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漫画 首页 都市言情 玄幻仙侠 曲中求,GL百合 GL百合 BL同人 网游竞技 排行 免费
搜索
今日热搜
消息
历史

你暂时还没有看过的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历史
收藏

同步收藏的小说,实时追更

你暂时还没有收藏过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收藏

金币

0

月票

0

莫回离弦 第14节

作者:弦烬 字数:18512 更新:2021-12-31 18:21:29

    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渐渐习惯了南宫离柔软的注视,就像最初在云岫山庄是寒靖羽万年不变的温和的眼神。几个月来,真真假假,恍恍惚惚,他心里一直警告自己不要再次落入南宫离那冷漠操控着一切的手,却渐渐不再分得清两个面孔的界限。

    白衣飘飘,箫音清越,却一点点被那寒凛入骨的目光打碎。恍然间,浸透冷漠,仿若扼人咽喉的笑意,又渐渐像被风吹散了的月影,风过影合,变成了染尽温软的,完美的容颜。

    当初内心深处那丝极淡的,莫名的熟悉感和并不明显的牵扯感突然发狂般地清晰起来。

    那夜疯狂的沦陷,潮水般的快感冲破了他从未断过的理智。有一瞬间他想离得他近一点,更近一点,想嵌入他的身体,彻底万劫不复。

    他知道他不是被强迫。他默许了。无论那一刻究竟在想些什么,他终究是默许了。

    默许了从未有过的,堕落的疯狂。

    门外呼啸的风声冲撞着并不坚实的茅屋,只是凛栖谷下,就已严寒得寸水皆冰。

    容铮低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去内室吧。”

    钟弦抬头,才注意到通向里面的,还有两个房间。

    容铮将钟弦引入一个房间。屋内的摆设十分简陋,只有一张铺着破旧被褥的木床,一个简单的草枕。深色的被已洗得发白。

    “睡这里吧。既然是宫主特别照顾的,小生的卧房就让给你好了。”

    钟弦没说什么,走了进去,背对着门口站在窗边。

    “他什么时候找到你的”

    容铮停在门口,顿了一会儿,才道“清王失踪之后,未及几日,我一直隐藏的行踪就被南宫离发现了。”

    钟弦没有说话。

    半晌,容铮又继续道“南宫离早就有过恢复你武功的想法。否则,他也不会亲手杀死东方雅。我半个不谨慎,隐秘了五年的住处就被发现了。”

    钟弦清瘦的背影微微一僵。

    “你和二十四年前的事有牵连”

    容铮微微一笑“你不知道的事太多了。不过你放心,二十四年前我尚未出襁褓,谁是谁非我毫不关心。”

    沉默了一会儿,钟弦平静道“那么他用什么和你交易容镜”

    唇角的弧度再一次凝固了。

    片刻之后,容铮的声音笑意已无“小生的私事钟公子不必猜测。钟公子好好休息,小生先告退一步。”

    门蓦然关上了。耳边只剩下窗外呼啸的风声。

    、石屋

    凛冽的狂风掀起山上鹅卵般的冰石,天空被刺眼的苍白充斥着,四处除了冰和雪,只剩撕裂山谷的风声。

    一抹黑色的身影在一片惨白中箭一般疾速穿梭,冲撞得空中白冰四溅,足过之处,在平滑如镜的冰面上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残喘般的呼啸在山谷中回荡着,激起沉闷的挣扎般的巨响。

    南宫离用内力隔断了身周的冰雪,向峰顶的方向疾驰。眼前的雪像冲天的白色城墙,阻绝了视线。视野中充斥着无尽的苍白,脸侧的风雪飞一般向后退去,地上的路却没有丝毫变化,似乎没有移动寸土,只有雪在向后疾涌着。

