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去打探的箫老三曾跟着您娶亲,见过那一群人。”
书砚道“官兵太多,我们只能指望买通狱卒,试着从牢里捞他们。现在,咱们还是赶紧追上夫人和书墨,万一他们同官兵碰了面,可就危险了。”
“走,往回赶,势必要截住他俩。”
“我觉得,我们肯定是走错了。”书墨指给莫沾衣瞧“我觉得这里眼熟,似乎砚哥带我来玩过,离杭州城不远呢。”
莫沾衣揉鼻子“不可能,又没有怪圈,我怎么可能走错你的衣服什么味,熏得我头疼。”
书墨低头闻闻“借衣服给咱们的婆婆说,这衣服是她压箱底的,要等他女儿的孩子生出来,做小被子用的。可能是在箱底放的时间太长,所以有味道。”
“你把它换了吧。你的那身虽然脏了点,还湿了点,但是也比臭烘烘的强。”
“不行,砚哥说,湿衣服不能穿。要不,趁着太阳还没下山,咱俩歇一会,你让我把衣服摊在树上晒一晒。”
“好。”莫沾衣下马,顺道把书墨抱了下来。
书墨抖抖他掉在小溪中的衣服,要往矮树枝上搭。莫沾衣一把抢过来“我去给搭到树顶上,这样干的快。”
“好主意。”
莫沾衣顺着树爬上去,将衣服挂到了最高的树枝上。刚跳下来,就听见有人迟疑着叫“可是贺府里头的书墨小哥”
被人尊称“小哥”,书墨不大好意思,对来人点头笑道“是我,您是邢家庄的邢伯伯吧”他有一次跟着贺轻舟去邢家庄,在邢老头家里用的午饭。
“亏您还记得我老头子。”邢老头倒到旱烟,问“你怎么在这儿转悠,三公子他也来了”
“没。”提到贺轻舟,书墨心虚不已“我是自己出来玩的。”
“怎么穿成这样”
书墨羞愧的将自己去溪边洗脸,然后被虫子吓到,掉到溪中,找人借衣服的事讲了一遍。邢老头笑道“还晒什么衣服,我有个远亲的侄子住在附近,跟我回去,换上他的衣服。现在太阳不毒,衣服哪能那么快晒干”
“谢谢您。”书墨庆幸。
“这位是”
书墨赶紧拉过莫沾衣“他是我的朋友,叫小伊。”不敢说出是贺府的三少夫人,书砚说,凡是夫人,在外面乱跑,会影响名声。“小伊,帮我把衣服取下诶,衣服不见了”
三人都抬头看。邢老头摸摸鼻子笑道“挂太高,容易被风刮走。”
贺轻舟几人并不敢直接往回走,派了来报信的人通知其他人,在回往杭州城的各个道路上派人把守,见到三少夫人和书墨,不拘捆绑下毒,总之把人拦下看住便好。
他和书砚沿着马蹄印,又辛辛苦苦绕了一圈。等他们快走到杭州城的时候,书砚却突然一跃而起,拿了件衣服下来。“书墨的。”
好好的衣服怎么会缠在树上。依莫沾衣和书墨小气的性子,不可能会随意扔衣裳。书砚抓着衣服的手,骨节泛白。
“别担心,你瞧,马蹄印还是单独的马印,连多余的人的脚印都没有。咱们再往前找找。”
两人又跟着马蹄印走了一段,很快发现马蹄印调转了方向,并且,地上不再只有一个马蹄印,而是多了三个脚印。
“往这边走的脚印只有一个人的,而回去的时候,却变成了三个人。”贺轻舟分析道“说明,两个傻东西是自愿跟那个人走的。”
书砚松口气“书墨不会跟坏人走。”书墨看人还是挺准的,这也算是书墨生存的一大本事。
63被捕
邢老头的远亲并未住在什么村子里,而是将房子单独建在一处很隐蔽的地方。若不是有人带路,一般很难找到这里。
门口的围墙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藤蔓上是点点红色漂亮的小果子。莫沾衣咽口水,跑回去摘了,放鼻子底下闻闻,就扔进了嘴里。
“诶,有毒。”邢老头赶紧上前拦住莫沾衣。
