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又是那张熟悉而慈爱的面孔,他慈爱地望着自己,像小时候一般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头,突然,那温和的眼神变得很可怕,充满了仇恨,他用力地禁锢着自己的脖颈,高声质问自己,为什么不杀了暴君,为什么不报国仇家恨,为什么要爱上暴君……
“凯峰,凯峰,醒醒,醒醒……”
赵志平熬好粥进来刚好听见躺在床上的人不停摇头,不停说着‘不……不要……不是的……不,我没有……’,心疼地赶紧放下小米粥,赶至床头轻声唤着。
似乎是赵志平的叫唤起了作用,刘凯峰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头稍稍舒展开来,口中不停的碎念也停了下来,但长长的睫毛却似乎在因为痛苦被压抑着而不停地颤抖着……
“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赵志平俯下身子,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拍着床被,哄着仍旧停留在噩梦中的人。
好熟悉的声音,好熟悉的温柔,刘凯峰心中的焦虑痛苦渐渐地在赵志平的轻声哄骗下消溺下去,而浓浓的困意再次席卷而来,刘凯峰这次终于安稳地睡了过去。
感觉到他平稳的呼吸,赵志平才直起身子,将放下的小米粥拿了出去,轻轻关上门,走了出去。
出了门,赵志平回到厨房,有些魂不守舍地将碗筷放下,甚至身后突然出现的人都没有发现。
“怎么了?”身后之人走了上来,从身后将人拥入怀里,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在他侧脸印了个吻,温柔地问。
赵志平疲惫地靠在身后之人的身上,无力地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很多事情并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身后之人温软的声音再次响起。
“嗯。”赵志平随意应了一声。
……分……割……线……
“平哥,谢谢你!”刘凯峰一边喝着小米粥一边笑着道谢。
赵志平淡淡地笑了笑,没有说话地看着刘凯峰将碗中的东西都吃光才站了起来。
这三日来,赵志平一直默默地照顾着刘凯峰的生活起居,对他的道谢总是淡笑地回应,而刘凯峰虚弱的身子在这三天养得差不多,已经能够下地走动。
“平哥,你怎么会来尚城的?”刘凯峰从沉闷的房间走了出来,见赵志平正在摆弄着那些草药,上前一边帮着铺晒一边随口问道。
赵志平弯着的身子僵了僵,半响,回道,“黎叔让我来找你的。”
“黎叔?”刘凯峰怔了怔,有些失神地问,“为什么?”
寻了些草药,转过身,拿到另一边放着晒,这才回道,“他见你和天涯一去之后就了无音信,情报局又查不到,不放心你们的安危,所以让我北上京城一路追查。”
“哦?那可有天涯的消息?”刘凯峰略微焦急地问。
赵志平眼神古怪地看了一眼刘凯峰才摇摇头,“没有。”
刘凯峰苦笑一声,“平哥,难道连你也要和我打哑谜,玩猜谜游戏了吗?”
无奈地叹口气,赵志平摇摇头,“不是。”
突然,身后传来极为熟悉的声音,“凯峰,你别为难志平了,他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刘凯峰霍地转身,惊讶地望着眼前之人。
“怎么?不认识我了?”
第二十九章 哥哥的替代品
“怎么?不认识我了?”
“你是……你……”刘凯峰嘴巴张得老大,看着他都说不出话来。
“什么你你的?真是没有礼貌!”说着,不满地给了刘凯峰的一个爆栗,然后,转身,将赵志平用力地拥进怀里,满脸幸福地指着他道,“介绍一下,这是我家那口子,赵志平。”
刘凯峰嘴巴张了合,合了张,两只眼睛在两人身上转来又转去,看看略有羞涩但也没有拒绝的平哥,再看看一脸得意,朝气蓬勃的人,“你们,你们是两口子?”
挑挑眉头,“不相信?”
说着,仿佛是为了证明两人的关系一般,猛地低下头在赵志平唇上狠狠地吻了一口,抬起头,扬扬下巴,“信了没?”
瞠目结舌地看着记忆中那个稳重可靠,沉默寡言的平哥此刻居然羞涩地脸红,刘凯峰愣愣地点头。
“好了,别再这副模样了。怎么说,志平也是你的师兄,而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难道你不应该祝福我们吗?”
刘凯峰这才恍然惊醒,喜笑开颜地赶紧对着两人作揖,“平哥,柳大夫,你们会在一起实在太出乎凯峰的意料,不过,只要你们幸福,凯峰一定会支持你们的。”
“这还差不多!”柳大夫这才满意地点头,“对了,既然你已经知道我和志平的事,以后就别再叫我柳大夫了,直呼我名字即可,柳泯。”
“好!”
柳泯大手一挥,“走,有什么话进屋说。”
暖暖的阳光洒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氤氲出一圈淡淡的却耀眼迷人的光芒,怔怔地望着两人的背影,恍惚中,仿佛出现了开满曼珠沙华那条路的尽头,那两人相依的身影,刹那间,刘凯峰的心,又酸又涩。
不一会儿,柳泯的声音传了出来,“凯峰,快点进屋来,志平准备了些冰镇酸梅汤,很好喝的。”
赶紧甩甩脑袋,抬头望一眼不是很刺眼的太阳,快步走进屋内。
心不在焉地喝了几口,柳泯一把抢过手中的碗,皱着眉头道,“不想喝就别这样浪费志平的心意。”
“别闹了。”赵志平上前,从柳泯手中再次抢回碗,送个白眼给柳泯,将碗递给凯峰,温和地劝慰,“泯替你把过脉,你虚火旺盛,喝点降火汤身体比较容易恢复。”
刘凯峰点点头,接过碗,一口气喝完。
柳泯看得柳眉倒竖,差点上前找他算账,幸好被赵志平拉着才没有。
快速喝完,刘凯峰抬头,看着赵志平,认真地说,“平哥,我有事想问你,你能不能保证一定对我说实话?”
赵志平神色僵了僵,抿了抿唇,柳泯却已经抢先开口,“不能。”
“为什么?”刘凯峰还没问,柳泯自问自答了,“因为他也是丛雾楼的人,丛雾楼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