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漫画 首页 都市言情 玄幻仙侠 曲中求,GL百合 GL百合 BL同人 网游竞技 排行 免费
搜索
今日热搜
消息
历史

你暂时还没有看过的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历史
收藏

同步收藏的小说,实时追更

你暂时还没有收藏过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收藏

金币

0

月票

0

暮云合璧 第5节

作者:月佩环 字数:22783 更新:2022-01-01 03:15:00

    为了证明自己二十余年的感情不是虚假,他在傅君衍身上使劲折腾,甚至找了许多性爱工具用在他身上。他出门的时候借口说是要给薛易带礼物,可是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根本就忘记了,于是就随手拿了一套不值钱的东西打发薛易。

    然而在床上的傅君衍完全不像薛易那么好糊弄,在床上被恶意折腾的时候,还相信他的满口胡言,小意温柔地哀求他,傅君衍一有怨愤就连声咒骂。

    安云慕他心中酸苦气恨,当下把安意怜绑了过来,看傅君衍怎么被他压在身下,恣意玩弄。

    傅君衍竟然闭着眼睛不看他,不与他多说一句话,他丧失理智之下,去波斯商人手中得到了大量阿芙蓉

    等到看到傅君衍毒瘾发作的惨状,安云慕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知道,自己的心理已经近乎扭曲了,但是,在不断报复的过程中,他已逐渐迷失。

    有时候他甚至忍不住去想,既然傅君衍不爱自己,自己又强迫于他,亦是卑劣之极,这整个安家上上下下的人,全都是一群死干净了也毫不可惜的垃圾,不如放一把火,烧死了干净了事。

    可是看到傅君衍被毒瘾折磨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苦苦哀求的神态,又觉得无比陌生,想要那个萧轩高举,风姿潇洒的傅君衍回来。

    一声轻微的门扉响动,打断了安云慕的沉思,他知道是薛易开门去取守卫们刚刚放到门外的饭菜。

    薛易的样子十分狼狈,头发蓬乱,眼圈乌黑,蹲下来拿红木盘,竟然有些不稳,不得不用手扶了扶门框,他一低头,头上的一缕发丝就掉了下来,遮住了一点面容,让人忍不住就想把那缕不听话的发丝撩开。

    安云慕藏着满腔仇恨的心底,忽然从角落处生出一丝怪异情绪,像是从荒凉的沙漠中忽地生出了一片嫩芽。然而他很快就把这丝不该有的情绪抛开,暗暗恼恨道也不知薛神医有没有用心做事,都这个时候了,还记得吃饭到时要是治不好人,他定会找他算帐

    似乎感觉到有目光注视,薛易抬起困顿的双眼,四处张望了一下。安云慕藏身于一棵大树后,薛易并没有发现他,把盛着饭食的红木盘端了进去。

    饭菜十分简单,一碗米饭,一碟青菜,一碟肉糜,一碗蛋花汤。薛易已经两天两夜没有结结实实地睡过,只是靠着病床,一只手还要搭在病人的手腕上,实是万分折磨。

    他迅速吃完饭菜,回到病床前,摸了摸傅君衍的脉搏,发现人还没有断气,但也快了,心里有些放心,便靠着病床稍稍打盹。

    薛氏所用的独门心法名叫归元心法,可以起死回生,然而限制极多,必须是刚断气不久的人,必须五脏六腑没有衰竭,否则人醒过来之后,仍然很快又会因为脏腑不堪使用而在不久之后去世。所以许多老死的人便不能用了。

    傅君衍刚好在此例之内。

    其实薛易也可以不用等待这三天,只要直接激发他身体里的毒性乱走,让他立刻断气。可是如此一来,就会伤害肺腑,傅君衍醒过来定要受罪。

    反正都是做,做就做到最好吧。

    世间以功法换伤的嫁衣神功,他们这门以伤换命的归元心法,其实是最赚的了,然而由于限定血脉,所以流传不广。

    这门心法是将自身阳气导入对方身体里,延续对方生机,但医者的阳气必将溃散,阴气反侵入体,性器会渐渐萎缩如幼童。如果一生之内使用了三次,就可以直接进宫做太监了。

    其实薛家以前就有不少长辈进宫,然而御医属于外臣,不需要净身,薛家的男丁既然没了下面,混在御医里肯定容易被人发现阳气不足的症状,还不如直接做太监,还能帮助宫妃们固宠和挡灾。身负无双医术,却只能做太监,因此薛家的人对御医总有一种敌视的情绪,连进官府做医官也是不肯,自然只在江湖中出名,在民间和朝堂都是名声不显。

    如今薛家只得他一个传人,本来应该早点成亲的,以前是缘分未到,现在是折在了安云慕手上,也就不会再去想成亲的事了。

    他父亲当年和他开玩笑,不要不学无术,不然一旦有人求医就不得不用这门心法,那简直就是丢尽了薛家的脸。但实际上,真正用到这门心法的机会是非常少的,毕竟很难遇到有人刚刚死在他面前,并且大部分脏腑还保持年轻健康这种情况。

    如果在战场上倒是可以经常遇到,然而战场瞬息万变,很难有个安静的环境施展心法。更何况天下承平已久,盛世百年,已经很久没有战事了。

    只能说傅君衍运气很好,如果是遇到别的名医,恐怕早就宣布家属可以准备后事。其实他倒是真的想这么干,但想到安云慕会绝望伤心,而自己终生都会在自责中度过,便很快放弃了这种想法。

    感觉到傅君衍气息微弱,渐渐消散无踪,薛易解开了他的衣裳,运气于指,轻轻点在他的双乳之间,慢慢划过。

    这套心法靠的是控制穴脉,引导躯体回阳,要完成许多手法,只要一步错就会前功尽弃。为了救世上那么多人的其中三个,就要费这么多心血去记,想到他的孩子也要受这种苦,薛易当然会对有后代一事兴致缺缺。