    直觉的方向一点点偏离。足下的坡度在上升,而一日一夜过去了,却依然如停在谷底,寸步未行。

    不见峰顶,不见断崖,路,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南宫离的双目一点点眯起。

    没有路。

    上升的坡度都似乎只是错觉。

    凛栖谷,岛之禁地。入谷之人,无一人生还。

    地图上的记载终止于此。朱笔只绘到了凛栖谷的边缘。

    而边缘之内,一个血红色的禁字横在微微泛黄的绢布上,不再有更多的说明。

    他心里很清楚,寻找传说中的撕风净,是最不理智的尝试。平日若尚可以应付,如今身受重伤,已无万全的把握。

    然而除此之外,再别无选择。

    刻入肋骨的剧痛已翻腾得麻木,上身的血在溢出的刹那便凝固成冰,尖锐地刺进肉中。

    伤口处激不出半分内力,刺骨寒风穿透并不厚重的纱布,凛入骨髓。

    一抹淡淡的冷笑浸上唇角。

    南宫离停了下来。

    再这样下去,即使用轻功疾行十日,也到不了峰顶。即便不冻死,也要饿死在这里。

    凛栖谷四峰环绕,中间是谷地深渊。想下到谷底,唯一的办法就是寻到断崖。

    足下平镜般的冰岩向不同方向倾斜着。南宫离站在冰岩的尖端,目光向四周扫去。

    目之所及,什么也没有。视野中整整一天一夜的刺目的刹白。若是常人,早已因暴躁惊恐而疯癫。

    南宫离蹲了下来,仔细研究起地上的冰岩。

    完整的方岩凌乱地横在山地上,看不出哪里处于山坡的高处,哪里处于低缘。冰岩棱角锋利如刃,坚硬似铁,似乎不慎摔倒便会刺穿肋骨,插透胸膛。

    似是平地,又似山崖,却完全辨不出不同的方向。

    狭长的双目含细了。

    手指抚上平镜般的冰岩,刚触到冰的刹那,便迅速被紧紧冻在冰上。

    南宫离淡淡看了一眼冻住的食指,一股强劲的内力从指尖猛然溢出,冰岩瞬间被彻穿。

    一个手腕粗细的孔洞横在冰岩之中。

    南宫离透过孔洞,向内看去。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白色的蒸汽从掌心中缓缓溢出。突然,南宫离一掌击向整个冰岩,死寂的片刻后,“轰隆”一声,巨大的冰岩碎裂了。紧接着,四周传来隐约的轰鸣,轰鸣声一点点撕裂上空,声音渐渐越来越沉,越来越响,最后坍塌般震耳欲聋

    四周的冰岩都剧烈震动起来,南宫离脚下的冰刹那间“轰”地一声炸裂了,南宫离向上一跃,点过晃动着的冰岩,行出数十丈,终于落在了一个静固于地的尖端。

    眼前的冰岩一个接一个炸裂,溅起的巨大的冰石冲撞向四周。南宫离一挥长袖,扫开了冲向身体的冰石。

    良久,轰鸣声才渐渐减弱,一分分沉寂下来。冰岩激开的地方,慢慢露出了一片混浓的深黑。

    浓黑之中,混着暗红的血色。

    黑邃的眸色渐渐变深了。

    南宫离缓缓勾起唇角,看向冰岩之下的深土。冰岩有几丈之高,冰岩下的土地混着黑血色融在坚冰里,比冰岩更坚。

    浓黑的血色向一个方向蔓延着,似乎指引向横尸的枯墓。

    南宫离站起身,施轻功向血色蔓延的地方掠去。

    一刻钟过去了。身周的风雪忽然渐渐稀疏起来,远处的茫白之中,突然出现了一抹深色。透过层层风雪,一个模糊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

    下一刻,南宫离已经停在了一座低矮的房屋面前。

    那是一座异常古老的房屋。砌屋的砖石已经凝上了青黑,石隙之间,残损的孔洞已经被冰覆盖得毫无缝隙。

    青黑的石屋似乎是镶嵌在冰岩之中,在刹白的冰雪中显得异常突兀,屋顶细密的石块在狂风中竟给人几分摇摇欲坠的错觉。

    南宫离走到门前,推了一下石门。

    门纹丝未动。仿佛已经与墙冻为一体。门下是一堆黑浓的凝固的坚硬。不知是泥石还是冰。死死将门连结在冰地上。

    内力缓缓聚集在掌心,覆上石门。沉闷却刺耳的声音响起,门渐渐松动了,片刻,随着声音愈发尖锐,门一寸一寸被推开。

    黑暗。

    浓烈的黑暗。

    阴冷的气息泛着猛烈刺鼻的味道,从黑暗中充溢出来。飞卷的冰雪触到黑暗的界限,霎那间融化成黑色的水,落在了地上。

    南宫离静静凝视着屋内的黑暗。

    半晌,他放下手,从半开的石门缝隙中走了进去。

    外面的光线丝毫射不进来。屋内身手不见五指,浓烈的气息却越来越重,南宫离渐渐感到头部微微晕眩起来。

    南宫离从衣内取出火石,“嚓”的一声擦燃了。

    昏黄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四周,空气一片浑浊,屋内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黑邃的眸却慢慢凝集了。

