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上官杰眉头再皱紧些,面露不悦的神情。你若只是不相信,那也好过将我的话当作耳边风。难道我的话就这么不值得你听吗?
……听,他当然听,只是得看什么话,而且他不会笨得去相信。
脑中闪过他以往流连在花街的模样,樊惜语摇头甩开思绪,秀了秀手上的银饰。眼下这事情才是最重要的,其馀的根本不必多谈。
他越想逃避,他就更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
上官杰抓住他拿银饰的手,使劲一拉,将他拉进自己的怀里,紧紧抱住他。我最恨别人不将我的话当作一回事,若你真要如此,我也有我的法子,总会有让你在乎我的一天。
什么法子?像刚才那样再次逼迫他吗?
他咬了咬牙,直瞪眼前那恶笑得俊颜。他要敢再轻举妄动,就等着再吃他一巴掌。
上官杰紧盯他不停变换情绪的面容,一如先前交手,他还是一样好懂,不须言语就能明白他心里所想的事。
他邪恶一笑,速度极快地再次封住他的唇,一反刚才的轻柔挑逗,霸道地将舌探进他口中,与他紧紧交缠。
樊惜语紧张地挣扎想摆脱他的吻,可无奈头才往后退开一些,他就又再次靠上,被他紧缠不放的舌更找不到半点逃开的机会。
下意识地,没被抓住的手抬起就要再揍人。早有一次经验的上官杰可不会笨得再挨打,在挥出的手快碰上自己之际,他连忙反手抓住,将不安分的两只手紧扣在樊惜语身后,顺势将他的身子贴上自己。
虽败过一次,但他也算占尽所有上风,可从未有过像现在这般令他感到兴奋。
他没预料到自己会喜欢男人,而且还是个麻烦家伙,但他一点也不介意耗费精神来驯服眼前这头小老虎,他可乐在其中。
他忘情地索讨对方嘴里的甘甜,樊惜语本还能挣扎抵抗,但在激烈的热吻下,他渐渐失去反抗的力量,被动地顺从回应。
亲吻持续了好一会儿,在两人都快喘不过气时,上官杰才满意地放开被他吻肿的双唇,分开时,还有些依依不舍地亲了好几下。
现在,你该相信我的真心吧?额头轻抵着他,上官杰柔声细语道,眼里再次散发出对他的情意。
湿润的美眸转为瞪视,但没力气再做任何抵抗,只能继续瞪他。
什么真心诚意,对一个处处放情的男人来说,他对所有喜欢的人都是真心,但这真心绝对不是唯一,且很快地就会烟消云散。
他可不想对这样的人动心,更何况眼下他还有比感情更重要的事,他得想法子解决自己的困境。
深吸口气,他使劲地抽回被抓住的双手,往旁退开好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银饰铺,我帮你管。]樊惜语张口一字字说道,担心他看不懂,还适时地挥动手上的银饰。
公归公,私归私,他救了自己的恩情就用管理店铺的方式来换,至于其他的完全不必要,他依旧厌恶所有上花街寻欢的男人,也依旧以这闻名。
四十二。
上官杰挑眉。只管银饰,其他的则不需牵扯太多,是吗?
他不在意地耸了下肩。行,铺子就交由你来管。明早我让守恒将铺子的所有资料拿给你,至于其他的……别有用意的眼扫过美颜,他深深一笑,负手转身走至房门旁。也罢,先这样吧。语毕,大步走出房外。
樊惜语目送他离去的背影,内心顿时涌现一股复杂的情绪。
上官杰潇洒地离开,才走出房门,意外看见颜守恒端着晚膳站在一旁。
不吭一声地站在这,怕是早看见房里所发生的所有事。
这样也好,他从没想掩饰自己的感情,尤其在面对自家人,早点让他们知道自己的选择有好没坏,也不须担心谁来跟他抢。
他走至颜守恒身侧,双眼直视前方,语气平淡道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明早把银饰铺的所有资料都给惜语,让他经手去管。
少爷,三公子是个好人。
好人?
他皱眉转头看他。什么意思?