    才完成了前几步,便听到门被人推开。

    薛易没有分心,仍旧继续自己的事情。

    安云慕冲了进来,伸手在傅君衍的口鼻一探,发现毫无气息,然而薛易却仍在傅君衍的身体上扒拉。安云慕脸色都变了,一手钳制住薛易的右手他都死了你还对着他做什么

    滚出去别碍事薛易皱紧了眉头,右手被制,疼得骨头也似乎被捏断,他当即换了左手,毫无阻塞地为傅君衍打通血脉。由于不得不为安云慕分心,他的额角上尽是汗水。

    安云慕从未在薛易的口中听到如此严厉的话,微微一怔,松开了手,却见他眉眼虽然憔悴,但嘴唇紧抿,神色坚毅之极,竟是前所未有的专注神态。

    他登时意识到自己是冲动了。

    方才,安云慕看到薛易把饭拿进去,便知两个时辰之内,薛易不会出来,他便放心大胆地靠近阁楼,告诉自己,并非是对大夫的阳奉阴违,只想更早的知道傅君衍的状况,于是屏息倾听房中的声音。没想到没过多久,便听到了傅君衍再没有呼吸声

    他一时错愕,还以为自己听错,结果无论怎么听,都没了气息,这才闯了进来。

    安云慕看着他指尖的动作,傅君衍虽无呼吸,但胸膛的肌肤在微微颤动。

    他知道自己冒昧了,转身退出门去,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想道,原来这个人在治病救人的时候,会是这般模样。

    他无法形容自己刚才的古怪心情,心中胡乱地想,谁没有一两件擅长的事呢做自己有兴趣的事的时候,谁都是独一无二的。正因为薛易做这一行有心得,所以他才会选择行医吧。

    他站在门外护法,没过多久,便隐约听到傅君衍又有了气息,这次明显比先前浊重许多,显然是大为好转。

    安云慕感到自己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

    或许是知道傅君衍能够救回来,他心里的迷乱和疯狂似乎消散许多。情不自禁地想道,既然自己落下悬崖后侥幸未死,傅君衍中毒未死,那么他和傅君衍或许还有可以挽回的机会。

    可是想到会重新开始,安云慕却觉得疲惫而麻木,像是长途跋涉行军万里,快到终点之时,蓦然惊觉还要走另一个万里之遥,没有半点期待。

    薛易疗伤过后,像是脱力了一般,甚至没精神去看手腕处被安云慕捏伤,现在隐隐生疼的地方。他不愿留在这个地方,才下了床,便足下一软,整个人都软倒在地。

    他连续两天不睡,再加上阴邪入体,他只觉浑身冰冷,却又困倦已极,就着五体投地的姿势,直接在地板上睡了过去。

    潜意识地觉得,这里并不是睡觉的地方,所以他并没有熟睡,有人试图将他从地上扶起的时候,他想努力睁开眼睛,然而困顿欲死,抬一下眼皮都是不能,略挣扎了一下,便被人制住,放到怀中。

    这些侍卫真是粗鲁。

    他混沌地想着,很快就又睡着了过去。

    薛易醒来的时候,已是黄昏。

    他正觉口渴之极,睁开双眼,却觉得眼睛涩得厉害,本想再睡,却见房中似乎有个人,定睛去看,那人站在视窗,背向他而立,身材颀长,穿了一袭苍青色的衣袍,长发未束,倒显出了几分慵懒。

    他竟有种错觉,自己还在薛宅,和安云慕之间还没有发生那么多乌七八糟的事。

    然而这些事本来就是绕不过的坎,安云慕始终都会面对,只有自己,才是那个多余的人。

    他坐起身,发现自己的外袍被解开,只剩下中衣,吃了一惊,连忙伸手往下一摸,发现裤子还是好好的,登时松了一口气。

    连带地,他想到自己用过了独门心法,他浑身僵硬了一下,终究还是忍不住,顺便伸手进裤子里,确定自己的大小,发现那里果然细小了一圈,连那两枚蛋蛋也变得小了。

    好像这里,变回了十三四岁时的样子。

    心中茫然之下,却听得背朝着自己的人轻哼了一声没想到薛神医这么饥渴,才醒过来就要自渎。

    薛易没想到自己在被子里摸了一下就被他察觉,像是烫着了一般,抽了出来,若无其事地道男人嘛,每天醒过来总会遇到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顺便做一做也没什么奇怪吧。你怎么在这里没去看傅公子

    安云慕慢慢转过身来,语气倒是平和了许多看样子他还要一两天才会醒。我是来给你送诊金的,谢你救过我,而且心无芥蒂,还救了傅君衍。

    他伸手示意八仙桌上厚厚的一叠银票,不知这些数够不够请薛神医清点一下。

    薛易其实极为痛恨他这种佯装无事,云淡风轻的态度,可是又不知道自己希望对方用什么态度对待自己,其实他宁愿安云慕找个侍卫,把钱送过来,那么便不必面对安云慕了。

    至于安云慕有没有发现他身上的变化,薛易却是不担心的,他身上并无不适,显然安云慕没有趁着他睡着,对他无礼。

    在安云慕的注视下,他拿起银票,忽然想到安云慕骂过他财迷精一事,为了故意恶心安云慕,他吐了一点唾沫在指尖上,来来回回地数了两遍,才点头道买你们两条命,勉强也够数了。

    安云慕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仍旧如原先那般冷漠哦还差多少薛神医尽管开口,在下一定尽量满足。

