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他不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队将面临的不同人生也有著极大的适应力,所以,他顺应著爹的话,娶了邓水馨为妻。
他从未想过娶妻的事,更没想过还得学习所谓的夫妻之道,除了偶尔的陪伴,大部分的时间他都在外奔波,亦或是窝在家中的书房抄写本子和雕版,很少再多去注意她是否需要自己待在她身边。
他承认,以夫妻之间来说,他算是个失败的相公,也难怪她会找上时常来苏家的丁逸,对於她的变节,他真的无话可说,只是,不能原谅的是,她竟然勾搭外人来抢苏家的一切,还放任丁逸伤害小安。
这是身为亲生娘亲该有的行为吗就算再怎麽恼怒,再如何的埋怨他,也不该让仅两岁的孩子受到牵连,就为了这,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就算他是孩子的娘也一样
意外中的会面,许多不悦与愤怒的回忆皆在此刻涌现,他双手紧握成拳,努力压抑快爆发的怒气,冷声道受苦就算让小安跟著我过苦日子,也肯定好过跟你在一起。
邓水馨闻言,静静地看著他半刻,美颜上扬起淡淡的一抹笑。你怎麽说都行。我有事找你相谈,但这里人多了点,能否先跟我到前面的巷口那那里人较少谈事情也比较方便。
用不著,我们没什麽好谈的。语毕,苏若白就欲绕过她进入客栈,不料才往旁移动了下,就让她再次给拦下。
如果是谈安儿的事呢你也没兴趣吗这个人,把儿子看的比什麽还重要,用这理由肯定能让他跟自己走。
苏若白咬牙怒瞪视她,再也忍不住地低声斥道现在的你有什麽资格来和我谈小安的事别忘了,我早说过小安和你再无任何关系,现在没有,以後也不会再有
但我仍是他的亲生娘亲,这点是你再怎麽不想,也得承认的事。怒目相对之下,她渐渐地开始显露出本性,不再有一开始的娇柔。
苏若白不只一次看过她这模样,似是早已习惯,完全没惊讶的反应。
两人互看了好一会儿,在极度在意儿子之下,苏若白妥协地朝她点了下头。好,我就跟你去一趟。
尾随著她,两人一同走客栈旁靠近墙边的小巷,那里是歇客栈专用来堆放杂物的地方,平时不会有人刻意经过,的确是个谈私密事的好地方。
待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内,手里抱著两岁孩子的任如夏从客栈内走出,沉著一张脸,双眼紧盯著两人进入的巷子不放。
相夫诱子三十一
苏元安坚持等到爹亲来才吃东西,让同在客栈的任如夏,只能不停朝底下张望,就看他们两等待的人几时会出现,只是没想到等著等著,竟等到不该出现的人。
还以为邓水馨的出现纯属巧合,毕竟京城也就这麽大,两个互有仇恨的人要再次碰上面也不是不可能,不料,她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苏若白,本还伫立在远处的身影,在发现他出现後,立刻走上前拦住他的去路。
他见状,几乎是立刻带著苏元安下楼,想阻止两人的单独会面,就怕这女人会挑起不必要的回忆。
只是没想到在来到客栈大门旁时,两人的对话令他停下脚步,就这麽抱著孩子躲在一旁偷听。
他可不是有意偷听,实在是那些话让他不得提高戒心,为了听出那女人内心在打的主意,他只能这麽做。
偷听了好一会儿,让他诧异的是,这女人城府极深,明著说有事相谈,却早料到苏若白会一口拒绝,便用儿子苏元安当藉口逼迫他答应。
想当初,他也用这方法来亲近他,但不同於邓水馨的别有目的,他只是单纯的希望他能接受自己,并不再抗拒自己的协助。
目前看来成效极好,两人之间甚至有了不同於以往的进展,他不後悔自己用了这卑鄙的方法。
放慢脚步来到巷口,他故作自然地抱著孩子靠在墙上,拉长耳听著巷内两人的对话。
里面的人还没开始对话,他就先感觉到苏元安的小手正紧紧圈住自己的颈项,身子微微发颤著。
他在害怕
