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恣睢之臣 第10节

作者:唐酒卿 字数:20119 更新:2022-01-01 03:30:09

    廊下忽然起了灯,曲老在门外低声唤了声大人。

    柏九嗯了一声。

    曲老道“北阳来信了。”

    柏九手上一停,又将最后几刀刻完,带了几分恋恋不舍的在这小木头人脸上摸了摸,才道“进来说。”

    曲老入内,将封信与匣子奉送在桌案上,便退了下去。柏九先开了信,见着辛弈的字,唇边先松了些。这信里边就讲了些辛弈在柔回的琐事,以及夸赞许清娘的厨艺,最后道明那匣子里有自己要给他的东西。

    柏九将信看了三遍,才慢吞吞收起来。打开匣子里边先是几包花树种子,还有一颗圆润漂亮的石子,以及钩月般的狼牙。柏九挨个在手里摩挲,摸到最底下时,却又摸到一张折了的笺。

    翻开一看,上边只有两个字。

    唐王。

    柏九狭眸深色,在烛火摇曳间渐渐眯起。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观阅谢谢

    、谋反

    “世子爷”

    辛弈双手枕后,正躺在草堆上边晒太阳。听见这叫他的声音,只伸出手在半空中晃了晃,意示自己在。他这手还缠着纱布,晃在空中打眼的很。

    “虎子叫着吃饭了。”蒙辰拍了拍自己袍上的草屑,道“您也该换药了。”

    辛弈翻身跳下去,抖掉肩上的碎渣,和蒙辰一同往回走。

    这块草场养的是柔回的马,几条犬都是松开着跑。见辛弈要走,立刻亲亲热热的黏了上来,都挤在他四下等着投食。

    “馋”蒙辰拍了其中一条的脑袋,道“要吃肉,自个外出借去。”

    那狗吐着舌头,也不知听懂没有,还是一个劲的摇尾巴。

    蒙辰气笑,“眼里都挤着世子爷,就等着兔子肉。”又对辛弈道“咱过两天一走,他们就该老实了。”

    辛弈也笑,“是该好好练练,昨夜连赤业也没拦住。”说着俯身在其中一条下巴上搔了搔,“好好看场。”赤业现在是放开跑的,这几条狗硬是不往它边靠,更毋提拦了。

    一说兔子肉,许清娘今午还真烤的兔子肉。辛弈和蒙辰寻着味入了院,许虎巡查还没回来,许清娘已经备好等着了。

    “世子爷和蒙老哥先用。”许清娘腰间的铃铛摇晃,自被辛弈救了一场,她在吃食上更是变着花样给做。“虎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我给他温了一份放灶头,你们先吃。”

    辛弈和蒙辰也不客气,早被那烤肉香勾的垂涎。三人食中又闲聊几句,没多久许虎也回来了。大伙一道吃了饭,午时没事,辛弈换了药,就闷在屋里犯困。

    柔回也待不了几天了,京都已经差人来催了,辛弈决定后天就走,从柔回上离津,燕王府就不看了,直接穿下津过德州回京都。北阳和山阴隔了不少,他是没理由绕大圈子过去的,此次只能作罢。

    只说他昏昏欲睡时,许虎忽然来砸门,惊得辛弈头疼。一开门,就见许虎急道“世子爷,那人死了”

    辛弈还有困色的脸一变,道了声去看看。

    那日劫走许清娘的人只留了为首男人一个活口,其余都消失的干净。但此人入了敌手也是撑着硬气,一言不发,一个字也没交代。

    人就在柔回牢里,辛弈到时人已经抬出来了。蒙辰蹲身掀了布,捏着人的下颔看了看,对辛弈沉声道“咬舌自尽的。”

    “不早不晚在这个时候。”辛弈皱眉,“昨晚是谁看守”

    许虎道“我在门口守着,没他人进来,连话也没人传过。今早还有些精神,中午饭后我再来一看,已经死了。”

    辛弈眼皮突突地开始跳,莫名觉着不大对劲,但又察觉不到是哪里不对劲。类似预感的东西在胸口上下浮动,他觉得要出什么事了。

    “蒙叔。”他陡然转身,“备水,我们现在就走”

    蒙辰一愣,跟了上去。许虎也追上去,道“世子爷要回京都”

    “京都无用。”辛弈快步出了狱,道“先去离津。”

    赤业打哨就会出来,许清娘那边给备了水和吃食包袱。即便不知道为何要立刻离开,蒙辰也没质疑半分。

    辛弈匆匆往离津赶,路上马策不停,胸口的不安犹自作怪。

    大苑的人死了。

    为什么这个时候死如果不是落狱后的授意,那就是早得了信。大苑要死无对证,在这个平白无奇的时候擦干净自己,除非怕被什么事牵扯进去,让京都早早察觉。察合台才娶了公主做了大岚的女婿,一个年头还没翻过,他为什么这么着急

    是谁在威逼利诱。

    还是有人要先行一步,让他不得不也跟着调动棋子

    赤业整整跑了一夜,晨时两人稍作休息,又跑起来。直到翌日下午,才赶到离津。

    辛弈一见吉白樾,先问道“江塘近日有何动静”

