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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异世当哥儿/穿越之秀才 第1节

作者:沙舟踏翠 字数:16977 更新:2021-12-31 20:09:53

    文案

    魂穿异世成为一名哥儿,季玉竹原以为会平平淡淡生活下去。

    不料却家遭横祸。

    悲恸之余,却有这么一个无赖兵痞,狗皮膏药似地粘上来。

    他只好一手牵着痞汉,一手重执教鞭,在这异世古代开展轰轰烈烈的教育事业。

    真轰轰烈烈

    不小心用五千年集锦的文化装了个逼的季玉竹表示,他也很冤枉啊,怎么就没人相信他只是知识的搬运工呢

    s原名穿越之秀才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穿越时空 种田文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季玉竹,姜卫衍 ┃ 配角向毅成,尤峰等 ┃ 其它

    第1章

    季玉竹翻了翻钱匣子,空荡荡的匣子里确实是只剩下一两十三钱。

    仅够付两天的药钱,加上需要日日炖煮的参汤

    他叹了口气,阖上匣子。

    想了想,他几步走出房,轻手轻脚推开屋门,往旁边naai并大伯一家的房子走。

    季家统共就两兄弟,几年前,季父夫夫开始做起调料生意,季家家境就逐渐好转。原有的旧房子也推翻重建,naai跟着大伯一家住在一起,季玉竹家就在一墙之隔。

    虽没有正式分家,但行事也跟分家无异。

    “阿nai。”

    略微有些昏暗的堂屋里,穿着深棕色万福细麻衣衫的季阿nai正坐在炕上逗弄着不足半岁的宝贝孙,小娃娃开心地晃着脚上的银铃铛。

    听到季玉竹的叫唤,季阿nai收回手,望过来时,脸上已经挂上一股子惊慌“是玉竹啊,你阿父他”

    季玉竹摆摆手,“阿父没事。”左右望了望,“大伯在吗我找他有事呢。”

    “他刚回屋准备歇晌呢,”季阿nai向着堂屋左侧扬声,“阿大,阿大”

    屋里传来一阵不太清晰的嘟囔,似是有人快速说了什么。

    没过一会,胡乱套着褐色短打的季大伯从东厢穿进堂屋,一脸不耐“怎么了大晌午的。”

    季阿nai略有些局促“这不是玉竹娃子找你有事么。”

    季玉竹上前一步,略施一礼“大伯。”

    季大伯扫了他神色一眼,嗯了一声,往炕上一坐“说吧,大晌午的,找我什么事。”

    季玉竹踌躇片刻,咬了咬牙“我那边没多少银钱了,阿父还需要吃药。想跟家里拿点银两给阿父买药。”

    旁边的季阿nai闻言,扯着宝贝孙盖在肚皮上的小毯子不停揉捏。

    季大伯闻言,愣了“银两这么多银钱哪去了”

    “阿父药钱,加上补汤,每天差不多要五百文”

    “什么”季大伯跳起来,“五百文一天”

    “嗯。”季玉竹垂眸,“所以想跟家里拿50两银子,若是不好拿,借也行,两年内还上。”

    “50两不行不行。”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弟弟的吊命药钱,忙忙住口,搓着手犹豫起来。

    季玉竹垂眸看着那踢踏着软布鞋子走来走去的身影,唇角冷笑一瞬即收。

    季阿nai看看季玉竹,又看看季大伯“阿大”

    季大伯闻声顿住,重新在炕上落座,深深吐出一口气,苦口婆心道“玉竹娃子啊,不是家里没钱,但是县城里的林大夫已经说过,你阿父这是药石无医,吃药,不过是混日子罢了,何必浪费这个银钱呢”

    闻言,季阿nai脸上神色复杂,似悲似疚,却依然没有cha嘴开口。

    “我阿父的药必定不能断。”季玉竹态度强硬,“这50两就当我借的,大伯只说借或是不借吧”

