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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帝之乱 第2节

作者:星辉恺撒 字数:25917 更新:2022-01-01 01:57:25

    1

    塞内卡进了浴室,踩着华丽的大理石地面,停在了依稀可以望见尼禄身影的远处。

    看见了塞内卡的身影,尼禄在水里吐了一串水泡后钻了出来,顺手拨开了飘在水面上的花瓣,幽怨道“他们,他们拒绝我参与公众演出”

    塞内卡说“充当演员在人民面前演出戏剧,这的确不是一个帝王应当做的事情。”

    尼禄哼了一声又钻进了水吐了一串水泡,过了良久才再次钻出水面。这次,他的双手啪啪地拍着水面,一时间水花乱溅,抱怨声也变成了歇斯底里“我是皇帝我可以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塞内卡不由得叹息道“一个皇帝的确可以做他想做的事情,除了在民众面前演戏。陛下,是谁让你有了这样的心思朱狄斯”

    “你不要在我面前说他的不是这不关他的事事实上,你们这些对我忠心耿耿的家伙们,没有一个比他更从内心关心我的需要”

    塞内卡被这一句话伤透了心,叹息一声气得转身就走。尼禄也终于意识到自己说话欠妥,满心悔恨,但是又因心头郁闷而未加解释,只是气呼呼地再次钻进了水里吐泡泡。

    王宫的厅堂中,朱狄斯正被那突如其来搭在自己肩上的一双手吓得魂飞魄散。但是,当他战战兢兢转过身来的时候,对上的,却是一双充满了友善、惊喜的柔和的眼睛。

    这双眼睛属于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他的身材漂亮笔直,面容清隽温和,虽然算不上多么英俊,却天然地讨人喜欢。关键是,这样一个年轻而温和的男子,身上穿的,竟然是一件镶着紫边的托加袍这是惟独有名望的贵族和元老阶层才能穿着的服饰

    “你是”

    “马尔库斯赛尔维乌斯奥托。”

    奥托

    这个名字对于朱狄斯来说可谓是如雷贯耳

    他出身名门,据说他的父亲乃是提比略皇帝的私生子。他在奥古斯都的皇后利维亚家被抚养长大,凭借这位伟大的奥古斯塔的影响力,年轻的奥托在仕途上可谓是平步青云,一往无前。如今的他更是尼禄身边唯一的、关系最为紧密的朋友两人的谈资上到人生哲学,下到床上技巧。

    朱狄斯想象中的奥托是个狡黠深邃的大叔,可是眼前真实的奥托却是个平和清隽的年轻人,这无疑让朱狄斯喜出望外。尤其是,当奥托的口中滑出这样一句话来的时候,一种无形的关系已经在两人之间悄然地搭建起来了

    “你一定是朱狄斯。我认识你的父亲赛扬斯,童年时代,他在我的心中恍若神明。而你,简直和他一模一样一定是神安排了你我的邂逅,朱狄斯,我想,我们可以成为朋友,非常要好的朋友。”

    尼禄身边的第一权臣竟主动与自己交好,朱狄斯真是喜出望外。来到罗马之后,除了被那安东尼搅得心神不宁之外,接二连三的好运还简直让他有点应接不暇

    他还能怎么样当然是满心欢喜地答应,并且邀约奥托去自己的家中做客啦。

    当塞内卡在尼禄那里伤了心,气闷地走到厅堂中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正是朱狄斯与奥托笑脸相迎、相互邀约的情景,刚受了气的塞内卡不由得再次发出了一声冷哼。

    “朱狄斯,你的能量真是无限大不愧是当年倾倒半个帝国的赛扬斯的儿子,我想,我这老头子该从此对你高看一眼了”

    留下这句挖苦性的话之后,塞内卡大步走开了。

    塞内卡并不知道是奥托主动交好朱狄斯的,还以为是朱狄斯三言两语几番卖弄又将奥托拉拢了过去。在他心中,年轻的朱狄斯简直如同一个左右逢源、老谋深算的怪物。作为尼禄的老师,塞内卡是爱着尼禄的,因此,摸不清朱狄斯葫芦里买的什么药的他,从此将朱狄斯视为了重点提防的对象。

    塞内卡眼中的劲敌或许只有朱狄斯一个,但朱狄斯眼中的劲敌却有一堆。

    当他与奥托谈笑着走出王宫的时候,行政会议刚刚开完,散会后的官员们三三两两布满了市政广场,放眼望去,朱狄斯就能看见一大片对自己谋权按有碍的人小心眼的狄奥,贪财的鲁福斯,老谋深算的盖尤斯总之,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而就在这时,安东尼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神色肃穆的安东尼穿着托加,踩着凉鞋,正在和两个男子谈话。朱狄斯像是躲刀子一样躲着他的身影,却不料,就在他即将移开视线的那一刻,安东尼却像是受到什么力量的驱使一般扭头看向了他的方向,于是,他们的视线就这样毫无防备地交汇在了广场上。一时间,两人都像是不慎瞥见了小姑娘的大姨妈一样,赶紧尴尬地扭头。

    朱狄斯匆忙地将视线遣送到了别处,也就遗憾地错过了安东尼低下头之后突变的脸色。

    然后,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当志得意满的朱狄斯正独自快步穿梭在罗马的街巷之中时,一双有力的手突然从他的背后闪了出来,一只捂住他的嘴,一只扼住他的两条胳膊。强劲的力量轻而易举地将消瘦的朱狄斯拖进了无人的小巷。

    朱狄斯顿时对刚才礼据奥托相送一事后悔不已罗马龙蛇混杂,而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偏又生得一张与赛扬斯一模一样的脸,万一遇见一个像西多那样的恶霸,可该如何是好只是,身为堂堂男子,他又哪好意思找专人像个护花使者似的专门陪着

    惊惶到极点的时候,他的背被那强劲的胁迫之力抵在了身后的墙上,然后,一张那么那么熟悉的脸就这样映入了他的眼帘。

    捂着嘴巴的手挪开了,朱狄斯不由得一声惊呼“安东尼”

    安东尼的双手钳制着朱狄斯的胳膊,将他狠狠抵在墙上。听着自己的名字被他叫出来,安东尼不由得蹙起了眉头“你果然认得我。”

    朱狄斯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你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是”

    “你是赛扬斯的儿子,奥古斯都的后人,尼禄的表弟。是的,我知道。”安东尼的声音带着令人惊惧地冰冷,“我还知道,你刚踏入罗马不久,之前一直生活在西西里那个巫术盛行的地方。”

    “那又怎么样”

    钳制着朱狄斯胳膊的双手又勒得更紧了些。“告诉我,你对我施了什么巫术,竟让我只与你邂逅寥寥几次,就天天晚上梦见你”

    此话一出,朱狄斯不由得瞪大了双眼,沉寂半晌后,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因为内心一直对安东尼怀有憎恨、恐惧和嫉妒,致使朱狄斯夜夜都梦见安东尼,而想不到,安东尼竟然也夜夜梦见他而不得安宁,甚至还怀疑自己对他施了巫术一种报复的快感在心中油然而生。

    “你笑什么告诉我,为什么要对我施下这般巫术”

