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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昊的平民生活/玄圭 第65节

作者:巫羽 字数:8965 更新:2021-12-31 12:17:57

    在宫城里,没有属于他们的时光,这一个午后的相伴,仿佛是偷来的。

    “我阿父等在外头,在南殿那儿,阿昊,我自己出去。”虞苏清楚姒昊被软禁,不便送他。

    “无事。”姒昊露出一个笑容,他用手指帮虞苏梳理耳旁凌乱的发,他眼神温柔。

    他这一笑,让虞苏的心也舒展开来。他知道姒昊的心意,只需等待任方使者到来,眼前这些困难,都会被解决。

    两人并肩离开木屋,屋外飘着蒙蒙细雨。细雨沾shi虞苏的发,姒昊的乌冠,两人慢慢踱步,轻声细语交谈。他们路过那棵高大的梨树,一朵梨花掉在姒昊肩上,虞苏走出好远才留意,他抬手轻轻拍去。就在这时,虞苏抬起头,看到二楼阑干上的虞若,她正在看着他们。

    她乌发似墨,发上戴着一个花冠,那似乎是辛夷花冠,相隔如此远,虞苏也仿佛能闻到她身上芬芳的气息。她穿着一件紫袍,身姿曼妙,绿松石和红珠串成的漂亮项饰,佩戴在她优雅的脖子上。在烟雨朦胧中,她美得像神女。

    虞苏的心顿时慌乱起来,为这人世间出众的容颜,也为心中那份隐匿在深处的焦虑。他想起之前听闻到隐隐的女声,该是她女伴们玩戏的声音吧。

    姒昊见虞苏目光看向干阑,他淡然一句“那是虞若,她过来摘花。”他自然也看到了烟雨蒙蒙中的美人,只不过他感受到那份美,远远不及身边之人。虞苏微微扬起的侧脸,惆怅而优美,细雨落在他略显苍白的脸庞,令人心疼。他的一笑一颦,都在姒昊眼中。

    在感受到自己的手为姒昊碰触,虞苏连忙缩回,他回看姒昊一眼,含情脉脉。两人没有言语,仍是并肩离去,他们走在弯弯曲曲的石子小径上。

    他们来到院门口,姒昊和虞苏一起朝门外走去。站在门外的两位侍卫,立即默默跟上姒昊,他们盯得紧。姒昊压根不理会他们,虞苏知晓是虞戍北的命令,只能去无视他们。

    姒昊将虞苏送至南殿外,他见到虞父才停下。南殿之外,有条大道,直通宫城大门,是出宫城的唯一道路。

    虞父在南殿下避雨,等候儿子多时,见姒昊和儿子过来,他立即出来,迎了上去。他瞅眼姒昊身后的两位侍卫,只以眼神和姒昊示意。看到姒昊盛装的静穆样子,虞父想到他的帝子身份,心里真是唏嘘不已。

    “虞父,多谢你带小苏过来。”姒昊向虞父行礼,虞父伸手拦阻,姒昊不为所动,仍将他的躬礼完成。虞父无奈,心知姒昊内疚。其实也没给他们家添什么麻烦,虞茅好歹在宫城任职多年,又是虞君同族,不至于因为点小事被虞君怪罪。

    “不用谢,你照顾好自己。往后有什么事要找我们,就跟戍北公子说。”虞父觉得虞戍北会传达,他看着虞戍北长大,这人还是比较重人情。

    姒昊只是颔首,其余话也不便说,宫中多耳目。

    三人沿着大道行走,身后仍是跟随着侍卫。这两个侍卫警戒,相互使眼色,宫城大门就在前方。姒昊将虞父和虞苏送至大门前,他停止脚步。高大的朱色大门,它隔开两人。虞苏回头,见到端正站在门内,目送他们离去的姒昊,他压抑在内心的悲伤在此时爆发,他眼眶泛红,但没有泪水滚落。