    吉白樾略微诧异,“唐王那边马上要入秋,他须监察粮仓收况。近日听闻去年的决堤让今年收成不如往年,他才从徐杭那边买了三船粮食。”

    徐杭

    年会的爆炸突兀回放眼前。

    辛弈道“徐杭再怎么丰收也填不了江塘的仓,颜绝书从哪里来的粮食”说着和蒙辰吉白樾相看对视,猛然记起吴煜提的那句徐杭生意。

    “吴煜只给他卖粮食。”吉白樾见辛弈神色不对,只怕他厌恶吴煜私底下沾不干净的生意,“下津如今就地最多,他人又少,留着都烂在仓里朝廷也不会给补贴,只能卖出去,还能给下边发些银钱。”

    “颜绝书和上津做生意吗”

    “做。”吉白樾皱眉,“这个人虽翰林出身,在朝为官,但经手的生意五花八门,就是官盐他也敢沾。”

    颜绝书,江塘,上津,大苑。

    一条关系清楚的线在地图上一划就能瞧出端倪。颜绝书借太子唐王察合台的需要,在中运货三方倒卖,既替太子用钱砸开上津商路,又暗通唐王火药买卖,最后还能借商路从大苑狠狠赚一把。他又高价收各地余粮囤积入库,唯恐天下不乱,只怕就等三方乱起,还能在军粮和军备上再捞金千万

    以钱乱天下,又以钱驱天下,此人简直可怖又可畏。

    辛弈捏着茶杯沉默几瞬,心口不安愈烈,唐王所图几乎要脱口而出

    然而就在此时,从外迅速递来的消息却超出辛弈预料。

    天色方暗,那传信的人跪在地上,切声道。

    “世子、将军,德州孙白平反了”

    吉白樾眉骨疤痕一动,愕然道“孙白平”

    孙白平敢反

    德州位靠穷的之剩空地的下津,地小人寡,孙白平为人又胆小,平日进京站在人群里连个屁都不敢放。他敢反他怎么反德州府兵不过一万,下津冒个头都能捏死他在摇篮里,他怎么敢反

    是人教唆,还是人逼迫

    江塘和徐杭如同喉中鱼刺,卡得辛弈不下不下,一路心思尽用在这两处,可如今却告诉他反的是德州。他眼下的滋味简直是微妙,可绷着的弦却又紧了几分。他甚至开始揣测,这是唐王的前铺,还是颜绝书的避人耳目

    “平定王还有两句话要给世子”地上的人抬头,目光灼灼,“世子可以即日回京,殿下在京中待世子归家。世子也可以留在北阳,立刻汇整三津北阳军严正以待,两日后,授封即到”

    吉白樾陡然起身,“授封”他眼看辛弈,“燕王”

    这个称呼仿佛一把火,从胸口轰然燃烧,让紧拽的颤栗传遍指尖。辛弈咬紧唇,想起柏九按在他肩头手,一遍遍告诉自己。

    不能昏头。

    不能急切。

    “这是个开始。”含在耳际的声音恍惚还在,“你能一步步走回来。”

    “调兵三津。”短短几瞬。辛弈重新抬头,平声道“集合北阳军。”

    这只是个开始,路已经出现在云雾山间。他原本以为自己永远也踏不上去,直到柏九将他扶起来,让他能选择一条平坦大道,也能选择一条荆棘险途。不论哪一天,这个人都在待他归家。

    平王已经死了,但是还有人活着。

    辛弈跨出一步,稳稳踩在阶上。

    天幕已暗,星光芒微弱。

    “我选好了。”

    他低声呢喃,不知道是讲给谁听。

    火燎蹿上指尖,柏九像是没有知觉。那新到的信化成了灰烬,他捻了捻指尖的灰尘,对一侧的曲老漫不经心道“晚上就用甘薯罢。”

    曲老笑眯眼,“您都用了好几日了。”

    柏九在帕上擦干净手指,笑了笑,“就好这口。”

    曲老笑道“咱世子爷也好这口。”

    “他还长着呢,什么不爱吃。”柏九靠在软靠,随意翻了翻辛弈以前看的卷宗,“但我就喜欢他这样,他好什么我都给。”曲老将方才烧尽的灰尘一并收拾了,就听大人突然转了话,道“孙白平的孙女嫁得好。”

    曲老笑,“可不是吗,颜大人的十九房,排上号的。”

    “十九房。”柏九翻了页,看见他们家世子爷在卷宗下边的批注,细细地写着“胡扯”两字。他登时笑出声,道“颜绝书这个人,的确太胡扯了。”

