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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卖狗粮夫夫的发家日常 完结+番外 第2节

作者:未妆 字数:23734 更新:2021-12-30 11:05:54

    “我们错了,实际上现在应该有更困难的问题才对。”韩致远突然说道。

    下一秒,两人的肚子同时响了起来,江宁深以为然“是的。”

    认真算起来,他们已经有将近二十多个小时没有吃东西了,如果说之前是因为情势紧张而忽略了这个,那么现在一提起来,胃里的那种铺天盖地的饥饿感简直让人无法忍受,胃酸仿佛要把胃壁融化了一样。

    韩致远刚刚喝了一碗姜汤,好歹能撑住一点,他站起身来,四下环顾了一会,说“我去看看能不能弄点吃的来。”

    过了约莫快一个小时,韩致远才回来,手里端了一个碗,塞给江宁,言简意赅地说“吃吧。”

    粗糙的瓷碗,上面还缺了几个口子,里面盛着满满一碗温热的粟米粥,一股子属于米饭特有的清香扑鼻而来,江宁只觉得自己的胃液已经开始疯狂地翻滚起来了,几乎要顺着喉道爬出来。

    放在以前,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有一天会对着一碗白粥流口水,真是世事无常。

    “你吃了吗”江宁捧着碗问他。

    “我吃过了,你快吃。”韩致远扯了扯衬衫领口,表情轻松地催促。

    江宁几大口下去,粟米粥就少了半碗,强忍住翻腾的胃,他把碗递过去,说“我吃饱了,剩下的你吃了吧。”

    韩致远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一脸懵逼,手还扯在领口上没放下来,整个人显得蠢蠢的,下一秒他就别过头去,面无表情,语气冷淡地说“我不吃别人剩的,你要是不吃,就倒了吧。”

    “真不吃”江宁转过去盯着他看。

    韩致远闭了闭眼睛,站起身,冷淡地说“不吃,你倒了吧。”

    江宁立马跟着站起来,把碗捧到他眼前,做出一副沉痛哀求的表情,说“求求你了,我实在吃不完。”

    韩致远没料到他来这一招,又是一脸懵逼,简直画风突变让人措手不及,他定了定神,看着江宁真诚的眼神,咳了一声,这才勉为其难地接过碗“既然这样的话”

    总之那碗粟米粥就这样被搞定了,两人默默地看着那个粗糙的瓷碗,颇有些意犹未尽,江宁开口问道“你去找那个老人了”

    “嗯。”韩致远把碗放在石墩上,坐了下来,看起来不太想多讨论这件事情。

    “你帮他劈柴了。”江宁语气肯定。

    “”韩致远抬起头来,满脸都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

    江宁默默地伸手从他头发上摘下几根柴火的碎屑。

    韩致远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继续说“我跟他商量过,如果把剩下的柴劈完的话,他愿意给我们一些火折子。”

    “这个不错,起码我们不用饿肚子了,”江宁很高兴,他想了想,又问“你们怎么沟通的他听得懂吗”

    韩致远清了清嗓子“毕竟这么多年的新xiao闻shuo不是白看的。”他话锋一转“那个老人应该认识很多字,至少他以前是个文化人,比如秀才一类的。”

    江宁好奇“你怎么知道”

    “我进去过他的院里,看到他的其中一间屋子,里面堆放了很多书籍,好几个大书架,而且从他说话的口音来看,跟我们之前见过的那几个兵士不太一样,”韩致远分析着“他的口音比较偏向于普通话,虽然音调和个别字有些差异,但是总有几个字是相通的,我们勉强能互相明白对方的意思,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来,他说的也许是官话,而那些兵士说的都是方言。”

    听了他的话,江宁稍微放了心“看来我们没有变成彻底的文盲,繁体字还是能看懂一点点的。”他说着又异想天开“说不定改天我们能跟他借几本书来看看。”

    韩致远表示赞同,他一点也不想自己变成文盲好吗韩总对于文盲两个字总有一种迷之纠结。

    既然未来看起来还是很明亮的,江宁就放松下来,进了屋子,想了想,摸遍了自己身上的兜,只有一部黑了屏的手机,完全没有什么卵用,他想了一下,还是把手机放下了,虽然这里早已经荒废了,但是作为一个21世纪的三好公民,他还是不习惯白拿别人的东西,手机算是给这户人家的补偿,反正用不上了。

    他从屋子里找出来几件成年男子的衣服,虽然不太干净,但是好歹能穿,毕竟西装衬衫在这里穿出去,走在人群中就相当于是在高喊着,我是个异类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可能就会比较血腥了。

    趁着太阳还好,江宁把找出来的衣服洗了洗,找根树枝晾了起来,看着自己的成果,神清气爽,觉得十分满意。

    韩致远一手枕在脑后,看着他里里外外地忙活,吐掉嘴里的草茎,站起来往外走,江宁这才想起来他还要去给老人劈柴,也跟在他身后准备一起过去。

    “你跟着我做什么”韩致远很快就发现了他的存在。

    “我就随便逛逛。”江宁狡辩。

    韩致远望天“我只是去方便一下而已。”

    江宁无辜脸“那你快去,憋坏了就糟了,这种地方估计没得治。”

    韩致远“”

    他没奈何,在被迫撒了一泡尿之后,终于磨磨唧唧地到了那个老人的院子门口,还不忘劝江宁“你回去吧,你在旁边我不习惯。”

    “你别看我就行。”江宁表情真诚,并且顺手帮他敲了门。

    这对话,不知道原因的人听到了还以为他们要去做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韩致远还要说什么,门吱呀一声开了,老人面无表情地出现在门口,慢腾腾地抬起眼皮瞄了他们一眼,见多了一个人也没说话,只是侧过身示意他们进去。