    薛易微笑道开个玩笑罢了,这么多钱,恐怕已然搬空了威德侯府吧你就没想过,以后和傅公子的日子怎么过下去

    安云慕眼中一抹迷茫一闪而过,语气有些冷硬地道这就不需薛神医操心了。

    说得也是,两个有情人,快活似神仙,这点阿堵之物,就留给我这个伤心人吧。薛易笑嘻嘻地道。

    你很伤心么倒是看不出来。安云慕轻哼了一声,

    算我多嘴。薛易轻拍了自己的面颊一下,低头去寻自己的衣裳,我这就收拾东西,不打扰你们了行不行本来还想着等傅公子醒过来的,看来某人急着要赶人,好独享佳人温存了。

    谁说你可以走的安云慕皱眉。

    难道安将军还要和我在这里做点什么薛易左右看了看,故作困惑,这不好吧傅

    他正想说,傅公子还在躺着,安云慕就猛地过来,将他按在了墙上,不顾他的挣扎,钳制住他的手腕,沉声道你再发骚,信不信我就在这面墙上强了你

    他的手掌在薛易身上乱摸,薛易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得罪了他得罪了他,竟然认为自己在发情,感觉到他的手掌爱抚过小腹,就要抚上他的下体,那已经变得比平常男人要短小的地方。

    他忽地惨叫了一声不不要

    他浑身颤抖起来,像寒风中的落叶。

    他的恐惧无法骗人,让安云慕内心的狂躁之火消散了许多,却又隐隐地生出另一种暴怒。

    安云慕放开了他,回到八仙桌旁的椅子坐下,并示意薛易坐到他身旁的椅子上。

    薛易许久才平复心情,慢慢坐到安云慕身边。

    他想维持自己从容不迫的假面具,可是安云慕有一种能力,可以一瞬间就能让他恢复原形。

    他无助地发现,自己在他面前竟是那么的可悲可怜,连隐藏自己都做不到。

    他许久没有开口,安云慕也像是忘记了一样。

    两人干巴巴地坐着,安云慕拿了桌上的茶水,倒满了两个杯子,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薛易这才发现自己口渴得不行,握紧了茶杯,却没有喝下去。

    安云慕在他身边,让他感觉不管做什么都是不对。

    安云慕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有让人起死回生的能力

    薛易沉默一下,明白了安云慕来找他,原来是这个原因,心里忽地无限失望,却又更觉得自己可笑。

    是独门心法,只能使用三次,再用就无效的那种,所以不想被人知道。一是因为起死回生过于骇人,二是,如果次数用光,再遇到相同情况,难免会让病人的家人空欢喜一场,所以能瞒就瞒了。除了救人要付出的巨大代价没说,薛易其他并没有隐瞒,原原本本地对他说了各种限制。

    付出代价的事必须守口如瓶,否则传闻出去,不要说他丢脸,薛氏历代祖先的脸都被他丢光了。

    安云慕难掩失望原来如此,竟有这么多限制。

    薛易是明白安云慕的失落的。虽然说很多人称赞名医们医术高明,用起死回生这四个字来形容,可是真正能够做到起死回生,那就真正是惊世骇俗,仙佛之技。

    可惜他薛易毕竟还是凡人。他面无表情地道原来安将军前来,是为的这么一件事。其实那天正好被安将军撞到的时候,我就想解释,只是时机不凑巧。这件事是定要澄清的,否则江湖上人人都当我是神仙,怕是会引发无穷无尽的麻烦。

    安云慕道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守口如瓶,除了我之外,不会有别人知道。

    薛易没想到安云慕这么容易就答应,一怔之下才道呃,多谢。

    除此之外,似乎再无话可说。

    他们认识得短暂,激情瞬间而起,又转瞬消失,此时就连做陌生人也不如。薛易总觉得自己面对他的时间过久,就忍不住热泪盈眶,质问他到底为什么要欺骗自己。

    他低着头,看着八仙桌上的纹理。这是侯府的客房,桌子是普通的黄花梨木,只漆了清漆,倒也十分好看。

    薛神医没什么话要说了吗安云慕用一双凤目冷冷地盯着他。

    薛易几乎是哆嗦了一下,抬起头茫然道我该走了

    你想走没那么容易没等到傅君衍痊愈,你休想离开安云慕霍然站起,一脚踹翻了椅子,扬长而去。

    薛易倒是没太吃惊,他只是恍惚地想,他们初识那会儿,安云慕不知是多么克制,才能装得那般彬彬有礼的模样。真实的他,淫乱狠辣,喜怒无常。

    安云慕离开了,但房间里仍旧回荡着他的余音,让薛易忍不住回忆着两人的言语交锋和肢体接触。

    他恍惚有种错觉,刚才的安云慕对他,似乎不像原来那么冷血。

    薛易并没有认为被安云慕刮目相看,或许是他救了傅君衍,安云慕有点感激他吧。安云慕若是真心爱一个人,绝不会对那个人太客气,就像对傅君衍。

    说实在的,薛易有时甚至病态地羡慕起被凌辱之时的傅君衍,宁可被那般对待,至少安云慕心里是有他的。

    脑海中残留的记忆太深,薛易便不打算在房中继续呆下去,去厨房做些容易克化东西来吃。

    来侯府之前,安云慕以为傅君衍必死无疑,用器具发泄在他身上,让他旧伤复发,后来他给傅君衍疗伤,吃饭匆忙,不得不狼吞虎咽,出恭时便十分难受。

    既然不能离开侯府,薛易也没打算亏待自己,他写了方子,吩咐一个十五六岁的侍卫去药店买药煎药,待吃过了一些熬烂的流食,薛易把那小侍卫煎好的药喝了。

    那小侍卫估计还以为这是煎给傅君衍的,看到他喝了药,十分吃惊。

    薛易喝完了药,又让那小侍卫帮他把另一间客房打扫好了,自己住进去,原来那间房他是再也不想呆了。

    待他让人烧了一个浴桶的热水沐浴,温暖的热水刺激到伤处,痛得他险些掉下泪来。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和安云慕保持距离,否则要把自己的老命都要折腾没了。