    “巫术我才不懂那些蛮子的玩意儿”朱狄斯眯起眼睛阴阳怪气道,“安东尼,你最好放开我,不然我会误会你有猥亵少年的癖好。”

    朱狄斯说这话原本只是为了缓解紧张地气氛,半开玩笑。却不料,听到“猥亵少年”这四个字,安东尼这块冰山的脸竟然蓦地红了,手还不由自主地放松了钳制。

    朱狄斯瞅准了时机一下子挣脱了他强劲的手腕,拔腿就跑,不料却被安东尼的腿拌了个正着,照着他的身上就栽了下去。安东尼措手不及,竟然就这么被朱狄斯一把推倒在了地上,后背摔得生疼,然而,就在他张口想发出一声“嘶”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与朱狄斯的嘴唇正好不偏不倚地紧紧贴在一起

    朱狄斯吓坏了,手忙脚乱地起身,却不料,手这么向下一撑,竟倒霉得不偏不倚按在了安东尼的胯`下。

    这一按不要紧,朱狄斯吓得脸都白了他的那里居然是勃`起的居然是勃`起的

    那个困扰了他多日的梦魇突然间就浮现在了脑海安东尼的胯`下之物变得巨大无比,直想要戳穿自己

    突来的刺激,使得朱狄斯兀自将梦境与现实重合了起来,一时间吓得全身发抖。不顾安东尼的困窘,更顾不得自己的形象,他在地上打了个滚,然后拾起被踢掉的鞋子,大气不敢喘,便踉踉跄跄地跑掉了。

    躺在又硬又冷的地面上,看着朱狄斯那打滚儿一般跑远的身影,一向淡定的安东尼禁不住右手握拳狠狠地砸向了地面,脏字儿就这样发泄似的从嘴里蹦了出来

    “操”

    一想到安东尼,朱狄斯首先浮现在脑海的竟然不是他那出众的相貌,却是他胯`下那玩意儿。想到自己堂堂一个男人,被再寻常不过的勃`起给吓成那样,还真是丢人丢到了他奶奶家

    朱狄斯气馁得不得了,回到了家中,任凭管家曼提纽斯给他又是捶背又是揉肩,还是久久难以平静。直到奥托应邀换上了日常的服装来他家中造访,朱狄斯才终于将思绪从安东尼和他下`身那活儿上移走。

    太阳落下了天宇,月亮挂上了枝头。客厅紧挨庭院,承袭着来自花圃中的阵阵香风。

    朱狄斯与奥托侧卧在榻上,端着酒杯聊得酣畅。当然,他们的话题大部分都是关于那个令他们有着共同记忆的人赛扬斯。

    说起赛扬斯,那又是一段跌宕起伏、惊心动魄、充满爱恨的传奇故事

    他是大名鼎鼎的日耳曼尼库斯的儿子、奥古斯都的直系子孙,但是,与其他兄妹不同的是,他是个私生子他那美若天仙、宛如海伦在世的母亲,是一个没有自由的奴隶。父母没有罗马法所认可的婚姻关系,赛扬斯也就无权获得贵族的身份,无法被家族认可。

    但是这一切都因赛扬斯那张魅惑妖娆的脸而改变了。

    二十年前的赛扬斯,年轻貌美,魅惑妖娆。而当时的罗马皇帝,是明明已经垂垂老矣,性格却越加变态的提比略。

    没错,老年的提比略是个不折不扣的超级大变态,尽管他年轻时是那么地威武雄壮、威震天下。

    老变态提比略一直养着一群被称为“斯骈特里”的擅长各种性变态行为的人,还喜欢看人成群`交`媾,甚至逼人与兽`交`欢来刺激自己的情`欲。当他隐居到一个叫做“卡普里哀”的地方时,更是直接在那里建了一座隐秘的妓院,在墙壁上挂满淫`秽不堪的图画,指定“宣淫者”散播淫`秽的知识,还虏获了一批少男少女从事性活动,以使越加老化的自己重新获得快感。

    赛扬斯也被提比略掳去了卡普里哀的妓院,只不过,他的美实在是太过耀眼,于是他的身价也随之倍增在卡普里哀,他不是妓院的男妓,而是帝王提比略一人的男宠。

    赛扬斯竭力地蛊惑提比略,当地人在顺口溜中都嘲笑他为“皇帝的御用菊花”。

    终于,他靠着在提比略面前劈大腿供其享用的本事,换来了自己想要得到的所有东西提比略不仅以帝王名义承认了他日耳曼尼库斯之子的身份,接纳他为贵族,甚至在遗嘱中指定他为自己财产绝大部分的继承者。

    是的,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很疯狂。但,这是真的这全部都是真的

    据说,赛扬斯的身体是当时所有罗马男人幻想最多的东西因为他们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尤物,才能将罗马帝国的皇帝迷惑到了这种境界。

    后来,提比略撒手人寰了他是被人毒死的。有人认为下毒的是赛扬斯因为提比略一死,他就可以继承那巨额的遗产了。但是,提比略的文书官调笑道“提比略死了,赛扬斯能得到的只是一笔遗产;而提比略要是再多活上那么一两年,他八成会向赛扬斯拱手河山所以说,赛扬斯毒害提比略的想法简直荒唐至极”

    尽管赛扬斯背负着众人的猜疑,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找他的麻烦,因为继承了王位的人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兄弟盖乌斯恺撒,人称卡里古拉。

    如果说提比略是个老变态,那这位被称作卡里古拉的皇帝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变态了他很年轻,然而其变态行为相较于提比略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与亲妹妹乱`伦、奸`污元老们的妻子、滥杀无辜、把皇宫改成妓院、强征暴敛虽然他对男子没有情`欲而不会与赛扬斯通`奸,但是,放荡妖媚的赛扬斯无疑很合他的胃口,尽管一度被认为是他王位的威胁,却还是被他好生宠信着、照料着。

    在这性情暴虐、喜怒无常、草菅人命的帝王卡里古拉荫庇下,谁敢动他赛扬斯一根汗毛于是,在罗马百姓被卡里古拉荒淫残暴地统治搞得叫苦不迭、几乎无法生存的同时,有钱有势的赛扬斯却享受着他人生中最为鼎盛的一段时光。

    但是,好日子没过多久。

    变态暴君卡里古拉的一系列恶行终于给他带来了最终的恶果他被自己最信任的禁卫军乱剑砍死在剧院的廊道中。临死前,疯癫的他大声呼吁禁卫军多刺他几剑、狠狠地刺他,并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高呼着

    “历史上见,我还活着”

    卡里古拉自此真的是“潇洒”在历史的舞台上了。可是,赛扬斯却再也潇洒不起来了听到这个可怕得消息之后,平日里作威作福的他竟吓得抱头鼠窜,生怕禁卫军们怒气未消,把他也揪出来剁成肉酱。最后,当他听到铿铿锵锵的禁卫军脚步、料定自己已经逃不出王宫的时候,索性躲到了王宫的落地窗帘后面,全身颤抖,祈祷着躲过禁卫军的搜查,祈求自己能在这场政变中活下去。

