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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云合璧 第1节

作者:月佩环 字数:20131 更新:2022-01-01 03:14:57

    暮云合璧作者月佩环出书版

    上册

    多年前救起落崖重伤的燕青阳,今日竟又来了一个,这情景让薛易感到似曾相识。不同的是,前者伤了他的心,後者却是让他动了心於是,薛易竟将自己魂萦梦牵的那张脸,重现在安云慕身上就算安云慕一心只想利用自己复仇,就算熟悉的脸庞下已是不同的心思,但薛易还是意乱情迷了。欲望奔腾,激烈欢爱,能让他再度拥有这绝世容颜,会是老天给他的垂怜还是他的惩罚

    第1章

    青阳请与我满饮此杯。他喃喃地说,只有近处的人才能听见,然而他的身边却是空无一人,当然也就没有人回应他。

    他苦笑了几声,举起了手中的酒坛,醇美的酒浆从倾斜的酒坛中涓涓而落。

    他仰起头,想要以口相接,但醉意已到了十分,酒浆没有入口,反倒浇了他一头一脸,索性反手一扔,将酒壶砸碎。

    酒液混合着不明的液体,沾了满脸。

    心爱的人三天前成亲,这几坛酒原是贺礼之一,但最终还是没有送出,只是私下去见了对方一面,问了藏在心中多年之久的几句话,果然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

    苦恋那个人多年,即使对方怀着别人的孩子也不介意,可是到最后,终究只是奢望。

    看到那个人忧伤的眼睛里终究染上几分甜蜜温柔,投入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薛易就恨透了自己。

    他相信,只要有更好的选择,青阳绝不会选择那个大魔头,但自己根本不值得青阳托付。就算他医术卓绝又能如何就算他富可敌国又能如何就算他温柔体贴又能如何

    在青阳江湖落魄,无处藏身的时候,根本不敢投奔他,只怕牵连到他。没有绝顶武功,没有无边权势,其他的一切都是虚无。

    连自己想要的人都保护不了,还算什么男人

    他踉跄了几步,忽的跌倒在地,酒坛的碎陶片擦伤了手,他却浑然不觉,伸手去摸流淌了一地的酒液。

    酒我的酒

    醉醺醺的声音掩盖不了内心的绝望和痛楚,那个人嗓音仿佛还温柔地响在耳边薛神医,不必为我担忧。如今我变成这般平凡模样,他还能待我很好,可见是真心喜欢我的。其实红颜白骨,瞬息刹那,长得再好看,也不过十年八载就会变老变丑了。那副皮相虽好,我却不再想恢复。谢谢你。

    薛易自然不会相信他。身体发肤是父母所授,容颜细微之处更是记载了多年性情和经历,岂能说放弃就放弃的说到底,对青阳来说,他在那般容貌时,曾经承受过来自乔玄冰的伤痛,所以下意识地逃避。另一方面,也是清楚明白地告诉薛易,不需要他为他再动刀圭之术,不愿再与他相见。

    他知道,当初的自己若是能遵循心中意愿,不顾一切地带着燕青阳远走天涯,就不信乔玄冰能找到他们。

    然而他无法抵挡心中的害怕他怕青阳受尽奔波之苦,怕自己武功低微,无法护得住青阳周全,他更怕的是自己的外貌、权势、能力种种,比起乔玄冰相形见绌,给不了青阳想要的幸福。

    犹豫踌躇,这是普通人的通病。当年师父曾经说过他,下针之前思虑重重,虽然更加稳妥,可是也容易错失医治的良机。

    他们薛氏一脉,一生只会有一个衣钵弟子,医术高绝可以出师以后,就可以继承这个名号,所以江湖上一直传闻薛不二是个医术通神的前辈高人,但他其实并不算太老,去见青阳之前,还特意修了面,自觉清俊了许多,可是根本没有入青阳的眼。

    如今想来,青阳那般温柔细致,又怎么会注意不到他是一直明白自己心思的,只是一直不愿接受,这才绝口不提,只盼自己彻底死心。

    然而哪有那么容易死心

    薛易苦笑了一声。他们已经认识了七年。那么漫长的时间,甚至足够两个陌生人从有情人厮守到心生怨怼。

    他自嘲地笑了几下,放纵着醉意,向一坛没开封的酒坛子跌跌撞撞地走去。

    师傅,师傅门外忽然传来药童敲门的声音,发现他没回应,连忙推门进来,师傅,有人在附近山崖坠落,伤势好像很严重,您快去看看吧

    薛易去见了燕青阳一面以后,便顺道到此处的冷翠峰等待一种草药开花。其实此花要开还要再等三个月,时间还早。他徘徊在此地的真正原因,也只不过是因为,这里还没有出天山,周遭草木依稀和青阳分别之时依稀相似。

