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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昊的平民生活/玄圭 第24节

作者:巫羽 字数:8575 更新:2021-12-31 12:17:24

    初来角山时,最担心的是晋夷的弓手追踪而来,埋伏将自己杀害。谁想,来角山这么久,一直没有两位晋夷弓手的消息,有时姒昊倒希望能发现他们的踪迹,是福是祸,横竖躲不过,早出现早解决。解决了弓手,他就可以离开任地,去哪都行,正因为弓手未缉捕到,他仍得在这庇护地里生活。

    把米粮和腊rou提上落羽丘,姒昊出屋,站在土台上,他见到原野上的一群野马奔跑而过。姒昊对野马的心思,可有些时日了,他特意去留意,发现今日倒是没看到那匹白马,也不知道它上哪去了?

    野马群和人群一样,对外来者会排斥,尤其来的要是一头壮年的牡马,大半是要遭马群的马王狠斗,驱逐,不见了,倒是不奇怪。

    姒昊不知道这匹白马,是匹逃走的牢马,只觉得它特别高大漂亮,便就记得深刻。

    午后,姒昊执着长矛,到落羽丘后的溪林捕鱼,林中鸟兽鸣叫,相当热闹。姒昊专心致志于长矛和溪流中的鱼,直到他听到马的嘶鸣声,叫得很悲切。姒昊收起长矛,出溪水,偱声步入林间。

    他本以为就在附近,但却走了好一会儿,才看见白马踪迹,它在一处泥沼里挣扎。白马遍体鳞伤,前脚跪地,两条后腿深陷在泥中。它伸长脖子发出悲鸣声,用哀求而惊恐的眼神看着姒昊。

    阳光下的白马,炫目而独特,它不同于角山常见的棕马,它比棕马的个头更高大,通体雪白,由此才被选作祭祀神明的牢马。姒昊看着它,想平日总想弄匹马,遥遥见它身影已相当喜爱,不想和它还挺有缘分。

    “别乱动,在此等我。”姒昊自然知道马儿听不懂人话,他还是对这匹马这般叮嘱。

    姒昊匆匆离开泥泽,他返回落羽丘,去取麻绳。如果姒昊离开时,回头看一眼白马,他会发现原先在泥沼中拼命挣扎的白马,安静下来,仿佛它真能听懂人类的言语。

    当姒昊手里提上麻绳,扛着根新砍的竹竿,赶往泥泽,白马的后肢已完全陷在泥里,它见姒昊过来,发出哀怨的嘶叫声。有一瞬间,也就对上马眼那瞬间,姒昊觉得它也许像人一样有着情感。姒昊将麻绳一头绑在竹竿上,另一头打活结,拉出一个绳环,他要用它套马脖子。

    没抓过马的姒昊,见过别人抓马,而且他一直想要有一匹马,特别留心角山牧民套马的手法。

    姒昊不慌不忙,他把竹竿放在一旁,折下一些树枝垫在泥沼中,在马匹身前围铺。白马似乎明白了姒昊的意图,奋尥前腿的蹄子,不过也是无谓挣扎。姒昊不只铺树枝在泥泽,还去拖来一根大木,横放在泥泽上,就在马屁股后面。做好这些,姒昊这才去拿套马杆,他自然不是打算凭借自己一人的力量拽起这匹马,那是不可能的,他套马,只是让它别跑。

    马儿伤势严重,身上好几处地方都在流血,若是脱离泥泽,便就逃走恐怕也是死路一条,多可惜,还不如把它留住,当然,姒昊也是有私心,他想养它。

    抛出套索,重复两次,才套住马脖子,姒昊把绑系套索的竹竿,卡死在两棵树木之间。这之后,姒昊踩着横放在泥上的大木,他在后方推白马,白马奋力腾跃,前蹄踏上泥面铺的树枝,后踢踢蹬,如是再三,它摆脱泥泽,跃上硬实的地面。

