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论幕后黑手究竟是不是中原邪道,但就它们来自苗疆,便不能否认有人想借此挑起纠纷,渔人得利。”
“我同意,”林南葵道。“眼下最紧要的便是弄清楚谋后之人,才可以对症下药。此人居心叵测,藏头藏尾,擅长幕后算计,不及时把他揪出来,后患无穷。”
林南葵明面上是大弟子,实际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长清门下任门主了,因此说的话也要有分量一些。
但黄巾门的胖儿子一向目中无人,此时就开始嚷嚷了“有一点幕后之人的消息吗口口声声说着揪出幕后黑手,但完全就是没头的苍蝇,与其费尽心思去找,还不如把那些炼蛊的邪道一锅端了”
“可以啊,”澹雅门的女子说“你们黄巾门打头阵,我们跟在后面,需要什么我们补给什么。看你说的那样轻易,想必实力非常,独战不在话下吧。”
“你”那胖子脸都憋红了,澹雅门又淡淡加了一句“上元门与你意见一致,不如你们一道”
容华仿佛看到了女版的喻怀瑾,他们俩联手战斗力肯定非常强悍。
上元门的大弟子脸色也沉下来了,“你是想把自己置身事外吗果然女人就是女人。”
喻怀瑾不咸不淡地助攻“看来阁下不是女人生的了,真好奇您的品种。”
此话一出,那大弟子看了他一眼,脸色一白,不再言语。
喻怀瑾嗤笑一声,“诸位口口声声说没有消息,束手无策,但不是所有人都毫无头绪。我们聚在这里共商对策,可不是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转”
他语气森然,“你把我们当什么了空有武艺的莽夫么”
胖儿子心里一跳,垂下眼来不敢和他对视。
陆粼见场面已经被控制住了,表示在座诸位都是有头有脑的,必然可以兵不血刃
一场会散下来,都有些口干舌燥,喻怀瑾想回去和哥哥交换一下消息,半路上被人拦住。
是澹雅门的女孩。
她笑眯眯地看着喻怀瑾,完全忽略了容华,“喻怀瑾,没想到你这么有趣,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吗”
好看的姑娘总是让人心情愉悦,长得好看xi,ng格又好的姑娘就更招人喜欢了,喻怀瑾唇角立马上扬,“当然,我也很欣赏你,敢问姑娘名讳”
“傅再枝。”女孩笑得爽朗,“有空一起喝个小酒呗。”
喻怀瑾哀叹一声,“真是相见恨晚啊,傅姑娘。”
“怎么了”
喻怀瑾痛心疾首,“若是两三年前我们遇见,肯定要不醉不归,如今我是喝不得酒了。”
傅再枝深表同情地点头,“看来你也是个好酒之人,喝不到酒的痛苦我理解。永远都会这样吗”
喻怀瑾立马亮着小眼神,“这倒不会,大概再有个一两年。”
那也不晚届时再约,你今日可欠下我一顿酒了。”
“好好,我绝不会忘。”
傅再枝笑着向他摆摆手,走远了。
喻怀瑾脸上的笑就没有散下去。
容华提醒他,“人走远了。”
“我知道,”喻怀瑾笑意盎然,“这样的女孩真讨人喜欢。”
“你喜欢”容华不带什么情绪地问道。
“我喜欢啊。”
喻怀瑾拍拍他的肩,“走了走了。”
容华无波无澜地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先走了。
“今晚我不想和你一起睡了”
“为什么”喻怀瑾满脸疑惑,澡都洗了,他都躺到床上了,现在和他说不睡了
“就是不想。”容华不知道怎么说,今晚就是不想和他睡。
喻怀瑾可怜兮兮地说“大侠,你看看,我床都给暖好了,你不要这么无情嘛,以前我们不是睡得好好的吗”
容华硬邦邦地说“不想,今晚我睡在榻上。”
喻怀瑾眼珠子转了转,“本来还想和你躺床上聊天呢。算了,索xi,ng也睡不着,我去找再枝姑娘聊聊。”
这儿明明就有一个人,“你可以和我聊。”
喻怀瑾撇嘴,“哦,我今天不想和你聊。”
他作势就要掀开被子。
容华急中生智,“晚上找女孩子聊天不太好。”
哦喻怀瑾点点头,“说的也是,那我就睡觉吧。”
刚想说你要是睡不着我们可以下盘棋的容华
“那我出去了。”
喻怀瑾后脑勺对着他。“好。”
等人走了出去,喻怀瑾回身,摩挲着下巴,“啧,看来有点用。”
真是个傻子。
容华很不好,他失眠了,好像今晚格外心烦意乱,明明以前和喻怀瑾说会儿话就可以马上睡着了的。