    既想要天下财银,又想要天下权势。

    太贪心,狗也看不过去。

    野狗饿极的时候,什么都敢抢。你要想收拾它,除非痛打一通,打的它缩尾调头跑。但你要是没打狠,就少不得一顿被它撕咬。

    颜绝书梦着几条恶狗追着他死咬,惊醒时软帐粉香,还能触到他的温香软玉就横在身边。他坐起身,散了发的男人还年轻的很。

    他长了张惑人迷离的脸,若再瘦弱一点,活脱脱是个千娇百媚的姑娘。就是这姑娘的喜好不太对胃,满屋子都是金灿灿的颜色。他就喜欢金子,也只喜欢金子。

    连带着妻妾,都得是丰满如元宝似的才能入他眼。

    一边的十九房小妾睡得正香,他醒了半天也没人理。那狗垂涎的恶心样还在脑子里,他胸口堵了股气,睡也睡不了,推开横在边上的人,自己下床披了衣倒水喝。

    睡不着怎么办。

    数钱呗。

    颜绝书抱出他在这屋搁的钱箱子,打开都是钱,金银铜都丢在一堆,他哪个都不嫌弃。就抱着箱子,得劲的数。他记账和记数相当厉害,少有出错,账本搁他眼下一过,他就能过目不忘,即便少一个铜子他都能知道。

    但他就喜欢这么一个一个的数,不厌其烦,百做不厌。

    只是有个奇怪处,就是这么个爱金子的人,脖子上挂的却不是块金子,而是个块玛瑙,杂色斑驳,不值钱的。他要一边数着钱,一边捏着这玛瑙才开心。

    就这么一直输到天亮,外边人来信说青平谢净生谢大人差人送了个礼给他。他叫人带上来瞧瞧,茶还没喝,就见下人溜着一条凶神恶煞的大狗蹿过来。

    昨晚的梦余威犹在,他手一抖,茶烫了一手。一边人干净大呼小叫的给擦,唯独他露了冷冷地笑,推开碍事的小妾,定着那狗。

    柏九以为条狗就能吓到他吗别说是北阳狗京都狗怎样,就是龙椅上的那个,他也当条落水狗

    “给江塘再送三船东西。”颜绝书擦过自己烫红的手,冷笑道“给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观阅,明天再见。

    、燕王

    辛弈离、下津的兵马开始调动汇集时,京都的授封风风火火的就猛赶而来。辛弈于离津燕王府前接封受命,北阳军终于在寒冰严层底下顶出个头,露出点从前的模样。

    原本德州地小人少,北阳是好不容易才分割的虎,再反叛怎么也轮不着北阳这只虎再聚。偏这德州不知怎么地,此番不仅兵马精良,连人数也足足凑够了五万人,一夜间连临近的原季府兵都尽数被俘。这让京都里的人慌了神,先不说与孙百平有点干系的人人自危,就说过了原季,再越个青平和阳朔就是京都的位置。正在北阳的辛弈是燕王世子,这不就得趁热打铁的将人赶紧推上去,能挡则挡。

    挡不住挡不住还有平定王嘛这二字郡王不就是平定平定,平出来的吗

    辛弈接了封,从此就是正儿八经的大岚一字亲王,手底下带着虽不及三十万,却也凑了个十三万的北阳军,再入京可就不同往日而与了。况这德州叛乱若是被他平了,皇帝跟前也要记他一份,从前对老燕王那些腌臜膈应的心思,装也得装没有了。

    可辛弈没想那么远,他如今就盯在了德州和江塘两处。孙百平叛乱有序,说背后无人支撑军备粮续是不可能的。但这个支撑他的人,是唐王,还是颜绝书

    “王爷且慢”吉白樾从后策马追来,辛弈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叫的自己,他微勒马停。吉白樾跑到身边,将带来的东西双手递呈上,“先前听世子爷没个趁手的器刃也没放在心上,可如今不成,如今王爷是要上战场的人,少不了利器。”

    辛弈见了那刀,不必出鞘也知是谁的。他犹豫一瞬,还是接了过来,道“大哥给的吗”

    正是辛靖的“天道”。

    “大公子一直要留给王爷。”吉白樾眼睛在那刀上留恋一阵,低声道“大公子之后,只有王爷配得上它。”

    “不没它名声已是尽力。”辛弈握紧刀,见吉白樾身后紧缚的强弓。

    吉白樾道“人人都道破风箭,殊不知少不得这攀月弓的功劳。”他眉骨上伤痕已旧,人也有些沧泊的抿紧唇线,“都是大公子赐的名。”

    攀月攀月,人攀明月不可得1,此弓破风尚有余。攀月破风,与其说大哥对此弓此箭寄予厚望,不说说他对吉白樾寄予厚望。

    辛弈道“将军不负此名。”

    吉白樾没露笑意,只略过了这个话题,道“孙百平府兵向南攻,先后俘原季迫襄兰,恐怕也是要避开北阳的意思。”

    “他避的开吗”辛弈摩挲着刀柄,摇头,“他不是要避开北阳,他是在把北阳向南引。”

    吉白樾眼中一沉,“北阳军常年屯在北边,和大苑打仗。南边只要入了青平的范围,就是水多之地,若是在船上,我们怕是没优势。”

    “所以我们只能把他往北赶,在他攻入青平之前。”辛弈酒窝微露,偏没什么笑意,他道“还要断了他向南的路。”

