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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帝之乱 第6节

作者:星辉恺撒 字数:25263 更新:2022-01-01 01:57:28

    他说“朱狄斯,人还是可以做梦的。甚至,作了一辈子梦都还没有被现实戳醒的人,是非常幸福的。”

    朱狄斯说“你这话像是在说我父亲。他原本什么都不是,但是他一直在做梦。有那么一刹那,他真的离自己的梦无限接近了,可也就是在那一刹那,他失去了一切。现实狠狠戳击了他,可他到临死的那一刻还没醒来,狂笑着抓着我的胳膊把他的意念传给了我,我于是我接着他的梦继续梦着,至今未醒。”

    斯波拉斯不由得问“朱狄斯,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做梦了,可是你,会怎么选择呢”

    朱狄斯伸手拉起了斯波拉斯,与之并肩坐在河畔,看着水中倒影的蓝天白云,幽幽道“天空到底是在头顶,还是在水里我到底是在这世上作着梦,还是世界在我的梦里斯波拉斯,现在的我的确在做梦、在触这个世界的眉头、在忍受这个梦带给我的痛苦;但是若我有朝一日真的改变了一切,情况就会完全不同。我不想醒,不愿醒,我宁可像我父亲赛扬斯一样,在生命的尽头执着自己儿子的手,对他说,你须得改变世界”

    斯波拉斯没有说话,神情却有些惘然。朱狄斯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告诉他“我都已经想好了,我要给我的儿子取名叫罗慕洛,他就要出生了”

    朱狄斯满心憧憬地抬头看天空。斯波拉斯说的没错自己与他有着各种各样的相似,却拥有他无法拥有的一切

    夜晚回到家中的时候,挺着大肚子的鲁西贝拉正坐在一桌饭菜前等待朱狄斯。朱狄斯满心欢喜地走上前,摸摸她那隐约能感到胎动的腹部,然后用刚吻过斯波拉斯的嘴唇去吻她。离开她的嘴唇后,再伸手搓搓她的手心儿,听她撒娇。

    “朱狄斯,这小东西在里面越来越不老实了,这些天都快让我难受死了你说,它到底什么时候才肯出来”

    朱狄斯说“就快了。”

    “哎这都好几个月了,我白天犯困,夜里却又睡不好,现在脸色一定难看死了”

    朱狄斯说“哪有。你还是那么美,水灵着呢。”

    鲁西贝拉不由得甜甜地笑着抱住了他的胳膊靠在了他的肩头。“朱狄斯,以后你和儿子就是我生活的全部,你可得像现在一样,一直只爱我一个,一直对我这么好呀。我想,今后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一定会过得很幸福的”

    鲁西贝拉两眼忽闪忽闪冒着小星星憧憬美好未来的时候,朱狄斯却只是莞尔一笑,开始就着葡萄酒啃面包。

    虽然命运把这个女人和他拴在了一起,但她却只是自己生活中太微小的一部分。朱狄斯只是觉得,既然自己些微的施舍便能令她获得想要的生活、获得一切满足,又何乐而不为呢

    不管怎么说,他自己有他自己的追求,绝不仅仅是老婆孩子热炕头这么简单。

    在迷惘、困惑、挣扎、攀登、算计、演戏的沉郁生活之中,一想到自己即将出生的儿子,就仿佛看到雨过天晴之后云端一抹七彩的亮色。朱狄斯不由得发自内心感慨这世界何其美好

    就这样,在之后的两个月里,他一面沉浸在盼子出世的喜悦中,一面处理着冗繁的事务,一面还继续和斯波拉斯纠缠。年轻的资本和用不完的精力让他在前段时间失去奥托的空虚和迷惘中走了出来,再次踌躇满志。

    尼禄不在的这段日子里,皇宫简直成了他的天下,这里没人不怕他,没人不敬他,就像敬畏他们的皇帝一样。坐着尼禄的位子,拥有着尼禄的男宠,享受着尼禄的风光,朱狄斯真恨不得明早“不幸”听到一纸“噩耗”传来,尼禄皇帝驾崩,义子年幼,于是传位给自己当然,弗瑞斯即位自己佐政也不错啊,他有足够的时间和一个小奶娃夺权,还能用这小奶娃好好欺负一下安东尼

    在脑海里瞎琢磨着好事儿,一人独处的时候,朱狄斯甚至会乐得笑出声来。此时的他、终于重新找回盼头的他,满心都是喜气儿。臆想着自己前途无量的未来就好像纵`欲一样,爽得不得了。

    可这一次,这货纵`欲过度了。

    期望越高,失望越大,摔得越惨,此乃老生常谈。只是这一回,让朱狄斯痛摔的,不是安东尼,不是尼禄,竟然是一把火。

    17大火烧天堂,满城尽荒凉

    那日黄昏,朱狄斯在没有尼禄的皇宫里,一边慢条斯理地做日常工作,一边享用斯波拉斯为他呈上的水果。琢磨着罗慕洛这几天就要出世,乐得醉生梦死。

    可就在这个时候,平静如常的王宫突然间鸡飞狗跳。

    没错,鸡在飞,狗在跳尼禄散养的一群珍珠鸡炸着毛咯咯叫着窜进了王宫大厅,扑腾着翅膀飞来抓朱狄斯的头发,而尼禄奴仆养的两条狗嗷嗷叫着往朱狄斯怀里扑,把屁股刚离开椅子的他又撞回了座位上。

    朱狄斯在心中操了一遍又一遍,抬手对付这一群畜生,却在这个时候依稀听见了非同寻常的声响从远处隐隐传来

    那是一种何等令人惊惧地声音哭声,喊声,倒塌倾覆的声音,以及焚尸焚墙的毕拨声,渐渐汇成了一团洪流,奔涌而来,越发清晰

    朱狄斯的手渐渐僵直了,任凭发狂的畜生们将他的形象搞得越发尴尬。直到这一刻,他才惊觉,今日的黄昏比往日长了太久,不是日头迟迟不肯西垂,而是橘色的火光湮没了黑夜和星辰

    朱狄斯发狂地冲出了厅堂,却见宫仆和禁卫军已经乱成了一团。而眼前的罗马、昔日的天堂,如今已成一片火海

    居民区的房屋全都是木质的,而今俱成焦炭;男人女人一边狂奔一边哭喊,有些已经向着王宫的方向奔了过来,可是禁卫军副长官鲁福斯却在命人抵死顶着王宫的大门,不让这些平民冲进王宫。

    双手扒着汉白玉雕成的围栏,朱狄斯用尽了有生以来所有的气力,对着鲁福斯大吼一声

    “混蛋开宫门”

    这一声惊天怒吼竟惊得鲁福斯全身一抖。尽管鲁福斯这家伙尚能定得住神,可刚才拼命抵城门的侍卫却纷纷泄了气,尤其是在朱狄斯喊出了这句话的时候

    “王八蛋你们的老婆孩子就在这些逃难的人群里快开宫门”

