偶尔在纸条上写一些,譬如“明天会降温,请记得加衣服”的废话他们现在尚未辟谷,所以只是比凡人多了一些修为而已,还没有正式达到不畏暑热严寒的地步。

    而每当头一天晚上沈寄在纸条上写了这种废话,第二天徐南柯一起床就会发现自己床头多了件披风。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谁送过来的了。

    虽然心里有些淡淡感动,但徐南柯每每总觉得心情复杂,毕竟沈寄并不知道他就是那个一直与他通信的人,但是还这样子两头关心。

    这种被脚踏两条船的微妙感觉

    而两条船都是他一个人的这种更加微妙的感觉

    沈寄日记今天师兄也偷偷看我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宝宝我是不是还挺勤奋哒

    有个不太好意思说的事情奇怪其他作者是怎么说的,就,在追文的宝贝儿们能动一动小手,稍微麻烦一下,收藏一下我的专栏吗,这样就可以收获一枚勤奋作者啦。因为和积分有关系,所以还是挺重要的紧张捂脸

    、第22章

    自从上次在试炼地内,李若烽被野猪群追出重伤后,便一直瘫痪在床,并没有机会闹出什么幺蛾子。而第三次清元派大比终于结束,沈寄也获得了第一名他要是拿不到第一名,一直跟在他旁边陪练的徐南柯可能要咬着笔杆子气死了。

    总而言之,当上虚真人宣布沈寄正式被收入亲传弟子时,徐南柯听到系统的提示“感觉到沈寄已经取代了百分之五十三的主角。”

    因为此时在徐南柯的辛勤努力下,绛云剑、金莲、断玉钩、上古凶兽的灵丹等都被从主角手中夺走,算是俯拱手送给了沈寄。而清元派中众弟子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古怪的原因,对沈寄的态度都和先前截然不同,变得尊敬礼让起来。

    也就是说进度条还有百分之四十七。

    待到沈寄完全成为这个世界的主角后,徐南柯便可以光荣地退役回到自己的身体了。

    一想到这个,徐南柯就忍不住想摸摸沈寄的小脑袋,简直无比给力。

    唯有一事,令他非常忧愁。

    看着手中的纸条,上面是沈寄端正的大字“我已履行承诺,拿到门派大比的头筹,这一次,前辈不会失约了吧”

    “失约”二字尤其狠狠加重,墨迹贯穿纸张,仿佛在刻意提醒什么。

    是了,徐南柯为此事茶不思饭不想。他还没有忘记上一次失约的时候,闹出了什么事情来,沈寄的黑化程度可是一下子飙升到了百分之五十啊。可是他能以真面目出去么,万万不能啊。别说会令徐真的人设完全ooc了,就算是徐南柯本人,也绝对不承认自己会做出传小纸条这么羞耻的事情来。

    瞥了一眼在院子里打扫庭院的沈寄,徐南柯更加头疼。

    他不止一次告诫过沈寄不要浪费时间在这些小事上面,但是沈寄坚持要亲力亲为,不止如此,现在徐南柯的一日三餐都是由他负责了,他每周还会去后山打猎一次,弄些野味回来给徐南柯加餐。还坚持认为这样加大劳动强度可以增强修炼,徐南柯冷言冷语劝了数次,无果,便也由他去了。

    正在徐南柯这么想着的时候,沈寄拿着一套新的被褥推门进来,目光坦然地看着徐南柯“师兄,我来换你的床单被褥,今天天气好,拿出去晒一晒。”

    这些原本是山上下人做的事情,现如今也由他一手代劳了。

    不止如此,原本徐南柯房里还有两个专门端茶送水、提洗澡水的漂亮丫鬟,现在也不见了,徐南柯甚至不知道她们是怎么被安排到后院洗衣服去的。一夜之间感觉自己身边的人全都被换掉了,打水的洗衣的整理房间的,全都不见了,这些事情全都变成了沈寄来做。

    问了这些下人,都说是沈寄师兄安排的。

    是了,现在沈寄也是清元派的亲传弟子了,这座山上的下人和小弟子们也没有对他不尊敬的,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些人眼里,沈寄的命令就好像是他徐真的命令一样,完全不敢违背。

    按道理来讲,应该在门派大比结束后,给沈寄安排单独的一座山峰可不知道为什么,沈寄并没有去。

    他还是留在这里,留在他之前上山时就一直住着的小房间里。现在他已经非同往日,那房间实在忒小,光线又不好,徐南柯有事要和他说,都站在外面不愿意进去。不过那小房间倒是被他收拾得非常整洁就是了。

