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柄闪着月牙色光芒的利剑直逼苍冥胸口,而苍冥的神智却仿佛被抽离了一般,只是怔怔地看着来人,那双幽蓝眸子闪烁着难以置信,欣喜若狂。
“嗷”直到那柄剑,直直地刺入胸口,利索地拔出,鲜血喷涌而出,苍冥依旧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所经历的,左手用力压住不断涌出鲜血的胸口,艰难地扯出一抹笑容,那笑容里尽是柔情,“肖楠,你回来了”
躲在暗处的高手,心中焦急万分,却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他们唯一听命的主人,凌云国的皇帝,苍冥曾经下过一道命令,在踏进这个丞相府之前。
除非得到他的指示,任何人不得擅自出现在这个院子,即便发生任何事。
来人怔了一下,完全没想到苍冥竟会不反抗,而且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不过片刻功夫,他便立刻恢复,俊美的脸上浮起一丝冷笑,“呵,肖楠你竟然还有脸叫他的名字”
刘凯峰执剑,直指着苍冥的胸口,知道他已经中了自己一剑,所以没有立刻下手杀他,有些话他定要问清楚。
眼若明星,面如冠玉,冰肌玉肤,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这般绝色模样,除了自己的肖楠还有谁
其实,从看到他的第一眼苍冥就知道,他不是自己的肖楠,虽然他无论从容貌,还是身形上都像极了肖楠,但肖楠的眼睛却是任何人也模仿不来的。
肖楠的眼睛,乌黑得发亮,像极了黑色宝石,平时不管对着谁都没有任何变化,但只要在见到自己的那一刻,里面就会立刻荡漾出美丽的色彩,宝石闪闪发亮,看得自己恨不得立刻将全天下最好的东西给予他。
但,即便如此,苍冥宁愿选择相信,他的肖楠,那个会对自己笑,会对自己哭的肖楠依然活在这个世上。
胸口传来钻心的疼痛,却远不及眼前这个人的开口一句话让苍冥更痛苦。
眼前这个冒牌货,如果他不说话,他真很像肖楠。
可是,他一开口,苍冥的那些痴心妄想,美梦立刻化为乌有。
苍冥痛苦地闭上眼睛。
肖楠,我的楠,难道你真的已经离开我了吗
剑眉紧紧拧在一起,再睁开眼时,幽蓝眸底已经毫无波动,那些波涛汹涌在转眼之间已经被淹没在风平浪静之下,苍冥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个有着肖楠模样的男人。
刘凯峰对上苍冥的眼神,心底莫名地一惧,从未想过,这个男人的眼神如此犀利,如此可怕,只一眼就仿佛已经将自己射得体无完肤。
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利剑,手上传来的真实感以及苍冥胸口仍在不断涌出的鲜血,月色下,苍冥薄唇的惨白才让刘凯峰压下心底的莫名的恐惧。
苍冥扫了一眼刘凯峰握在手中的利剑,轻笑,“怎么怕了”
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的笑那么可怕,完全不达眸底,充满了千年冰雪才拥有的冷意为什么这个时候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刘凯峰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自己才是杀手,明明自己接受了那么多年的训练,已经冷漠无情到无视世间一切,为什么在这个已经身负重伤的皇帝眼前却那么不堪一击,甚至他的一个眼神就足以让自己溃不成军
虽然心中已经想了许多,刘凯峰面上却不敢有任何表露,而是冷笑一声,睥睨了一眼苍冥仍有鲜血涌出的胸口,“哼怕你先弄清楚局势再说吧”
苍冥作为王者所具有的气魄在此刻尽显出来,仰天大笑几声,刘凯峰被他这笑声弄得有些紊乱,半响,停下大笑,高傲地挑眉,“你还有什么同伙,一起叫出来吧”
