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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回离弦 第8节

作者:弦烬 字数:17970 更新:2021-12-31 18:21:24

    就亲手杀了灭了亦家全族、毁了自己一生的,罪魁祸首的唯一儿子。

    手指感受着凸出的喉的棱角,南宫离的眸幽暗得深不见底,脸上却是融不去的冰冷凛寒。

    手指缓缓按了下去。

    忽然,他下意识地注意到那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

    手指不由自主地一顿,淡漠的目光看向钟弦闭着的双眼。

    睫毛颤动了一阵,竟极缓,极缓地睁开了。

    幽黑的眸从睫毛下露出,略略涣散的目光撞上南宫离冷漠如冰的眸,一点点有了焦距。

    钟弦的目光凝固了一会儿。然而,却没有一丝波动,极静,静得仿若一潭死水。咽喉处的那只手让他原本微弱的呼吸更加细不可闻。他躺在那儿,仿若琥珀中封存的玉石。不知是活着,还是已经死去。

    南宫离的指尖蓦然僵。早已失去知觉的心像忽然被凝结的冰刃刺入,淡淡的疼痛弥漫开,化作荊藤缠绕在他的胸口。从未有过的痛觉让他有一瞬怔忡。

    他不知究竟缘何而来。当初他不知钟弦的身份,下不去手也便罢了。如今

    钟弦的目光淡淡凝视着他,没有什么内含。然而那如死水一般的眸光却像一把利刃,刺向南宫离的心。

    良久,钟弦的眸动了。目光从南宫离冷漠依旧的双眼移开,最后扫过他戴了人皮面具的脸,然后疲惫地合上了双眸。

    南宫离心中一震。

    他知道,他认出他了。

    他强硬地压下胸腔中愈演愈烈的疼痛,警告自己不能再次放过他。灭族之仇不共戴天。更何况,他已经为他破过一次例了。

    拇指越按越用力,却无论如何给不了致命的一击。看着那再无一丝波动的苍白如纸的面容,南宫离第一次感到自己竟力不从心。

    下一刻,南宫离突然猛地松开手,一把抓住钟弦的前襟,强硬地将他的上半身拉起来,闪身到床上,一掌击上他的背部,一股真气瞬间向钟弦的体内涌去

    钟弦身体轻得似乎不存在,像风中残破的布偶,被动地承受着南宫离的动作,却没有一丝反应。

    那源源不断涌入的真气仿佛散失在空气中一般,激不起身体的半点回应。

    南宫离收回手,将钟弦放倒回床上,站起身。满脸淡漠。

    钟弦早已经脉尽断,无法运转真气了。

    南宫离静静站了很久,终于坐下来,伸出右手探上钟弦的腕脉。

    半晌,他平静地放下手,从怀中拿出一个黑木银纹的袖珍盒子,打开。银绸金丝之上,是一颗指尖大小的青白色药丸。

    南宫离掰开钟弦的嘴,将药丸送了进去。又一个用力让他咽下。

    然后,他站起身,找到纸笔,写了几笔折起,走出内室。

    那小厮还蜷着身体等在门口,满脸的泪水。看到南宫离,立刻焦急地问道“容神医公子他怎么样”

    南宫离并没回答,问道“他怎么来太子府的”

    小厮小心翼翼道“是大约二十多日前太子派十八暗卫一起出动才抓到太子府的。当天就被太子废了右臂,收了公子做太子府的男宠,让他住在这个太子府用来关奴人的地方。之后太子似乎是忘了,一直没有召公子。五天前晚上忽然把公子召过去,公子不从,不知怎么差点咬断了太子的舌头,太子一怒之下就把公子的穴都封了,然后”说着,又低声啜泣起来。

    南宫离似是并无反应,只是淡淡问道“右臂”

    小厮哽咽着道“公子的右臂本来就断了,太子把公子右臂的臂骨捏碎了,好像好像再也治不好了”

    南宫离没再多言,面无表情地的递给他那张纸,道“每日三膳后各服一副药,不得延误。”

    “啊,可是”

    “吃不下去硬灌。”说罢,南宫离看也没再看一眼,径直离开了。

    回到宛和苑,南宫离对安荩道“把卓颜找来。”

    没过多久,卓颜已换回原来的容貌,来到房中,向南宫里躬身问道“宫主有何吩咐”