奇怪
这厢他在百思不得其解,那边厢的陆粼也是没有睡意。
他看着他的佩刀,太古的长刀,青色刀鞘,青黑的刀身细长,刀名“青岩”。是父亲亲手所铸。
还有一把对刀,名“红夜。”
他忽然挥刀斩向桌子,没有任何声音,像是刀切豆腐一样,梨花木的桌子被平整地切开,轰然倒在地上。
“你要回来杀我了。阿离。”
院子里灯火通明,地上牢牢捆缚着几个不停挣扎的蛊人,陆粼赶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被活人的血rou刺激着撕咬着同伴。
“活的全都在这里了。”陆粼点点头。
喻怀瑾披着外袍看着那些蛊人,对容华说“你有没有觉得这比我们看见的要活一点”
容华点点头,看着他“把衣服穿好。”喻怀瑾眉开眼笑地看着他,“这么关心我啊。”
容华不说话,喻怀瑾也不过多激他,把衣服套好了。
陆粼肃容看着那几个活着的蛊人,“ 禾篾先生的本事大家也清楚,我们查到蛊人的源头是苗疆也是因为他 。 ”
人群一片哗然,禾篾先生是辰州有名的蛊师,他很受尊敬,他养蛊人是为了村子的安全,更多的时候,他负责的事保护死者的尸身,令其在下葬之前仪容整洁。
禾篾自陆粼身后走出来,他已经垂垂老矣,头发雪白,腰深深地弯下来,似乎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拐杖上。
他不太爱说话,只是走上前靠近那些蛊人,那些蛊人狰狞着,张开满是血液的嘴,头不可思议地往前伸,牙齿发出恐惧的咬合声,垂涎着他的血rou。
禾篾把手轻轻按在一个蛊人的头顶上,顷刻之间,蛊人安静下来,喉咙发出温顺的咕噜声。
他又用同样的办法驯服了剩下的蛊人,回身看着陆粼,声音苍老“庄主,这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陆粼点头,“您已经仁至义尽了,我安排人送您回去。”
禾篾点点头。
陆粼吩咐人把那些蛊人松开,他们慢慢地站起来,排好队往外走。
“跟着他们我们就可以知道他们经过的地方,可以得到不少信息。”
他环视一周,“诸位辛苦了,本来明天就该送各位,没想到今晚出了这样的事。”
“无事,这也算是意外之获。”
“正是,这次暗中的人总会泄露出一些信息。”
“”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丧
一直在改文案什么的
这一章大哥只是有形装了个26个字母表的第二个字母就打酱油去了
忽略大哥了
希望他不要来找我
两货的感情戏也要开始了
第21章 第章
第二天一早,彻夜追踪的人回来了,他们跟着蛊人走了一路,在荒山野岭发现一个洞x,ue,洞x,ue里满是蛊人。
进去查探一番后,他们直接用爆破丹把洞x,ue炸了,里面的蛊人就算没有被炸死,挖也要挖很久才能重见天日,前提是他还可以动。
“庄主,我们在洞x,ue里发现了这个。”书房里,查探的人把发现的东西递给他。
陆粼眸光深沉,伸手接过 “去把陆长老叫来。” 那人退了出去。
少顷问剑老人敲门进来,陆粼把手上的东西拿起示意他看。问剑老人面色一变 “这是”
这是一封信,信纸是水纹质地,是那个人最爱用的纸。陆粼的手都有些抖,他沙哑着声音说“ 他的字迹和以前一样。 ”
问剑老人看着上面清秀的字体,上面写着“ 兄长亲启”。
竟然还有些温情脉脉。
陆粼打开它。
“哥哥,五年不见,我很想你。你身体好吗我希望你身体健康,这样就可以陪我多玩一会儿。
我还是经常做梦,和以前一样,但你不再是抱着我的哥哥了。你杀了我无数次,在梦里。用那天一样的方法。
青岩真的很锋利,刚刺进去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哥哥,你说红夜会不会也是这样的刀。
在我杀死你之前,希望你可以告诉我。”
“真的是他”
陆粼收起信“他回来了,回来向我复仇。”
问剑老人面容苍老,他已经是一个老人了,他这一生都在守卫着山庄,他见证着一切,荣耀的,欢喜的,龌龊的,不可见人的。
他知道太多事情了,他看着孩子们长大,看着老庄主死去,看见火海,看见焚烧的血液,看见少年苍白的脸,看见带血的长刀。看见死去的人,看见死前的拥抱。