刘凯峰一怔,苍冥不屑地哼了一声,“朕今日倒想看看他们还准备了几个你这种三脚猫的货色”
心内却早已将那些人千刀万剐,竟然连肖楠,心爱的楠都敢冒充
等自己抓住主谋,定要将他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地割下来,凌迟处死
刘凯峰不知道苍冥正在想什么,只听他刚才那不屑的话语和此刻眼眸闪过的凶狠,便更加深信黎叔告诉自己的并无虚假,这个皇帝凶残,残忍,视人命如草芥,单单肖楠这笔账自己就必须将他碎尸万段了
只是,他眼中和口吻中的嘲讽顿时让刘凯峰胸腔升起一股怒火,他好歹也是杀手中的佼佼者,此刻竟然被如此无视,气愤地答道,“杀你这个暴君有我一个就够了,何须他人动手”
苍冥听了不仅不生气,反而谈笑风生地笑了,“作为杀手的第一要务便是冷漠无情,不为任何事任何人所动容。看看你自己哪里像杀手了”
刘凯峰一怔,他从未怀疑过自己是顶级杀手,但此刻听了苍冥的话语,不禁震惊不少,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平日的训练到了他这里就什么都不见了
霍地,一张宽大无比的网从天而降,撒向兀自发怔的刘凯峰,那网如蜘蛛丝一般难缠,待刘凯峰反应过来之时,自己的头发,脸上,手上,身上已经全部黏上了,无论自己如何挣扎,如何使力都起不到任何作用。
刘凯峰又惊又急又恼,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分神,一致一不小心中了这个暴君的诡计
耳旁,传来一声低沉的轻笑,“这网越动缠得越紧,要用剑。”
第四十章 劫数谁应了谁的劫
对啊,自己手中不是正拿着还沾有那个暴君鲜血的宝剑吗一想到这个,刘凯峰急忙拿起剑,用了三分力气向那牛皮鲜一般,怎么甩也甩不掉的网砍去,压根没花心思去想此时会在自己耳边提醒自己的人到底是谁,这件事有多蹊跷
没想到一向无坚不摧的宝剑竟然动弹不得那看似普通的网,刘凯峰以为是自己用的力道不够,又加了三分内力上去,没想到的是,那网竟然依旧毫无动静,只有月牙色的宝剑在暗淡的月色下闪烁着光芒,似乎是在嘲笑刘凯峰的不自量力一般。
与此同时,耳畔再次传来轻笑,“哎,朕忘了,今晚用的是金蚕丝做的网,即使削铁如泥的月剑也不能动它分毫的。”
刘凯峰愣住了,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手中的宝剑,黎叔慎之又慎地交给自己的,天下第一宝剑,月剑。
他说得没错,真的一点用也没有,刚才自己已经使了六成的内力了,但这网却依然完好如初
蓦地,刘凯峰幡然醒悟,抬起美丽的眸子,怒视着苍冥,“你刚才在戏弄我”
苍冥勾起唇角,大方地承认道,“是又怎样”
刘凯峰气极,怒骂,“卑鄙”
“朕也只是礼尚往来。”苍冥幽蓝的眸子深不可测地望了一眼因发怒而渐起红晕的刘凯峰,怔了怔,转头沉静地对着黑暗中隐秘的人吩咐道,“回宫。”
两人的第一次见面便是兵戎相见,他被人利用为杀我、为肖楠报仇而来,而我亦是恨不得将整个丛雾楼毁灭为肖楠报仇,却因肖楠的绝笔书信不得不放弃,如今,居然主动送上门来,自是绝对不会放过。
丛雾楼竟然无耻地利用自己对肖楠的感情,利用小豹子有着与他哥哥一模一样的容貌,利用着他为兄报仇的急切渴望。
只是,怎料,两人之间的纠缠不清就此开始。
回忆着初次见面与后来的相处,苍冥惊慌地发现,原来,在脑海深处,在记忆最深处,竟然已经偷偷种下了那么多记忆种子,在不知不觉中悄然生长,此刻,赫然结出果实,不论是好是坏,一幕一幕,不断地浮现在脑海。
“砰砰砰”
右胸口那个地方,已经多久没有这样的跳动了
自从肖楠死后,那颗心便也随之枯萎,除了日常维系活下去的跳动,苍冥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它又悄悄地跳动了
苍冥不知道。
也许,是从他那一剑刺穿左胸口。
他是知道的吧
从第一次将剑刺穿自己左胸口而自己恢复奇快之后,他就有所怀疑了吧
