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郁手上拿着药方反应都没了,呆立在那。向易看看他,将药方从他手上抽出,交给小石头,说“拿去抓药吧,几个月也好,说不定就有转机了呢。”
小石头沉默的点点头。
“向大哥,你见多识广,知道雪蟾这东西在哪嘛”冉郁问,现在连大夫都束手无策,这是最后的希望了吧。
向易挠挠头,道“雪蟾这东西,没人知道它长在哪。只是听说当年黎国皇帝曾送给咱们大王一只,还有似乎也有外邦曾进贡过。可这全是听说,谁也没见过这玩意长啥样啊”
“那怎么办”冉郁颓然的跌坐下来道,“难道就眼看着他去死嘛,要不是为了推开我,他本来可以避开的啊”
一时间的沉默,大家都没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冉郁终于耐不住,又豁然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冉郁,你上哪”向易上前去拉住冉郁。
冉郁回头望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要去想办法,找药来救他,尽我所能来帮他。”
“冉郁哥哥,你别着急,再好好想想肯定还有别的办法。要不先等大哥把药拿来,喝几次再看看,说不定有效呢。”在旁边一直不说话的石榴这时也开口道。
“不行”冉郁摇头,“我不能在这等,等着可能、或许会出现的好结果,我一定要做些什么。”
“让他去吧”石老太太说,“既然他有这份心,就让他去吧。”
“娘”石榴不依地说。
石老太太拍拍女儿的手说“也算是让他能尽份力,将来不至于为什么都没做而后悔。”
石榴不太情愿的低下头,向易也放开手,说“你自己小心些,头回来,我和他一起熬药给骆老板喝。你放心,他要是不喝,我哪怕是扒开他的嘴也要给他灌进去。”
冉郁感激的向他点点头,可冉郁心中其实也没底。只是依稀记得小侯被毒蛇咬,父亲曾采过一种草药,他曾说牛羊在山中被蛇咬了,就去找这种草,能解百毒。父亲还特意让冉郁认过这种草,小小的冉郁对此印象十分深刻,
冉郁回到曾经栖身的那座山,翻开杂草,一寸寸查找着,直到傍晚还是什么都没发现。冉郁回到那个山洞打算休整一下,石床还在。在这个山洞里时光好像没有前进。更有趣的是,那次骆雨峰来找他,随身带来的那壶酒也在,只是已经成了空壶,只余酒香。冉郁还记得,那时骆雨峰狡黠地笑着,自斟自饮的样子。
冉郁坐到石床上,上面有些狗尾巴草。他随手拿起一根,突然就想到了骆雨峰拿这个来挠他的痒痒,不由得嗤笑出声。但所有的幻想都消失后,依旧只剩下他一个人。冉郁环顾四周,没有从前的那种熟悉感,显得冷清而又孤独,不知不觉中他已不习惯独自生活了。
颓然的走回去,石头小心翼翼地告诉他,骆雨峰吃药后,好像稳定些了。冉郁坐在床边,骆雨峰闭着眼睛,灯下显得了无生气。那个提着灯,初见时静静站在那,脸上挂着柔和平静表情的青年,不知道上哪去了。
向易走进来,见冉郁看着骆雨峰发呆,便安慰他道“你们这么关心他,他若知道也应该很高兴吧。”
冉郁低下头,突然问向易“向大哥,你是不是喜欢江大哥。”
“怎么问这个。”向易难得脸红了。
“喜欢是种什么感觉,和喜欢父母是一样的吗”冉郁问。
向易揉着冉郁的脑袋说“小孩子别想这些。”
他在冉郁身边坐下,看着地板发呆。
“没有江大哥在身边,特别孤独吧。”
向易笑道“有点,最重要的是好像缺了些什么,总显得空落落的。”
冉郁沉默了会说“向大哥,你知不知道,江大哥让你到这来找骆雨峰,是为了让骆雨峰看住你,怕你一时冲动去找鄢支人拼命,他真的很关心你。”
向易点点头道“我知道,前几天静下心来想就明白了,像我这样的傻瓜也让他多操心了吧。”
“向大哥,去找江大哥吧,他被鄢支人带走了,你坐在这也不安心。我想你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的,因为江大哥还没回来。”冉郁幽幽地说。
