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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帝之乱 第3节

作者:星辉恺撒 字数:23204 更新:2022-01-01 01:57:26

    阿格里皮娜怎会诚心邀请他分明是想找个机会要他的小命啊

    没有理由不去,去了又纯粹是找死,这他妈的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阿格里皮娜的仆人多利斯在门外一遍遍地催促,催得朱狄斯的魂都快吓飞了。无奈之下,朱狄斯只得一面跟随阿格里皮娜的仆人前去赴宴,一面命曼提纽斯速将奥托叫去救急。

    王宫深处的花园里,阿格里皮娜准备了一桌的美味佳肴,而这蛇蝎美人自己也同样施粉染脂,穿着性感妩媚的衣裙装点这一桌的佳肴。

    面对着拘谨的朱狄斯,阿格里皮娜端起了酒杯,妩媚地笑着说道“贤侄,上次打了你,我实在是太过失礼望你不要跟我这女流之辈计较,饮下我敬你的这杯酒,原谅了我吧”

    朱狄斯看着一脸媚笑的阿格里皮娜直冒冷汗,不敢去端酒杯。端起那杯酒,离死也不远了这、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怎么贤侄不肯原谅我”阿格里皮娜故意摆出几分失望地神情说道,“若你不喝下这杯酒,我可就当你不肯原谅我了。”

    朱狄斯急得手心直冒汗为什么奥托还不来若自己就这样戳穿阿格里皮娜的计谋,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谁知道她会不会采取什么别的办法杀人灭口

    见朱狄斯不说话,阿格里皮娜的眼神中渐渐露出了几分凶险,端着酒杯逼近了他,低声道“你真的不肯喝”

    嗅到了凶险之气,朱狄斯立刻吓得全身发抖。他顺着阿格里皮娜的眼神向自己的身后看去,果然看见两个持刀的奴隶正躲在花园的立柱后面蓄势待发,随时待命预备将他碎尸万段;再回过头来,迎上的便是阿格里皮娜带着显露无疑的凶险的放大的脸

    已经没有退路了

    要么被乱刀砍死,要么就自己饮下毒酒

    朱狄斯的手终于颤抖着端起了酒杯。正在斗兽场看角斗的尼禄不可能知道这里正在发生的一切,作为好友而在尼禄身边陪伴的奥托恐怕也不能能随随便便抽身赶来。朱狄斯因为受伤而在家休养,不然他也应该去看今天的角斗的,而不是在这里深陷死局

    一切的事件似乎都在预示着,自己今天是注定要完蛋,注定要完蛋呀

    这一刻,朱狄斯简直想哭。他悔恨不已,心想自己方才应该抵死拒绝阿格里皮娜的邀请的,即便她有可能会派人来灭他的口,至少能死缠烂打拖延一点救急的时间;说不定还能像尼禄一样,演一番梨花带雨,让杀手心疼得扔刀

    不过现在,这一切都成了浮云,浮云

    颤抖的双手托起酒杯凑到了唇边,恐惧到大脑一片空白的他甚至来不及回顾一下自己短暂的一生。

    他的唇渐渐靠近了酒杯,阿格里皮娜的脸上渐渐泛起了得逞的笑容

    而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得两声惨叫,两大滩鲜血喷溅在了王宫的雪白大理石地面上,触目惊心

    那两个持刀待命的奴隶竟然在瞬间暴毙而此时此刻揪着这两人尸体的,却是一个朱狄斯无论如何不会想到的男人

    安东尼

    看到被自己安置在立柱后面的杀手顷刻惨死,阿格里皮娜被吓得一声尖叫,踉踉跄跄后退几步,手中的酒杯也摔在了地上。

    安东尼将攥在手里的两具尸体丢在了地上,上前对阿格里皮娜恭敬地行礼,十分淡定地说道“让您受惊了。意欲行刺您的恶徒已经被我杀死,现在已经没有危险了。”说罢,安东尼冲闻声赶来的奴仆摆摆手,叫他们赶紧清理尸体。

    阿格里皮娜原本施了粉黛的红润脸色先是吓得苍白,而后又气得铁青;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安东尼冷静而淡定,微微颔首道“真是没有想到,王宫戒备如此森严,竟然还能混入刺客。提格里努斯这个禁卫军长实在是太失职了。我想,为了确保宫中所有人的安危,应该让提格里努斯将功补过,把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彻查清楚才是。”

    “前因后果”四字被安东尼刻意地加重了语气,于是阿格里皮娜的脸色越加难看,铁青铁青的。

    朱狄斯不由得对安东尼处事的手腕刮目相看他一上来就将那两个奴隶灭了口,为的就是封住他们的嘴,以给阿格里皮娜一个台阶下;同时,他又威胁说让提格里努斯去彻查这件事,暗示阿格里皮娜若是不收手,她的阴谋便有暴露的危险。如此软硬兼施,直逼得阿格里皮娜再没有了其他选择,只能就此作罢。

    看着处变不惊的安东尼,朱狄斯虽然被他所救,可面对他,才真正地感到如临大敌

    穿过高大的立柱,走在王宫白色大理石铺就的长长台阶上,朱狄斯与安东尼在摊牌之后第一次真正地说上了话。

    “为什么特地赶来救我”

    “路过。”

    “特地也好,路过也罢。总之,我欠了你一个人情。”

    “不必。”

    朱狄斯分外气恼这个家伙还真他娘的臭屁,一句话也不愿多说。

    朱狄斯也索性沉默起来,既然他死不承认救了自己的事实,那就当做两不相欠,反而更好。可没想到,即将分道扬镳之时,安东尼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

    “送你一句话。”

    “什么”

    “多行不义。望你自重。”

    朱狄斯瞬间火大,可奈何就在此时,奥托的急匆匆的身影出现在了远处,直向自己奔了过来,于是朱狄斯也只得作罢,换上了清爽的笑容向奥托走去。

    安东尼身虽已离去,声音却隐隐地飘进了朱狄斯的耳朵

    “你交好奥托以利用他的事情,虽说他当局者迷尚不知情,但别人可不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傻瓜。罗马不好混,找个人依靠无可厚非,但奥托是不是一个能靠得住的人,聪明如你,还能不清楚么。”