    可是当再次看到安云慕时,薛易又把这个决定飞快地抛诸脑后。

    下人告诉薛易,傅君衍醒了过来,请他去复诊。薛易心里一阵堵心,什么时候复诊,居然轮到别人说了算,这也是前所未有的事。不过既然收了诊金在先,这点小小不快忘了也罢。

    他知道安云慕定是会在场,刻意用过了晚饭再去。

    待到掌灯时分,薛易才往阁楼而去。没想到一进门,便险些撞到了安云慕身上。

    薛易定睛看去,却见傅君衍被毒伤摧残过后,身体虚弱,还不能下床,一个婢女服侍他喝鸡汤。

    薛易刻意让自己不回忆平时都是跟着侍卫们吃的粗茶淡饭。大夫嘛,下九流之一,难道还想侯府老爷把你奉为贵宾

    这种病人的诊金就应该多多地收,收到他们破产,穷人不收也就罢了。可惜越是这种讨厌的人偏偏越有权势,他们放话说一句薛神医是财迷,抵得过别人说一万句。

    薛易在心中腹诽,行了个罗圈揖,走到傅君衍面前道傅公子,我是来给你复诊的。

    他见过昏迷的傅君衍多次,但还是第一次见到醒着的。却见他一双眸子湛然若神,看着自己微微一笑薛神医之名,在下闻之已久,今日有劳了。

    薛易便不由得一愣,很快回过神来。

    此人在气质上和燕青阳相差仿佛,都是温柔谦恭,但燕青阳是自然而然,这人怎么都有点装出来的意思,而且在容貌上远远不如。

    薛易强行压下自己对傅君衍的评判,心知自己无非只是嫉妒,燕青阳和安云慕的外表都是人世间顶尖的,只不过燕青阳内敛沉静,要相处久了才发现他的独特,安云慕本性毕露时,带着烈焰一般的侵略性,更具有存在感。拿他们来比较傅君衍,的确是不太公平,若是和薛易自己比的话,已经够甩他几条街了。

    薛易伸出右手,正要搭在傅君衍的手腕上,然而一不小心衣袖滑落,露出了两个乌黑的指印,他心里一惊,连忙抖了抖袖子,重新遮住,心中忍不住自嘲别人露吻痕,他露指印,真是没得比。

    由于心绪混乱,他诊脉了许久,仍在沉吟。

    安云慕冷笑道摸了这么久,你到底诊出什么来了没有你这庸医

    薛易面露窘迫,倒没有反驳。在安云慕面前,他总是实力大降,最多只能发挥原来的一二成,说是庸医也差不离了。虽然没怎么清楚脉象,但安云慕这么说,他也不好意思再摸下去,收回了手。

    毕竟是安云慕喜欢的人,当着他的面摸那么久,实在是有些无礼,难怪他动怒。

    傅君衍像是为薛易解围,微笑道薛神医,我感觉身体已大好,是不是没有大碍了

    好得差不多了,只要以后安定宁神,不生杂念,便可平安无恙。我再给你开个调养的方子,喝个十天半个月就没事了。

    可惜肉体的毒瘾能去,心瘾却难。他顿了一顿,终究忍住了没给对方留一颗忘情丹。毕竟忘情丹也是他由古方制成,还没在人身上用过,万一出了意外,安云慕就不是捏自己几个指印那么简单的事了。

    阁楼上本就有文房四宝,薛易自行研了墨,墨水还淡的时候匆匆写了药方,便起身告退。

    他早知道傅君衍无事,因此空手前来,留了药方便拱手告辞,将手拢在袖子中,头一低,从安云慕面前过去了。

    安云慕忽地出声道且慢

    薛易转过身,对着安云慕行礼,却并没有抬眼看他,恭恭敬敬地安将军有何吩咐

    安云慕道在下送薛神医出去吧。

    多谢。薛易谨声答应,跟在他身后半步,下了阁楼。

    走到楼下池塘边一棵树下,正是园子中最暗的地方,安云慕停下脚步。

    薛易有些忐忑不安,四周的寂静和昏暗,让他飞快地想到了曾经颠鸾倒凤的那些夜晚,他的腿夹紧了身边这个人的腰,不知羞耻地沉浸在欲望之渊。

    恐怕还记得这些的,只有自己罢了。那些短暂的回忆对安云慕来说,只是逢场作戏。

    薛易有点受不了这么久的静默,打了个哈哈安将军不去陪傅公子么听在下一句劝吧,受伤的人内心总会有点脆弱,安将军最好殷勤一些

    我不殷勤又能如何安云慕冷冷地道。

    那就难怪之前傅公子看不上你了。容貌的迷恋只是一时的,等到傅公子明白过来

    安云慕忽地将他推到了树干上,一只手撑着,挡住了他去路,另一只手从他的衣襟探入,捏住了他胸前的一个小颗粒,那曾经彻夜被戏弄过的地方几乎立刻站了起来,让薛易又惊又怕,又是羞愧。

    你、你想做什么

    你刚才呼吸都粗重了,不是在勾引我吗安云慕声音低沉,手在他的胸口恣意蹂躏,别掩饰了,你这小骚货,一天不操就开始卖骚,还以为别人看不出来

    薛易奋力将他推开,却像是蚍蜉撼柱,无法阻止那只逐渐往下的手,惊惶之下,他大声道你敢对我无礼,就不怕傅君衍死于非命

    你什么意思安云慕的手瞬间顿住,寂静黑暗之中,薛易只觉得他的双眼漆黑幽深地看着自己,像是不明白他为什么竟会拒绝。

    薛易知道,自己不管怎么恳求,都不可能阻止安云慕。只除了用他最在乎的东西威胁他。

    他强行压住了自己的喘息,尽力用平稳地声音道安云慕,你知道我可以办得到。

    安云慕像是极尽不屑地冷笑了一声,放开了他,转身扬长离去。

    薛易只觉得自己浑身虚软,顺着树干滑了下来,坐到了地上。

    并不是安云慕误会,尽管他不去看,不去想这个人,可是言语之间仍旧会流露情绪,他的身体像是沾了阿芙蓉一般,急切地渴望这个人,就连呼吸声都背叛了自己,泄露给了对方。

    如果不是担心变化的身体引发安云慕嘲笑捉弄,他几乎都忍不住想要答应安云慕了。

    夜风从池塘吹拂而来,带来了彻骨的寒意。此地的夏秋之交,晚上极为寒冷,没多久,就把方才的炽热吹散干净。

    这样令人窒息的凉意,让他无法再待下去,脚步踉跄地往自己住的客房方向走去。鬼使神差地,他回头往阁楼看了一眼,这一眼让他如坠冰窖。只见阁楼的房间里燃着昏暗的油灯,昏黄的光芒透过窗纸,让整栋阁楼都像笼着一层光晕。屋檐下的栏杆旁边,一个颀长瘦削的人影纹丝不动地站立着,仿佛木人石雕。