    他看着姒昊,姒昊对他点头,示意他离去。

    虞苏双手拳住,双肩战抖,他直视前方,迈开步子,跟上父亲。在迈步离去时,年少的虞苏内心或许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跟他身旁的虞父隐隐觉察,他拳起的手掌放开,他抬起右手贴在自己的胸口,他的眼睑下垂,头微微低着。如针的细雨飘在他的发丝上,低垂的睫毛上,像下了一场霜般。当儿子再次睁开眼睛,他的眼睛黑亮,坚韧,那些惆怅和郁结,似乎都已消失不见。

    姒昊直到虞苏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慢悠悠转身,朝东殿走去。雨仍在下,姒昊的心谈不上惆怅,或则痛苦,这些情感会让他软弱,他是个理智,刚毅的人。他知晓,在任方使者到来前,不会出现大的转机,再忍耐两日。他摩挲腰间的发带,他从未想过妥协,他一向知晓自己所求。

    虞苏回到家,像变了个人般。虞母发现他将一碗蒸饭吃完,一点不剩,还喝下一钵汤。虞母还以为他是见着姒昊心里高兴,毕竟之前愁得两天没怎么吃饭。

    夜里,虞苏帮母亲纺线,母子俩聊着天。虞母没忙活多久,犯困回房去睡。虞母离开后,虞苏也回了自己的房间。他不像前两夜睁着眼睛无法入眠,他这一夜,卷在被窝中,挨着枕头,闭眼睡去。

    清早,虞苏起来,他穿戴好衣服,仔细梳理头发。他整整齐齐出房,堂上的虞母见他,唤他过去吃早饭,想他心情真是变好了。

    饭后,虞苏和母亲说他要去拜见秉叟,说有事要请教他。

    晚些时候,虞父起来,没见着儿子身影,一问虞母,听说是去见秉叟,虞父叹息“这孩子长大了。”

    秉叟是虞城最有智慧的人,现下姒昊的处境确实困难,他或许能指点一二。帝子的身份非同一般,何况还牵扯到局势,相当复杂。

    虞苏来到东区,他对东区很熟,一下子就找到秉叟的家。他昨日问过姒昊,他身份是谁告知虞君。姒昊说是晋夷探子在明城被捕捉,从而使虞君父子知晓自己的身份。秉叟仍可相信,他一度为姒昊的身份保密许久。

    从小听秉叟故事长大的虞苏,他感觉得到秉叟对帝向及洛姒族的同情,对晋夷残暴的不满。也许秉叟肯帮忙,即使他不肯帮忙,也许他肯帮着解惑。

    秉叟家的院子有院墙,院门大开。虞苏步入院中,见秉叟的儿媳妇在,上前说他有事求见秉叟。秉叟在家,时常有人来拜访,他儿媳没问虞苏是什么事,看他长得清秀文雅,便就将他领进屋。

    老人家的日子清闲,虞苏到来时,秉叟在屋中教孙女数数。一老一少坐在席上,席子正中摆着好几根小树枝。听得儿媳的声音,秉叟抬头,他一见到虞苏进来,便立即明白他为什么事而来。

    儿媳将女儿带走,屋中只留下虞苏和秉叟。秉叟颤颤巍巍在席上收拾小树枝,虞苏过去帮忙。小树枝收起,放进一个小木盒里,秉叟落席,看向已端坐在一旁的虞苏。

    “你是虞茅家的小儿子吧,唤什么名字?”秉叟认得虞苏,只是他认得的人太多,一时记不起虞苏的名字。

    “我唤虞苏。”虞苏躬身行礼。

    “我听儿媳说你有事想请我帮忙,不知道是什么事?”秉叟的语速很慢,话语平静,像他讲故事时那般。

    “是帝向之子的事。”虞苏的声音不大。

    秉叟和小儿子祁鱼一起居住,他是个生活节俭的老人,常年保有亲力亲为的习惯,身边没有仆人。他居住的这间屋子,很僻静,儿媳和孙女出去后,四周悄无声息。

    听得“帝向之子”四字,秉叟脸上的神色依旧,他用低缓的声音说“君主有意以帝子号召东南诸侯,此事我多次进谏,君主不听,无济于事。”