    侍卫们颤抖着双手打开了宫门,一时间,逃难的人疯狂地涌进了王宫的花园,尖叫声、哭喊声汇成了一片。而当人们纷纷冲进王宫避难的时候,朱狄斯却奔下厅堂外的台阶,逆着人流发疯似的冲出了王宫,鲁福斯眼疾手快攥住了他的衣服,最终却只攥住了一片碎布。

    看着朱狄斯消失在市政广场尽头的身影,鲁福斯大惊失色安东尼曾经告诉他,朱狄斯是奥古斯都家族唯一一个能指望的人了,他将是推翻尼禄统治计划的命门。可如今,这个不可失去的命门却像是被刺激傻了一样冲进了火海鲁福斯一时间手足无措,索性也追着他跑了出去。

    呼吸着木材被烧焦而四散开来的烟灰,鲁福斯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哗哗往下淌,视线模糊,几近昏厥,就这样跌跌撞撞碰到了一个人的肩膀,抬头一看,竟是安东尼。他的额角上被倒塌的物体划出了一道鲜血淋漓的伤痕,殷红的热血顺着他的眉骨一直淌到了嘴角,即便如此,那双结实的臂膀下却还夹带了两名不相识的体弱妇女,想必也是路见不平,替他们死去或弃逃的丈夫,将之带离这场死亡的噩梦吧。

    鲁福斯剧烈地捂着胸口咳嗽,终于在安东尼疑惑和逼问的目光下说出了朱狄斯的名字,就在他的手指指向火海的刹那,安东尼竟全身一震,将手中的两个妇女照着鲁福斯怀里一丢,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无尽的火光里。

    他知道朱狄斯在哪里,他知道他要做什么。人都会有求生的本能,即便逃无可逃,也会抵死寻一条生路,不能逃的,只有老弱病残譬如一个大着肚子,即将临盆的女人。

    朱狄斯,这个一直和他别扭的家伙,唆使尼禄抢走弗瑞斯也好,在自己面前炫耀自己怀孕的老婆也罢,都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太期待那个未出生的孩子,他把自己的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了它的身上,憋着一口气等待他的出生。这样一个男人,又怎能承受自己怀孕的妻子绝望躺在床上,静静地等待着一尸两命

    哭声、喊声、倾覆声、倒塌声、烈火声,一切的一切伴随着安东尼急行的脚步声,汇成一曲残忍的歌曲;火光中纠结、血腥、残忍、恐怖、绝望的映画,流成了一幕毁灭的悲剧

    在市政广场东面,离平民区最近的区域里,安东尼看到了那已经被狂风撩起的烈火包围的、朱狄斯的宅邸。

    就在这时,一个周身焦炭颜色、烧到勉强能成人形的东西支着两跟木棍一样的腿,踉跄地挪到了自己面前,然后被一阵强风吹得皮肉剥离,迎风旋转了一个弧度,在大火的背景中颓然倒下。安东尼强忍着作呕的冲动低头瞥了一眼那被烧得不成样子的焦尸,透过面部那一小块清白的皮肤认出,那或许是朱狄斯邻家那个十分能说会道的女奴玛塔。

    这一刻,这个曾经年纪轻轻便叱咤沙场的男人,竟止不住的全身颤抖恐惧在内心涌起波,而后泛滥成何,没有了再向前挪动寸余的勇气

    他不是害怕自己归无人型、死无葬身之所,而是害怕那个恨自己、怨自己、害自己、侮辱自己,却始终人让自己掂在心头抛不掉放不下的男人,倾世容颜,在自己的面前,化为尘烟

    目睹大火烧起来的时候,他还只是憋着一口气地只想着一定要活下来,但现在,一想到那个令他无法承受的结果,热泪竟在眼眶中泛起了涟漪。他踌躇着、踌躇着,直到听见一声撕心裂肺却不甚清晰的呼喊,脚步才不受控制地向前迈进,穿过燃烧的大门,进入了摇摇欲坠的别墅。

    一层地厅堂已经被烟尘弥漫,烧得面目全非,木质的台阶更是烧得已经只剩下了骨架。浓重的烟尘让人在每一秒都有可能倒下,然而抵死憋着一口气,安东尼最终还是闯入了朱狄斯的卧房。

    一片殷红从床铺流向地板,宛如善后时的战场一般,令人凄绝而悚然。

    那是鲁西贝拉的血。血里混着羊水和烟灰,污浊惨烈。

    鲁西贝拉这昔日娇美可爱的一代佳人,此时已经成了一具惨白的尸体。婴儿为她的腹部勾勒出淡淡的人形,但是,这个小生命已经离去,再也没有了来到这个世上的机会。

    朱狄斯衣衫不整、万般狼狈地跪在床前紧紧攥着那只惨白冰冷的手掌,早已泣不成声,即便是看到安东尼的出现,也无法在吞噬一切的绝望中抽身。

    就在不久之前,这双手还带着温柔的热度拥抱自己;就在不久之前,这单纯可人的姑娘还在盼着赶紧给自己生下一个孩子,一家人幸福地过日子

    可现在,一切都在烈火灼烧的残忍温度下化为了灰烬

    啜泣中,朱狄斯吸入了大量的烟灰,几近昏厥,却无论如何不肯放开鲁西贝拉的手,直到安东尼强行将他打横抱起,在他疯狂的挣扎中将他带下几近坍塌的楼梯。

    乌烟瘴气侵袭了每一丝清新,烈火熊熊将昔日的天国付之一炬。

    就在安东尼抱着朱狄斯跳出了火海的下一秒,这座别墅、提比略皇帝的遗产,包裹着母子的尸身,在瞬间崩塌倾覆,一如朱狄斯那曾经美好的希冀。

    终于,安东尼怀中的朱狄斯全身抽搐起来,挂满了烟灰的脸被泪痕划得格外斑驳。他伸手抓住了安东尼的衣襟,安东尼也禁不住将他抱紧。可是,不甘心地抽搐了几下之后,朱狄斯便全身瘫软,吐了一口气,在安东尼的怀中昏死了过去

    烧灼的气味令人眩晕,弥散的烟灰让人眼睛酸涩,不受控制地哗哗淌眼泪。炙烤的温度使人在体力透支下脚步踉跄,可是双手掂着怀中之人沉甸甸的分量,安东尼只觉得,自己掂着的,是属于他的整个世界。

    万幸。大火烧遍了整个罗马,所有民宅无一幸免,所有街道一片焦灼,唯有大理石基质的王宫建筑群勉强得以安然。朱狄斯的别墅在平民区的最边缘地带,这也让安东尼得以在冲天的火光里带其死里逃生。刀枪剑戟下经历过无数九死一生的他,只觉得往昔的一切死里逃生都不及今日这般惊心动魄、破釜沉舟

    这是一个漫长的黑夜。敌友、亲疏、爱恨,在这场灾难中被瞬间付之一炬。安东尼神情复杂地看着朱狄斯在自己怀中苏醒,然后包容地接纳着他瘦弱的身体,任凭他揪着自己的衣襟,一边狠狠地咒骂,一边哭了一次又一次

