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假借娶我之名软禁我,到时吴越一家,越国便是吴国囊中之物,是吗?呵……夫差,若不是我亲耳听到你所说的那些话,只怕是要真的信了你了。”
“菼之……我……”
望着眼前勾践对自己的各种鄙夷嘲讽,夫差却无从申辩。要让吴王停战,夫差必须如此说辞,只是心中是否真的做此想法,连夫差自己也理不清楚。
不过有一点勾践倒是说对了,之前的一切都是他演的一场苦肉戏,可是究竟是为了接近勾践以便顺利事实自己的既定计划还是单纯为了守护这个人,夫差迷惑了。
“啊……”
吴王阖闾惨叫了一声,一根脚趾头却已被灵姑浮切断。
“父王……”
夫差见状,放开勾践,忙跃至阖闾身旁,将其护住,挡住灵姑浮的攻击。
“快走……”
灵姑浮见吴王阖闾受伤,吴军阵脚大乱之际,拉了勾践的手,朝营帐外突围而去。
“给我追……”
范蠡见状,忙下令侍卫道。众侍卫得了命令,钻出了帐篷,紧追勾践灵姑浮二人而去。
转眼间,营帐内,只剩阖闾、夫差、伍子胥,还有太医令四人。
“大王,你觉得怎么样?”
伍子胥忙迎上前去,看着太医令替阖闾包扎的伤口,关切问道。
“子胥,你在担心我?”
阖闾目光瞬也不瞬地注视着伍子胥道。
被阖闾这么突如其来的一问,伍子胥却是心念一动,他却别过头去,闭开阖闾灼热的视线,淡声道。
“大王龙体,关乎社稷,为臣着,岂有不关心治理……”
“寡人无碍,就是少了根脚趾头,子胥勿要担心。”
二十年来,眼前之人对自己总是一副若即若离的态度,阖闾也早已经习惯了。
“既是如此,大王早些歇息,微臣这就去追捕勾践灵姑浮二人。”
……
勾践和灵姑浮急急奔逃,从重重围堵中杀出一条血路,趁着夜色掩护,隐入荒草丛中,吴军寻找无果,只得班师回营。
范蠡在虎跳峡死守了一夜,次日清晨,却见吴师退兵,心下纳闷,却见勾践和灵姑浮二人的身影出现在峡口。
“大王……”
范蠡眼前忽地一亮,迎上前去,上下打量了勾践几眼道,
“你没受伤吧。”
“范卿,我无碍……”
勾践对着范蠡淡淡一笑道。
“吴军突然退军,这是为何?”
范蠡一脸疑惑,突然眸中精光一闪,望着勾践、灵姑浮二人道
“莫非你们抓到吴王阖闾了?”
“虽未抓到,不过吴国马上就要易主了。”
灵姑浮说着,唇角浮出一丝自得之意。
“此话怎讲?”
范蠡望着灵姑浮,一脸狐疑。
“吴王阖闾已被我砍去一脚拇指。”
灵姑浮道。
“区区小伤,又怎会要了他的性命。”
“关键是我的剑淬上了无解之毒,不出三日,阖闾必定中毒身亡。”
……
楼台之上,一人对月独饮,月光洒落在他身上,将他头上的金色王冠镶上了一道柔和的银边。
勾践唇角轻扬,露出一抹冷笑,黑白分明的瞳仁却落寞得如一口干涸的古井。
人心,果然是这世上最不可靠的东西,呵。
勾践笑得凄然,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王上,三更已过,您还是回去休息吧。”
范蠡望着那人落寞的背影,不觉心中一恸。
“范卿,你来的正好,陪我喝杯酒吧……”
勾践转身,对着范蠡扬唇一笑,他双颊酡红,显然已然醉酒。
“王上,喝酒上身,还是少喝点吧……”
范蠡走上前,接过勾践手中酒杯,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范卿,你这个人真是奇怪,一边劝我不要喝酒,一边却迫不及待地抢我的酒喝……”
月光下,勾践双眼迷离,身子不住摇晃,已经站立不稳。
“王上叫我做什么我一定会去做……”
范蠡深深望了勾践一眼说道,声音温柔如水。
“是吗……”
勾践突然凑近范蠡,直接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范蠡下颌,目光悠悠,望着范蠡,琥珀色的眸子在月光下灿若琉璃,
“范卿,你是不是也是在演戏啊?你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倾城一剑范天涯,没有利润噬心蛊的威胁,你又岂会甘心臣服于我?范卿,你说,你处心积虑地接近于我到底有何目的?”