    虞苏静静地听,感激地点了下头。

    “当时,我受君主之托,方才将帝子辨认。要不,我知道他在虞地也有几个月了。”秉叟对于虞苏这样的小辈,言语坦率,他本就是个刚正的人。他知道虞茅家的孩子都不错,他多次见过虞苏,很喜欢他的沉静和文雅。

    “阿昊跟我说过这件事,多谢秉叟为他保密。”虞苏对秉叟致谢,行了一个拜礼。

    秉叟看向虞苏,他见过他和帝子在一起,不只一次,两人关系亲好。他想也许是帝子让他过来拜访,请求帮助。

    “帝向对我有知遇之恩,不必为此事道谢。”秉叟此时提起帝向,心中愧疚。他从虞君那儿知道,晋夷追杀帝子的人已抵达虞地。他帮虞君辨认帝子,认为至少虞君能为帝子保护。不想,虞君早不是当年那个明君,反倒让帝子陷入困境。

    “现而今,只能等任君的使者到来,任君不会同意虞君的做法。为了任虞的友好,虞君不敢一意孤行。”秉叟的分析,和姒昊相同。

    “秉叟,阿昊也是这般跟我说。”

    “他是个刚毅,聪明的人,丝毫不像他优柔寡断的父亲。以他的才能,日后只要有机缘,能成就一番事业。”

    帝向是个仁厚,温柔的人,缺乏平乱的能力。秉叟经历过当年的战争,清楚他的一次次失误,这些失误,使得他一步步的败退,最终失国身亡。

    “如果他隐姓埋名,过着自食其力的生活,像个寻常人那样呢?”建功立业,得打仗,虞苏不想他冒这个危险。他心里想的,还是像在姚屯那样生活,幸福而安静。

    “他没法过那样的日子,由不得他。”秉叟一口否决。

    虞苏低下头,双手用力贴放在膝上。秉叟无视他的难过,继续往下说“帝子的身份,非同一般。各国的君主,早晚都会知道他的存在,瞒不住。他今日是为虞君所困,明日也可能为缗君,为寒君。”

    “哪怕没有这些君主,他还有一个最大的敌人晋夷。而今的天下,晋夷占了三分一,晋朋的附庸无数,一旦帝子为这些人捕获,必死无疑。”

    虞苏抬起苍白的脸庞,他的脸上有一道泪痕,他看到了姒昊的未来,也看到他和姒昊的尽头。泪水沿着脸庞,划向清秀的下巴,滴落在衣领,只有一滴。眼眶中的泪,不再凝聚,秉叟看见了这位少年眼中的柔韧。

    “如果,他娶虞君的女儿,虞君像任君那样为他的身世保密,他能平安度过一生吗?”

    这句话,每一字都如同刀割。虞苏很聪慧,他对政事接触很少,但他猜测虞君会想撮合姒昊和虞若。虞国的白鹿传说,大巫的帝妃预言,在别人看来,他们仿佛是命中注定。

    “人的命运,如同一条河。它可能平缓地从头流到尾,也可能突然哪日涸竭,露出干裂的河床。”秉叟无法去保证别人一世的安稳。看着眼前这位少年悲伤,痛极的模样,秉叟或多或少有所猜测,他说“孩子,你还想问些什么?”

    “秉叟,要是他离开虞地,前往规方,找到他的子民。他能不能,过上安稳日子?”前往规方是条死亡之途,可此时虞苏心中再绝望,也仍要抱着一丝希望。

    “你……”秉叟再次端详虞苏,他惊讶于他对过往历史和方国关系的熟识。

    “请秉叟告知。”虞苏躬身,以额触席。

    秉叟一时,也仿佛看到了希望,他激动地想站起来,无奈双脚乏力。虞苏急忙去搀扶他,他协助秉叟站直,听得秉叟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他说“如果他能抵达规方,那将是他踏上复国之路的第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 昊总(吃个面果子,恢复99点血)抵达规方,在半路上怎么着也得死个七八十回啊。

    鱼酥(害羞)阿昊,我会蒸面果子,无限供应。

    导演路也看清楚了,吉华同学带上任君的旨意,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就要跟虞君说拜拜了。