    尼禄在三天之后赶回了罗马,这场烧了三天三夜的大火也总算在毁灭一切之后渐渐止息。

    安东尼带着朱狄斯去了好友庇乌斯靠近罗马的一处庄园里避难。

    因为精神刺激和吸入过量烟灰而昏睡不醒的朱狄斯,终于在失去意识一昼夜后,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猛然惊醒。他看见安东尼正坐在自己身边不远处,右手掩着口鼻,肩膀伴随着咳嗽声而剧烈地颤抖。咳嗽终于平息下来之后,安东尼才轻声道“你醒了。”

    本以为精神崩溃的朱狄斯在昏睡前的一番宣泄之后能够稍微说出点温情的话来,却不料他一开口,吐出来的竟是一句“看够了我的笑话,这下你满意了吧”

    被烟灰折磨得胸闷气短的安东尼脸色极为难看,“朱狄斯,你怎么会这么想”

    朱狄斯一声冷笑,话音伴着两行热泪顷刻流泻出来。“我终于遭报应了。 我夺走了你的妻儿,现在,苍天也把我的妻儿夺去了。我终于遭报应了。你赢了,安东尼,你赢了你赢了”

    只听“啪”地一声响,安东尼照着朱狄斯的脸就打了下去他紧紧咬着后牙槽,颤抖着停留在半空中的手伤心地看着朱狄斯的脸,那张脸上,恐惧、委屈揉成了一团

    紧咬着下唇,朱狄斯只是干巴巴地哗啦啦淌眼泪,却再不说一句话。他原本就害怕安东尼害怕得要死,现在更是如此。看着这个强健的男人眼底的怒意,朱狄斯全身蜷缩,颤抖不止。可没想到,就在这样的时刻,安东尼竟向前挪动身体靠近了他,张开双臂,将这具清瘦而颤抖的身体收入了怀中。一时间,怀中的人儿竟抖得更加厉害。

    “朱狄斯,在你心中,这个世界真的没有半点温情么我的怀抱让你这么没有安全感么你可以不知道我对你的处处留情,却也该晓得我对你折辱我的一次又一次行为忍让再三;你可以忘记我一次又一次地救你,却也应该对一个为你付出过的人有所体恤”

    “你放开我,放开我”

    “我不放”

    朱狄斯瘫软在了安东尼的怀里,颤抖变成了抽搐。

    “朱狄斯,你可以对奥托轻易遣情,为什么就对我如此苛刻你,你当真察觉不到我对你的在意么”

    “哈哈哈哈”全身瘫软的朱狄斯突然好一阵狂笑,“安东尼,我亲近奥托是为了从他身上捞取权力,那你如此在意我,又是为了什么呢”

    这一问问得安东尼心寒彻骨,全身僵直。他松开了朱狄斯,看着他苦得心碎的笑容,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

    平日里不苟言笑,而今却为一个人哀痛到眼含热泪。安东尼起身,转头背对着朱狄斯,低声道“朱狄斯,你扪心自问,究竟是谁在折磨谁谁在看谁的笑话”

    在眼泪溢出眼眶的刹那,安东尼大步向前,甩门而去

    连日来,安东尼在抑郁、惆怅、不知该对朱狄斯如何是好的纠结中度过,而朱狄斯却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偷偷跑回了罗马。

    在众位元老大臣的面前,尼禄拒绝了迁都的提议,大手一挥,豪情满怀地决定重建罗马,将之将设成一个“美丽的罗马、艺术的罗马”。

    一个疯狂的冲动正在被他实践着,而诸位大臣却沉浸在在罗马将被拯救的狂喜中不能自拔,就连之前抛弃了尼禄的塞内卡也从退隐的田园归来,继续辅佐尼禄,助他实践“重建罗马”的雄心壮志。

    没有人会料到,“罗马的希望”会如何在这个疯狂的皇帝手中,渐渐变为一场比旷世大火灾更甚的灾难

    纵然早已察觉朱狄斯的离去,安东尼却在不知该如何面对他的境况下在庇乌斯的庄园躲了三个月,直到禁卫军副长官鲁福斯一纸书信,将他唤回罗马,“商议大计”。

    脚踩昔日的天国、今日的废墟,听着四下的哭声,安东尼恍如置身噩梦之中,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略一转身,朱狄斯的身影却映入了眼底。

    他穿着白色的托加,仪容端庄,脚踩在一块焦灼的梁木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安东尼,脸上挂着的,是与平日无异的标准化微笑。

    他说“虽然大火夺去了我的希望,但是安东尼,别高兴得太早,较量才刚刚开始。我要让你亲眼看着我如何将一切置于掌中、踩于脚下。”说罢,他一脚踏断了焦灼的梁木。

    不远处,尼禄正站在一群老家伙中间挥手叫他,朱狄斯又看了安东尼一眼,便卷着怀中新城区的规划图纸转身而去了。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看着他继续在自己的执念下连别人带自己地一起折磨,安东尼又气又痛。他恨不得立刻上前一剑削掉尼禄的脑袋,再狠狠猛摇朱狄斯的肩膀,对他大声吼

    “混蛋你何时才能在自己的执念中清醒何时才能看清自己何时才能了解我对你的心意”

    不到半年,尼禄便挥霍掉了国库中所有的积蓄。他用琉璃马赛克去拼贴广场的地面,用大理石去营造所有的公共建筑,用青铜铸造自己高达四十米的塑像,用黄金白银去装点公共展厅

    他即位之初建造的,那条从帕拉庭一直延伸到埃斯奎林的王宫长廊被大火烧毁了,金钱短缺之下,此等奢侈的工程项目原本不应再回恢复,可人家尼禄就是不干反对的声音越高,越砸钱在里面,不仅原样重建,还用各种珍宝去装点,将之命名为“金屋”。

    朱狄斯兼任了贵族营造官,把尼禄的设想依样照办,顶着下层的唾骂,纵容尼禄挥霍着帝国的资产和人民的税收;而尼禄则在计划着自己在下一次尼路尼亚节日上的公众表演,并且像提比略和卡里古拉诸位前辈一样,迷上了玩多人性`游戏他总是将一件非洲豹皮披在自己身上,在一群妓`女和奴隶的围观中去攻击被困在树上的可怜虫的,然后用极其兽性的方式将其占有

    安东尼对这种变态行为深恶痛绝,不过,伴随着自己那远在西班牙担任总督的表叔一封信的到来,已然能嗅到尼禄这个大活人身上的尸臭味的他,显得格外淡定。

    是的,在他心中,尼禄已经离死不远了。

    安东尼曾经想凭少量的支持者,像禁卫军刺杀卡里古拉一样将尼禄刺死,再把朱狄斯扶上王位,可是现在看来,朱狄斯根本不会成为他的一枚棋子。不过现在,表叔盖尔巴已经动了起兵造反的心思,而高卢和日耳曼总督早已蠢蠢欲动。这三人拥有的军团足以匹敌尼禄手下的老弱病残。安东尼终于拿定了行动的时机,而这次的行动,将不再是他原先计划中的一场普通的政变,而将要成为一场席卷罗马帝国的革命