没去思索他害怕的理由,直觉地抱紧怀里的小身子,再安抚地摸摸他的头,并轻拍了拍他的背,让他能放宽心,不再害怕。
有什麽话你就快说吧,我还有事。苏若白语气依旧冷淡,眼眸中仍有著一丝怨恨。
邓水馨倒也不在意他的冷漠态度,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後,低声道你真的和任如夏合作了可之前你不是挺厌恶他的吗怎会愿意和他往来
闻言,他冷哼一声。这得拜你和丁逸所赐了。你说要谈小安的事,到底是什麽
你还真急呢。掩嘴笑了笑,她刻意上前走近他。这麽久没见,你不会想问问我近况如何吗
苏若白双眼微眯,往後退了步拉开与她的距离。你的事我压根不想知道。你要再不说,我可要直接走人了。语毕,就欲转身离开。
你要我说也行,但有条件。她忽地道出,美眸也在瞬间变得锐利。
条件咬牙怒瞪她。苏家所有的东西都让你们给拿走了,还不够你还来跟我谈条件
谁让你跟任如夏合作,抢走不少轩香书坊的订单,我只能选择这麽做。
他怔了下,脱口道你要我终止和他的合作关系
这猜测,她也不否认,轻笑几声後答道对,你果然聪明,一听便能得知我想说的话。就可惜,他的性子不够刚硬,在她看来已能堪称软弱了。
不可能。他毫不犹豫地口拒绝。多亏他的出手相助,我才能重新站起,才能有能力让小安过好日子,再说,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在进行中,我不可能终止这个合作关系。
这麽说来,你会合作有一部分是为了安儿罗
他望著她,不语地默认。
邓水馨看著他,像在思索什麽似地,半刻後,缓缓道如果我告诉你,安儿不是你的孩子,你还会为了他这麽拼命吗
苏若白面色倏地刷白,控制不住双脚地往後退了几步,清俊的面容上尽是不敢置信。你你欺骗我的吧小安面貌像我,怎可能不是我的孩子
孩子是我生的,难道我会不清楚吗
我看你不仅不清楚,脸皮也比常人来得厚,竟能把这种不守妇道的事说得如此理所当然。抱著孩子的任如夏从巷口走近,凌厉的双眼直盯著她。
巷内的两人皆因他的突然出现而蓦地一愣,邓水馨更在片刻後,显露惊愕的神情。
看著她惨白的面色,她抱著苏元安一步步往前走,以身挡在苏若白面前,面对著她。我本来不打算出面的,但你的话越说越过分,还逼若白终止与我的合作,我要是再不出来说些什麽,就有违我的行事风格了。
邓水馨仍错愕地说不出半句话来,她一直以来都知道任如夏这个人,也听过不少关於他的传言,但就是从未亲眼看过他本人。
或许是他在商场上行事心狠手辣,让他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不容小觑的气势,那张俊逸的面容也因严肃冷峻而显得难以亲近。
任如夏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将目光落在怀里的小人儿身上,脸上扬起抹温柔的笑颜。你会说出那样的话,其实是想让若白一蹶不振,想让他无心再继续书坊的工作,没错吧只可惜,这话满是破绽,在我这外人来看,我一点也不怀疑若白与小安的父子关系,父子俩长得这麽像,几乎像同个模子刻出来的,如此明显的证据,可不是你一句话就能抹灭。
一直呆站在他身後的苏若白身子一震,紧盯著身前的背影,情绪复杂地说不出任何话。
他看出来了看出她在说谎真的小安是他的孩子
一字字逼问的话问得邓水馨哑口无言,自知无法再说下去的她,抿紧双唇,恨恨地看了他一眼,大步往前离去,视而不见早僵在原地的苏若白。
人一走,绷紧身子的苏若白像泄了气似地跌坐在地上,被人抱在怀里的苏元安见状,张开小嘴大喊爹爹
相夫诱子三十二
闻声,任如夏立即旋身一看,发现坐在地上的苏若白惨白著一张脸,面无表情的模样像是被惊吓到一般,久久无法回神。
他连忙放下怀里的苏元安,在他面前蹲下身,抬手轻抚上他苍白的颊面。你还好吗
苏若白静默地不说半句话,无神的双眼盯著地上半刻,视线才缓缓对上他。
他很没用,他知道,所以才会轻易地受到言语的挑衅,差点怀疑自己最宠爱的儿子非自己所生,为此,他自责不已。