“小哥”向易很奇怪地看着冉郁说,“你怎么突然想得这么深了。”
“别叫我小哥了,挺奇怪的,叫我冉郁吧”
“哈哈,冉郁好,我早就觉得大哥来大哥去的分都分不清,那你以后就叫我向易。”向易站起来道,“我走了,骆雨峰醒过来,你就告诉他,我不会乱来的,只是不能干等在这。”
“我明白。他醒过来”冉郁明显停顿了一下才说,“他醒过来,我会告诉他的。”
向易走到门口,就要出去时,反而停下来,对冉郁道“你其实已经喜欢上谁了吧所以要好好珍惜啊”
冉郁沉默地看着地面,直到向易走出去。冉郁才从怀中摸出那串奇妙的砗磲手珠,给骆雨峰套上,希望能给他带来好运,避开这次灾祸。
冉郁静静看着骆雨峰,直到他终于不支睡去。
不知何时醒来,冉郁揉了揉眼睛,忙看向床上的骆雨峰,结果让他吓了一跳。骆雨峰全身黑的发亮,还有些黑色的液体从他耳朵里流出来。
冉郁慌忙跑出去,拉住小石头焦急地冲他吼道“药呢,你没给他吃药嘛”
小石头刚开始还有些不明所以的委屈,但看到骆雨身那个样子后就完全傻了。
“我给他吃药了,早上你还在睡,我就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他们又找来大夫,这次大夫什么都不说了,只是摇头。冉郁的脑子嗡的声炸开了,他扶着额头,仔细想着父亲所说的那种药草,描述给大夫听,大夫表示没听说过,大概是土方子的关系吧。冉郁背上些干粮,又上了山,这次无论如何要找到。死骆驼,给我撑住,你要是死了,下地府我也要把你捞出来。手被尖锐的小石子划开了,血流出来,冉郁却完全不在意。
拨开草丛时,一条二尺多长的怪蛇突然窜出来,差点还咬到冉郁。这种色彩艳丽的蛇多半有毒,但蛇胆多半也是好物。蛇吐着信子,正警惕的盯着他看,随时可能再扑上来。冉郁悄悄把袖子中的匕首拿出来,闪电般上前一步踩住蛇头,手起刀落,那蛇顿时身首分离。好险,冉郁吐出口气,取出蛇胆,乡下地方都传闻蛇胆可解毒。这种蛇冉郁都没见过,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奇效。
反正现在大夫也没办法,死马当活马医,至少还有些希望。冉郁赶回去,把蛇胆蒸熟后,扒开骆雨峰的嘴,让他吞下去,骆雨峰好像还有意识,竟然知道吞咽。冉郁很兴奋,不自觉得就露出笑颜。
石榴小心的探进头来,说“冉郁哥哥,你休息会吧,吃点东西,你肯定还没吃过东西吧,带出去的干粮都没动过。”
渐渐的,骆雨峰的耳朵不再流出黑色的液体,冉郁终于舒出口气,瘫坐下来。
“冉郁哥哥。”石榴来到冉郁身边,她手上端着碗面。“你吃点吧。”
盛情难却,冉郁边吃着面,边看着骆雨峰。
“冉郁哥哥。”石榴轻声道。“我听说那些奇怪的草药都长在山壁上,深洞里,你真的要去那种地方找嘛,会有危险的。”
山壁上,脑子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冉郁停止了吃面,搜肠刮肚下这才想起来。父亲有说过,那种草只长在山壁上,不太好找。放下碗筷,冉郁又跑了出去,任石榴在后面唤他的名字,他也没有回头。
那座山的山壁高耸入云,陡峭而且几乎是笔直向上。冉郁抬头望着,有一些绿色的小草从石头缝里钻出来,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他要找的东西。
把手擦干,冉郁小心地往上爬,边爬边查看这些小草。石头很松,脚下踏不稳,冉郁几次踩空,被冷汗浸湿了背脊。不知爬了多久,冉郁也没空关心这个,他终于发现想要的那株小草。有那么瞬间冉郁实再太高兴了,以至于没有留意到脚下,等他发现时石头已经滑了下去,冉郁脚下顿时腾空。他扑腾着,想抓住些什么,阻止自己下落。可那些石块真的都太松了,跟本经不起他这么拉,全都纷纷落下来,有几块还砸在他身上。指甲都掰断了,手上全是血。
冉郁紧紧抓住手里那株草,那株应该能救骆雨峰的草。那时候心里什么感觉,反正冉郁没有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中秋回老家了,老家的亲戚都超好客的说,瓦们被留下吃了一顿又一顿地饭,吃到现在刚回到家,累死了。