    “不是大伯不借,你看看这一大家子,每天都要吃喝拉撒的,你侄儿还小,你弟弟还在读书,每年束脩都不少,过两年还得给他娶媳妇,确实拿不出这么大笔银钱。要不,大伯借你五两吧”想了想,“你阿父要是过了,还得我跟你大伯娘帮着c,ao持丧事”

    季玉竹铁青脸,冷冷地打断他“大伯不光不舍得借钱给弟弟吊命,还一口一个丧事的,也不怕传出去被人笑话。若当真传出去,恐怕玉君哥的功名、玉儒的未来以及婚事”

    季大伯脸上讪讪“你这哥儿怎么说话呢。”

    “大伯,扪心自问,这几年,我阿父阿爹赚的钱,八成都入了公中,交到您手上。我们自己只收两成,尚能盖起新房,供起一个读书郎,除此之外尚有余裕,怎么家里拿着大头的银钱,现今却连50两都拿不出来呢”

    季大伯恼羞成怒,呵斥道“我们季家没有分家,你阿父交公不是天经地义吗你阿nai还在呢,不需要吃喝穿吗玉君玉儒都还念书,去岁玉君才刚成亲生娃,不都是钱吗”越说越理直气壮,“还有你,一个哥儿就好好呆家里,读什么书,最后还不是要嫁人,别学你阿父那一套,哥儿哪能顶门户,还是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这就不劳大伯费心了。”季玉竹表情淡淡,“大伯直说借或是不借吧。”

    季大伯神色莫定,半晌“等着。”匆匆踢啦着鞋子进了东厢,里面悉悉索索的,还有轻微说话声,过了会走出来,手里的银子一把塞进季玉竹手里“这是十两,不用你还,就当是大伯的心意了。”

    季玉竹捏着手里的十两银子,扫了一眼炕上不发一言的季阿nai。

    没再说什么,季玉竹转身就离开。

    回去后,先进里屋看了看,阿父依然在昏睡,给他摁了摁被子,在他床头小几放上一杯凉白开,转头轻手轻脚的套上驴车就往县城赶。

    林大夫问明季父的状况,对着季玉竹欲言又止。

    季玉竹抿唇“林大夫,什么也无需多说,只管开药吧。”顿了顿,“先开十天。”

    林大夫叹了口气,提笔开药“哪能这么开呢。我还是先开三天看看吧。到时你过来,我根据情况调整药方。现下,只能稍稍加重一点补药成分,看看他能不能”熬过去吧。

    季玉竹不再说话。

    三天的药一共就花去三两,再买了4两参须,拿出一两日常买母ji和大骨之类的,还能暂时留下三两预防万一。

    季玉竹郁闷地叹了口气。

    赶着驴车刚出县城,就看到慢悠悠骑马走在前面的姜卫衍。

    “衍哥”

    叼着根狗尾巴草姜卫衍回头。

    “哟季哥儿。”吐掉口里的狗尾巴草,对着他轻佻地吹了声口哨。

    季玉竹黑线。

    姜卫衍收紧缰绳,停下马步,等季玉竹的驴车到了跟前,再缓步跟上。

    “怎么跑县城来了”一手搭在驴车棚顶,一手拉缰绳,姜卫衍挎着一个危险动作挑眉问道,“季叔怎么样了我正准备去看他呢。”

    季玉竹有些酸涩“老样子,不好不坏。”

    “放心,会好起来的。”

    季玉竹抿唇“只要阿父好好吃药休养,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突然想到什么,有些不好意思,“衍哥,你、”舔了舔唇,“你有钱吗可以借我些银钱吗”

    身边认识的,除了老师,大概就是姜卫衍能一次xi,ng拿出这么多银钱了。

    “嗯,要多少”姜卫衍毫不犹豫。

    “50两行吗我、我两年内就能还你的。”