    院子不大,一应物什摆放得很整齐,门窗都开着,估计老人是想晾晾风,去潮气,江宁打量着,果然能看到一间屋子里放了几个大书架,架上密密麻麻地挤满了各种书籍。

    韩致远在旁边挥汗如雨,心里郁闷地想,真是够狼狈的

    第6章 吃饭啦

    韩致远劈了二十来分钟的柴,正停下来歇气的时候,江宁挽起袖子,二话不说从他手里拿过斧子。

    韩致远正要无情地严辞拒绝,江宁一句话堵住了他“如果你要是再发高烧的话,我就先撤了。”于是韩致远败落,退位让贤。

    两人轮流足足劈了一个多小时,才把院子里剩余的柴都劈完,江宁揉着酸痛的手心,看韩致远从老人那里接过来两三个小圆筒形状的火折子。

    韩致远拿了火折子并没有走,而是又同老人说话,闲聊似的,尽管老人之前表现得十分冷漠,现在对他们的态度也稍微转变了一些,韩致远与他说上三四句话,倒是愿意简短地答上一两句。

    韩致远并不气馁,结束了对话之后,神情如常地过来对江宁说“我们回去吧。”

    两人出了院子,江宁不无好奇地问“你跟他说了什么”

    韩致远笑答“随便聊,尽量引得他多说几句话,我也好偷师,你说是不是啊外乡人”

    他发出“外乡人”那三个字的时候,音调完全变了,同那位老人的语气几乎一模一样,虽然晦涩,但是又夹杂了一股子说不出的韵味在其中,江宁只觉得十分好听,表示颇感惊奇“你还有这技能”

    韩致远淡然如风地笑“小事而已。”

    江宁“”我就静静地看着你装逼。

    两人一边扯淡,一边路过老人的菜园子,江宁还停下来仔细观察了一会,他之前为老人扎篱笆时没来得及细看,地里种的菜他大都不认识,有的叶子细细长长,像葱一样,有的矮矮胖胖,碧绿的叶子簇在一起,一棵棵整齐地排列着,显得十分可爱,还有的是藤蔓植物,有点像是野豌豆,攀爬在篱笆上。

    虽然都不太认识,但江宁还是扫到了几样比较眼熟的菜,比如冬寒菜以及大萝卜缨子,再比如葱姜蒜韭这些常见佐料,他微微松了一口气,知道有什么可以吃,也算是一个不小的收获了。

    说起来江宁其实并不能算一个真正的城里人,他五岁时,双亲就因意外去世,他被接到了乡下的外婆家居住,直到上了高中,外婆去世,他才来到了城里,寄住在姑姑家,然后几经辗转,成年之后,他启用父母留下的保险金以及赔偿款,并考到了国外的学校。

    在江宁的记忆中,他最开心的时光全部是在那个偏僻的小山村里度过的,那段日子虽然不算长,但是也足够他在剩下的生命中慢慢回味了。

    两人顺着河岸一路走回暂住的民居,江宁本想看看河里有没有鱼虾什么的,结果很失望,只能看见一些拇指那么大的小鱼在河底飞快地穿梭,别说抓了,它们速度快得江宁连眼睛都追不上。

    就在江宁默默地吐槽电视剧和小说太假的时候,又意外地在河岸边发现了一大丛水芹,以及不少野生的河芋,惊喜往往来得太突然,他一下子差点没把持住直接蹦下河去。

    韩致远赶紧一把拖住他“怎么了”

    也不能怪江宁太不冷静,今天喝的那点栗米粥对于一个成年男人来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只能让胃更加的饥饿,更何况又劈了那么久的柴,早就已经前胸贴后背了。

    他指了指水芹和河芋,言简意赅“这个可以吃。”

    于是两人忙活了半天,摘了一大把水芹,又挖了不少河芋,满载而归,嗯,姑且就算他们是满载而归了吧。

    回到民居,江宁从厨房里找出锅碗瓢盆,分配给了韩致远拿去河边洗刷干净,然后才开始处理起他们的午餐,水芹择去老叶和老茎,只留下顶端比较嫩的部分,他在厨房只找到了一点粗盐,但是遗憾的是没有油,所以只能做一个水芹汤了。

    因为菜刀已经锈得无法使用了,江宁只能将就着徒手把水芹掐成一小截一小截的,然后找了一个瓦罐,放水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这里的河水很清澈,看起来没有被污染,大概没有问题吧

    他把瓦罐放到灶上,往灶里塞了易燃的茅柴,拿起火折子,然后问题来了,这玩意怎么用

    对于江宁来说,烧火不是问题,但是火折子怎么生火才是最大的问题。

    一旁看着的韩致远也有点傻眼,他接过火折子仔细观察了会,最外面是一节细细的竹子,末端有个小盖子,揭开盖子就能看到里面的填充物,有点类似现代的烟枪,最后顶端还有一个细小的孔。

    韩致远想了想,对准那个细小的孔使劲吹了几口气,江宁惊奇道“有火花了”

    韩致远拿下来一看,果然在火折子顶端能看到微微的火苗,颤悠悠地浮动,仿佛随时都能熄灭似的,望着这一点小火苗,江宁不禁感叹,古人的智慧真是无穷的啊,如果没有这玩意,他们估计就要考虑钻木取火,或者是敲石头了。

    升起了火之后,一切准备就绪,江宁把洗好的河芋头埋进灶坑里,等水芹汤烧好之后,估计芋头也该煨好了。

    在等待水烧开的过程中,两人就蹲在灶坑旁,盯着那个大瓦罐,谁也不想动了,江宁本来打算还收拾一下屋子,但是因为饿得脚有点发软,于是只能放弃。

    过了大概五六分钟的样子,罐子里的水终于烧开了,江宁把择好的水芹放进去,又加了点粗盐,等水再次开了的时候,就把灶坑里的火苗用余灰埋住了。

    韩致远抬头,满脸疑惑“”

    江宁一边舀汤,一边解释“不熄灭的话,里面芋头就要变成碳了。”

    两人捧着碗,热腾腾的水芹汤喝下去,顺着食道缓缓流入空空的胃袋中,终于有一种活过来了的感觉,水芹汤并不算好喝,但是胜在味道清新,还有一点点甜鲜,江宁觉得自己可能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个味道了。

    汤喝完之后,芋头正好熟了,江宁拿了根棍子把它们从灰烬里面一一扒了出来,一个个芋头小小的,只有小孩的拳头大,灰扑扑地滚在地上,韩致远有点迟疑地戳了戳“这能吃”

