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撇嘴,他轻咳一声,待两人发现他後,才慢步走上前,直接来到苏若白面前。
你现在感觉还好吗柔声问著,抬手轻碰了下他略白的颊面。
苏若白先是一怔,猜想他问的该是自己酒醉过後的情形,遂回道还好。昨晚多谢你了。在最得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是他带自己回家,也幸好有他在。
任如夏眉一挑,扬起嘴角,将脸凑近他。不需刻意道谢,你知道,我很乐意为你做这些事的。
苏若白再怔了怔,觉得他话中有话,但碍於他的头还痛著,便无法作太多的思考。
眨眨眼回视近距离的他,没察觉到他的别有用心,反发现他手上提著个布包。这是
顺著他垂下的目光,任如夏看向自己提著的茶甕。特地带给你的解酒汤药,不过应该不需要了。看来日後他的行动要再快一点,至少不能让人捷足先登,更不能让个比他慢动情的人给抢走他心仪许久的人。
心仪是啊,在不知不觉中,心仪他好几年了,若没有那一吻,他可能还不会发现到吧
苏若白低头在看了看他手上端著的布包,静默半晌,忽地伸手拿过。反正都带来了,不喝也是浪费。语毕,端著布包走进他专属的书房。
任如夏诧异地看著他,而後跟著他走进书房,发现他将茶甕里的汤药倒进茶杯中,慢慢地喝下。
出乎预料的行为让他愣了下,目不转睛地直盯著他,内心更有股暖流不停从心深处涌出。
提起昨晚的酒醉,还以为他会先问丁齐的事,没想到他却先注意起自己手上的东西,更没忽视自己的用心,这样的人,要他怎能不心动
不自觉加深脸上的笑,任如夏在他喝光茶甕里所有的汤药後走上前,忽视他疑惑的神情,以衣袖轻抹去他嘴边残留的药渍。
既然知道自己的心意,他也就不会把人给放走了。
相夫诱子二十七
想来,这还是他自认识苏若白後,最常去自家客栈的时候。
这可不代表他嫌弃歇客栈的伙食,而是家中在固定时间会替他备妥膳食,无需刻意到外头吃,再者,若因公事无法即时赶回家中,他也一定是找离自己最近的客栈,绝不会特地前往他有兴趣的地方用膳。
但庆轩书坊离歇客栈有些距离,更别提路途上还会经过两间客栈,他们的前往也就显得刻意了些。
一路上任如夏眼笑眉笑。这趟远路,当然是他刻意的了,能给他多点时间和心上人相处,还能藉机照顾心上人的孩子,多少弥补他少了的优势。
幸好苏若白是个随和的人,到哪吃他都无所谓,只要能喂饱儿子就好,其馀的,倒也不会去思考太多。
三人选在些客栈二楼的地方,除了是能一览远处美景之外,也是汪掌柜替两人准备的上等位。
位子颇大,不容易受邻桌客人影响,能悠閒地吃著午饭。
虽如此,但在用饭的过程中,苏若白只专心喂著自己的儿子,把美景与任如夏全抛在一旁,无暇去管。
任如夏见状倒也不在意,他本就欣赏他慈父的模样,很喜欢看著父子两的互动,除了能让他感受到温暖之外,也能让他暂时体会到亲情的感觉。
看著眼前温馨的画面,就在他近乎沉浸在幸福之中时,蓦地,他眼角瞥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倏地抬头一看,微笑的脸瞬间歛起,温和的目光也在同时迸射出敌意。
哎呀,任公子,可真难得在这碰见你啊。
早发现他走来的任如夏抬头再看著他,俊颜上已无一丝笑意,仅剩因他而起的防备;耳熟的嗓音令苏若白身子顿时一震,僵硬地转头探去,面色骇然一变,拿著碗和汤匙的手更控制不住地微微发颤。
他他怎麽在这怎麽会突然碰见他