    巧的是,赛扬斯对面的那块窗帘后,也躲着一个匆忙在此避难的人,那个人,就是同样被卡里古拉遇刺的消息吓傻了的,他的伯父克劳迪亚。

    赛扬斯用窗帘将自己裹得滴水不漏,屏息凝神。此时的他只想着如何活命,却忘记了思考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禁卫军行刺卡里古拉纯属一时激愤,仇报了,气消了,可是,谁来当皇帝偌大一个罗马,却不是随便拉一个人过来,都能有奥古斯都的直系血统

    于是,这两个同样吓得发抖、同样躲到了窗帘后面的皇亲国戚,接下来的命运竟发生了如此戏剧性的不同这种戏剧性,估计让古希腊的阿里斯托芬那样的喜剧大师听了,都能哇哇吐一口血

    禁卫军冲进了房间,看见了克劳迪亚不慎露在帘子外面的一条腿,就知道了他躲在后面,于是伸手一把将他拉了出来。克劳迪亚原以为禁卫军会像刺死卡里古拉一样地刺死自己这个伯父,却不曾想,禁卫军突然集体跪在了地上,大呼皇帝陛下。

    于是,克劳迪亚在禁卫军的簇拥下离开了;于是,克劳迪亚就这样当上整个罗马大帝国的皇帝了。禁卫军们个个欢天喜地终于有个能当皇帝的人来为他们的一时冲动付账了。

    赛扬斯掀开帘子追到王宫外面,看着欢呼的人群、浮动的身影,风中凌乱

    就这样,克劳迪亚时代开始了,太平盛世开始了。

    克劳迪亚非常憎恶同性恋,一想到自己有赛扬斯这个给提比略当过男宠的侄子,就倍感脸上无光、生理厌恶。于是,克劳迪亚以莫须有的罪名剥夺了赛扬斯从提比略那里继承来的所有财产,又大手一挥,把他流放到了西西里那鸟不生蛋的地方,使人们从此淡忘了他的存在。

    赛扬斯经常在想,如果自己当时躲在帘子后面的时候,笨拙到克劳迪亚那种程度,竟不慎把一条腿露在外面,或者更笨拙一些,把半个身子都不幸露出来,那现在的罗马皇帝会不会就是自己被放逐的人会不会就是克劳迪亚尽管他后来经常自嘲道“若我真的当了皇帝,那也一定是第二个卡里古拉”,但是,他心中对于权势的渴望,却是溢于言表的。

    可是,在克劳迪亚统治下的太平盛世中,他再也没有等来翻身的机会。人们很快淡忘了他的美丽妖娆,淡忘了他的名字。赛扬斯就这样退出了政界,退出了历史的舞台,也许,这就是命。

    一直关心着他的命运、他的归宿,甚至在临死前呼唤着他名字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奥托的父亲鲁基乌斯。

    若不是结识了奥托,朱狄斯根本不会知道赛扬斯还有这么一个忠贞不渝的恋人。赛扬斯生命中最辉煌、最鼎盛的时期便是鲁基乌斯陪伴他度过的。两人在罗马费劲无数心机地躲避着众人的目光,在黑暗中,在月光下,在世人看不到的地方,享受着那来之不易的、稍纵即逝的欢愉,直到赛扬斯惨遭放逐,鲁基乌斯患病而死

    得知了自己的父亲这段从未对任何人提起的过往,朱狄斯百感交集。赛扬斯的悲剧在他的心中更加深了一层,为他的整颗心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

    奥托说“父亲曾经给过赛扬斯一个金质的臂环,那是他们唯一的信物。”说罢,便掀起了自己的袖子,露出了那个曾经带在他父亲身上的臂环。

    朱狄斯心头微微一颤,也撩起了自己的托加在他的左臂上,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臂环,那是赛扬斯留给他的唯一一样东西。

    一时间,有一种情感在这两个男人之间无声地流淌着。

    美酒和月光都是催人醉的东西。酒已微醺的奥托望着朱狄斯的脸颊,微启双唇道“也许我们”

    他想要捅破那层窗户纸,却又在迟疑。在罗马,自由民之间的同性关系是备受人们谴责的。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作为被动一方,被一个社会地位与他相同甚至低级的男人侵犯自己的身体,被人认为是一种女气的、可耻的行为。朱狄斯会怎么看待他的爱慕之情

    奥托并不知道,在西西里长大的朱狄斯,在思想上并不是一个完完整整的罗马人在大希腊时代,西西里是希腊人的殖民地,伟大的希腊文明正是以西西里为跳板踏上了广阔的意大利的,而朱狄斯则深受希腊文化的影响。他向往阿克琉斯与帕特罗克罗斯之间的那种手足情爱,向往柏拉图描绘中年长的有情人和年少的情伴之间那升华的爱情。

    孤独而卑微的岁月中,他一直是渴望被爱的。尤其是在他渐渐步入少年时代后,那颗萌动的心一直期待着有一位有情人可以走进他的生活,就像苏格拉底那样,给予亚西比德爱的教育。

    可是,时间在卑微而孤独的岁月中流逝了。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现在的朱狄斯,那必然是缺爱。

    于是,一个缺爱的少年很快被一个年长的、对其充满了激情的爱欲的人打动了,自然得像流水一样。

    就在奥托满心悸动却又担忧地迟滞了眼波的时候,朱狄斯突然支起身子来对他说“也许我们也可以是一对情人”

    有的时候,两条河只见只是隔了一层薄薄的堤坝,一旦从上面开个口子,随之而来的便是惊涛狂泻。就好像此时的朱狄斯和奥托一样,两个寂寞的人不幸凑成双,又有一个勇敢地站出来捅破了那层窗户纸,接下来便是春光乍泄了。

    当然,暂时没有受到罗马淫`靡腐落文化熏陶的朱狄斯,对性的欲望是清洁而节制的,他还不知道对于罗马人来说做`爱和吃饭一样自然,因此,在这份节制下,两人始于吻,止于吻。但是,伴随着这场说白了就是交换口水的行为,一种牢固的关系被建立起来了不仅仅是感情上的,更是政治上的。

    这也是朱狄斯负罪感的源泉因为在得到一个人的爱那种悸动的喜悦过后,他想到更多的,却是庆幸自己在仕途上觅到了一块强韧的踏板

    05计谋连环上,双雄暗中抗

    头脑冷静的朱狄斯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好运连连而得意忘形赛扬斯的经历告诉他,一帆风顺的人生纯属扯淡,爬得越高边有可能栽得越狠。危机感始终埋藏在他的心里,一部分是因为安东尼带给他的压力,另一部分,却是因为几日以来渐渐升起在心头升起的一种不祥预感。

    朱狄斯的预感向来准得惊人,果然啊果然,不出几日,那预感的真相就付出了水面

    你猜怎的罗马帝国最了不得的女人来了

    原本,女人这东西,对于男权下建立的罗马帝国来说,简直是一个可以完全忽略的群体;但是,这个女人就像长在脚底板上的鸡眼,任你走到哪里都忽略不了她。

    这女人是谁

    阿格里皮娜

    阿格里皮娜尼禄的母亲,朱狄斯的姑姑。她在意大利南部的避暑山庄待了半年,如今受自己的儿子邀请,来参加五年一度的尼路尼亚节日庆典。

    这是一个人过中年却依旧风韵不减、美丽妖娆的女人。罗马城内女人的时尚几乎每天都在变,离开了罗马半年的阿格里皮娜一回来,就梳上了时下最流行的发型,穿上了最流行的款式;那张原本就没有多少老态的脸更是浓妆艳抹,乍一看不像尼禄他妈,倒像是尼禄他妹。