    好男儿志在四方。

    第74章 吉华到来

    虞城大巫的宅院, 有着很高的土墙。这堵土墙, 将院中低矮的草泥木骨房子, 遮挡得严实,从外面看,仿佛这里只有围墙, 围墙内空荡无物。

    姒昊随同虞君及虞戍北前来大巫家,他迈进院门前,便就看到一棵古老的桂花树。它的树干斑驳而苍老, 粗实, 残缺的枝顶只有稀零的叶子。它应该是虞城内最古老的一棵树,年岁远在虞城建城之前。

    桂花树后, 是一座矮小的草泥屋,它的屋顶攀爬满青藤, 屋门上缀着干枯的桂花。挨近屋门时,姒昊闻到了浓烈的桂花香, 眼前黄橙橙一片,仿佛门上的桂花倏然恢复了生气。

    春日里哪来的桂花香,这或许是一种通感, 由枯花而闻到了花香, 而见到秋时怒放的桂花。

    三人离草泥屋数步之遥,屋门突然打开,一位穿着灰衣的枯瘦女子出来迎接,她有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打着赤脚。她直勾勾地盯着姒昊, 她看到他时,光正从他肩上掠过,眼前白茫茫一片。

    姒昊在任邑见过大巫,灰衣女走动时没有传出铃铛声,知她是大巫的侍者。

    草泥屋中烟雾缭绕,朦胧不清,待烟雾消散,看到里边坐着一个人。她头戴桂枝冠,身穿一件由羽毛和彩布带装束的衣袍。她的脸庞布满皱纹,双眼失焦,抬起的手干皱得像树皮。屋中的烟雾,来自她焚烧的一种叶子,叶子具有诱惑人心的独特气味,燎烧时烟雾弥漫。她的身后挂着一件熏黄的龟壳,龟壳像颗穿绳的珠子一样,在麻绳上有序的转动。

    最先进屋的是虞君,而后是虞戍北,姒昊落在后头。姒昊小时候见过大巫们住的房子,对这类昏暗且雾蒙蒙的地方,没留什么好印象。

    姒昊身子迈进屋门,大巫突然发出一个惊呼声,她瘦长的手指向姒昊,双眼瞪圆,用y冷声音说“他渡过了染血的大河,死亡从那时起,就像只大黑鸟的翅膀,遮蔽在他头上。”

    虞君和虞戍北都顺着手指,看向在身后的姒昊。姒昊一脸淡漠,不以为然。大巫要么真得从他身上看到了什么,要么从虞君那边得知他的身份,故弄玄虚。姒昊不在乎是哪一种,他是个有死亡威胁的人,自己很清楚。

    大巫所说的染血大河,无疑指潍水之战。虞君听得清清楚楚,他附身问大巫“你从他身上还看到了什么?”

    大巫的眼睛聚集在姒昊腰间,她端详那条蓝色的发带,她从发带上见到绿松石的配饰,看到一张清秀温柔的脸庞。大巫摇了摇头,从他进来那一刻起,她就感受到了血腥和恐惧,身子止不住的颤栗。到底是什么?大巫看向他的双脚,此时,火盆中的火突然蹿起,就像他脚下燃起熊熊烈火,刹那间火焰蔓延向整个屋子。一时兵戈交错,厮杀哭声成片,铺天盖地而来,紧接着火光吞噬了大巫。

    “火,火!”大巫站起身,一脸惊恐。她眼中,自己的房屋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只留一些木骨的支架,她的头顶是黑夜和星辰。

    大巫的身子战抖,抖得像筛子。侍者搀住大巫,她将大巫扶到一旁坐下,她感受到大巫的手臂传来的滚热。

    虞戍北打小就不喜欢大巫的屋子,要换往常,他可不乐意来。他留意大巫的反应,琢磨她的话语,渴望获知。帝邑的大巫如此神通广大,让虞戍北再不敢轻视巫觋。

    “大巫,是什么样的火?”虞君追问。他适才看到大巫脸上的惊恐,她很少露出这样的神情。大巫哆哆嗦嗦抬起头,指着如竹劲拔,神色冷冰的姒昊,喃语“他是不详之人,会给虞地带来灾难。”