    他虽然看不到对方脸上的表情,但却知道,他武功比自己高强,足可在黑暗视物,自以为隐藏在暗处的自己,其实早就暴露在那人的视野之下。

    沁骨的凉意涌入心底,薛易只觉得自己无比地可笑。方才他还在想,安云慕跟随自己下阁楼到底有什么目的,难道只是为了和自己说几句话

    虽然怀着隐秘的窃喜,但毕竟太不可信,所以他很快转过了念头,没敢深入地想下去。没想到转眼间赤裸的真相就暴露在他面前。

    原来,安云慕只是想让那个人嫉妒,所以无所不用其极。

    像是做贼的人终于被人发现一般,他逃也似的飞奔而去。

    在此时的傅君衍的眼里,恐怕他和贼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在安云慕心里呢大约只是个卑微可怜的乞丐,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为了一点所谓他温情就纠缠不休。

    可耻的湿意渗透眼角,转瞬又被冷风吹散。

    更深露重,公子病体未愈,还请早些歇息。侍童挽霜从房内走近傅君衍的身旁,小声说道。

    他原是傅君衍的贴身书童,因傅君衍曾经绝食过一段时间,安云慕怨怪仆役伺候不好,便找了他来。

    傅君衍的手按在栏杆上,白皙如玉的面庞无动于衷,但手背上青筋暴起,像是要将栏杆掰断。他听到书童的声音,收回了手,淡漠地道是啊,更深露重

    挽霜武功低微,花园深处又十分昏暗,因此看不到什么,但一直跟随在傅君衍身边,他还是能感觉到傅君衍心中的不快,于是小声宽慰道公子身上的毒解了,薛神医又是安将军亲自去寻的,想必安将军心中的仇怨已消。这日子一天会比一天好过

    傅君衍正抿了一口茶,听到侍童提起薛易,这口茶便再也喝不下去。 那薛神医,到底是哪里寻来的

    这倒是不知。不过听说薛神医和安将军走得极近,两人以兄弟相称

    傅君衍皱紧了眉心,对挽霜吩咐道我有些头疼,你去告诉安将军一声。

    知道公子是服了软,头疼是假,想见安云慕是真,挽霜面露喜色,退了下去。

    在他看来,自家公子其实对安将军有几分心动,只是碍于面子,所以不肯先行服软。其实安将军变了样貌,模样好看得不知跟什么似的,若能和公子在一处,当然是天造地设。

    侯府虽然没了爵位,安将军却还能一直占着侯府,还能使唤那么多侍卫,可见手腕通天,手段非同寻常。

    若是早知如此,以前劝公子跟了安将军就好了。谁知道看着不得势的安家嫡长子竟然深藏不露。

    挽霜有些埋怨,但更多的还是欢喜。毕竟安将军对自家公子还情根深种。自家公子想通了,自己也就能跟着翻身了。

    说句实话,在这侯府里多日,侍卫们虽然对他表面上恭恭敬敬的,但知道内情的,看着他的目光里总带着些似笑非笑。

    挽霜知道,龙阳之好虽然是件雅致的事儿,但被人压的那个总会被人看不起。可是看不起又能如何等到公子真正和安将军两情相悦,这些人也只能憋着。

    他急匆匆来到主宅,对门外守卫的两个侍从道快去传话,告诉安将军,傅公子头疼,想必是病情有了反复。

    一个侍从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头疼是怎么头疼的

    挽霜涨红了脸头疼就是头疼,什么怎么头疼赶紧通报去,小心延误了公子的病情

    那侍从方才看到安云慕怒气冲冲地回来,所以他并不太愿意在这个时候触怒安云慕,但看挽霜趾高气扬,他心下打个突,连忙入内禀报。

    安云慕的房门虽然大开着,但那侍从并没有闯入,在门外躬身道安将军,傅公子的书童求见,说是傅公子头疼,或许病体未愈

    房中隐约传来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听到侍卫的禀报,里面的呼吸声凝滞了一下,随即是一声暴喝头疼就去找大夫,找我作什我忙着

    那侍从一头雾水地去了。

    房中,安云慕正一手扶着自己粗壮的孽根,快速地套弄几下,任由白浊的液体湿了一手。

    他靠在床沿上,闭目养神了片刻,心中的暴戾之气仍然不能平歇。

    他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在搞什么。明明身边有个自己挚爱了十余年的人,还有一个喜欢自己只是口是心非的人,但他居然沦落到要自渎的地步

    下册

    得知傅君衍的存在後,薛易也清楚的了解到,安云慕之於他,就像毒瘾之於傅君衍一般──让人无法自拔。於是在拚命为傅君衍断瘾後,薛易便一路逃回静溪山,带着已然残缺的身躯,断绝一切与安云慕的连系。但那人却不愿放过他。满溢着柔情,沉浸於欲念,如同天造般契合的两副身躯,渐渐地也将两颗心融在一起。然而深埋未解的妒恨,却如蛰伏暗处的心魔,即将激起肆虐身心的骇人巨浪

    第11章

    阳光从窗棂中照入。这间客房的窗户偏西,秋后的天气,过午以后阳光更烈,像是房间外面烧着了一般。

    薛易不得不睁开了眼睛,迷茫地回忆了片刻,才想起昨天折腾得太晚,回来后心事重重,于是一宿没睡,天才刚亮就有人咚咚地敲门,挣扎着爬起来开门,只见是傅君衍的身边的侍童,原来傅君衍头疼,请他去看看。