任如夏凝视著他,无意间,发现他眼里流露出一丝无助,好些时候没再显现出的神情,因那女人的恶意语言,再次显现出来。
他的心因他这模样再次纠结成团,下一刻,拉过他的人搂进自己的怀里。别再去想她说的那番话,她只是不愿看见你重新站起,想害得你从此一蹶不振,你如果去想,那就上了她的当,便宜她和丁逸。
我信了他低语道,语气里尽是对自己的责难。我差点信了明明知道不能再相信她说出的任何话,却还是有了怀疑他有什麽资格当小安的爹竟然去怀疑如此信任依赖自己的孩子。
那种话,无论是谁一开始都会去怀疑的。任如夏拉开怀里的他,与他平视。可我相信你能分辨出来的,只要思考过後,你一定能分辨出她话中的真假,对吧对此他很有自信。
从父子两的相处便能看出谁也离不开谁,即使遭到恶人的言语挑拨,不小心陷入迷惑中,也能很快的清醒,只是他对自己还不了解,才会因小小的怀疑而自责。
他蹙起双眉,神情不确定地看著他。
这些话是真的吗他自己都不确定的事,他怎能如此肯定
任如夏嘴角扬起抹淡淡的笑,松开双手,往苏元安的方向看去。
受了不少惊吓的他睁著大眼直盯著爹亲,眼中隐约还泛著泪光,很想朝爹亲的方向扑上前,却又像有所顾忌似地只敢站在原地不停看著。
顺著他的视线,苏若白缓缓看向自己的儿子,视线一对上,苏元安随即张嘴哭泣,本还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更顺势滑落,并直奔上前冲至爹亲的怀里。
爹爹他边哭边喊著,小小的手臂更圈住爹亲的颈项,紧抱著不放。
所有的不安在瞬间消失,苏若白眼眶一红,毫不犹豫地缩紧双臂,紧紧抱住怀里的小身子,哽咽著嗓音安抚不停哭泣的他。小安乖,已经没事了,她不会再来了。
被爹亲抱住的他,更是忍耐不住地扯嗓大哭,把小脸上所有的泪水全抹在爹亲的衣衫上。
他的早熟,让他鲜少有大哭的时候,这时候的哭泣也就让人更加心疼了。
苏若白忍住眼里欲掉落的泪水,轻轻地拉开紧抱住自己的小手臂,以衣袖抹去他脸上的泪水,柔声再道乖,别哭了,再哭下去眼睛会肿喔。
这次总算让苏元安止住哭泣,泛红的大眼紧盯著他,可仍不时地抽著气。
他见状,嘴角抹上淡笑,俯身在他额上印下一吻,抱著他站起身。一旁的任如夏连忙伸手帮忙搀扶他。
望著不停盯著自己看的孩儿,顿时间,他感觉到有股暖流从心底流过,父子间的情感在此刻加深许多。
在还没被夺走一切之前,这孩儿就一直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事发的前一个月,还试图想暗示自己娘亲的不贞,但碍於他才仅一岁多,不懂得该如何表达,才没能把想说的完全表达出来。
不过,也该怪他自己迟钝,没能在第一时间感受到他想告诉自己的话,只单纯地认定可能是邓水馨没好好地照顾孩子,才让孩子变得不喜爱亲近她。
回想当时,那时的他只专注在书坊上,有好些时间都晚回,在不想吵醒妻子的情况下,他便选择在书房内的小房间过夜,几次下来,也就成了一种习惯,也让邓水馨有勾搭别人的念头产生。
不过也因为他选择在书房过夜,这才让他有更多和儿子单独相处的时间。
以往都是抽出一整个下午的时间来陪小安,但自从让他知道自己在书房过夜後,他便会开始要求奶娘也让他睡书房,所以只要他一回到小房间,就能看见他合衣躺在床上入睡,等著他回来後喊醒他替他脱去外衣。
第一天看见他睡在书房时,他真的是吓坏了,以为奶娘没尽到照顾他的责任,直到自己上了床,替他脱去厚重外衣,不小心惊醒他的同时,看见他满面笑容地直喊著自己,这才知道他是特地等在那,想和自己一块睡。
几次下来,他也习惯了这样的模式,有几次并未太晚回苏府,也是带著儿子待在书房,等到入夜後两人一块上床入睡。
这一切的一切他全记在脑海里,忘不了让他们父子俩感情加深的事件,更忘不了因为有他,自己才能咬牙撑过痛苦。
他真的不该去怀疑小安和自己的关系,就算不是亲生,他们俩彼此的重视也早远远超过现下一般的亲生父子,更别提他是自己的亲生儿,深厚且无法抹灭的血缘加深两人的牵绊。