众目睽睽之下,要保持瓦淑女的形象,所以没敢写文,这是存稿,下一章估计得晚点更。依旧是明天通读改错别字。
皮埃斯小说是小说,yy是yy,药是不能乱吃地,还是要尊医嘱啊。
代天巡狩三
地府是怎么样的,冉郁从前没见过,也对,那地方人一辈子估计也就只能见一次。但冉郁可以肯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地。至少地府应该不会晃嘛,不会有股子马骚味,他分明是在马车里。
“你还好吗”冉郁寻声望去,那是个面目极清俊的男人,气质也很高华,微笑时有种奇特的魅力。冉郁想他应该是做梦了,不然安阳城哪来这样的美人,缓缓闭上眼睛,梦啊最好都不好醒。
“喂装什么死啊”一个很不和谐咋咋呼呼的声音加入进来后,冉郁清楚感到自己被踹了脚。
“你你没看到他受伤了嘛”
“反正没死就对了。”
“要不是被树技挂了一下,他真的会摔死”
“那那那我不说了成吧”
好像这边的争论算是告一段落,听他们说话,冉郁也明白了,自己掉下山让树技挂了下,然后他们可能是过路人,救了自己。冉郁再次睁开眼睛,被他们救了好歹要说声谢谢。
那“美人”冲他微微一笑,说“你终于醒过来了,我真担心你要是不醒该怎么办呢。”
“谢谢你”冉郁动了下,还凑合,好像全身都还接着,没有断掉的,也算他运气好吧。
“你是上山来采药的嘛”
药,听到药,冉郁突然想起他拼着命采到的东西,可是手上没有,两只手都没有,上哪去了。
“我的东西”
“美人”安抚冉郁道“别急,你的东西都在,可是你要那个干什么”
冉郁把骆雨峰中毒的情况跟对方说了,当然他把骆雨峰的名字隐去了。
“美人”想了想,道“这个草药确是能解毒,不过只是蛇毒而已,听你所言,他中的毒里面应该混有好几种毒物,不只是蛇毒,所以你采这个可能没什么大用。”
“那怎么办,不行我要救他”冉郁挣扎着想爬起来。
见冉郁着急的样子,“美人”似乎动了恻隐之心。
“你别急,亏得是中毒,我们有办法,你等等”说完后,“美人”转过身,冉郁这才发觉,在“美人”身后竟然还坐着人,背对着他,看不清长相。
“美人”低声在那人耳边说了些什么,那个只是摇头表示不同意。劝了好久,那人还是摇头,“美人”似乎生气了,“美人”生气事情很严重,那人终于从怀中摸出些啥,满不情愿地交了出来。
“好了。”扬扬手中的锦盒,“美人”笑道,“有了这个,什么毒都不用怕,我们这就去救人。”
“真的这是什么好东西。”冉郁好奇地问。
“美人”神秘地道“不可说,你只要知道有用就行,对了你们住在哪”
冉郁把地址报了下,“美人”微微楞了楞,道“这是不是安阳商人,骆雨峰的住所”
听到骆雨峰的名字,一直背对着他们的那个人也转了过来。插嘴道“什么谁要去救那个家伙,把雪蟾还我。”
“美人”不理他,只是更客气的对冉郁道“那可更巧了,我叫柳决明,和骆雨峰曾是同乡,既然是他有难我更是责无旁贷。”
死骆驼的同乡,不知怎么地,冉郁一个激灵,开始仔细打量眼前的人。他的长相很熟悉,像是在哪见过。不多时冉郁便想起来是那张画,这个人和画上的人不仅长相,连气质都像,难道他就是骆雨峰朝思暮想的对像,冉郁心中有些堵,他忽然间沉默了,不再说话。之前对这个救命恩人的感激,现在也有些变味。
柳决明吩咐车夫快马加鞭,往安阳赶。到骆府后,柳决明那个奇怪的同伴死活不肯下来,不去管他,柳决明带着冉郁下车。
石榴见冉郁受伤了,从府里小跑着出来,帮忙一起扶着冉郁。
“冉郁哥哥,你怎么了”石榴担忧地问。
冉郁不在意地说“没什么。”
冉郁这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什么,石榴用眼神向柳决明求助。
既然冉郁不肯说,柳决明当然不想越俎代庖,对石榴的求助,就当没看到。但他还是不放心冉郁的身体,怕他吃不消。便说“你尽管去休息吧,告诉我骆雨峰的房间在哪,我自己去看他就好。”
冉郁坚定地摇摇头,拉住柳决明的手臂,不肯松开。