    发现那侍童打量他的神色不对,薛易登时想起了在阁楼旁边的那道人影,仅有的睡意都消散无踪。就是要打死他他也不敢在这种时候去见傅君衍,于是推脱了,只说傅君衍的情况并无大碍,纵是有些头疼也不妨事,找了一瓶清心丸塞在那侍童手中,没等侍童反应过来就赶紧关上房门。

    待那童子走后,薛易收拾东西就想离开,结果还没到门口就被人拦住,说是安云慕有令,要等确认傅公子断了病根才许他离去。

    体会过阿芙蓉欲仙欲死的快感,傅君衍很有可能以后会再次服食。可是安云慕当初就一口回绝了薛易所提出用绝情丹的建议。

    安云慕不是第一次给薛易出难题,若在往常,薛易好生与他解释,他定然也是肯听的,只是发生了这许多事,薛易还没有做好准备去与安云慕详谈,只怕没说上几句话,便又忍不住冷嘲热讽。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早在当初和安云慕欢好的时候,他便有预感,两人不可能走得太长久,毕竟安云慕这般外表,又是这样的家世,以后终归会见异思迁。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快,快得他来不及收敛自己的真实情绪。

    他去找了许知,不料许知也不在,打发了一个侍卫过来,请他多留几天,请他再想想办法,为傅公子多费点心。

    感情是怀疑他先前没有费心了

    薛易几乎气笑了。

    他医治过那么多人,从没有人怀疑过他不用心。

    行医多年,无论是什么病人,他都尽量做到全力以赴。很多时候都是他有雷霆手段,虎狼之药,但病人的身体承受不住,到最后无法痊愈,令他扼腕抱憾。

    要解决傅君衍的心瘾,归根结底都在于安云慕和傅君衍两个人身上。若是安云慕狠心让傅君衍服下忘情丹,纵然有些不圆满,但可以从头开始,若是傅君衍从此修身养性,吃斋念佛,或许一辈子不用忘情丹也会安全无虞。

    可是他身边既然有安云慕,想必以后每晚被翻红浪,巫山云雨,清心寡欲是万万不能的了。

    薛易忍不住想,能得安云慕的喜欢,短命一些也没什么可惜。不过,安云慕显然不是这么想的,他定是想和心爱的人共偕白首,恨不得日夜耳鬓厮磨,若是当初他没治好傅君衍,让他死了,安云慕第一个杀的就是他薛易,随后就有可能会自杀。

    他回到房里倒头便睡,睡到下午才起来,仍觉得头疼得厉害,想找清心丹来吃,从药箱中寻了半天,才想起早上都给了傅君衍的侍童,自己一颗也没留。

    安云慕到阁楼的台阶下的时候,脚步不急不缓。

    他身着一袭黑色胡服,衣上并无配饰,一条同色的腰带系在腰间,身材十分挺拔。

    他不像是来和心悦的人见面,倒像是要出去练武,只是顺道从这里经过,说不出的风姿俊雅,行止从容。

    许知暗自嘀咕,大白天的,看到将军一身黑,会不会有点晦气,晚上他们哥几个还要喝酒赌钱。不过话说回来,女要俏,一身孝,男要俏,一身皂。安将军这么一穿,倒是更俊了。

    自从安将军拿了圣旨进府,他们就忙得脚不沾地,眼见得一切都要尘埃落定,手底下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打算今天晚上喝点小酒,庆贺一番。

    听到阁楼上传来隐约的琴音,许知知道自己不好再跟随,站定了脚步,安云慕没理会他,拾级而上。

    此时的他心中五味杂陈。

    傅君衍的病情已然稳定,理应再无他烦忧之事,然而这些日子以来的恩怨情仇仍然像是迷雾一般,横亘于他的心头。明明是极致浓烈的情感,再加入仇恨以后,变成了一种难言的苦涩,让他再也不想去回味。

    安云慕停住了脚步。

    那个温柔儒雅的男子正坐在琴桌旁,手挥素弦,香炉中燃着的檀香萦绕了一室。

    依稀仍如当年,他们还是至交好友,彼此间都怀着难解的情愫。那些令人切齿痛恨的事情还没有发生。但安云慕却无法忘记自己滚落悬崖,那些尖锐的石棱划过皮肉的疼痛,就像被凌迟一般。

    他注视着傅君衍清高如许的样子,以前曾经是他最喜欢的神态,现在却觉得有三分陌生,五分的不以为然无论是谁,天天在镜中看到一张绝世容颜,纵然他能保持心态平稳,不自傲自大,但也会无意识地在审美上苛刻许多。

    傅君衍弹的是一曲凤求凰。安云慕面无表情地听着。

    他虽然懂得乐理,但混于行伍有好几年,和一群糙爷们混久了,哪有心思琢磨琴弦上的细微区别,只是少年时学过不少固定曲目,略知一二罢了。

    可是傅君衍却是一个会自创曲子的人。虽说那些曲子传唱不广,但至少证明了傅君衍琴上的功夫比他好得多。

    以前他与傅君衍谈论琴艺,傅君衍善意地嘲笑他不必如此附庸风雅。如今他遭逢大难,心性大变,颇有些阴暗心思,回想当初,便感觉傅君衍嘲笑是真,善意就未必了。现在傅君衍弹这么一首妇孺皆知的曲子,是唯恐他听不懂么

    来时的那点仅有的热切登时烟消云散,安云慕的神色瞬息了变了变。

    或许发现听琴的人心不在焉,琴音陡然停止。

    傅君衍垂下了手,面上似乎有些红晕“许久不弹了,手有点生。”

    安云慕坏笑了一下“是许久不弹这首曲子,还是许久不弹琴”

    他当然听得出傅君衍在说谎。若说是前者,傅君衍在安意怜面前不可能不弹,至于后者,傅君衍是在谴责他将他囚禁于此地,让他没心情抚琴

    傅君衍的目中隐隐似乎有些许水光,却是转过了头,不去看他“昔日我日日操琴,不曾一日离手,如今多日不碰,自然生疏。安云慕,你怎么说话如此刺耳”

