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境？”
霍依婆婆答道“只要启动咒印，去了这个咒印所造出来的实境后，就再也回不来了，与其说是另一个世界，倒不如说像是一个特制的牢笼。”
“牢笼……婆婆何出此言？”
霍依婆婆看着咒文说道“这是个用来捕捉魂魄的牢笼，启动它并不需要意识的控制，只要达到条件，这个咒印便会自行运转。”
古衡熙原先听着这竟然是个用来捕捉魂魄的笼子也很是诧异，可听到后半句，又疑惑地问道“是什么条件？”
“倘若有另一个魂魄吞噬了带着这个咒印的魂魄，那就会启动咒印。”
古衡熙闻言愕然地看着霍依婆婆，问道“吞噬魂魄，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霍依婆婆叹了一气道“六界的历史太长，见不得光的咒印实在是太多了，只是早已被时间销磨得一干二净，你们无缘得见罢了。”
古衡熙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来似乎只是个以防万一的咒印。”
霍依婆婆摇摇头，道“那要看用在何处了，至少这不是一个害人的咒印，只是对施术者影响大了些。”
古衡熙听罢想起了些事情，问道“先前听婆婆说过，不归莲咒印所需的代价很大，那这个咒印的代价婆婆可能看出是什么？”
霍依婆婆看着古衡熙，道“不归莲咒印的代价是夺取施术者的一魂三魄，这个咒印也是一样。”说罢，她见古衡熙愣在那处，便说道“宫主不必误会，不归莲的虚境，和这个咒印的实境，都是以施术者的魂魄为基础建立起来的，倒也不算消失，只是几乎没可能再取回来。”
古衡熙无奈地笑了下，道“难怪会被封存销毁，妄想通过不归莲窥视未来之事的人会忘记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可不就是不归么。”
霍依婆婆叹了一气，道“不过也有特例，当年创下不归莲的人她并没有失去自己的一魂三魄，但是到底是什么缘由我就不清楚了。”
“婆婆说的已经足够多了。”古衡熙看着霍依婆婆说道“这些日子，劳烦婆婆费神了。”
“宫主太客气了。”霍依婆婆微微一礼，将古衡熙送到神殿外。
易萧蹲在草地上，嘴里叼着根草，见霍依婆婆送着古衡熙出来，连忙吐掉嘴里的草，走上前朝着二人行礼。
易萧歪着头看着古衡熙问道“宫主是要回去了吗？”
古衡熙看着易萧笑了笑，转过身对霍依婆婆说道“那我先回去了，有空的时候我再来看望婆婆。”
霍依婆婆点头笑了笑，微微一礼送离了古衡熙。
正在书柜前翻书的古霜迟忽地看见腰间挂着的玉坠微微亮了下，当即知晓这是古衡熙有了什么消息，连忙打开看了下，却越看越疑惑，到最后只能用震惊来形容。
丝毫没有留意书房的门何时被人打开，来人又是何时已经走到了他身后。
“在看什么看得那么入神？”商砚舟微微探了下头，疑惑地看着浮在古霜迟眼前的那面玉镜问道。
古霜迟被这一声吓得不轻，他猛地转过头，见来人竟是商砚舟，不由地便松了口气。
商砚舟疑惑地看着古霜迟，见他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问道“这是怎么了？”
古霜迟皱着眉头愣了半响后，将古衡熙查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商砚舟。
商砚舟听罢抬起头来看着古霜迟说道“我查到的可没这么多，但是有件事，或许你会感兴趣。”
古霜迟叹了一气问道“是什么？”
商砚舟答道“这个咒印里很巧妙地藏了另一个咒印，我怀疑不止启动咒印的条件特殊，还有人选。”
“人选？”古霜迟看着商砚舟，道“你意思是说这个咒印，是特地针对某个人？”
“嗯，确切的说不是针对某个人。”商砚舟顿了下，说道“是针对妖和魔。”说着商砚舟伸手指了指古霜迟的右眼角下方，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妖和魔没法看见这个咒印，也不可能从别处得知关于这个咒印的消息，被藏起来了。”