“好吧,那就一起去。”柳决明眨眨眼,听他说要自己去,冉郁为什么这么紧张,这个反应很值得玩味。但他也没有固执于此,扶着冉郁来到骆雨峰的房间。
看到骆雨峰时,柳决明也不禁露出诧异的表情,骆雨峰伤的实再太重,几乎都快认不出了。柳决明让冉郁先坐下,自己来到床边,他看着骆雨峰,似乎很是心痛,又有些不忍。
“怎么会伤成这样,谁干的”柳决明问。
“鄢支人,我不认识,他带着铜面具。”冉郁边回答边注意柳决明的表情,他脸上那愤恨的神情只是一闪而过,但还是让冉郁捕捉到了。
柳决明叹了口气,从那只锦盒里拿出一只手指般大小,如冰晶般透明的蟾蜍来。将它放到骆雨峰的嘴唇上,蟾蜍趴在那一动不不动。
“很快就会好的。”柳决明边说边观察着这个房间,他缓缓在房中走着,随手摸着那几件边边角角已经被烧坏的家什,好像很有感情的样子。
冉郁看在眼里,有些不痛快,便问“还要多久”
柳决明回过神,发觉冉郁正用警惕的眼神看着他,像是急着赶他走。柳决明有那么瞬间不太明白,眼前这个长相清秀,有些像孩子般的人,明明刚才还很感激他,怎么忽然间就变了。柳决明仔细想了想,发觉好像是他表明自己是骆雨峰的同乡后,冉郁的就开始显得有些别扭了。难道是因为骆雨峰,柳决明眼前一亮,骆雨峰这混蛋还有空去“拈花惹草”,看来过得很好。而且这小子的眼光也不错,一个能为了他不顾危险爬上山壁采药的人,确实值得珍惜。
柳决明欣慰地一笑,回答道“不用很久,等它变成黑就好。”
冉郁觉得自己盯着那只雪蟾看了很久,也没见他的颜色有什么变化
“对了,你最好找个大夫来看看。”柳决明说。
冉郁连眼都没抬回答道“不用,我没事。”
“有时内伤这种事,一时看不出来,还是看看得好。”
不知道为什么,冉郁很不自在,明知道柳决明说得对,可就是不想听他的。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只雪蟾才开始慢慢变得通体墨黑,可骆雨峰看起来除了面色好了些,几乎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柳决明在原来放雪蟾的锦盒里放了种极香的丹丸,雪蟾便自己跳了回去,柳决明合上锦盒。对冉郁道“他会没事的,我也该告辞了。”
“谢谢”冉郁真城地说,不管心里多别扭,人家也是救了自己和骆雨峰二条命,无论如何应该说声谢谢。
果然是个别扭的孩子,柳决明露出个明朗的微笑,道“对了,别对骆雨峰说我来过,编个什么理由搪塞过去就好。”
冉郁咬着下唇,没有回答。石榴在旁边不知道这两人在搞些什么,按理说柳决明救了骆雨峰,冉郁应该十分感激他,可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完全不对劲啊,怪事。
“告辞了。”柳决明行礼后就要走。
石榴拉了拉冉郁,示意得把人留住,冉郁纹丝不动。石榴只能自己上前说“这位先生,不如留下来吃顿便饭再走吧,也好让我们尽尽地主之宜,以示感激。”
“不,我还有急事,朋友还在外面车上等我,所以不便叨扰,多谢姑娘。”柳决明飘然而去。
石榴不由得埋怨冉郁“好歹人家也是骆爷的救命恩人,冉郁哥哥你这样显得有些无礼呢。”
骆雨峰没事了,精神陡然松懈下来,冉郁就觉得浑身疼。
“石榴姑娘,替我照顾死骆雨峰,我去躺会。”
“冉郁哥哥,你没事吧,要不我去把娘和哥哥叫回来。”
“他们出去了,怪不得我回来就没见过他们,石头和大娘上哪去了”
“哥陪娘去祈福了,他们说最近老遇上坏事,是祖先发怒了。”石榴拍手道,“现在看来还真有用,骆爷不是没事了嘛。”
“石榴姑娘,别信这些,要不是我从山壁上掉下来,遇见了柳决明他们,骆雨峰现在也好不了吧”
“什么”石榴捂住嘴,“你是从山壁上掉下来的,那还不赶快去找个大夫瞧瞧。不行,冉郁哥哥,你去休息,我去找大夫。”
石榴不由分说地跑出去,拦都来不及。冉郁只能看着她越跑越远,然后慢慢坐下来,边捏着身上各处酸痛的地方,边看着骆雨峰,他还是闭着眼睛没有醒来的意思。