随著他转过的头,将他的面貌看个一清二楚的丁逸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回视著苏若白的眼已带著些轻蔑。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看来你真如外界所言,为了重新开始,不惜巴结你最厌恶的人。
你说话最好小心点。任如夏忽地冷声道。放下手上的筷子,起身来到苏若白身前,以身挡住他。我和他的合作不分谁上谁下,地位更是平等,无关谁巴结谁,你要是再这麽说,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丁逸面色乍青乍红地看著他,全然没料中他会这麽帮苏若白说话。
他面有不甘地再看著两人,咬紧牙根地瞪向他身後的人,冷声道就算你找任公子帮你,也无法拿回一切,你等著看吧,我会让你知道我比你更有本事,无需像你辛苦写著每一本书,也能将书坊给壮大。语毕,轻哼一声,拂袖旋身离开。
那些话甭说当事人听了心里难受,听进任如夏的耳里,也不免替他生气。
在他看来,丁逸是个无才又一无是处的人,只懂得用卑劣手段抢走原本不属於他的一切,没资格在那说些冠冕堂皇的话。
怒瞪著人离去的背影,他忽地嚷声道有没有本事可不是你自己说了就算,若白光写书就赢过你不少。不妨告诉你,连丁齐都砸重金要买庆轩书坊的书,就只因为由他来编写内容。话说完,如预期般看见他突然止住的脚步,身子一颤後就欲转身再走回,但让他早一步朝店内的小二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强硬的把人给请走,免去他再回来说些难听的话。
赶走麻烦,任如夏暗松口气,转身往身後的父子看去。这一看,他顿时愣住,看著苏元安害怕地躲在爹亲的怀里,紧紧抱著他,而苏若白则面色沉重,懊悔及不甘的神情全写在脸上。
这模样他看过不只一次,每次都让他不舍,尤其是在明了自己的心思後,更显得不忍。
这该说是老天捉弄他吗让他最信赖的人被判他,还被迫夺走所有的一切,但,若他没发生这样的事,现在的他们根本不会有机会合作,更别提有有所谓的进一步。
只是内心也满是对他的心疼。
他站在一旁,看著紧抱在一起的父子两,忽地在苏若白身旁蹲下身,与他怀里的苏元安平视。
小安,别怕,有任叔叔在,那家伙不能再对你做什麽了。
闻言,苏元安把小脸从爹亲的怀里抬起,缓缓转过头,什麽也不说地就这麽看著他。
任如夏与他互看了好一会儿,眨眨双眼,秀出手上吃了不少的甜糕。小安想再吃这个
他怔了下,看了眼他手上的甜糕,就要点头说好,但他的爹亲却反先说了句觉得话。
不行,都吃了两块了,你先把饭吃完再说。说著,苏若白再拿起桌上的碗,让他坐在自己怀里地一口口喂著他。
仅两岁的年纪还吃不下太硬的东西,再加上小孩儿爱甜食,也难怪他会如此喜欢入口即化的甜糕。
父子俩就像回到一开始那样,默默地吃著午饭,但他却清楚看见苏若白将内心的痛苦又一次隐藏在心里,想当作不在意地默默接受,甚至不愿意对外人诉苦。
他知道这是他逞强的性子使然,但却也很想告诉他,有什麽痛苦都能告诉自己,他能替他解忧的。只是,依两人现在的关系,他能肯定他一个字都不会对自己说。
既然他不说,那就由他来吧。
止住思绪,蹲著身的他一把握住他拿著汤匙的手,严肃道逞能的话谁都会说,既然他认为他本事高过你,那我就来将他一军,让他知道要赢过你没这麽容易。就连他最会的本事都赢不了你。
相夫诱子二十八