    安东尼的声音伴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了远处,遁入了人群之中,但是朱狄斯的心却被他这一番话搅得久久难以平静。

    看着心事重重地朱狄斯,奥托不停地用关切的声音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既然危机已过,朱狄斯最终没有把自己险些被阿格里皮娜害死的事情向他吐露一个字,只是说“突然很寂寞,想你了。”

    奥托的脸颊顷刻挂上了一缕暖色。这样的朱狄斯在他的眼中可爱至极任性而羞涩,聪慧而俊美,真是世间极品。

    就这样,奥托乐呵呵地与朱狄斯肩并肩走在罗马宽阔笔直地大路上,陪同“突然很寂寞”的他一同回家,却不知此时的朱狄斯事实上在想着别的事情。

    安东尼的话像是被施了咒一般,不停地在朱狄斯的脑海中回响

    “你或许想找个人依靠,但奥托是不是一个能靠得住的人,你应当比谁都清楚。”

    朱狄斯想不明白安东尼为何要费尽心机地提醒他奥托是一个靠不住的人毫无疑问,他想让自己离开奥托,可这是为什么难道是出于一种关心与友善难道是不希望看到自己吃亏

    切,这怎么可能

    安东尼可以毫不留情面地打得曼提纽斯满地找牙,故意挑头否决自己的提案,还不分场合地给自己撂狠话,又怎可能对自己怀有半分的关心与好感

    朱狄斯认定,自己与安东尼之间的关系只有一个,那就是政治上的对手。既然是对手,相互设计、相互使绊,简直是发自本能。所以,安东尼一番话的目的一定只有一个,那就是挑拨自己与奥托之间的关系。

    对安东尼尚不甚了解的朱狄斯并不认为自己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相反,他为自己识破了他的伎俩而暗自庆幸。

    好你个安东尼,你不希望我跟奥托在一块儿,我还偏要跟他好

    就这样,带着对安东尼一番警告的逆反心理,在这个充满了暧昧情愫的下午,在自家别墅中的花园里,朱狄斯放任了自己的吻,由浅尝辄止到极度所求、欲罢不能。

    原本就在隐隐燃烧的欲望被撩拨而起,奥托满心狂喜,满身激越;压抑已久的原欲恣意地倾泻,朱狄斯越发魅惑,越发荡漾。

    在奥托的眼中,朱狄斯是一件值得他捧在手心里的珍宝。他对他的爱始于童年时代对赛扬斯残留的记忆,并且在与朱狄斯密切相处了这段时间后,恣意地泛滥滋长。虽不敢确信自己是不是像自己的父亲鲁基乌斯对待赛扬斯那般,已经认定了对方是自己今生的唯一,但至少在眼前的这一时刻,他爱得激昂,爱得疯狂。他喜欢和朱狄斯待在一起的感觉,没有压力,没有烦忧,被他的魅力包围着,宛如遁入了一个舒心的避风港。

    朱狄斯将自己的脸颊和身体半掩在花圃后,伸手脱下了长袍,解开了腰带,除去了内衣,露出了自己年轻健美的身体。

    光`裸的肌肤充满了青春的活力,甚至散发着淡淡的迷人的香气。胸前的粉嫩和胯`下青涩的果实,在悸动中,透着一种待人采摘的意味。伴着这一秒的春光乍泄,周围的一切景物都在瞬间黯然失色。

    奥托惊呆了,彻底惊呆了,以至于大脑一片空白,只能继续用下半身思考。

    “朱狄斯若你在天界,必是众神追捧的花朵”

    终于,他走到了朱狄斯面前,低下头来,用手指轻轻磨蹭着他诱人的胸肌,腰肢,小腹,以及,更往下的部位

    “唔”

    尚未有过经验的朱狄斯在这般微小的刺激下,便发出了令人销魂蚀骨的低吟,让起初打算好好做足前戏的奥托血脉喷张到几近爆裂。把褪下的衣服垫在身后,将之轻轻压倒在花团锦簇之中,奥托竟紧张得比身下的人更厉害。

    “怎么,你不行”说这话时,朱狄斯脸上挂着妖媚的轻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上涌的血液带着温度和色度在整片肌肤上晕开,只怕阅尽天下绝色男女,都难有他这般自然无意识的风情万种

    美貌是天赐的礼物,可这世上能以美貌骄傲的又有几个

    看着身下这个天造神赐的妖孽,在鼓起勇气插`入他身体的刹那,奥托这货竟然没出息地激动得想哭。

    感受着那片生涩地包裹着他的美好境地,用力地来回,用力地磨蹭;耳边荡漾着短促而连绵的轻哼,羞赧和痛楚中包裹着享受和感叹,此时的奥托不由得想,就算现在老天让他立刻去死,他也愿意

    极致的快乐像洪水决堤一般涌上了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朱狄斯也颇有些无奈地感到,或许爱真的是一半靠做出来的奥托平日里的胆小怯懦让他格外反感,可现在一次次地顶入自己的身体的动作,却是带着一种毫不犹豫的坚决和自信,即便除去快感的作用,也让人迷恋得发狂

    于是,朱狄斯情不自禁地伸手抚摸奥托的腰腹,在他那不怎么结实强健却十分漂亮的腹肌上流连,而奥托则狂喜地抓摸他的胸肌和胸前淡淡的粉红,进而架起他的双腿、俯下自己的身躯,含住那两片形状优美的嘴唇,抵死吸吮

    唇齿分开的刹那,朱狄斯喃喃道“唔奥托,你很棒啊”

    假如奥托是个女的,朱狄斯这么的一句鼓励,也足以使他由一个娘们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于是,平日里相较于大多数罗马男人来讲算得上禁欲的他,竟然用一下午的时间,变换着各种姿势,在园子中的每一个能够让人感到刺激的地方,占有了朱狄斯无数次