    怀着最后一丝不安和不忍,安东尼再次去市政广场正在修建的工程上找到了正在忙碌的朱狄斯,试图规劝他收手。毫不意外地,朱狄斯嘲笑他并回绝了他,只是,他所用的理由却是让安东尼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

    “一个旅行商人告诉我,东方有个皇帝倾尽天下,修了一座绵亘万里的墙,挖了一个占地亿亩的坟。没有暴君,没有生灵涂炭,就没有梦想成真。和那个东方皇帝一比,尼禄已经温和得多了。他不过是以自己为靶子,挖空这一代,实现一个罗马的千古大梦而已。安东尼,你懂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安东尼哑口无言。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就在朱狄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一个瘦骨嶙峋、满脸灰尘的小男孩,指着朱狄斯大骂了一声“王八蛋”,然后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推倒了他身旁尚未清理的一根摇摇欲坠的木梁

    朱狄斯和安东尼同时大惊失色,但谁也没来得及反应,那根粗大的木头就毫不留情地砸在了朱狄斯的身上

    朱狄斯的额头狠狠磕在了马赛克的地面上,鲜血顿时流了一地

    随行的几个侍卫匆匆赶来,一把倒提起了那个下手的小男孩,大声唾骂,扬言要办掉他。而安东尼早已无暇管这些,匆忙上前一把掀开了压在朱狄斯身上的木柱,颤抖着双手将他抱起在怀里。

    倒挂在侍卫手心中的小男孩蹬着腿瞪着眼地大声骂脏话“朱狄斯我老娘你这个奸臣恶棍混蛋垃圾我的爸爸妈妈都被烧死了,我的姐姐和哥哥在大火中活下来,却又因饥荒饿死在了街头可是,你这人渣为什么还活着老天真他妈的不长眼真他妈的不长眼”

    听着这一阵唾骂,安东尼心头万般滋味。

    侍卫一个耳刮子就打晕了手中乱扑腾的小男孩,正欲将他拖走而后像个畜生一样地宰掉,却听得安东尼怀中虚弱不堪的朱狄斯一声喝止

    “放了他”

    侍卫掏掏耳朵,直到又听见了一声清晰可辨的“放了他”,才不情愿地将这小家伙扔在了地上。

    “安东尼给他些钱,我来日还你”

    “别说了”

    安东尼竟鼻子一酸,险些湿润了眼眶。将随身携带的所有钱财塞进昏迷不醒的小男孩手心里,抱起朱狄斯越发骨瘦如柴的身体,安东尼一步一步向王宫走去。

    他不愿见尼禄,但是他知道尼禄手里有最优秀的医生。而他,不忍心将怀中这外强中干又受了伤的的别扭鬼交到市井庸医的手里。

    看着尼禄身上行`淫的痕迹,安东尼一阵作呕,但是看到尼禄为朱狄斯大为伤心,甚至大动肝火,又勉强欣慰。而尼禄呢,一想到安东尼是波培娅曾经的丈夫,便瞧他不顺,可是想到他与朱狄斯的过节,又颇有些佩服他能亲手抱着朱狄斯送到自己面前来寻求救治,于是,便对他格外仁慈,微笑着请走了他,还允许他在朱狄斯留在宫中养伤的时候前来探望。

    然后,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那日行政会议散场后,安东尼径直去了王宫,鲁福斯引导着他去了尼禄特地为朱狄斯准备的庭院里。 急切想要知道朱狄斯现在情况的安东尼将手贴向了门闩,却在下一秒,连手带人,瞬间石化。

    室内传来了令他抓狂的声音。

    “陛下,够了,够了啊”

    朱狄斯一声惨叫,门外的安东尼和鲁福斯全身皆是一抖。

    “就快了你再忍忍”这是尼禄的声音。

    “呃不要那里痛啊啊啊”

    鲁福斯心虚地看向安东尼,而安东尼的手已经攥得咯吱作响,额上青筋突兀。见他右手颤抖着要爆发,鲁福斯赶紧捉住了他的手腕,冲他挤眉又摇头。

    明明知道朱狄斯那令人无法抗拒的蛊惑力,明明知道他有着怎样的出身、怎样的野心,明明知道尼禄那淫`棍有着怎样的劣性,所以,自己也早就应该猜到两人之间这层关系了,不是么

    终于,安东尼一声轻叹转过了身去。他怎会不知道,自己的一时冲动将断送的,不仅仅是自己的生命,更是罗马的前途自己若毁于一时冲动,谁来刺杀尼禄,谁来接应盖尔巴,谁来推动这场革命,谁来挽救帝国

    再不忍听到那伤痛中凄苦的叫声,安东尼一咬牙,扬长而去。

    就在他离去的时候,尼禄正亲昵地把一块抹了药膏的纱布往朱狄斯额头的伤口上贴。

    “是有点疼,但你演得也太逼真了,连我都佩服,我亲爱的表弟。你就算不这么卖力,我也会关照你的。”尼禄坏笑着说道。

    那日,朱狄斯的确疼痛难耐,才发出了那般凄惨的哀号声。也正因为疼痛那难耐,他才错过了尼禄笑容中的一丝转瞬即逝的阴险。

    18暴君性愈狂,无奈胯`下躺

    就在朱狄斯的伤势渐渐好转之时,波培娅居然怀孕了。所有人都在恭喜他们的皇帝即将得到一个亲骨肉,只有两个人在为此而闷闷不乐,一个是为自己那已被尼禄收为了义子的亲生骨肉弗瑞斯命运担忧的安东尼,一个是为了保护胎儿而勉强逼着自己不碰怀孕中波培娅的尼禄。

    但尼禄可不是一个能像安东尼一样自律而节欲的人。塞内卡已经无数次严厉地叫停了尼禄的荒`淫`性`游戏,尼禄多少得给自己的老师一个面子,因此不敢太过放肆,这就导致了他极度的欲求不满。于是乎,到处东躲西藏回避着尼禄的斯波拉斯又被尼禄从深宫中给扒翻了出来,再次充当起了他的性`奴隶。

    听闻朱狄斯负伤后,斯波拉斯心中一直牵肠挂肚,可是尼禄一直守在身边照顾朱狄斯,致使斯波拉斯甚至没有一个去看望自己那位地下情人的机会。于是,当尼禄在王宫的后花园中“使用”他的身体时,斯波拉斯忍不住问道“听说朱狄斯受伤了他现在怎么样”

    当斯波拉斯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竟惊觉尼禄那徘徊在自己体内的器物动作迟滞了一下。

    “他很好。”说完这句话,尼禄的两只手突然紧紧掐住了斯波拉斯的腰部,前所未有地狠狠撞击他的身体最深处,惹得原本早已对此事淡定的斯波拉斯发出阵阵尖叫。

    “尼禄,你”

    “哈哈哈哈哈” 突然间,尼禄一边奋力侵袭斯波拉斯的身体,一面仰头大笑起来。“斯波拉斯,你知道吗,我真希望你是朱狄斯,然后,我就能像现在这样,狠狠地把他戳烂如此一来,世上就再没有一个能超越我的人了啊哈哈哈哈”