    “我小时候经常吃,”江宁笑着说“番薯,土豆还有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都敢弄来吃。”

    芋头虽然脏兮兮的不太起眼,但是扒开被烤得焦黑的外皮之后,一股热气随之冒了出来,露出里面雪白细滑的嫩肉,同时还散发着一股子极其诱人的香气,一口咬上去,热气腾腾的,入口即化,唇齿留香。

    一共大大小小六个芋头,不出五分钟就被全部解决了,两人意犹未尽地拍了拍手上的灰烬,胃里总算第一次有了充实的感觉,整个人都满足得不行。

    吃饱喝足之后自然要开始干活了,两人齐心协力把厨房和卧室大致打扫了一下,总算有了一点能住的样子了,江宁收拾着厨具,韩致远坐在小马扎上拔地上的荒草,无声地数着数一根,两根,三根最后他竟然开始带起节奏来了。

    江宁抽空看了一眼,哭笑不得地告诉他“不用那么仔细,我们又不长住。”

    韩致远默默地停了手,无聊地把一根草茎叼在嘴里,伸了个懒腰,开始游手好闲瞎转悠,东看西看,最后疑惑地从门后拎出一个坛子来,问江宁“这是什么”

    “什么”江宁洗着碗,应声回头看,答道“一个腌菜坛子,里面大概是腌菜吧”

    他说着,语气忽然高兴起来,放下碗兴致勃勃地走过去,在坛子旁蹲下,一边催促着“打开看看。”

    “这里还有几个。”韩致远指了指门后,那里原来有一片破烂的小布帘子,估计是被风吹落下来,正巧盖在坛子上面。

    加上韩致远拎出来的那个,一共有四个坛子,因为厨房光线太暗,江宁提议搬出去再看,韩致远挑眉“万一里面是黄金呢”

    江宁面无表情“哈哈这个笑话真好笑。”

    韩致远“”心好累,真的不好笑吗

    他们把沉甸甸的几个坛子一一搬到院子里,外面阳光明媚,看着那一溜没开的坛子,江宁总有一种像是小时候发现宝藏的幸福感。

    韩致远沉声“开了啊。”

    江宁点头,屏气凝神地看着他伸手揭开第一个坛子,随即一股子酸气铺面而来,直熏得两人差点睁不开眼睛,韩致远一脸卧槽,震惊地退开一步“这什么”

    等了一会,味道散开之后,江宁才捂着鼻子上前去,借着阳光瞅了一眼,里面黑乎乎的,看不太分明,不过估计不是生化武器,他松开手蹲下去,看了半天,最后准备伸手进去,韩致远一把抓住他的手,满脸怀疑“里面的东西万一有腐蚀性怎么办”

    江宁犹豫了一下,觉得也对,他找了一根干净的树枝,伸进去拨了拨,拿出来,韩致远凑过去看,只见树枝上的液体带着微微的褐色,散发着浓浓的酸味。

    “这个应该是陈醋。”江宁研究了一会,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韩致远“说好的黄金呢”

    韩致远“”

    第7章 洗澡啦

    没想到只是一罐子陈醋,江宁有一点点失望,随即又打起精神来“看看其他的吧”

    听了这话,韩致远又打开第二个罐子,不由挑眉“抹布”

    “不会吧抹布放腌菜坛子里”江宁不信,凑过去看,然后无语,里面是半坛子腌菜,看起来皱巴巴的,还真有点像抹布,他伸手拎出一团看了看,有点像白菜叶子,可以吃的,他笑着把腌菜扔回去,拍了拍手上的盐粒,说“不是抹布,这个是腌菜。”

    “哦。”韩致远谦虚脸。

    还剩下两个坛子,他打开了左边那个瞅了一眼,江宁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咔哒”合上了盖子,镇定自若地说“这个扔掉吧。”

    江宁疑惑“怎么了”

    韩致远微微皱眉,说“里面的东西坏了。”

    江宁上前去“我看看。”

    他伸手揭开粗陶的盖子,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扑面而来,还带着一点霉味,在阳光下能清楚地看见里面的东西长着白白绿绿的霉菌,足有两三厘米长,江宁拿树枝拨了拨,有点可惜“里面是腐乳,但是放得时间太长,坛子周围用来密封的水已经都干了,所以不能吃了。”

    好大一罐子呢,江宁失望极了,韩致远看了他的表情,立刻说“我们看最后一坛子吧。”

    就算腐乳没坏,也不能填肚子啊,没什么可惜的,安慰完自己,于是江宁又振作起来,说“这个我来开。”

    韩致远表示,都听组织的。

    最后一个罐子最大,不像是腌菜坛子,分量却又很轻,江宁打开的时候还有点忐忑,千万别是空的,等他打开一看,坛子里面只有一个鼓囊囊的粗麻布袋子,袋子扎得严严实实,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江宁解开扎袋子的麻绳,打开一看,差点乐傻了,里面是大半袋子粟米混着黄豆,幸福来得太突然,他表示有点承受不住。

    两人看着院子里面排排站的四个坛子,心情真是大起大落,不,大起大落的只有江宁,而韩致远,如果没有江宁解说的话,他压根一样也不认识。

    江宁嫌弃厨房光线太暗,两人便把能用的东西都搬到屋檐下的干燥处放着,又在上面盖了一块木板,整理完毕,江宁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不由感慨“光围着吃的打转了。”这是真话,然而不吃的话可能就要出人命了。

    一个下午就这样过去了,由于没有找到可以照明的东西,江宁趁着天色还亮的时候就早早做了晚饭,两人吃完,韩致远主动提出自己去洗碗。

    连油星都没有,江宁也就不担心他洗不干净,便收拾好碗递给他“到河边洗。”

    韩致远答应了,听话地捧着碗就往河边进发。

    望着他挺拔的背影渐渐远去,江宁蹭蹭下巴,唔,又乖又勤快啊。

    趁着天色还微亮,江宁把树枝上晾着的几件衣服收了下来,忽然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他们还没洗澡。

    韩致远捧着碗回来的时候,正看见江宁坐在院子里的石墩上,表情严肃,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大事,于是放慢脚步,准备轻手轻脚地进去厨房,然而才刚走了几步,就被江宁叫住了“等等。”