    薛易的醉眼闭了一闭。他依稀记得,当年的青阳也是昏倒在他面前,只是那时是大雪纷飞,青阳从山崖掉下来也没有大碍。但现在,外面并没有下雪。

    他醉醺醺地道死了吗没死叫他早点死

    那药童名唤紫芝,没有收为弟子。他名下只收了一个徒儿,但那弟子来头甚大,做不了衣钵传人,也不能经常在他身边伺候,于是又收了五个药童,用来为他种药煎药。耳濡目染之下,这些药童都深知药理,无论哪一个出去,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杏林圣手。

    其实他之所以为了钱收一个官宦之子为记名弟子,也没有认真地寻找衣钵传人,真正的原因是因为祖训,衣钵传人必须是自己的子女。薛易的师父,其实也正是他的父亲。所以神医一脉会有这么奇葩的规矩,每一代都必须叫薛不二的名号。试想薛易的弟子采言,身为巡盐御使之子,又怎么可能接受自己被改名换姓

    不过,他们这一脉独有一种疗伤手段,是藏在血脉当中,无法传授于人的,倒并不是门户之见。薛易会对燕青阳产生好感,也是在知道对方可以男身产子以后。后来求而不得,便越陷越深。当他整个人都陷了进去的时候,反倒忘记了自己最初的目的,只是想找个温柔体贴的媳妇,生个传人。

    紫芝忙道还没死,浑身都是伤,血肉模糊的

    连紫芝都觉得严重的伤势,那多半是不好治的。

    薛易摇了摇手,他现在醉得一塌糊涂,多说句话恐怕都会吐出来,又怎么能给别人治伤

    紫芝小声道这个人身上的衣裳都被树枝划破了,但是看得出是个有钱人,他手上的玉扳指都很名贵

    不治,让他死得远些薛易舌头都大了,连自己也几乎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

    紫芝十分为难他昏迷不醒了,怕是走不动,脸也被尖石划伤,连模样都认不清了,年纪更看不出来

    薛易正待拒绝,听到最后一句话,身形忽然僵住。

    虽然他走南闯北,也曾路遇许多伤者,但像这种从悬崖上掉到他面前的,并没有多少人。燕青阳是其中之一,当年青阳的脸并没有受伤,却请他将自己绝顶的容貌遮住,如今,却有一个脸上受伤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

    青阳,是你吗

    鬼使神差地,他扶住了紫芝的肩膀,醉意却还没消他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紫芝闻言大喜,他毕竟还只是一个童子,见到伤者痛苦便不免心生怜惜,但随后又有些踌躇师傅,你喝醉了还能给人治伤

    喝醉了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薛易本想拍胸脯吹个牛,但他实在想不起上一次喝醉是什么时候,酗酒是师门的禁令,常年酗酒的人手会不稳,拿着银针都会发颤,认穴当然也就不准了。

    他推开了草庐的门,门外的清新空气让他感觉有些不适应,摇摇晃晃地随着紫芝到了伤者所在的地方。

    那伤者比紫芝形容的还惨些,身上肋骨断了两根,腿骨也断了,遍体鳞伤,血肉模糊,几乎不成人形。

    薛易抬头看了看,山崖险峻陡峭,这一面几乎全都是尖锐嶙峋的石头,滚落下来如受酷刑,也不知将他扔下山的人究竟有何深仇大恨,一剑杀了他还嫌不解气,还要他受这般零碎折磨。

    紫芝看不出伤者的年纪,但对他来说,却是十分容易的事。他伸手摸一摸对方身上的筋脉骨骼,便知对方不超过二十五。青阳今年已是二十七八了,这两三岁的差距,薛易醉得再糊涂,也断然不会分不清。