    南宫离于皇宫一事只字未提,直接问道“芮蘩背着我对钟弦做了什么”

    卓颜还不及吃惊,便被南宫离看穿一切的目光慑得浑身一震。犹豫了一刻,不敢抬头,垂首将那晚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南宫离。

    卓颜一直不知钟弦究竟对宫主有什么威胁,以至于芮蘩处心积虑设计他死,而原本已经决定让容镜治好他并放他回谷的宫主,却突然下了绝杀令。然而即使他一直想救钟弦,也没有半分立场。他不能因为一己私情而背叛宫主,而且花漾说得没错,钟弦如今这般,活着比死了还要痛苦。

    南宫离听完卓颜的话,微微眯起双目。半晌,冰冷地吐出四个字

    “你下去吧。”

    、第三十九章

    卓颜走后,南宫离将头仰在椅背上,轻轻合上了双眼,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自己竟然再一次手下留情了。竟然,还是在已经知道他是东方渊极的儿子之后。

    他竟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手就那么按下去,捏碎他的咽喉。

    十四年来,他一直易如反掌地掌握着一切,冷眸看着所有人在自己设的棋局中一步步陷入,走向毁灭。他自如地以各种身份和面貌斡旋在世界上,心底却永远冷如坚冰。没有人可以影响他一丝一毫,甚至没有人可以碰触到他的情绪。

    然而,钟弦打碎了一切。

    他甚至还是刚降生的婴儿的时候就触动了他从小便不知感情为何物的心,轻易地扰乱了他一直以来未曾动摇过的冷静。如今他已不是那个五岁未满的孩子,却依旧在有充足理由将他残忍折磨至死的时候,连冷眼看着他死去,都做不到。

    无法掌控的人,甚至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人,他生平第一次觉得不知如何去面对。

    在听到芮蘩策划了这一切,他当时竟有想杀了她的冲动。

    钟弦的存在让他的理智过于频繁地失控了。

    南宫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攥紧的右手关节泛出了刺目的青白。

    睁开双眼,他的眸恢复了漠然的冰冷。

    两日后,南宫离换上那身白色长袍,独自一个人去了湘德宫。

    南宫离没少看过医籍药典,虽从不会望闻问切那郎中才会的对于南宫离而言相当没品的一套,对脉象却十分了解,医术也算极好。即使远不及神医容镜,治不死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前日诊过景后的脉,他发现景后的脉象确实怪异,内律紊乱,而又探不出究竟问题在哪里。反正景后不过是个棋子,在事未成之前不死就行。所以南宫离就随便开了一副续命治表的药方,先对付着。

    走进宫内,门口的侍卫一看是他便放了行。丫鬟亚儿见他来了,忙迎了上来,恭敬地道“容神医,您来了。”

    南宫离一脸温良“皇后的情况如何”

    亚儿道“病情稳定了些,东西吃得多一点了。”一边请南宫离进来,“娘娘现在正好醒着呢。”

    南宫离进了内室看,看到景后正半躺在垫高的软枕上,长发已整洁地盘成发髻,插上一根凤翎玉簪,更是显得年轻清丽。只是依旧憔悴病弱。

    景后看到他来了,静静一笑,盛帝的宠爱和东方渊极千方百计的庇护使得多年的后宫生活竟然没有抹去她性子中固执的单纯。那笑容中竟有几分纯真的气息。

    她笑着,声音却虚弱“容神医。”

    南宫离在床边的木椅上坐下,满脸神医的职业性表情“皇后觉得如何”

    景后微笑着道“两日便比从前好些了,容神医真是非同凡人啊。”

    “”那是你心理作用。

    南宫离面上却一副悠然“皇后只要按服此方二十日,便可整体稳住病情,开始着手治疗了。”

    景后眼神微闪“果然神医和御医就是不同啊。那群破庸医天天来这儿就是摸我手腕,看我脸,然后把上一次的话换个顺序说一遍,形容词都不变一个的,病不会治罢了,连医书都白读了。根本就是乘机欲行不轨,真是太没有医德”

    “”

    这女人不是在某些方面不通人情世故就是少一根筋。南宫离淡定地下了评论。钟弦没遗传错地方真是万幸了。

    景后接着道“容神医是从江湖中的那个神医谷来的”