    那个下午,水池边的小庭院中响彻了朱狄斯的呻吟声。

    初经人世便这么激烈的,恐怕还真没几个不了解的人若是知道了,定然怀疑奥托用强,可事实上,面对朱狄斯,你就算给奥托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没有人会猜到,这一切都源于朱狄斯的引诱和纵容,源于他他格外格外地享受。只是,那份享受绝大部分是无关性的他不为自己的这种在世人眼中女气的行为而感到羞耻,因为表面上奥托搞定了他的身体,但事实上,是他用自己的身体搞定了奥托。

    他才是征服者的征服者。

    尚且太年轻的朱狄斯是自信而自负的,他以为现在的自己已经具备了当年赛扬斯所具备的一切资质,有了这一次的疯狂,他可以将奥托吃得死死的了。

    但是,世事面幻莫测、难以捉摸。

    他高估了自己。

    此时的他断然不会想到,自己和奥托的蜜月期还没过,就很快败在了一种生而便被神祇赐予了蛊惑男人特质的生物手里

    女人。

    08美人引灾殃,兀自为谁伤

    如果一个女人能倾倒天下的男人,那此女必是人间极品正好,波培娅就是这样一个极品美人。

    而如果一个男人面对这样一个女人还能没什么感觉,如此暴殄天物,那此男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于是,这个极品中的极品男人,非安东尼莫属了

    人家安东尼就是不一样,把如此娇妻压在身下,人家不是在做`爱,而是在“履行丈夫的职责”,顺便,在脑袋里琢磨琢磨另一个男人。

    这另一个男人是谁

    朱狄斯

    怀疑朱狄斯对自己使用了巫术无疑是一件很荒唐的事情,但是,除此之外,安东尼实在无法解释自己连日以来怪异的情感波动

    自从朱狄斯出现以后,他的心绪便再也没有的片刻的宁静,一向严谨而自律的他竟无法抑制自己不停关注他的冲动。有时,他会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无意间觅见他模糊地身影,然后便突然间特别想要看清他那种感觉就像是性`冲动一般,在他终于推开一个又一个陌生人的肩膀得见他的惊鸿一瞥时,竟比和老婆在床上翻云覆雨更满足。

    就在昨日,当安东尼无意间看见神色匆忙的曼提纽斯一路小跑去竞技场,对于朱狄斯遭遇的关切也像洪水般涌上了心头于是,当他逼着曼提纽斯说出了阿格里皮娜意欲谋害朱狄斯的详情之后,竟想也没有多想就拎起剑冲进了王宫

    为什么此时此刻的自己脑袋空空唯余朱狄斯的身影为什么晃来晃去,都是他微笑着、悸动着走向奥托那个家伙的影像

    见鬼

    朱狄斯的确美得少有,美得妖娆,可自己已经拥有了罗马最美的人,怎么还会对他怀有乱七八糟的念想更何况,他还是个和自己有着一样生理结构的男人

    一个素来严谨而自律的男人发现自己有着压抑的劣性时,那感觉自然是万般羞耻。安东尼越想越气馁,不善言辞的他无处倾泻心中的烦闷,只得将将其憋了一肚子,直到渐渐睡去。

    可是,第二天清晨,当经历了一整晚的低质量睡眠、艰难睁开眼睛的时候,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他看见朱狄斯光`裸着迷人的背部坐在他的床上,还回头微笑着喊他的名字“安东尼”

    这一叫可不要紧,素来敌人刀枪不惧、美人坐怀不乱的正直纯爷们安东尼,竟然全身一抖,吓得差点从床上蹦起来,“啊”地一声惊叫就这么从口中脱了出去。

    “安东尼你,你怎么了”波培娅伸出手来摇着他的肩膀问道。

    揉眼,使劲揉眼;晃头,使劲晃头谢天谢地眼前的朱狄斯立马变成了自己的妻子波培娅。

    “没,没什么你不要介意”安东尼口上这么回答着,心里却忐忑到了极致再这样下去,连他自己都会对自己的人格产生怀疑于是这一天,安东尼背着自己的妻子偷偷请来了占卜者,想要知晓自己对朱狄斯究竟有着怎样的情结。可是,占卜者希望安东尼能说详细一些时,羞耻感强烈的安东尼却迟迟不肯吱声,以至于占卜者最终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告诉他,若是有人使他心生困扰,应该在近日里避免与他相见。

    就这样,素来勤政的安东尼推掉了大堆的事务,一连好几天专心致志陪老婆孩子。

    可没想到,朱狄斯依旧在他生活中“无孔不入”这不,只是刚刚带着波培娅出门,想为她的父母挑点节日的赠礼,俩人就又碰头了。

    看见奥托那娘娘们们的男人杵在朱狄斯身边,安东尼心里说不出的别扭,真想低头绕过去,结果,自己那挽在手心儿里的妻子却认出了朱狄斯,天真地嚷嚷着让安东尼看看他。

    这下可好,装不认识只会使情形更尴尬,于是安东尼和朱狄斯佯装友善地上前相互问候了一句。

    “你,胳膊好了”

    难得这冰山会主动开一次口,于是朱狄斯耍坏地故意学着他平时的冷态度,冷冷答了声“嗯。”

    安东尼又斜眼看向奥托,礼节性地介绍道“我的妻子,波培娅。”幸而奥托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美女娇羞的脸蛋上,而忽略了安东尼不眼神中加掩饰的鄙薄。

    真是没想到,老天不仅让他碰见了朱狄斯,还偏让他看见朱狄斯和奥托你侬我侬地在一块儿,一向淡定地安东尼也忍不住在心里操了一遍又一遍。而此时的安东尼还不知道,更不巧的是,奥托这个凭借出身平步青云、事实上没什么真本事、让他万分瞧不起的软弱男人,在这一刻,被他的妻子之美貌彻底勾了魂儿去。

    奥托并不是没有听说过波培娅这世间最美丽女子的芳名,也不是没有远远地见过她,只是,像现在这般近距离地、真真切切的、仔仔细细地看,却还是头一次

    朱狄斯是什么他只是一个男人而已。任他再何等妖媚蛊惑、令人欲罢不能,也无法成为另一个男人的附属、使之获得一种从灵魂至肉体上占有的快感,相反,还会让自己有种精神依赖的羞耻感。