    姜卫衍掏出衣襟里的钱袋子,翻出一张银票,递给他。

    “一百两我找不开呢。”

    “都拿着,哥不差这点,你先拿去应急。”姜卫衍摆摆手。

    “嗯,谢谢衍哥。”季玉竹低低道谢,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套着驴子的缰绳,“衍哥,我阿父阿爹的事情,我已经知道其中隐情了。”

    姜卫衍闻言,忙板正身体“什么隐情不是意外遇到劫匪吗”

    “别装了,我阿父都告诉我了。”

    “我遇上他们的时候,劫匪还没走呢,要不是我这边人多,指不定他们还不走。怎么季叔说有隐情”诧异状。

    季玉竹见诈不出话头,轻哼了一声“没有问题,你们怎么这么碰巧去那么偏的村子,还这么大方随手借出百两,都不带写字据的。”

    “冤枉啊大人,我们可真的是碰巧啊”这可是大实话,“再说,一百两对我真不当什么,却能帮你,不是挺好嘛。我难道还怕你这堂堂秀才赖账”摸摸下巴,“赖账也不错,到时我就去你家白吃白喝。”

    季玉竹斜睨了他一眼“那你一旬来看我阿父三次,是怎么个说法”

    姜卫衍打了个哈哈“那不是跟季叔投缘嘛,毕竟也算是生死之交,我担心也正常呀。”

    提起季父的身体,季玉竹的情绪低落起来。

    见状,姜卫衍挠挠头“别想太多,季叔,嗯,季叔也不想看到你难过的。”

    季玉竹眼眶酸涩。

    两人一路无话到了季家。

    安置好驴车和马,季玉竹引着姜卫衍到院子水井旁边,从缸里盛了半盆水,又扔给他一块布巾“快擦擦,身上全是土。”

    “”姜卫衍看看手里崭新的布巾,“不就是尘土吗大老爷们的,拍拍就好啦。往日也没见你这么讲究。”

    季玉竹拿起另一块布巾,沾水拧干,自顾自给自己擦脸擦手“往日那是顾不上。”

    姜卫衍无奈,只得把布巾往水里一按,拉起来拧了拧,胡乱往脸上身上涂抹两下“好了。”看季玉竹还在慢条斯理的慢慢擦拭手指,“快快,我渴死了。就说你果然是个郎君,这墨迹的”

    季玉竹嫌弃地扫了他一眼“我这是干净斯文。”对着堂屋一扬下巴,“自己去,堂屋有凉开水。”

    收拾好,季玉竹也不管堂屋里的姜卫衍,径自往主屋方向走。

    轻轻推开门,屋里依然静悄悄的。

    季玉竹有些慌,三步并两步走到床前。

    正是四月舒适的季节,季父却裹着厚重的被褥,重重的呼吸声里,毫无血色的脸可看出明显的消瘦。

    季玉竹松了口气。

    伸手探了探季父额头,入手滚烫。

    一惊

    忙飞奔出去,随手拽过一个水盆,往里舀了两勺凉水,就急匆匆往回跑,没注意到刚才擦洗时留下的水渍,脚下一滑,身子往后一倒,手里端着的木盆眼看着就要往脸上扣

    “怎么这么不小心”刚喝完一大壶凉白开出来的姜卫衍见状,一个箭步过来,右手扣住水盆,左臂在季玉竹肩背处轻轻一挡,稳住他的身形,随即收回手。

    季玉竹惊魂未定,一把抱过水盆,朝他点点头,没说什么就往主屋跑去。

    姜卫衍见状,意识到什么,皱了皱眉,快步跟上去。

    屋内,季玉竹放下水盆,浸润布巾,略微拧干,半跪在榻上,掀开季父的被褥,在他脖颈处擦拭起来。

    再次浸润布巾拧干,扶着他的身体侧过身,抬起他的手,开始往腋下擦。

    姜卫衍看他艰难的用跪坐姿势让季父侧身靠着,皱了皱眉,走前几步,一手扶着季父,把他提拉起来“我来。”