    南宫离道“没错。”

    景后眸中闪过一丝兴奋“江湖上什么样子”

    南宫离道“江湖腥风血雨,少有宁日。自然远比不上宫中的平静安稳了。”

    景后的目光蓦然黯下来,似乎刚才脸上的几分童稚之色也突然消失了。半晌,她开口,声音却淡了“是么。”

    南宫离眸色平静地看着他。

    景后道“江湖上有没有一个长得颇为清秀的,年方弱冠的少年”

    南宫离眸中晃过一抹复杂的神色,随即淡淡道“这样的人太多了。”

    景后似抱着一丝希望“有没有很聪明的,武功高强,而且大概比较内敛,不大喜欢说话的”

    “没有。”

    “那很喜欢说话的呢”轻轻的语气竟有些不依不饶。

    南宫离微笑着望着景后的眸“皇后可是认识这样的人”

    景后脸上的表情消失了。她垂下眼帘,靠回微微前倾的身体,恢复了一脸的疲惫。目光沉静得再无波澜。

    “没什么。”她轻轻道,“我只是觉得,如果我的孩子活下来,也该是这个年纪了。”

    南宫离沉默。停了一会儿,道“小皇子夭折这么久了,皇后还是看开了罢。情绪波动对病情无益。”

    景后喃喃道“没错,我还不能死。我还没有”像是忽然恍过神来,她连忙停住了。重新笑了笑,那笑中却不再有生气,语气也变得疏离,“容神医,哀家要休息了,你先下去吧。”

    南宫离深深看了他一眼,离开了寝宫。

    太子府。

    东方玄义和封檀下着棋。东方玄义明显处于优势,楚河汉界限战况颇有压倒性意味。

    东方玄义笑着道“封檀,你的棋艺还是没有进步啊。”

    封檀微微一笑“如果太子指的是这种毫无意境的草莽喊杀之棋的话。”

    东方玄义忽然笑道“不知我的那个好弟弟如何了。景后的儿子真是看不出的硬性子。不过味道还真是好啊。”

    封檀未置一词。吃了他一个卒。

    东方玄义道“可惜身子太禁不起折腾,和景后一样的病苗子。景后当时生一个皇子自己就差点过去了,父皇这才不敢让景后再孕。只是可惜钟弦这么个妙人,却也多玩不得。”

    封檀又吃了他一个仕。

    东方玄义接着道“钟弦实在连折磨的余地都没有,玩了一次就不行了,我看没几日不用动手也活不成了。”

    封檀忽然施施然开了口。

    “如果你真想让他死,就亲手一剑杀了他,否则后患无穷。”封檀说着,一边拿马替掉他的帅。

    “你死了。”

    、第四十章

    东方玄义沉默了。

    封檀笑着“玄义,你的心思,我比你清楚。”

    顿了一会儿,又道“我们从小便一起长大,很多事情我也没有必要挑明。但你要知道,景后单纯的一面不过是她的一部分,景氏一族便没有简单的角色,钟弦只能是最不易对付的一个。”

    东方玄义一字一顿道“我知道。”

    封檀道“你曾经的心思景后不会看不出来,但你没有妄动,景后才没有对你下手。而将她的儿子作为替身无疑是更不明智的。留着他,本来就是最大的隐患,钟弦的牵扯太多了。”

    东方玄义沉下声音“我已经由他自生自灭了。他那个样子,也挺不过这几日了吧。”

    封檀的语气轻描淡写,却一针戳破道“以你的作风,绝不可能让人捉活的回来。如今刚刚尝过一次,就肯放他死了”

    东方玄义的声音冷下来“你究竟要我怎样”

    封檀严肃道“如果你想顺利继位而无节外生枝的话,在此事没有被第三个人知道之前杀了他。立刻。”

    析叶拿着南宫离给的药方去太医院抓了药。皇室后宫总时不时有几个妃妾男宠之类被玩出差错的,管药房的刘太医也没为难他,但难免说几句不好听的。析叶也未放在心上,赶紧包好药回去给公子熬药去了。

    钟弦吞下南宫离那颗药丸之后,身体明显好了一些,但依旧吃不下饭。析叶记起南宫离的话,但不敢强灌,好求歹求钟弦吃几口,钟弦终是吃了一些,但吃完又立刻反胃,把吃下去的又吐了出来,把析叶急得快哭了。想再去找容神医,却被钟弦冷冷叫住。