冉郁看着看着就又想起了柳决明,他见骆雨峰受伤后的那种情神,他身上散发出俨然此地主人的感觉,再加上那张画。柳决明会不会就是骆雨峰口中那个曾经的“恋人”,那个被太子抢去的“恋人”,冉郁的脸马上就垮了下来。柳决明还要他瞒着骆雨峰,真能瞒得过就算能瞒,冉郁也不想瞒。
作者有话要说活活活活,结果还是准时完成工作了,依旧无空检查错别字,明天,那个明天。
代天巡狩四
“冉郁你在哪,小六刚刚怎么眼睛红红地跑出去了”
听到小石头在门外找自己,冉郁尽全力高声道“我在这”
小石头听见了,高兴地说“娘,是冉郁的声音,他没事。”
“别大呼小叫,娘听见了。”石老太太跟着儿子从外面走进来。
小石头进门后看了眼冉郁,见他四肢健全脑袋还在原位,就跑去看骆雨峰,见他也没什么异常便问,““冉郁,小六怎么哭了我还当你出了什么事爷也没事吧”
冉郁摇摇头说“都没事,我要去躺会,小石头今天你在这看着骆雨峰,要是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去找大夫,还有记得把我叫醒。”
“你放心吧,喂你真的没事吧”小石头见冉郁走路时扶着腰,有些不放心。
冉郁摆摆手没多说,就离开了。
“娘,我怎么觉得我们不在时好像发生了很多事。”
“嗯。”老太太也凑近了看看骆雨峰道,“小子你没觉得骆爷气色好多了”
“好像是的”小石头仔细看了看,还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戳了戳骆雨峰,惊喜地道,“娘是软的。”
“知道了,别大呼小叫的,今天你在这好好看着骆爷,别偷懒,一刻也不能闭眼,娘给你蒸个鸡蛋去。”
“娘最好了,蒸二个吧”
“对,蒸二个”
“天下只有娘最好”
“得给冉郁也送一份去。”
“娘”
石老太太说完,撂下无比失望的儿子,转身去了厨房。老太太边打着鸡蛋,边不知思考着什么。
冉郁在房里迷迷糊糊正睡着,感觉到有人在摇他,就艰难的睁开眼。
“石榴姑娘有事嘛”冉郁看清来人后,问了句转个身想再睡。
“我找了大夫,冉郁哥哥你别睡了,起来让大夫看看吧”
“不用”冉郁刚想要再睡去,就听见嘤嘤的,女孩子的哭声,脑子一下就清醒了。冉郁赶紧起身,石榴正哭得梨花带泪。
“好好,别哭了,哎呀我看还不成嘛”对女孩子哭,冉郁一点办法没有,只能好言安慰,可人家不理他。
“你是从山上摔下来啊,人家很担心,可你都不在乎”石榴依旧哭着道。
冉郁顿时手忙脚乱,“好了你看我下地了,我真去好妹妹别哭了小六别哭了”
“小六太亲切,你不是不肯叫嘛。”石榴撅着嘴道。
“亲切点好,你是石头的妹妹,就是我妹妹”冉郁彻底服软。
“才不要当你的妹妹”石榴轻声说了那一句。
冉郁没听清,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石榴脸一红,“我把大夫叫进来,娘还蒸了鸡蛋羹,你吃了再睡吧。”
“鸡蛋,这东西现在可缺,让石大娘留自己吃吧而且骆雨峰要是醒过来了,也能补补。”
“没事的,骆爷要是醒了有别的东西呢,你就放心吧”
没办法,冉郁老老实实让大夫折腾了会,然后吃在石榴的“看守”下吃完那碗蛋羹。好在大夫说冉郁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就是伤了腰可能有些问题。接下来就是写方子,抓药。
一番流程下来,冉郁睡不着了。就到外面走走,不小心就走到了骆雨峰的房间前。灯光从窗中透出来,人影一晃,小石头从里面冲出来,见到冉郁满脸欢喜。
“爷醒了刚才还管我要水喝呢”小石头拉着冉郁进来。
床上的骆雨峰除了还有些肿之外,皮肤的颜色已经恢复正常,而且他的嘴唇确实在微微颤动,好像在说话。
冉郁把耳朵贴上去,就听到骆雨峰在唤他的名字,冉郁,冉郁,一声声的冉郁猛得抬起身体,耳根子都红了。
“怎么了”小石头问。
“石头你去休息吧,我在这看着他。”冉郁凝视着骆雨峰道。
“不行,石榴都跟我说了,你身上有伤,在这守夜的话,让娘知道了她得打我”
“那好”冉郁坐下来说,“我也留下来吧,我睡不着就当在这陪你。”