    他心底的失望漫无边际地传来。

    他在想什么呢 青阳新婚,怎么可能还会遭遇不幸

    紫芝对他的恍惚浑然不觉,笑吟吟地道师傅,我给你拿药箱子去

    薛易像是没听到一般,怔怔坐着出神。

    没过多久,紫芝就把他走江湖看诊用的箱子拿过来。里面都是薛易用熟了的银针、小刀、圭石、纱布之类,紫芝经常替他养护器具,但里面一个小檀木盒子他没有碰过,是上了锁的。

    紫芝十分熟练地将里面的银针囊取出,用一小瓶烈酒将银针一一擦拭了,放在薛易身边。看到薛易颤抖的手在捏住银针的那一刻,瞬间变得极稳,紫芝便不由得双眸一亮。

    薛易医术越来越高,基本上就是切脉以后直接开方子,动针的机会很少,以后估计也很难看到他出手了。

    可惜就在他准备驻足观看的时候,薛易扫了他一眼,目光不能更清醒你先出去,煎一碗安神汤。

    是。紫芝只能怏怏地离去。

    紫芝早已为伤者做了初步的包扎,胸口的肋骨也已接好,并用柳木固定,然而伤者身上还有毒伤和内伤,多种伤势夹杂在一起,对用药造成很大困难,这才让紫芝束手无策。

    薛易很快为伤者清除了身上化功散之毒,在是否为伤者修复脸上容貌时,手停了一下,旋即打算收拾东西,不再多做一些多余的事。

    刀圭之术被人认为是入了邪道,中医讲究用药行针,一旦动了刀,难免会阻断筋脉,自然是大大的不妥。其实早在千年之前,就有华佗开颅治病,可惜后来麻沸散的药方失传,便没有几个人再敢行刀。薛氏一脉银针之法卓绝,只靠银针,便有点穴、止痛、致人昏迷的效果,和麻沸散有异曲同工之妙,然而对医者的要求太高,难以普及。

    他们这一脉要出师极难。在学银针之前,首先要对人身的肌肉筋骨熟极而流,随手就能用木头雕成人体,闭着眼睛就能在木雕上扎针,认穴丝毫不差。

    这么一步步练将下来,没有十几年的苦功是断然不成的。等到练成了,十年八载的都过去了,自然也不会再有时间去练武。紫芝现在的基础不牢,若是贸然让他学了,出去只会害人。

    面部的刀圭之术他这一辈子只会为一个人做,而这一次足够让他后悔七年。

    正如青阳所说,一个人的长相如何,其实并不重要,这人的容颜尽毁,也只能怪他的命不好了。

    就在他收拾完东西以后,手无意中碰到箱子角落处的那个檀木盒子,便是微微一颤,薛易的目光便开始注视他的病人。

    这人骨骼均匀,身材修长健硕,比燕青阳苍白的身躯要健康得多。从一片血肉模糊的脸部看来,这个人的脸型居然和青阳有着几分相似。

    这并不奇怪,人丑的话,丑成什么样子都有可能,但是长得好看的话,五官有相似是很正常的,难得的是,他们之间竟然是面庞相似。

    要知道刀圭之术是极难改动骨骼的。

    他凝视良久,久得几乎快要忘记时间。忽然一阵酒意上涌,一阵晕眩,手却是极稳,捏住银针,刺入伤者面部穴道。

    一个时辰过后,薛易已将伤者的全身几乎都包扎了一遍,紫芝进来时,他已经在洗手了。

    紫芝很是失望,但看到薛易满脸疲倦,便没有多问,帮着他收拾东西。

    那么多坛酒喝下去,酒劲肯定还在,可见薛易医术通神,实在是无人可比。

    给他喂一碗宁神汤,把这里的痕迹处理一下,我们即刻就走。

    薛易此时醉意又涌了上来,意识有点混沌,但还是清楚地知道,这人受的掌伤这么重,显然是被人打落山崖的。冷翠峰附近的大门派,似乎只有琼玉派。

    琼玉派是西北一带的名门正派,这人不知和琼玉派有何关联。

    薛易其实并不在意正邪之分,燕青阳就是出自天一教,却偏偏容颜有绝世的俊逸,举止娴雅之极,便如仙佛降世,哪有半点邪道气质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救了这个人,无形中就得罪了害他的人,当然走得越快越好。

    没过多久,紫芝就套好了马车,带着那名伤者,三人一同启程。

    薛易酒意上头,坐在车厢之中,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紫芝唤醒他时,薛易才发现到了黎明,已经睡了足足五个时辰有余。

    紫芝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道师傅,我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再赶路下去,恐怕会把车弄翻。你看我们是把车停在路边,还是