三公子是个好人。颜守恒再重复道,虽面无表情道,话里里却隐约带着些不悦。
上官杰顿时明了,他再转回头直视前方,淡声道我不会欺负他,若不是认定自己的感情,我不会挑明说。
少爷的感情多且复杂,这和三公子所要的完全不同。
我也能只对他一个。一顿,他往后退了一步,与他四目相接。我时常流连花街,不代表我不能专一对待一人。那只是我放松身心的地方,且之前尚未出现我所想要的人,现在可不同。
颜守恒也不畏惧地直视他。但长年的恶习绝不可能更改,不是吗?
他耸肩,笑道这可不一定,为了讨好他,我可是什么都愿意做。嘴边噙着恶笑,他反问还是你不乐见我能定下来?
少爷能定下自是最好,只是选上的是三公子,奴才戒慎恐惧。
欲得人,先得心,这可是你说的,况且我没忘记他最厌恶寻花问柳的男人,自是不可能做出令他反感的事。至于其他的,你大可不必担心。说完,他要再次离开,但仅走了两步,就又再停下。我说过,你在我们面前不须自称奴才,我们没把你当奴仆,甚至你愿意,与我做兄弟都可。
颜守恒一愣,思绪停顿半刻,嘴角终于扬起抹笑。守恒能在上官家替老爷少爷做事,就已感到心满意足,绝不会再奢求更多其他的。
上官杰眼角撇过他的背影,拂袖起步离开。
颜守恒端着晚膳持续站在原处,直至人离开,这才侧身看离去的方向。
他自小便在这地方做活,从少爷的伴读到接替父亲的总管职位,老爷、少爷待他犹如自家人,让他为此感激不已,绝不可能再答应认老爷当义父,那会天打雷劈,所以这样就够了,他已很心满意足了。只不过他还是很意外少爷会看上樊惜语,来到门旁,他未直接进房,反侧头看向房内的人,樊惜语呆坐在椅子上,手不停轻抚自己的下唇。
是太过震惊的关系吗?还是没想到会被男人亲?
且这人还是将他视为敌人的人。
欲得人,先得心……吗?
嘴角不住地上扬,他开始有点好奇,少爷会用何种方式来取得人心。
一个天生就带有不少防备的心,以及那深藏在心里的残缺感,要真打动可没这么容易,碰壁的机率极大。
干脆让府里上下都别去提醒少爷脸上的红肿,在外花心惯了,是该出现个能好好治他的人。
他可等着看好戏。
四十三。
少爷,奴才全查过了,一切真如您所说,樊家布庄里除了曾与樊老太爷打过契约的,其馀都被用各种理由给开除不再用,而那些都是不满樊永瑄夺位的行为,出声指责过。
卧房内,上官杰静坐在桌旁,手中拿着酒楼帐本细看,漫不经心吃着早膳。留下的人呢?都没事吗?
留下的暂时没什么事,不过……张茂话一顿,皱眉偏头想了下,再道奴才听离开的人说,留下来的人似乎不会太好过,虽持续能拿到俸禄,但做的事情可就不是原来的工作。
上官杰挑眉,吃完最后一口饭,也把手上的帐本放下,喝下碗里剩下一半的汤。
樊家布庄的情形他虽早预料到,但听见后,他仍感到些不敢置信。以前就曾听过樊家大公子、二公子是个饭桶,做事完全不用脑袋,现在看来的确如此,不仅没脑袋,更有败家的本能。
也难怪樊老太爷会坚持让樊惜语来掌事,除了是早看出他的能力,更不想苦心经营的家业被败光。
可惜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他老人家一走,一切都都变卦,就像还留在那里的人一样,虽因订了契约保住工作,但日子可不好过。
张茂看着自家少爷一会,不解道少爷,樊家布庄会变得如何也与我们无关,应该不需要费心神去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才是。
上官杰起身走至敞开的房门旁,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屋顶,淡声道他们变得如何的确与我无关,但他会在乎,我就必须跟着去在乎。
他?张茂神情更显疑惑,完全不懂少爷在说什么。
上官杰嘴角微扬,没多做任何解释,举步跨出房门。把银票带着,我们得外出去办点事。
办事?张茂见他越走越远,连忙从一旁的柜子上拿起一只小布袋,慌忙跑出跟上。少爷,您要上哪去啊?不先去酒楼吗?
酒楼下午再去,先去办件重要的事。上官杰不疾不徐地往外出的方向走,途中还刻意绕了下路,往客房的方向绕去。
重要事?