“没毒。”莫沾衣摇头,摘了一串递给书墨“你也吃,酸酸甜甜的,味道特别好。”
邢老头拦不住,见两人一口气吃了好几个,也没什么事,便想自己尝试尝试。手刚碰到红果子,就听见院里有女声高喊“邢伯,那个果子有毒。”
莫沾衣顺着声音抬眼望去,只见院里站着个穿粗布衣裳妇人,布料虽差,但肩膀上绣的花纹却极好看。在贺府见的各式衣裳多了,莫沾衣一眼便盯上了那花纹,便是画雪也不及人家绣的好。
“侄媳,果子当真有毒,他二人吃了不少,可有解毒的草药,给他们泡水喝。”邢老头领着两人进到院里“这两位在贺府当差,是三公子的近身小厮,你快去准备些点心茶水,再拿件干净衣裳让书墨小哥换了。”
那妇人在邢老头说话时,眼睛却在莫沾衣和书墨身上瞧来看去,黑黝黝的脸颊透出苍白来。
“侄媳。”邢老头不悦唤道。就算是年纪大了,也不能对着小哥们乱瞧。
妇人回过神,赶紧将二人往屋里让,端上自家制的小点心,领着书墨往里间走“我相公的衣裳有些大,我给您量量身子,改一改再穿吧。”
“不用,我只借一两天便好,回头洗了再给你送回来,改小了可就不能再穿了。”书墨忙摆手道。
“说哪里话,您穿大力的衣裳,是他的福分,讲什么送回来。您穿着舒服便好。”邢老头待书墨好,口气恭谨,并不只是看重书墨在三公子身边的地位,更是感激三公子救了他们庄里人。
他是拿了三公子的银子,出来寻找蚕丝布匹以及绣娘。他的侄媳韩氏,虽然出身不明,但绣花的功夫却是顶顶好的。为了说服韩氏到贺家的丝绸铺子做工,他已经往这里跑三四趟了。
“邢伯说的是,小哥您穿的舒服便好。”等书墨进到里间,韩氏将帘子放下,隔断外间与里间的视线。她装模作样的给书墨量身子,嘴里问道“小哥是哪里的人,瞧生的白白嫩嫩的,可不像是个小厮,倒像是哪家的公子哥呢。”
书墨嘴拙“我就是杭州城人氏。”
“小哥生的可真俊俏,不知有没有兄弟姐妹,我有个不争气的儿子,能娶到像您这样俊俏的婆娘就美死他了。”
书墨脸红“我是孤儿。”
韩氏手一顿,死咬住下唇,才平复情绪。她哄着书墨撩开袖子,说是仔细量量尺寸。书墨就将袖子半卷起,韩氏心急,自己下手猛地将书墨不合身的衣裳撩开,露出肩膀上的牙印。
“不要。”书墨吓了一跳。
莫沾衣正吃着点心,闻言要往里闯。却听里间书墨又道“吓了我一跳,没事,你接着量吧。”他便放下心,接着吃点心。
邢老头催了韩氏一句,准备给莫沾衣倒茶的时候,听到院里脚步纷杂。他对莫沾衣道了句不是,开门往院里看去。
“小公子。”韩氏跪下,泣不成声。
书墨更是惊吓,结结巴巴道“快、快起来,你跪我做什么”
韩氏压低声音“小公子当真不记得婢子了,婢子是您的奶妈韩氏啊。”
“奶妈”书墨愣住。
韩氏发疯一般,从枕头中掏出一块玉扳指。书墨瞧着眼熟,似乎跟莫沾衣一块在山上的坟墓堆里见过。“这是”
“您连王妃的家传之物也不识得了么”韩氏双手颤抖,举着玉扳指给书墨瞧“您细看看,小时候您总爱含在嘴里,王妃就将它挂在您的脖子上。直到,直到”
“喂,你们不要捉我,不是我偷的马”外间,莫沾衣慌忙要往房顶上跑。他不想逃到里间连累书墨,但是没有其他的路,他只好往屋顶上跃。
不过这次来的官兵,其中高手不少。莫沾衣连十个回合都没有打过,很快败在两名官兵手中。
里间,当莫沾衣开口询问的时候,韩氏已经开始行动起来,她将玉扳指往书墨手中一塞,掀开床板,将处于震惊中的书墨推进去。
“小公子,王妃让婢子将此物交予您,还有让婢子告诉您新朝旧朝,国仇家仇,都不必在意,你父王看不开,客死他乡,家破人亡,你别学他,平平安安过日子便可。”韩氏说完,不等书墨反应,急急将床板关好,将机关扣死。