    不过关于此事,徐南柯也没有问他,毕竟他去了另一座山峰,反而还不好照应。

    想到这里,徐南柯收回思绪,淡淡道“嗯。”

    他在案边看书,连头也没抬。

    沈寄走到床边,手中被套一抖,飞快地就把被子给套好了,再用真气在其上一激荡,被褥立刻变得平平整整。

    不过沈寄倒是比那些毛手毛脚的下人要勤快利索多了,于是徐南柯被他伺候了几天,就简直离不开他了。最重要的是,看着比那些漂亮的丫头还要养眼,少年身形挺拔如松,行为举止皆有韵律。

    徐南柯的视线从书上移开,不由自主地落到了沈寄身上,眉头忽然轻轻一跳。

    此时沈寄身上穿着一套全新的校服,白银祥纹,衬得他一张俊脸俏如腊月傲霜,正是前几日清元派后勤送过来,让他在亲传弟子大典上穿的。

    但不知为何,今日上午的亲传弟子大典,沈寄并没有穿这一身新衣服,而仍然穿着先前的旧衣服。徐南柯当时倒并没有在意,只以为这孩子初次拿到新衣服,舍不得穿罢了。

    谁知下了亲传弟子大典,他反而把这一身新衣服穿上了。

    总不该是为了今晚赴约穿的吧。

    徐南柯顿时无语,默默收回落在沈寄身上的视线,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寄嘴角翘了翘,站到一边,道“师兄,我收拾好了。”

    徐南柯扶着额头,装模作样地看书,不与他视线相触,挥了挥手让他出去。

    等到沈寄出去后,徐南柯视线落在书上,却整整一个时辰过去了,连一页都没有翻动。书页上的白纸黑字也变成了蝇头小蚊,入了眼睛,却不知道在讲些什么。

    他心中无比心虚。

    此时沈寄应当是兴高采烈地穿着新衣服赴约去了,可若没见到那个人来,该有多失望。他犹豫再三,站起身在房中踱了几步,等到天色全暗下来,这才御剑去了落霞坡上面的山头。

    徐南柯站在山尖,放出神识往下看去,只见落霞坡上,树下站着孤零零的一人,正是沈寄,山风拂过他宽大袖袍,长发拂动。

    徐南柯的神识围着沈寄绕了一圈,落在沈寄的脸上,可沈寄脸上并无半点仇怨,也无焦躁,只是挂着浅淡的微笑。

    山间夜色昏沉,流水虫鸣,寂静又喧嚣,正值此时,一只油亮天灯自沈寄脚边缓缓升起,照亮了他小半张脸,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天灯从落霞坡四处飞起,原先徐南柯神识只落到沈寄脸上,并未注意到这些放在地上的灯笼。只见一盏盏天灯缓慢升上夜空,几乎将整座山头照亮,万千灯火,堪比星河长街,汇聚成一条直线,缓缓自下而上升起,流光溢彩。

    再看沈寄,他正仰头看去,一双眼睛黑亮的眼眸 ,映照了万千灯火,美丽无比。

    他静静地在那里等了大半夜,仿佛一人不来,他就不走。

    徐南柯蹲在山头,悄无声息地看着他,心中无比复杂。他在这山头一直蹲到了大半夜,浑身上下也忘了真气护体了,被蚊子咬得到处都是包,实在撑不住,时间到了,才悄然离开。

    待他走后,沈寄方才转过头,瞧山头那处微微动弹一下的树梢看去,嘴角一抹柔和的笑意。

    徐南柯每日盯着沈寄练剑、泡茶、打扫庭院、烤兔子、整理房间、提水、修炼,再然后就是找玄六下棋捉鸡,偶尔去玄清师兄和上虚真人那里打一混,除此之外,就是时不时和沈寄继续用纸条通讯息,攒一点微薄的积分。日子倒是过得非常舒心。

    如此,一晃三年过去。

    在原剧情里,只是在屏幕下方的字幕里加上“三年后”而已,但实际上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于徐南柯而言,实在难熬。