    白马刚脱身泥泽的喜悦还未能充分抒发,正想撅蹄子狂奔,随之而来的是脖颈处的牵扯,白马萧萧鸣叫,将竹竿扯得声响。

    “别跑!我不会伤害你。”姒昊跳出泥泽,撵上白马,他扯出套马杆,拽住白马不放。也许是ji,ng疲力竭,白马看着姒昊,再没怎么做过挣扎。

    姒昊知道马儿踢腿的力道,他抓住套马杆,在旁赶马行走。白马跟随姒昊而行,它显得温顺,它本就是由人饲养的马,并非野马,野xi,ng没那么足。

    将白马带上野麻坡,姒昊将它拴在一棵树上。他给白马割来粮草,并端来一盆清水。白马卧在地上,不吃不喝,它对于陌生的环境,显然心存惶恐,还需适应。

    看着天近黄昏,姒昊返回草场,将羊赶上野麻坡,大黑发现野麻坡上的新伙伴,朝它凶恶吠叫。白马发出洪亮的嘶鸣声,高大的身子腾跃,吓得大黑倒退。“大黑。”姒昊唤走大黑,带它登上落羽丘,回家准备晚饭。

    蒸粟米饭和腊rou,煮鱼羹汤,真是丰盛的一餐,就是牧正家的食物,大概也就这样了。

    姒昊正值长身体的时候,一大锅蒸饭和一锅鱼汤,他能一人吃得干净,一点不剩。当然,姒昊还是会分大黑一份食物。总是一人一犬,相依相伴。

    吃饱饭后,姒昊下去野麻坡巡视,大黑跟上。羊儿安然在羊圈里,不必担心,姒昊去探看白马,发现堆在马跟前的粮草减少许多,木盆里的水也是。

    大黑对于家里新增的“宠物”有敌意,对白马低吠,然而对于大它几倍的动物,它其实也怂,不怎么敢造次。姒昊将大黑赶到羊圈,叮嘱它好好看羊。大黑乖乖趴在羊圈旁,它知道自己职责,没离开羊圈,去“围观”新伙伴。

    见大黑和白马相安无事,姒昊回去落羽丘,忙碌一天,他也该休息了。卧在草泥台上,听着风声穿屋,姒昊朝火塘旁一探,几天前,虞苏才躺在那儿,和自己说话。终究还是有些不习惯,果然人还是需要有个伴。

    睡着虞苏编织的芦苇席,穿着他缝补、清洗的衣服,用着他赠送的彩陶器,姒昊不清楚这个虞地的少年,对他意味着什么,但觉得割舍不断。是有不少人厚待自己,但虞苏这种好,渗透姒昊的生活点滴,以致觉得他的好无处不在。

    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昊总的劳斯莱斯”、“白马王子”任务达成

    第28章 两位外来者

    在油灯下, 红珠子显得通透, 红艳似血, 漂亮地让人挪不开眼睛。虞苏用食指和拇指执住它,将它在指尖旋转,他喜爱它, 这份喜爱还包含了热炙的情感,它是姒昊赠他之物。

    虞地有一种红石头,它不透明, 质地较软, 方便加工,人们会见它制作成管状, 珠状,女孩们用它装饰手腕, 脖子,用它制作发饰。然而它很容易就斑驳, 甚至破碎,也没有光彩夺目的色泽。

    手中这颗珠子,到底是什么材质, 虞苏不懂得, 对虞城而言,玛瑙相当罕见,因为玛瑙的硬度比玉石都硬,就是虞城大贵族,也未必有这么一颗钻孔的玛瑙珠子。

    将玛瑙钻孔的人, 来自非常遥远的西北,他们有最好的冶炼技术,他们的商品,偶尔会通过戎人之手,进入帝邑。

    虞苏给红玛瑙珠穿上一条绳索,不长的绳索,可以提动它。绳索打结,玛瑙提起,放进一只小巧的竹筒里,这只竹筒还有一个盖子,可以吻合盖上。虞苏将竹筒放在草枕下,他熄灭油灯,卧下歇息,黑暗中,他静静躺着,躺了一会儿,又突然爬起来,从枕头下拿出竹筒,抱着它入睡。