    当朱狄斯目睹她卧在肩舆上,被四个男人抬着缓缓穿过立法路时,她犀利而狡诈的眼神有那么一秒正好落在了朱狄斯的身上,一时间,朱狄斯竟不由得感到背后阴风阵阵,两股战战。

    也就在这个时候,奥托悄悄凑到了朱狄斯的耳边,低声道“朱狄斯,你要小心她这个女人蛇蝎心肠,万不能因为她是你的姑母便掉以轻心”

    朱狄斯瞪大眼睛道“何出此言”

    “啊,原来你还有所不知”说起这女人,向来神态天然的奥托表情瞬间变得那叫一个夸张,“我告诉你啊,正是这个女人下毒毒死了视她如亲生女儿的提比略皇帝,以防止你父亲与她的亲兄弟卡里古拉夺权;也正是这个女人下毒毒死了克劳迪亚,使自己的儿子尼禄登上王位她的计谋全部得逞了,因此她所做的一切在罗马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

    朱狄斯大惊失色,吓得脸色惨白,大脑不由得飞速运转起来自己是赛扬斯的儿子,也拥有王室血统,甚至有着比尼禄更优秀的政治素质;虽然现在的自己太过年轻,也刚刚踏入仕途,没有多大能量,但依旧可以被视为尼禄皇位的威胁如果阿格里皮娜这恶魔般的女人看透自己心怀不轨、暗怀权欲,会不会也像之前毒杀提比略和克劳迪亚两代帝王一样地将自己杀人灭口

    这个可能性相当之大相当之大

    阿格里皮娜所乘坐的肩舆被抬进了王宫里,可是,她消失的背影却在朱狄斯的眼中幻化成了一条毒蛇,在自己面前张牙舞爪、挥之不去。

    那一刻,未雨绸缪的朱狄斯悄悄做了一个决定若想仕途畅通无阻,借力于奥托、收买尼禄只是一方面;但更紧迫的一方面,却是他必须想办法挑拨尼禄和阿格里皮娜母子的关系,想方设法除掉这个随时都有可能要了他命的女人

    当杀死她的想法在朱狄斯的心中拍板之后,他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阴狠的笑容。

    “在想什么”看见朱狄斯脸上的诡异表情,奥托禁不住问道。

    朱狄斯就是朱狄斯,心下还在想着杀人的事情,脸上却说变就变了微秒不到,阴狠就变成了纯情,纯情到让奥托产生了刚才花了眼的错觉。只听他轻松说道“没什么。”

    欣赏着他看上去不带有半点虚伪的美好笑容,奥托禁不住在人群中偷偷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这一举动让朱狄斯的脸蓦地通红,他抬眼看看奥托,又羞赧地赶紧移开了视线,突然惊异地发现,自己对这般亲昵地行为并不排斥,甚至在这种彼此拥有的依存感中体会到了几分快意。他发现这个被自己视为工具的男人,竟然能够弥合他离开奈奥比之后那种淡淡的忧伤和寂寞

    终于,正午时分到了,尼禄在宫中设宴为自己的母亲接风,部分重要的大臣元老们都被邀请了过去,朱狄斯也不例外。年轻的朱狄斯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饮酒量,除了和奥托时不时偷偷地冒着风险眉目传情之外,他还细心地洞察着这些在座的国家顶梁柱们,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的皇帝尼禄。

    朱狄斯看到,在尼禄那充满戏剧性张力的眼神中燃烧着一团火,一如奥托在月夜下望着自己时一样。

    毫无疑问,这是情`欲的火焰对他自己母亲阿格里皮娜情`欲的火焰。

    情`欲是一股难以控制的洪流,可以瞬间冲毁堤坝;情`欲是危险的火焰,可以温暖人的身心,也可以焚毁一个人的全部。尼禄本身就是一个有着癫狂灵魂的危险人物,而与母亲之间的不`伦之情本身亦是一种危险的关系。让危险的人去驾驭一种危险的关系,走火几乎是必然。

    看来,若想借由尼禄之手扼杀阿格里皮娜,就只能想办法促成两人之间这种危险的关系了

    那天下午,朱狄斯披上了斗篷,遮掩了脸颊,匆匆奔向了帕拉庭街市中一个极不起眼的地方,在那里,一个叫弗罗多的日耳曼男人出售各种各样的迷药,而其中有一种名叫“厄洛斯”的迷药,可以在短时间内激起人的性`欲,一直是喜欢冒险偷情的罗马男人们必备的杀手锏。

    朱狄斯想通过这种迷香诱使尼禄和母亲发生性`关系。他小心翼翼地攥着盛有厄洛斯的纸包,快步穿过街市。拿到了迷香的喜悦使他一时间忘记了掩人耳目,遮着半张脸的衣角不知不觉中就滑落了下来。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而冷峻的声音在他的一侧响了起来

    “朱狄斯。”

    原本就心怀不轨的朱狄斯,在看到安东尼那张严肃的脸之后,竟吓得全身一个冷战。不过他很快调整好了气息,压抑着心中的畏惧,心想在这人来人往的大庭广众之下自己不会有什么人身危险,才大胆地以高傲的眼神回敬他。

    朱狄斯本以为这货会再度摆给自己他那标志性的冰冷雕塑脸,却不想,安东尼竟然轻叹一声,冷峻的脸也随之挂上了点活人的神色,还主动说“上次我失态了,对不起。不过请你相信,我对你绝无半分猥亵之意。”

    纵然安东尼的理智与正直是他在这样的时刻显得可爱,但是揣着春`药的朱狄斯心虚万分,急着往回赶,于是说了句“我不介意”,便想要草草了事。却没想到,自己刚跨出去一步,胳膊就被安东尼给捉住了。

    “我的家就在不远处,我想请你去我的家中享用晚宴,当做歉意,不然发生这种事情,我实在难辞其咎。”安东尼的表情非常诚恳,“随我来吧,我的妻子已经在家中准备好了一切。”

    当冷傲的安东尼做出这般平和的表情的时候,实在是让人难以推拒,此时,他英俊的脸颊散发着一种迷人的气质,简直比厄洛斯的药力更甚朱狄斯突然发现,自己这个凛冽的对手竟有倾倒罗马所有小姑娘的潜质。

    不过朱狄斯可不是小姑娘。尽管在希腊唯美主义文化影响下长大的他一时有点被勾了魂儿去,但作为一个分泌雄性激素的生物,最终让他首肯的不是眼前别具魅力的安东尼,而是因为听到安东尼说起他那娇美如花的妻子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一想到罗马的第一美人,根本不需要手`淫的辅助,眼前就飘满了女人的裸`体。