    不过好在这个时间,下一个剧情又要来了,因此徐南柯提前几日就开始让沈寄整理包袱了。

    这日,一大清早就听见院子中有人练剑,他推门出去,只见剑光闪过。

    沈寄如今的修为已经非常了得了。毕竟已经恢复了水系天灵根,又每日勤加修炼,如今正在攻破金丹期,这等年纪这等修为,放眼整个修真界,也是数一数二。

    说来奇怪,徐南柯本人最是争强好胜,见了资质上等修为进展飞快之人,总有几分攀比之心,但到了沈寄身上,他却半点也没有嫉妒的心思。

    他出来,沈寄正一剑横出,微风拂过,露出一小片白皙额头。徐南柯不禁微微一怔,其实原剧情引起读者怒火,那么多妹子喊着哭着要让男二逆袭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沈寄这张脸,的确有资本,和主角李若烽是两个层次的俊美。

    意识到这一点的徐南柯也很绝望啊根据原剧情的尿性,越是重要的角色越是貌美如花而现在,在他的卖力劳作之下,沈寄取代主角的程度越来越深,也就是说,变得越来越好看了。以前都已经够好看了,而现在,徐南柯是个文盲,懒得形容。

    如今少年已经完全长大,气度和气势与三年前相比,都发生了许多变化。比起初见时的警惕与谨慎,后来的冷漠与阴沉,此时的沈寄反而像是年龄倒退了一般,比从前活泼得多,笑容也多得多。

    徐南柯不敢说这是自己的功劳,但他好歹也有点功劳的吧

    注意到旁边的动静,沈寄抬眸看向徐南柯,微微一笑,道“师兄,今日便要启程去扬州城吗”

    “唔,你把东西收拾好,不要丢三落四。”徐南柯道。

    沈寄收剑负在身后,跑来站在徐南柯身前,笑容又大了一点“知道啦师兄,我何时丢三落四过”

    黏糊倒是和三年前如出一辙。

    他扯着徐南柯的袖子,边笑道“师兄,你慢点走,等等我。”

    徐南柯哪里受得了这样子黏黏糊糊,顿时眉头一跳,张口就要骂他

    系统迅速跳出来“嘀嘀嘀,不能ooc”

    没错,徐南柯简直想仰天长叹,因为沈寄已经取代了李若烽变成了主角的缘故,身上已经开始散发着淡淡的主角光环了。而其中一个表现就是,徐真作为一个即将被主角收作小弟的nc,一旦对他怒吼怒骂几句,就是ooc哪里有未来的小弟对主角大吼大叫的,这不符合常理

    徐南柯将嘴里的话默默吞了回去,落在沈寄眼里,就是师兄连骂他半句也舍不得啦,于是笑意又浓了一分。

    作者有话要说  沈寄绞尽脑汁去浪漫了,希望师兄喜欢:

    最近两章是过渡章,明天进入下一个副本。

    、第23章 二十三章

    在原剧情里,主角下山时才是整个宏观世界的开启,凶险程度也绝非往日在清元派试炼地中的小打小闹可以比拟。但是凶险越大,即将得到的金手指也就越大,本着对剧情有所了解,徐南柯并不是很担心。

    但是,怕就怕,这次前往扬州城的主角变成了沈寄,而徐灵变成了他自己,剧情会出现把控不了的地方。

    他和沈寄、玄清、玄六一行四人,领了任务之后,告别清元派众师父弟子,翻身上马,一路南下。

    连带着御剑两日,节约了不少时间,于是不到七日,便到达扬州城。

    此时正值寒冬,到处银装素裹。城内正是元宵节,本应该家家户户屋檐挂灯,热闹非凡,可此时整座城内却透着一股被森沉包裹的沉重气氛,街上并没有几个人,连小商小贩都见不着几个,整座城犹如被包裹在一层冷冰当中。

    “这便是扬州城我第一次来。”沈寄抱着剑,跟在徐南柯身边。

    徐南柯瞄了他一眼,见他眼眸发亮,隐藏不住的少年意气。不由得想起原剧情里沈寄最后倒是游遍了山河名川,却是为了寻找救治徐灵的解药,恐怕也没来得及打量沿途风景。自己此时已经将他的命运改了一大半,但是未来却还未可知。便道“以后你有的是机会下山,恐怕到时候你厌烦还来不及。”

    沈寄不以为然道“有师兄在侧,怎会厌烦。”

    徐南柯看他一脸坦然模样,顿时语塞。

    玄六不忍直视地别过头去,嘀咕道“徐真,我认识你的时候你不是这样,你的潇洒都喂了狗吃了,你怎么忍得了这么个黏黏糊糊的师弟,我若是你,早一脚把他踹下山去了。”