他长出一口气,事情到了这样的景况,已经由不得他躲避了。
他静默无声地离开。
陆粼摩挲着信纸,低声呢喃:“我会杀掉你,再一次。”
喻怀瑾已经偷偷进到方澄泓的房间里了。
小眼神亮闪闪地希望听到有用的消息。
方澄泓很享受自家弟弟期待又带点小崇拜的眼神,不动声色地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说“
你可知道当初问剑山庄发生过什么巨变”
喻怀瑾不明所以地点头“我知道,曾经庄主杀了三尺雪,三尺雪的儿子一直都在找机会复仇,千方百计成了他们的心腹,毒杀了前庄主和夫人,又放火烧了院子。后来陆粼庄主就就继位了。不过我当时听到,还很纳闷这人是谁,想想才知道是庄主的孩子。”
方澄泓点头“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虽说出于保护不便透露孩子的消息,但是名讳总会公布出来,但是没有。我查了之后,最怪异的一点是,所有的下人都被杀死了。 ”
喻怀瑾皱紧眉头, “我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啧,一时之间没有头绪。 ”
方澄泓却眼眸一亮,但是很快又皱着眉头,等喻怀瑾走了才写信。
“查,陆粼是否有兄弟。”
只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
喻怀瑾一路上冥思苦想,进了屋也不说话,坐在桌边,手指在桌上敲击,时不时划拉两道。
容华看他愁眉不展,问道:“ 怎么了”
喻怀瑾眼神深幽,“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被我忽略了” 容华在他身旁坐定,给他倒了杯水“别着急。”
喻怀瑾眉头微松,容华也陷入了沉思,想着与那个男人短暂的交锋,真是滴水不露的一个人 ,“若是当初能看清他的脸,也不失为一个线索。”
喻怀瑾猛地起身,眸中几度变换,直直地看着容华,喜上眉梢,一个劲地说:“脸脸对对对是脸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他拍着容华的肩,眉飞色舞,“你太木奉了你太木奉了容华,多亏你了我现在去验证一下,回头我再和你说”
喻怀瑾快步走了出去。
容华愣神一会,面色一变,该不会是
“哥”喻怀瑾偷摸摸地进来,眼眸晶亮。
方澄泓不知道就这一下的功夫怎么就变得这么欢实,他放下杯子,等人坐定了 了一把弟弟的狗头,“怎么了”
喻怀瑾在他掌心蹭了蹭,“哥,你查查看陆粼会不会有个兄弟之类的。”
方澄泓一愣,“已经叫人去查了,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满腔热情想要秀一把智商的喻怀瑾好气哦。
他说话已经自减三分热度了,“哦我以前在镇筸的时候和陆罹交过手看到了他的一点点庐山真面目后来看见陆粼我就觉得眼熟这才有此推测。”他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话,“你是怎么推断出来的”
喻怀瑾没听他说,就摆摆手,“算了,我们不一样。”
方澄泓失笑,“已经很厉害了,接下来找个理由留下来等消息。”
喻怀瑾哼哼唧唧地喝水。
回到院子,容华看出他神色不对,“怎么了”
喻怀瑾十分需要一个安慰,“我和我哥谁聪明”
容华很诚实,“你哥。”
喻怀瑾痛彻心扉地看着他,“你今晚就接着和枕头相亲相爱吧。”
后悔想蹭床的容华
所以是怎么了
喻怀瑾回归正题,“可能真的是我想的那样。”
容华坐在他身边,决定为了争取利益积极配合,“陆粼和陆罹有血缘关系”
喻怀瑾
好气哦。
“对没错是这样,我们接下来就等消息吧。”
他蔫答答地趴在桌子上,容华看了他半晌,终于顿悟,“要不我们重新来过”
大家权当无事发生。
“你是怎么想的”
喻怀瑾都被他气笑了,“你是故意的吧”
容华脸色不变,“今晚一起睡”
喻怀瑾端起架子,“哦哟哟,小哥哥,你当我是什么人,说睡就睡说不睡就不睡。我有那么随便吗”
容华这话听着有点不对劲。
“嗯陪你玩下五道。”
“成交。”