那么,他一次又一次看似安静平和地依偎在自己怀里,听着心跳声传来的方向,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所以,当他在明知自己的心脏与常人有异地长于右胸口的时候,当他明明身重苍云的剧毒,当他明明可以一剑杀死自己的时候,他依然选择左胸口。
苍冥想起那天晚上,小豹子的反常,小豹子的温顺,小豹子的主动,虽然心知肚明,他要动手了,却依然对他毫无防备,依然那么深深地眷念着那副完美的身体,迫切地渴望着与他融为一体
即便当那柄剑刺穿胸口的时候,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怒,只是震惊,剩下的一大部分便是极度的悲伤、悲凉、孤寂涌上心头。
望着他惊慌失措的模样,看着那双清眸怔怔地望着自己不断涌出鲜血的胸口,苍冥好想告诉他,“不用怕,我没事。”
可是,在自己还未说出口的时候,他竟然双手颤抖着再次握紧了那柄剑的剑柄,苍冥望向他,他紧紧地闭着眼睛,所以他没有看到苍冥蓝眸情不自禁涌起的浓浓的哀伤,不为自己,只为他。
当是不明白那是什么样的感情,或许是不愿意吧,如今想来,原来,原来,也许,从那是起,那只小豹子便悄悄地在心底埋下了根。
所以,将计就计的自己,明明知道他是在姚淑妃的帮助下逃走,依然放过姚淑妃,依然让那个女人逃离皇宫,也因为如此,在明明知道他身处何方,却不愿意,也不忍心再去打扰他。
因为,苍冥知道,如果,如果自己再与他见面,再与他相处,一定会陷入极度的矛盾与痛苦之中。
小豹子在自己心中的分量会越来越重,而这无疑是一种背叛,一种对肖楠的背叛,所以,苍冥不敢见他,生怕自己会在陷入两难的同时,疯狂地虐待小豹子,给他造成更可怕更恐怖的伤害。
苍冥痛苦地闭上双眼,为何,为什么自己极力地避免,极力地逃避,终究逃不过背叛与被背叛的下场
此时此刻,苍冥的心不再仅仅属于肖楠,这是一种不可原谅的背叛,可是苍冥的肖楠也早就不是当初的肖楠了,他已经是那个会说“不,肖楠死了,现在活着的是贤安培,只是幻洛的贤安培。”的人了,他的心,已经不在自己身上。
那么,我呢
苍冥有一堆问题无法解答。
为什么在见到他的那一刻,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为何没有喜悦
难道自己不希望他活过来
为什么在听到他说那句话的时候,心,并没有想象中得那么疼痛,反而是一种被羞辱被耍弄的耻辱感那么强烈
而刚刚,在误以为小豹子正和别人做那事的时候,右胸口的那个地方,竟然疼痛得让自己无法呼吸竟然害怕得不敢上前
自嘲一笑,也许并不是不知道答案,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苍冥啊苍冥,你有什么资格责怪,怪罪小南的背叛呢
在这场以爱情为背景,以闹剧为主题的戏剧里,究竟谁负了谁,谁又爱了谁,又是谁该受到谴责,还能说得清楚吗
也许,小豹子是这场戏,自始自终的受害者。
从一开始,他便是被人用计强行推上台面,再被戏里的主角虐待戏弄玩耍,甚至自己的哥哥也掺和了一脚,直至连那颗心也付出,再到被人无情地扔在地上踩,终于醒悟,终于明白之时,毅然决然谢幕离去,所有人却突然发现,他,才是这场戏真正的主角。如果他走了,这场人生的戏剧便真正正正地成了一场可笑可悲可叹的闹剧
所以,绝对不能,小豹子绝对不能离开,绝对不能走
即便付出所有,倾尽天下袖手天涯,即便要用苍冥这条命来换,小豹子也不能走
所以,我不能死。
至少,现在还不能死。
我要补偿,我要对他好,我要让他获得他应有的幸福
“醒了醒了,他醒了幻洛,你快点来看看,他醒了”贤安培一边兴奋地对外又喊又叫,一边将耳朵靠得近了些,“你说什么大声一点”
“小豹子小豹子”苍冥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眼睛尚未睁开,不过嘴里一直喃喃地低声念着,“我我不要死小豹子”
贤安培愣了愣。
苍冥的声音很地,但贤安培听得很清楚。
还在他发愣之际,已经有一个人影冲了进来,心急燎火地冲到苍冥的床前,紧张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睁开眼睛看看自己,哪怕只有一眼,哪怕他一睁眼就让自己滚也好