    钟弦那日在窒息一般的感觉中被迫醒了过来,却触上了那双无尽冷漠的眸。他就要不能呼吸,那一刻,脑中唯独残存的一丝意识却一下认出了眼前的人。

    南宫离。

    南宫离为什么要化装成这个样子来皇宫又为什么再次决定杀了自己他凝视了那双眼很久,潜意识中想找到答案,那深邃的黑眸却始终被冷漠覆盖,什么也没有。最后,钟弦再没有力气思考这些问题,只是无比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他太累了。觉得自己已经透支了灵魂。他一直在努力活下去,等到终有一天回到彻涯谷,而不让父亲和穆衍一直忧心下去。但他忽然想放弃了。

    那一刻,他真想就这么死去。抛下所有的一切,自私地离开。

    活下去实在太痛苦。除了痛苦,什么也没有。

    他甚至第一次有些迷茫自己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结论只有一个,他败给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叫做南宫离的人。仅仅因为那瞬连自己都说不清从何而来的,莫名,却温暖的熟悉感。

    从小即使得到最细心的照顾,却本能地排斥任何感情。对于他而言,一切都似乎是陌生的,和自己没有任何关联。穆衍和父亲对他好,作为回报,他拼死也会把他们救出来;他知道他们会悲伤,他便尽量不死,尽力活着。但他做的不过是一种叫做回还的事情。从小形成的观念让他知道做人要以德报恩,他本身却并没有对身边的一切有任何留恋。

    就像直觉地觉得那些人和自己并没有关系。无论如何朝夕相处,从心里却始终疏离。

    然而竟然第一次觉得可以靠近,面对的却是一个陌生人。

    他第一次主动接近什么,关心什么,即便依旧沉默,他却唯一一次有了安心和温暖的,想要停留的感觉。

    却没想到,他也是唯一一个,毁了他一切的人。

    甚至在他时日无多的时候,依然要亲手至他于死地。

    到了这一步,他连反击的能力都不再有。

    自己的生命看来真的终止于此了。他无比疲倦地合上双眼,觉得这一次不会再有什么悬念了。

    然而,居然又一次,活着醒了过来。

    连生命也无法掌控的无力让他没有半分的喜悦。听到析叶说容神医来过,他才隐约知道南宫离是以容镜的身份进入了皇宫。想起容镜之前说过的零零碎碎那些话,不难推测出事情的轮廓。但他不想再想了。

    他厌倦了这一切。

    析叶哭着道“让我去找容神医来给公子看看吧总吃不下去饭怎么办啊”

    钟弦淡淡道“什么容神医。把药拿来,我喝。”

    析叶没办法,只好挂着眼泪拿药给钟弦。

    中午,吃了又吐了。晚上,还是如此。喝的药也会喝一半吐一半。原本好了一些的身体又渐渐虚弱下去。

    第三日,析叶说什么也不再听钟弦的了,放下药碗,头也不回地跑出去。

    钟弦冷冷看着空了一半的药。刚才胃部的翻搅让他现在还在头晕。那日,东方玄义点住他身上所有的穴,报复性疯狂地在他口中肆虐了一整夜之后,原本厌食的他就再也吃不下东西。

    那个无比肮脏的令人作呕的夜晚,比他两个月来承受的痛苦更加难以忍受。

    胃又开始剧烈地翻涌起来。

    钟弦一手捂着胃部,强忍着再次吐出来的冲动,虚弱地倒在墙壁上。

    忽然,一个令人厌恶的熟悉的脚步声响起。

    钟弦头仰在墙上,蹙紧了眉,却动不了。

    门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那身影一步步向他走近,最后停在了床边。

    冷厉的声音笑着“活得很好么。”

    紧按胃部的手可以看出他的痛苦,钟弦面上却淡淡的没有表情。

    那人缓缓俯体,轻声道“虽然还没有玩够,但你恐怕不得不死了”说着,一手按住钟弦的后脑。

    钟弦闭着眼想,很好,这回都改变主意了。但请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

    他睁开双眼,淡淡地看着眼前的人“把手拿开。”

