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你先离去吧,我稍后再起。”
清离扬声道。
“是。那奴婢先退下了。”玉彩有些奇怪,不过还是顺从地退下了,兴许少爷就是想赖赖床呢。玉彩表示,少爷做什么都是对的。
“你还不快起来!”清离挣开了某人的怀抱,低声喝道,“今日夜里,你回客房睡。”
云起没有应声,只是笑着将清离往怀里带了带。
清离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算了,快起吧,今日还得去京兆府看看那元吉的尸身呢。”也不知为何,平日里从来不曾贪睡过懒觉,今日竟睡得如此沉,本来昨夜还以为会担心得睡不着觉呢,还有上次,吐露心意的那夜也是如此,清离无奈地笑笑。
两人起了身,清离不顾云起不满的眼神,让云起潜回客房,这才唤来了玉彩伺候洗漱。
而后再派人去将云起请过来一起用早膳。
“少爷,少爷,不好了不好了。”正和云起商量着今日的行程,就听见余城慌慌张张的声音。
“怎么了?”清离望着匆忙跑过来的余城。
“少爷您看!”余城说着就将一张有些皱巴巴纸递过来。
清离将纸捋平,纸上写得通俗易懂,似乎生怕谁看不懂似的。
“羌越使臣元吉,驿馆被杀,凶手系慕亲王,两国安宁,即将毁于一旦强制婚姻!”
清离紧紧捏住那张纸,该来的终于来了,大概不久,羌越就会再次来使,两股势力,将会同时对云起施压。
“没关系,”云起掰开了清离的手,细细揉着刚刚被指甲印出的月牙痕,“总会有办法解决的。”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就好了。那些,都不足为虑。
“说得轻巧,”清离有些无奈,“罢了,我们还是先去把案子查清楚吧。”
两人刚一走出相府,便察觉到有人对着二人指指点点,云起眼神一冷,清离拉住云起,“算了,他们也只是一群被人利用,不明所以的百姓罢了。”
云起回过头,对清离一笑,“我有更好的办法。”,话音未落,便揽起清离的腰,脚下一个用力,使出轻功,腾空而起。
“啊!”清离一惊,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反射性地伸手搂住了云起。
一众路人都震惊的看着二人。
云起搂着清离,踏着屋顶,一路轻功来到了京兆府衙门口,缓缓落地。
清离脸颊泛红,挣脱了云起的怀抱,却有些站不稳,云起托住清离的手,帮他站好,“好了,进去吧。”
云起说着便径自走了进去,嘴角含笑。
“你,以后不许这样了!”清离脸红地低声喊道。这云起,怎么变成这样了。
进了京兆府衙。
“言大人,慕王爷,您二位来了,我这去通报大人。”还是张河,那个憨憨的捕快。
“嗯,你去通报,然后带我们去元吉停放尸体的地方。”清离笑道。
“是,大人,我这就去。”张河答应道。
清离和云起便站在了院子里等待,清离没有搭理云起,云起也不恼,眼里闪着笑意。
不一会儿,张河便回来了,“两位大人,叶大人让小的带二位过去,大人已经往那边去了。”
“好的,辛苦了。”清离冲着张河笑笑。
云起靠近清离,“阿离,别对其他人这么笑,我会吃醋。”
“那你吃去吧。”清离快步走上前,跟上了张河。云起无奈地笑笑,跟了上去。
停尸房
京兆府的停尸房设在了西北方向,里面存放着冰块,一走进去,寒意扑面而来。
京兆府和大理寺的停尸房基本都是这样,里面只有重要案件涉及到的死者尸体才能存放此处。
两人跟着张河进去,叶岚已经在里面了,这间屋子里只放了元吉这一具尸体。
叶岚见二人进来,主动上前见礼,
“下官见过慕亲王青青于归。”又对清离打了招呼。
“先让我们看看尸体吧。”云起说道。
“二位请便。”叶岚退到了一边,有些不经意地说道,“今日早晨,有些风言风语啊。”
清离脚下一顿,望了过去,目光不善,“言大人既然知道。那些只是‘疯言疯语’,又何必要再提起呢?疯言疯语,就不必当真了。”
“自然,自然,”叶岚有些尴尬地笑道,“二位还是看尸体吧,看尸体吧。”
“嗯。”清离应了一声。又朝元吉尸体走去。
元吉的尸体端端正正地放在冰床上,头颅也拼接在脖颈的位置,眼皮大概是后来被翻起的,元吉眼珠微微瞪着,似乎很震惊,脖子上的血迹也被清理了,面色青灰。
清离早已随着云起一同经历过战场的屠戮,这点场面自然不至于被惊骇到。
清离走过去,蹲在了元吉身边,元吉的头颅似乎不是被一次性切下来的,看这刀痕,似乎是第一次没有割断,凶手又再次重新照着脖颈砍了一下。
奇怪,能够一剑将元吉刺死,让他没有丝毫反抗的时间,这个凶手怎么可能会力气不足,二次伤害呢?