    就好像和朱狄斯勾搭上以后的奥托一样,每天轻轻松松等着朱狄斯风风火火地帮他打点好一切,虽然这种没有压力的生活甚爽,却也让他觉得自己甚是窝囊。

    自然而然地,在与倾国倾城的波培娅邂逅的这个刹那,他想要拥有一个女人的愿望从没有如此强烈

    于是,就是这一次罩面,使得奥托心中深深地埋下了一颗情种。前一秒他还在为朱狄斯的完美而疯狂,可是下一秒,他的脑海中却全然被波培娅倾国倾城的容颜、曼妙的身姿、粉嫩的酥胸给占满了。

    说来也巧,此时的波培娅之于奥托,正恰似朱狄斯之于安东尼,成为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心魔。于是,连日以来,奥托在朱狄斯的身边越加频繁地走神,安东尼也在波培娅的身边越加频繁地走神,而作为当事者的朱狄斯和波培娅,却全然被蒙在鼓里,直到那一天午后,当奥托在朱狄斯的身边沉沉睡去,面露微笑,梦呓出一声“波培娅,若你是我的女人该有多好”之后,朱狄斯脸色刷白,这才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不由得仰天苦笑三声,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不真实、不可信。

    不,倒是只有自己的死敌安东尼的话应验了奥托是一个靠不住的男人。

    庭院中的暖风吹进了屋子,可是拂过朱狄斯的肌肤,却只让他全身瑟瑟发抖。他抱着双腿缩在床上,骤然发现,自从离开了奈奥比之后,自己的世界便只剩下了一个孤零零的自己,而身边所围绕的,尽是敌人、仇人、陌路人。

    也许这就是作为一个男人,独自屹立于世间的必经考验吧

    其实奥托的想法单纯得一塌糊涂是男人,不都该拥有一个女人么于是,面对这份男人间的禁忌之恋,两人所站的角度可谓大不相同。

    看了一眼奥托熟睡的脸庞,朱狄斯觉得自己不该就这么为自己的处境感伤下去世界原本就是冷漠的,人心原本就是冷漠的,人活着,便应该思考怎样利用一切来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而计较情感上的得失,简直是无聊到了极致

    去和一个女人吃醋不,即便是揉烂他的全部自尊,他也做不出这种恶心事来。

    好你个奥托,之前我一直为利用你而心存愧疚,现在你负我,倒让我的目标彻底坚决了

    于是朱狄斯决定行动起来了。踩上凉鞋,披上托加,理好头发,酝酿好了一番说辞,径自向王宫走去。

    既然自己这具男人的身体无法牢牢锁住他,那索性用歉疚来使他成为自己俘虏吧

    奥托,你想要波培娅好,我朱狄斯就把波培娅给你搞到手

    话说,自打发生了有违伦常的关系之后,尼禄对自己母亲阿格里皮娜的激情反而是越来越淡了,相反,阿格里皮娜却越来越拿自己当根葱她开始在各种事上对尼禄指手画脚,干预他的一切事务,让尼禄万分头大;尤其是在发生了竖琴事件、眼见这嚣张的女人打自己正宠着的表弟之后,他对阿格里皮娜更是厌倦到了极致。

    如今的尼禄看见阿格里皮娜,就好像看见一个嗡嗡乱叫、屁股上带刺、想赶还赶不走的马蜂。尼禄甚至产生了幻觉,觉得只要这女人一张口,自己就能闻到一股子辛辣而臭烘烘的大蒜味。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阿格里皮娜又开始了她的絮絮叨叨。

    适时,尼禄正在用一根羽毛摩擦自己的嗓子眼,想要把中午吃下去的过多食物呕吐出来,而此时,刚得知他将要在节庆上参与公共演出的阿格里皮娜,突然毫无事先预告地怒气冲冲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尼禄,你想在人民面前表演,这简直是胡闹”

    尼禄被阿格里皮娜吓了一跳,结果,呕吐时没有对准仆人手中端的金壶,一下子吐在了地上。尼禄的肝火一下子就烧了以来,他白了阿格里皮娜一眼,狠狠道“你为什么在这里”

    “尼禄,听我说你是罗马帝国的皇帝,不是卖唱卖笑的低贱的奴隶”

    只听得毫无前奏的“碰碰”两声巨响,尼禄将顺手抓起的瓶子罐子使劲摔碎在了地上,怒吼道“艺术是神圣的我是神圣的”

    阿格里皮娜被这突如其来的威吓吓得踉踉跄跄后退了几步,险些没站稳摔倒在地。

    尼禄粗喘着,尽力去平息自己的怒火,可是发出来的声音却依旧令人胆寒“给我滚,你这女人。”

    阿格里皮娜同样怒火熊熊,但是她知道,她面对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儿子,而是罗马帝国的皇帝,因此自己不能发作。最终,她强压自己心中的愤恨转身离去。

    这一幕被正巧赶来的朱狄斯分毫不差地看了去。

    朱狄斯原本只是来借助尼禄的权威迫使安东尼和波培娅离婚的,可眼见着尼禄与阿格里皮娜发生如此激烈的冲突,他却突然来了计谋,想要趁热打铁先参上阿格里皮娜一本。

    “陛下,”只听朱狄斯一边走近正在努力平定气息的尼禄一边说道,“只要您心中坚信艺术是神圣的,又何必在意这些泥淖中人的非议”

    尼禄长抒了一口气,道“还是你最好。你的话听上去,总是像真正的音乐一般悦耳。”

    朱狄斯故作娇羞地低了低头。

    看到朱狄斯的小胳膊上还缠着绷带,尼禄不由得问“你的胳膊怎么还缠着受的伤还没好吗”

    朱狄斯长叹一声,满脸幽怨道“哎,好了旧伤,怕也难免再添新伤深得陛下的恩宠,便要做好付出一定代价的准备”

    尼禄不是傻子,立刻听出了朱狄斯的话中之意,不由得问“你是被人害成这样的谁是谁这么胆大包天”