    安云慕笑道“操琴有什么意思不如让我操你好了。”

    傅君衍没想到安云慕一出口就是这种下流脏话,惊得眼泪都收了回去,吃惊地道“你”

    “不过就做了几次,你就哭哭啼啼的,现在又在我面前装模作样,还当自己是个处呢”

    傅君衍气得面色铁青“我们之间就不能彼此冷静下来,好好聊聊吗”

    “要怎么聊”安云慕走到琴桌的另一侧,盘膝坐在傅君衍的对面。他饶有兴味地用指甲抠起了琴上的琴漆,琴木是上好的桐木,登时发出了难听的刮擦声。

    傅君衍额上的青筋跳动了一下,纵是清雅如他,也几乎忍不了这种煞风景的举动。他平缓了呼吸,说道“云慕,你承认吧。你对我还是有感情的,否则你不会用心良苦地救我,现在还每天都来探望我。逝者如斯,过去的事情,我们都忘了,以后重新开始,好吗”

    安云慕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脸上露出嘲讽之色“我都差点死了,叫我如何忘记”

    傅君衍面容惨澹,低声道“云慕,你还在怪罪她么她毕竟是你妹妹,还那么小,不懂事,你何苦因为她,就怨恨整个侯府答应我,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好吗”

    “照你这么说,一切都是我自找的了”

    傅君衍幽幽地道,“我愿意陪在你身边,就当做是为她赎罪,只希望你能忘记仇恨。云慕,上苍让你跌落山崖后痊愈,又拔除了我身上的剧毒,或许就是暗示了让我们可以从头再来,即便是旧友,我们亦可抛开过往恩怨,当成初识,不是吗”

    他抬起头恳切地看着安云慕,手扶在桌沿,纤长的手指泛出一种清白之色。身体较之以前瘦削了三分,反衬得衣裳宽大许多,让人心中大起怜惜。

    安云慕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面无表情“你我的伤不是上苍治好的,是薛神医治的。”

    傅君衍被噎了一下,却道“若不是上苍注定,又怎么能让薛神医前来相救话说回来,无论是救你还是救我,他出现的时机似乎真的巧合了些,阿芙蓉也不是寻常易得之物,却在此边关之地出现。云慕既肯不顾一切地救我,想必当初给我下毒,并非云慕本意。”

    “阿芙蓉是我自京城得来。你不是说不提往事了么东拉西扯地作什”

    傅君衍居然想转移视线,让他怀疑到薛易身上。在他看来,薛易就是个被他迷得神智不清的傻瓜,还没有这么大本事设计他。

    傅君衍没想到他一力回护薛易,心中打了一个突,神色惨然道“我也只是随口说说,并无他意。云慕这般冷淡,我实在是不知从何开口挽回。你若是对我无意,直说便是,又何苦说这些话来寒碜人”

    看他示弱,安云慕心神一阵恍惚。他追逐了十多年的人,终于说了一句明确的话,表示要在一起,让他心潮起伏,暗自想道,明明是喜欢的人,怎地自己半步也不想让他

    心下叹了一口气,他道我也想设法清除我们之间的阻碍,可是安意怜怎么办你们已经是未婚夫妇。

    傅君衍摇头道虽然陈夫人许诺,将安姑娘许配给我,但还没有三媒六聘。而且经历过那事,现在的我,已经配不上她了。我离开她,才是对她最好的成全。

    安云慕嘴角抽动了一下,对傅君衍的说法颇为不适。似乎他抱了傅君衍一次,傅君衍就不是男人了一般,拿那个地方来谈贞洁,让他啼笑皆非,忍不住深沉地道你配不上她这种事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只有她配不上你。

    傅君衍嘴角微微翘起多谢云慕这般看得起我

    不是,是她得了花柳病,命也只剩下半条,不管怎样你也配得上她了。

    她得的是花柳病傅君衍吓了一跳。他只听说安意怜生病,但消息被封锁了,他并不知道得的是什么病,没想到竟然是花柳

    傅君衍嗓子干涩地道,听说你前几天给她请了大夫,想必她的病定会治好的。

    安云慕最厌恶傅君衍在他面前维护安意怜,安意怜年纪小,所以做什么都可以原谅,就他该死。

    他露出一点讥诮的笑意谁告诉你,大夫是我请的分明是姨娘拿了偷藏的簪子请的。不过你放心,我让婆子搜过身,保证他们身上一文钱也搜不出了。这一家子倒也有趣,看似温情脉脉,关在一间柴房以后,一个个都原形毕露。威德侯装疯卖傻,把每天供给的饭菜都分给自己和新欢的两个婢女吃了,只给儿子留一份。陈姨娘开始还能忍饥挨饿,饿昏了头以后,也跟着抢,父子两个把她打得不成人形。没人管安意怜,她连水都喝不了一口,只能躺在病床上,哭都哭不出声。

    傅君衍神色大变你你骗我的,意怜是你妹妹,你不会让意怜这么惨的,是不是

    当然了,我怎么舍得就这么让她死了呢安云慕柔声道,她毕竟是我心上人的意中人,我亲爱的妹子。我把她从柴房里移了出来,让她给她敬爱的爹娘、姨娘们、还有几个弟弟送饭。还给她一包春药,只要她下在饭食里,就让她离开侯府。对了,就在今天中午,她离开侯府了。