    薛易头疼得要命,回想起自己酒醉的时候做了些什么,不由得扶住了头,呻吟了一声。

    不知道现在把人丢下车,还来得及吗

    就在这里停下来吧。他叹了一口气。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总不能半途而废。

    让紫芝停下马车后,拿了包袱,薛易背着病人,进入林中,打算进山躲几天再说。

    他时常带着药童进山采药,一住就是十天半个月,对山林十分熟稔,进了山便如泥牛入海,无形无迹,即便身后有追兵,也不容易追寻得到。

    找到了一个山洞,薛易用硫磺将洞熏了一遍,以免蛇虫鼠蚁进来。又把马车上的药材和食物取了下来。

    他们干粮都已带足,除了需要步行两个时辰,才能到溪边取水,和原先住的草庐也没什么区别。

    到傍晚时分,遍体缠着纱布的伤者醒转过来,睁开眼睛,目光中尽是茫然,过了许久,才像是恢复了意识,张口道这是哪里

    他的声音低哑中带着几分绮丽,和青阳大为不同,直接把薛易这么多天作的美梦给打破了一半。

    薛易呆了许久,很快又振作起来。虽然声音不像,但自己可以捂住耳朵不听他说话,那就真是完全一样了。

    紫芝十分殷勤地道你醒了你昨天从山崖上掉下来,是我师傅救了你。我师傅是大名鼎鼎的薛神医,你运气真好,遇到了他

    紫芝正要滔滔不绝,却被薛易从中打断不要和病人说话,让他好好休息。

    紫芝委屈地哦了一声。

    多谢那人张了张口,似乎感觉到脸上不妥,他抬手摸了一下,发现全身上下密密层层地裹了许多纱布,想要坐起来,却是一个不稳,晕了过去。

    紫芝啊了一声,连忙前去照顾他。

    他身上的伤势极重,五脏六腑都有破损,若不是薛易医术高明,他的底子又好,断然不可能这个时候醒过来。然而他摸脸上那一下子,倒让薛易惊出了一身冷汗。

    脸上做过刀圭之术的,最开始那几天不能碰,不能笑,不能吃生硬之物。为避免对方乱动,薛易在他昏迷后,继续往他的睡穴插银针,熬了米汤药汁,让紫芝给他喂下去。

    这里密林重重,他带着一个不懂武功的药童,又要照顾病人,自然不能再去打猎采药。其实他完全可以带着紫芝一走了之,可是想到那张朝思暮想的面庞还没有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薛易便怎么也放不下。

    在山洞里住了七八天,干粮又要吃完了,薛易便让紫芝拿了药箱,自己背着伤者下山。

    到了附近小镇,薛易没敢在客栈投宿,而是找了一家独门独户的小院,给了些碎银子租住。

    他身家颇富,毫无牵挂的时候也曾坐铺满锦缎貂皮的马车,前呼后拥,但到了三十岁后,反而一切从简,有点像是返璞归真。不过该用钱时他也绝不皱眉,譬如在青阳最困难的时候,他曾经用自己结义兄弟方棠溪的名义资助过青阳。

    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会更掏心掏肺地爱护那个自己喜欢的人。然而对方连见面的机会都没再给。但这个人既然会和青阳一般容貌,那么,他好好地对这个人,便如同对青阳一样了。

    看这人身上配饰,绝非普通人所有,出身定然非富即贵。薛易想过把这人控制在身边,每天看到他,但这人既然出身不凡,便不能用强硬的手段强迫于他,只能设法跟随在他身边了。

    他决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回自己的老巢静溪山,于是把采集的草药都交给紫芝,让他跟随商队,去金州找自己的徒弟采言,先在金州的药行做事。