    就这样,朱狄斯随安东尼去往了他的家中。

    作为独子,安东尼继承了米罗的全部财产,拥有相当雄厚的经济实力,相信用不了多久,凭借安东尼过人的能力,定能顺利当选为长官,由骑士阶层晋升为元老贵族阶层。可是,走进他的别墅,与他对榻而卧,映入朱狄斯眼帘的、沁入心脾的,却是整个家庭透露出的一种质朴气息,一如安东尼本人的严肃自律一般,没有半点的奢靡放荡,只有宁静致远的安逸。

    一瞬间,朱狄斯竟迷失在了这种氛围之中,反思自己的生活,心头忽而就多了些许落寞。争权夺势究竟能带给他什么这个问题突然就浮现在了他的脑海。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思考,波培娅的出现便打断了她。

    这如花似玉的女人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出现在了朱狄斯的面前,按照家族女性的规矩向丈夫的客人行礼,之后便悄然退了下去。

    朱狄斯不由得问那小婴儿是谁。

    安东尼一向冷峻的脸上竟露出了些许笑意,珍贵得宛如天山雪莲。“那是我们的儿子,弗瑞斯赛尔维乌斯。他刚刚半岁,还在哺乳呢。”

    朱狄斯没有想到,安东尼不过比自己大了四岁,竟连孩子都有了。

    一时间,奈奥比的脸浮现在了他的脑海她总是盼着自己娶妻生子过上安逸的生活,可是自己却与她的想法格格不入。就在前几天,朱狄斯委托了奥托,才终于把西西里的一个庄园合法收纳了过来,并且从罗马精心挑选了两个女仆,一并送给奈奥比。沉浸在安东尼一家温馨的氛围之中,他突然有一种想要就这样回到西西里,和奈奥比一起平淡过日子的冲动。

    真是没有想到,平凡的时候渴望不凡,不凡的时候却又向往起平凡来人还真是多变的生物。

    端着酒杯,朱狄斯与安东尼陷入了一种颇为尴尬的沉默。面对着眼前这莫名其妙闯入自己生命的不速之客,两人都有些无措。

    天天在家欣赏着罗马公认的最美丽的人,按说安东尼早该对色相免疫了,可奇怪的是,朱狄斯那张妖精脸竟像是贴了金子似的,勾得表面上平静如水的安东尼心下莫名其妙地波澜翻滚,想要盯他看个够。可是,是朱狄斯那“猥亵少年”四个大字却一直像警钟一般在一贯严肃自律的安东尼耳边敲响。回想着连日来梦中的情景,他更是越发惭愧,不敢再正视朱狄斯,只是似有似无地看向他的胸口位置,也就不慎见瞥见了那一小包被朱狄斯塞在了胸口附近的药粉。

    “那是什么”安东尼为了缓解尴尬的沉默而找话说,于是指着朱狄斯的胸口问。

    因为心头有鬼,朱狄斯一时间反应过猛,口上说着“只是一张普通纸片而已”,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落水狗似的一抖,致使纸包一滑而出,掉在了榻上。他赶紧手忙脚乱地将它拾起,却不料那纸包经过这一番折腾已经开了口,这一拿可不要紧,这心虚的货手这么一抖,竟让里面一半的粉末都落进了自己的酒杯里

    这一秒,朱狄斯困窘地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珠子,一心想死地眼睁睁看着那白色粉末没入了酒水中,消失无影。

    偏偏在这个时候,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安东尼把自己手中的酒杯伸了过来,友善地说“过去在军中服役的时候,挚友之间饮酒要碰杯,以表示相互信任。我们也来碰杯吧,让我知道,对于上次的事情,你已经原谅了我。”

    朱狄斯自然知道碰杯是怎么回事酒杯一碰,两个杯中的酒便会混合到一起一部分,以防止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下毒,因此,碰杯表示饮酒双方相互信任。

    于是,安东尼信任地将他的酒杯伸过来了,于是,在朱狄斯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两个酒杯就碰到了一起,一部分酒水就这样被混合了

    就这样,朱狄斯几近下巴脱臼地看着安东尼饮下了那混合了厄洛斯的红酒,然后一个激灵,佯装自己身体不适,在伸手揉太阳穴的时候假装无意地用胳膊肘碰倒了自己的酒杯,之后连声道歉。

    安东尼服用了厄洛斯安东尼服用了厄洛斯

    朱狄斯的脑海里空空荡荡,只剩下了这个可怕的念想。

    据说厄洛斯此药有奇效,只需少许便可让人欲`仙欲`死。一般人使用的时候,会取少许在香炉上加热,只要一闻到那种气味,就会起到催情的作用,更别说是直接服用了朱狄斯纯粹是有钱烧包才买了这么多,事实上根本用不了。而现在,那巨量的厄洛斯有一半都撒进了他的酒杯里,又有不知多少的酒被混进了安东尼的酒杯中,被他尽数饮了下去

    朱狄斯觉得自己再也坐不住了,顾不上安东尼一脸的费解与尴尬,便声称自己有要事在身,一个轱辘滚下卧榻便很没形象地落荒而逃。

    天呐天呐

    安东尼会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样吗他会怀疑到自己头上吗自己的计划会败露吗

    先不说计划败露的问题厄洛斯一般是偷情的男人给自己半推半就的情妇用的,如果安东尼发现自己中了厄洛斯,且认定了下药的人是自己,他堂堂一个大老爷们的,会作何感想、会作何感想啊

    朱狄斯一直隐隐觉得自己和安东尼有着一种性上的羁绊那个他斯心有余悸的梦再次浮现在了脑海,一时间,他的大脑里全是淫`靡不堪的景象,全是安东尼勃`起的器物全都是

    06滚下情人床,遇上母豺狼

    朱狄斯的管家曼提纽斯是一个身材矮小的希腊人。他三十多岁,有着一双精明的小眼睛。作为朱狄斯家奴中的一个,他因为聪慧机敏和绝对的忠诚,很快攀升到了朱狄斯的心腹位置。

    下药这种危险的事情自然是要交给心腹去做的。

    曼提纽斯不愧是跟别的主儿混迹过的人,办事相当有主意他买通了为阿格里皮娜抬肩舆的奴隶,顺利地将迷香厄洛斯放进了肩舆中的香炉里,然后暗中跟踪了那肩舆整整一路。当看到同乘一架肩舆的尼禄和阿格里皮娜在斗兽场附近下来的时候,他虽离得远,可那双无比聚光的小眼睛却清晰地看到了两人身上不同寻常的污渍不出意外的话,那是只有发生性`关系的时候才会留下的痕迹。

    朱狄斯的计谋得逞了尼禄和自己的母亲发生了不伦的关系,只要有第一次,就必然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尼禄生性疯癫,做他的情人等于是在玩火,稍有不慎便会烧毁自己;再加上发生不伦关系之后的阿格里皮娜将不再受到法律的保护,一旦事发,便注定是万劫不复

    躲在墙角的曼提纽斯不由得露出了和他主人一模一样的阴笑。可是,就在他要回去向朱狄斯报告的时候,一转身,却正好撞在了一个男人结实的胸膛上。曼提纽斯在看到他腰间挂着剑的时候就开始全身哆嗦,更别说是斗胆抬起头来到那冷峻肃穆的脸时的表情了。