    韩致远应声停下,镇定自若地笑着看他“怎么了”

    江宁盯着他手上的碗,语气十分怀疑“我记得今天晚上用了四个碗。”

    韩致远挑了挑眉,一脸无辜“是吗我不记得了。”

    江宁仔细回想了一下“没错,是四个碗,还有一个呢”

    韩致远垂死挣扎,还企图以言语扰乱他的判断“你记错了,应该只有三个吧。”

    看他这语气表情,这回江宁肯定了,少了一个碗,他逼问“一定少了一个,还有一个碗去哪儿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韩致远眼见迷惑失败,只能老实回答“我一下没注意,漂走了。”

    江宁“”

    很久以后,每每提到这个事情,韩致远一再表示自己只是没留神,才让那只碗溜了,但是江宁都笑而不语,韩致远一怒之下,抓住他就这样那样,直到江宁没法说话了,洗碗这个梗才算完。

    韩致远放好碗之后,两人在院子里坐下,然后问题又回到洗澡那里,按照江宁的计划,原本是打算在门前河里冲冲就算了,方便省事,但是一想到以后他们要在那里用水,莫明总有一种迷之羞耻。

    相比之下,韩致远倒无所谓,他只是觉得门前的河流太窄了,不够宽敞,用他的话来说,只够放下一条腿,于是江宁看他装完逼之后,两个人又商量一番,拎起衣服,决定就往下游出发了。

    这时天已经黑了,漫天的繁星仿佛被人细细擦过一样,像一捧洒落的碎钻,闪闪发亮,密密地拥挤在一起,银盘似的月亮挂在天幕上,落下银色轻柔的光芒,在地上拉出两人影子,一前一后,手臂摆动,步伐整齐,细细长长的,偶尔有些暧昧地纠缠在一起。

    河道因为没有从来修缮过,所以时宽时窄,岸边荒草丛生,路也不太好走,所幸两人没走多久就找到了与另一条河流的交汇处,水面宽敞,一眼望去,大概有三四米,于是决定就在这里解决了。

    放下换洗的衣服,江宁一边脱衬衫,口中一边说“你刚刚低烧,还是别”

    回应他的是“嘭”的一声,以及一蓬清凉的水花,河面水波荡漾,波光粼粼,韩致远人早没影了,他无语地抹了一把脸,继续慢吞吞地脱衬衫,自言自语地说“再生病就把你叉出去,爱谁谁。”

    那边韩致远在水里用力一蹬,跐溜窜出老远,撒了半天欢,才冒出来抹了一把水,微微眯起眼,回头看到江宁脱了衣服准备下水了,银色的月光洒落在他的脊背上,发出白莹莹的光,江宁的皮肤很白,有点像玉石的色泽,看起来特别温润,让人很想上手摸一把。

    事实上,韩致远还真鬼使神差地上手摸了,摸了还不止一把,手感果然是如想象中一般的温润,皮肉细滑,特好特舒服。

    他这一摸把江宁吓了一大跳,回过头看他“你干嘛”

    韩致远收回手,一脸正气凛然“有只蚊子。”

    江宁语气狐疑“大秋天的还有蚊子”他说着又略微紧张起来,反手抓了抓被摸的地方,觉得不太痒,这才庆幸道“还好没事,我对蚊子有点过敏。”

    韩致远惊讶,默默地蹭了蹭下巴,憋了会儿才说“怎么会过敏”

    “小时候的毛病了,”江宁笑着回答他“被蚊子咬了的地方如果特别痒的话,过几分钟就会长水泡,然后红肿,像一个发面馒头,不涂药的话,过个几天就会发脓溃烂,没有一两个月好不了,你看看我背上,是不是有很多疤痕”

    他说着转过去,将背露给韩致远看,江宁的肩膀不算强壮,甚至可以说略微单薄,但是挺直了,像一株竹子,透着一股子韧劲,显得整个人特别有魅力,或者说风骨,肩背骨肉匀停,光洁白润,韩致远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脑子里忽然就想起曾经与江宁握手的感觉来,不知道眼前这肩背握起来的触感,是不是同那只修长的手一样,他东想西想,哪里还有时间去看上面有没有疤痕。

    于是韩致远只好支支吾吾地说“刚才可能是我看错了,不是蚊子,你别担心,没事的。”

    江宁背着脸,他的嘴角缓慢无声地翘了起来,虽然他确实对蚊子过敏,但是最多也就是长个水泡,红肿一下,不去管的话,过个几天就会好,至于发脓溃烂什么的,他当然是糊弄韩致远的,大秋天的,北方天气这么凉,怎么可能还会有蚊子

    经过这一茬,韩致远老实了不少,最后两人洗了半个多小时才准备回去,韩致远本来还不太情愿,磨磨蹭蹭的,但是江宁就以生病了就叉出去来威胁他,最后迫于淫威,终于爬上了岸,拎起衣服一穿上,登时就傻了眼。

    这时江宁已经穿好衣服了,看韩致远对着衣服大眼瞪小眼,一下就笑了出来,古代的衣服没有拉链没有扣子,只有长长短短的各种衣带,号还小了一码,韩总敞着胸膛,披着衣服,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子风流不羁的流氓气息。

    江宁笑了半天,才冲他招手“我来吧。”

    韩致远乖乖走过去,让江宁帮他整理好领子和襟口,他比江宁高了半头,目光正落在江宁的眼睛上,那双眼睛在月色下竟显得无比温柔,像两汪潭水,温温软软,韩致远心中不由微动。

    他微微偏头,目光又落在江宁的肩背上,线条流畅,让他总想伸手摸一摸,盯了好半天,直到江宁拍了拍他,示意穿好了的时候,他才回过神,一路走一路默默地思索着原来我是一个恋背狂

    第8章 睡觉啦

    恋背狂韩致远跟在江宁后面一路晃悠着,回到了民居,由于环境太过于简陋,没什么娱乐设施,两人在院子里看了会星星月亮,就关了院门,收拾收拾准备睡觉。

    爬上炕以后,江宁表示“以后我都要睡里边。”