官兵闯进来,为首者问“可是燕王府绣娘韩氏”
韩氏已了无牵挂“是我。”
“王府余孽,带走。”
“不好,有官兵来过。”贺轻舟望着地上杂乱的脚印大惊,跳下马,闯进房里。里面有打斗的迹象,但并未见血。
书砚捡起一块碎布“公子,是夫人今日穿的衣裳。”
贺轻舟不语,抱着最后的希望大步迈进里间。但是里间什么人也没有,他忽然觉得双脚发软,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
“公子”书砚同样焦急担忧。
“走,到官府打听吧。”没见血,便是没有受伤。那便好,人没事就好,他可以花银子往外捞人。
“公子。”书砚叫住贺轻舟,竖起耳朵仔细听。
“怎么”贺轻舟话未说完,就见书砚大跨步走到床边,一掌拍下去,床板裂成两半,将其中一块拿开,底下书墨眼睛哭得红通通。书砚松口气,还好他听见了书墨低低的哭泣声。
把书墨救出来,书砚揽着哄了好一会,书墨却是说不出话来,只紧紧握着拳头,一味哭个不停。贺轻舟心烦气躁,吼道“不许哭了,沾衣不知去向,你却只知道哭。好,那就你就哭够了再回府,我先走了。”
“公子莫走。”长时间相处下来,书砚虽没给莫沾衣什么好脸色,但也渐渐认同莫沾衣,不时同书墨夸赞莫沾衣几句。他也担心莫沾衣下落,见哄不好书墨,便拉下脸,厉声道“书墨,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夫人是不是被官兵抓走了,你说句话。”
书墨抹抹眼泪“好像是。我也,也,呃,不知道。”他当时太过震惊,一直以为自己是孤儿,没想到会突然蹦出个奶妈,并且还给了他母亲的遗物。他应该多问上两句的,可是那时傻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贺轻舟气的不轻,转身出了屋,骑马便往杭州城赶。书砚抱着书墨匆匆追上去。
回到杭州城,贺轻舟直奔官府而去。书砚快马加鞭追上,拦住贺轻舟,强行将贺轻舟的马牵到人少的巷子中。
“公子,急不得。桃花山的事闹这么大,您贸贸然去问,肯定会惹出不必要的事来。王捕头不是一直同咱们有来往么,我找人问问他去。”
贺轻舟一拳砸在墙上,疼痛让他冷静不少“去吧,我在官府斜对面的茶馆等你。书墨,跟我走。”
他带着书墨往茶馆走,路上书墨终于想起件正事来。“公子,是邢家庄的邢伯伯带我们去的那家里,邢伯伯也不见了。”
“邢伯伯”
“嗯,那家是邢伯伯的远方侄子,但是当时他侄子并不在家。”
两人正说着,一对官兵骑着大马过来,马后拴着个中年男子,走路踉踉跄跄,粗布衣衫上许多血迹,脸上也不少的口子。这伤明显是被马拖着,在地上摩擦出来的。
贺轻舟想到莫沾衣也有可能受到这样的待遇,就血气上涌,恨自己没用,连个人都护不住。
64钦犯
书砚去打探消息,贺轻舟又哪里坐的住,差人去邢家庄暗中打探邢老头远亲的事。派去的人等到天黑,也没回来。
倒是书砚在天落黑时带着消息回来了。
“桃花山的匪徒就关在牢里。听说,因为关系重大,县太爷和知府都不能审,要押送到京城受审。”
“你可问了,里面有沾衣么”
书砚摇头“王捕头并未参与,他不清楚。”
贺轻舟气的急了,口不择言道“那你回来做什么,还不快去查。让他想办法进牢里一趟。不,我要亲自进去看看。”
“小的同他说过,可是现下城里有不少官兵,尤其监牢周围,看守森严。根本无法进去,就是王捕头,此时也不能随意进入。”