    藏在竹筒里的红珠子,就像虞苏藏在心里的情感,它不为人知,它小心翼翼的藏匿,它被呵护被珍爱。

    少年抱住怀里的竹筒,侧着身子入眠,月光悄无声息的淌过他秀美的脸庞,照亮他梦里的事物,也许是落羽丘幽林里的水潭,也许是开满紫藤兰花的紫湖。

    清早,虞苏醒来,他听到院中公ji扑腾大叫的声音,他走出房间,往院子里去,看到母亲在扑抓一只公ji,ji飞毛散,公ji慌不择路,一头撞进虞苏怀里,被他一把抓住。

    “阿母,要抓它做什么?”

    “苏儿,你把它送去你兄长家,给小辰吃。”

    小辰是虞苏长兄虞昔的二子,现年五岁,小家伙身体不大好。虞昔有一女一子,长女已经十二,只比虞苏小三岁。

    虞昔家在南区,从北区走过去,要通过一条溪,一座木桥,路不短,虞苏腿脚便捷,代虞母走一趟。虞母将公ji的两只翅膀绑住,让虞苏提拿,虞苏抓住公ji翅膀,它老实挂在虞苏手上,不敢挣扎,呆若木ji。

    一大早,提着一只ji,穿街走巷,虞苏事必要引人注意,才出家门,就和好几位邻人打起招呼,有问“小苏,你要到哪去?”有说“怎么不用ji笼装着,路上怕它跑啰。”

    虞苏不嫌烦,笑着和人交谈,一个个应答。一路走走停停,来到木桥,虞苏右手提得酸麻,将公ji放地,想换左手提,不想这只一路表现老实的公ji居然趁机想溜,咯咯叫着,晃着身子逃跑。

    “别跑。”

    虞苏扑它,一地ji毛,它从虞苏指尖溜走,但也没自由多久,就落入另一人手中,虞苏对上一张温和的笑脸,那人把公ji递他,提起搁地上的竹篮走了。

    抱住公ji,虞苏看他静默地渡桥,向桥南走去,他穿着一身陈旧但整洁的粗麻衣服,一头长发,未束起,一半编辫,一半披在肩上,但相当朴实,没有任何发饰。虞苏见过他几次面,知道他是风羽。

    不知道他篮子里提的是什么,他好像也住在南区附近。

    虞苏不觉多看了他两眼,觉得真是一个安静的人,很难想象,那天在神木下的花草坡,他会和虞正那样……

    去花草坡幽会,对虞苏而言,那是很害羞的事情,当然他也没和人去过。

    虞苏脚步快,风羽走得慢,又在前面被人询问,虞苏听人说“风羽,你又给阿正送什么吃的来啦?”说话之人是位妇人,长得粗实,一脸揶揄的笑。

    风羽低语“做了面糕。”

    妇人身旁的四五位邻人,在一起笑着,她们都是些清闲的人,在家门口闲谈。虞苏想,他真老实,换是自己就不跟她们实说,不对,怎么会去想换成自己呢?

    “你要是女子,阿正还不得娶你做妻,天天给他送好吃的。”

    “哈哈,我看也挺般配。”

    这群妇人真是有点可怕,虞苏低头提ji,悄悄悄悄走过去,不过还是有人认得他,唤他“不是虞昔的弟弟吗?给兄长送ji来啦?”

    虞苏应声“嗯。”

    “这孩子长得真俊啊,今年几岁啦?”