    朱狄斯佯装岔开话题,实则画龙点睛,“陛下,您的母亲虽然为人狠辣,但是她做事的出发点,总归还是为你好的。”

    这听上去含蓄的一句话,矛头直指阿格里皮娜。尼禄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不由得朝刚才阿格里皮娜离去的地方,眯了眯眼睛。

    朱狄斯又道“陛下,我这点小伤不值得您为此劳神。不过,上次严词否决那些大型雕塑等艺术工程修建的人,我最近倒是听人说了起来。”

    “谁”

    朱狄斯从容道“安东尼赛尔维乌斯。正是此人呼吁了整个行政会议的行政官员们出来反对的,听人讲,他还理直气壮地告诉别人为所谓艺术投入人民的税收,实属荒谬。”

    尼禄气得直咬牙,低吼道“安东尼赛尔维乌斯我记得他,不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米罗的儿子么。可恶,我是皇帝,我有权决定钱该花在哪里其他人有什么资格质疑我”

    “您说的没错。”朱狄斯说道,“陛下,这个安东尼曾经战功卓著,是罗马骑士阶层中最具影响力的人物,难免会自以为是。我想应该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他从此永远记住皇帝的权威不容置疑。”

    尼禄的眼睛滴溜溜一转,道“你有什么办法”

    朱狄斯凑近他耳边道“陛下应该知道,安东尼的妻子波培娅,据说是罗马的第一美人,这也算是安东尼引以为傲的一项资本。陛下不如逼迫安东尼与波培娅离婚,这样一来,安东尼的锐气便再也无法抬头了。失去波培娅的他一定会从此深刻认识到,您的权威是绝对不容置疑的。”

    尼禄终于露出了笑容,道“这的确是个好办法波培娅既然是第一美人,原本就轮不到安东尼这样的人来享用,早就该让她另嫁他人了”

    朱狄斯赶紧趁热打铁道“奥托您看怎样”

    奥托此名一出,尼禄和朱狄斯的眼神在暗中交汇在了一起,脸上是同样的得逞的奸诈笑容。

    就这样,一场风波即将应运而生了。

    第二天清晨,和暖的阳光照进了安东尼和波培娅的卧室。作为妻子的波培娅正在履行自己家庭主妇的职责,指挥奴隶们开始一天的工作,而安东尼则趴在弗瑞斯的小床边上,逗弄自己还不到一岁的儿子。只有在这样的时刻,这个一贯冷峻的男人脸上才会露出些许的笑意。

    然而,这和睦的景象没有持续多久,就被突如其来的叩门声打断了。波培娅急匆匆地去开门,安东尼也起身去了查看。不料,屋门刚一被推开,全副武装的禁卫军首领提格里努斯便带领着一干部下冲进了房间。

    波培娅被吓得惊叫一声,随即赶来的安东尼便赶紧将她护在了身后。

    安东尼昂首站在提格里努斯面前,冷冷问道“提格里努斯,你这是什么意思”

    提格里努斯伸手将一张离婚证明拍在了身旁的桌子上,平静地说道“你有两个选择第一,离婚;第二,立一份遗嘱将所有财产赠给陛下,然后立刻自杀或被我杀死。”

    “给我一个理由。”

    当安东尼这么问的时候,提格里努斯只是淡淡道“哼,理由只要陛下想做,任何事情都可以成为理由。你觉得奥古斯都逼迫元老院宣布自己的政敌为罗马公敌理由充分或者你觉得克劳迪亚放逐赛扬斯的理由合情合理我告诉你,只要身在罗马帝国,皇帝的权威便是一切,不容置疑。”

    “提格里努斯,你只是一个破产的西西里商人的儿子,尼禄的一条狗”安东尼眯起了眼睛,右手渐渐搭在了腰间的铜剑上即使已经退役,他依旧保持着苏随身携带武器的习惯。

    提格里努斯依旧淡定,“你最好想想这样做的后果,安东尼。波培娅是无论如何都要改嫁的,你只能选择是不是要搭上自己的财产和性命。”

    空气凝固着、僵窒着,在无声中破碎着。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卧室里襁褓中的弗瑞斯突然哇哇大哭了起来。

    婴儿的啼哭声像一把尖刀,无情地割着安东尼和波培娅两人的心房。

    安东尼的手一下子就僵在了半空中。

    是啊即便现在以暴制暴,阻止了提格里努斯对自己和家人的伤害,他接下来又能怎样呢身处于这罗马帝国之中,身处于尼禄的统治之下,势单力薄的他,不是在皇权下屈服,便是在皇权下死亡自己固然可以一死来免除被迫离婚的屈辱,但是波培娅改嫁他人的结果却无法挽回,襁褓中的弗瑞斯更是没有了依靠,而自己,没有完成一番大业便英年早逝,亦无颜与家父冥府相见啊

    终于,安东尼没有抽出腰间的剑,竭力遏制了自己的愤怒,一字一句道“儿子是我的。”

    “好,成交。”

    提格里努斯轻快地说着,将离婚的协议仍到了安东尼的面前。

    安东尼用颤抖的声音问提格里努斯道“尼禄要把她嫁给谁”

    “奥托。”提格里努斯干脆地回答道,“这你不必操心,陛下已经给她的父母送了丰厚的聘礼。”

    终于,安东尼颤抖着手,在那张草编纸上按下了自己的手印。一时间,波培娅全身瘫软地跪在了地上,泪流满面。

    作为一个生活在夫权社会下的女子,波培娅没有任何权利阻止丈夫同自己离婚,更无权阻止皇帝将她另嫁他人,不管那人她是否见过、是否喜欢。在被父母嫁给安东尼之前,她亦是连安东尼的一面都没见过,但是,她依旧爱上了他,忠贞不渝地爱上了他,即便他是那么严肃冰冷,那么地对自己和其他家庭成员要求严格。波培娅以为自己能就这样平静安宁地守着丈夫和孩子过一辈子,可是这一刻,她的梦碎了。