“其实我……”
范蠡一时语塞,却见勾践整个人如狼一般朝他扑了过来,直直倒入他的怀中。
范蠡整个人瞬间石化了一般,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也不敢动。
那人身上传过来的屡屡幽香,令范蠡一时心神迷醉。
就这样,僵了将近半柱香的时间,范蠡确定那人已经醉酒睡着之后,才忍不住收手,将那个单薄的身体紧紧搂入怀中。
“王上,其实我……我喜欢你啊……”
范蠡的唇小心翼翼地贴上怀中人光洁的额头,轻声呢喃道。
作者有话要说
乔任梁绝壁没死,他只是穿越了,穿越了啊~~~┬_┬
第31章 吴王阖闾
虽然只是被砍了脚趾头,太医令也已经用药止了血,可是吴王阖闾的脸色却一天比一天难看。
“真是个庸医,我这就命人斩了他。”
颠簸的马车内,夫差看了看吴王阖闾渐渐变紫的脸色,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怒意,堂堂太医令,竟连区区脚趾之伤也治不好,真是该死。
“差儿,莫要如此,不怪太医令,是灵姑浮在剑上淬了剧毒,本无药可解。”
听到阖闾此言,夫差只觉头顶霹过一道晴天霹雳,整个人呆若木鸡。
阖闾握住夫差的手,望着他道
“孩子,为父劫数难逃,伤心无用。你若还有孝心,那便发奋图强,灭掉越国,杀死勾践和灵姑浮替为父报仇。”
“父亲,此时伍相可知?”
夫差突然问阖闾道。
阖闾摇了摇头,道
“我不想这么快让他知道。”
……
待吴军悉数退回吴都姑苏,阖闾突然一把将伍子胥拉上马背,一马夹肚,直奔远处而去。
“王上,你这是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伍子胥挣扎着,想要从马上跳下,无奈却被阖闾紧紧禁锢动弹不得。
骏马从城中飞驰而过,城中百姓皆一脸好奇地看着他们的王和丞相共乘一匹马,二人在马背上紧紧相拥,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
“阖闾,你发什么疯,快放我下来……”
伍子胥气得脸都绿了,一时也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礼。
阖闾似乎相当满意伍子胥对自己态度,一边驾着马,一边在伍子胥脸颊上亲了一口,露出一脸促狭地笑意,
“员,早知道这样能让你直呼我的名字,我就应该天天抱着你骑马游街。”
“无赖……”
伍子胥气极,狠狠地骂了一声。心中却不由一惊,他不说这个词已有二十年,却不曾想今日随口说出竟一点都不觉得别扭。
二十多年前,他和他也像此刻这般共乘一匹马,他也会像现在这样将自己搂得紧紧的,总会趁自己不注意,恣意轻薄自己。
那时,“无赖”一词几乎成了这个人专属代号。
虽然如此,但他们却过得很开心。他们可以在小河边围炉夜话,也可以在草堆里颠鸾倒凤,那时他们的世界小的只剩下彼此。
“员心悦公子,想跟着公子,天涯海角,与君相随……”
言犹在耳,可是一切却在悄然改变,或者说这一切本身就是一个骗局,吴国王子阖闾设下的一个大骗局。
吴国王子阖闾乔装打扮改名换姓借宿他们家,只是因为他的父亲伍奢乃楚平王子建太傅。他只是想从他们口中探得楚国王宫的秘密。
结果阖闾的身份却被伍奢政敌费无忌识破,费无忌趁机在楚平王面前参了伍奢一本。昏庸无道的楚平王以私通敌国犯上作乱的罪名处决了伍家上下一共八十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