说是陪小石头,冉郁的心思全在骆雨峰身上。骆雨峰渴了,冉郁拿水给他喝。他皱起眉头,冉郁就去握住他的手,说来也怪,每次只要这么做,骆雨峰的眉头就会舒展开。
小石头渐渐不支睡着了,冉郁就在旁边守了一整夜,直到早上鸡鸣时才实再困得受不了,不知不觉倒在骆雨峰身边睡着了。
所以骆雨峰醒来时,第一眼就看到了睡着的冉郁,脸上写满了疲惫。他的眼圈都黑了,手上也是,指甲几乎都断了,骆雨峰抬起手,抚着冉郁断裂的指甲,有些心痛,小家伙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宠爱的看着冉郁,骆雨峰微微笑着,伸手抱住他,哎,这种机会也很难得。虽然小家伙身上有股说不清的泥土味加汗味加酸味的奇怪味道,骆雨峰依旧满足地笑了。
如此美好的清晨,被小石头打断,他趴在案几上睡着睡着竟然滚到了地上,发出声闷响。原本就睡得不太安稳的冉郁眼皮动了动,骆雨峰略显不舍地放开他,没办法,只要人在豆腐好吃,人要是吓跑了,那就玩完了。
果然冉郁醒来后,发觉自己竟然睡在骆雨峰身傍,而且他的脸就在眼前,两个人还凑得很近,就鼻尖快贴着鼻尖了。冉郁一个激灵从床上蹦起来,起身起得有些猛,受伤的腰痛得冉郁直呲牙。
“没事吧”骆雨峰的体力还没恢复,声不高又很沙哑,但他还是挣扎着要起身。
“别别,你躺着”冉郁压着骆雨峰的肩头,让他躺回去。
“我怎么了”骆雨峰问。
冉郁揉着腰,似乎好些了。便上下打量了番骆雨峰,像是完全恢复了,那劳什子雪蟾果然有用。
“你是箭毒发作了,都是为了我。”冉郁愧疚地说。
骆雨峰轻轻一笑,道“别在意,不关你的事,他本来就是想射我的,反而是你没被牵扯进去才好。”
“我不是傻瓜,我明白,他要是直接射你,你肯定能躲掉。所以他才选择我,因为你肯定会来救你,不会放任我不管,你是为了我才会埃上那一箭的。所以所以”冉郁慢慢垂下头,声音细得如蚊子般,“所以我知道你对我好。”
“你说什么”骆雨峰其实听见了冉郁说的那些话,压着内心翻涌起来的激动,故意装没听见,就是想让他大声再说一遍。
冉郁却死活不开口说第二遍,两人又尴尬的沉默了。
就在这时,彻底清醒的小石头插话进来“爷,你终于醒了太好了,我这就让娘把那只母鸡宰了,给你做汤喝”
小石头高兴地小跑出去。
骆雨峰望着他的背影,皱着眉摇摇头道“他呀,光长这么大个头了,还是不知道稳重。”
冉郁也笑了说“他可担心你了。”
“你呢”骆雨峰直勾勾地盯着冉郁,“也担心我吗”
冉郁表情略变,但还是点了点头。骆雨峰笑着拉住他的手,冉郁犹豫着没有挣脱开。
“我看你的腰好像受伤了怎么回事”
骆雨峰这么一问,冉郁不知道怎么说,说为了给他找药才受伤的,这好像显得他十分在乎骆雨峰,在乎得连命都不要了。而且这话很那啥肉麻反正冉郁说不出口,能点头表示自己担心他暂时已是冉郁的极限了。
“前两天你晕迷着,大事小事都我们几个顶着,大家很忙,我这是累的。”冉郁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骆雨峰的眼睛一暗,没有再说什么,两人的谈话就此中断。
小石头再回来时把自己的娘亲,妹妹全都找来了。
石榴拉着冉郁的手说“冉郁哥哥,骆爷总算是没事了”
她看冉郁的那种眼神,骆雨峰再熟悉不过,那种感情叫倾慕。见此情景骆雨峰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这就像是自己留着舍不得犁的地突然让人给看上了,十分之郁闷。
经过几日的休养和冉郁的照顾,骆雨峰的身体就恢复的差不多了。不过有人伺候着,人就会犯懒,骆雨峰也是,难得被冉郁照顾着,他便乐得接着“装”病。
“不想知道是谁救了你”冉郁边给骆雨峰喂药,边问,
“不是大夫嘛”骆雨峰笑着道,“难道我还是自己好的嘛”
“大夫说你中的毒很奇怪一般人根本治不好。”冉郁说。
“哦,那是你舍命相救的嘛比如说用嘴帮我把毒吸出来,或者换血再或者要用身体什么的”骆雨峰没正经地说。