站稳脚步,苏若白以指腹再抹去他脸上的泪痕,柔声道小安,你吃过了没饿不饿爹爹带你去吃饭好吗
如以往的温柔态度,总算让苏元安破涕为笑,直朝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在把小脸贴上他清俊的颊面,不停磨蹭著。饿,小安要吃饭,和爹爹一块吃。
闻言,他加深脸上的笑,转头看了身旁的任如夏,细声说了句谢谢。真心诚意地道谢。
如果不是他,他真不知後果会变得如何,可能是听信邓水馨的话,陷入痛苦之中,也可能可能如他所说,能自己想通,但他不敢确定。
任如夏满面笑容地接受他的道谢,凝视著他慈爱温和的面容时,不住地挨近他在他耳畔轻声道比起口头道谢,我比较想你身体力行,把你的人和心交给我。
苏若白双颊蓦地胀红,再转头瞪视他,一时间说不出半句话。
他还真的是劣性不改明明才发生那样的事,他竟能在这麽快的时间转换心情,说出这种厚脸皮的话。他真的开始怀疑他的话是为了要恶整自己了。
对上他瞪视的双眼,任如夏大笑几声,道先上客栈用饭吧,小安为了等你,一直忍著不吃饭呢。语毕,没给他太多思考的机会,一手揽上他的腰,半搂著他离开这阴暗的小巷内。
这次的事算是有惊无险了,不过半随著庆轩书坊的大名气,这件事只怕会变得越来越严重,也可能再发生让人难以预料的事。
这次是言语挑拨,下回呢这对善良的父子会不会再受到伤害
任如夏在心里盘算著,也试著猜想之後可能会发生的事,不过不否认,邓水馨的出面是他怎麽也料想不到的,毕竟现在的她可不能轻易露面,否则在外界开始怀疑轩香出坊易主的同时,也会去想到为何她没和苏若白在一起,反继续住在苏家。
看来,他得再派人多去调查些丁逸与邓水馨之间的事了,多掌握对方的弱点,也才能有更多的对应方法。
连放好几天架的坏处是,会变得很不想上班
好想继续放假
相夫诱子三十三
苏任两人合作的事一传开,带来的影响几乎是一猜便能得知,只是万万没想到的,这其影响远远超过他所想。
当初订下的约定是,苏若白处理书坊内所有的事,由他调度底下的人,分配每人该做的工作,而任如夏则负责对外的工作,凡所有有意与庆轩书坊有生意往来的,全都得找任如夏来谈,这犹如规矩的约定,让所有感兴趣的人都相争著约见任如夏,这情景可说是前所未见。
任家的渊庆书坊生意本就不差,但却是怎麽也不及庆轩书坊。
书才印好的第一天,就已有不少人争先恐後地抢著买,不到下午,书已全部售完,除了一些在事前想尽办法订到书的书商能如期的拿到,大部分的小书商几乎是空手而回。
通常这种情形,会再著手下去加印书,杜平一则负责这方面的事,并协助苏若白处理些小杂事,而苏若白似乎也开始习惯有他帮忙,只要自己一想到什麽点子都会在第一时间告知他。
也因他协同处理书坊内的事物,当那些书商找不到任如夏的时候,则会退一步地找上他。
在渊庆书坊里,杜平一除了帮忙打理所有的事物外,也能帮忙传话,有不少时候,都是由他来安排书商和任如夏见面。
同样的,庆轩书坊购书一事书商们也开始找上杜平一,但看得出任如夏极为保护苏若白,担心他累坏身子,情愿没人买书也不愿他熬夜赶工。
对此,杜平一感到有些讶异,也隐约感觉到任如夏有些许改变。明明是单纯的不希望他放弃一切,怎麽到最後却变得好像带有异心
他承认他对苏若白有异心,如此温文儒雅,且有著满腹才能的人,要不对他动心都很难。
就像这次印出的第一本书,明明只是个桥下说书人所叙述的某家富商家族发生的小事件,却有不少人抢著买。
在他看来,看字看图的动机,远超过书里写著的故事了。只是,才能极好,对於情感却有些迟钝。
我觉得我也很不错啊,怎麽只见他和任如夏感情越来越好,和我却一点进展也没。他在嘴边咕哝道。才走出印房的他,打算拿第二次试印的数张宣纸给苏若白看看。
与任如夏相比,他和苏若白的相处时间较多,但就是不知为何,关系总是不及他们俩。
是因为他一开始的反对吗反对两人合作,所以在有了感情後,换他排斥自己
不,也不算排斥,就只是单纯的共事关系,没法再好了。要是他对自己也能有不一样的感觉,那该有多好