    东方玄义轻轻一笑,飞速地点上了钟弦身上的穴,凌厉的眼神燃烧着。他凑近钟弦,低沉的声音呢喃着

    “我还没真正上过你呢不是可惜了吗。”

    他猛地一低头,咬住了钟弦的唇。

    钟弦连牵动面部表情的力气都已消失,被动地任东方玄义肆虐着。冷硬的唇疯狂地碾压着他的唇瓣,吸吮着,几乎要把整个人吞下去。东方玄义的舌挺进钟弦的口中,用力辗转在他的唇齿间,席卷着他的舌,男人带着强烈独占欲的味道让钟弦的头涌起一阵阵眩晕。空气渐渐稀薄,他感到男人一把撕开他的前襟,微凉的空气触到胸膛,带着练武留下的薄茧的火热的手抚摸着他的身体。屈辱和愤怒一并翻涌上来,却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甚至抵不住意识在稀薄的空气中一点点流失

    突然,门再次被推开了。

    东方玄义的动作蓦地停了下来。

    南宫离站在门口,一脸冷漠地看着两个人。

    钟弦的上衣已经被撕开,瘦骨嶙峋的白皙胸膛袒露在空气中,因东方玄义大力抚摸而微微现出淡红色。薄唇被吮吻得红肿起来,裂口处的伤正流着点点血迹。头抵在墙上,眉间紧蹙,双眼闭着,全身一动不动。

    析叶被吓得呆住了。想扑上去看公子,却被东方玄义冷厉的眼神吓得缩在南宫离身后。

    东方玄义冷声道“你是谁”

    南宫离转过头,对上他的目光。黑邃的眸中没有一丝感情,淡淡地看着他道“我是容镜。”

    东方玄义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却又消失了。“你就是逃窜四个月后,突然在三日前自揭皇榜的那个天下第一神医容镜”

    “总结得不错。”南宫离唇角隐约勾起一抹笑。

    东方玄义打量着他,良久道“你来太子府做什么”

    南宫离道“是这位公子的下人叫我来的。”

    析叶哆嗦着从南宫离身后挪出来,战战兢兢地低着脑袋,一声不敢吭。

    东方玄义扫了他一眼,嗤笑道“哪里由你这个奴才来多管闲事”

    南宫离走到东方玄义的身前,静静看着他,道“无论如何,太子请回,容某须得给这位钟弦公子治病了。”

    、第四十一章

    东方玄义笑了“我太子府的家务事还不需容神医操心。”

    南宫离错过东方玄义,伸手运指如飞,三两下解了钟弦的穴,不慌不忙道“容某前日给皇后诊脉,皇后脉象紊乱,阴气颇重,导致重疾被阴脉所封,难以触及并引出。若想治病,需以纯阳之血为引,混入药中,方可破去体内偏颇阴象以愈。而这位钟弦公子原是彻涯谷谷主钟晋之子,彻涯谷镇谷秘籍九炎阳谱为天下唯一可将人改为纯阳之体的武功。那么”

    眸中狡黠的光一闪而逝。

    “如果钟弦死了,皇后的病也便治不成。”

    东方玄义的脸色随着南宫离的话一分分沉下来,神色阴郁复杂“你是说,母后的病好之前,钟弦都必须活着”

    南宫离轻轻一笑“不。容某是说,景后病愈之后钟弦便可以任太子处置了。”

    “好,很好。”东方玄义笑得阴沉,“记住你的话。”

    说罢,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拂袖而去。

    析叶浑身还在颤抖,但瞪着南宫离的双目却忽然变得惊惧愤怒“你居然、你居然你是神医我是请你为公子治病你怎么可以抱着这样的目的”

    南宫离似笑非笑地向他一瞥“这么说,你很想让你的公子被东方玄义先奸后杀了”

    析叶一愣,随即瘦削的小脸渐渐扭曲“你公子身体这么弱,本来就失血过多,你再取他的血,那是要了他的命”

    钟弦在床上静静地看着两个人,忽然浅浅笑了。他从袖中取出一把锋利的短刀,闪电般一刃狠狠划开了右腕的血管。然后从容、优雅地道“容神医,不才教您一个办法,把血液用冰冷冻起来,可以一直保存其最初的疗效。所以,您不必费心维持我的生命了。”