先去樊家赎人,之后的等回来再说。或许能问问他是否想跟,顺便探探他还对哪些事物感兴趣。
跟在后头的张茂越听越疑惑,不死心地再追问去樊家赎人?赎谁啊?
这么多事做什么?你若不想去,把银票给我,我自己去。上官杰白了他一眼,才继续往前走。
既然想得到他的人,就得做个彻底,把眼下他最在意的事一次给解决,之后再慢慢攻陷他心。
不,奴才当然要去了。张茂紧张地跟上前,瞧了眼他严肃的面容一眼,把想问的话全吞回肚子里。
他虽不解,但多少能猜得出来,既然是去樊家赎人,那个人定和樊三公子有关。
跟在后方走了好一会儿的路,他看相前方,发现他们虽持续往大门的方向走,但似乎绕了一大段路,甚至还来到客房前的小花园。
少爷,您是要来找三公——安静。低声喝道,上官杰停下脚步,远远观看站在花园角落的人。
近日早晚温差大,他穿得少,不担心着凉吗?就只有他一个?颜守恒没安排奴仆伺候他?
四十四。
张茂未察觉他的异状,反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位在角落的人,讶异问少爷,我还当您走错了路,原来您是来这找三公子。话一顿,上前想大声喊人,可才动了下,便让人使劲推到后方。
我让你多事了吗?上官杰低声怒斥道,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张茂无辜地缩缩脖子,默默地再站回到主子身旁,发现主子持续再看远处的人,委屈问少爷,咱们不来找三公子,那来这做什么?再挨了一记白眼,他撇撇嘴,乖乖地闭上嘴。
不知是不是他多想,自从三公子来到这后,少爷的脾气变得更古怪了。虽然之前也好不到哪,易怒且性格难捉摸,现在却有变严重的倾向。
上官杰直盯着远处的樊惜语,再次被他的美所震摄住。
他爱美,但对象仅限于女人,在商界中他不是没看过偏美的男子,但在他眼里,那不过是样貌较好看的人,没再多的其他想法,唯独眼前这人,不仅一次令他看得目不转睛,更动了想要他的心。
他想,除了样貌,还有他固执高傲的性格吧,不容易轻易驯服,且还能与他互斗,要找上这样的人可不容易。
再看着,他嘴角不住地微微扬起,远处的人像看见什么般,伸手去碰的同时,脸上也挂起抹温和的笑。他看得失了心神。
哎,那不是老爷养在花园的小白鸽吗?我记得那几只鸽子只会亲近老爷,其他人可完全碰不上,怎么三公子轻易就摸着了?
一旁讶异的语言瞬间拉回上官杰的思绪,他定眼看去,果真看见有白鸽停在樊惜语身上,一只在肩上,一只则在他手上。
据闻无法言语的人有能力亲近许多动物。他不知这传言是真是假,至少眼前这景象很养他的眼。
像是看得心满意足了,上官杰负手转身,直接离开这座小花园。张茂见状,匆忙地瞥了樊惜语一眼,随即跟上,脸上的疑惑更见明显。
如果少爷来这不是为了找人,那是来做什么?
上官杰加快脚步离开府邸,一路上都未开口说话,直至路过樊家布庄,才刻意放慢脚步,往店内的方向探去。
他知道樊惜语不愿他再经营布庄的原因是什么,只是他若听了,怕是无法替他保住最重要的东西。
要想帮他留点什么,第一要做的就是斗垮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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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家的一切出乎他预料。他本还想,对于自己的出现,樊家人该会感到厌恶才是,毕竟自己算得上是他们的敌人,虽从未真正交手过,但在数次的竞争中,早不只一次打败过他们,怎么想都不可能让他们好言相对。但现在……
他明显看出樊家二少爷樊冠行正讨好地招待自己,还有那放任两名儿子陷害自己亲手足的樊盺刚,虽未到谄媚奉承的态度,但那样子,也是一昧地示好。唯有樊永瑄,一脸的恨意,这才该是正常有的态度。
上官公子特来寒舍,不知是为何事?樊冠行笑着客气问,更让人送上茶点。
安坐在客椅上,上官杰拿起一旁桌上的茶杯,饮下一口。二公子客气了,在下来此是为了向你们买个奴仆。
买奴仆?父子三人异口同声道。面面相觑一会,樊盺刚率先开口问上官家应当不欠奴仆才是,就算欠了,也自有找人的法子,怎会特地到我们这买?
四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