    “没问题。”韩致远很爽快地答应了。

    于是江宁满意地躺下,他会这么要求,自然是有原因的,曾经他一个人睡的时候,每天早上都是在地板上醒来的,后来他怀疑是床太窄,就想了个办法,把凳子放到床边排好,然后事实证明他真是图样图森破,第二天早上继续在地板上醒了。

    最后实在没辙,江宁只能买了几把椅子放到床边,从此以后,他每天早上起来都会发现自己挤在椅子的靠背上。

    这次因为有韩致远睡在外边,江宁安慰自己,应该没事的吧

    他看向韩致远的目光一瞬间充满了鼓励,韩致远则是一脸单纯地回应“”

    两人并排躺着酝酿睡意,偶尔拉拉杂杂扯点闲话,屋顶上有些地方的瓦片碎了,露出几个空缺来,有月光从漏洞中洒落进来,幽幽的,空气显得十分静谧,从他们的位置甚至可以看见闪烁的星子,嗯,这情景,该有的都有了,也算是一种别样的浪漫了。

    睡意袭来,两人相继沉沉睡去。

    半夜,“砰咚”一声,房间内静谧的气氛被一个重物坠地的声音打破了,韩致远懵懵懂懂地爬起来,借着窗隙漏进来的月光定睛一看,发现江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鸩占鹊巢,躺到了他原本睡的位置,并且小半个身子已经挪到了炕边,整个人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就会掉下来似的。

    也不能说江宁的睡相不好,事实上,韩致远就没见过有人睡觉能把自己睡得这么齐整,双手交叠着放在小腹位置,整个人躺得笔直笔直的,头发丝都没乱过,小半个身子已经悬空了也没能让他有什么反应。

    韩致远困得不行,打着呵欠抓了抓头发,认命地推推推,把江宁慢慢推回了炕里边,然后躺回去,继续睡。

    然后相安无事地过了半个多小时,只听“砰咚”一声,韩致远又被挤到床底下了,幸好没有脸朝地,他扶着额爬起来,再次看见江宁在炕边睡得香甜,他忍了忍,还是没把人叫醒,只是推推推,又把江宁推回去了。

    韩致远躺下,有心想看看江宁到底是怎么挤过来的,然而没几分钟,他就睡得人事不知了。

    于是又过了半个多小时,“砰咚”,房间里第三次响起了这个声音,韩致远爬起来,整个人差点疯了,他困得眼皮子都睁不开,一怒之下,摸着炕边爬上去,把江宁整个人连手带脚,死死搂在怀里,心里模糊地想,小样,这回总能治住你了吧。

    然后韩致远后半夜一直在做噩梦,梦见怀里抱了一只小奶羊,那小奶羊一直挣扎着撩蹄子甩脑袋,死活不肯乖乖被他抱着,韩致远只好一边顺毛一边哄,他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抱了一只羊被踢了那么久居然还不想放手,我一定是疯了,他想。最后惨剧终于发生了,小奶羊一蹄子狠狠踹到了他的下身,韩致远登时发出了“啊”的一声惨嚎,然后醒了。

    他发现小奶羊是假的,但是那股子直击灵魂的疼痛却是真的,好痛

    而江宁正半抬着脚,一脸尴尬地看着他,语气真诚且歉意“不好意思,我睡懵了,没注意”

    韩致远拼尽全身力气才没让自己表现出很蛋疼的动作,他虽然一脸的生无可恋,却还是很淡定地说“没没事。”

    江宁松了一口气,立刻三两下爬下了炕,扯了扯衣角,咳了一声“没事就好,你好好休息吧”已经起来了的那种地方,被踩了一脚,应该很痛吧那声惨叫都让人听了忍不住蛋疼。

    他一边同情地想着,一边打开了门,真没想到韩致远的睡相这么少女,睡觉还喜欢抱东西,把他的腰和腿脚都勒得死紧,他醒过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被人绑架了浑身酸痛得不行,害他光是掰韩致远的手就掰了好久,不过想想昨晚自己竟然没有掉下床去,简直是奇迹。

    江宁从河边洗洗刷刷回来之后,见韩致远才从房间里出来,神情莫测,脸色略差,眼睛下面阴影微微,整个人像是秋霜打过了的茄子,蔫蔫的没什么精神,江宁忍不住问他“你还好吧”

    韩致远抹了一把脸,强颜欢笑“没事,我先去洗脸。”

    说着转身就走,江宁对着他的背影挑眉一笑,回到院子里开始准备早餐,他哼着小调子从坛子里抓了两把混着大豆的粟米来,淘洗干净之后放到小瓦罐里,然后生火熬粥,熬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往罐子里加了点切得细碎的嫩水芹叶子。

    等韩致远回来时,江宁已经把早餐准备完毕了,粗瓷碗里是熬得很烂的粟米粥,其中点缀着碧绿的水芹叶,热气腾腾的,香气扑鼻。

    江宁正在洗好筷子,见他回来,便把筷子递过来,笑着招呼他“回来了,吃早餐啦。”

    韩致远接过筷子,看了看卖相可口的粥,又看了看江宁,心情莫名就多云转晴了,其实当时也没那么疼啊。

    两人吃过早餐之后,照例是韩致远洗碗,临走之时,江宁再三叮嘱“别再丢碗了,再丢我们就得捧着饭锅吃了。”

    韩致远“知道了。”

    江宁看了看天气,阳光大好,没什么事干,他就决定去老人那里探探风,实在不行,多套套近乎也好,曲线救国嘛。

    走过长满荒草的小径,江宁慢慢地往老人家走去,远远就看见院门半开着,能看见院子里支了不少矮矮的木架子,上面晾着一本本的古旧书籍,满院书香。

    老人坐在院子里,眯着眼,正对着天空仔细地端详手里的东西。

    走近了江宁才发现他一手拿着针,准备穿线,只是他年纪太大了,眼神不好使,那针眼又太小,怎么也穿不过去,失败了一次又一次,但是老人仍旧不厌其烦地重复着这个动作,仿佛不把线穿进去不罢休一样。