垂眸望著桌上雕出的一块块木板,一种莫名的成就感就这麽涌上他心头,让他喜悦,但也有股失落深埋在他心里,让他忽视不了,也不容他去忘记。
他还以为,再许久没碰雕刻後,要再拾起刀子雕出自己的图和字时,得耗上不少时间才能想起每一刀一笔的记忆,可当他一拿到木板,将绘的图字印在雕刻版上时,所有的记忆都在瞬间回到他脑海里,让他能顺手地雕著木板,也想起当初埋头在工作房内的快乐。
他都忘了自己有多快乐不,他不是忘了,而他是刻意逼自己不能去想那些事,就怕自己会深陷而无法自拔,永远的沉浸在痛苦与自责中。
不过,看来老天还懂得关照他,在他识人不清,被夺走所有一切的时候,有任如夏出面拉自己一把,还有儿子当他心灵上的支柱,他算幸运了。
而现在,就等所有的一切步入轨道,届时就只剩下把原本属於他的给夺回了。只是,就不知任如夏打算用何种方式来夺回。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除了知道他的性子外,也对他的经营手法更加的了解。他真的要比自己来得厉害许多,难怪以往生意都抢不过他,
他陷入沉思地站在桌边想著,双眼直盯著桌上的雕刻木板看,却视线不对焦地想著其他的事。
就在他略为恍神之际,任如夏从门外悄然走近。敞开的房门让他不需刻意去敲门,也能在外清楚看见他所有的一举一动。
在想什麽
清朗带哑的嗓音蓦地说出,另他倏地回神,直接抬头看向身旁。
这会不会站得太近了他几时来的怎麽自己一点也没发觉到
镇定情绪,他轻了轻嗓音,道也没什麽,我只是在想,该怎麽把图印成别的颜色。
别的颜色
是啊,你瞧。一顿,忽地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雕版与印过的几张宣纸,道通常来说,一张纸仅会有一样拓印的颜色,但如果说能用上别的色彩,肯定能让书本变得更为丰富,可看信自然也就高了些。
任如夏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接过他手上的数张宣纸,细细地看著。
在雕刻和书写上他或许不如他,但至少每个过程他还懂,所以一看纸张,就知道这是他自雕自印的图文。
虽说早知道他有雕刻的本事,但若没仔细一看,还真看不出他这本事一点也不差书坊内所请的雕刻师。每一刀一笔,轻重拿捏得极好,刻划出来的线条也极为流畅,他敢说,庆轩书坊现下的雕刻师没人比得上他。
真可惜了,他这本领全让一手的好字给遮盖住,但仔细想想,要全都由他来做又不太可能,总不好要他这书坊当家的整天窝在家里,不外出去找其他书坊吧
低头再看了好一会儿,有所顿悟的他忽地将视线落在另一张印有黑红两色的宣纸上。
纸张那字数较短的诗词是以黑色墨水来印制,但文字旁边的衬映插图,却是用红色墨水来拓印,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这种东西。
蓦地抬头,望著他的眼有了更多的惊诧。
他是怎麽做到的是将板子拆成两半吗但就算这方法可行,但若技术不够,很容易弄脏纸,也容易印不完全,尤其更在大量印制下,将难以保证不会有太多的失误。
价格本就高於其他书坊的他们,不可能为了容易失误的印法而拉高价格,但,要是在过程中失误太多,又容易成了亏本生意,难以取舍。
这也是为什麽大部分的书都仅有一种墨色,只因为这是最保险的做法,最不容易出错。
我一直想试验这种印法,只是先前忙著在外四处跑,没时间坐下来好好的试试,现在算是一圆我的心愿了。看来他所想的方法成功了,只是得再想想该如何做得顺手,也得想著如何确保印制过程中能让图与字完整的显现。