    右腕的血顿时喷溅出来,霎那间染红了右侧的床褥,如泉柱般向外迸涌着,溅起暗色甚至跳动着的血花。

    析叶失声叫出来,冲过去扑到钟弦身上,惶恐地试图捂住鲜血如注的手腕,满脸泪水,慌乱地在身上翻找着绷带。

    南宫离冷冷看了他一瞬,然后忽然一指凌空击向钟弦的腕穴,强硬地止住了疯狂外涌的血。另一只手劈昏了旁边的析叶,一掌将他震到门外,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他目光平淡如水地看着钟弦,然后平静地取出药敷在他的腕上,一丝不苟地包扎好。

    南宫离抬起头,人皮面具一点点从脸上脱落,一寸一寸,现出那副绝美的面容。右手轻轻捏住钟弦的下颌,唇角漾起一抹意义不明的笑。他一点点贴近钟弦,微冷的气息拂过钟弦淡漠的脸。

    “我留你性命,不是让你自杀的。”

    南宫离的指缓缓抚摸着下颌的白皙肌肤。

    “弦儿,你还记得么。”

    钟弦一动不动。

    “你刚出生的那日”

    钟弦微微一怔,目光瞬间凝向他深邃无底的眸。

    “我们最初的肢体接触。”带着诱惑的声音却冷漠入骨。下一刻,冰冷的唇忽然贴在钟弦的唇上。钟弦楞住了。

    冰一样的柔软一点点摩擦着他的唇瓣,含舐着,带着极淡的樱雾幻觉一般的味道。

    只是片刻,南宫离便放开了他的唇。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也消失了。他凝视着钟弦的眸,缓缓开口,声音似乎让周围的一切变得朦胧虚幻

    “二十四年前,渊王东方渊极主谋灭了权倾朝野的国师亦轩的全族。弦儿,告诉我,你觉得,作为被整个东方王朝上下臣民看做灭族祸子,却在渊王府认贼作父,为掩人耳目从满月起被关在不足八丈的书房整整十年不见天日的我应该如何对待你这个渊王和景玥唯一的儿子呢”

    一片死寂。

    钟弦沉静如水的眸动了。

    如此震惊却从未接触过分毫的事实,被南宫离没有一丝情绪的声音两句话平平淡淡陈述出来,似乎不是在讲自己的过去。

    钟弦的思绪有一刻空白。

    他触上南宫离的目光,穿过重重迷蒙的雾霭,直视向他的眸底。

    南宫离的冷漠并不是外表抑或性格,而是整个灵魂。没有一丝的温度。他可以笑得如若春风,优雅温文,风度翩翩,或妖邪魅惑,却分毫动摇不了眼底彻骨的寒冷。

    仿佛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抹永不融化的冰刻印记。

    他不知道从刚刚满月便被在没有正厅宽敞的书房中像监牢一般整整关了十年,从小到大唯一对自己的了解就是自己的降临诅咒死了全族的人会给一个孩子带来什么样毁灭性的伤害;也不知道南宫离最后是怎么知道真相而逃出去的,更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就成了渊王和景后的儿子。

    但他知道他说的没错。背部正中那个婴儿手掌大小的麒麟图腾,和自己刚出生便被偷送出宫的事实,确实,预示了他是景后和渊王的孩子。

    如果真的是渊王主谋屠杀了亦氏全族的话,那么父债子偿,死了倒真没什么可惜。

    正好可以了结一切。

    “动手吧。”钟弦道。

    南宫离却依旧一动不动看着他。

    钟弦想起刚才莫名其妙的吻,不由微微蹙起了眉“难道你也想先奸后杀”

    南宫离的眸中隐约着钟弦读不懂的目光。忽然,南宫离俯,一口含住了钟弦的唇。

    钟弦的身体微微震颤了一下。刹那间,浑身被一种极为熟悉的似曾相识的感觉笼罩住了。

    那带着冰冷的微暖气息拂过脸颊,唇齿间触到的是另一个人的味道。

    冰冷。柔软。

    停了一会儿,南宫离开始啮咬起来。一点点咬着钟弦薄薄的带着血腥味道的唇瓣,舐尽流出的血,然后将舌探进钟弦的口中,动作及轻柔,似是怜惜,又似挑逗,一寸寸舔过内膜和齿,纠缠着细软的舌。双手从撕裂的衣襟中探进去,抚摸着钟弦的身体,冰冷的手触上微热的肌肤,让钟弦的身体本能地缩了一下。双手清晰地触到凸出的肋骨,轻轻拂过肋骨边缘,剥离了上衣,然后慢慢向下滑去。