古霜迟看着商砚舟的目光里透着诧异。
商砚舟笑了笑，说道“所以你觉得，那个所谓的江未因，会是谁？”
我的脑洞已经突破天际了
第章
猜是猜不准的。
尤其是上次古霜迟在藏书楼中见识过后，他如今只想去找未因当面问个清楚。
商砚舟拦着他道“此事难道不该先告知颜掌门一下？”
古霜迟将商砚舟拦着他的手打落道“我不信他，你想去告诉他那你就找他说去吧。”
商砚舟微微诧异了半响后，看着古霜迟的神情叹了一气，道“我和你同去吧。”
古霜迟看了商砚舟一眼，快步走出书房，绕到知意殿的另一边，远远地便看见一个人坐在屋顶上，一手托着脸看着远方。
古霜迟同商砚舟相互看了一眼后便也飞至屋顶上，一左一右落在未因身旁。古霜迟看了一眼后便知道现在这个便是那日他在藏书楼见到的人，当即反手召出香檀剑横在未因脖子间，问道“你到底是谁。”
樊渊一动也不想动，他收回目光，落在面前的香檀剑上，半响抬起一只手，两指夹住香檀剑的剑身，推离了自己些许，站起身来说道“你好像很喜欢拿剑指着我。”然后他轻轻笑了一声，转过头看着古霜迟，道“这要是放在我以前，你早就死无全尸了。”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倒想问问……为什么我现在还能站在这里用剑指着你。”古霜迟也不客气地回道。
商砚舟看着他二人，早已将束风和思茫召出来伺机行事。
“因为我死了。”樊渊一笑答道。
虽然他很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可他的确已经死了很久了。
古霜迟睁大了眼盯着他，似是被这句话惊到了。
商砚舟微微皱起眉头，半响后开口问道“你是樊渊？”
樊渊歪了歪头，有些疑惑地答道“大概是吧。”
古霜迟皱着眉头，问道“我师弟呢，你把他怎么了？”
樊渊看了眼未因的魂魄，说道“他大概不会再醒来了。”
古霜迟闻言眼微微眯起，手一用力剑锋便立即向樊渊刺去。樊渊站在那纹思未动，灵力却骤然迸发出来，挡下了那一剑。
商砚舟皱起眉头，抬手从后刺去。
樊渊微微侧头看了一眼，以灵力为剑反守为攻也同商砚舟打了起来。
古霜迟同商砚舟相互配合着出招，意图将樊渊缠住制住他的行动，可樊渊却都轻轻松松破解了，不着痕迹地避让着似乎是在逗着他们二人玩。
打了一会儿后，樊渊与他们拉远了些距离，站起身在手中凝出一把长剑看着二人。
古霜迟眼神一凛，左手两指在香檀剑身上轻轻一抹，两道灵咒顿时便裹着剑气一同刺了过去。
樊渊左手迅速结了个咒印抹在剑上举剑挡下攻势，古霜迟一看那个咒印，心中一惊却已经来不及躲避了。
商砚舟见状当即便用束风箭将古霜迟裹住带了回来，然后身后便嘭地传来一声巨响，商砚舟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已经塌了的大殿，不由地皱起眉头。
束风箭撤去后，古霜迟缓缓站起身来，看着仍是微笑着的樊渊。
樊渊一笑道“别费力气了，就算是你师父现在站在这里，也不见得他能奈何得了我。”
商砚舟看了眼古霜迟的神情，关心则乱，看这样子显然是心中不满忍了许多时日，难以保持理智了，他见古霜迟还想上前，忙抬手拦下，开口问道“未因到底怎么了。”
“我说了，他不会再醒来了。”樊渊挑着眉说道，看着商砚舟与古霜迟二人的神情，瞥见古霜迟面上又阴沉了几分，他开心地笑了笑，又继续说道“至少在我消失之前他不会再醒来了。”
古霜迟不由地又握紧了手中的剑，问道“你意思是等你消失了他就会醒过来了？”
樊渊无所谓地答道“如果我没有猜错，那大概是吧。”
商砚舟看着樊渊，心中反复地想着刚才古霜迟告诉他的消息。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樊渊会在完全吞噬掉未因的魂魄后就消失了，在此之前只要看住樊渊不让他再有任何举动，他们大可不必如此担忧未因的安危。