    季玉竹看了他一眼,忙爬下床,看他一手扶着季父,一手拿着布巾有模有样的擦拭,忙呼了口气,再次取来一块布巾浸shi拧干,等姜卫衍把季父两边腋下擦过,就换过他手上的布巾“还要继续擦,一直擦。”

    两人忙活了好一会,期间季玉竹还换了两次水,直到季父的呼吸不再粗重,才停下动作。

    饶是姜卫衍体魄好,这种天气扶抱着一个发烧的病人,也生生给热出一身汗。

    季玉竹瞄了瞄他汗shi的胸前背部,有些不好意思“麻烦衍哥了,嗯,要不要洗漱一番就是没有适合你的衣服可以换。”

    姜卫衍揶揄的扫了一眼还不够他下巴高的季玉竹“得了,我可没这么讲究 。”转而正色,“季叔这是”

    季玉竹蹙眉“嗯,伤口愈合慢,还容易反复高热,林大夫也束手无策。”

    “要不要送去府城看看或许有更好的大夫能治好。”

    “这种病症,没办法的,只能靠阿父撑过去。而且,阿父根本撑不住一路的颠簸。”季玉竹苦笑。

    他估计阿父这是由伤口感染得来的败血症。

    这种病症,在现代医疗都需要血培养确诊,然后才能对症下药。在现代都属于危险病症,何况在这个医疗落后的时代,中医更是无法可想。

    否则,但凡有一丝可能他都会带着季父去府城求医的。

    如今只能每天靠参汤补着,增加能量及营养,让阿父能撑得久一点,祈祷着能撑到痊愈的一天。

    第2章

    “阿父阿父”季玉竹轻推季父的肩膀,看到季父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心底略微松了口气。

    使劲扶抱着无力的季父半靠坐起,接连在他背后塞了两个软枕。

    季父急促喘了几下,缓过劲来,颤巍巍地伸手,想接过季玉竹手上的汤碗。

    “我来。”季玉竹避过他的手,将放得微温的参汤递到他嘴边,小心地喂他喝了几口,“好了,先润润嗓子。一会还要喝粥,省的吃不下。”

    “嗯,”季父虚弱一笑,“都听咱娃子的。”

    这是阿父阿爹往日常说的话。

    季玉竹鼻子一酸,差点落泪,忙借着放碗的功夫使劲眨了眨眼。再抬起头来,脸上已无甚异状。

    “阿父,今天衍哥来看你了。不过你睡着,他坐一会就走了。”

    “他又来了有心了。”季父神色淡淡,“娃子,姜爷这人虽然不错,但是,他这种人,”他喘了喘,季玉竹忙伸手要替他顺气,他轻轻格开,接着说道,“这种人,不宜深交。”

    “嗯,我省得。”季玉竹随口答道,刚碰到阿父的手指,冰冰凉的,他忙着把他的手塞进被褥,还小心地摁实两边,防止漏风。

    季父看出他的漫不经心“娃子,姜爷背景复杂”

    “阿父,为什么说他背景复杂”

    “不过是从他只言片语得来的结论。”

    季玉竹放下手,坐直身体,定定地望着他“阿父,您老实说,他跟你们遇匪的事情有什么关系你们究竟是遇到什么事”

    季父一窒“应该无甚关系,毕竟是意外他救了我,也不过是碰巧。”

    “碰巧他一个京城人士碰巧遛马遛到清平县,还碰巧遛到了涧尾村这么偏僻的地方你怎么知道他是碰巧的”顿了顿,“不要再跟我说遇到山匪了。这么多年,这清平县境内压根就没听说过山匪的事情。更何况,你们也不是第一次去涧尾村收山货。”

    季父叹了口气“娃子,不是我不想说,这事我们不能管,也管不了。你阿爹、”声音哽咽,“阿父我眼看着也不行了,我、我不能给你招祸。”