他小心翼翼地,轻轻地唤了一声,“暴君”
只是,苍冥似乎又昏了过去,没有回应,没有喃喃自语,但仿佛梦中最害怕的事情已经消失,竟是连眉宇之间的皱纹都被抚平了。
贤安培反应了过来,抬起头,正好撞见刚进来的幻洛,急忙使个眼色,正要走出去,刘凯峰焦急地声音传来,“幻洛,请你过来替他把把脉吧”
幻洛停住脚步,回头望一眼背对两人的刘凯峰,只觉得他的背影充满了恐惧,轻叹一口气,回身诊脉。
两人现在的身份刘凯峰尚未知晓,所以两人依然戴着面具和面纱出现。
贤安培随着幻洛的脚步,又回到了床前。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幻洛的诊脉。
过了许久,幻洛才将苍冥的手放下,起身,皱着眉头对刘凯峰道,“苍冥身体上的毒已经解了,但”
刘凯峰一见他的表情便已猜出几分,此刻又听他断句,心中更是焦急,也顾不得惧怕,“你不是说毒都解了吗那还有什么好但的”
“你知道这毒的名字吗”幻洛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将目光转移到他的至爱,贤安培身上,反问道。
直觉告诉贤安培,幻洛这毒药是特意为苍冥订制的。
幻洛这毒并非没有解药,但是从苍冥毒发至刚刚醒来,根本没有为他诊治过或者给他吃过解药,而幻洛现在却说他的毒已经解了,却又同时表达着还有问题。
贤安培皱着眉头,霍地想起前几日幻洛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猛地抬头问,“是不是劫数”没等幻洛回答,便又自顾自自言自语,“谁应了谁的劫,谁又变成了谁的执念”
幻洛皱着眉头,贤安培语气里的低落让他难受,沉思良久才缓缓说道,“不错,的确是劫数,中毒者,只有过了他一生之中的劫数才能真正地解毒,否则,即便醒过来,也不过是暂时的。”
他们两人的话让刘凯峰整个人顿时慌乱起来,“那他的劫数是什么我我们帮他渡过去。”
刘凯峰的话顿时让两人都眉头深锁,沉默不语让整个气氛更加压抑起来,一种窒息的感觉随之而来。
一想到他有可能会从此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一想到他有可能会永永远远地离开自己,而自己生活的世界里将再也没有暴君独特的气息,刘凯峰就再也顾不上许多,顾不得自己不久前刚下的决定,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粗鲁地晃动苍冥的身子,“暴君,你马上给我醒过来暴君,你快点醒过来,告诉我你的劫数是什么,快点啊”
“凯峰,你冷静点,听我说完。”幻洛上前拉住已经有点失控的刘凯峰,“而且苍冥失血过多,身体尚且虚弱,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一听到幻洛的话,刘凯峰所有狂乱的动作立即变得温柔,小心翼翼地将暴君弄回原位之后,立即转身迫不及待地拉着幻洛的袖子说,“你说,你快点说,我再也不打断你了。不管有多难,我一定会替他渡过难关的。”然后,再悄悄离开
幻洛点点头,安抚道,“你先别急,坐下来,不然以你现在的精力不仅帮不到苍冥,还可能需要我们分神来照顾你。”
这话异常有效果,脸色苍白的刘凯峰一听到这话,立即乖乖地在床边的一张软榻上坐下,但也只是象征性地挨着,然后就仰着头,眼神极为迫不及待,但却硬是逼着自己没有说话。
贤安培和幻洛都在心中暗暗叹气,知道刘凯峰能够做到这样已经算是极致了,幻洛也不再提要求,便开口说道,“我这毒药的真正解药便是真情。”
“真情”刘凯峰皱起眉头,附和着。
“嗯。”幻洛点头,在贤安培和刘凯峰双双注视下缓缓说道,“也就是中毒者内心最深处那个人的真情回馈才能解。”
此话一出,两人的脸色双双变了又变。
贤安培疑惑地看着幻洛,密语传音,“你是不是疯了解药果真如此”