    如果没有背后庞大的财力支持,德州自己是万万养不起这支五万人的军队的,更何况还要和根基深刻的北阳军磨,一旦断了他向南的路,就如同鱼离了水,跳不了多久。

    孙百平的人向南攻,吴煜本来像追兔子似的在后撵,生怕对方跑不快。辛弈到后,下津立刻留了三万人驻守,离津也留了三万。他往南去,手底下一共余了七万人,左右是吴煜蒙辰,吉白樾留守后方。

    蒙辰带兵边撵边打着孙百平,只辛弈和吴煜绕了道,从青平过道直入襄兰后方,将德州兵包围在了原季襄兰一带。

    谁都以为这场仗该打的快,却不想这一耗,竟耗到初冬。

    孙百平先是后方德州粮仓被夺,前锋又遭辛弈直挫锐气,前后不行,索性一心一意蹲在了襄兰界里,死守不出。然而就算辛弈断了他南通的路,他在襄兰中还是吃喝不愁,甚至加高城墙置上了弩机。

    这些物资是从哪里流进去的,北阳军就算翻遍了包围界,也找不到突破。

    雪下的时候辛弈还在望楼上。

    吴煜揣了个抄手小炉,风骚的只穿了件薄衫,眼下冻得鼻涕止不住。他跺着脚走来走去,见辛弈望着风里雪里的襄兰城,不仅道“王爷,咱光看着他也不会开啊。”

    秋后辛弈就停了猛攻,直到雪下下来,北阳军也只不痛不痒的骚扰了几次,仿佛在试探什么。襄兰地势高,背贴无翰佛山,四周又不挨青平长河。淹不了,打不疼。

    辛弈呼出口气,白蒙蒙的遮眼。他这半年虽然吃喝粗糙,但体力用度比在京都里消耗的多,饭量就更大了。眼下又蹿了个头,身形也结实许多。可这蓦地一看,眉眼间的纯质天真之色淡了不少,温润尔雅增了一半,不说话时又夹了些凌厉,与京都时的模样气韵,都截然不同。

    “你说得是。”辛弈转身下去,招呼吴煜,“今儿有圪塔汤,走着。”

    “叫蒙老哥多添点醋啊。”吴煜哆哆嗦嗦的跟在后边,“我就好酸的。”

    辛弈回头扫他一眼,缓声道“几个月了,还外边乱跑呢。”

    吴煜将手炉往怀里一塞,扶腰走了几步,娇弱道“七八个月,爷快来扶着妾身,这雪大地滑,摔了可怎么办。”

    辛弈停步侧身,抄袖看着他作怪。吴煜蹒跚走了几步,大抵生了张乌鸦嘴的缘故,还真滑了脚,一头扑下去。辛弈眼疾手快的拿住他胳膊,将人一把带起来。吴煜顺势倚着他肩头,“哎呦,这胎是要滑啊”说完他表情一变,吃痛道“诶诶诶别松手王爷脚、脚真扭着了”

    辛弈去看,见他暖炉也滚雪里边去了,看来不假。俯身去拿那暖炉,嘴里教训道“嘴欠,好好走路”

    有人先他一步,将那暖炉拿了。

    辛弈一愣,目光顺着那白皙好看的手往上,转过藏蓝色的袖口,直落在那人紧束的领口,和雪白的下巴。

    他胸口怦怦快速起来,竟口干舌燥,连腰也忘直了,就这么仰头看过去,正撞一双漆深狭眸里。

    柏九目光在他扶吴煜的手上一转,辛弈就像被烫着似的果断松手。吴煜诶声还没出来,就一屁股坐进雪里。

    “大、大”辛弈舌尖不利落。

    柏九将那暖炉轻轻抛进吴煜怀里,道“风花雪月呢”

    辛弈脸一红,结巴道“没、不、不是,溜、溜傻子呢。”

    傻子煜坐雪里屁都不敢放,只想咬了自己方才作怪的手,钻进雪里去,叫这阎王最好不要记得一丝半点

    柏九轻笑了声,浓丽隔着雪都让辛弈热血沸腾口干舌燥四肢无力。他呆呆地看着人,柏九却转身往帐里去,辛弈赶忙跟上。这一路上柏九也没同他讲话,连头都没回一个。

    辛弈心里边七上八下,一边恨不得扑过去对着这人蹭一番撒娇,一边又忐忑他方才那模样叫这人不舒坦。最后竟老老实实的跟着,话都堵在喉咙里一个字也没敢蹦。

    帐里边蒙辰正好掀帘出来,抱着口锅,“今儿的圪塔汤特”猛地一见那藏蓝色的身影,竟退了一步,抱着锅瑟瑟道“平、平定王殿下”

    柏九往那锅里看一眼,淡声道“好厨艺。”

    蒙辰心道就会这一道,能不好吗可他到底不敢在柏九面前伸脖子嘚瑟,只敢使劲点头。

    “把你家王爷喂的到挺熟。”