    “阿父”季玉竹眼眶酸涩,伸手探进被窝,握着他的手,“您就跟我坦白吧。不然我一辈子也过不去这个坎。以后我什么也不干,我就不停地到处查探、每天就想方设法地为你们报仇。”

    泛凉的手下意识抓紧季玉竹“不行”想到这种可能,以及其带来的后果,季父急促的连喘几口大气,脸色透着青白。

    季玉竹吓着了,忙轻抚他背部“阿父,别激动、别激动,您慢慢说,我听着。”

    “娃子,等我走后,你就搬到县上住。”季父喘过气来,急忙吩咐。

    “阿父,”季玉竹眼眶泛红,激动不已,“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伤及我家人xi,ng命,我却还要避开”

    “娃子,”季父抬手轻抚他发端,“万万记得,等我就搬到县城呆个几年,有事就去找姜爷。若是想回村住,也去找姜爷讨个准话。知道吗是阿父阿爹对不住你。”话未落先垂泪,“我们还没有给你找到好姑娘,还没有看你成亲生子”眼看着就开始呼吸急促起来。

    “阿父”季玉竹急忙打断他,“阿父你不要说这样的话,我不问了,我什么都不问了。你一定会好好的千万要好好的不要丢下我”声音哽咽,“千万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闻言,季父老泪纵横、嘴唇颤动几不成声“娃子,阿父、阿父可能支持不下去了。”

    腹侧那个即使割去腐rou、也依然止不住脓血的伤口,反复的高热,身上遍布各个关节的疼痛,昏迷多过清醒的状态,多喝两口参汤都喝不下粥这种种,无需大夫确诊,他也能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

    能撑着重伤的身体把阿阅带回家,还能跟娃子相处这么多天,把该交代的事情一一交代好。如此,他已经很庆幸了。

    而且

    “阿父想你阿爹了”季父喃喃道。

    季玉竹抓着他的手,泣不成声。

    当晚,缓过情绪的季玉竹轻声哄着季父喝完小半碗粥。

    临睡前,把再次陷入昏睡的季父叫起,半喂半灌的让他喝完参汤,才舒了口气

    从阿父阿爹出事归来,他要打理阿爹丧事,要照顾重伤的阿父。

    丧亲之痛,加上日夜为阿父身体担忧c,ao劳,要不是他两辈子年纪加起来足有半百,心xi,ng足够坚强,估计早就被击溃了吧。

    饶是如此,他也是身心俱疲。

    今天这么哭了一场,久绷的神经骤然放松,合衣躺在阿父床边软塌歇息的季玉竹,不自觉就陷入沉睡。

    床上的季父忍着全身的疼痛,艰难地翻过身,仔细听着他渐渐放缓的呼吸,在季玉竹特地留下的微弱烛火里,紧盯着他瘦削的身型,眼底是满满地不舍。

    开启了一丝缝隙的窗格飘进一股微风,晃得烛火微微荡漾。

    光线摇曳,他仿佛看见那熟悉的笑靥。

    “阿阅,你来接我了吗”

    “阿阅,我好想你啊”

    季玉竹猛然惊醒

    发现窗外已然大亮。

    院子外面隐隐传来姜卫衍的叫门声。

    他忙翻身坐起。

    果然是太累了吗竟然一晚上没听到阿父的动静。

    也不知道阿父晚上有没有口渴什么的。

    朝床上望过去,季父侧身躺着,面向软塌,苍白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

    自阿父重伤回来,就不曾见他笑过了。

    季玉竹心底一沉,顾不上套上鞋子,一把扑过去。

    入手冰凉明显已离世多时了。

    “阿父”季玉竹大恸。

    院外的姜卫衍闻声,惊觉不妥,看了看周边,一脚踹向墙根,借力一跃,直接跳入院内,然后直奔季父卧室。

    刚进屋,就看到季玉竹赤足跪趴在床边,哭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姜卫衍脚步一顿,缓步走到他身后,双手抓扶着他的肩,强行把他拉起来,放到一边的椅子上。