你还真是不随便哦。
两人度过了美好的夜晚,大家都如愿以偿。
大家各自表示虽然毁掉了蛊人的巢x,ue,但担心还有后招,本着关心江湖同袍的规矩他们还是多留几天看看。
在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下,消息到了。
即使早有猜测,但得知消息被证实的时候,心情还是比较复杂的。
果然是这样。
喻怀瑾起身,看着厚厚一沓资料,“我去找陆粼。”
容华看着他,喻怀瑾轻轻地笑了,“放心,我有分寸。”
喻怀瑾坐在花厅喝茶,陆粼刚一出来,他就放下茶杯说了一句冒犯,手上就立马出招,陆粼一愣,不知道他要干嘛,下意识出手格挡,喻怀瑾一言不发抬脚往他肩膀踢去。
陆粼弯腰下马,仰面旋身,喻怀瑾停了动作,神色复杂。陆粼这才道:“你这是何意”
“抱歉,”喻怀瑾深深地看着他,“我与陆罹曾经交过手,差点取下他的面具。”
陆粼神情一变,喻怀瑾接着说“我去过很多地方,有一个地方很奇怪,若是有人家生下胞胎便会被视为不详,只能留下一个。问剑山庄也是这样吗”
陆粼脸色苍白地看着他,喟叹道“异曲同工。”
陆粼请他坐下。
“我有一个双生弟弟,名陆离,离则配禹的离。”
喻怀瑾默不作声地听着。
那是太遥远的事情了,距离隔着生死。
二十一年前,问剑山庄的庄主在娶妻三年之后终于有了孩子。
这个孩子承载着爱和期望,还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整个山庄已经为他置办好了一切。整个山庄都期望他的出生。
孩子出生了,两个男孩,双生子,长得一模一样。
一个脉象微弱,这可能就是医师当初没有号出来的原因。
在这个家族的传统里,这是不祥之兆。
孩子只能留下一个。
但是母亲又怎么忍心看到自己刚到世上的孩子就这样被剥夺生命。
这个刚刚生产完的女人,这个平时看见虫子都会吓得叫起来的女人,这个一直温柔贤惠的女人,态度强硬地表示若是两个孩子只能活一个,那就和离,一个都不留下,她将独自抚养两个孩子长大。
一番争执之后,孩子的xi,ng命得以保留,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孩子只能开诚公布一个,直到他们十八岁,一个将作为问剑山庄的下一任庄主,另一个会被永远的藏起来,除去亲近的人,无人得知。
先出来的是健康一点的孩子,他是哥哥,名陆粼,弟弟瘦瘦弱弱的,先天不足,取名陆离。
问剑山庄的后山为他们建起了一座庭院,很大,但也因为只有两个人和做饭和照顾他们的聋哑夫妻,显得格外空旷。
娘亲会轮流带他们玩,但也只是带他们走出庭院,在山庄里四处转转。
但这样并不糟糕。
他们曾经因为两个ru母被分开抱养,但自此之后,他们一直都在一起,再也没有离开过彼此,他们可以察觉到对方的情绪波动,用谁也听不懂的语言安慰着彼此。他们互相拥抱,依偎取暖。
他们慢慢长大,两个长得一样的孩子不同的xi,ng格慢慢显露出来。
他们对假扮彼此的游戏乐此不疲,但母亲一直可以一眼看出来。问她她总会说“因为我是娘亲啊,当然知道。”
哥哥陆粼比较爱捣蛋,很是活泼,喜欢爬树掏鸟蛋,拿着粘杆捕蝉,赤着脚在雨后的花园里跑。
弟弟总是忧心忡忡,哥哥玩的时候就在一旁看着,小手随时准备着,生怕哥哥贪玩受了伤。其他的时间哥哥忙着折纸飞来飞去,弟弟就会看上几本书。
晚上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哥哥睡觉不老实,非要玩得筋疲力尽了才肯睡。弟弟就会压着他讲故事,讲他白天看到的,对哥哥来无聊又乏味的故事。所以哥哥没一会儿就会睡着。
弟弟总喜欢抱着哥哥的腰,脑袋贴在他背上,听他一声一声平静的心跳,这样他才可以睡着。
他总是做噩梦,夜半惊醒时感觉到哥哥的体温就可以安稳下去,从梦里钻出来的一切都不再可怕。
父亲也会来看他们,样子总是凶巴巴的,但是又会很温柔地抚摸着他们的脑袋。
是个奇怪的人。
他们一点,一点,一点地长大。
他们知道了外面的世界,他们学文习武,他们知道娘亲害怕虫子就不可以再拿虫子吓唬她,他们知道每一朵花开得都很不容易,他们知道扯兔子的尾巴它会很痛。
他们不再觉得做饭的婆婆吓人,他们不再拿衣袖擦鼻涕,他们不再爬上爷爷佝偻的后背。