    沈寄微微一笑,一板一眼地纠正他“你不是师兄。”说罢看了眼徐南柯,眸中潋滟着轻柔地水光,道“你身高没有他高,声音没有他好听,修为不及他,每次下棋也要输给他,就连赌斗鸡,也没有赢过一次的。”

    徐南柯顿时老脸一臊,配合地挺直脊梁睨了玄六一眼,脸上写着四个大字不服来战。

    “你们两个人狼狈为奸,什么锅配什么盖”玄六顿时怒从心起,反手拿下背后竖琴,手指一拨,发出刺耳的噪音,就对沈寄喝道“小兔崽子,要不要切磋一番”

    徐南柯觉得他方才那句话有点古怪,但也没细想,这三年沈寄在他身后黏糊糊,他都习惯了,只以为三年前在试炼地里为沈寄挡了那一箭,沈寄有心报恩罢了。

    于是匆匆用两只手将两个人拨开,头疼地岔开话题,道“扬州城变成先现今模样,其中必定有所蹊跷,你们还是把精力放在后面吧。大师兄,你可找到了师父所说的那家赌馆”

    此次清元派受到扬州官员的求助,所求之事就是和这近两年新开的赌馆有关。

    “魔修道修一直混杂,以第一仙派为交界线,各分两地,即便偶尔有互相混杂的,却也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玄清淡淡道。

    “这我知道,大师兄,说点儿有用的。”玄六挑眉。

    玄清继续解释道“可是最近不知为何,不知是什么人物,在扬州城开了家“九死一生”赌城,让白道修士和魔修两方对阵,一对一厮杀,生死不论,吸引了大量人魔妖来赌赌的却不是钱,而是各种法宝仙器。”

    徐南柯道“这样一来,魔修道修鱼龙混杂,场外必定纠纷不断,波及到城内百姓。而且在赌城中有大量前所未有的仙器现世,引来许多人争抢,其中有一件名为“冥水”的神器,在修真界已经众口不提十几年了,不知为何,又听说在这座城内出现,此消息一出,自然引人趋之若鹜。”

    “冥水,什么玩意儿”玄六一直不学无术,修为还行,但是一听到这些莫名奇妙的东西,就两眼一抹黑。

    徐南柯瞟了一眼沈寄,道“沈寄,解释给你的文盲师兄听。”

    玄六“滚”

    沈寄不理会他,微微拧眉“我只知道藏书峰上的经书上说,冥水有起死回生,让人重回过去之效,但是并不知道真假,因为从没有人见过。”

    仅仅凭“起死回生”四个字,就足以让天下人疯狂了,好在仅仅是传说中才有的东西但也许只有徐南柯才知道这玩意儿的真面目是怎样。

    这四个人里头,只有玄清一个人认真办事,他手中拿着一小圆盘,其上有一根指针,指向灵气波动最大的地方。那里是几里之外的一条长街,黑云笼罩,看不清面目。

    四人废话少说,当即朝着那座赌城去了。

    赌城内热闹非凡,牛鬼蛇神济济一堂,和外面的冷清仿佛两个世界。其中灯笼高挂,炭火烧得非常足,乍看一片热闹祥和,仔细一看,却是血流各地,血腥味弥漫其中,强大反差有些令人炫目。

    赌城很高,分成了若干楼层,每层又有不同赛场,每间赛场内都有两名道修魔修亦或是妖兽在比试,旁边栏杆后驻足许多服饰各异的人,围观呐喊,或是下赌注。

    四个人在里面穿梭,不过一会儿,就有个穿着暴露的女子过来招待“四位公子是来下赌的,还是来参战的,若是参战,在我这里报上名字,即刻便可以为你们安排赛场。”

    这里参战冒着极大的风险,要么生,要么死。

    徐南柯瞥了沈寄一眼,沈寄对他眨眨眼睛以示回应,然后心有灵犀地从自己的乾坤囊中拿出几块上阶灵石,抛入这名女子手中。

    反正沈寄俨然一个管家小能手,这两年徐南柯从山上拿到的灵石,都直接给他了,徐南柯对这些事情不太过问,后来整座落日峰上,大大小小的事情也让沈寄一手操劳了。

    可以说非常省心省力了。

    女子手里掂量着银两,这才笑嘻嘻地退到一边,又见这四个人衣着气度不凡,应该是从什么名门正派中出来的,不甘心地贴到沈寄旁边去,问“这位小哥若是下场参战,围观人数必定成倍增加,真的不考虑么”说罢视线黏腻地落在沈寄脸上。