    左右望了望,到软塌前拾起鞋子,返身半跪在地上,抬起他莹白的脚,逐一套上鞋子。

    在这四月天,掌间的玉足稍显冰凉。

    就着给他套鞋子的姿势,姜卫衍抬头,直直看入季玉竹那红肿的双眼“节哀。虽然没有什么词语可以安慰你,但我想,目前你最需要的是振作起来,好好地送你阿父最后一程。”

    季玉竹哭得抽噎,眼泪鼻涕止不住地往下掉,望着这熟悉又陌生的脸,嘴里含糊地说着“阿爹不要我了阿父也不要我了”

    也不知道是说给别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季玉竹”姜卫衍掐着他下巴低喝,“冷静点”

    对面的人完全没有反应,径自颤抖得不能自己。

    姜卫衍无奈,看来只得让他发泄完毕。

    想了想,保持蹲在地上的姿势,直起上身,把季玉竹虚虚搂住,轻轻在他背部拍打。

    季玉竹一把扑入他怀里,犹如溺水者抓住生机,死死揪着他的衣襟,嚎啕大哭

    滚烫的泪水直接浸透薄薄的衣衫。

    姜卫衍顿了顿,继续手上的动作“好了好了,你阿父阿爹也不愿意看到你这么伤心的。”

    “要振作起来。”

    “你阿父阿爹一定还在看着你、关心着你的。”

    “你不是觉得自己是个爷们,不是郎君吗你要拿出爷们的姿态啊。”

    好不容易缓过来的季玉竹,红肿着双眼,在姜卫衍的帮忙下,给季父沐浴擦洗、更衣、束发、嘴里塞入铜钱。

    因季阿爹的丧事刚过不足半月,再有之前林大夫提醒,所有东西都还算齐备。

    季玉竹拿出早早备好的素布,哽咽着盖在季父身上。

    饶是有姜卫衍帮忙,也过去老半天,日头已经顶在头上。

    季玉竹换上斩榱,拿出白色布条到门口挂上,然后到旁边通知季大伯一家。

    而姜卫衍无需戴孝,又身着深色短衫,倒是无需更换。

    看季玉竹出门去了,他想了想,忙跑去厨房捣鼓捣鼓。

    半晌,听到院子外传来动静,他就跑出厨房,站在门角边,趁季阿nai、季大伯等人嚎哭着涌进大堂的功夫,一把扯过季玉竹,拽着他进了厨房,递给他一碗温热的粥,上面窝着一只半焦不焦、油汪汪的荷包蛋。

    季玉竹看了看锅,发现他不过是把昨晚剩下的粥被热了热,倒是荷包蛋

    勉强笑了笑,推开大碗“衍哥有心了,我不饿呢。”

    “不行。不饿也要吃点,你要是倒下了,谁来给你阿父主丧送灵”

    季玉竹知道他说的是实话,抿了抿唇,接过碗。

    塞了一口粥进嘴,想到昨晚还和阿父一起喝粥,今天却

    眼泪又不禁扑簌簌地直往粥里掉。

    他抽了抽鼻子,抬袖擦了擦眼泪,大口大口的咽下粥。

    姜卫衍看着他拼命逼着自己塞下粥饭,想到初见时的面如冠玉,以及那略有婴儿肥的脸颊,对比现在的憔悴不堪、那套在身上显得有些空荡的衣衫,眼里闪过一丝自己也不曾察觉的心疼。

    季玉竹塞下一碗粥加一个焦糊的荷包蛋,一抹嘴。

    “今天谢谢衍哥了。毕竟是白事,承你的情,让你帮这么多已是过分了。接下来交给我就可以了。你趁天色还早回县城吧。”