他们和出生时栽下的树苗一起长高长大。
他们终会得知自己的命运。
作者有话要说
看过剧本的男人恐怖如斯
要唠点兄弟的故事了。
还有我现在不丧了,有小天使在看很开心,滚地小天使们不要辣么高冷,我老期待你们的评论了。
还有,茶茶我爱你,给你一个大大的ua
啾啾啾啾啾啾
刚刚发生了标点引起的灾难,已经改好了,给小天使们一个抱抱
第22章 第22章
陆粼看着时时刻刻书不离手的弟弟,弟弟没抬头,眼睛黏在书上,鼻音“嗯”了一声。
陆粼每每到这种时候就会有些挫败,没有一点兄长的威严。
“你看着我,你看那么多书,没有书教你别人说话是要看着人的吗”
“你不是别人”,陆离这么说着,还是放下书看着他,“哥哥,你说。”
陆粼凑近他,“阿离,明天就是我们的十五岁生辰了,作为男子汉,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陆离看着他挤眉弄眼,知道他没打好主意,干脆利落道“不听。”
陆粼不满“为什么”
“去年生辰,你说我们作为男子汉可以去采集蜂蜜,结果被马蜂叮了一路;前年生辰,你说我们作为男子汉要进行一个有意义的比赛,跟一棵和我们一样大的树比谁高,你跳的太高把腿摔折了,还坐到了我身上,大前年”
“打住打住”陆粼脸有些红,“这次不一样”
陆离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怎么不一样了”
陆粼压着声音说“我们出去。”
陆离吃惊地看着他,“什么”
陆粼跟他咬耳朵,“明日等父亲娘亲为我们庆贺完了之后,我们晚上偷偷
溜出去。”
陆离看着他,问道“能行吗” 陆粼笑得洋洋得意,拍着胸脯说“哥哥我自有办法,你跟着我就行到时候出了事咱俩一起承担啊。”
陆离横他一眼,“我什么时候当过缩头乌龟了。”
“嘿嘿,”陆粼讨好地笑,“我就说说,别生气别生气。”
“那你有什么办法”
陆粼悄咪咪地说“我们后院的墙不算太高,趁着天黑我们就跳出去。”
“然后呢”
陆粼丧心病狂地笑了起来,“然后我们就嘿嘿嘿,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陆离摇摇头,“你不怕迷路啊。”
陆粼脸一僵,没有想过这个,“那我们就边走边记路。”
陆离深知自己哥哥不靠谱的秉xi,ng,摇摇头,拿出纸笔,一边画路线一边说“我们在昆吾山上,要从后院下山,天又黑,至少需要小半个时辰 ,一路直走就可以到镇上。
“我们需要乔装一下,嗯我想想,镇上有一家店叫福记,牛rou面做得名声响亮,我们可以去吃吃看我们有钱吗”
陆粼贼贼一笑,拿出一小块碎银子,“嘿嘿。”
陆离点点头,接着画,“在福记对面的小巷口有个卖糖人的,你不是一直很想吃吗”
他洋洋洒洒画了好几张纸,把路线画的一清二楚,陆粼激动地狠拍他的肩“你书真是没有少读”
陆离微微一笑。
陆粼今晚激动得睡不着觉,在被窝里翻来翻去,陆离抱着他跟着他挪来挪去,“哥哥,很晚了,你消停点好吗”
陆粼转身把他抱进怀里,嗤嗤地笑出声“哈哈哈哈哈,我太高兴了,睡不着。”
陆离拍着他的背,睡眼惺忪,想要使出杀手锏,“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陆粼捂住他的嘴,“你睡你睡,我不动了。”
陆离不满道“但是你心跳声太快了,很吵,这样我睡不着。”
陆粼摸摸他的头,“那我今晚抱着你睡,睡吧睡吧”
陆离终是抵挡不住汹涌而来的睡意,慢慢地睡着了。
他醒过来的时候陆粼还睡着,睡得像猪一样。
正午,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庆祝他们的生辰。
陆娘亲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孩子都望着他微笑,忍不住心里泛酸,她面上不显,轻松说道“一转眼你们也长这么大了,已经十五,再也不是小孩子了。”
陆粼挽着她的手,“哎哟娘诶,说点开心的嘛”
陆娘亲点着他的脑袋“就是放心不下你,你太顽劣了,哪里像个哥哥”陆粼委屈地松开手装可怜,“一年过一个生辰,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