    金色的阳光洒落在他苍老的脸上,那些干瘪的皱纹都显得尤其温暖起来,老人其实不是一个刻薄的人,从他愿意帮助江宁两人就能看出,他或许只是因为太少与人打交道了,一个人住在这破落的荒村,无依无靠,性格难免有些孤僻和古怪。

    江宁想了想,走上前去,对老人温和地笑“老丈,我来帮你吧。”

    老人放下手,眯起眼,看了看他,过了一会,才慢腾腾地从喉咙里嗯了一声,惜字如金地开口“有劳。”然后把针线递了过来。

    线虽然是很粗的麻线,但是幸好针眼也比较大,江宁没费什么力气就搞定了,把针线递回去,笑着说“好了,您试试。”

    老人点点头,接过之后,开始缝手中的衣物,江宁就蹲在一边看,老人的手法很生疏,很明显不常干这活,针脚粗糙,间隔特别大,他一边缝,一边慢腾腾地开口“鄙姓常,可唤我常公。”

    不知道是不是他清楚江宁听不太明白,又或者本身说话就是爱大喘气,总之他说得特别慢,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江宁竟然完全听懂了,随即从善如流地应道“常公。”

    他犹豫了一下,学着老人的口音,别别扭扭地说“我姓江,单字宁,我兄长姓韩,名致远。”

    江宁的口音明显不太准确,老人反应了一会,才点头表示听懂了,过了片刻,才慢腾腾地说“宁静以致远。”

    江宁愣了愣,他还真没想到这茬,看来他与韩致远还挺有缘分。

    他坐在一旁,偶尔与老人聊上几句,或许还是因为语言不太通顺,江宁的话老人不一定会全部回答,但是也并不冷落了他,就如那天与韩致远沟通的时候一样。

    江宁旁敲侧问,小心翼翼,还是挖到了不少信息,得知这里的瘟疫已经有半年之久,村子里的人早已死的死,逃的逃,只有常公,年纪大了,人又固执,死活不愿意跟随儿孙离开,按照他的话来说,活了六十多年,年轻时也走过大泽不少地方,意气风发,人到老了却不愿意再颠沛流离,客死他乡了。

    从与老人的交谈中,江宁推测出,这是一个叫大泽的国家,已经至少有三百年的历史了,疆域广阔,南北相距尤其远,老人不愿意离开,大概也有这个原因在里面,老人本身也像韩致远之前猜测的那样,年轻时是个读书人,因为爱四处闲游,没有心思去考取功名,现在他的儿孙都已经离开此地,去了南方逃难谋生,他一个人待在村子里,既没有染上瘟疫,也不用颠簸受罪,自给自足,倒是活得十分自在。

    今天的收获不少,江宁看了看日头,太阳升高了,也就准备告辞,刚走几步,老人却叫住他,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慢腾腾地道“今日入夜之后不要点灯,不要开门,不要说话。”

    江宁一怔,问道“为什么”

    老人摆手“到时候你便知晓了。”

    第9章 狼来啦

    回去的时候,江宁并没有走来时的那一条路,他在这个小小的村子里转了一圈,发现了一个挺奇怪的现象。

    这个村子原本是依山而建,坐北朝南,靠山的那一带有一大片茂密的树林,但是就在树林与村子相距的中间部分,有许多栅栏整整齐齐地排列着,木桩有小孩手臂那么粗,间隔很密集,只有一个手掌那么宽,那一排栅栏绵延开来,远远望去,足有几十米长,一直伸到河岸那边去了,这架势,倒像是想要阻挡什么东西一般

    江宁绕着那栅栏走了一会,心中逐渐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他皱着眉,有点心事重重地回去了。

    韩致远正坐在院子,摆弄着面前的什么东西,听见江宁进来,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去,口中道“你回来的正好,我跟你说个事儿。”

    江宁在他面前坐下,看清了他正在努力掰一根铜丝,便说“正好我也有点事,你先说吧。”

    韩致远听了,放下铜丝,抬起头来,神色有点儿凝重“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这个村子有点问题。”

    江宁诧异“怎么了”

    韩致远剑眉微皱,伸出手指叩了叩桌面,迟疑着说“你还记得我们第一天晚上来到村子里的时候,听到的那一声野兽嚎叫吗”

    江宁点点头“记得。”当时印象还很深刻。

    韩致远接着说“我今天去村子里看了看,发现村子后面有一排很长的栅栏,像是用来拦截什么猛兽的,我怀疑是狼,山里面有狼。”

    听到他的这番推测,江宁忽然开口“说起来,我刚刚从常公那里回来的时候,他也提醒了我,今天晚上不要点灯,不要开门,不要说话,是不是这个原因”

    “常公”韩致远立刻反应过来,他坐直了身子“是那位老人”

    江宁点点头,韩致远敲了敲桌子,皱着眉继续说“这就对得上了,我去过那排栅栏后面。”

    江宁有点诧异“你过去了外面是怎么样的”

    韩致远回答“栅栏和树林相隔还有挺长一段距离的,下面有个小土坡,再往树林那边走一段路,能看到地上有很多野兽的爪印,我怀疑就是狼群。”

    听到这里,江宁皱着眉分析“这样事情就有点棘手了,不管那个栅栏是不是村子用来防备狼群的,听常公的意思,他一定知道狼群的存在,既然会那样提醒我们,难道说”

    他与韩致远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心惊“狼群要出来了”

    然而再怎么忧心难熬,白天还是一晃眼就过去了,夜幕降临,月亮挂在深蓝的天空,洒下如水的银光,晚风吹拂而过,树影绰绰,落在破旧的窗纸上,拉出细细长长的影子,如同一只只狂欢乱舞的妖魔一般。

    江宁与韩致远自然都没有入睡,他们沉默着,在黑暗中对视,窗外透进来的薄薄月光,隐约勾勒出两人的面容轮廓来。

    江宁靠着墙壁坐,手心被薄汗微微泅湿了,黑暗中,韩致远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笑了,压低的声音中透着一股磁性,在寂静的夜色中,仿佛能牵动人的心弦一般“你很紧张”

    江宁有点不自在地舔了舔下唇,不自觉放低声音回道“我长这么大,见到的最大型的肉食动物就是拉布拉多犬了,现在猛地给我来了一群狼,这个冲击太大了,我不紧张的话,那一定是被吓傻了。“