    “无事,行伍之人,不讲究这些。”姜卫衍想了想,“唔,反正也没什么事,我还是留下来帮忙吧。”

    这空荡荡的屋子,就这么一个人守着,想想也怪可怜。

    季玉竹抿了抿唇,正想着怎么拒绝。

    姜卫衍大手一挥“行了,就这么决定了。省得你一个人自怨自艾,连三餐都不吃的。”

    恰好有人来了,此事就这么暂定了。

    原是乡亲看到门口的挂白,传到村长那里。村长忙领着几个族中兄弟,套着简单的缌麻孝服就过来帮忙。

    季姓是沥水村的大姓,季父跟村长同辈,在族里也是排得上辈分的。

    他过逝,村里有不少族亲都要过来吊唁。

    这几天,光是季玉竹一个人,确实是忙不过来。

    布置灵堂、报丧、吊唁、入殓、出殡、发葬。

    待诸事完毕,全靠一口气支撑的季玉竹就倒下了。

    连着半个月内走了两次白事流程。

    是个人都得倒。

    第3章

    姜卫衍自告奋勇送季玉竹去县上看诊。

    好吧,在季大伯一家、以及乡亲们怀疑的眼神中,才想起男男授受不亲。

    唔都怪季哥儿日常太过爽快爷们了。

    虽然他号称是要顶门户娶媳妇,依然改变不了他的哥儿身份。

    总不能不让人去看病吧

    众人无奈,只好让村里另一哥儿许安跟着一起去县城。

    姜卫衍锁好屋子,套上驴车,带着两人晃晃悠悠地就往县城去。

    季玉竹在熟悉的练武轻喝声中醒来。

    晨光微熹,透过窗棂隐隐卓卓洒在地面。

    缩着下巴卷进被窝,虽是刚醒来,他脸上却没有一丝困顿,只茫然地盯着虚空的一点。心里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

    他不知道是不是他生来无亲缘。

    上辈子刚刚记事,就遇上父母离异,虽然跟着爷爷在大伯一家住着,衣食不缺,但是在父母眼里,他犹如污点弃之不及,关爱更是无从谈起。

    不等初中毕业,爷爷就逝世。

    住在大伯家,虽然不曾遭受虐待冷遇,但总是觉得格格不入,爷爷走后他干脆就一直住宿。

    大学毕业后继续留校,从辅导员一直做到古汉语文学老师。

    xi,ng子宅,不爱交际,仅有廖廖几个泛泛之交。

    平时也只会翻翻爷爷留下的晦涩难懂的古汉语文献当娱乐。

    生活平淡乏味犹如白开水。

    直到穿越异世。

    才体会到什么叫亲情。

    是这辈子的阿父阿爹教他走路学语,带他调皮捣蛋,护着他陪着他成长

    虽然是不同的世界、不同的文化、甚至不一样的xi,ng别,却是他两辈子都渴望而珍惜的东西。

    结果不过短短十来年,就这么离他而去。

    留下他孑然一人,无所依倚

    窗外练武的哼哈声停止。

    季玉竹回神,掀开被子爬起来,套上外衫,束好发,推开房门走出去。

    正在院角落哗啦啦冲水的姜卫衍闻声回头,一看是他,忙拽过布巾挡住的上半身

    “季哥儿,今儿这么早”他有些尴尬。

    季玉竹瞄了一眼他那身鼓胀的腱子rou,淡定地低头舀水洗漱“嗯。总不能每天都让你敲门。”

    姜卫衍挠挠头,胡乱擦了擦身上水渍,扯过外衫套上,这才感觉自在些。

    “嘿,我说,你这哥儿,看到不会不好意思的吗”

    季玉竹抹了抹脸“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哥儿跟汉子外形本就差不多,看你,”扫了他上下一眼,“还能看出花来吗”