    南宫离向石屋的一角走去,手覆在湿冷的墙壁上,缓缓用力。

    一扇门被推开了。

    更加浓烈的味道扑面而来,太阳穴隐隐作痛,上身的伤口似乎重新被剑刃划裂,的血肉像被腐蚀一般,窒息般尖锐的疼痛切割着身体,滚烫的液体从层层纱布之下缓缓殷出。

    南宫离一脸平静地向内看去。似乎身上的一切变化对他没有半分影响。

    第二扇石门内,诡异的深蓝色的光亮中,映照出一个枯瘦的背影。

    背影安坐在石椅中,一动不动,没有一丝气息。花白的长发散乱在椅背上,隐约露出破旧不堪的布衣。

    不知是活人,还是尸体。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这么多人想让弦儿虐宫主,我伤感了掩面

    、暗血老怪

    南宫离合上了石门。

    深蓝色的光亮如鬼火,却寻不到光的源头。

    那花白的枯发在蓝光中微微泛着黯淡的光。空气中,浑浊的烟尘弥漫着,仿佛劣质的迷香,一点点,越漫越浓。

    南宫离向前走了一步。

    令人晕眩的味道越来越强烈,剜骨般的剧痛狠狠割刺着上身。

    视线淡淡扫过在光中映得微蓝枯发,南宫离缓缓抬起手,向掩在乱发后的脖颈探去。

    白玉般的指离颈项愈来愈近。指尖一点点穿过发丝,向咽喉处延伸。

    就在离咽喉只差半寸的时候,忽然,那枯乱的发似乎动了一下。

    恍若错觉。

    南宫离丝毫没有在意,指尖继续压向凸出的咽喉。

    缓缓触上致命的一点,内力一点点漫上指尖,向下按去

    突然,指下的咽喉震动了。

    一个沙哑的,极为古怪的声音从前方响起。划破了阴狱般的死寂。那声音仿若粗糙铁石的摩擦,难以分辨,不似人声。

    “你真的要下手么。”

    一抹诡邪的笑一寸寸染上南宫离的唇角。他纤长的指环绕着他的颈项,指端按在咽喉,咽喉之下的震动异常清晰。

    手指缓缓发力,迫着那人转过头来。那力道似乎要将脖颈扭断。

    “住手。”那声音再次开口,带着更加刺耳的摩擦般的残音。

    话音落下,石椅动了。像固定于轴承之上,向着南宫离发力的方向旋转过来。

    枯瘦的容颜一点点现在蓝光之中。乱发横斜之下,阴影漫过,露出了一张扭曲的,不似人的脸。

    一道深刻的刀疤从左额一直蜿蜒到右颌,鼻骨被砍断了一般错折着,牵动着歪斜的唇。

    唯独那双黑眸明亮如火。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南宫离。

    嘴唇蠕动着,让那张扭曲的脸显得更为可怖。

    “你还记得这张脸么,南宫离。”

    南宫离唇角的笑意缓缓加深了。

    “好久不见。你的生命力很顽强啊”

    “暗血老怪。”

    一阵低沉可怖的笑声从枯瘦的喉咙里挤出。

    “这正是老朽想赞赏你的。你的身体还能承受得住么,南宫离。”

    暗红的血沿着黑色的纱衣缓缓滑落,滴在地上。

    “一滴就能让高手瞬间毙命的毒,我蒸燃了一个房间,你居然还能坚持得住。任你百毒不侵,也敌不住整整一坛撕风净啊。”

    南宫离面色如常,带着笑意的声音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在这里等着。等了这么久,解药也该配好了吧。”

    笑声带着令人悚然的音调,在空荡的房间中回荡着。

    “你不是已经找到逸儿了么。还是你觉得被你一剑砍裂颅骨的老朽,做出的解药更让你放心呢。”

    南宫离轻笑道“我看你的伤在五年之内愈合得很好。除了可惜了那张不错的脸,没有什么别的损失。”

    扭曲的脸似乎裂出了一个短促的笑声。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么,南宫离。”

    按住咽喉的手指收了回来,黑邃的眸凝视着对面之人的双目“我是什么态度,你的条件都不会因为心情好而改变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暗血老怪仰起头,刺耳的笑声冲破了咽喉,震得空气中的浓烟都混乱起来。

    “老朽就喜欢聪明人。”笑声戛然而止,他一手扶住石椅的扶手,扭曲的脸染上了浓浓的讽意。

    “看来不用老朽多费口舌,你就应该知道老朽的条件了。”

    南宫离平静道“撕风尽是绝世奇毒,有内力之人蚀骨肉而瞬间身亡,无内力之人粉碎经脉,一刻之内化为血水。而前者无可挽回,后者可以解药重塑经脉,若因经脉断损而内力尽失之人,可重激内力,恢复如前。”

    他顿了顿,继续道“如此奇毒,天毒门怎么会没有存货呢。”

    另一片完好的眉向上一挑“不愧是南宫离,学识真是渊博啊。天毒门内部才知晓的事,居然了解得这么清楚。可惜的是”