陆娘亲最吃他这一套,“行行行,我不说了。”
陆离看着他们笑起来。
陆父看着他们“你们习武多年,今日生辰,我就送你们趁手的兵器吧。”
他手上提着两把长刀。
“爹,问剑山庄,为什么要送我们刀”
陆父严肃着神情,“长刀比剑要好用,而且我所用的材质是更适合制刀的。”
陆粼陆离接过刀。
陆父看着他们说“一名青岩,一名红夜。”
陆粼手上的是青岩,他抽出刀,青黑的刀身冷锐凛冽,薄如蝉翼。
陆离的是暗红的刀身,像是凝固的鲜血,他只看一眼就把它收了回去。
陆娘亲给他们做了两身新衣裳,叫他们换上再来吃饭。
样式一样,只是陆离的是白色,陆粼的是红色。
两人穿上,不一样的气质立马显露出来,一目分明。
已经微微长开的两个人,五官身材都一样,但就是这相同的一张脸,哥哥更加棱角分明,弟弟则要秀气宛然一些。
陆娘亲背过身说“我去端面来。”
转眼已经热泪盈眶。
她的孩子无可避免地长大,他们毫无疑问地越来越优秀,一直以来都是她的骄傲,还有三年,他们其中的一个就要藏在另一个人的影子里,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他的消息。
被藏起来的那个人该有多痛苦,若是他们知道了这件事,还可以在一起好好生活吗他们会不会开始仇恨彼此,仇恨她这个把他们生出来的娘亲呢
若是当初狠下心带他们走会不会比这样的局面要好一些。
不,她忽略了一个毛骨悚然的事情。
若是当初她执意要走,她的夫君,必定会把孩子都杀掉,这样不详的双生子,他肯定会永绝后患。
陆娘亲一阵心冷。
长寿面到了,是陆娘亲亲手做的面。
陆粼表示娘亲也就这手长寿面可以,呼哧呼哧地开吃了。
陆离把面吃得一点不剩。
陆娘亲笑得开心“阿离每次都吃的很干净。”
陆离扬起脸,对她笑开“娘亲做的,我会吃的很干净。”
一家人欢欢实实地吃完了一顿饭,陆父吃完饭简单地说了几句话就走了,陆娘亲一直待到傍晚才离开。
陆粼陆离送她出了院子,一回来陆粼就兴高采烈地拔出刀试了起来,很是趁手,削铁如泥。他痛快地试了半晌才看见弟弟依旧在看书,“阿离,你不试试你的刀”
陆离摇摇头,“我不喜欢。”
陆粼拿起他的刀,抽出来一看,暗红色如宝石的色泽一般,轻微一弹就发出清凌的鸣声,“很好看啊。”
陆离看着他,微微笑了笑“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希望没有可以用到这把刀的机会。”陆离接过刀,把它挂在墙上。
夜深人静,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来到墙角,头靠在一起了一会,分别跳了出去,没有发出声响。
但他们身影消失之后,墙上出现了几道人影。
“派几个人跟着,我去禀告宗主。”
“是,问剑大人。”
这边厢两个人还不知道小尾巴早就被抓住了,兴高采烈不亦乐乎地走在路上。
树枝密密地交织着,有稀疏的星月的光芒漏下来。对于第一次下山的人来说,新奇和欣喜,但慢慢地,更多的是惶然和紧张。
陆离从来不知道是这样的心情, 他本以为熟知路线的他可以淡定自若地经过这些路段,但是“半个时辰下山”这句话说完只是一瞬,但是走起来真的就是小半个时辰。
他们踩在泥土和枯叶上,发出“咔擦咔嚓”的声音,惊起了一些鸟,它们扇动翅膀的声音在死一样的寂静中格外让人毛骨悚然,连路过的风都是凉飕飕的,钻进衣服里,肆意搜刮着热度。
陆粼更是苦不堪言,他现在简直想把当初看志怪的自己揍上一顿,这样一个幽昧的环境,不正是适合发生一段灵异故事的场地吗
说不定一直有个东西跟在他们身后,幽幽地看着他们,要是他们回了头就会吃掉他们。
陆粼抖抖索索地说“阿离,不要回头。”
陆离
说不定他们遇见鬼打墙了,要不然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有出去。
“幸好我们都是童子之身。”
陆离
说不定再走一会儿就会有好看的女鬼出来诱惑人,然后变成怪物吃掉他们。
“阿离,你好色吗”
“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