    她不会懂安东尼的无奈抉择,她只知道,正是这个自己深爱的丈夫、给了她那平凡而卑微的梦想的丈夫,亲手将她的梦击碎了。

    拭干了眼泪,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裙,波培娅走到了提格里努斯的身边,背对着安东尼,冷冷地说道“安东尼,我看错你了,你是一个怯懦的男人。你不必为那一个手印自责,更不必从此背负精神的枷锁。因为,我已经不爱你了。”

    说罢,波培娅抵死含住了欲滴的泪水,昂首挺胸地大步走出了这个生活了两年的家,竟连一次头都没有回

    像是能够感知自己母亲的离开一般,弗瑞斯在卧室中越哭越凶,直到被女仆抱走安慰。

    空荡荡的房间中只剩下了安东尼一人。

    我已经不再爱你了。

    我已经不再爱你了

    波培娅的话像是丢在水中的石子,荡开的涟漪一圈圈在安东尼的脑海中回响。

    一个“爱”字让安东尼措手不及、束手无策。

    爱,那是什么细细想来,自己竟从来没有咀嚼过这个字眼。

    他爱波培娅么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与她结合是长辈的安排,娶她回家也是因为所有与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子都在组建自己的家庭。安东尼觉得,他只是在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过自己该过的、天经地义的生活而已。他竟从来没有思考过自己内心的欲求与需要,亦没有思考过家庭是应该在爱的基础上建立的。他只是随波逐流着,被社会伦常和既定的安排推着向前走,履行自己应当履行的责任,如此而已

    波培娅对他来说是什么是妻子,是一个女人,就好像自己身边的任何一件家什一样。直到今天,这样一个“爱”字在她的口中被吐出来之后,安东尼才骤然顿悟,她是一个有灵魂的人类,她在对自己付出着感情,她在爱着自己

    愧疚感如同洪水一般地席卷而来。安东尼,这个一向坚强冷傲的男人,竟然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双手捂住脸,痛苦地叹息。

    波培娅为他奉献了自己的灵魂,而自己却直到这一刻才意识到自己对她并没有爱情

    难道自己真的是一个没有爱的情怀的男人吗不,绝对不,对于这一点,安东尼深信不疑

    犹记得少年时代,一个来自于希腊的行吟诗人曾经对他讲过“每一个人都是渴望爱与被爱的,在这世上,没有爱欲的人是决然不会存在的。”

    年少的安东尼好奇地问诗人“那么,爱是什么”

    诗人抚了抚他的头发,笑着回答他“爱是阿弗洛狄忒奏响的美妙乐曲,它沁入人的灵魂深处,撩动那根最敏感的心弦。于是当你看到那个他她时,心弦在荡漾着,荡漾着,渴望视线中时时有他她的身影,期盼着夜夜拥他她入怀。因得不到更多而烦闷,又因得到少许而愉快”

    回忆起这一切,安东尼不由得全身一颤。

    一个身影伴着他的名字骤然浮现在了脑海

    朱狄斯。

    09浮世波澜荡,何以解愁肠

    在梅加兰西亚节日到来的前夕,尼禄为奥托和波培娅举办了盛大的婚礼。

    妻子被人抢走,让安东尼那素来完美的形象被抹上了污点昔日“不列颠军团的雄鹰”沦为了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柄。安东尼隐匿在自己的家中回避着所有人的视线,而与此同时,朱狄斯也在浮华的阴影中黯然神伤。

    还记得奥托这货刚得知自己要迎娶波培娅时,简直像只刚下了蛋的母鸡似的,先是咯咯咯地傻笑,然后一对儿鸡爪摇着朱狄斯的肩膀,弯着一双纯真的大眼问这一切是不是他的安排。当朱狄斯淡然点头时,他才想到了朱狄斯现在的感受,愧疚与不安像洪水一样漫过了心头。

    “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了让你开心”

    朱狄斯的话是带了七分的真挚的即便他的最终目的是利用一切手段牢牢地控制住奥托,使之对自己言听计从、甘当傀儡,但无论如何,这是给自己的人生上了第一堂欲情课的男人,就好像小姑娘总是对给自己破处的那个男人怀有一种特殊的依恋一样,要说自己对他完全没有感情,那纯粹是在自欺欺人。

    奥托感动得无以言表,他搭在朱狄斯肩膀上的手颤抖着,告诉他“一个男人的爱可以有很多种,而女人,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朱狄斯不由得苦笑道“是的。一个男人可以合法地享有妻子、情妇、奴隶、妓`女但是在你心中,我他妈的算个什么”

    向来不怎么聪明的奥托,竟然在这一时刻作出了一个令朱狄斯怎样也没有想到的回答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好一个感天动地感人肺腑的“爱情”宣言。

    朱狄斯笑了,当然,不是被奥托这番纯情感动的,而是因为他的计谋得逞了他成了奥托行动与灵魂的主宰,而奥托则成了他歉疚的奴隶。

    但是,深层次来讲,以这种方式拥有一个人,给朱狄斯带来的并非真正的愉悦,而是精神上彻底的孤独这世上,这一刻,能够与他并肩而立、平等关怀的人再也也没有了

    兀自苦笑过后,他再次冰冻了自己的内心,并且告诉自己,只有生性懦弱的女子才会渴望依靠与安慰,而男人,就该像自己一样孤独不追求所谓的情爱痴缠,而是一心向着历史的制高点攀爬,实现人生的价值,遗世独立。

    终于,奥托牵起了美貌无双、宛如海伦在世的波培娅的纤纤玉手,步入了婚姻的殿堂。波培娅竟然没有出现朱狄斯想象中的一丝丝应有的抗拒与挣扎,而是带着倾国倾城的笑容含羞站在奥托的身边,乖顺地扮演起了他的新婚妻子。没有人会知道,笑得美好、笑得幸福的她,内心其实已然千疮百孔。他始终无法理解安东尼休她的所作所为,因此,为了报复,她必须要快乐,必须要幸福,必须要安东尼看到她的快乐与幸福

    在那之后不久,五年一度的尼路尼亚节庆终于到来了。

    所有的人都在欢笑,所有的人都在庆贺,同样的,所有的人也都在用这发泄的方式,掩盖、弥合那不为人所知的痛苦。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坐在剧院的石凳上,朱狄斯年轻的脸上挂着苍老的笑容,和周围的人一样鼓掌、叫好,等待着终于如愿以偿的尼禄化妆完毕,像一个真正的演员那样,上台表演他心爱的戏剧。