任如夏缓缓把视线望向他,发现他在看著拆成两块的雕版时,眼中闪烁著奇异的光彩,清俊的面容上更满是对喜爱事物的期望与热忱,他真的,从没看过比他更适合经营书坊的人了。
莫名地,他内心激起一股不甘的情绪,且就为了他。
苏家人几乎把轩香书坊当成比自己还重要的事物,为了书坊不在意投了多少时间和苦心,却没想到演变成现在这局面。
在望著他仍喜悦的面容,任如夏放下手上的宣纸,一把握住他拿著雕版的双手,哑著嗓音,柔声道这点子挺好的,你就放手试吧,什麽都别在意。若有需要其他的东西,尽管告诉我,我一定用最快的方式替你备妥。
苏若白一怔後,沉默不语地看著他,先是垂眸看著被握住的双手,在抬眼看向他。你还好吗怎麽突然紧抓住他的手不放
我很好。他道,继续看著他,突然皱了皱双眉,垮下脸来。也不算完全的好,我还是很在意你发生的事,很想知道丁逸怎有本事夺走一切。我知道你把所有的家产与书坊都签给了他,但总得有个诱因,他究竟对你做了些什麽
此次的询问,竟意外地没扯动到苏若白不悦的情绪,只见他持续与他互看著,沉默半晌,才张嘴缓缓道你说的没错,会答应签下给予书,是因为受到了胁迫。话一顿,转头看向窗外,视线落在屋外正玩得正开心的苏元安身上。半年前我赶著回家,是为了从叛变的雕刻师手上救下妻儿,但令我难以置信的是,还以为叛变的仅有一人,可事实上却不然。我的妻子,邓水馨,是协助丁逸夺走一切的人。
相夫诱子二十九
协助任如夏停顿了好一会儿,才问出了这句话。
在得知苏元安手臂有伤的那一天,就已先知道他妻子有问题,只是不知问题是哪,也不敢大胆去猜测,毕竟,这攸关到男人的面子与苏家名誉,可不能只凭个两岁娃儿说出的话来作定论。
但没想到还真是他最先猜测的可能。
苏若白把视线对上他,微微地点了下头,眼中的柔和目光已在此刻转变为怨恨。在半年多前,你遇上我的那时候,我正打算赶回到家中解救妻儿。那次丁逸派人前来告知我妻儿被抓的事,说若我想妻儿安然无事,就得立刻赶回家中,并签下书坊与家产的给予书,那时我没去多想,只心急如焚地想尽早赶回,却忽略了这之中的破绽。
解救给予难怪他会愿意拱手送人,还在送出後,带著极大的不甘与愤恨,某些怒气还是对著自己。
他的确是恨丁逸如此对他,但更气的,不是他对丁逸的识人不清,而是没能提早发现妻子叛变。
不过在他看来,他的自责是过於自虐了点,有谁料得到娶进门近两年的妻子会勾搭上别的男人而且还是自家的雕刻师,会发生这种是著实怪不得他,只能说他命不好吧。
你还记得我告诉你包袱被抢的事吧苏若白忽地问道,让他从沉思中蓦地回神。
凝视他带著不甘的双眼,任如夏点头应了声。还记得那时自己不停追问著他,才让他说出口。
抢我包袱的人,就是特地前来传话的人,手臂上的伤,也是在和那人的拉扯下进而被划伤。我算是拚了命的保钱财,只为了想尽早赶回家中救人,不料现在再去回想,倒觉得这一切有点可笑,为了那样的女人,为了刻意演出的掳人,我连命都不顾了。说著,他嘴角不住地露出抹苦笑,清俊的面容上更带著不少苦涩。
这就叫做遇人不淑吧一次遇上两个,怕是没人会再有和他一样的遭遇了。
我一点也不觉得可笑。任如夏突地说出,放下手上的宣纸,往前跨了一步,紧握住他双手。那时的你还不知道邓水馨与丁逸同谋,会心急著想救出她是在正常不过的行为了,你不该为此而责备自己。再者,你也不完全是为了她,你也为了小安,不是吗如果不是你赶回家救小安,他手上肯定不止留下一道疤。只不过难以相信的是,竟有人会愿意为了外面的汉子来伤害自己的亲生儿,一个才一岁多的孩子,她怎能下得了手