“找见过沾衣的人,烧杀抢掠随意,想办法混到牢里去。”
“是,小的这就去办。”
书墨站起来,喊道“砚哥,我帮你。”他也很担心,莫沾衣跟他在一起丢了的,他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你别跟来,累的话,先回府睡会。”书砚很想过去揉一揉书墨的脑袋。他看得出书墨受了不小的打击,定然有话同他说,不过此刻救人要紧。
“砚哥。”书墨迟疑道“可以的话,也帮我救出韩氏。”
书砚笑了笑,带着一肚子的疑问离开。贺轻舟虽亦是有疑问,不过他牵挂莫沾衣,无心询问书墨。
“见过公子。”打探消息的人回来。
他进入到邢家庄时,邢老头一家以及亲戚邻居已经被带走。所幸,邢家庄的人大都沾亲带故,官兵没法将其族人全部带走。所以,到底还是打探出不少事情来。
邢老头确实有个远亲的侄子,名叫邢大力。原也是邢家庄人,因其祖父和本家闹了些不愉快,一家人搬到金陵去住,多年没有音讯。直到十几年前,邢大力带着他的妻子在杭州城郊外定局,同邢老头又有了来往。
据说,邢大力的妻子没有娘家,说是北方人,但口音不像。庄里知道她的人并不多,见过他的也只有比较亲近的几家而已。
韩氏相貌姣好,农活一概不会做,刺绣的本事却是一绝。但她从不给别人绣东西,还是邢老头闺女嫁到杭州城,韩氏绣了件里衣,给邢老头长脸面。有几个送嫁的婆子都见过那件里衣,说是,咱们铺子里的绣娘都比不过韩氏的手艺。
“书墨,关于韩氏,你知道些什么”贺轻舟让探子退下。方才书墨让书砚救韩氏,书墨不是烂好人,平时最爱逃事,不会无缘由让书砚救人。
“公子。”书墨垂下头,鼻子好酸。如果没有公子和书砚,他应该早就饿死了,哪里还会再收到母亲的遗物。
“说。”
书墨抽抽鼻子,他不要哭,只有把事情同公子说清楚了,才能救出莫沾衣来。“她说,她是我的奶妈。”
“奶妈”贺轻舟惊讶。
“她还说,我父母都过世了。我母亲是王妃,父亲是父王,叫我国仇家仇,都不需在意,好好过日子便可。”书墨掏出玉扳指“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
“王妃,父王”贺轻舟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国仇家仇的话,也就是说书墨是前朝皇室贵族,有可能是世上仅存的一个。他虽然震惊,但还是迅速做了决定“扳指我帮你收好,书砚回来不许跟他说这些话。”
如果教书砚知道了,书砚会怎么想书砚尚在奴籍,而书墨却是王爷之子。即便书墨会顶上钦犯的身份,可效忠前朝的人,若是有反心,书墨的身份可就不止于王爷了。
“可是,我很想告诉砚哥。”书墨抿嘴“我所有的事,都想他知道。”
贺轻舟叹口气,摁着书墨坐下“你要是想继续跟书砚在一起,就别告诉他。”贺府日后也不能再留书墨了,否则若被查出来,贺家老小就得给旧朝陪葬。等莫沾衣救出来,就给书砚些银两,让他带着书墨去师父的道观中躲上几年,等风头过去再回来。
“不只书砚,其他人,你都不许说。这件事,你最好忘了。”
“夫人也不能说么”他最想同书砚说这件事,第二个便是莫沾衣了。
“他最不能说。”书墨嘴巴没个把门,专挑错话说。莫沾衣更好,该说的,不该说的,通通往外蹦,只要嘴里没东西吃,就说个不停,睡觉也合不上嘴。
贺轻舟让人把书墨送回府里,并且命人告诉画晴,好生看着书墨,不许他离开三院一步。
刚安顿好书墨,书砚又匆匆赶来“公子,子时过后,是王捕头的妹夫在牢里值班,他能安排您从小门进去。那是狱卒们悄悄挖的口子,平时为了方便去后街买酒所用。官兵们还不知道。”