    声音染上一抹嘲讽。

    “为了迎接你的到来,老朽已经把所有的存货都给你做见面礼了。”

    明如鬼火的双目看向地上越漫越多的血迹,蔑嘲之色更加明显。

    “你还要逞强到什么时候呢,南宫离。不用我让你自裁,你也活不过今日了。”

    “是么。”南宫离淡淡道,“你未免太过自信了。”

    冷漠的目光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面前的人,声音没有一丝波动。

    “我们完全可以在这里耗一日,但以你药人之身,最先气绝的依然会是你。”

    寒凛的视线扫过微微变色的脸“这笔不合算的交易,你是不会尝试的吧。”

    一阵静默。

    蓝色的诡光映照着横满剑疤的脸,暗血老怪阴沉着开口“在你眼里,还有谁的命是值钱的。”

    “钟弦。”南宫离面无表情道。

    震惊蔓延至黑眸之中,看向南宫离。又渐渐消失了。

    “既然如此,我更不会救他。”

    南宫离道“你活不了多久了,我也不必费心。可是容铮还在山下,拒绝这笔交易,对你而言没有半分好处。”

    “逸儿并不知道我还活着。”暗血老怪仰起头,扶手上的手慢慢握紧,“甚至不知道我因何而失踪。如果他知道是当年你一剑划裂了我的颅骨差点致我于死地,杀尽门下,导致天毒门消失于江湖,即便你以容镜作为威胁,他也不会答应你要求。”

    “如果当年便查出容逸真实身份的话,现在他早已是落月宫的人了。”南宫离闻言微微一笑“然而五年之差没有区别。你的口风不应该这么紧的。不然的话如今我们就是不见刀剑的合作关系了。”

    “合作”刺耳的笑声再度响起,“落月宫与武林为敌,你以为所有人都像容镜一般不顾是非,助纣为虐么。”

    “天毒门还真是正直啊这种托辞说出口,你不觉得有违良心”南宫离笑着,视线缓缓对上暗血老怪的双目。“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和你纠缠。”

    “你不就是想取我性命么。”南宫离声音放得轻柔低沉,“我给你机会。你是接受,还是不接受。”

    “很好。”歪斜的唇勾出一个阴冷的笑,“我接受了。”

    、娘子们,我老猪回来了

    tt啊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曾经发生了些事,然后贴吧也换号了qq也停用了文也不更了,总之当时是觉得天塌了一样,过去这么久了,现在想想挺sb的。但虽然这么说,在那之后就不再敢登录晋江了,总觉得很对不起你们。有一次有朋友向我要这文的,我却没有,迫不得已过来下载,又忍不住看了文下的留言,觉得特别难受。再之后甚至不愿意跟人提起有关这文的事,与其说是不再去想不如说是逃避,我这人心思挺重的,心理素质又不好,更文那阵子真是把我给折腾出心理阴影了,后来一句不说走人又让我没脸再来这里。所以去年有一阵突然又想开坑了的时候,想着这回死都不要在网上发了。可惜没有催文的动力结果就是写了几千字之后放暑假去纽约实习一忙就搁置了,结果后来对那文的兴趣过了,又不了了之。果然淫威之下出文材么什么乱七八糟的。

    本来以为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回来这里。前几天突然一个很可爱的读者找到我,说希望我回来更新。然后我一不小心就感动了,然后又一不小心答应了。

    再看两年前写的东西还真是一种折磨。可是剧情都忘了又不得不再看一遍。前面的六十多章我在重看的时候又简单改了改,然后这几天会把改了的发上去。

    一年半过去了,估计你们可能也不在了。但我还是决定把人生中第一个长篇给写完。

    但因为现在真的很忙,我在美国寒假放得早,假期放完刚开学第二周,各种考试作业论文打工还有兼职,苦涩得简直不想say,所以一周大概只能更两三章。

    虽然如此,不管有多少人看,我还是会把它写完。

    天知道打这句话的时候我是多么的大义凛然啊但又多希望能有人来看啊ttsb求求你闭嘴。。

    其实现在俺只想说,俺好困啊脑袋都僵硬了不知道自己在写啥orz

    然后放文。

    、交易

    南宫离直起身,俯视着他的脸。

    暗血老怪一寸寸仰起了头,颈骨发出似要断裂的声响,终于重新对上南宫离的视线。然后忽然张开嘴,喷出了一股似烟似雾的气体。

    随着哔剥的几声声响,四周绽裂出数团蓝色的火焰,将石屋照得通明。幽冷煞亮的蓝光之下,那张扭曲的脸却更显诡谲。

    暗血老怪重新打量了一遍南宫离。黑衣已被暗红色的血尽染,脸色依然如常,额角却布满了细汗。那双漆黑深邃的眼却依然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难得看你重伤落魄至此,我还真是说不出的欣慰。”暗血老怪带着嘲讽的眼神却像在欣赏一件染了鲜血的艺术品。