    斯波拉斯大惊失色。

    那一日,他被疯狂的尼禄一直折腾到昏厥,但是醒来后,拖着疼痛不堪、屈辱难忍的身体,一步一步奔到了正在忙公务的朱狄斯身边。双手搭在朱狄斯的肩膀上,感受着下身传来的剧痛,斯波拉斯苦不堪言,但是他无暇顾及这些,而是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对朱狄斯说道“你要当心尼禄”

    “放心吧,尼禄对我很好。”

    “不朱狄斯,听我的,从今天起,你一定要提防他他已经彻底疯了而且”

    仅仅是这么几句话,就让体力透支的斯波拉斯用上了吃奶的力气,一张俊秀标致的脸憋得通红;正巧,朱狄斯的心头升起不好的预感,双手反扣住他的肩膀这么使劲一晃,竟让他整个人一下不支昏倒了过去。

    靠在朱狄斯的怀里,斯波拉斯用尽了昏迷前的最后一意识,用微启的口型告诉他“而且,他嫉妒你”

    朱狄斯的脸顿时惨白,他为博得尼禄的欢心,素来锋芒毕露,却没有想到,讨得尼禄欢心的同时,竟也招致了这个变态皇帝的嫉妒

    看着昏迷不醒的斯波拉斯衣摆下露出受虐的痕迹,朱狄斯越发不知所措,索性打横抱起他去找上次为自己看病的御医,却不料,朱狄斯抱着斯波拉斯急匆匆地穿过走廊之际,却正遇上了穿戴华丽的尼禄和与他形影不离的提格里努斯。看看自己怀里的斯波拉斯,再看看眼前的尼禄,朱狄斯瞬间石化。

    “啊哈,我的小白兔不乖了,居然跑去了你那里。”尼禄脸上带着让人望而生畏的笑容,用阴阳怪气声音说道,“提格里努斯,你没有看到我亲爱的表弟身体瘦弱吗还不快把我的小白兔从他怀里接过来”

    提格里努斯领命上前,从朱狄斯的怀中接过了斯波拉斯,走回尼禄身边之前,在朱狄斯的耳边悄悄呢喃了两个字“保重。”

    朱狄斯的脸色更加惨白。抬头看看尼禄此刻的表情,素来伶牙俐齿的朱狄斯一张口,说话竟成了结巴“陛陛下,其其实我是是在半路上看到斯波拉斯”

    “我知道,我知道。”尼禄的态度温和得让人全身发抖。“亲爱的表弟,其实我正要去找你呢。今天我要在王宫的后院中举办一个小型的娱乐活动,伙伴们都已经到齐了,就差你一个人了。”说罢,尼禄上前牵起了朱狄斯的手,惹得朱狄斯全身一阵战栗。

    尼禄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朱狄斯不知道具体,但他知道,作为尼禄最信赖的伙伴和心腹,提格里努斯一定参与了一切、一定知道详情。那么刚才提格里努斯离去前送给自己的那句“保重”,会不会和这该死的什么“娱乐活动”有关朱狄斯看向提格里努斯,却见他只是抱着昏迷的斯波拉斯随尼禄前行,面无表情。

    心中越发忐忑,而侧目望去,却也见尼禄脸上的笑容越发诡异

    长廊的尽头便是王宫后院了。终于,拐过一个弯,在无比忐忑的心情下,朱狄斯抬起头,看到了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一幕他看见了一群衣着暴露、满身骚气的妓`女,正像扎堆苍蝇似的凑在一起围观。

    她们在围观什么

    安东尼和鲁福斯

    没错,正是他们两个

    此时,安东尼和鲁福斯正一人坐在一把椅子上,嘴里塞着粗布,双手被粗大的麻绳绑在一起,左右肩膀上各按着一只高卢奴仆粗大的手。

    朱狄斯立刻傻了眼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疑惑之时,一张写满字的草纱纸被递到了朱狄斯的面前,朱狄斯看了看尼禄诡异的神情,接过纸张略微一扫,心不由得咯噔一沉,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坐在椅子上被两个奴隶钳制的安东尼,此时此刻,安东尼正在用同样复杂的表情看向他。

    尼禄笑道“我亲爱的表弟,你不会不知道此为何物吧眼下日耳曼总督和高卢总督都在造反作乱,那么,与这些造反作乱的人通信,我有理由把他们也归为乱贼吧”

    “对,对”朱狄斯字不成句,心中千头万绪。从安东尼对自己说他恨尼禄的那一刻开始,朱狄斯就知道他一定在私底下做着些什么伪造天国的书信利用基督徒刺杀尼禄也好、支持日耳曼和高卢总督造反也罢,这其中,恐怕都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朱狄斯没有想到,安东尼这样一个冷静而缜密的男人,竟然会如此轻易地让尼禄抓到他的把柄。

    “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何会洞悉一切吧”尼禄骄傲地对朱狄斯说道,“因为我身边有提格里努斯这个天才,任何一件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被夸时,提格里努斯依旧像往常一样地面无表情。

    尼禄从身边的花瓶中拿出了一根孔雀羽毛,一边摆弄,一边指挥提格里努斯将怀里的斯波拉斯放在了一把椅子里,然后又转头看向了朱狄斯,一时间,尼禄的眼中射出了前所未有的阴狠目光

    “朱狄斯,即便你再聪明,也不过是我的掌中之物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没有我,你就什么也不是你以为我尼禄是个傻子么”

    朱狄斯腿一软,吓得跪在了地上,连声道“岂敢岂敢”。

    尼禄穷追不舍,又问“你觉得自己比我强很多”

    朱狄斯吓得不敢抬头,颤声道“陛下怎会料定我有这样的心思我一直勤勤恳恳地做您让我做的所有事情啊您的意志就是我的意志,说我妄想和您比较,这,这实在是冤枉”

    尼禄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朱狄斯,你还真是很爱自作聪明啊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波培娅早就把你怎么嘲笑我、藐视我、利用我的事情,一件不差地通通告诉我了”

    波培娅

    朱狄斯大惊失色。

    他一直觉得波培娅对自己心怀畏惧,一直觉得这个曾经天真无邪的女人也像其他同性一样,摆脱不了依赖、靠别人拿主意的天性;因此,他一直觉得自己始终把波培娅牢牢攥在手心里,就像攥着一枚棋子,却不曾想,这女人竟为了摆脱他的控制,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反将了他一军,藉此在尼禄面前建立起了自己的威信

    又一个阿格里皮娜

    轻敌,太轻敌朱狄斯悔之晚矣,只得亡羊补牢,壮起胆子对尼禄说道“陛下,你究竟是信我,还是信波培娅那个两次改嫁、心怀不轨的女人”