    熟

    蒙辰惊恐的将辛弈打量一通,不知道他把王爷哪里喂熟了。柏九已经掀帘进去了,辛弈对蒙辰使了眼色,蒙辰就抱着锅飞快退开了。

    帐里边热,辛弈一进去,就觉发上雪要湿,柏九背对着他将里边打量一边。板凳硬床,日常用具简陋的可怜。也没被子,床上就留了个皮毯子,还比辛弈短几寸,也不知道晚上是怎么睡的。

    辛弈蹭过去,低声道“大人。”

    柏九没理他。

    辛弈舔了舔唇,再低声道“敬渊。”

    手腕倏地被人握住,大力拽到跟前。柏九低头和他鼻尖对鼻尖,冷淡道“叫什么。”

    唇上隐隐约约摩擦着辛弈熟悉的味道,他喉间一动,没忍住又舔了舔唇,喏喏道“敬渊。”神情像只可怜又馋的小犬,可对方纹丝不动,他道“我想你了。”

    手腕一痛,被人陡然按进怀里。鼻尖摩擦过鼻尖,唇如愿以偿的被含覆住,碾的他发疼。手掌从后腰一路滑到后颈,冰凉的指尖顺他发间,让辛弈发麻。朝思暮想的人就在咫尺,他被舌尖缠的呼吸不稳,蠢蠢欲动,却又极其快活愉悦,想要跟这个人再靠近一点。

    柏九呼吸重起来,摸到他脖颈温热时甚至立刻就有了反应。

    这破烂简陋的床虽然硬,但好歹没塌。

    吴煜把圪塔汤和蒙辰分完了,他刮干净最后一点的时候见蒙辰似有话说,便先他道“不用给王爷留了,明早上人才会出来呢。”

    “你这么清楚”蒙辰站起身远远望了眼没上灯的帐篷,担忧道“黑灯瞎火的怎么谈正事,我给挑个灯去。”

    吴煜赶忙拉住他,“我的哥,你别误人事。”这用脸想都不是在谈正事,“晚上王爷不出来,咱俩就守着呗。”说着指了指望楼,“晚上雪一大,这东西也没用处了。”

    蒙辰见他拦着,心下一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也不好意思再提过去的事,就这么和吴煜闲扯晃过去了。

    帐里边更热了,热的辛弈鬓边滚汗。后边贴着他的人手滑到他下颚,抬起他的头转回去又吻了一次。这一次温柔平缓,安抚了方才的激烈滚烫。露出皮毯子的肩头星星点点,辛弈眼角的红还没来得及褪。

    “怎么来这儿了。”好容易才缓过来的辛弈趴在床上动也懒得动。

    “抓人。”柏九顺着他湿漉漉的发,在他后肩上又咬了一下,“抓个正着。”

    “和他们跑惯了。”辛弈偏头冲他笑,“没大没小的。”

    “七八个月了吗。”柏九慵懒的覆在他身上,在他耳边道“好生勇猛。”

    辛弈耳尖一红,“子胤向来没个正经样。”

    柏九笑了笑没搭声,辛弈没等到回话,还未去看他,就被翻了个身,正面对着柏九微挑的眉,又被吻的七荤八素。那手掌流连到他后腰,不给他出声的机会,让这床板又遭了回罪。

    比之前更汹涌的罪。

    柏九到这里来,是受命前来监军的。此事以往本该贺安常出马,可他如今在家中待休了大半年。章太炎年老体衰来不了,侯珂新贵不合适。太子回京的时日还不如他在无翰待的时间长,自然也不该出来。秦王又没了,只有柏九最合适不过。

    翌日吴煜见柏九,简直如坐针毡。这位爷虽不怎么讲话,就靠在后边热热茶看看书,可他只要往王爷身边一站,那飕飕的冷风就从腿肚子往上窜,冻得他哆嗦。

    吴煜是有苦说不出,殊不知今日的王爷也是捂了个严实,连平日和蒙辰的晨定过招都免了。

    “今早襄兰又上了火油。”蒙辰愁道“这东西到底是怎么进去的,难不成是鬼送的不成”

    “孙百平是要把襄兰城当做保命城了,能不把东西都往上加吗。”辛弈在地图上比划,“除了无翰佛山,往南的路都掐断在了我们手里。他的物质只有可能从佛山送进去。”

    “这是长了翅膀吗”蒙辰道“佛山高险,他们又是怎么送进去的”

    一众人沉默。

    柏九在后边倒了茶,道“上面过不去,那就从底下走。”

    “底下”辛弈一愣。

    柏九将茶一押,笑着叫了声“子胤。”

    吴煜一抖,头次觉得自己这字叫起来要人命。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观阅,明天再见。

    、襄兰

    孙百平攀城望外边,远远地可见北阳营地灯火闪烁。他默默咬着烟斗,在大雪中佝偻着望,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后边跟了一个小崽子,五六岁的模样,被皮裘裹成了个小丸子,正踮着脚够着墙垛,跟着扒望。

    孙百平用烟斗敲了敲小崽子的脑袋,喃喃道“你瞅啥。”