    这不是虞君想听到的话语,虞君冷冷说“我看你老了,近来胡话多。他是我虞国的贵人。”

    虞戍北朝姒昊投去一眼,姒昊挑了下眉头,没有再多表示。虞戍北想被称为不详之人,还被说死亡笼罩,怎么看都很糟糕,换别人得吓哭。

    虞君原本带姒昊前来大巫家,是为了问卜联姻之事,不想听到大巫这样的话语,十分不悦。

    用力推开木门,个头高大的虞君弯身走出。来到外头,他直起身子,回望乌烟瘴气的屋子,他生出几分厌恶来。事在人为,何必样样求问巫觋,征询鬼神的意思。

    稍后,姒昊和虞戍北出大巫的屋子,见前方虞君已在院外。侍从拥簇着虞君,服侍他登上马车。两人走至院门口,虞君的马车已离去,看来他挺恼火。

    虞戍北在院门外止步,他问姒昊“你信巫觋之言吗?”姒昊抬头看向院中那棵老桂树,他神色淡然依旧,他说“与其不信遭殃,不如信了免灾。”

    他脸上没什么情绪,虞戍北却觉得他说不定在轻嗤。他突然有种想法,这人也许早就在任邑的大巫那儿,卜过自己的人生。他出生即陪伴死亡,刚成年便遭晋夷追杀,险些丧命。他能活得如此冷静,从容,倒是令人敬佩。

    虞戍北回望一眼大巫的院墙,登上马车,他身边坐着姒昊。两人同车,默然不语,御夫驾车,驱赶马儿前进。大巫的院子,在马车后变得越来越小,远远望去,院中那棵桂花树,呈现出颓败的模样,予人凄凉之感。

    大巫的住所在聚落北区的角落,很接近北面的林地。从大巫家返回宫城,需要穿行北区。御夫驾车路过虞苏家的院门口,姒昊朝院门投去一眼,见院门半掩,没有人声。从和虞苏在梨树木屋相见,到今日已有两日,不知他过得可好?

    此时,虞苏在城南的一处草场,他放马吃草。白马在坡下就食青嫩的草叶,虞苏坐在坡上,望着前方一条大道发愣。这是条虞城通往南洹的大道,时常有人经过。

    从任地来的使者,他们过任水会途径南洹,再由南洹前往虞城。这条能跑马车的平坦大道,是必经之路。

    虞苏将目光从大道上收回,他单手抱膝,低头看着草地。一头黑犬来到他身边,把狗头往他大腿上靠,虞苏伸手,拍了拍它的头。虞苏让它自去玩耍,它伸出舌头舔虞苏的手,仿佛它能感受到主人忧郁的心情。

    姒昊被困宫城后,虞苏独自照顾大黑和白马。他人无ji,ng打采,在他照顾下,犬马倒是ji,ng神焕发。

    日光在虞苏无知无觉间,悄悄向西偏移,霞光披洒,他才想到该归家了。他去牵大白,回头唤大黑别贪玩,快跟上。他这一回头,看到大道上出现一辆马车,马车上绑着一条白旌。白旌在风中扬动,那是使者的节旌。

    虞苏拉着大白,往道路追赶。他追到路口,马车正好从他身边穿行而过。他看到坐在马车上的男子,那人穿着任方的服饰,有一张年轻的脸庞,他是吉华。

    “使臣,我是虞苏!”虞苏朝马车用力挥手,高喊自己名字。端坐在马车上的人听得声音,侧身去看,他见到一位牵白马的少年。少年长得清秀,有几分眼熟,又听他自报名字,吉华立即想起他是姒昊的友人。

    在角山营地见到的那位长发少年,半年不见,变化许多。他的长发剪去,个头蹿高,少年声消失,他已长大成年。

    吉华示意车夫停车,虞苏赶来,匆匆对他行礼。吉华见他不只有匹白马,身边还跟着一条大黑狗,像似姒昊养的那条狗。

    “使臣,阿昊自从进入宫城,就遭软禁。”虞苏说话带喘气声,他一路跑来。

    “虞苏,这些日子,你见过他吗?”吉华听说遭软禁,有点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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