    “十五。”

    “有喜欢的女孩儿吗?我们惠儿,长得可漂亮啦。”

    一位和虞苏年龄相仿的女孩儿被妇人们推了出来,女孩满脸通红,和虞苏对了一眼,又慌张钻回人群。

    “哎呀,害羞了。”

    虞苏脸皮薄,加快脚步离开,他和风羽走在一起,两人离开这群叽叽喳喳的人,风羽问他“你就是虞苏是吧?”两人以前都没交谈过,因为年纪不相仿,住的又不同区,很少接触。

    虞苏应道“是的。”

    两人也就这么一句交谈,再没其他对话,前方,便就是虞正的家。虞苏看风羽镇静地从那群妇人的揶揄里离开,又若无其事地走进虞正家,不知晓他心里是如何去看待他们之间的事?又是如何去看待别人的目光呢?

    虞正家的院子有土墙,风羽走进去后,虞苏便就看不到他了。虞苏继续往前走,他兄长家,离虞正家不远,就隔三户人家。

    虞苏来到兄长家院子里,院子空荡,他往屋内探看,见到一位在堂上织布的妇人,正是他嫂子粟。粟抬头看见虞苏,急忙放下织布梭,迎了出来。虞苏放下公ji,对她说“阿母让我送来,给小辰吃。”

    粟去找来一只ji笼,把公ji罩住,她说“小叔,你先歇歇脚,我去厨房。做了些鱼酱,还得劳小叔带过去。”

    往日,虞昔常送鱼rou,他爱捕鱼,得空就划船出去网鱼,有多余的都往父母那儿送。虞苏看嫂子进厨房,他在堂上走动,看见屋子的小辰。他是个瘦弱,胆小的孩子,坐角落里,正在和一条小狗玩耍。

    小孩子总是容易夭折,能健健康康,活蹦乱跳养大的,都是靠运气。小辰自出生就体虚,一度以为会夭折,不想也养到五岁。小辰抬眼看着虞苏,弱弱唤着“小叔。”虞苏蹲下身,摸了下他的头,轻声问他“外面太阳暖和,和小叔到外头玩好不好?”小辰摇了摇头,兴趣缺乏,自顾拿一根芒草逗着小狗。

    粟捧着一罐东西进来,把陶罐递给虞苏,无奈说“邻家的孩子会欺负他,好在跟他父一样,喜欢去水边,常带他外出捕鱼。”

    倒不是怕他xi,ng情孤僻,而是怕他学不到东西,孩子们在一起玩耍,能相互学习,漫山遍野跑,认识花草果蔬,鸟兽飞禽。

    虞苏抱着陶罐,虞苏跟嫂子道别,便就离开,返回北区。

    人们喜欢吃东西沾沾酱料,所以几乎家家户户都会作酱,虞苏家也有好几个酱缸呢。想想,在落羽丘上的姒昊,没有酱瓜,豆酱,生活确实太艰苦了。

    抱着一罐鱼酱的虞苏,想着田里的豆子快能收了,不如也做一罐豆酱密封,等要去角山,再带去给姒昊。

    落羽丘上,姒昊用芦苇束给白马刷洗身体,他避开马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尽量不弄疼它。这匹白马,经由逃出土牢,打架斗殴,陷入泥沼,已经成为一匹灰不溜秋的灰马。清水一瓢瓢泼在白马身上,将污泥灰尘冲洗,显露出白马的原色,真是雪白,光泽。

    就是在任邑,姒昊也没见过几匹这么漂亮的马,相当喜爱。姒昊会御车,他对马的xi,ng情,比较熟悉,也和它们相处过。想来养它并不难,只是先得帮它疗伤。

    将马儿清洗干净,逐走盘旋在它身边嗡嗡不休的苍蝇,姒昊给马的伤口擦草药,这里涂涂,那里涂涂,雪白的一匹马,又变成了一匹白绿相间的马。

    白马温顺地卧在草堆上,它像似知晓姒昊是在治疗它,没有任何抵抗,偶尔嘶叫两声,听着挺悲伤。姒昊觉得,他自己和这匹马有点相似,都是被“驱逐”者,无论白马从哪个群体里出来,它已是孤零零,而自己同样如此。