“我们去小巷子等。”
刚到子时。
贺轻舟已然等不及,放轻脚步跟着书砚往小门走。王捕头办事还算妥帖,带着他妹夫赵牢头在小门等候。
几人不敢多说话,碰了面就由赵牢头带着贺轻舟往里头走,书砚跟着王捕头留在外面把风。赵牢头守牢已有十几年,对牢里的地形再熟悉不过,左绕右绕,没让贺轻舟遇到一个官兵,竟偷偷的把贺轻舟带到了牢狱最深处。
“这里头几间是关死刑犯的地方,现在就关着桃花山的匪徒,贺公子快进去,我在这里守门,一刻钟之后必须出来,官兵每隔半个时辰都要过来检查。”赵牢头轻手轻脚将木门打开,贺轻舟低声道过谢,便心急的往里走。
里面连个烛火都没有,黑漆漆一片。贺轻舟集中注意力在耳朵上,试图辨出哪个方向有人。他的功力到底不比桃花老头,被先问了句“又来送饭,馊的我们可不吃。”
“前辈。”贺轻舟顺着声音找过去。“是我,沾衣可与你们一起”
“沾衣被抓了”桃花老头的声音失去了方才的镇定与轻松,甚至,贺轻舟听出他的声音微微发抖。
“他去找你们,我追过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桃花老头道“他没跟我们关在一块,有两个可能,要么,他没被抓,要么,他被单独关了起来。贺家公子,你与沾衣已是那般关系,他若有事,你救他不救”
贺轻舟不答反问“您救不救我比您更不想失去他。”
“如果救他,会连累贺府满门抄斩呢”
贺轻舟握着木栏的手收紧,书墨的身份,书墨同莫沾衣的相似,莫非莫沾衣也是
“我不怕,救出他,我就带他走,找个深山老林躲起来。”
“深山老林。”桃花老头冷笑“想的简单,山里的生活可比乡下的生活还要苦,你个生来没遭过罪的公子哥,能吃得了苦么”
贺轻舟除了银子多,还有就是心眼多。此刻,他担忧莫沾衣,身陷囹圄的桃花老头定然要比他更加惶然。
“您有话快些说吧,时间紧迫。”贺轻舟道“告诉我沾衣的身份,我好知道该怎么救他。您不相信我,可还有人可信任可托付”
“你这孩子。”桃花老头苦笑“沾衣是谁不重要,你想办法救他出来之后,让他去桃花山找一处坟墓堆,给当中最高的墓,磕两个头,然后就放下一切,过自己的小日子便好。他被我惯的,有不懂事的地方,你多多包涵,好好照顾他,别抛弃他,他什么都没有了。”
贺轻舟气的恨不得钻进去结结实实打桃花老头一顿,磨叽半日,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说出来。
“他是前朝余孽”故意加重“余孽”二字。
“他是余孽你就不救了么”
贺轻舟口气冷下来,激桃花老头的将。“您让我怎么救,我都不知道他为何被抓。我想捞人,也得知道该往那处疏通吧。”
牢里静了片刻。
“你知道燕王么”
贺轻舟在黑暗中睁大眼“他是”
“他是。燕王何等的英雄,又是何等的大义,请你千万保全他的独子。”
“我会的。”贺轻舟声音很轻“他是何身份对于我们的感情来说,不重要。”
“燕王杀了先帝的所有儿子,朝廷若抓到沾衣,恐怕凌迟都是轻的。”桃花老头叹气“我们不憎恨新朝,新朝却容不下他。”
贺轻舟问“您既然不想报国仇,为何要杀南海大将军,引起事端。还有,您为何会让沾衣去考状元”
“贺公子,来人了,快出来。”赵牢头低声叫。贺轻舟等不得桃花老头的答案,急急往外走,赵牢头却进来,将他往牢室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