头一次喜欢男人的他,完全不知该如何掳获心上人的心,唯一能做的便是一直在他身旁协助他,在他需要帮忙的时候,第一时间出面帮忙,或许时间久了,他会注意到自己的存在吧。
本来他还不太能理解为何儿子会这麽想找苏元安玩,可自从他有了不一样的感情後,他可不会再疑惑了,甚至还巴望著儿子与苏元安的关系能再好一点,这麽一来,两人就能因为孩子的关系有更多的相处时间和话题了。
他眼笑嘴扬地想著,不疾不徐地往苏若白的工作书坊走去。
平一。
後方蓦地传来呼唤声,他脚下一顿,停住後侧身往後看去。
平一,幸好你在,我正好有事问你。任如夏面色凝重地从相连著前厅的拱廊走来,直至来到他面前才停下脚步。
杜平一一怔。什麽事
咱们印出双色图的事,已开始在京城流传,这你知道吧
闻言,他下意识地看了眼手上的纸张,在每张纸的右上角,都有著衬映的小图。本只打算印上与文字不同色彩的他们,因苏若白的拆版,让这小图成了两种色彩,为此他还震惊了好些时候呢。
抬起头,在看向任如夏时,他肯定的点了点头。我知道,怎麽了吗
顺著他的目光,任如夏也看了眼他手上印出的宣纸。他先是不语地主动从他手上拿过,垂眸看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那你应该也知道,轩香书坊易主的事已开始在外流传,没错吧
望著被他拿走的纸张,杜平一只淡淡地应了声,才反问怎麽了吗
丁逸四处编撰若白给他书坊的事,说他打赌输了书坊与妻子,现在的若白反成了输掉家产和妻子的无用男人了。
这我倒不知。这谣言,摆明著要击垮苏若白。
任如夏见他似是从未听过,眉头微地一拢,苦恼道现在可麻烦了,有不少人开始听信这谣言,若要澄清就只能趁现在,再慢,怕是说什麽都没人会相信了。
杜平一望著他好半晌,突然间,发现他担心的似乎是另外一件事。
你在意的是苏公子的反应吧怕他听见这谣言,会再陷入痛苦中。要澄清这种不入流的谣言虽棘手,但也不是全无办法,只是他真正的用意太过明显,让人一看就得知。
任如夏顿时间陷入沉默,就这麽直勾勾地回视他,而後嘴角扬起抹苦笑,反问道你看出来了
杜平一不置可否地耸了下肩。你不也看出我的心思了挑明说出,那也就各凭本事了。话一顿,转头望向前方不远的工作书房,低语道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说,已在各大富商之间传了开来,那就只能找一个人澄清这件事了。
你是说他怔了下,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张邪魅的脸蛋。你在开我玩笑吗
谁让他对你感兴趣,而且还惹得众所皆知,只好委屈你了。看著他显现的厌恶神情,他嘴角更是上扬了些。
任如夏不悦地瞪视他,前一刻才说要各凭本事竞争,下一刻就急著把他往火坑里推,真的是这家伙肯定看出自己无法放任不管,看出自己会为了苏若白跑这一趟。
该死,一直以来都是他抓人弱点的,现在却变成他被紧揪住弱点不放,真让人火大
要各凭本事是吧他就让他知道自己和苏家父子的关系好到了哪
转身看向书房内的父子俩,大的就站在桌旁审视自己雕刻出来的木板,而小的则帮忙把堆放在角落的心木板一个个搬来,尽他小小的力量分担爹亲的工作。
再看著忙碌的两人,任如夏拿著印好的宣纸,大步地往书房走,没料中他有此举的杜平一则瞪大眼不停看著。
拿东西进书房找人该是他的工作吧他是在抢什麽啊就因为他让他去找涂荣丹
还以为人在进书房後,会直接黏上苏若白,可令人错愕的是,任如夏不找那位诱人的爹亲,反找上仍天真可爱的孩子。
小安,任叔叔对你好不好
苏元安睁著大大的双眼,就这麽愣愣地看著他,好一会儿後才点点头。
见状,任如夏满意地摸了摸他的头,再道既然知道任叔叔待你好,那就换个称呼喊任叔叔,好吗
眨眨双眼,小脸疑惑地看著他。喊什麽
喊任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