    这小崽子哈了哈冻得通红的手,用胳膊撑在墙垛,探头在大雪中。一双眼睛黑亮精神,一点都不怕。他道“看看北阳军。”又歪头看孙百平,“你瞅啥。”

    孙百平咂了咂嘴,“我也看看北阳军。”说着又敲了通崽子,“爬这么留心掉下去,摔成八瓣谁也救不了你。”

    “你掉下去过吗”小崽子锲而不舍,“真的是八瓣吗”

    孙百平在雪中哈气,“我给你说,你要是落在燕王手里。”他指了指北阳军。“就是这营里带兵的那个人,你就闭嘴装哑巴。”

    “为什么要装哑巴”

    “因为装哑巴能救命。”孙百平伸头看了看一边置设的弩机,又缩回来,道“你听见没有”

    小崽子点头,见他要往下走,赶忙滑下墙垛跟上去。下边的雪能堆到崽子腿弯,他走着走着就落下去。孙百平等他落下了,就回身拽着他后领拎出来,再让他跟着走。如此周而复始,就是不抱他。

    一大一小默默在雪中蹒跚,西边棚里押的都是拒不协作的襄兰百姓。有个小子爬到棚架上,露出一双眼睛,看见孙百平,呸了一声。

    孙百平如同听不见,小崽子停下来别头看,问孙百平“他为什么呸你”

    孙百平抄着手,他生了几分猥琐相,这么一抄更是让人生恨的模样。他道“没吃饱肚子吧,谁知道。”又将要往过去走的小崽子拉住,道“你干什么。”

    “讲道理去。”小崽子仰头看他,“你不是给他们饭吃了吗”

    “他们不吃我给的。”孙百平弯腰似要抱他,手到了中途不知为何又收了回去,只道“你不懂。”小崽子一仰头就显得眼睛极大,黑亮的不得了,叫心怀鬼胎的人正视不得。孙百平自觉不是这样的人,却还是受不住他这么看,只得牵了他的手,道“这跟你没关系,不要操淡的心。”

    小崽子抓了重点,问道“什么是操淡的心”

    孙百平牵着他一脚深一脚浅的走,道“就是萝卜吃多了。”

    小崽子点点头记下了,走了几步,又想起刚才的小子,回头张望了一眼,见那小子还恨恨地盯着他们,就道“还盯着你呢。”

    孙百平嗯了声,道“我杀了他爹娘嘛。”

    “你杀他爹娘干什么”

    “谁知道。”孙百平啧声“这路真难走。”

    “你不要杀人。”小崽子跟着他一个踉跄,还拽着他讲道理,“不要杀人。”

    孙百平俯身给他把腿上的雪拍掉,叹气道“这我说得不算。我什么都说的不算。”那边走过来一人,孙百平眯起眼,把小崽子往边上推了推,道“回屋去,屋里有栗子,自己吃去。”

    小崽子还想和他说话,但见他神色懒懒,知道这人这句话是决定,就缩了手,踩上阶跑了。

    “慢点。”孙百平在后边骂他,“留心滑跤”

    “孙大人。”男人已经走近,跟着他的目光往阶上望了眼,道“令公子生得可爱。”

    “没长成我这样就是万幸。”孙百平抽出烟斗,在嘴上叼起来,道“梁公子又什么事啊。”

    “给孙大人道个别。”梁青拢了拢外罩,“王爷那边叫我回去,这边就由大人做主了。”

    “王爷怎么了。”孙百平磕了磕烟斗,“不要襄兰的意思”

    “阎王已经从京都出来了,襄兰再撑也撑不过这个冬,留着也没意思。”梁青笑了笑,目光生冷,“交给孙大人可行否”

    “不就是叫我带着这一城人死吗。”孙百平也笑了笑,“多大的事。”

    梁青对他微微颔首,“那么,就此别过了孙大人。”男人不等他回话,转身就走。大雪迷眼,背影露出了那么一点倨傲。

    孙百平一直叼着烟斗看他走,人都要不见的时候,孙百平忽然叹了气,道“虽说我没什么贤名,也不是什么英雄。但这最后还是想尝一尝忠君报国的滋味,梁公子,你说这怎么办,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啊。”

    梁青陡然回首,“你要如何”

    孙百平用烟斗指了指天,“留个阴德。”

    四下的守兵猛然回调头,刀出鞘具指向梁青,竟已将他围了个水泄不通。

    “孙百平。”梁青面色渐沉。“你一路杀了不少人,还想凭这最后一次洗白”

    孙百平木然的又咬起烟斗,“王爷叫我反,我反了。但从德州往这来,梁公子的话比我要得令的多。杀了不少人,怎么着也要分在梁公子头上一半吧王爷要我死守襄兰拖住北阳军,好让平定王出京。我想了想,也照做了。王爷这是要蓄意大统,就靠我这打着遮掩呢。但是如今为了遮掩要我屠城,来个死无对证,这我可就做不下去了。”

    “怎么。”梁青鄙讽道“你这是要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纵然你今日不杀人,阎王就能放过你不成你可不要忘了,平王婆娑城烧了三天。”