    南宫离一脸闲适地任他打量。似乎身上溅的只是别人的血。

    过了很久,暗血老怪终于满足地收回视线。右手在石椅的扶手上轻拍了三下,扶手上的石板应声裂开。一个黑色的瓷皿静置在下陷的凹槽里。他将瓷皿小心翼翼地取出,然后掀开盖子。一股紫黑色的烟雾铺面四溢。

    待浓烟隐约消散,一只足有一指长的形似蜈蚣的千足蛆躺在那里。蛆身呈紫黑色,似是浸了剧毒的血。与身体不相称的数不清的长足弯曲着,延折纠缠,令人作呕。

    暗血老怪用枯枝般的指甲划破了另一只手的掌心,血珠渗出,对着黑皿滴了下去。那千足蛆突然动了,头微微一拧,又散出一股紫黑色的浓烟。那鲜红的血霎时变成紫黑色,然后想被蚕食般一点点消失在皿底。

    他拖住皿底,将黑皿递给南宫离,喑哑的声音命令道“吃了它。吃了它,我就给你撕风尽的草药。”

    南宫离微蹙着眉接过黑皿,看了一眼皿底的蛆虫,眸中的厌恶一闪而逝。他什么也没问,修长如玉的指尖夹住蛆身,然后张开口,面不改色地吞了下去。

    “草药,解药。”随手扔掉黑皿,南宫离毫不废话。

    暗血老怪将黑皿的盖子放回原处,而后抬眼看着他“你都不想知道这只蛊是干什么的么”

    “我不感兴趣。”南宫离的耐性似乎已到极限,又重复了一遍,“草药和解药。”

    暗血老怪低笑一声,又拍了拍另一只扶手的石板。石板裂开,下面却露出一个细巧的机关,机关上插着一个短小的石杆。他将掌心残留的血滴在杆上,

    石杆的底端突然松动,底层的石板滑下,暗血老怪将石板拿开,取出一个白色的锦盒,递给南宫离。

    “这就是最后的几棵撕风尽的草药。谷底,已经没有了。解药便在锦盒的暗层之下。”

    南宫离打开锦盒,盒底躺着的是再普通不过的绿色的草药,一股奇异的香气却散发出来,沁入鼻息。南宫离脸色微微一白,一滴冷汗从额角缓缓滑落。

    他平静地合上盖子,将白色锦盒放入衣内。然后一言不发地向出口走去。

    “那么”暗血老怪喑哑的声音低低响起,似乎染上了一丝古怪的愉悦。“我们有缘再会了南宫宫主。”

    南宫离并没有回头,径直离开了石屋。

    从石屋出来的一刹那,漫天的风雪便蜂拥而来。南宫离的身形似乎微一踉跄,右手扶住石壁,一口浓黑的血喷涌而出。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额上的冷汗渗出,瞬间凝结成冰。南宫离拭去嘴角的血,头靠在石壁上静静站定。过了一会儿,才离了石壁,施轻功逆着风雪向来路点足掠去。

    时至深夜。狂暴的风卷着鹅雪和粗砺的冰粒在空中翻搅。天昏地暗,星月无光。体内的血似乎凝结成利刃,一寸寸切割着内脏。南宫离飞掠的足步却不见减缓,只是不住吞咽着喉中的甜腥,黑红的血依旧从紧抿的薄唇中渗出。

    澜镜心经虽至九重可百毒不侵,却抵御不了毒蛊。毒是死物,而蛊是活物,蛊虫入体内,或啮食经脉,或噬咬脏器。而一般的蛊虫若有足够深厚的内力,尽可逼出或蒸腾直至融为血水。暗血老怪自然不可能设下百般陷阱,只为了在他体内断送一只精心培养的蛊虫。

    真气运行毫无异常,内力依旧充沛,而体内的经脉却一寸寸麻木,胸腔的血液时而彻冷,时而被灼热燃烧,翻涌着冲击血脉,一涨一缩,似乎随时要炸裂。无数细小却深刺入骨的伤口原本在草药的作用下开始愈合,却因撕风尽剧烈的毒性渐渐腐蚀。疼痛似乎瞬间被放大了十倍,一点点摧折着体内的神经,撕裂着肉体。