    “好好养伤,我给割些新鲜的草料。”姒昊梳理马儿的鬃毛,跟它说话,白马回头看姒昊,马眼看起来很温柔。

    “汪汪!”大黑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跑上野麻坡,对着白马吠叫。它站得离白马远,看得出它是有点怂,可又不是非常怂,它敢冲它怒吠。

    “大黑!”姒昊喝止它,唤它一起下山。听得主人的唤声,大黑欣然跟着主人下土坡,它跟前跟后,特别殷勤,还不时要汪两声,吸引注意力。

    姒昊把大黑留在草场,他去水畔割草,捆扎,背着青草,走回野麻坡。他想等它养两天,伤好得差不多,再拉出去吃草,每天多背趟草,辛苦点而已。

    姒昊把草喂马,想着离开任邑时,曾跟吉华开玩笑说,他这一出去,就去牧羊牧马,耕种蔬谷。在任邑学习的东西,不能用于生计,来角山倒是学到不少东西,也算没有虚度时光。

    马儿需要一个棚子,挡风避雨,不过右臂受伤的姒昊,无法挥动石斧伐树,他暂时还做不了,只能先让马儿栖息于避风的树下,在下方多垫些枯草给它卧躺。

    喂好马,姒昊回落羽丘,他去烧水,灌陶壶,好下山去看羊。

    陶鬶的水沸腾,放凉,储存在水壶里,姒昊将水壶绑在腰间,从门口拿了柄青铜矛,便就下山去了。起先,每每他用陶壶喝水,都会想到任水之南的那个人,才几天过去,就也习惯了。

    走到草场,姒昊朝林丛的小径探看,空荡无人,两天前束从那里走来,告知姜沟那边有人被杀,并说等凶手缉拿,会来告知他。不知道为什么,姒昊有点在意,而束并未再来通知。

    落羽丘这两日,也没有什么陌生的人影经过,一切都很安静,就像渡过的那三个月里一样。

    三天前,一个黄昏,狗尾滩来了两位外来者。

    狗尾滩的外来者不少,大多是牧民,狗尾滩的居民对牧民习以为常,他们也很擅长辨认。牧民身上或多或少会有牲畜的气味,当地养的犬,便是这般区分危险与否。进入狗尾滩的牧民,它们不会吠叫,但是很奇怪,这两个天将昏前来的外来者,把狗尾滩的七八条狗都激怒了,它们拉长脖子吠声连片。

    这两位外来者穿着猪皮衣,赶着一头大猪前来狗尾滩。仑城以东的一处小聚落豕坡,有一群牧猪人,他们很少到角山来,但也不是说绝不过来,偶尔还是能看到他们身影。

    各家把吠叫的狗撵走,有几个家境较殷实的人家,把牧猪人的猪端详一番,问想要换点什么?

    他们带来的大黑猪,看起来状态并不大好,肚子都饿凹了,懒洋洋,无ji,ng打采。两位牧猪人寡言少语,其中矮个的那位说“要铜镞,火石,粮。”

    他的口音听来有些奇怪,不过狗尾滩的人们并没去在意,他们自去商议,谁家有铜镞,谁家有火石,谁家有粮。猪rou在角山还是比较少见,它比牛羊rou好吃,腥味小,而且容易腌制。

    众人去筹办牧猪人需要的东西,两位牧猪人,在皮革匠的家中歇息。年轻的皮革匠接待了他们,他对牧猪人的猪皮衣很感兴趣。

    挖在院中炮制皮革的石灰坑,散发着恶臭,大黑猪在院子里哼哼叫,拱食野菜。

    皮革匠带着儿子,端出两碗水,给牧猪人解渴。矮个的牧猪人接过,道声谢。高个的牧猪人迟迟没接过小孩的碗,他瞅着锻造匠衣服上缀的一枚彩色的石贝币,他认出这是任邑的石贝。

    石贝币之所成为货币,在于它色彩鲜艳,不易磨蚀,而且加工的工艺高超,它本身固有价值。人们喜爱它,皮革匠甚至把它缀在皮衣上,彰显它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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