    两名牛鬼蛇神斗来斗去,没意思,像这位小哥这样的皮相,只怕一上场,就要让人沸腾了。

    “我替他拒绝了,他已经有心上人了,大出风头没有必要。”玄六回过头来,幸灾乐祸地调侃道“沈师弟,你男人缘好,女人缘看来也不错。”

    沈寄顿时脸色一青,下意识地看了眼师兄。

    徐南柯此时视线正落在赌城最高一层,从这个角度望去,只能看到顶部黑洞洞的屋檐,可是却能够感觉到从上而下压下来的威压,显然设下这个赌城结界的人,修为相当了得。

    玄清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与徐南柯蹙眉对视一眼。此次任务,绝非有神秘人物举办了赌城这么简单。

    沈寄视线在徐南柯身上落了足足几分钟,却见对方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哪怕一眼,不由得脸色不怎么好看。

    几个人在吵嚷嚷的赌城中找了个位置站下来,就听见原本就已经十分吵闹的赌城中突然犹如加了一把柴火,猛然变得更加喧嚣震天。

    人群中不知有谁在喊“头牌出来啦头牌”

    这头牌是谁徐南柯不由得一愣,原剧情里可没有这个岔子。

    他不由得抬头望去,只见赌城高处走出来一名白衣男子,身边跟了几个装扮怪异的仆人,那名白衣男子身形修长峻拔,轻鸿一瞥,宛若游云,徐南柯本来只觉得这人身形眼熟,等他的那张脸从黑暗中完全显出样子来,温雅清冷,长眉入鬓,徐南柯顿时呼吸一窒。

    “这人是谁这等妙人在江湖上应该非常有名才对,我为何从来没听说过”玄六抱着他那把长阳琴,禁不住皱起眉头。

    玄清解释道“六师弟,你极少下山,自然不知道,这位是孤鹜山上真水老贼的两个弟子之一,名叫谢长襟,前些年为祸作乱,杀人无数,这几年不知为何收敛了起来,十分少在江湖上抛头露面。”

    “孤鹜山”玄六冷嗤一声“这名号我听过,执法长老不厌其烦讲过数遍,那真水老贼还有另一个徒弟,怎么不见那个徒弟出来”

    玄清道“江湖传言,那名小徒弟似乎在衡阳一战中受了极重的伤,一直在孤鹜山上养伤,近五年都没有下过山啦。但这不是极好么,少了一名魔头,就少了多少妻离子散。”

    徐南柯听着耳畔两人对话,神情越发冷峻。五年没有下山,也就是说,他的魂魄落于徐真身上后,自己原先的那躯壳就已经变成了一副空壳子。现在竟然不知是死是活,如果自己不久之后能够回到原来的身体,可那身体已经腐烂了,下土了,怎么办。

    既然他已经身死,师父和三师兄没道理还留着他的尸体。

    可三师兄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原剧情里可根本没有这一茬难不成自己身死一事,又隐隐改变了剧情

    徐南柯只觉头疼,蹙眉不语。

    “师兄,你没事”身边一人轻声问。

    徐南柯回过神来,就见沈寄站在他身前,眉目惊艳,竟然将嘈杂拥挤人群挡在身后,给他挤出了墙角一道小小空间。

    “没事。”徐南柯收回神色,波澜不惊道,只是心中尚在犹疑之中,便随手揪来一个穿梭在人群中的小厮,问道“方才出来的那个头牌,他也是在这里参赛的”

    小厮笑道“公子是第一天来这里吧,怪不得如此孤陋寡闻,孤鹜山谢长襟,已经在这里参了好几场赛事了,只要押他,必定赢得满钵啊因为和他对阵的人,不是断手断脚,就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这么厉害”玄六凑过来,有些不敢置信地问。

    小厮一摊手,道“就是这么厉害。”

    这会儿已经深夜,赌城却还亮如白昼,外面也没有客栈营业,四人只能暂时在这里住下来。不知道为什么,玄清和玄六好像默认了徐南柯一定会和沈寄在一间房一样,拿了房牌,两个人就自动去了另一间房。