    竟然是安东尼

    作为罗马的名人,安东尼的相貌曼提纽斯自然是认识的;不仅如此,聪明的曼提纽斯也早已在自己主人的只言片语中嗅出了两人的敌对关系。于是,曼提纽斯不由自主地吓得后退两步,如临大敌,在心头放肆地操了起来这货还真他娘的无孔不入

    安东尼那冰冷的声音像松了手的铡刀一样恐怖地迫近过来“你这条朱狄斯家的狗,说说看,你刚才都做了些什么”

    曼提纽斯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道“先生,我两手空空,能做什么呢”

    不料,曼提纽斯话音刚落,安东尼一拳就已经挨上了他的脑袋。

    打狗也要看主人,所以安东尼这一拳已经留够了情面,可是他毕竟是个骁勇无比的男人,留足了情面的一拳还是把曼提纽斯打得撞在了身后画满了涂鸦的墙壁上,然后栽在地上满地找牙。

    “既然你的嘴里满是血,那么我来替你说吧。”安东尼冷冷道,“你在肩舆中点了催情的迷药,诱使尼禄和自己的母亲发生关系。我虽不知朱狄斯让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是诱使皇帝犯罪实属大逆不道一个皇帝踏出了荒淫的第一步,便极有可能越陷越深,卡里古拉就是一个血淋淋的教训国家最高统治者陷入荒淫的深渊,整个帝国都会遭殃所以,滚回去告诉你的主人,罗马的基业不是供他这乳臭未干的小子把玩的玩具,若他继续图谋不轨,我安东尼第一个不饶他”

    安东尼扔下这些话便潇洒转身离去了去。曼提纽斯捂着脸痛苦地自语道“他为何知道得这么清楚”安东尼的声音随即从远处飘了过来,语气说不出的阴阳怪气“这这你要去问他自己”

    大惊失色的曼提纽斯一刻也不敢怠慢,满口是血地奔回了朱狄斯身边,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朱狄斯,包括安东尼不留情面的一番话。

    朱狄斯听后气得头顶冒烟,狠狠掐自己的大腿若不是自己太过心虚,也就不会让安东尼饮下厄洛斯,身体发生反应后对自己起疑,进而追踪到整个事情的真相

    缺乏经验的朱狄斯自知这事的确办得太逊,下次绝不可以再犯同样的错误。可是,还会有下次吗一次失误便使他永远地树立起了安东尼这个劲敌,从今往后,那个严肃正经的家伙定会像塞内卡一样严密地监视自己一个塞内卡就已经不好对付了,而和安东尼这货的能量比起来,塞内卡那老头简直可以直接忽略

    想着想着,朱狄斯的眉心就拧成了一个蛋。曼提纽斯不由得羞愧颔首,战战兢兢地听候朱狄斯的发落。可是擅于把握人心理的朱狄斯却只是平静地说“不用怕。安东尼只是一个人,抓不住我们这次行动的任何证据;更何况,那家伙不是一个到处乱吹风的无聊男人。”

    曼提纽斯长舒了一口气,而朱狄斯则摸着下巴开始思考新的对策。

    阴招暗计恐怕再也行不通了,唯余的办法,就是光明正大地掌握更多的权力。

    可是,该怎么办呢仅仅是事务官这样一个没有什么分量的官职,就已经让朱狄斯备受非议了父母身世被公开以后,朱狄斯已经不知道遭到了多少耻笑和白眼。正因为如此,他若想靠自己一步步高升夺权,免不了风声太大、困难重重。

    但是

    但是,若扶植一个傀儡,使他揽尽所有的风头的同时又大权在握,自己便可以躲在他的背后,安全地享有他的权力了。

    这个人最好是奥托

    想到奥托性格中的随和、怯懦,朱狄斯不由得感谢各路大神,只觉他简直就是一个专门为自己而生的绝佳工具。

    曼提纽斯看着自己的主人由阴转晴、由哭变笑,不由得挑了挑眉毛,知道又有什么计谋在他的脑海中诞生了。

    就这样,往后的一段时间里,朱狄斯开始频繁地和奥托出入于各种场合,私下的行为也更加大胆,半是缺爱半是刻意,火热的吻由一开始的浅尝辄止到抵死吸吮,充满情`色意味的手指渐渐突破对方衣物的防线,侵上了发烫的肌肤

    黄昏的天空总是透着暧昧的暖色。

    那日那时,朱狄斯去了奥托家,在卧榻上陪他饮酒聊天。绣着金丝的软垫让朱狄斯整个身体都舒服得要死,手中轻轻惦着烫画的琉璃酒杯,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几分撩人的慵懒意味。

    前一秒奥托还在和他聊人生哲学,后一秒,看着朱狄斯沁着薄汗的锁骨,他却突然被勾了魂去一般,张口便问“你有过性`经验吗”

    性这是一个在罗马男人中最长被聊起的话题,可是,在荒僻的西西里被母亲看护大的朱狄斯,对其的了解却简直如同一个还没破处的小姑娘,因此奥托这么一问,竟让他好好一个爷们家的羞红了脸。

    朱狄斯刚想顾左右而言他,却不料,奥托已然被他的青涩和羞赧撩拨起了欲望,凉鞋踏在土红色的大理石拼接地面上,三两步就靠到了他的身旁,就着他仰卧的弧度粗率地将他压倒了下去。

    慌乱中的手臂那么一颤,朱狄斯手中的琉璃酒杯便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对了水的红酒依旧香气四溢,瞬间浸满了整个空间。奥托微喘地看着身下惊惶错乱却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朱狄斯,带着依稀嗅到他体香的错觉,那双素来平和宁静的眼睛,瞬间荡起了爱`欲的波澜。

    奥托的脸算不上多么英俊,却非常的干净天然而纯粹;他的头发修剪得整齐妥帖,下巴上的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干净的脸上总是带着干净的笑。此时,微漾的情`欲之于他,就仿佛清汤水中加了一滴蜜糖,宜人的甘美瞬间四溢而出。

    朱狄斯竟一下子被掠获了。

    既然选择了他,给他,不还是早晚的事么。

    想到这,他禁不住将右手搭在了嘴边,呵呵笑道“你想做什么,就来吧。”

    “我想做爱”话语间,奥托的手已经拉开了朱狄斯系在腰间的衣带,撩起了他的衣服。

    手探上了烫热的果实,不曾想,仅仅是这般轻微的刺激便引得朱狄斯轻吟出声。奥托禁不住怔了一下,看着那张兼具了男性阳刚和女性妩媚的绝妙容颜,在些微快感的刺激下纠结得越发美妙,令人疯狂地想要侵占,奥托禁不住感慨道“朱狄斯,我何德何能拥有你”

    不料朱狄斯勾起嘴角就笑,“别矫情了,是男人的话,就快做”