“你传奇故事看多了”骆雨峰这样也不是一二次了,冉郁倒没有生气,只是道,“是个叫柳决明的人救了你,他还说他是你的同乡。”
骆雨峰收起笑脸,怔怔看着冉郁,冉郁也看着他。
骆雨峰叹了口气道“这么早就来了嘛他有说让你瞒着我,别说他来过吗”
“是,他说过。”
骆雨峰昂头一口气把药喝下,药很苦可他连眉头都没皱。冉郁知道,他这是才借此发泄心中的苦闷,不由得心里更酸。
“他这个人总是神神叨叨的。”骆雨峰苦笑着,“想知道他是谁嘛”
冉郁别过头道“你不想说,我也不想知道。”
骆雨峰揉了揉冉郁的脑袋说“你啊,想知道就想知道,老实说出来不行嘛”
“你药也喝完了,那我也该走了。”
骆雨峰拉住他,举手投降,想了想道“该怎么说呢,简单些吧,他就是那张画上的人,你见过他了,应该相信那张画画得并不好,其实他没有这么像你。你是你,他是他。”
好一会冉郁没有说话,骆雨峰正在思量,不知道是不是又惹到他了。
冉郁突然问“药苦不苦”
这话岔得太远了,骆雨峰的思路还没转回来。
“我问你药苦不苦”
骆雨峰反应过来后马上配合着沉下脸,可怜兮兮地说“很苦我最怕苦了。”
“谁让你刚才一口气喝完的我去给你拿颗李子。”
“酸的”骆雨峰皱眉。
冉郁板着脸说“那我去厨房拿几点糖来。”
骆雨峰松了口气,好玄,看来冉郁是没生气。
冉郁合上门扑哧声笑出来,吓唬骆雨峰还真有意思,不过你是你,他是他。这话听着顺耳。
收拾了下药罐子,冉郁去厨房给骆雨峰拿糖,遇见了石家老太太。
“大娘好”冉郁习惯的向石老太太问好。
“冉郁啊”石老太太和蔼地笑着,“这几日照顾骆爷辛苦了。”
“没什么。”冉郁轻描淡写的回答道。
老太太看四下无人,是个好机会,便问“呃,冉郁啊,听我家石头说,你也不小了,成家没有”
冉郁一门心思在找糖,没有多想,老实回答说“还没呢”
“我家石榴好吗”
“挺好的”冉郁顺口答道。
“给你做媳妇好吗”
冉郁停下来,怔怔看着前方发楞,给我做媳妇,媳妇
作者有话要说半夜三更码字已经是瓦的习惯了,y,现在甚至已经发展到不过九点我码不出字来,果然夜猫子就是这样养成的嘛。
熊娃说要肉,好吧,这两只也确实是太清水了,连肉汤都没有,铺垫铺垫准备上肉汤。
代天巡狩五
说老实话,冉郁都快忘了,他理应娶妻生子的,可现在他好像已经习惯和骆雨峰混在一起了。
“冉郁,冉郁”石老太太见冉郁在发呆,就提高了声音。
“啊”冉郁回过神,眨了眨眼道,“可我还没打算成亲,而且而且我爹娘都不在了。”
冉郁说出口后才觉得有些后悔,这实再是是个烂托辞,爹娘不在还不能成亲了
果然石老太太说“我知道,这连年打仗的,无爹无娘的孩子也多,不算什么。”
厚不下脸皮一口回绝,冉郁挠挠头,道“大娘,我要不我再想想吧”冉郁的打算是先用拖字决镇着,以后再说。
石老太太好像真的十分看中冉郁,满脸堆笑地点头说好。
结果也没拿到糖,冉郁垂着脑袋就回去了,躺倒在榻上,闭着眼睛。若是从前,有人给他提亲,他会很乐意接受吧,只是现在却让他觉得犯愁。
“冉郁哥哥”石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你在里面吗”
冉郁赶紧翻身滚到榻下,石榴跟本不可能闯进来,自己这个行为显得十分多此一举。那边石榴敲了几下门,见没人来开便离开了。
从床榻下爬出来,冉郁显得有些狼狈,躲过了这次,下次怎么办呢要是拒绝了,小石头会怎么想,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冉郁把头蒙在被子里,怎么都不愿意动窝。
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冉郁不打算理他,这人倒很执着,敲了不停。
“谁”冉郁终于不耐烦地问了句。
“我原来你在这偷懒。”传来的竟是骆雨峰的声音。
冉郁从被子里抬起头,蹦起来就去拉开门。
门外的骆雨峰见了他,淡淡一笑,道“说去拿糖的,我等了多少个时辰了,这糖怕是还没榨出来。小石头到处找你,说你一下子就不见人影了,找都找不着,我还当你让哪个妖精给拐了,正被气呢。”