    玄六走前,还对沈寄和徐南柯挤眉弄眼了一下。

    徐南柯心事重重,自然没有将玄六的怪里怪气放在眼里,他进了屋子,正打算沏壶茶坐下来,就见沈寄还站在走廊上,黑亮的双眸盯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还不进来”徐南柯道。

    沈寄眼眸泛着一层水光,声音里有几分委屈,道“师兄,你为何不吃醋”

    徐南柯顿时一口茶喷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s:这个副本里沈寄的感情会挑明,不过要循序渐进啦。

    、第24章 赌城一

    他这才放下手中茶壶,从头到脚打量沈寄一番,沈寄一身白衣,负剑立于门畔,此时俨然一个根正苗红的正道弟子了,比起三年前变化不可谓不大,可变化最大的是,他现在好歹也十六七岁的年纪,为何还没有按照原剧情里喜欢上徐灵

    也许是少年的暧昧心思没有表露出来,但是好歹应该有点蛛丝马迹可循啊。

    但沈寄这三年来却对徐灵只字未提,甚至于,清心寡欲得有点不似他这个花红柳绿的年纪,一路上走来,也不是没有遇见些江南漂亮姑娘,这小子全都目不斜视,对人家姑娘视若无睹。

    这正是徐南柯最近百思不得其解的一点,现在听见沈寄这样问,心中不由得警铃大作,飞快地闪过一个朦胧的念头,但他不敢细思,那念头便稍纵即逝。想来也实在正常,这几年里沈寄很少下山,日日在落日峰上和他一人相处,才会给沈寄一种天天都只能围着他这个师兄转的错觉。

    徐南柯手指敲了敲桌子,竭力镇定地开口“沈小寄,人总是要长大的,你不能对我太过依赖。”

    他这句话本来是好言相劝,也说得非常温柔,谁料沈寄脸色顿时一变,径直坐在床边,脸色阴晴不定,半晌没有说话。

    徐南柯敲了敲系统“难道我这句话戳到了他的敏感点帮我看看他的黑化值。”

    系统道“没有变化,不过自从离开清元派后,爽度已经很少增加了。”

    徐南柯了然道“没有神器没有小弟,就连后宫都没有开,自然爽度不会增加,不过主角的那条线已经转移到他身上了,马上就可以开始收后宫了。”

    两人半晌无话,气氛一时之间有些诡异。

    突然沈寄猛地站了起来,还没等徐南柯反应过来,就推门出去了。

    徐南柯被他今日的举动弄得莫名奇妙,下意识地就站起来走到门边,本打算追出去,这赌城非常之乱,他担忧沈寄的安全却又停了脚步,心想,未必是沈寄对他太过依赖,他对沈寄又为什么这样照应呢,如果是为了积分,未免也做得太过了,难不成一时不在眼前就挂念吗这可不是徐真会做出来的事情。

    徐南柯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不免有些心烦意乱。忽然又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沈寄的身影又回到了门外。

    徐南柯慌不择路地跳回椅子上,若无其事地擦着手中长剑。

    沈寄端着一盆水,里面放着一只毛巾,他看了徐南柯一眼,心情似乎有所好转,走过来温言温语道“师兄,擦擦脸。”

    徐南柯淡淡道“唔,我自己来”还没等他说完,沈寄就已经将毛巾拧好,熟练地给他擦脸起来了。

    两人靠得非常近,几乎鼻息碰到了一起。

    徐南柯习惯所有事情亲力亲为,在落日峰上都没有被这么伺候过,不由得有几分别扭,但是见沈寄一双黑眸中多了几分笑意,便自暴自弃地想,随他去好了,只要他开心就好。

    刚才从门边到椅子上跑得太快,头发都有几分凌乱,徐南柯不易察觉地拨了拨。沈寄眸中笑意又深了几分。

    以徐南柯的经验来看,他觉得现在沈寄可能是进入了别扭的青春期,情绪实在多变,一会儿开心一会儿生气的,谁还没有个青春期呢,他青春期的时候还把孤鹜山上搅得鸡飞狗跳、上下不宁呢。

    “这次任务结束后,我们可以同两位师兄去别的地方转一转,你可有想好,想去哪些地方”徐南柯脱鞋上床,一边问道。他担心沈寄一直这样憋在落日峰上,憋出什么毛病来了。

    “倒没有什么十分想去的地方。”沈寄将水从窗外倒了出去,指尖真气流窜,毛巾上的水全都消失在他指尖,然后挥手,毛巾整整齐齐地落于吊绳上。这也是这三年来徐南柯要求他做的训练,他现在已经能够十分熟练地运用水元素了。