    适才美妙的感觉唤醒了朱狄斯封禁多年的原始欲望,见奥托又被雷怔,朱狄斯干脆执起他的手,引导者它贴向自己的的欲望。

    奥托反应过来之后不由得大喜过望,高兴地笑出了声,然后伸手冲门外搭了个响指,意欲让仆人拿点必备的小玩意儿来,以便自己能够顺顺利利地拥有朱狄斯的第一次。却不料,正是他这一个响指惹出了“惨剧”。

    只见朱狄斯惊呼一声就突然抬脚把身上的奥托踹了下去,三两下扯过衣服裹住了自己的私密部位。也就在这个时候,奥托的仆人拿着玩意儿进来了,谁料一进门,却见朱狄斯抵死护着自己的遮羞布,而奥托则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上。仆人见状不妙,又匆匆退了出去。他前脚刚走,后脚朱狄斯就开始张口低吼“你在搞什么做这种事还让别人在外面候着这不是晴着让人看、让人听么”

    刚点着的火被悲惨地浇了一盆子凉水,奥托对朱狄斯的举动莫名其妙,不由得说“他,他只是我的奴隶啊”

    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朱狄斯二话不说地穿好了衣服,对奥托又皱眉又咧嘴,却没好意思真的说句脏话损损他,只是在心中暗骂“罗马的男人真他妈的变态”然后理理衣服,扭头就朝门外走去了。

    奥托傻呆呆地坐在地上,就这么看着刚才在床上风情万种的到手鸭子飞了,心中的懊悔啊、窝囊啊,那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人生总是这么悲剧正直为人的时候没谁看见,偶尔拔了根鸡毛却被人喊偷鸡。

    奥托绝望地认为,朱狄斯一定也把自己归为那类成天犯色、办事儿随意的不正经男人了,一时冤得想捶墙。

    事实上,奥托虽然在上流社会中长大、整天和那类有钱烧包的人打交道,却连窑`子都很少去逛。除了推脱不掉的应酬和男人的必修课之外,稍有点那方面经验的他和一般的罗马男人比起来,真是纯洁得一塌糊涂

    怪只怪奥托忘记了朱狄斯的生涩和羞怯,忘记了这个刚成年没多久、被老妈监护着、男人教育缺失的在西西里长大的孩子,恐怕连罗马城里的窑`子都没去过。想到这,奥托的酒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往下灌,懊悔得要死要活。

    搞笑的是,奥托不知道,朱狄斯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家伙回了家滚上床抬起巴掌来就有种想要抽自己耳刮子的冲动。

    少年时代,一个希腊的云游诗人曾经跟他这么说过“希腊人控制自己的情`欲,而罗马人则被情`欲控制。”

    不是不知道罗马男人变态,不是不知道这个永恒之城有多色`情,可是今天他却还是一冲动为了这档子事逃跑,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岂不是比被看光了更丢人现眼更何况,今天这么一闹,奥托会怎么看自己要是不甚惹他烦了虽然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那他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犹记得前两天,闲的蛋疼的尼禄半开玩笑地问他“你知道,在罗马最丢人的是什么人”

    “通`奸被抓了现行的”朱狄斯瞎猜道。

    不料尼禄哈哈一笑,道“错是处男”

    这货说罢,还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朱狄斯的肩膀。

    想想尼禄的话,再想想刚才的破事儿,朱狄斯简直想以头抢地

    不过,两人一定谁也不会想到,这令他们头痛的状况竟然转折得如此干脆利落

    第二天一大早,当朱狄斯顶着一对黑眼圈进宫例行公事的时候,正巧跟奥托撞了个正着。

    这两人昨天弄了个不欢而散,可今天却同时怀着对对方的歉疚聚首,只需三言两语,这火就又被点起来了。

    世事往往如此小打小闹更怡情。

    朱狄斯满意地享受着奥托粗率的举动,任由他推着自己迈下白色大理石的台阶,按到有着暗色纹路的粗大石柱上放肆地抵死吮吻。

    朱狄斯乐得不得了,因为在这一刻,他确信了自己在奥托心中的分量。满脑袋计谋的朱狄斯不由得一边继续和奥托交换口水,一边滴溜溜地转眼珠子,心想既然如此,和不来个趁热打铁,再考验考验他。

    “奥托,我想让你帮我弄一样东西。”两人分开之时,吐沫丝儿还没断,朱狄斯就说道。

    奥托一手搭在朱狄斯的肩上道“就算你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得想办法给你摘来啊”

    “操,你当我是纯情小姑娘”朱狄斯一把拨开了奥托的手,与他相视一眼,呵呵笑了起来。

    “说吧,你想要什么”

    “阿波罗的竖琴。”

    所谓“阿波罗的竖琴”,事实上只是希腊德尔菲的阿波罗神庙中供奉的一架竖琴而已,但是据说它能够发出世上最为美妙的声音。

    既然朱狄斯都发了话,那奥托还不是得赶紧颠颠地跑去办于是,在朱狄斯的美人计和奥托的单纯殷勤之下,两人的关系一时进了蜜月期,突飞猛进。

    但是,比朱狄斯和奥托之间的关系发展更快的,却是尼禄和自己的母亲阿格里皮娜,他们违背伦常的一系列行为尽管已经走漏了风声,却丝毫不减。塞内卡为尼禄的这般行为羞耻万分,多次劝阻,但是却被尼禄骂了回去。

    情`欲这玩意儿,来得快必然也去得快,朱狄斯和奥托刚开始打得火热,尼禄和阿格里皮娜却已经进入蜜月之后的冷战了。

    女人终究是缺心眼。阿格里皮娜享受着得势的虚荣,却也同时将火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得到了尼禄宠信的她不久就显示出了自己横跋扈的本色,自以为在尼禄身边的地位无人能及,便开始挥霍自己的权力,对尼禄指手画脚。

    她越是嚣张,朱狄斯就越是暗爽。

    这一天,朱狄斯容光焕发地带着敬献给尼禄的礼物来了。跨进正厅大门的时候,他还不忘给尼禄养的一群宠物珍珠鸡撒点粮食。

    适时,尼禄在为公众表演而练声,他将一个沉重的铅块置于自己的胸口,而自己躺在镶嵌着金线的镂空花雕桌子上,靠这种对胸腔的压迫来渐渐改变自己的音色。

    看见朱狄斯款款走来,尼禄表演的欲望骤然而起,双手抱住自己胸前的铅块就开始大喊救命“哦朱狄斯两个高卢男人绑架了我,他们还把一块大石头压在我的胸口快救我快救我”

    朱狄斯扬起眉毛假正经道“啊哈我全力支持他们的行动”

    尼禄哈哈大笑,移走了铅块站起了身来,伸手亲昵地刮了朱狄斯的鼻尖一下,道“我就知道,你这小叛徒”

    这暧昧的举动恰巧映入了正在走来的阿格里皮娜眼中。

    朱狄斯佯装无视她的存在,一拍双手,叫来了自己的两个随从,此时,他们的手中正端那架奥托委托朋友千里迢迢从希腊搞来的无比华美的竖琴。

    “陛下,这是献给您的,以表我一点微薄的心意。”

    自从尼禄登上王位之后,收到的献礼可谓不计其数,别出心裁的有,价值连城的有,可是这些奉献者却没有一个能像朱狄斯这样,将这个艺术家皇帝的心思吃得透透的,给他真正梦寐以求的东西。