    傅君衍惊慌的神色浮现在脸上她就这么走了

    她办好了事,我当然就让她走了,难道还留她吃晚饭

    可是这里是侯府,是她的家

    恐怕这里已经不是侯府了。宅邸和田契充公,府库的财物我折成了银票,给了薛神医做诊金,约莫有三十多万两银子吧。这个宅子,我也就再住几天。她选择离开,才是明智之举。

    三十多万两,你全给了姓薛的傅君衍惊怒之极。

    他救了我一命,也救了你。安云慕提醒道。

    那也不该给那么多他生受得起吗你这么做,如何有面目去见九泉之下安家的列祖列宗就因为对我不满,你就要把祖宗的基业败光傅君衍急促地呼吸了几下,你该不会看上他了吧

    安云慕冷哼一声就凭他不过是个玩物罢了。但他既然救过我,诊金自然是不能少的,何况我还嫖了他挺久,嫖资总是要给的。

    他们说你和他有了苟且,我还不信昨天晚上看到你和他在树下搂搂抱抱,我还愿意相信你是清白的,没想到你就这么承认了傅君衍面色惨白,嘴唇颤抖。

    安云慕的嘴角微微一撇,讥讽之色再难隐藏。忽听得门外隐约有声音,他心生不妥,疾步走到门边,猛地把门拉开。

    外面的人已不知站了多久。

    薛易面无表情,只是抿紧了嘴唇,旁边站着的许知神色尴尬,赔笑了几声薛神医是来复诊的,昨天晚上不是听说傅公子头疼么

    薛易打断了他的话傅公子精神得很,想必头疼病已经好了,在下便先行告辞了。他正要转身,忽地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从怀中掏出厚厚一叠银票,翻了片刻,取出了一张最小面额的一百两,塞在了安云慕的怀中。

    算起来我也嫖了你。不过,你技术太差了,也就值这么点钱。他说完了话,转身就走。

    许知尴尬得恨不能立刻缩小不见,木着脸向安云慕行了一礼,正要离开,却听得安云慕沉声道把他的药箱扣下,不要让他离开,此人留着还有用处。

    许知答应了一声,连忙退下。

    安云慕无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银票,眸光晦暗难明。

    傅君衍幽幽一叹没想到此人竟如此难缠。只怕你留下他,那三十余万两也是不容易取回的了。

    谁说我想取回了安云慕嘴角一弯。他方才只不过是在回味,刚才薛易把银票塞入自己衣襟,指尖碰到自己坚硬的胸膛时手指僵直的那一瞬,可惜很快就收回了手。

    恐怕是真的生气了吧自从安云慕识得薛易以来,薛易几乎事事遂他心意,没想到竟然也会生气。

    其实薛易和傅君衍在床上的表现都会有些羞涩,但傅君衍让他觉得自己强迫凌辱于他,下作之极,但薛易在情浓之时,却会一反常态,完全顾不得羞耻。

    安云慕完全不介意再与薛易再颠鸾倒凤几回。不过薛易正在闹别扭,恐怕不会再答应与他云雨,待他冷静下来以后,自己再去寻他便是。

    傅君衍看他神色晦暗不明,咬了唇瓣,低声道你又何必为了气我,说出这种话既然你能请到圣旨,想必是和京城那边有了往来,要恢复侯府昔日荣华也是易如反掌。那些银子毕竟是侯府根基,是安氏百年攒下的基业,万万不可就这么放弃了。你虽和意怜不能和睦相处,但你们毕竟同一个父亲,不要为了一时痛快,就做出如此不智之事。

    世袭的荣华富贵让王侯子弟安于现状,不肯进取,依附威德侯府为生的人当然也有傅氏一家,所以傅君衍的劝说当然是情真意切的,但安云慕却觉得兴味索然。

    他生于侯府,自幼拘谨有礼,但侯府容不下他,逼得他十三四岁就涉足江湖,骨子里的浪子心性早就生根发芽,只是傅君衍不喜,才一直装作温良谦恭的模样。坠崖之后与其说是心性大变,倒不如说是本性复苏。

    我是侯府的嫡长子,以后这侯府也应是我的,我给了他又能如何

    侯府是安家的,以后也只是有可能由你掌舵,更何况,你二弟如今也是嫡子,侯府的家产,理应有他一份。

    安云慕按压住心头不快,缓缓地道侯府还有家产早就被威德侯和他的爱妾们败得精光,还吞没了我母亲的嫁妆。我母亲是安国公的独女,嫁妆亦有三十余万两。我只不过拿回我应得之物。

    若不是安国公府败落了,威德侯怎敢如此大胆这些事原本不足为外人道,可是傅君衍步步紧逼,让他不得不说了出来。

    可是那么多银子,你怎么就给了一个外人傅君衍被突如其来的消息砸得晕头转向,过了半晌才回过神。

    是不是我不名一文了,你就不愿意跟我了

    当然不是。傅君衍看他苦涩的表情,心中却是一安原来安云慕只是想试探他的感情,所以把钱财都舍了出去。他几乎是立刻抓住了安云慕的衣袖,在安云慕的目光注视他的手时,面上微微一红,缩了回来,你待我之心,我又岂能不知以后就是吃糠咽菜,也是甘之如饴。

    这也是在安云慕的意料之中,毕竟傅君衍眼中的迷恋并没有掩饰。事实上无论对方掩饰与否,别人对他是否有爱慕之情,他都不会认错。

    安云慕心下大定,带着他进了房,闲谈了一番。

    傅君衍大病初愈,不宜相谈过久。安云慕便让人传了膳,稍稍吃了一些东西,便让他早些休息。傅君衍虽有倦色,却仍是恋恋不舍。

    安云慕再三安慰,这才从阁楼中离开,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

    他看着天边的霞光只留下了一点,暮色已然降临,侯府中零星地点燃了几盏灯火。

打赏
回详情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目录( 28
APP
手机阅读
扫码在手机端阅读
下载APP随时随地看
夜间
日间
设置
设置
阅读背景
正文字体
雅黑
宋体
楷书
字体大小
16
月票
打赏
已收藏
收藏
顶部
该章节是收费章节,需购买后方可阅读
我的账户:0金币
购买本章
免费
0金币
立即开通VIP免费看>
立即购买>
用礼物支持大大
  • 爱心猫粮
    1金币
  • 南瓜喵
    10金币
  • 喵喵玩具
    50金币
  • 喵喵毛线
    88金币
  • 喵喵项圈
    100金币
  • 喵喵手纸
    200金币
  • 喵喵跑车
    520金币
  • 喵喵别墅
    1314金币
投月票
  • 月票x1
  • 月票x2
  • 月票x3
  • 月票x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