    韩致远听了,低笑起来“我看你白天跟我讨论对策的时候,表现得还挺冷静的。”

    江宁瞥了他一眼“韩总的语文应该挺好的”

    韩致远伸手放到唇边咳了一声,含糊回答“唔好像吧”

    江宁蹭了蹭手心的汗,低声说“那韩总一定知道纸上谈兵这个词的意思了。”

    黑暗中,韩致远面容上的笑隐约扩大了,他笑着安慰“没关系,我觉得狼群不一定能进来。”

    话音刚落,一声长长的狼嚎划过寂静的夜色,回荡在小村庄的上空,紧接着,更多的狼嚎响了起来,此起彼伏,比起上一次,这次的嚎叫声更加的近了,就像是贴在耳边,其中充满了兽性的危险与胁迫,仿佛是在向这里的人们发出挑衅一般。

    江宁的左手有点不可抑制地抖动了一下,他猛地用右手紧紧攥着,坐直了身子,韩致远立刻按住他的肩背,安慰一般地蹭了蹭,凑在他耳边低声道“没事,它们还在栅栏外面,没事的,别紧张。”

    韩致远的声音放得很低沉,但是在安静的黑暗中却显得非常让人心安,江宁原本因为紧张而紧绷起来的肩终于慢慢放松下来,脑子里的轻微轰鸣声也消失了,他轻轻地吁出一口气。

    狼的嚎叫声接连响了半个小时,便再也听不见动静,危险看似已经散去,他们还悄悄打开门看了一下,外面一片静寂,只有几声虫鸣有力无气地拖长了声音,一切都很平静。

    两人也终于放松了下来,不知不觉中,困意袭来,江宁甚至没躺下,直接就靠在韩致远的肩背上睡过去了,然而好景不长,过了十来分钟,他猛地惊醒,一下子坐起身来,大口大口地喘气,一双眼睛在月色下亮得惊人。

    韩致远立刻问“怎么了”

    江宁狠狠地擦了一把汗,语气有些急促地道“狼群怎么可能自己走了它们不叫了,是因为已经靠近栅栏了”

    他的话音一落,只听不远处的夜色中,传来“当啷”一声脆响,像是什么陶器被砸破了一般。

    江宁立刻与韩致远对视一眼,均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些微紧张。

    下午的时候,韩致远用一个大陶缸做了两个小小的机关,栅栏内外各一个,以很细的麻绳触发,只要麻绳断了,陶缸就会被砸破,而现在,机关被触发了。

    接下来的每一秒钟都过得十分漫长而难耐,就在江宁再次确认了一遍屋门有没有关好之后,寂静的夜色中又传来一声令人心惊肉跳的陶器碎裂声。

    狼群进村子了

    韩致远猛地一扯江宁,低声催促“回屋子”

    两人迅速进了房间,关上门,江宁深吸一口气,从炕的席子下抽出两把磨得十分锋利的小刀来,将其中一把递给韩致远之后,房间里迅速静寂下来,只能听见他们此起彼伏的呼吸声,还有窗外,夜风吹过树叶发出的窸窣动静。

    时间慢慢过去,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不远处传来人声,夹杂着低低的狼嚎声音,似威胁,又似警告,其中的危险令人心惊。

    江宁低呼一声“常公”

    狼嚎确实是常公家的方向传来的,韩致远起身道“我去看看,你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就回来。”

    江宁握着小刀,站了起来“我跟你一起去吧。”

    韩致远见江宁满脸坚持,便也不阻止,只是说“你跟着我,小心一点。”

    两人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韩致远将院门推开一点缝隙,往外面看了看,压低声音“看来这边暂时还是安全的。”

    江宁微微皱眉,然而常公家方向的声响却越来越大了,甚至能清楚听到老人的厉声呵斥,还有利爪挠门板的声音,以及狼短促的叫声。

    两人小心地在夜色的掩映之下,慢慢地靠近常公的院子,渐渐的,能看清楚院门口的黑影了,一头狼抬起前爪,趴在院门上方的栅栏处,冲里面窥伺着,偶尔转头,能看见一双绿莹莹的,充满着兽性的眼睛,伴随着低低的吼叫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尤其危险。

    幸好,只有一头狼,韩致远冲他做了一个手势,江宁握紧了手中的小刀,点点头,两人便继续悄无声息地绕开前门,靠近常公的后院。

    院墙只有一米来高,韩致远轻松便翻进院子,江宁也跟了上去,他敲了敲门,低声唤道“常公”

    屋里没有动静,江宁与韩致远对视了一眼,继续敲门“常公,是我们。”

    过了一会,门终于开了一道缝,常公一手拿着钉耙,往外面看了看,这才将两人让进屋子。

    进了屋子后,狼的抓挠与低嚎之声愈发近了,薄薄的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音,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摧垮。

    韩致远轻轻戳破窗纸往外看了一眼,道“只有一头狼,看来狼群没有全部进来。”

    他转头问常公“对于狼群的袭击,村子从前有没有什么办法”

    常公摇头“狼已有数十年不曾入村了,从前有猎户。”

    这下事态就更加棘手了,门外,狼已经意识到院门的松动,竟然开始撞击拍打起门板来,一声一声,如同催战的鼓声,敲击在三人的心头上,连耳膜都开始随之震动起来。

    忽然,门板发出吱嘎一声脆响,门轴断了,紧接着是更大的声响,江宁一动,正想再次看看屋门有没有拴好的时候,韩致远看了看,忽然道“别过去,让它进院子”

    第10章 狼跑啦

    外面月光如水银一般,泻落一地,野狼走动的黑影,透过薄薄的窗纸映了进来,显得十分危险而诡谲,甚至能听见狼爪踩在落叶上发出的轻微咔擦声。

    江宁紧紧地抓住手中的小刀,看着韩致远悄无声息地走到窗户旁边,冲他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他拿起常公准备的长柄柴刀。

    江宁咽了咽口水,尽量镇定情绪,拿起柴刀在韩致远的示意下,站到窗户的另一边,窗户是很老的样式,没有窗扇,直接是以栅栏隔开的,只是在上面糊了一层白色的窗纸,而隔着那一层薄薄的窗纸,就是野兽呼哧带喘的呼吸声。