略为严肃的反应,以及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苏若白有些诧异地回视他,缓缓垂眸看向被握住的双手,直觉地想抽出,却发现被他给紧握著不放。
这是在安慰他吗
他其实也没这麽难过,只是多少有些埋怨罢了,怨老天如此折磨他。
不过,不否认他的话没错,就算不是为了那个女人,也为了小安,现在的她依旧不後悔用所有的一切换回小安。
那女人真的死了吗任如夏紧抓住他的手问道,丝毫没放开的打算。
女人
苏若白怔了下,猜出他问的人是谁,遂低声道不,她没死,但我早当她死了。苏家带她不薄,爹亲在世时也将她视为亲生女儿来对待,却没想到反被她如此迫害。
看来我猜的没错。他沉吟著,回想他所听见的一切。
猜
嗯,我在外四处跑时,偶尔能听见一些关於丁逸的消息。位在京城内的书坊就仅有那几家,彼此间可说是在熟悉不过,偶尔还能听见一些关於竞争对手的小谣言,只要善加利用,可是能在生意上带来极大的好处。
苏若白再愣了愣,眨眨眼看著他,没开口询问,等著他说完。
回望著他,任如夏突地在嘴边扬起一抹笑,握住他的手顺势缩紧了些。那些消息算不上什麽大不了的事,不过,他开始感受到身为主子的辛苦了,已有不少书商拒绝再进轩香书坊的书,再加上他亲大哥因选择我们而舍弃他,我敢说,不出几个月轩香书坊就会倒闭。届时就等著看身无分文的丁逸还会不会选择与邓水馨在一起,他可是很有兴趣地等著看呢。
思及此,他嘴角不住地再上扬了些,脑中已开始在想著如何从中插上一手,但苏若白却有著与他完全不同的心思,即使自己与轩香书坊再无干系,但毕竟是苏家辛苦经营起来的书坊,多少不忍书坊走入倒闭的阶段。
他抿了抿双唇,使力抽回被握住的双手,再次看著被他放回到桌上的雕版。能不能只抢回书坊就好,别做到那样的地步
任如夏一愣,静静地回视他,多少明白他说出这话的心情。
再看著,他加深嘴边的笑,柔声道你说的,我一定照做,你若不想它倒,我就让它苟延残喘的经营下去,直到丁逸负荷不了,咱们再趁机夺回。
趁机他有些怀疑地听著,纳闷事情真能像他所说的这麽容易吗
在这段时间他不是没想过这些方法,但他只敢放在心里默默想著,不敢奢望成真,也笃定事情不会如此的顺利。
并非他过度的悲观,而是他知道丁逸的性子,那种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会把费了不少苦心拿到的东西再还回吗
别担心,有我出马,你还怕事情不成任如夏自信满满地说著,脸上尽是自豪的笑容。我或许没一手的好功夫,但还懂得看穿人心,知道他们要的事什麽。针对弱点而下手,是最好最快的方法了。
苏若白不语地看著他,完全不懂他的自信从何而来。难不成,是他天生性格使然还是说,他在外从不曾失败过
除了令人不解的过度自信外,更让人纳闷的是,他怎会如此热衷地想帮自己抢回书坊该不会是是另有目的吧
忽地,他想起被索讨的恩情,虽然至今仍未真正要求他做什麽,但欠了就是欠了,迟早都得还的。
思及此,他神色一歛,略为严肃道你这麽的积极帮我,不会是想要我回报欠你的恩情吧
任如夏思绪一顿,完全没料到他会提起这件事。
刚才,他应该没说到讨恩情的话吧
苏若白见他沉默著,内心更加确认自己的猜测,遂再道欠你的我一定会还,所以,你就直说吧,看是要我做什麽事,只要在我能力范围,我一定答允。
任如夏再愣了愣,一时间,竟语塞地不知该如何回应。