    他这段时间意冷心灰,无心给人看病,紫芝在自己身边,也学不到什么。

    紫芝虽然十分不舍师傅,但是他也十分期待见到师兄,当天晚上就高高兴兴地收拾好包袱。

    薛易把紫芝带去商队,又给了他一大笔盘缠,回到住处,发现少了一个吵吵闹闹的紫芝,四周果然十分清静。

    伤者身上的伤势好转了许多,薛易早就给他取了银针,人却还没有醒转。

    紫芝走了,喂食的活只能由他自己来做。以前他还没出师,这活没少做,后来有了弟子,基本上就轮不到他动手了,现在重新伺候起人来,依旧十分细致妥帖。

    又过了三四天,薛易发现伤者的体脉像是已然清醒,便将药碗放到旁边,温言道你醒了么

    对方慢慢睁开了眼睛,目光渐渐有了焦距,凝视在薛易身上。

    他试着坐起来,打量了薛易片刻,露出笑容道在下安云慕,是陇西威德侯安别离之子,多谢薛神医相救。待我回到陇西安家,诊金便会如数奉上。

    他连诊金多少都没问,显然是不认为自己付不起。

    薛易脸上露出几分笑意原来是安小侯爷,失敬了。诊金的事倒是不忙你身上的内伤没问题了吧

    好多了。安云慕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面颊我的脸是不是已经毁了

    安小侯爷运气不错,我手头上正好有些芸香外伤膏,不会留下疤痕。但你受伤太重,可能痊愈了以后,会和你原来的相貌有些不同。

    听到自己并未毁容,安云慕并没有多少喜悦之情,只道据说那芸香外伤膏价比黄金,没想到薛神医竟肯用在在下身上。

    薛易听他这般识趣,不由面露微笑只不过是好一点的金疮药罢了,安小侯爷不必放在心上。

    安云慕十分艰难地点了点头,闭上双目,再次休息。

    他的内伤和外伤都十分可怖,说这几句话,已耗费他所有精神,薛易自然知晓,旋即让他好好休息。

    第2章

    两人住在同一个院子相邻的两间房内。由于紫芝不在,安云慕行动尚有几分不便,便由薛易照顾安云慕起居。

    过了半个多月,安云慕便可下床行走,他的筋骨恢复得不错,想必不久便能痊愈。或许是心中抑郁,安云慕并不喜欢说话,平时总是沉默。

    薛易天天给他熬粥,自己也吃腻了,于是道你想吃什么,外边有卖的,我便去买。

    安云慕想了想这附近似乎有一种饼子很出名,是羊肉馅的

    羊肉是发物,你现在还不能吃。

    有一种卤汁牛肉

    葱姜蒜不利于伤口愈合,最好别吃。

    那我能吃什么

    碎肉粥,最好只放盐。

    既是如此,薛神医又何必多言安云慕将手里的书往桌上一扣,转身回房去了。

    薛易不由笑了,这人脾气恐怕不小。

    这段时间他给安云慕换过伤药,细小的伤口也已结痂脱落,此时他露出的眉眼和嘴唇,都像极了那个人,让薛易忍不住想和他多说几句话,却不是故意激怒他。

    然而晚饭时薛易多准备了几个菜,一盘煎得金黄灿烂的鸡皮饺,很小一只,堪堪只够一口一个,方便安云慕吃下去,避免牵动伤口。还有一碗冬瓜盅,高汤的浓香混在其中,炖得极软,再加上一大锅鸡丝白粥和几碟软糯的点心。

    安云慕道薛神医想吃什么便吃什么,不必陪我一起吃这些细碎软烂之物。

    薛易笑道时间不够,我只能做这几个菜了,再做其他的未必赶得及。

    安云慕很是惊讶是薛神医自己做的

    这些清淡之物,在这里想要买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没想到薛神医还会做饭。

    反正都是靠这一双手吃饭,手指当然要灵活一些了。薛易一笑,你莫要期待太过,也只是做着好看,其实姜葱都没有放,未必有多好吃,你将就将就。

    安云慕也不推辞,夹了一个蛋皮饺,薄薄的蛋皮包着肉糜馅儿,虽是调料不够,但对于一个喝了好几天的碎肉粥的人来说,仍然十分鲜美。难得的是这一只只蛋皮十分均匀,也不知他是怎么煎出来的。

    安云慕忍不住用眼角瞥了一眼薛易的手。虽则只是一眼,仍然能看得出,这双手光滑细腻,定是好生保养过。

    比得过酒楼大厨的手艺,薛神医费心了。

    哪里哪里。薛易口中谦虚。他当然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肯愿意下厨,无非只是因为,换药的时候,隐约看到了他的样子。

    他不由心里叹了一口气。安云慕还没完全揭下纱布,自己就已意乱情迷,要是揭下纱布,那还了得

    安云慕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转,薛易估计外伤已然愈合,便提醒他可以拆纱布了。

    安云慕十分大方地当着他的面,脱了外裳。

    他的整个身体都被纱布层层包裹,其实不需要穿衣,然而为了避免旁人误入这里,贸然看到会心生惧意,便在纱布外罩一层衣裳。

    薛易微微一愣,还以为安云慕会到内室更衣,没想到当着他的面就换了。不过先前换药的时候,自己就看过他全身,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反倒是自己,忽然就变得不适应。

    这不该是一个大夫该有的心理。不过,他从一开始,就居心不良,趁着病人受伤,就把对方弄成自己爱恋的人的样子,哪有什么医德。怪只怪他那时喝醉了,神志不清。薛易只能暗自安慰自己,这人的性格冷硬淡漠,和燕青阳的外柔内刚完全不一样,就算是一张脸,自己也不会难以区分。

    薛易虽然是这么想,但是在揭开纱布时,手指仍然会有些轻微的颤抖。

    他知道自己,其实是有所期待的。

    安云慕身体各处的伤口早已愈合,新肉完全长了出来,就像是剥开了一颗鸡蛋一般光滑白皙。

    薛易仔仔细细地看着,发现自己的医术仍如往常一般精湛,放下心来,却仍然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没有让安云慕穿好衣裳。

    安云慕忽然开口道薛神医看够了吗

    薛易一怔,抬起头来,却见安云慕的目光中,隐约带着一抹古怪的笑意。

    他定了定神,说道看来是没什么大碍了。

    安云慕目中那抹笑意已然消失,像是没有存在过一般,缓缓道薛神医医术卓绝,在下的伤竟然都好了。

    好在救援及时,伤药发挥了最大作用,一点疤痕木有。

    他小心翼翼地把安云慕脸上的纱布揭下来,露出了完美无瑕的面容。

    这张脸上曾经被锋锐的石头割得皮肉翻卷,面目全非,但现在只留下了浅色的几道细纹,再过几个月,就连这几道细纹也将不可见。

    薛易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张脸。

    他一直担心自己发挥得不够好,没想到竟是超常发挥了,这张面孔似乎比记忆中的那人更为俊美。

    照理说,记忆永远是最美的,可是平心而论,燕青阳气质温和,眉眼总是低垂着,而这人眉目间锋芒毕露,茫茫人海之中,几乎可以让人一眼就能看到他。当日动刀之时,薛易曾嫌安云慕的睫毛太长,所以用小剪子剪掉了一些,现在重新长回来了,于是少了些英气,多了些许难以言喻的妩媚灵动。