    来时的痕迹已尽被风雪掩埋,一片黑暗中更是方向难辨。不知在黑暗之中疾行了多久,四周渐渐泛白,映出南宫离依旧平静却难抑苍白的脸。

    在从未间歇的灭顶般的剧痛和血脉激烈的冲撞之下,纵是再雄厚的内力也已近透支。足步渐缓,似乎已近极限。而若在这一片极寒之地中稍作停歇,体内仅存的热量也会迅速流失。

    南宫离却还是停了下来。纤细修长的黑色身影在一片煞白的风雪中孑孑孤立,面容冷漠,额上的细汗却越渗越多。半晌,血忽然像不受控制般从口内喷射而出,血雾漫天。惨白之中点上斑驳浓黑的血色,似是无边无际的绝望之中,平添了几分妖娆。

    黑色的身影缓缓消失在尺余厚的雪地里。

    凛风呼啸依旧。仅有的血色也很快被湮没在冰雪之中。

    时间似乎被等待拉扯得异常漫长。钟弦坐在窗边看着漫天的风雪,目光却不由自主蔓向远处。

    已经过去了四日,每日除了容铮进来面无表情地喊他换药吃饭,再没有第二个人出现过。

    南宫离虽说十日为限,但在天寒地冻的凛栖谷,没有食物,没有水,单是涉入谷内都未必挺得过第三日,何况南宫离原本身负重伤。

    门吱哑一声开了。容铮倚在门口,看了眼钟弦一动不动的背影,过了半晌,不咸不淡道“已经第四日了。看来南宫离活着回来的希望渺茫了啊。”

    钟弦对他话里似有似无的嘲讽并没有什么反应,起身向门口走去。容铮侧身让了一下,看着钟弦素白的衣袂擦过身侧,不经意般问道“如果南宫离真的死了,你打算怎么办”

    钟弦的背影微微僵了一下,然后淡淡道“他不会死。”

    “没有人不会死。”容铮道。“因为人都是有弱点的。如果说南宫离之前的弱点是牵绊了他十四年的血海深仇,那么他现在的弱点,就是你。”

    “你想太多了。”钟弦头也没回。

    “是吗”容铮笑了一下,“南宫离还真心血来潮,为了你要把命丢在这种地方。”

    “他不会做没有结果的事。”钟弦答得漫不经心,一股难以抑制的寒意却蔓延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没话要说

    、十日之约

    钟弦从来不知道一天可以过得这么漫长。好像站在桌前发了几个时辰的呆,再看窗外,阴云背后隐约的日光还是滞留在同一个位置。想当时坐船跟南宫离在落月岛的时候,前一刻刚在晨光熹微的时候醒来,听着南宫离说些有的没的,听着听着,不知不觉西边就染上了晚霞的红。然后南宫离便站起身,道“时辰不早了,再有两日就到落月岛了。你先睡下,明天再继续给你讲”

    讲的是什么内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当时好像也没怎么认真听他到底说了什么,隐约记得是“秘籍”和“医典”之类的词。印象中只有那一角黑色的衣袂,在微寒的海风中轻轻掀扬。

    右手已经有了明显的知觉,手指也可以勉强握住笔,写几个歪歪扭扭的字。钟弦磨了墨,铺开宣纸,随便拿了一笨字帖临摹起来。

    颇为认真地一笔一划地写,左手持着右手的腕部,好像稳了很多。笔下的字也柔顺了。

    一个勾划捻转而成,钟弦端详了半晌,觉得这个字写得还不错。再仔细一看,赫然是一个占了半张宣纸的“离”字。

    眉心微拧,下意识扔了笔。钟弦将墨迹未干的纸团成一团,置于一边,不再理会。

    几本诗集和药典放在书案的一侧,看着微黄卷曲的书角,就知道是容铮经常翻的几本书。钟弦随手抽出一本药典,翻了两页,发现是毒籍,又放了回去。

    胸前衣内微硬的触感还提醒着他渊王嘱咐他的几句话。他不知道渊王给他的是什么毒,又怎么有把握自己能在所有人毫无所觉的情况下,杀了南宫渺。

    钟弦取出那个青色暗纹的瓷瓶,在手心里把玩着。眼神却透过瓶身细小的纹络,不知飘向何处。

    忽然,门开了,钟弦一怔,不动声色地将瓷瓶放回衣内。

    容铮并没进来,只是懒洋洋地站在门口,说了一句“吃饭了,钟大公子。”

    钟弦没理他,像往常一样擦着他身侧走过去,冷不防容铮凑到他耳边道“已经第五天了啊,南宫宫主好像还没有回来的迹象呢。”