    突然,南宫离的手停住了。他好整以暇地站起身,冷静的眸中没有一丝色彩。

    钟弦终于深吸了一口空气,一字一顿,道“为什么”

    “你太瘦了,手感不好。”南宫离看着钟弦泛着淡红色的身体和因吻得窒息而微微起伏的胸口,平静地答非所问,

    “所以,吃饭。”

    、第四十二章

    南宫离环视一周,见桌子上放着刚才吃了一点的午饭和喝了一半的药,走过去试了试温度。

    “已经冷了。你的小下人就是这么伺候你的”

    “我吃完了。”钟弦淡淡道,平静地将上衣穿好,并不纠缠于那个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他叫析叶。”

    南宫离目测了一下盘中少掉的饭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曾经动过。“吃完了吃这么点吐与不吐有什么区别”

    南宫离顺手带上人皮面具,绕过桌子走到门口,推开门。析叶刚才被南宫离的掌风击昏,还没有醒,依然在倒在门口。南宫离两指点了一下他的后颈,析叶猛颤了一下,动了一动,然后睁开了眼睛。

    迷茫了一会儿,似是不知道怎么跑到这里的。析叶忽然想起了刚才的事,顾不上头痛,“哗”地一下站起来,一手推开南宫离就要往里冲。

    南宫离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没怎么用力道,却痛得析叶“啊”地一声尖叫出来,骨头仿佛都要被捏碎。他不顾一切地冲着南宫离喊道“你这个破庸医让开”

    南宫离轻轻一笑,手微微一紧,便听到析叶更痛苦的叫声。他狭目看向屋内床上的钟弦“不错啊,这小下人对你真是忠心。”

    钟弦蹙眉,道“放手。”

    南宫离闻言笑容不变,随意地把手一松,析叶手腕一拧,狠狠地摔在地上。那只手痛得钻心,他咬牙用另一只手支撑着爬起来,抬起头,却突然看见钟弦好端端地坐在床沿,右腕早已被包扎好了。析叶不敢相信地回头看着南宫离“你救了公子”

    南宫离不置可否。

    析叶看着他那张看似温和,却越看越觉得令人心生寒意的脸,不由微微颤抖了一下,却依旧脱口而出“你是不是还要害公子”

    南宫离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带着妖邪的气息,让析叶愈发不敢接近,瑟缩着向屋内退去。

    “你如果再不依不饶,”南宫离道,“我就真的拿你公子的血做药引。”

    析叶愣愣地看着他,消化了很久才似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他仰视着南宫离的脖子渐渐变僵,脸上像火烧一样灼热,却还是呆呆的不知作何反应。

    南宫离的目光蓦然转冷“现在,去后厨做饭熬药。”

    析叶终于回过神来,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好。他慌乱地回头看了钟弦一眼,然后垂下双目,从南宫离身边低着头绕过,跑去了后厨。

    南宫回到房间,将桌子上的饭菜推到一边,道“你在云岫山庄的时候好歹吃得多些,怎么饿了这么多天还吃不下饭”

    钟弦并没有回答。他清明幽黑的双眸直视着南宫离,目光异常冷静“你到底打算做什么”

    南宫离背对着他,没有转过身,声音隐约带着笑意“放过你。”

    钟弦沉默。

    南宫离再次开口,那笑意却消失了“我可以放过东方渊极的儿子。”

    钟弦的声音没有一丝情绪“没有必要。”

    南宫离走到钟弦身前,微微俯,轻佻地挑起他的下颌,那面孔又变得魅惑妖邪“有没有必要,不是你说了算的,弦儿。”

    深邃的眸如渊潭一般深不见底。诱惑的眸光封住了真实的情绪,让人觉得越发遥远虚幻。

    钟弦忽然轻轻偏过头,躲开了他的手。脸上并没有厌恶,却恢复了如死水般寂静,不再有波动。

    南宫离并不在意地收回手,顺着在他的面前坐了下来。道“让我们继续刚才的问题,你为什么吃不下东西”

    钟弦语气冷然“你是容镜么。”