当初说那些话,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逗弄他,而不是真的想讨什麽功劳,不过,既然他愿意还的话,他还是很乐意接受的。
本还诧异的面容,顿时转变为带邪气的笑,上前再次握住他双手。既然你这麽想还那好,这件事你一定办得到。
苏若白眉头一拢,眼神古怪地看了眼被握住的手,才对上他满是笑意的双眼。什、什麽
用你的心还吧。我很喜欢你,非常的喜欢,如果你愿意拿下半辈子来还我,我会很高兴的。
又再开玩笑了吗
相夫诱子三十
与他相处也快有一个月的时间,对於他爱逗弄人的恶劣个性更有著不少的了解,所以在他对自己说出喜欢的话後,他很自然地当成另一个玩笑话,甚至不予以理会。
虽然说,他对自己的执著和坚持常让他难以理解,但他绝不会去想成是他所说的可能,唯一较合理的解释,则是他不愿他这竞争对手被个外人给击败。
这可不是他自夸,他自知自己的能力,也知道自己在外的影响力,依任如夏如此好强的个性,一定会想亲自击败他,而不是透过外人。就为了这,他极有可能出手帮自己。
他已经能想像,当他再次拿回轩香书坊的经营权後,会引起多大的波澜,他与任如夏又会开始在商场上明争暗斗了起来。
不过,唯一不知道的,是现在两人共同拥有的庆轩书坊该如何处理同样继续著吗由两人共同合作
手里拿著一叠宣纸,在大街上的苏若白正赶往歇客栈,打算把是印成功的结果告知在歇客栈用午膳的任如夏与杜平一。
一大早进书坊後,他就开始试验著如何在大批数量印刷下,能完整地将两种色彩上在被割开的木板上。
在开始研究上不同色的时候,杜平一就已经决定先拿另一本书来试验,在书内的每一页皆印上由他所绘制且亲自雕刻的小插图,用著的也是与文字不同的色彩。
一张纸多色彩的方式肯定不止他一人想过,只是碍於现阶段有过多的竞争者,没名气的小书坊压根不敢多砸这笔钱来试验。而他们能大胆的放手去做,还是靠著现有的高名气,才能如此的毫无顾忌。
兴冲冲的他,不停歇地继续赶著路,在前去歇客栈的路上总会先经过一段人潮众多的大街,有的人是经过此处赶往附近不远的市集,有的是寻找能吃饭歇息的地方,有的则是在路边上的摊贩上买小饰品或食物果腹。
他习惯性地穿搓在人群中,丝毫不受壅挤的人影响,速度极快地来到歇客栈门前距离约十步的地方。
下意识地,他抬头往二楼的方向看去,本以为能一眼看见习惯坐在窗边的任如夏,但却没看见半点熟悉的身影。
收回目光,微微地撇了下嘴,他没多想地就再往客栈内走去。
就在他准备踏进客栈时,忽然间,一抹红色影子从旁闪至他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若白,好久不见了。
耳熟的声音令他蓦地一惊,瞪大眼看向来人,顿时间,他面色倏地刷白,惊愕地往後退了好几步。
看来你日子过得还不错,这麽一来,我多少也能放心些,安儿跟著你不会受苦。娇滴、温柔的嗓音一字字缓缓吐出,美艳动人的面容在带点忧郁的神情下,倒也显得楚楚可怜。
邓水馨是名副其实的美人,当年邓家主动提及和苏家的亲事前,就已有不少贵公子上门求亲,但不知为何,都让她给一一的拒绝,直到她有成亲的念头,一找便找上苏若白。
她找上自己的理由,总是让他怎麽也想不透。苏邓两家从未有过来往,他与邓水馨更从来没见过面,就算她早已知道自己的存在,也仍不足以让她有嫁给自己的念头产生,这一切都让厘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