    在这不能缺席的场合中,安东尼终于又出现了。他那原本年轻英俊的脸颊,在经历了生命中挫折的洗礼后,变得带有了些许的忧伤。

    像是受到什么力量的指引一般,朱狄斯的目光再次与他交汇在了空中。这一次,两人没有尴尬,没有惊恐,而是就这样望着对方,良久,良久。

    换做以往,在这样的场合里,奥托一定是坐在朱狄斯身边的,两人铁定无心看看戏,而是放肆地在月色中把手藏到衣服下勾手指,朱狄斯甚至会大胆地突袭奥托的胯`下之物,然后得意地听他努力抑制的混乱喘息;

    换做以往,在这样的场合里,波培娅一定是陪伴着冷峻的安东尼的,她会千娇百媚地唤起自己丈夫的注意,然后,安东尼为了不引人瞩目,便会无奈地施舍给她一点柔情,让她安静下来。

    奥托不是朱狄斯的理想,波培娅也不是安东尼的理想,可是有个人在身边调情吹风,至少不会空虚和孤单。可是这下倒好,朱狄斯和安东尼两人的对象搭伴了,这俩货却是失恋凑成双了。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俩死对头从未像现在这般,能长叹一声用眼神告诉对方“我懂你”

    音乐响起,演出开场了。

    尼禄带着面具,握着手杖上台了。他表演的是希腊著名悲剧作家欧律庇德斯的代表作品。

    幽暗的月光下,凝重的火光中,尼禄,这个一向办事不靠谱、行为怪异癫狂的皇帝,对待戏剧艺术,却是那样地一丝不苟。他用极具感染性的语言念着台词,用极其到位的表演紧紧抓着每一个观者的心。当他撕心裂肺地陈述着自己的不幸,呼唤着父亲、母亲的时候,在场的观众竟然真的情不自禁拭起了眼泪

    刚经历了一番苦痛的朱狄斯和安东尼也被他的表演紧紧地扣住了心弦,不再互相眉来眼去。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只听得“砰”一声,正在激昂中念着台词的尼禄突然手一松,手杖就这样掉在了地上。

    这是一个演员绝对不应出现的巨大失误

    果然,刚才还沉浸在戏剧中的观者们一下子回过了神来,眼角的泪尴尬地吊在眼眶上,眼神尴尬地看着他们的皇帝,表情一个个像吃饭吃噎了。

    尼禄迅速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手杖,继续激情澎湃地念完了全部台词,并且最终卧倒在地,演完了英雄人物死亡的结局。

    一时间,剧场中掌声雷动,只是,因为那一个致命的失误,这掌声不再是真心实意的产物,而仅仅是因为那个表演者是他们的皇帝老子。

    掌声不似人声人声可以听出真挚与虚伪,而掌声却听不出。于是,沉浸在虚荣中的尼禄志得意满地卸了妆回到了宫中,开心得又唱又叫,生怕有一个人不知道“艺术是神圣的,我是神圣的”。

    尽管阿格里皮娜最初决然反对尼禄登台,但是,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份上,她也只好妥协了。阿格里皮娜亦是个聪明的女人,她也发现了尼禄对自己的厌倦,因此开始顺着尼禄的意思讨好他。此时,她更是热情洋溢地拥抱着尼禄,用最华丽的言辞赞美他的演出。

    尼禄骄傲地对自己的母亲说道“啊哈你看到没有一个伟大的艺术家就这样诞生了”

    “是的,是的”阿格里皮娜虚伪地笑着说道,“我就知道,我的儿子是最棒的、最完美的你是那么深深地扣住了在场每个人的心扉,牵动着他们的心,以至于你不甚将手杖掉在地上的时候都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尼禄,你是完美的”

    当阿格里皮娜继续掏着腹中的赞美之词时,尼禄的脸色却突然变得铁青,有力的大手更是狠狠扣住了她的肩膀。“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完美的,尼禄”

    “不不,你说我掉了手杖”

    “哦,那不值得在意”

    阿格里皮娜话音未落,尼禄已经一抡胳膊将她摔在了地上。“你是说,我让自己变成了一个大傻子”

    “不,不尼禄,不”

    无视阿格里皮娜的求饶,尼禄发疯一般地怒吼着“你这个女人,你,你为什么不去死”

    阿格里皮娜大惊失色,屁滚尿流地跑出了尼禄的房间,只留下了尼禄一人,在癫狂中摔着周围的一切东西,暴躁地发泄

    在尼禄怒吼出“你为什么不去死”这样恶毒的话之后,聪明如阿格里皮娜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危机,她连东西都没有来得及收拾便急匆匆地离开了罗马,连滚带爬地跑回了之前自己休养的意大利南部躲了起来。

    梅加兰西亚的庆典一共持续了数周,在这期间,朱狄斯度过自己十七岁的生日。

    受了刺激之后的尼禄情绪一直不稳定,天天像被针刺了屁股一样嗷嗷乱叫、到处乱跳。虽然先前他的确对阿格里皮娜厌倦到了极致,但是当那女人真的离开了,他却又被一种令人窒息的空虚侵袭了那女人在的时候,至少能充当一下他粗暴欲望的容器,可现在,他没了倾泻欲望的出口。

    这位情绪容易失控的皇帝曾经娶过一个皇后,不过,尼禄是一个极其旺盛以至于有些扭曲地男人,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带给他的刺激又怎么能满足他呢于是,那个可怜的女人没当几天王后,就被尼禄给活活虐死了。阿格里皮娜正是因为能带给尼禄一种违背伦常的刺激,才能与他相交甚欢。