“看来我还真是一点都没有猜错。”樊渊打量着商砚舟的神色，说道“都别那么紧张，我没想要再做什么。”
古霜迟冷冷地回道“我凭什么信你。”
“凭我喜欢他。”樊渊有些无奈地回答道。
妖是不明喜欢为何物的生物，他们只在乎开心与否，悲恨愤怒与否，就连最亲近的血缘关系也没法让他们产生一丝的喜欢。可他这一生，却明明白白说了两句喜欢，第一句给了江未因的母亲，第二句给了未因。
不是可怜，也不是同情，只是因为喜欢。
所以他放弃了。
他大概能猜到那个咒印是何作用，却懒得再去思考要怎么应对，反正已经死了一遍，再死一遍也没什么不同。
只是觉得有些可惜。
古霜迟先是愣了半响，然后疑惑地盯着樊渊想了许久。
“你大可继续不信，但我事先说好了，你们要真正对付的人，不是我。”樊渊沉声道，他想了这么多日，只能想到一个可能。
樊渊缓声说道“东琰封印必毁，魔界之门会重新打开。如今虽然看着妖界已灭，可只要未因一日没死，那妖界便算不得真正的毁灭。”他看着古霜迟，道“还有件趣事，大概颜倾鸿会很关心，不过我不想告诉他，你们要是想知道，告诉你们倒是无妨。”
古霜迟与商砚舟对视了一眼，问道“是什么。”
“江未因从来就没死过。”樊渊说罢特地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这具身体还有魂魄，可都是原原本本的江未因，当然了，除了我之外。”
如果不是因为他如今掌握了这具身体的主权，他也不会发现这么个巨大的秘密，不过一般人也很难往这个方向去想就对了。
“什么意思。”古霜迟拧着眉，十分地不解。
“当年你是在黑泽林遇到的他吧。”樊渊解释道“然后他被带入琛凰，后又因为魔兽横行，没有普通人家愿意收留，这才被留在了微伦山，正式成了琛凰的弟子，我没说错？”
古霜迟疑惑道“那又如何？”
樊渊好笑地看着古霜迟答道“你们没一个人看着他出生，怎么会断言他经历了转世，而不是用了什么法子变成那个模样。”
古霜迟与商砚舟闻言都一同愣住了。
樊渊双手交叠放在胸前，靠着身后一根柱子道“虽然现在他的状况也和转世了差得不远，但其中意义的差别那就差得太远了。”
能瞒过他做到这些的，他只能想到阙闲。
不死祸阙闲。
倘若江未因没有留了后手，以他原本的性子，他会设计盗取五派天道门钥匙，然后破解东琰封印，重整妖界与魔界合作搅个天翻地覆，血洗人界和仙界，以舒心中的仇怨，这才是他的做法。
阙闲作为他当年最得力的部下，可以说是整个妖界的二把手，聪明极致，手段也很是了得，如果不是因为阙闲身上没有一丝半点妖皇的血脉，恐怕妖界早就尊他为皇了。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阙闲死不了，就算魂魄被撕碎、身体被烧成灰也死不了。他对阙闲起过杀心，却又偏对他无可奈何，杀死了一个，第二日便会又有另一个阙闲来到他身边，而且从不提起被杀过一次这回事，所以他只能将阙闲带在身边。
啊对，似乎自从他醒过来后还没见过阙闲，不知阙闲听闻了他竟然要放弃活过来的机会后会不会很震惊，筹划了那么多年的计划被打乱了，大概会很不痛快。
商砚舟不禁问道“难道是有人故意为之？”
樊渊抬了抬眼皮子看着商砚舟，道“小心阙闲吧，那么多年，我还真没想到有什么好法子对付他。”
古霜迟说道“阙闲分明已经死了。”
“你还真信他死透了？”樊渊不屑地说道“当年我杀了他不下百次，他可都照样活过来了。”
古霜迟愣在那处，大约是没想到会这样。
可诧异的不止是他，商砚舟闻言亦是一惊，如果樊渊说的是真的，那阙闲现在必然还活着，说不定还在谋划着什么，但一想到樊渊的身份，他又不得不去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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