    不料,尼禄却冷笑道“朱狄斯,我一开始是信你的,可是,波培娅告诉我说,斯波拉斯对你喜欢得不得了,而你也早就对他有所觊觎,我就想验证一下,看你们到底能唱出什么戏来,于是我一直派人监视斯波拉斯。真是让我没想到,你们这两个贱`货还真就勾搭到一起了。我聪明的表弟啊,换作你是我,到了此时此刻,会信谁”

    朱狄斯彻底哑口无言

    尼禄再次发出一阵冷笑,三两步走到了斯波拉斯的面前,一把揪住了斯波拉斯的头发,狠狠地晃他的脑袋,终于把昏迷中的他勉强摇醒。

    “斯波拉斯,你觉得我比不上朱狄斯”

    感受着受伤的下`身和头皮传来的剧痛,斯波拉斯眼角挂上了泪花,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勉强地含泪摇头。

    尼禄对此甚为不满,拎着他的头发一阵猛摇,大吼道“摇头那你为何一直躲着我,却趁我不在罗马的时候和他通`奸啊你说啊”

    斯波拉斯紧紧咬着后牙槽不说一字,因为他一旦开口,出来的必定是怒吼你他妈的整日和三教九流鬼混、淫`乱作乐,有什么资格管我菊花干不干净

    斯波拉斯知道,不管自己有多么痛、多么恨,这些话永远不能从他的口中吐出来。只因为这一世,他是皇帝,自己是奴隶。一时的冲动将毁掉的,不仅仅是自己,却还有那个让他为之倾心的朱狄斯

    看着两行热泪顺着斯波拉斯的脸颊滑落下来,尼禄一把仍开了斯波拉斯的脑袋,抡起胳膊把身形瘦弱的朱狄斯从地上拎了起来。

    朱狄斯已经吓得连头都不敢抬了,却听得尼禄又突然患上了柔得发腻的假声“我亲爱的表弟,来,别怕,咱们来做个游戏。”

    一个赤`裸着乳`房的妓`女嬉笑着递来了一把凶器。尼禄结果那闪着寒光的匕首,又执起了朱狄斯的右手,摊开他的手掌,将匕首放入了他的手心里,又用力帮他握好。

    那群乱哄哄的妓`女都已经退到了一边,偌大的王宫后院此时一片死寂,唯有安东尼和鲁福斯绝望挣扎的细碎声响。

    尼禄笑道“为了彰显我的宽大和仁慈,这两人,杀一个,放一个。至于谁死谁活,由你来决定,如何啊”

    朱狄斯不由得颤声道“陛下请你不要这样那一封信中并没有反叛的言辞,也没有指明收信人,就这样赐死一人,未免太”

    “放屁”尼禄大吼一声喝止了他,随后又恢复了那令人胆战心惊的柔和。“是谁曾经说皇帝统治帝国,就像神统治大地是谁曾经说皇帝的权威不容置疑”

    朱狄斯哑口无言。

    “朱狄斯,你若不明白,我可以教你。但是让我教你,那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哦”

    一滴冷汗顺着朱狄斯的额角流了下来。事到如今,他已经再无路可退就这样,他握紧了匕首,在众人的目光中向前挪着脚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

    鲁福斯依旧绝望地挣扎着,而安东尼却静到几乎停止了呼吸,他睁大了双眼看着朱狄斯举着匕首向自己走了过来。他知道朱狄斯恨自己、怨自己,因此在这一刻,他仿佛已经料定了自己的死亡。然而,对于这个即将杀死自己对他的人,安东尼却是舍不得、放不下、情丝缠绕。

    人固有一死,若今日难逃此劫,死在他的手里,对自己来说,或许也是一种成全;生命的尽头,安东尼心中唯余的,竟是对朱狄斯深深地担忧他失去了奥托的抚慰,失去了家庭的寄托,如今又失去了尼禄的信任,爱逞强却很脆弱的他,如今一无所有,又该怎样面对这个残忍而凶险的世界

    安东尼看着朱狄斯,朱狄斯也看着安东尼,两人的眼角,竟都闪烁着同样的泪光

    终于,朱狄斯高高地扬起了匕首,尼禄露出了残忍的微笑。

    谁也没有想到,就在这屏息的一瞬间,朱狄斯陡然转身,尖叫一声,将手中的利器深深地没入了鲁福斯的胸口,顿时血溅当场。

    尼禄仰头丧心病狂地哈哈大笑起来。

    鲁福斯带着惊惧地神情,像一块木头一般直挺挺地倒在了自己的血泊里,而亲手杀了人了的朱狄斯,也同样瘫软在了地上,颤抖不止。

    终于,鲁福斯躺在自己的血泊之中,抽搐了几下便再也没有了任何生的气息。安东尼剧烈地喘息着,看着跪坐在地上惊魂未定的朱狄斯,额头冷汗涔涔。

    就在这个时候,尼禄拍了拍手,安东尼身后的两个彪形大汉便放开了钳制着他肩膀的手,并且将他嘴里的塞布取了出来。安东尼一下站起身来,无奈双手还被粗大的绳结束缚着,想拉起地上的朱狄斯,却又无能为力,只得恶狠狠地看着尼禄道“你说会放过我,那现在是不是应该履行承诺”

    不料,尼禄却摆弄着手中的孔雀羽毛奸笑道“别急嘛,游戏还没有结束呢。刚才是朱狄斯的游戏,现在是你的游戏了。”尼禄说罢,对身边的提格里努斯使了个眼色,提格里努斯便走到安东尼的面前,抽剑割断了系在他手腕上的粗麻绳;而与此同时,跪坐在地上惊魂未定的朱狄斯,突然被方才钳制着安东尼和鲁福斯的四个彪形大汉从地上架了起来,粗暴地按在了庭院中的大叔上,惹得他一阵尖叫。

    安东尼不由得对尼禄怒目而视“尼禄,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尼禄没有理会安东尼,而是一边阴险地笑着,一边阴阳怪气地对惊叫不止的朱狄斯说道“我亲爱的表弟,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选择让安东尼活下来,只不过是为了让他活着,好看你如何飞黄腾达、直踩青云上而已,然后你就能高高在上地藐视他,看他的笑话,对不对”

    朱狄斯的头被奴隶的大手紧紧按在树干上,想说话,却都开不了口。

    尼禄笑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朱狄斯,你的锐气太过,不妨让我来为你挫一挫。啊哈,我看,就让你最讨厌的、最想战胜的这个男人好好地干上你一回,你看如何”

    尼禄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傻了眼。那群被尼禄调`教过的肮脏的妓`女此刻都惊讶又欢快地笑了起来,在她们眼中,关于那个一直高高在上、气场压人的宠臣朱狄斯的好戏,马上就要开演了。

    被按在树干上的朱狄斯发疯似的挣扎了起来。

    安东尼的脸色早也已是一片惨白,忍不住大声吼道“尼禄,我不指望你履行承诺放了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是,我不会任你摆布,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等无耻的事情来”

    尼禄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哈哈哈我知道我知道,你是第五不列颠军团最优秀的战士,你是个不怕死不怕痛不怕皇帝的勇士,这世上没人能摆布得了你,包括我在内所以我给你自由,让你选择你可以不听我的话,可以不干他,但若是那样,我会让这四个高卢男人把他们巨大的物什挨个塞进他的小`穴里去,让他好好舒服一番”