    若说燕青阳像是一尊神祗的雕像,此时的安云慕便像是让雕像活了过来。前者让人尊敬爱慕,而后者,却是让人不由自主地血脉贲张。

    这是能让人疯狂的一张脸

    这张容颜曾经被自己誉为天造地设,世间无人可比,可惜被他的主人轻易抛弃,如今终于又重现了。然而这样的重现,却是有点让他失去控制。

    安云慕忽然开口问道薛神医,我的脸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没事。薛易站起身,寻了一小面铜镜回来,递给他你自己吧

    安云慕看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忽地手一松,铜镜掉到了地上。他目中露出冰冷的光芒,一字一句道这不是我。

    薛易知道重头戏便在这里,忙道芸香膏的特性就是这般,重新长合的时候相当于肌肉重生,和原本相貌不同,在所难免。以你的伤势,本该破相了才对,能愈合得这么好,可见十分幸运。虽然和原来相貌不同,但是无伤大雅

    不错,这样很好,我就更方便报仇了。

    他说这句话时轻描淡写,但薛易却能听得出底下的森冷之意,心情复杂之下,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

    安云慕似乎感觉到他的忧虑,微微一笑,俊朗的容颜登时增添了三分魅力,令人心荡神驰薛神医仁心仁术,不喜欢听这些打打杀杀的,是我唐突了。

    在下在江湖中行走多年,恩怨情仇见得多了,有什么唐突不唐突的你要不要沐浴我去烧水。薛易将衣裳给他披上。

    既见心仪之人,他便欣喜若狂,浑然没发觉自己的感情忽然变得过于热烈,殷勤无比,连安云慕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万幸薛易还存有一丝理智,只是找了木桶,准备好热水,没有帮安云慕沐浴更衣。

    趁着安云慕沐浴的时候,薛易到成衣铺子买了几套衣裳,拎了一大包吃食回来,正好看到安云慕穿着一身白色里衣,足上踏着一双木屐,湿润的发丝披散着,显然刚刚擦洗过。

    安云慕看着放在桌上的衣物均是绸缎所制,在这座小镇可称得上做工精细,于是说道薛神医破费了,暂且记在账上吧,待我返家之后,定会将所欠的银钱一并归还。

    薛易愣了一下,笑道今日小侯爷大病痊愈,就当是给小侯爷贺喜了。

    待我报了仇再贺喜也不迟。安云慕道,我将明日就回陇西。薛兄可有什么打算吗

    你这么快就回家惊讶之下,薛易语气中的不舍显露无疑。

    安云慕冷笑一声仇人就在家里,自然要回去。

    薛易啊了一声。

    薛兄于我有救命之恩,告诉薛兄也没什么。推我落崖的那个人,正是我的至交好友。但我想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他和我没有恩怨,更没有理由对我下手。我现在怀疑是我家里的人下了毒在酒里,所以要回去调查此事。

    他瞥了薛易一眼,薛兄若是没有别的地方可去,明天便随我一起去陇西,如何

    这么快

    薛兄还有什么事没办吗

    这倒是没有,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匆忙。

    安云慕用茶盏拨了拨热气腾腾的茶水,水汽氤氲着他的俊美无匹的容貌,仿佛不是凡尘中人,更让人心神恍惚。他忽然开口道薛兄可是后悔了

    薛易连忙解释道你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我当然是跟你一起了。只不过我停留在此处,是打算去采药的。

    采药药店没卖么

    珍稀药材定是没卖的,而且我所用的药引子也是千奇百怪,寻常药店很少会有。

    那看来,我们是要暂时分道扬镳了。

    他眼中的光芒似乎黯淡了几分,薛易早就想跟着他,只不过是不好显得过于迫切,此时再也忍不住些许草药,不采也没事,大不了明年再来就好了。我随你去便是。

    薛兄待我这么好,小弟不知何以为报

    安小侯爷不必客气,反正是要收诊金的嘛。

    薛兄与我相识已久,又何必如此生疏,非要唤我'小侯爷',不如我们叙一叙年齿,以兄弟相称吧。

    薛易微微一笑,摸了摸下巴,发现蓄起的胡须早就没了,有点尴尬,半晌才道如此为兄就不客气了。

    安云慕吃惊地看着他一张娃娃脸我今年二十三,你多大

    我三十二了薛易沾沾自喜。

    你怎么可能

    二十三岁,的确比他年轻得多。薛易看向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就有了几分怜惜,笑道我面相嫩些,然而的确是过了而立之年了。