    钟弦脚步一顿,忽然有一种把胸口藏着的毒药洒在这人脸上的冲动。

    这边钟弦还没给出什么反应,木屋的门突然被叩响了。

    钟弦一怔。容铮也愣住了。

    似是过了很漫长的时间,容铮才回过神,然后不急不缓地走到门口。钟弦的脚步也不受控制般向木门迈去。

    “不赖啊南宫宫主,没想到你还真能活着回”容铮一边拉长着音说着,一边打开了门。却在看到门口那人时硬生生闭上了嘴。二人对视的片刻,容铮还不及关门,便倾身向旁边一闪,退跃一丈,三发暗器眨眼间射入墙内,入木三分。

    只余片刻,暗器便如雨般凌空袭来,处处直逼容铮的要穴。容铮措不及防,两只手被封住了穴道。

    门外,漆黑如墨的长发在狂乱的风雪中静静披在身侧,戴着黑色手套右手收回身侧,猩红如血的左眸越过容铮,冷冷看向钟弦。

    “别来无恙啊,钟弦。”

    钟弦微染急切的双眸霎时凝回一片死寂。

    “南宫渺。”

    南宫渺踏入房门,凌厉的目光扫了一周,然后问道“离儿人呢”

    “南宫宫主当然是帮钟公子入谷寻草药去了。”容铮夸张地咧着嘴,不住地揉着被南宫渺封住的腕脉。

    谁知南宫渺连话都没答,手起风挣,一道迅疾的掌风迎面劈向钟弦的胸口。显然带了十成的杀意。

    容铮却在他出掌之前动了,下一秒,对面的木墙应声坍塌,容铮双臂挟着钟弦倒在墙角。

    眼看南宫渺另一道掌风又要劈来,容铮连忙喊了一声“住住住手你有杀钟弦的功夫,还是去救南宫离吧”

    南宫渺面如寒冰,血红的左眼却像在炽烈地燃烧。

    “南宫离此番去凛栖谷定是凶多吉少,但肯定还不至命绝,你先留了钟弦的命,也是救了你外甥的命”

    怒火在眸中翻卷着,却一点点平息下来。南宫渺深深看了钟弦一眼,未发一言,然后瞬间消失在两人的视线里。

    虚惊一场,容铮见钟弦还被自己抱在怀里,赶紧松了手,站了起来。

    他拍了拍手上的木屑,无奈地看了一眼被南宫渺一掌扫塌一半的木屋,道“你还真是个麻烦,差点连我的命都一起搭进去了。”

    钟弦没说话,扶着残留的墙壁站直,一动不动看向南宫渺消失的方向。

    “南宫渺学聪明了,一上来就知道封住我的手。不过谁说封了我的手我就不能给他下毒了啊。”容铮一边揉着麻木了的筋脉,一边小声抱怨,倏地在漏风的房里打了一个寒战,然后耸了耸肩,走到钟弦的房间找了个位子坐下。对着钟弦的背影道,“看什么看这回南宫渺说不定也回不来了,我看咱俩也可以不用在这儿守着了。我送你回彻涯谷,然后这梁子麻烦事终于可以结了。”

    “十日之期还未满。你可以自行离岛。”钟弦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答道。

    “你还相信南宫离会回来既然第五日南宫渺找来了,说明南宫离原本就计划在五日内回来,甚至更短。他对你说十日,只不过是不想让你太过心急。很明显他是很有自信能尽早取回草药,只可惜”

    钟弦冷冷看了他一眼。

    “你可以自己回去。”

    “这我可不敢。我弟弟的命还捏在落月宫的手里呢。”容铮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靠在钟弦的床上,“那你慢慢等吧。我先睡一觉。顺便帮我把门关上,怪冷的。”

    钟弦矗立在冷风中,感觉心脏都在微微发抖。

    容铮的话和南宫离的十日之约在脑海中交替回响,然后是南宫渺的那句,“千钩索倒刺入骨,没有容镜在身边,你身上的伤在十日之内,绝对好不了。”转而又是南宫离临走时,在唇上印下的,若有若无的吻。

    右腕的筋络像要断裂般疼痛着。

    钟弦闭了闭眼,关上了门。

    南宫渺漫无目的地在谷中搜寻着,苍白的雪和冰粒在身侧狂乱飞舞,目之所及一面煞白,让人有种双目尽盲的错觉。分辨不出方向,甚至天地都变得混沌不明。

    半日过去了,似乎掠遍了半个山谷,又似乎始终没能走出同一个地方。

    脚步虽然依旧镇定地疾行着,气息却渐渐有些紊乱了。

    忽然,前方隐约看见一抹黑色,一转眼又不见了。南宫渺合紧双目,复又睁开,再看向那处,依然只是一片雪白。却还是足点冰岩,向那个方向掠去。

    一片黑纱突现在覆盖冰岩的厚雪里,在凛风中瑟瑟飘动着。南宫渺身形一震,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在那片黑纱处停了下来,忽地抬起手掌,一掌劈散了满地的积雪。