    姜卫衍感受到他的不屑,挑眉“怎么,需要感受一下我们的差别吗”意有所指的瞄了一眼季玉竹的瘦弱身形。

    啪的一声,季玉竹把手上的帕子扔到水里“搞清楚,这是读书人跟莽汉的差别。”

    姜卫衍靠上来,伸手捏了捏季玉竹的上臂,口中啧啧不停“读书人啊,拿书本是绝对不费劲的”一巴掌拍上他单薄的背,直把他拍得一个踉跄。

    “哎哟哎哟,读书郎没事吧我不知道你这么弱不禁风啊”那语气、那表情,简直大写地欠抽。

    季玉竹一把拍开他的毛爪子,白了他一眼,端起洗漱用品回屋。

    “诶,诶,这是恼羞成怒吗”姜卫衍追在后面大笑。

    季玉竹狠狠地关上门。

    这家伙

    他没发现自己脸上的眉目舒展开,不再紧皱。

    收好洗漱品,稍微正了正衣襟,就往正堂去。

    “还以为你要保持读书人的体魄,决定不吃早饭了。”姜卫衍正踏出堂屋,看到他过来,就停住脚步,侧身让他先入内。

    堂屋中间的桌子上,已经摆上早饭。

    这小院子目前就住了他们两个和一个负责洗刷做饭的大婶,大婶不跟他们一起用饭。

    原本还有许安一起。

    不过几日前,他见季玉竹好转,反正这院子还有一个大婶在,他就跟着探望他的哥嫂返家了。

    故三餐就他们两个人用了。

    “民以食为天。”季玉竹没搭理他的调侃,径自入座,待姜卫衍也入座后,才取勺子给自己舀了一碗甜粥。

    今天的粥是桂圆红枣粥,温热甜糯,很合季玉竹的胃口。

    旁边的姜卫衍已经鲸吞虎食塞了一个馒头和两块煎饼了,正准备给自己舀碗粥润润,发现季玉竹竟然还在慢条斯理地一口一口喝着粥。

    拿起自己那双没用过的筷子,夹了一个馒头放到他碗里,又夹了一块煎饼扔进去。

    “你这是ji啄米呢吃点硬货,省的风一吹就倒。”姜卫衍嫌弃道,“放心,都是素的。”

    他没忘记他还在重孝。

    季玉竹手上才下去小半碗的粥,一下就被馒头跟煎饼盖得严严实实。

    不由哑然。

    搁下碗,夹起最上面的红豆饼咬了一口。

    嗯,还不错。

    下一瞬,好心情就被旁边唏哩呼噜喝粥的姜卫衍破坏。

    “你这是饿了多久”季玉竹皱眉看他。

    “啊”姜卫衍茫然抬头,嘴边还沾着粥羹。

    拿筷子敲敲勺子,示意他“用勺子喝粥,好好的,你灌这么急干嘛”

    “哦。”姜卫衍别扭的拿起勺子,小心的挖了一勺粥塞进嘴,“不是,我说,喝个粥至于这么讲究吗”放下勺子抗议。

    季玉竹白了他一眼“影响我进食胃口。”

    “”好吧。

    姜卫衍五官皱成一团,小心翼翼、一勺一勺地挖粥,感觉自己别扭极了。

    季玉竹看着这个肩宽胸壮的高大男人笨拙地用勺子喝粥,唇角不自觉上扬“你真是行伍出身还在伍的”

    “当然”姜卫衍放弃般扔下勺子,抓起一块葱油饼就开始撕咬,“所以身体倍木奉”突然想到什么,吞下口里的食物,“明天你跟我一起早起锻炼,你这身板一看就不行啊。”

    季玉竹黑线。

    “我拒绝,好好的,我锻炼个什么劲。而且,你才不行你全家都不行”

    男人可以随便说不行的吗

    就算他是哥儿,但是也有男人的自尊

    姜卫衍茫然,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伸手打算挠挠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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