    听到这话,朱狄斯全身脱力,竟连挣扎的尽头也没有了。

    安东尼恨得咬牙切齿,若武器尚在,或许他真会一下失去理智,拿剑抹了尼禄的脖子

    “怎么样啊,安东尼这可是你的游戏,一切由你选择了”尼禄笑得格外灿烂,“不管是出于怎样的想法,朱狄斯刚才毕竟救了你,若你你如果自认不是小人的话,是不是应该也帮他一把啊哈哈哈”

    安东尼的指节攥得咯吱响,而尼禄的笑声却越渐疯狂。看看因怒火而全身颤抖的安东尼,再看看羞愤到无地自容的朱狄斯,尼禄从未有过这等欢快

    “瞧见没有,安东尼他不肯呢。亲爱的表弟啊,你平时可真不懂得给自己积德,看来只好委屈一下你那可怜的小入口了”说罢,尼禄冲着那四个高卢奴隶挥了挥手中的孔雀毛,下一秒,其中一个男人便饥渴地伸出了粗大的手,要去剥朱狄斯身上的衣服。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安东尼大叫一声“住手”

    尼禄笑着摆了摆手里的孔雀毛让他们停了动作,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安东尼。

    终于

    “我做我做”

    尼禄瞬间乐开了花。

    安东尼转过身去,看着被狠狠按在树干上的朱狄斯,心中翻波涌浪。他无数次地幻想过能够将他压在身下拥有他,可从没有想到,他们的第一次,竟然是在这般可耻的情形下、用这般令人无地自容的方式。双脚像灌了铅一样地向前挪着,挪向那个让他心动、心痛的男人。

    在尼禄的指挥下,四个高卢奴隶渐渐松开了朱狄斯,很不情愿地让到了一边,而那些淫`荡的妓`女们则欢快地叫嚷了起来,在这番感官刺激下扭动着身体。

    朱狄斯回头看了一眼安东尼,安东尼才发觉,他的脸上早已挂满了委屈和羞耻的泪痕。素来高高在上,素来从容淡定,素来游刃有余,而今,却在众人的围观下,被用最狠最残忍的方式羞辱,安东尼知道,这个一向把自尊看得比命还重要的男人,此时此刻,已经彻底的崩溃了

    可是,他又该怎么办

    安东尼知道,奸`污他便是保护他,可安东尼更知道,这样只会让朱狄斯加深对他的恨意,把受辱的恨转移到他身上,但是,他已别无选择

    双手紧紧箍住朱狄斯的腰部,撩起他的衣摆剥开他的内衣,再掏出自己的分`身对准他的后`穴,安东尼竟止不住地全身颤抖。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哭过几回,可这一次,看着趴在树干上彻底崩溃、瑟瑟发抖的朱狄斯,安东尼竟然心疼到流下了眼泪。

    “朱狄斯,对不起对不起”

    安东尼一咬牙刺入了朱狄斯的身体,朱狄斯的脸贴在树干上,脱力中一声哀号。

    尼禄发出了疯狂的大笑。而四周的人更是开始起哄。

    安东尼闭上了眼睛,压抑着满腔怒火,克制着将要爆发的灵魂,抑制着痛苦到即将崩溃的意志,咬紧牙关忘却自我地一次次冲击着朱狄斯身体最深处。可奈何,滚烫的泪水却无法抑止地奔出眼眶,一颗一颗,破碎在空中。

    身下传出肉体摩擦的钝响和血液的温热。曾经和奥托行事数次的朱狄斯从未受过伤,而却在这一刻,因安东尼的侵入,流下了处子之血。

    昔日那张神采奕奕、妖娆美丽的脸如今在斑驳的泪痕中痛苦地扭曲、失色。朱狄斯扶着树干,感受着扣在自己腰间双手隐忍的温柔,痛切体会着异物在自己体内压抑而猛烈的冲顶,眼前突然交织闪现起了的画面

    身后这个男人,他曾冷冰冰地警告自己奥托靠不住,尼禄也靠不住

    他曾微微含笑说想不到我们这对冤家,竟同是寂寞的人

    他曾在浴池问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又在人民广场外的小树林中强吻了自己,进而收入怀中

    他曾不顾自身安危冲进火海中救下了因丧子而崩溃的自己,在郊外的庄园中,含泪打了自己的脸,却又在下一秒把自己紧紧抱在怀里,大声宣布我绝不放手

    就在这一刻,一直趴在树干上听任折磨的朱狄斯直起了身子,向后靠近了安东尼的怀中,四周淫`猥的目光一瞬间通通变成了惊奇。

    安东尼睁开了眼睛,看着向后靠在自己怀中的人,瞬间呼吸不能。

    朱狄斯说出了一句让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想到的话

    “好吧这一次,我把这具身体交给你,任你带它去往何处”

    四目相对,两双眼睛中闪烁的,竟是同样的泪光。这一刻,他们同时相知,同时动容。朱狄斯的背紧紧贴上了安东尼的胸膛,安东尼的手探入了他的腋下,紧紧环住了他瘦弱的身躯。

    再次深深地进入之时,肉体摩擦的钝响变为了暧昧的吸`咬声,痛苦的尖叫变成了销魂的呻吟。

    尼禄挥着孔雀毛大喊起来“哈哈果然是赛扬斯那个妖孽的儿子天生的贱骨头”

    双唇贴近朱狄斯的耳畔,安东尼不由得含泪呢喃“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可朱狄斯却在泪与痛中露出了一丝豁然的笑“去他妈的。现在这个世上,只有你和我,其他的,都是狗屁”

    一瞬间,安东尼感动得难以言说。是朱狄斯的意志,让这一场丧尽尊严的强`暴,变成了一次真正的拥有

    于是,就这样,他粗率地占有他,采撷他,品尝他。在安东尼的冲击中,朱狄斯恣意地呼喊着、呻吟着,身体在他的怀中扭曲成了令人销魂的弧度

    尼禄竟一时看得呆了。朱狄斯那张和赛扬斯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让尼禄总是将他们父子的形象混淆起来,以至于朱狄斯这妖孽天天在自己身边晃来晃去,尼禄却从未对他起过欲念。可现在,他坐不住了,一把扔掉了手中的孔雀毛,站起身就想上前把安东尼甩开,自己去侵入那具令人销魂蚀骨的身体。

    不料,就在这个时候,虚弱的斯波拉斯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

    尼禄愤愤地回过头来,却见斯波拉斯的脸上挂着鄙夷的笑容。

    “怎么,我这贱人已经被他征服,如今连你也要被他征服了么”

    这一句话对尼禄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他低头看看斯波拉斯鄙夷的笑容,抬头看看云雨之中的安东尼和朱狄斯,一下子就不淡定了。

    真是想不到,原本想羞辱安东尼和朱狄斯,如今却反让他们藉此抱负了自己尼禄越想越气,终于忍不住大吼出声

    “够了给我停下停下”