但幻洛并不答话,只是将浅蓝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脸色几乎和一张白纸一样的刘凯峰,继续残忍地说道,“如果没有在一个月之内将此毒解了,苍冥不仅会毒发身亡,更会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什么”大叫的,并不是刘凯峰,而是得不到回应的贤安培,他怒瞪着幻洛,“真的是这样吗劫数的解药果真如此”
幻洛却只是淡淡扫一眼他,将意味深长的眼神投向神色异常冷静的刘凯峰身上,“你怎么看”
第四十章 劫数 谁应了谁的劫2
不知是幻洛的眼神太过犀利太过明白,还是自己的心太过脆弱,在那一刻,刘凯峰竟然连思考的能力都丧失了,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是一片空白,什么也装不下,又或者装了太多的东西,远远超出负荷能力,反而什么都不见了。
等到刘凯峰的意识或者说魂魄回到身体的时候,幻洛和贤安培早就已经不见踪影,房间里,只剩自己,和那个依然昏迷不醒的暴君。
刘凯峰脸色很差很差,好像生病的那个人是他才对。
他一步一步地,及缓及缓地走向他,每一步都走得极为沉重。
慢慢地走在床边,颤抖着犹豫着伸出手,轻轻地抚上他的脸,那张只有在此刻,才能让自己安安静静,完完全全地凝视的脸。
这是一张集合了刚毅与柔和为一体的俊脸。
刘凯峰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脑海中此时立刻浮起这样一句话。
他的剑眉很浓很黑,咋看之下给人威严的感觉,其实他们不知道,我的暴君,我的苍冥,也有温柔的一面,当他温柔的时候,那剑眉柔和得好像冬日里和煦的阳光,暖暖的。
不过,大多数时候他还是很强硬的一个人。
毕竟,他是一国之君,他必须有身为帝王的威严。
所以,即便此刻正深重剧毒,昏迷不醒,但那紧紧皱起的眉头仍然给人不可侵犯的感觉。
看,我的暴君,我的苍冥就是这样一个矛盾体。
可是,我,刘凯峰,依然不管不顾,义无反顾地爱上了。
即便,他的劫数根本不是自己,即便,在他内心最深处的人不是自己,即便发誓再也不会管他死活,刘凯峰依旧没办法放下他,没法看着他死去
手指上传来的那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催化剂,轻而易举地将刘凯峰用尽所有力气勉强忍住的泪水催化下来。
一手胡乱擦掉泪水,为的只是不想看他的视线被那泪水模糊了,一手摸索着,移至他的眉心,一下一下地,温柔地为他抚平。
这个时候,刘凯峰终于明白暴君的心情。
原来,看着心爱之人皱眉头,看着心爱之人不开心不舒服,是这样的心痛,这样地难过,恨不得将他所有的痛楚都转移至自己的身上,恨不得将他紧紧地护在怀里,让天下间所有的坏事都冲着自己一人来,恨不得将全天下所有最好的都给予他,恨不得日日夜夜在他身上只看到那迷人的微笑
看着他的眉头渐渐地被抚平了,刘凯峰那颗紧紧拽在一起的心也才渐渐地舒展。
暴君,看,只要你不痛苦,你不难过,凯峰就不会难受了。
直到此时此刻,刘凯峰才真正明白,原来,爱一个人,并非一定要得到他,并非一定要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一地,只要他过得好过得幸福,足矣。
所以,暴君,你要快点好起来。
呵呵,我忘了呢凯峰倒是忘了那个约定呢
你放心,等你完全康复了,凯峰自然会自动消失,绝对不会让你为难。
凯峰,凯峰只要在遥远的天涯海角,听着关于凌云国皇帝的只言片语,走在路上,偶尔听到你的百姓谈论到你,这样,便足了。
凯峰知道,你的心结,你的劫数,无非是哥哥。
虽然哥哥已经死了,可是,别忘了,凯峰还活着呢
只要凯峰足够了解哥哥的一言一行,一定不会露出破绽的,对吗
所以,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分割线
千年冰封石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