    “那不能。”孙百平笑,“我一人身死,叫做罪有应得。将来燕王平定江塘,说不定我还能得个身后之名。”

    “燕王”梁青怒极反笑,“一个哑巴也能入眼了,王爷待你不薄。”

    “是不薄啊。”孙百平声平平,“杀了我妻儿老母,捏我于掌心嘛。梁公子劳心在此遮掩,可我也不是傻子,妻儿家书什么样子,我能读不出来么王爷要我为他鞍前马后,他在后方为我荡平后顾之忧。如此情深义重,不报岂能为人”

    梁青泠泠甩袖,“只怕不能如你所愿了。”

    摩擦的声音细微的响在大雪间,城垛上丝丝冒窜火花,热油和火药的味道弥漫满城。

    “既然你不走,那我便送你一程”

    襄兰城墙上先轰然炸开,辛弈猛然掀帘,几步到外边,看那大雪中火光爆显,震耳欲聋。

    “怎么炸了”蒙辰也跑出来,道“吴煜此时恐怕才到佛山下,还不到鱼死网破的时候,他怎么自己炸了”

    那城墙已然塌了一半,可爆声还在继续。看这模样,是早在城上城下都埋了火药。可北阳军还未攻城,他自己炸什么

    辛弈打了个口哨叫来赤业,翻身上了马,道“去看看。”

    襄兰城中有变故。

    等辛弈到了襄兰城下时,那多日累积起来的高墙已经塌破不堪,连城门不见了。赤业还没踏进去,冲天的呛味夹杂着人肉烫熟的味道直逼口鼻。辛弈一惊,从城墙顺下的地方果见热油滚烫过的痕迹。远处有火在燃,隐是哭喊声。辛弈夹马入内,大火中的长棚被木板钉死,露出的人手挣扎,哀嚎声越靠近越骇人。

    火药炸翻了城头的热油,油从上直浇而下,倾倒在这逃不出的长棚里,皮肉烫熟的味道令人作呕。

    “开封灭火”蒙辰扬声,“王爷令,先救人”

    可这怎么来得及,任凭大雪飞乱,这烫还是在哀嚎中持续不断。北阳军的手就是扒开了封条,拽出来的也只是淋漓的残肢死人。蒙辰大喝一声,抬起棚边的残轮车,几步砸在木板上。辛弈紧接着探手进去,拉住一个翻滚的人拖了出来。

    热油浇烫在这人的腿脚,烫的皮都起了皱。

    辛弈冷静的异常,他道“把还能活的抬出去,活不了的就给个痛快。搜查其他城角,有火药就地解决。蒙叔带人进去,找到粮仓和外通的暗道,不要入内追。最后。”他寒声道“找到孙百平”

    一片狼藉中孙百平竟然还活着,只不过已没了两条腿。他的烟斗被炸飞在阶上,撞断了柄。他顺着阶用爬上去,够到他的烟斗,在廊柱上用力的敲打。

    不知敲了多少下,那廊口冒出一个脑袋,小崽子看着他。

    孙百平丢开烟斗,猛烈的喘了几口气让自己缓过来,他道“你过来”

    小崽子飞似的跑过来。

    孙百平使劲捏了把小崽子的脸蛋,糊了他一脸血。老男人喉咙漏风似的笑,他又粗喘了几下,哑声道“看清那龟孙子的脸了吗”

    小崽子将小脸绷的紧,用力点头。

    “那你记清楚。”他将小崽子的脑袋按到自己颊边,费力的蹭了蹭,“你记清楚。”然后不知怎的,眼泪就砸下来,和着血蹭了小崽子一脸,他呜咽道“去他娘的英雄老子还是、还是弄死了人”他抱住小崽子的脑袋,孩子似的大哭道“要死的孬种什么都没保住”

    小崽子咬着唇任由他抱,他道“你跟着那个人走。你知道吗”

    小崽子点头。

    孙百平不应,凶道“跟着谁”

    “燕王。”小崽子终于被吓哭了,抽着鼻涕哽咽道“跟着燕王走。”

    “好、好。”孙百平闭眼咽了咽唾沫,一把推开他,道“你滚吧。”

    小崽子抹着眼摔倒在一边哭,孙百平喝骂道“快滚别在我这里碍眼”他骂着,趴在地上。血滴滴答答的顺着袖子往手底下漏,他用头压着地,眼泪模糊,不敢回头看那哀嚎声处一眼。

    小崽子在他边上给他磕头,他呜咽着又推了这崽子一把,道你给我跪什么你谁都跪不得你、哈,你。”他一边哭一边笑道“你又不是我儿子,跪老子干什么。”

    这小崽子不叫他爹,只一个劲的磕头。

    孙百平颓然在雪中,浑浑噩噩的想。这怎么办呢,他这一生没什么值得说的。为人猥琐胆小,就靠着德州那一丁点的地方作威作福逞个威风。跨出德州那天他就知道,这事绕不过他,也饶不过他。