    挺让人意外的。不知薛大哥成亲没有

    为兄四海为家,至今尚未成亲。安兄弟是个稳重人,那定然是成亲了

    王孙贵胄,为了子息后代,成亲得自然比普通人早些。就算安云慕成亲了,薛易也不会奇怪。

    我一直忙于游学习艺,无心儿女私情,而且母亲早逝,继母自然不会管我成亲没有。

    抱歉

    不必道歉,她已经去世好多年了。安云慕转而去看天色,用过晚饭,我们就早些歇息吧。明天一早就启程。

    好。薛易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一口答应下来。

    薛大哥能骑马吗

    马术差些,两三个时辰要歇一下。

    能骑马就好。安云慕粲然一笑。

    薛易看到他脸上露出笑容,竟有些看得呆了,也不知自己后来是怎么应对的。

    总感觉刚才的谈话好像进入了一个奇怪的方向。

    薛易不由得面颊发热。一株名花人人喜欢,可是名花只会和才子佳人相提并论,绝不会和花匠在一起。他对安云慕并没有多少肖想,只求能一直留在他身边就足够。

    安云慕的声音和青阳完全不一样,然而习惯了安云慕磁性靡丽的腔调,那种违和感也就慢慢散去,薛易已经可以很自然地欣赏这张完美无瑕的面容了,只是一直盯着看,总有些不礼貌,最好趁着安云慕不注意的时候多看几眼。

    第二天一早,薛易一起床,就发现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桌子上摆着两大碗豆浆,一锅白粥和七八个烧饼。

    这个时候安云慕正从外边回来,将两匹骏马系在院子里的树上,进门时面沉入水,薛易问他怎么回事,他也不回答。

    薛易想不明白,便不多想,找房东退了房,又收拾了东西,已然接近午时了。

    习武之人食量不小,早上那顿饭早已去了个七七八八,安云慕让薛易去买些干粮,脸色很是抑郁。薛易有点奇怪,发现街边不远处,两个年轻媳妇对着安云慕吃吃地笑。

    一个道快看,这个公子生得好俊

    哇,要是我没成亲就好了

    你成亲了有什么打紧家里不是还有个小姑子没成亲么

    这种男人就该自己留着,才不能让给别人

    边塞的女人比关内的大胆奔放得多,年轻的姑娘窃窃私语,偷眼相望,妇人们则是停了下来,驻足观看,甚至还有一个大嫂走向安云慕,打探他成亲了没有。

    滚开安云慕向那大嫂低喝了一声,那大嫂讪讪走开,口中嘟囔道不就是聊几句,咋那么大脾气

    安云慕气愤难平,严厉地往人最多的地方扫了一眼,妄图阻止别人的目光骚扰。

    很多人不好意思地稍稍避开了目光,但仍然有一部分人却是毫不顾忌地惊呼他在看我了

    瞎扯他看的明明是我

    这地方简直没法再待下去了。

    安云慕控马待要离开,正好薛易已然把要买的东西买好,看到这般情景,也没有打趣他,体贴地道我们走吧。

    安云慕点了点头,策马先行,薛易连忙跟上。

    薛易在买东西的时候,就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对自己的手艺十分自负,会出现这般情景,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早前安云慕对这张脸没反应,他还在纳闷,安云慕是不是瞎。看来他眼睛不错,只是反应迟钝。

    不过发现自己长得好看,难道不是一件好事么怎么要生那么大气

    薛易满腹狐疑,却又不好意思开口询问,只能紧赶着跟上。他不经常骑马,一身细皮嫩肉,没多久就大腿内侧疼得很,却因为自身心虚,不敢让安云慕等他。

    第3章

    过了半个时辰,安云慕的马速才缓了下来,让他追上了。

    两人并辔而行许久,安云慕才说了一句多谢你。

    谢我做什么薛易一呆。

    谢你没有嘲笑我。安云慕转过头看他,我的脸,是不是不太正常

    不是不太正常,简直就是太不正常了。这世上俊男美女虽多,但都各有小瑕,能让大多数人都心悦诚服地说一句完美无瑕的,或许几十年才出一两个。

    但安云慕一脸沮丧,他也不好火上浇油,于是一脸同情地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换了容貌,怕是父母那边不好交待。不过这张脸并没有什么不正常,好端端的,你放心便是。

    安云慕叹了一口气我父母那边不用交待。只是一切要重新开始,却是把二十余年的自己亲手抹去了。

    薛易只想着一睹暗恋之人的容颜,却没想到对对方造成了多大的困扰,不由有些懊悔自己宿醉后的手贱,顿了一顿,才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或许老天就是要你再世为人,抛开过往的一切。

    抛开哪有这么容易便抛开

    尽管两个人的气质截然不同,但他这神情竟然有些像那个思慕了多年的男子。薛易一时之间,竟是痴了,过了许久才道或许报仇过后,就能抛开了。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会支援你的云慕。