    朱狄斯能明显地感觉到尼禄的缺爱,却尚不知道尼禄那旺盛到扭曲、喜欢追求不同寻常刺激的个性。于是朱狄斯自以为是地认为是时候为他另觅一个皇后了。

    皇后,皇后

    虽然先前在这个位置上已经有了一位“烈士”,但是这顶桂冠依旧是罗马每个小姑娘的梦想。不过朱狄斯可不会让随便一个女子捡了这个便宜这个女人最好与自己有着紧密的关系,可以在自己的掌控之内。于是朱狄斯一面物色着女子的人选,一面小心翼翼地动员尼禄考虑一下结婚的问题。

    终于,朱狄斯物色到了元老瓦罗的女儿鲁西贝拉。贪财且喜欢数钱办事的瓦罗一直是朱狄斯重点贿赂的对象,而他的女儿鲁西贝拉,不仅貌美,还是个没有主见的傻瓜。他认为将温顺的她与喜怒无常的尼禄牵线搭桥,真是再合适不过,而瓦罗也是巴不得自己的女儿成为王后,以巩固自己的地位。于是,瓦罗和朱狄斯这一老一小,一拍即合。

    当演出事件过去了数月、尼禄的情绪终于稍事稳定的时候,朱狄斯委婉地向他提出了他应该娶一位妻子的想法。

    适时,尼禄正穿着宽松的衣服坐在王宫花园里的卧榻上,百无聊赖地玩弄着他的宠物金丝雀。当听到朱狄斯问他“陛下是否有结婚的想法”时,尼禄终于停止了他无聊的摆弄,耷拉下脑袋,长叹一声。

    “哎,你说得对,我是应该找个女人为我生孩子了,不然等我闭了眼,谁来继承我的王位呀”

    朱狄斯赶忙道“陛下还年轻,没有必要这么早就虑继承人的问题。我只是觉得,您独身一人,长此以往,实在是太孤独了”

    朱狄斯声情并茂的一句话竟突然让尼禄来了精神只见他的眼睛突然就滴溜溜地转了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叽咕着一句话“不用考虑继承人不用考虑继承人不用考虑继承人不用考虑继承人”

    朱狄斯被他弄得一时摸不清头脑。

    就在这时,尼禄突然停止了叽咕,双手一拍,欢喜地大声说道“啊哈你说得对我应该娶一位王后,不然我就太孤独了”

    面对着神经病发作一般的尼禄,朱狄斯越发糊涂,而就在他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尼禄突然抱起他的脑袋来就是狠狠地一吻。

    伴随着“啾”地一声响,尼禄欢喜道“太好了朱狄斯谢谢你,我觉得,我应该立刻就结婚”

    就这样,还不等朱狄斯把鲁西贝拉的名字报出来,给他牵线搭桥,尼禄就欢欢喜喜地仰天大笑出门去,一边笑还一边不忘在嘴里叽咕着“不用考虑继承人不用考虑继承人不用考虑继承人不用考虑继承人”

    当时的朱狄斯只觉得尼禄一定是又情绪不稳定,开始犯抽;可是,当尼禄做出了那件无比荒唐的决定后,朱狄斯觉得,他们的皇帝已经彻底疯了

    任谁也不会想到,罗马帝国的皇帝竟然会做出如此诡异的事情来

    他究竟做了什么

    他阉了一个叫斯波拉斯的俊美少年,之前,这少年只是一个为他擦拭乐器的奴隶。

    他为什么要阉了斯波拉斯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要将斯波拉斯娶为王后

    堂堂罗马大帝国的皇帝,居然要娶一个男人当王后而且这个男人,还是一个来自希腊的没有自由的奴隶

    这件事情一传出来,立刻震惊了整个贵族阶层。元老院为此专门召开了会议,他们妄想听到尼禄亲口告诉他们,这只是他开的一个玩笑,可是,老家伙们等了良久,尼禄都迟迟没有出现在元老院。

    终于,元老们坐不住了。年迈的阿庇安垂头丧气地抱怨道“放弃吧尼禄是不会再理睬我们这些老家伙的了一个能跑到剧院去当演员的皇帝,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

    声望颇高的皮索也道“是啊,即便我们反对又有什么用只要他想做,便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他是皇帝,他有这个权力哎”

    瓦罗说“也许我们可以试着让他亲近一个女子,或许他就能回心转意了不如这样,我就勉为其难让我的女儿鲁西贝拉去试一试吧”

    然而,坐在瓦罗身旁的韦帕芗却不客气地说道“瓦罗呀,你放弃吧。如果你的女儿在尼禄的眼中还比不上一个男孩的魅力,你岂不是很尴尬”

    瓦罗脸一红,只好闭了嘴。

    就在这个时候,尼禄披着镶金边的紫袍,脚踩皮质的凉鞋,容光焕发、兴高采烈地出现在了元老院,大声说道“我要结婚的事情想必你们都已经知道了吧如果你们不反对的话,就把时间定在这个月的月末,如何”

    皮索道“陛下,我们并不反对您结婚,事实上,您结婚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是”

    皮索“但是”后面的话被尼禄直接忽略,事实上,就算让他全部说出来,尼禄也完全听不进去。

    只见尼禄欢快地原地转了一圈,大声宣布道“那好这个月的月末我要举行婚礼啊,那必须是一场盛大的、举世无双的婚礼”

    就这样,尼禄欢欢喜喜地走出了元老院,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诸位元老们纷纷垂头丧气,哀叹不止。

    韦帕芗无奈地笑道“瞧吧,帝国历史上,继卡里古拉娶了自己的亲妹妹之后,最荒唐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10皇帝娶新娘,男奴上龙床

    月末到来了。于是,韦帕芗预言中“最荒唐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那一天上午,白色大理石修建的王宫中漫天飞花,飘飘洒洒,令人目眩神迷,那是相当场面。在花瓣铺就的地毯上,尼禄容光焕发地牵着他的“皇后”走下台阶,走上了花车。

    朱狄斯终于看到了那个叫斯波拉斯的男孩不,准确来讲,被阉割了他已经变成了所谓的“第三性”。他的确很美,尤其是在被化了装、穿上了华贵的衣装之后;不过,朱狄斯还是觉得格外别扭看一个拥有男人身形的人裹着女装,那感觉就和看见了一个长者一对女人胸脯的大老爷们一样,怎么好看都觉得不是个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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