    “不过师兄,任务结束后可否送我一件东西”沈寄坐到茶几的另一边,十分自然地拿过徐南柯方才放下的茶杯,就着他喝过的地方,轻轻抿了一口。

    徐南柯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力,问“什么东西”

    他就从来没见过沈寄喜欢什么东西,他好像无欲无求一般,没有特别喜欢吃的菜,没有特别喜欢喝的酒,也没有特别喜欢走的路,但却不知道,他是真的没有喜好,还只是找不到能够满足他要求的人。

    想到这里,徐南柯不由得微微拧眉,语气多了几分郑重“你想要什么东西,只管说,我能办到的,都给你办来。”

    听见他这话,沈寄朝他望来,一片黑眸中多了几分闪亮的东西,定定地望着他。

    徐南柯被这眼神看得老不自在,刚要用呵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沈寄就突然扑到床边,翻身上床,正好将他半个身体压在了下面,瞄了他一眼,脸一红,飞快地将头埋在枕头下面,整个身体滚来滚去。

    徐南柯半只腿被他压在身下,也忍不住踹了踹他的胸口,笑起来“干嘛呢,都多大了怎么跟小姑娘似的撒娇”

    片刻后沈寄从枕头下面露出一小张俊脸,望向他,耳垂一片红色,小声而又慢吞吞地道“师兄,你真好。”

    被他这一眼一望,徐南柯微微一怔,片刻后,却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

    两个人并肩躺在床上,徐南柯手枕着后脑勺,默默盘算着此时的积分。此时他的积分已经攒到了五百五十分,所以待在这个世界的时间越来越长,偶尔遇到特殊情况,也可以直接用积分兑换。

    “师兄,你方才说,想要什么东西都能给。”沈寄侧过身,支起脑袋,双眸在月光下熠熠生辉,“是不是真的”

    徐南柯道“自然。”

    “若我说我想要天边的月亮呢”沈寄笑嘻嘻道。

    “你小子,还是做梦来得比较快。”徐南柯把他枕头一抽,他的头立刻砸到了床板上,发出“噗通”一声。

    沈寄委屈地摸了摸脑袋,道“开玩笑的,我并没有那么贪心,只是等到这次任务结束,师兄给我买两只面具就行。”他将头枕在空床板上,头顶发冠松开,长发披散在肩头,淡淡道“无论是什么面具都可以,如果有的话,最好是兔子形状的,小时候过元宵节,看到街边许多卖的,许多孩子有,一直很羡慕”

    徐南柯听着他唠叨,心里发愁,这孩子性格越来越崩,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等到半夜,他从徐真的身体里醒过来,忽然听到窗外一阵空灵的长笛音,旋律非常熟悉,钻入耳中却如同什么魔咒一般,脑仁中如同被刀片切割,生生发疼,几乎要将人的魂魄给扯出来。

    徐南柯屏住呼吸,打算忍一忍,于是闭着眼睛又睡了一会儿,那声音却越来越近,越来越大,脑子中如同翻江倒海,他实在忍不了了,外头那人显然是冲着他来的了。

    侧头看了眼身边的沈寄,仍在蹙眉安睡,徐南柯掀开被子,悄无声息地跃出窗外。

    在他跳出窗外后,黑夜中,沈寄睁开了眼睛。

    赌城外如同坟墓一般寂静,没有人能听得到这笛声,只有徐南柯一个人听得到。

    因为这是孤鹜山上的招魂曲。

    孤鹜山上真水道长一共收过四名弟子,徐南柯被他捡上山时,大师兄和二师兄就已经不知去向,整座山上只有他和师父,以及三师兄相依为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招魂曲,而这首招魂,是徐南柯的魂曲,普天之下只有三个人知晓。

    徐南柯飞快绕过墙角,翻身下屋檐,只见一道白影自赌城内部闪出来,身轻若鸿影,徐南柯一直追到了三条街开外,那道身影忽而在长而昏暗的巷子中停了下来,手中长弓轻轻一弹,一道箭矢射出,自天际划下来,一道透明的禁制将两人锁于其中。

    那人转过身来,长眉入鬓,正是谢长襟。

    徐南柯微笑,密声传音道“三师兄,你好啊。”

    沈寄我一离开,师兄就焦躁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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