    他险些叫错了名字,临到嘴里才发现不对,赶紧憋了回去,遂在心中默念了好几十遍云慕,免得自己叫错。怪只怪这个名字太拗口,也不知他爹娘是怎么取的。

    薛大哥实是我的知己。不过,报仇一事,我亲自动手便可,不用劳烦到薛大哥。安云慕爽朗一笑,只是原本的容貌已经恰到好处,过长的睫毛却是显露了少许风流多情。

    薛易有点心痒难搔。

    这张脸出自他手,下意识地比那个人的容貌又美化了一两分,而且,安云慕的睫毛远远长过那个人,薛易确信自己修剪过了,可是没想到的是,这么快又长了回来。

    小扇子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了一片幽深的暗影,再加上安云慕的嗓音,生生地比那个人多出了三分绮丽。

    月满则缺。

    薛易有点忧伤,这一点因为过于完美,反而产生的不足,却是人力难以挽回了。

    陇西安家在玉门关内。

    两人进了玉门关,立时便发现行人多了许多。

    想必今日正好赶上市集,大街上熙熙攘攘。

    薛易问安云慕,是否要直接回家,安云慕却摇了摇头不必。现在人多口杂,我们先安顿好了再说。

    他心不在焉,找了一家最近的客栈,选了两间相邻的上房,摸了摸身上,不由一顿。

    摔下悬崖时,他用玉扳指换了些银子,买了两匹马后便已告罄。如今威德侯嫡子这个身份不能用了,立时便有诸多不便。就连投宿都住不起了,更不必说诊金。

    店小二看他拿不出钱,面色登时有些不善,薛易果断掏了十两纹银,放到店小二手中。

    吩咐厨房,炖一只老母鸡来,把这包药再加三钱的当归加进去一起炖,再来几道小菜,两大碗汤面。多出的银子赏你的。

    店小二掂了一掂银两,发现除了付帐外,果然还有剩余,不由喜形于色,忙不迭地去了。

    安云慕有些不自然地道我的伤不是好了么怎么还要吃药

    这道药膳是补气血的,前段时间失血过多,定要补一补才行。薛易迈入自己的房间,忽地停下脚步,回头道,待会儿吃饭叫我,我去歇一歇。

    安云慕松了一口气。一文钱难死英雄汉,他虽然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可没钱却是寸步难行。没想到,薛易不但没有逼他,还处处替他解围。

    安云慕摸了摸脖子上的暖玉吊坠。

    此吊坠是御赐之物,付诊金是足够了。可是现在薛易不提,他也便不必急于一时。

    他原来的打算是,趁夜潜入安家,找他的生父和继母逼问真相,就算不是他们做的,事情过去那么久,他们肯定知道一点消息。他在琼华派和人交情不深,在江湖上行走之时又十分低调,若说和人有纠葛,也就只有自家威德侯府。

    父亲迷恋继母,看不惯他,早就想将爵位传予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安云生,以前就苦心孤诣地把出身不佳的陈姨娘转为贵妾,并在母亲死后,迫不及待地将她扶正,让她做了继室。如此一来,安云生成了嫡次子,等安云慕死了以后,自然有了继承爵位的可能。

    父亲毫无能力,只是继承了爵位,并没有在朝中任职,根本不知道安云慕和当今皇上机缘巧合,相识已久,早已简在帝心。

    他名义上是周游学艺,其实在边疆为皇帝练了一支奇兵,颇得圣意,皇帝曾经拍着他的手,笑言这枚暖玉可当丹书铁券,无论安云慕求肯他什么,他都尽量为他做到。

    他们是相识于江湖,这段交情也无人得知,否则父亲就是宁可自残也不敢对他下手。

    帝王少年时就喜欢白龙鱼服,与当今皇后相识于草莽,不顾朝臣反对,与男后爱恋甚笃。安云慕与皇帝相识时,他们正相携行走江湖。他当时什么也不懂,对两个男人的亲密见怪不怪,巧合之下正好得了皇帝的欢心,后来年长了,更不会透露心思。

    或许是因为和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册立男后的帝王走得近,安云慕对于男子之间的异样的目光格外敏感。

    嗜钱如命薛神医,他在江湖上早有耳闻。薛易居然会不逼他要钱要么这个薛神医是假的,要么对方另有图谋。

    安云慕垂下了眼睛,敛去了眸中光华。

    薛神医的身份自然是真的,他阅人无数,薛易那种对医道天然的熟稔自信,治病时的专注神态,都证明了这个人行医多年,并且医活无数。

    那么,只能是后者了。

    晚饭端到了安云慕的房中,安云慕便亲自去他房中唤人。薛易果然是睡了一会,表情迷迷瞪瞪的,看他的神情更是恍惚。

    安云慕想延迟付诊金的时间,于是故作郁郁寡欢,只是叹气不语。

    薛易却没看出他的心思,反而以为他是为了白天和亲朋相见不相识的事难过,于是安慰道不要多想了,男子汉大丈夫,只要长得不是太丑,外貌的事都无需介意。如果你只是担心难以报仇,我手里还有一些毒药和春药,若有需要的话,尽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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