    此时面对着这架阿波罗的竖琴,一时间,这位罗马帝国的皇帝竟然激动得发抖

    “你你是怎么把献给神的礼物搞到手的”尼禄伸手抚摸着竖琴的琴弦问道。

    朱狄斯正想开口,却不料,戏剧性的一幕就这样发生了

    只见阿格里皮娜便快步走了上来,在任何人都没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抬起手来,照着朱狄斯的脸就是狠狠一个耳光

    “我们所有人都需要神的保护可你竟敢取走神庙中的东西你这是在葬送整个罗马帝国的基业”

    传说罗马的建城者是被一只母狼养大的,朱狄斯不由得心生感慨这罗马的国母果然有母狼的潜质不过,他朱狄斯岂是一只母兽就欺负得了的

    如果尼禄知道朱狄斯接下来的一切行为都是在演戏,一定会自叹弗如、含恨而死只见朱狄斯两行热泪说来就来,流畅地顺着脸颊滚滚落下,梨花带雨。

    他说“我一直觉得,皇帝统治帝国,就好像神统治大地一样。陛下是整个罗马帝国的皇帝,他需要从神那里获得保护不我倒觉得,神需要从他这里获得保护我不觉得自己是在葬送罗马帝国的基业,只是把这神的礼品献给真正的神而已”

    尼禄被这番话震撼了,大大地震撼了。

    他缓步走到了阿格里皮娜面前,用令她颤抖的目光看着她,低声道“你听见了没有”

    阿格里皮娜一时被吓得说都不会话了。

    也就在这时,尼禄突然向着远处伸出了手指,一声歇斯底里地吼叫就这么冲着自己的母亲、自己的情人喊了出来

    “滚”

    07生死险逃亡,敌友耐思量

    那一架阿波罗的竖琴花了朱狄斯五千枚金币,而素来胆小的奥托为了搞到它,更是使足了吃奶得劲儿。但是朱狄斯觉得,这一切实在是值不仅使他赢得了尼禄绝对的信任,还在尼禄母子之间制造了一条再难以弥合的裂隙,阿格里皮娜正在逐渐被他的阴谋卷进深渊。

    但是,权倾一时,毒害了两位帝王的阿格里皮娜那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梳妆台前,她看着自己铜镜中略带皱纹的眼角,看着正在被女仆盘起的乌发中混杂的银丝,再想想朱狄斯那张年轻诱惑、和自己弟弟当年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一时气得七窍生烟。

    心腹多利斯为她端来了一盘水果,阿格里皮娜揪下了一枚葡萄放进了嘴里,想象它是朱狄斯,然后把它咬得粉身碎骨。

    “夫人,你”

    葡萄咽下了肚,阿格里皮娜的神情也由愤然变成了阴狠冷笑。

    “多利斯,你觉得我还会怕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

    “可是夫人陛下现在很是宠他”

    “哼,”阿格里皮娜冷哼道,“我是他妈,这份关系永远比一时的荣宠要牢固,更何况,他是除尼禄之外仅剩的奥古斯都家族骨血。多利斯,你只管照我的做,灭了他”

    多利斯头冒冷汗地颔了颔首。

    就在这时,尼禄那无孔不入的宠物珍珠鸡扑扑啦啦飞进了屋子,面对这被尼禄百般宠爱、被朱狄斯殷勤喂食的小畜生,阿格里皮娜却是看也不看一眼,一脚就把这两只踹飞了出去

    适时,志得意满、尚未感受到丝毫危险的朱狄斯,正在和奥托打得火热。

    朱狄斯越加发现奥托是个单纯到不可思议的生物他有着人人垂涎的煊赫地位,却从不贪恋炫耀,甚至觉得自己应该做一个平民,因为身居高位令他倍感责任和压力;作为罗马的行政官员之一,他可谓是尽心尽责当与他平级的人个个谋划着如何讨好皇帝、如何晋升、如何为自己敛财的时候,他却时不时地以皇帝的名义用自己的财产施舍平民,生怕自己哪一点做得不够好而辱没了自己的职责。

    有趣的是,奥托越是为自己身居高位而惶恐,他的职位就越是一天天地晋升;他越是不去想方设法地讨好尼禄,尼禄还越是喜欢他,对他朋友视之。

    于是奥托越加惶恐,因为他虽然不够聪明,却还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知道自己没有办大事的能力。有一次,仅仅是一个需要耗费两千金币的营造项目被交到了他的手上,他都手抖着不敢批,最后,还是朱狄斯大骂了他一声“没用”,他才为了博得情人欢心而硬着头皮假装潇洒地签了字。

    渐渐地,奥托发现朱狄斯的能耐远远地胜过了自己,他聪明、果断、狠辣、有魄力,年纪轻轻却运筹帷幄,明辨是非。当自己的政务全都由他过目之后,以往屡屡发生的好心办错事情况也再没有发生过了。

    奥托的压力在朱狄斯的协助下大大削减,于是他越来越依靠朱狄斯,以至于自己行政官员的决定权力际上全然落在了朱狄斯的手里。这种各取所需的关系令双方都分外满意奥托从朱狄斯的身上得到了轻松惬意,朱狄斯从奥托的身上得到了渴望已久的权力。

    只是,朱狄斯对奥托的暗中操控早已被机敏的安东尼收入了眼底。

    此时的奥托担任着营造官的重要职位,为了迎合尼禄的口味,朱狄斯建议奥托拟定一个修筑艺术设施的方案,而其中包括一项耗资巨大的尼禄本人的大型铜像。

    来自帝国各省的税收被送往了罗马,而有权使财政官拨款的行政会议却否决了朱狄斯的方案。

    方案为何会被否决原因只有一个当其他行政官垂头丧气地认为最好不要让他们的皇帝失望地时候,一直沉默一旁的安东尼突然走到了众人中间,双手往桌上一拍,不容置喙地说道

    “在大量基础设施还没有修建完善的时候,去建造什么艺术工程,这不纯粹是扯淡么”

    那一日的下午,当朱狄斯离开王宫步入了市政广场,路过大理石雕筑中心喷泉的时候,身穿托加、乌发梳理整齐、神情冷傲的安东尼正巧与其照面而过,相交而去的刹那,两个男人的眼神仿佛都在说着同一句话

    操我知道是你做的

    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当朱狄斯讨好尼禄的新方案被否决之后,一件又一件的倒霉事接踵而至。

    朱狄斯因为看到了安东尼而极度不爽,在穿过帕拉庭热闹的街区时,满脑子里都是火气的他竟然完全忽视了自己脚下的路,以至于不甚踩到了一块被丢在街道正中的果皮,华丽丽地仰面摔倒在地,胳膊肘又脱臼又流血。

    医生为他的胳膊搭上了厚厚的绷带,嘱咐他这些天要好好静养,于是朱狄斯也就认命了,调整心态,全当是上天赐给他一个假期。可谁料,就在他吊着受伤的胳膊在家休养的时候,阿格里皮娜却以姑母的身份请他去宫中赴宴,说是要为上次那冲动的一个耳光向他亲自赔礼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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