    19踌躇又彷徨,一骑奔他乡

    原本就重伤未愈的朱狄斯经过尼禄的一番羞辱和惊吓,已经虚弱不堪,而与安东尼激烈的交`合更是几乎抽走了他所有的气力。终于,当尼禄狂躁地喊着停下的时候,高`潮的眩晕感彻底夺走了他的呼吸,瘫软在了安东尼的怀里。

    在尼禄愤恨的目光中,安东尼从容地理好了自己的衣襟,又为朱狄斯披好衣服,打横将他抱起。

    “陛下,您还有什么指示如果没有,我便告辞了。”安东尼的话语一如他的神情那般,冷傲得令人发怵。

    尼禄竟然被这眼神逼得连一句“滚”都说不出来,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安东尼抱着半昏迷半清醒的朱狄斯渐渐走远

    那一晚,尼禄把怀孕的波培娅晾在了一边,将已经被他折磨得苦不堪言的斯波拉斯双手束缚,压在窗前的大理石板上,发狠似的用自己身下的利器贯穿他的身体,占有了他一次又一次。

    “这就是对你不忠的惩罚”尼禄把他按在石板上,从背后掐住他的脖子,狠狠甩下了这句话。吼完这一句他还嫌不够,退出了斯波拉斯的身体,又把他整个人翻了过来。不料,正想再一次地架起他的大腿从正面进入时,尼禄却正好对上了斯波拉斯那毫不服软的锐利眼神,顷刻间又来了火。“贱货记住,你是我的”

    想到朱狄斯和安东尼皆已安全,斯波拉斯禁不住豁出去地放肆起来“我出生的时候,身上并没有烙着我属于尼禄我是我的过去是,现在是,今后也是你能一刀子剥夺我男人的身份、娶我又弃我、一次次我,但是我永远是我的”

    “你”

    尼禄气急败坏地抬起了手,斯波拉斯认命地闭上了双眼,等待着那一巴掌落在自己脸上,可是等待了几秒,却迟迟没有任何动静。斯波拉斯睁开眼,竟见尼禄那抬起的手颤抖着悬挂在半空里,身体也跟着颤抖。他愤懑而悲伤地剧烈喘息着,喘着喘着,气息越渐不均匀,竟渐渐成了抽噎

    斯波拉斯惊异地看着尼禄看着他就这样起身离开了自己的身体,落下了悬在半空的手,转身落泪。

    “混蛋打你,还不如打我”

    说完这句话,尼禄的泪眼再次给了斯波拉斯一瞥,便将他甩在了大理石板上,径自离去了。

    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一直在此把守的提格里努斯禁不住问道“陛下,您为什么不杀了安东尼今日你放过他,他很有可能回去投奔西班牙总督盖尔巴。盖尔巴早就意欲造反,如果再得到安东尼这样一个军事将领,会非常难对付。陛下,只要你一句话,我立刻带人,办了他。”

    不料,尼禄抹了一把眼泪,突然大吼了起来“他要去投奔盖尔巴就让他去他要造反也让他去我是罗马帝国的皇帝,我就不信,这世上有人能强得过我安东尼,朱狄斯,让他们扑腾,由着他们扑腾看看是他们整死我,还是我整死他们”

    尼禄的癫疯之语竟让提格里努斯也吓得踉跄了两步。

    终于,尼禄停止了狂躁,可胸口却还在剧烈地起伏着。他再次回过了头,对虚弱地倚在石板上的斯波拉斯含泪怒目而视。

    “你尽管看着,谁才是这世上最强、最了不起的男人斯波拉斯,总有一天,你会在灵魂上对我臣服”说罢,尼禄狠狠转过头,迈着一双罗圈腿愤愤而去。

    斯波拉斯僵直在了身后的大理石板上。

    他发现自己错了。

    从尼禄阉割了他的那一刻开始,从尼越渐疯狂地占有他开始,他就以为,尼禄对他就像对待自己皇宫里任何一件玩意儿稀罕时拿来疼,需要时拿来用,不稀罕了就扔。直到这一刻,他才隐隐感觉到,这个疯狂的皇帝是有爱的变态,却也炽烈

    就在斯波拉斯倚在窗前的大理石板上陷入恍惚的时候,朱狄斯正渐渐清醒过来。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安东尼新居简陋的卧榻上,却不见安东尼的踪影。

    他兀自看着天花板呆滞着,今日所发生的一切,此时想来,皆恍若一梦。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脚步声伴着叮叮当当的响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朱狄斯奋力起身,只见安东尼一身行装地走了过来,身上披着斗篷,脚上踏着军靴,肩上背着包裹,正在检查自己手中的利剑。看到朱狄斯支着胳膊定定地看着他,安东尼将利剑收回腰际,轻叹一声,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那张平日里总是一副冷峻傲然之色的脸颊,此时却包裹着一种充满歉意的温柔,清隽的眉眼微微向上弯出柔和的弧度,轮廓美好的嘴唇带着一丝彰显内心波澜的颤抖。

    走到朱狄斯的面前,安东尼弯下腰,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收拾下,跟我走,好不好

    “跟你走”朱狄斯从方才些微沉醉的眩晕感中清醒了过来,脸颊泛红地移开了视线,“你要去哪”

    “去西班牙。我的叔父盖尔巴在那里出任行省总督,他已经做好了举旗开战的一切准备,他一定会非常需要我们的。我们得尽快上路,别看尼禄现在承诺放过我,他随时都有可能改变主意”

    “盖尔巴需要的是你,不是我”

    “那又如何,”安东尼按在朱狄斯肩上的手不由得加重了力道,“等他见到你,他就会发现自己有多么需要你了。即便即便你不愿意助他推翻尼禄,我也会照顾你的”

    朱狄斯眼波一颤,下一秒却一抬巴掌把安东尼的手从自己肩上打了下去。“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安东尼紧蹙眉头,哀声道“可怜你朱狄斯,为什么到了这一步,你还是改不了你的偏执发生了真么多事,我还以为你已经”

    “以为我已经怎样以为我已经输了不没有”朱狄斯“嗖”地一下站了起来。“我是为了挽救自己颜面才索性让你占了回便宜,想不到这样就让你自以为是起来了没错,我失去了奥托,失去了妻子,失去了儿子,现在又失去了尼禄的宠信,但是,我自认为在你的面前还没有丧尽最后一点尊严,所以我不会这么快就向你低头。安东尼,现在的你可以笑我,欺辱我,但总有一天,我会扳回来,你等着”

    朱狄斯说罢就走,却不料,在他撞了安东尼的肩膀后还没来得及潇洒走上几步,就被安东尼一把擒住了胳膊。

    “你以为我会任由你继续留在那个发疯了的暴君身边吗不这一次,就算是绑架,我也要带你走”

    安东尼有力的臂膀夹住了朱狄斯的腰,稍微一使劲儿就把他整个人都从地上提了起来,然后扔回了卧榻上。朱狄斯又挣扎着起身,可是刚起到一半,又被安东尼原地按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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