“仵作看过,说是元吉死的当夜,曾一次吸入了大量麻痹的药粉,从口鼻吸入,而后,凶手清理了元吉的口鼻处的药粉,但仵作还是查出来了。”叶岚补充道。
“你是说,凶手是近距离地下的药,”清离起身,看着叶岚,“他极有可能是杀死元吉的瞬间,用药粉使其麻痹,不能反抗。”
“是的,”叶岚接到,“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驿馆里任何一个与其熟识的人都可以办到,包括小厮。”
“那么,这案子的凶手,范围越来越广了,可能是高手,也可能是普通人。”叶岚继续分析道。
清离再次蹲下身子,细细地端详着,他始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又说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
清离执起了元吉的手,那只手,手心里有一道伤痕,应该是云起说的自伤,指甲也早已不再红润,等等,指甲!
清离凑过去,指甲里,似乎沾着,已经凝固的皮肉,难道,是从凶手身上抓下来的?
不是杀手!!
若是杀手,定然是穿得严严实实的黑衣,绝不会露出能暴露身份的一切特征。
是驿馆里的人!
凶手力气不大,而且必须要借助迷药,所以,他武功不好。
武功不好的人,想要突破重重守卫的元吉院外的守卫,几乎是不可能,所以他一定有足够的理由,可以明目张胆地进去元吉的房间。
有把所有的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习惯,连一把弯刀都要齐齐地摆好。
清离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走,云起,我们去驿馆!”
第42章 番外苏榭
我叫苏榭,是安阳侯府的唯一的世子,上面只有一个庶出的哥哥,我们关系极好。
也许是府里唯一的嫡系血脉,从小,我便拥有着整座安阳侯府的宠爱。
盛宠的背后,自然要承担着荣光之下的责任,担起整座安阳侯府,成为一个出色的世子。
那一年,我九岁,应皇命进尚书房,与其他皇室子孙一起读书。
那一年,遇见了他,其实,不算是初遇,只是从那日之后,便开启了我这一生的缘分与劫数。
那年,我随父亲一起入宫,父亲是皇帝的堂兄,其实每年宫宴都会看见那个人,只是,那个人,从小便是那般光华璀璨,耀眼夺目,即使是到现在,我也再没碰到过任何一个人能有他那般容色追爱101次,宝贝别闹了。
至于,以后碰到的言清离,他又是美到了另一种极致。
他是宫里四位皇子中,最为张扬肆意的存在,而他的眼里,从来都没有苏榭这个人。
我那时,也只敢远远地看着他罢了,尽管我是安阳侯世子,皇亲贵胄,越觉得与那人云泥之别。
那时,真的很羡慕楚云钰,成天跟在那人身边,那人也不会赶他。
那时,我还不是那个淡然宁静,名满天下的才子苏榭。
那是我第一次独自离开侯府里那么久,当时年纪很小,只记得一个人坐在尚书房里,尽管从小便见过许多大场面,却从未独自离家过,其实,心里还是有些茫然不安。
那时,尚书房里还有一个极其让人讨厌的人,南阳王的小世子,楚槐林,比我年长三岁,一身的横肉,眼神让我觉得很恶心,那时还小,只觉得那人真真是讨人厌到了极点。
那人总是喜欢缠着我,躲又躲不开。
那日,午膳过后,我便独自一人在御花园的一个角落里,靠着树,无聊地数着花瓣,今天那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闲散,却优秀得让人仰视。
“小榭儿,怎么一个人在此处呢?”
这个猥琐的声音,我不用抬头都知道是那楚槐林。
“我还有事,就先不奉陪了。”我站了起来,对他笑笑,从小的家教让我学会了即使心里恶心,也要笑脸相迎。
“别走啊,”楚槐林凑过来,拉住了我的手,我恶心地想要甩开那只手,却抵不过对方力气大。
“苏榭,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是看得起你,才三番两次地找你。”楚槐林凑过来,有些恶狠狠地说道。
我心里倒是不怕他,我们身份相当,甚至我是板上钉钉的未来侯爷,只是很厌恶这人,单纯躲着罢了。
那楚槐林确是不依不饶,凑得更近,直将我逼得靠到了书上,我虽然不爱与人争斗,却也不是任人欺负,正要发作,却听到一个慵懒的声音从树上传来,“林世子你吵到我睡觉了,怎么办呢?”
我抬头望去,层层叠叠的树枝上头,一支粗壮的树干上,一抹耀眼的红色,像火焰般灼眼。
楚云霄从树上一个旋身飞了下来,红衣墨发,就一眼,便让我追逐了一生。
他立在树下看着我,那大概是他第一次正眼瞧我,我突然觉得有些无所适从,不过幸好,他只看了一眼就转过头去了,明明是该庆幸的,却不知为何,一股淡淡的失落浮上心头。
他只是淡淡地看着楚槐林,一双好看的凤眼里,没有丝毫温度。
“林世子还不走吗?”楚云霄勾起一抹淡笑,却让楚槐林打了个寒战。
“是……是,二殿下,我这就走我的老婆是大魔王。”楚槐林有些结巴,连忙退走了。
“谢谢,二殿下。”我走了上去,努力自然地打招呼。
“嗯,”可他却只是不可置否地应了声,便转身走了。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每天去那棵树上睡觉,是他的习惯,而每天去那棵树下数花瓣的我,能被容忍,也是一个奇迹。
从那日之后,我总觉得和他的关系变好了,至少不再是路人。
那之后的两年里,我努力地成为才子苏榭,努力地变优秀,只想和他,和那个光芒万丈的他靠得更近些。
两年的努力,我终于勉强能称得上二皇子唯一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