骆雨峰开着玩笑,冉郁却什么反应都没有,连鄙视不屑都没有。
“怎么了”抬起冉郁的下巴,骆雨峰疑惑地问。
冉郁也不知这事应该怎么说,难道对骆雨峰说老子好像对你有意思,不但拼着老命上山采药,现在更是连成亲都不想了冉郁拉不下这个脸。
“你看,我还是个病人,特意来看你,你呢却板着个脸”
冉郁扯出个笑脸,说“糖没了,我这还有些李子。”说完返身取了个,交给骆雨峰。
骆雨峰哑然失笑道“我可不是来找你要这个的”
冉郁垂下手。
“你到底怎么了,有事不能和我说吗”骆雨峰担忧地问。
冉郁张了张嘴,结果还是什么没有把这件事说出来,只是道“我就是腰上的伤有些不舒服,你去休息吧。”
骆雨峰见冉郁肯定不会说了,也就没再问下去,转而道“要不我帮你揉揉我的手艺还不错。”
冉郁说的也不全是假话,腰伤发作确实是真的,只不是才发作,而起因就是刚才他一直用同种姿势趴在榻上。
点点头,冉郁放骆雨峰进来。关上门,骆雨峰卷起袖子对冉郁说“解开衣裳,躺到榻上去。”
“嗯”冉郁瞪着他问,“不是说揉揉嘛,还要解衣裳。”
“上衣就可以了,隔着衣服怎么揉”
“为什么不能,不一样是揉”
“效果会差很多。”骆雨峰无辜地说。
在他连哄带骗之下,冉郁终于别扭的解开衣裳,不过这大好春光骆雨峰没看着,因为他马上就面朝下躺在了榻上,只留给骆雨峰一片背脊。
“要揉就快点”骆雨峰听着,怎么觉得冉郁有点壮士断腕的意思。
狡黠的笑了笑,骆雨峰搓搓手,按在冉郁的肩膀上,慢慢往下,一点点寻找着穴道,时不时按揉几下。力道把握的很好,不轻也不重。感觉腰也没那么痛了,通体舒畅。没想到这家伙还真有两下子,冉郁舒服的直打磕睡。
所以当骆雨峰不知不觉用上两只手,还不太老实的越来越往下时,冉郁也没有反对的意思。
“放松些”骆雨峰用几近蛊惑的声音道。
冉郁迷糊地点点头,更放松了身体。
“好乖。”
忽然被某种湿润的东西触碰,那柔软的触感从肩膀慢慢往下,在脊背处留恋不去,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它经过的地方身体就像着了火似得。冉郁身体一颤,忍不住竟呻吟出声。那撩人心魄的声音竟然是从自己的嘴里发出的,冉郁猛得被惊醒。
“你在干什么”冉郁翻过身推开骆雨峰,这里只有他们两人,不是他搞怪还有谁。
骆雨峰竟然也在轻轻喘息着,屋里的气氛暧昧的让冉郁有些紧张。
“冉郁”骆雨峰认真地看着他,“你的腰到底是怎么受伤的,是为了救我”
“没有”冉郁别开头。
“冉郁,你看着我,再说一次。如果不敢看着我,就说明你是不敢承认。”
这最后一句话很有效果,冉郁不太情愿地瞪着骆雨峰。
“不说话就是承认了”
“才”没有二个字还没部出来,冉郁就觉得眼前一闪,腰就被搂住,骆雨峰的唇强硬的贴了上来。
第二次了,已经是第二次了,这个色狼、混帐、王八蛋,心里这样想,行动上却是另外件事。这种激烈的“唇枪舌战”冉郁向来没经验,很快就败下阵来,被吻着有些晕,一不小心就让骆雨峰压在了榻上。骆雨峰辗转着,好像总也亲不够,冉郁快喘不过气来了,这才手下使了点劲。
耐何骆雨峰放开他被咬红的嘴唇后,又转到了耳根,两只手也不安份的在冉郁身上四处点火。
“你别扭也要有个底线。”骆雨峰在冉郁耳边喘息地说道,“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了你上山给我采药才掉下来摔伤的。你说你没事爬什么山,我死就死吧不怨谁,可要是你摔死了,哪怕是摔伤了我都舍不得。”
冉郁楞住了,就因为这一句舍不得,心就激动得狂跳。完了,这次算是彻底完了。
就在冉郁在发楞,骆雨峰趁机攻城略地时。
门忽然被打开,冉郁被吓了一跳,反射性的大力去推骆雨峰。骆雨峰倒很镇定,欠起上身体,却并未离开,反而挑畔性地看着闯入者。
石榴通红着眼睛,问“你们在干什么”
“你没看见”骆雨峰微斜着头道,“要不要我再做一次”
“你们”两行清泪从石榴脸上滑落,她捂着脸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