    一个男子躺在冰岩之上,黑色的纱衣已被鲜血浸透,复又冻成坚冰。绝美的脸在乌黑的发丝中衬得苍白如雪,几乎和满地的冰雪融为一体。只有唇角已凝成黑色的血迹,在一片白色之中触目惊心。

    “离儿”南宫渺的脸几乎要扭曲,他扑跪在南宫离身侧,试图将他扶到怀里。而南宫离身下的衣服似乎已经合着血冻进冰岩里。

    南宫渺凝聚真气,缓缓蒸化了一层坚冰,将南宫离抱进怀里。一手探上他的鼻息,脸渐渐失了血色。

    作者有话要说啊忘记说,俺把笔名给改了因为这两年习惯了,名字太多俺会混乱,所以几乎在二次元所有名字都是一个字延伸的,x烬,烬x,xx烬,烬xx,xxx烬,烬xxx这没想象力的癖好 还有,因为有人没看上上章的说明,我就在这里再说一下,我在重看的时候顺便把前面的文给简单修了一下,如今写了两章稍稍有了感觉,又想再仔细考虑多修改一点,顺便加个题目 虽然我是纯题目废 不过可能也不会改动太多,毕竟愿望是美好的,行动是懒散的orz画外音滚。修个天大的bug

    、解药

    南宫渺抬起他的上身,手掌抚上他的心口处,将一缕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入体内。却没有激起一点回应。

    那真气似乎都进了无底洞一般,明明注入心脉,又被一股强劲的力量所蚕食,吞噬得分毫不剩。

    怀中恍惚躺的是一具没有生气的美丽的玉像,冰冷而了无生息。

    南宫渺几近绝望,嘶吼的声音叫着他的名字,一边失了方寸地将真气强硬地灌入他的胸口,试图激起一点波澜。

    过了久到旭日都要西沉的时辰,南宫渺两眼已皆近血红,怀中的身体忽然弹起来,紧接着一口鲜血喷射而出。

    南宫离的睫毛动了一下,双眼缓缓睁开。茫然地看了一眼前方,然后注意到揽住自己身体的人,焦距一点点对上南宫渺的脸。

    “舅舅”漆黑的双眸摹地清明,声音却喑哑不堪,“钟弦呢”

    南宫渺的狂喜转瞬被下一句所淹没,他脸色转冷,还是答了一句“没死。”

    南宫离像是松了一口气,然后抬起手拭去了嘴角的血,咳了几声,然后试图站起来,却被南宫渺拦住了。

    他神色严峻,钳住南宫离的手腕,探了探他的脉象,听不出喜怒的声音问了一句“你遇见了什么人被下了蛊”

    南宫离脸上闪过一丝怔愣,又逝去了。淡淡答道“没有,我就是有点冷。”

    “有点冷然后吐了一身的血,半死一样的倒在这儿你知不知道如果我不找来,你自己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南宫渺声音厉狠,擒住他手腕的手不敢用力,另一只手却几乎把身下的冰岩震碎。“你脉象狂乱,腹中真气被封,提到胸口必被折回然后反噬心脉,注入体内的真气却会被吞噬十之八九,你中了什么蛊毒”

    南宫离将手挣脱出来,不以为意道“出了点小意外,没什么大碍。我们回去吧。”

    南宫渺却不放过他,锋刃一样的眼神似乎要将他看穿“你现在不能再提真气了。”

    “我说了没什么大碍。”南宫离支撑着站了起来,眼前一阵发黑。他伸手按了按额角,待眼前黑暗褪去,正欲施轻功离去,忽然两眼一黑,再次失去了知觉。

打赏
回详情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目录( 51
APP
手机阅读
扫码在手机端阅读
下载APP随时随地看
夜间
日间
设置
设置
阅读背景
正文字体
雅黑
宋体
楷书
字体大小
16
月票
打赏
已收藏
收藏
顶部
该章节是收费章节,需购买后方可阅读
我的账户:0金币
购买本章
免费
0金币
立即开通VIP免费看>
立即购买>
用礼物支持大大
  • 爱心猫粮
    1金币
  • 南瓜喵
    10金币
  • 喵喵玩具
    50金币
  • 喵喵毛线
    88金币
  • 喵喵项圈
    100金币
  • 喵喵手纸
    200金币
  • 喵喵跑车
    520金币
  • 喵喵别墅
    1314金币
投月票
  • 月票x1
  • 月票x2
  • 月票x3
  • 月票x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