    南宫离微笑道“我现在可没有时间把容大神医给你找来。但我已经给你吃了神医谷的独传秘药灭影。灭影是世界上唯一能使人起死回生的灵药,不然以你的情况,我是绝对救不活你的。但你浪费了这么珍贵的一颗药之后还要饿死自己,你不觉得,太对不起我的药了么”

    南宫离说着,略带玩味地欣赏着钟弦第一次露出的微微惊愕的表情。

    然而片刻,钟弦脸上的惊愕又被淡漠掩去了。他平静道“我没有要活着。”

    南宫离的表情渐渐消失,良久,他低音道,语气带着慑人的冷厉“弦儿,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如果我可以杀了你,我绝不会留你的性命。”他顿了顿,似是没有在意钟弦神色复杂的双眸,冷漠的目光散着刺入胸中的寒意,“既然我决定让你活着,你就不能死。”

    钟弦没有说话,眸中翻涌,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他平复下来,淡淡开口道“我累了。”

    南宫离微微一顿,目光无意间瞥到钟弦已经再也动不了的右臂,扫过他苍白虚弱的脸。薄唇没有半点血色,深黑的眸清明依旧,却静如灰烬。

    脑中刹那间晃过五年前,在武林大会上见到的那个身着白衣,黑发如墨的十五岁少年的身影。那时他刚刚发觉澜镜心经的阴寒之气已经超出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秘籍的第九重处清晰地写着如破八重而未走火入魔至死者,需于散功恢复后一月内,日饮纯阳之血,以破九重。他来到武林大会,不过是随意观望一下拥有唯一纯阳秘籍九炎阳谱的彻涯谷的实力。

    漫不经心地看着那些对他而言一掌便能震得灰飞烟灭的所谓高手煞有介事地在比武台上一兵一刃,来来往往,不由觉得可笑至极。然而,在上台高手的层次越来越高的时候,却忽然出现了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那少年看上去极为清秀,脸上的表情却淡漠得似乎对一切都漠然无谓。他简单吐出几个字“彻涯谷,钟弦。”

    南宫离终于提起了一丝兴趣,颇为玩味地看着一个极年轻的孩子代表彻涯谷上台挑战。但那个少年一出手,他才蓦然发现,这个名为钟弦的少年武功造诣绝不简单。轻盈而毫不拖泥带水的身手,一招一式简洁却致人要害,似乎处处带着他当年的影子。果断地败了第四名的衡山掌门李恪,便不再恋战,退下台去。

    抿直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就是他了。

    记忆中的少年和眼前的人渐渐重合,南宫离突然觉得自己没有知觉的心忽然微微疼痛起来。他站起身,极淡的语气慢慢吐出几个字。

    “我会给你活下去的理由。”

    作者有话要说啊我要被蚊子咬残了

    、余温

    钟弦的眸动了一下,似是有一丝困惑,又似乎什么也没有,终是没有说什么。

    正在这时,门开了。析叶端着一托盘满满的饭菜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四个瓷盘和一个瓷碗随着他一半身子的下陷频率在托盘内叮叮咣咣地碰撞着,声音相当的和谐。

    南宫离恢复了一脸悬壶济世的温和良善,似乎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看析叶端得着实危险,一手捏过托盘的边缘向身旁一送,托盘稳稳地落到桌子上。

    他看了析叶一眼,道“我记得我不过是轻轻捏了捏你的手腕,怎么你的脚出问题了。”

    析叶眼里还噙着点点泪光,声音随着步子一颤一颤“被被锅砸砸着了。”

    “”

    南宫离下意识地扫了一眼托盘中的菜,才不出刚才刹那间的所料地发现那菜看上去真是颜色分外地协调。一堆土灰、土黄和土绿的混合色上点缀着些许炭黑,饭粒的乳白色中央隐隐露着比乳白色还要白上那么一点的颜色,远观实在是如琥珀中镶着一点温玉。南宫离镇定地道“中午的饭菜是你做的么”

    析叶小心翼翼地试图憋回眼泪“不是是在太子府的后厨要的”

    “哦这样。”南宫离微笑着点点头,那笑却看得析叶一哆嗦,“那药是你熬的”

    析叶头低得要埋进衣服里,声音蚊子一样嗡嗡“我原来是在太医院打过下手的,药还是会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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