    可怎么办呢。

    他怕唐王,怕太子,怕颜绝书,连下津那个嘴巴要命的吴煜他也怕。四面群虎,他能怎么办呢

    他这辈子做过最大胆的两件事情都在今天,一是骂了唐王,二是留了这小崽子一条命。

    人还没到,就乐极生悲了。

    小崽子一直哭了不知多久,蒙辰寻过来的时候孙百平已经凉透了。他将这小崽子拎起来,看他哭得要憋过气去,赶忙给顺着背。

    “拖出去。”他皱眉看着孙百平,“此人祸害一城,不能姑息。”

    孙百平的尸体往外抬时,沿路赶着救人的北阳军不少都吐了口水。就连辛弈都回头看了一眼,漠然无情。

    襄兰城终于破了,却不是被攻破,而是断在了火药上。吴煜在佛山下找到了暗道,另一头正在襄兰城里。出乎意料,粮仓里的粮食并不丰裕,应是有人早已料到,先行移走。

    德州府兵一万人没几个活着的,但是孙百平入原季和襄兰时膨起的其他四万余人马,都消失不见了。

    辛弈还没来得及喘气,就在襄兰城破的同一时间,大苑兵袭柔回。

    许虎寸步不让,辛弈坚持留守离、下津的人马终于还是派上了用场,吉白樾立刻援军柔回。

    这天还未亮,雪还未停。

    天道在辛弈腰侧发冷,他面目表情,浑然不为北阳再聚而开心,也不为燕王重帅而欣悦。因为他在皮肉烫烧的味道中,嗅见了另一场血雨腥风。

    时隔五年。

    大苑卷土重来了。这一次,又该谁陨身在迦南山前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观阅,明天见

    、兵锋

    柔回驻兵隶属北阳军,吉白樾的援军赶到时许虎已经挂了彩。

    “王爷何时来”许虎由许清娘给他上药,对吉白樾道“你劝劝王爷,不要来了。”

    “自然是不会来。”吉白樾检查自己的箭囊。“大苑袭击柔回不是大事,有你在此想他们也过不去。只怕重头不在柔回。”

    上津如今分出北阳,走的是商道。不论其他,就说如果上津遭袭,北阳军是支援不了的。必须要等京里的文书传下来,否则辛弈就有私动兵马之嫌。所以比起柔回,上津才是易攻之地。

    “声东击西。”许虎疼的呲牙,“娘子轻些”又对吉白樾道“这不像是阿尔斯楞的风格。”

    “狮王还没到该出来的时候。”吉白樾伸手撩起额前发,一张清秀的脸因此染了野性,他道“先前王爷坚持我留守离津,其实是忌惮唐王趁孙百平作乱包了北阳军,不料竟是大苑先动了手。我只给你说,就算如今聚集上津,北阳军也不过二十一万人。既要打大苑,还要记着唐王,更要防京都诡诈,我只担忧余力不足。”

    还有个原因他没说出来,那就是世子才接封不久,军威不稳。又得对着京都和唐王装个哑巴,话不能多说,命令也需他们几个跟在身边下。眼下情势紧迫,恐怕更加防不胜防。

    “我们二人,必须守住柔回。”外边挑衅的号声不断,吉白樾起身背起了自己的强弩,“赌上柔回虎、破风箭的命,也不能叫大苑从这过去。”

    说罢他转身掀帘,上城去。

    城下三万铁骑雪中扎眼,悍气扑面而来。

    赤业依依不舍的蹭着柏九的掌心,辛弈俯身抓住柏九的手,道“你带赤业去。”

    辛弈将往上津,柏九须去青平,分别在即,谁都没先道别。

    柏九反握住他的手,“仇德耀有愧于你,必不会拒绝。况且国家安危在前,太子也不敢妄动你半分。你只将眼盯在自己身上。”最后又道“听明白了吗”

    辛弈点头,“我记住了。你往青平去,遇见颜绝书千万留心,此人不同寻常,又牵扯甚广,我虽尚不知他意在为何,却也能明白他对你绝无情谊。”

    “那是自然。”柏九笑了笑,垂头在他指尖轻点一下,“我的情谊都在这里了。”

    后边的吴煜重重咳了一声,辛弈此次倒没脸红,只觉尚存忐忑。襄兰的惨相还在脑海,唐王和颜绝书都逃不开干系。一想到柏九将独往与比二人博弈,难免十分难舍。

    “去吧。”柏九松开手,退后一步,狭眸柔和,“我在青平等你。”

    辛弈对他露了酒窝,猛然驾了一声。赤业奔蹄向北,与柏九擦肩而过。

    上津今日没下雪,甚至连风都没有。寂静夜幕下大岚旗帜低垂在杆头,没精打采。都半夜了,这路上还是没几个人,不知平日里的商队都去哪了,竟不见往日的盛态。

    老兵三两成群,窝在城墙后边偷喝酒。

    “今儿的人去哪里了”其中一个抹了嘴道“见了鬼,路头那家皮革店都没生意。”

    “许是离津那边大雪堵了路。”有一个接过酒,仰头灌了一口,咂嘴道“她他家的酒又兑水了吧这没什么味啊。”又道“往年不也常堵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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