    他定了定神,冲韩致远比了一个手势,韩致远点点头,猛地伸手将一格窗纸戳破了,原本倒映在窗纸上走动的黑影突然静止不动,下一刻,江宁能清楚地看见狼头朝这边探了探,紧接着慢慢地靠了过来,树叶的窸窣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越来越近,令人心惊肉跳。

    狼已经走得很近了,近到他们能听到狼发出的喘气声,能看到它龇咧着长长的嘴,露出其间的森森利齿,还有那一双在黑暗中发出莹莹绿光的眼睛,贪婪而险恶。

    狼在窗台下转悠了两圈,然后猛地人立起来,将前爪抬起,搭在窗栏上,嗤啦一声,薄薄的窗纸被锋利的狼爪撕裂开来,在夜风中瑟缩抖动,发出轻微的嗡鸣之声。

    三人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屏气凝神,江宁低头,发现那狼正由下往上,从破碎的窗纸后面,盯着他看,一双荧绿泛黄的眼睛,充满了贪婪与凶残,它微微龇了龇牙,往窗栏上凑了凑,腥臭的涎水沾在窗纸上,很快就将一大片窗纸打湿了。

    野狼努力地往窗栏上挤,最后发现自己挤不进来,索性将两只爪子伸了进来,试图朝着江宁的方向抓挠着,同时喉咙中发出呜呜的低嚎声。

    说时迟那时快,韩致远猛地将狼伸入窗栏的两只前爪抓住,往后狠狠一扯,用力之大,连窗栏都被震了一下,狼猝不及防,登时高声发出惨嚎,并且使劲往后挣扎着拨拉自己的爪子,它的鼻尖还钻在窗栏里,流着涎水的大嘴努力张合着,白森森的利齿死死咬住窗栏的横木,似乎还想反咬韩致远一口。

    韩致远拼命拽紧野狼的前爪,以防它逃脱,嘴里同时大喊一声“江宁”

    江宁应声而动,咬紧牙根,拼尽全身力气,举起手中的柴刀狠狠朝那两只狼爪劈了过去,只听咔擦两声脆响,伴随着狼长长的惨嚎声,温热的鲜血霎时泼洒出来,迸溅在将江宁的脸上,血腥气顿时在屋子里蔓延开来。

    紧接着,站在一旁的常公也不肯闲着,颤巍巍地顺手举起手中的钉耙,在狼的鼻子上狠狠地砸了一下,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看得江宁鼻子都疼。

    狼终于倒了下去,窗外传来重物挣扎滚动的声音,还有簸箕等物事倾倒的声响,韩致远扔掉两只狼爪,擦了一把脸,却摸到了一手狼血,他对江宁问道“没事吧”

    江宁摇了摇头,也许是这一下给他壮了胆,心里反而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他扔掉柴刀后,擦了擦脸上的狼血,看着窗外“我们出去看一下吗”

    过了一会,常公点起火把,三人一同出了屋子,窗台下,狼已经奄奄一息了,狼狈地趴在血泊里,不时抽动一下,发出低微的哀嚎声,断断续续,看样子离死也不远了。

    韩致远看了看,对江宁道“我们得去看一下栅栏那边,狼是群居动物,不知道为什么只有这一头狼进来。”

    江宁同意了,他们说话速度太快,常公虽然跟不上他们的思维,但是见他们的架势,也知道他们是准备做什么的,就在两人准备与他商量的时候,他扬了扬手中的火把,道“走罢。”

    老人总是固执得厉害,越老越是如此,两人劝不动他,便只好随着他一同往栅栏处去了。

    夜色寂静,只能听见风吹过树梢发出的簌簌声响,以及有气无力的虫鸣,三人举着火把,顺着栅栏一路查看过去,走了大约十来分钟,江宁忽然看见一片星星点点的荧光,如同萤火虫一般,在黑暗中移动闪烁。

    尔后,走近几步,那些萤火虫闪烁得更厉害了,一片一片地移动着,江宁忽然意识到,那不是什么萤火虫,而是狼的眼睛

    不用他说,韩致远也看见了那一片景象,他举起火把,远远望去,夜色中,至少有十来条影子穿梭走动,那就是狼群了。

    只不过很奇怪的是,既然有一头狼进了村子,为什么狼群却没有进来

    三人借着草木与夜色的掩映,开始小心翼翼地朝着狼群靠近,走过去之后才发现,原来不是狼群不进来,而是根本无法进来。

    栅栏确实被撞破了一个小洞,但是那个洞,现在正卡着一只体型很大的狼,进不得,出不得,正在使劲往后挣扎,努力想要逃出去。

    没想到事实竟然是这样,江宁与韩致远心里说不上是好笑,又或者是庆幸,总之,狼群没有进来,确实是谢天谢地了。

    狼群发现他们了,顿时骚动起来,咧着森森的利齿,朝三人发出危险的低嚎,一双双荧绿的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无比凶残而贪婪。

    韩致远举高火把看了看,问常公道“可有木柴”

    常公点点头“有。”

    他带了两人转到村子后面,那里有一间独立的小茅屋,常公开了门,灰尘簌簌而落,江宁顿时呛咳起来,屋子里堆满了干燥的木柴,一摞一摞的排放,整整齐齐,足有一人高。

    韩致远和江宁搬了许多木柴,放到栅栏处,狼群在栅栏外徘徊骚动着,凶残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们,嘴里流着涎水,不肯离去。

    狼群起先还很警惕,不怎么靠近栅栏,然而狼毕竟是狼,贪婪的天性是无法压制的,特别是在美妙的食物面前,等看到三人一直没有大动作的时候,它们已经忍耐不住了,开始抓挠撞击着栅栏,锋利的爪子在栅栏上抓出许多深深的痕迹来。

    伴随着狼群不间歇的低吼,江宁与韩致远终于将木柴布置好了,全部堆放在那只被卡住的狼面前,那只狼见有人前来,顿时涎水流得三尺长,咧着大嘴往前使劲,恨不得立刻脱离栅栏的桎梏,扑向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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