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莫沾衣
“闭嘴。”书砚痛心自家孩子不学好,呵斥道“以后少跟他玩,他说什么你通通不许听。”
“可”
“闭嘴,给我趴好。”竟然教书墨这些,他必须重新挽救书墨干净的思想,引导书墨走上正确的道路。
“砚哥,你生气了”书墨小心翼翼的问。
书砚火气降下一半,口气软了下来“没有,只是不想你跟除我之外的人谈论这方面的话。还有,你是我的,妻子。”
57生病
第二日,贺轻舟心情大好,起来在院里趁着凉风用早饭。书砚侍立在一侧,等画雪去备茶水供贺轻舟漱口的时候,低声说道“公子,那本书再借我看两日。”
“无妨,你拿着便是。”那里头的姿势他已经同莫沾衣实践了许多,这都得感谢莫沾衣的积极配合。贺轻舟打趣书砚“昨日可得了乐趣”
书砚喃喃的说不出话来。
贺轻舟笑道“这有什么不敢说的,男子汉大丈夫,我们又是在上面的,在下面的尚有不知羞的,你忒没出息。”
他说的是莫沾衣,书砚却以为是说的书墨。
“公子,您跟夫人说说,别让夫人给书墨说那些话了。书墨还小,知道太多不好。”
“沾衣能比他大多少”贺轻舟斥道“你就惯着书墨吧。昨日到很晚书墨怎么还没起,等会让画雪给沾衣准备粥的时候,也给书墨端一碗过去。书墨头一次,你没做的太过吧”
书砚吭哧吭哧道“小的才三次,可能是小的那儿比较大,书墨很不舒服,不能下床。夫人,咳,我瞧着都挺精神,为什么书墨就不能下床”
如果书砚不提他的比较大,或许贺轻舟只会叹上一句“沾衣身体底子好”,可书砚偏偏提了男人最忌讳的事。于是贺轻舟口也不漱了,冲回房间拿出脚铐给莫沾衣套好。
“唔,轻舟,我要喝水。”莫沾衣翻过身。
贺轻舟立刻屁颠颠的给莫沾衣倒了杯温水,扶起莫沾衣,将水杯送到唇边。莫沾衣伸出舌头舔了两口,就不动弹了。
若不是贺轻舟知道莫沾衣装死的本事是一绝,早被他吓到。“饿不饿,香喷喷的肉粥熬好了,我让画雪给送进来。”其实还没好,贺轻舟就想逗莫沾衣醒过来说几句话。
“好。”莫沾衣不肯睁眼。
“今天别下床,不知道你对书墨说了什么,书砚很恼火,见了你说不定会骂你呢。”贺轻舟撒起谎来很是厉害。
莫沾衣半睁开眼,气愤不已“我给书墨想法子让他舒服,他怎么这般不识好人心”
“就是,不要理他。”贺轻舟再三强调“你可千万别下床,对画雪她们也要保持一致的理由,就说你身子不适。”他才是最能干的那个,所有人必须知道。
动动脚上的链子,莫沾衣提醒贺轻舟知道他即便是想下床出去,也没法子。
“乖啊,想吃什么,尽管吩咐画雪。”贺轻舟打算出门,换了件华贵些的外袍,在铜镜前整理头发。
莫沾衣伸手朝他那边虚勾了勾“早点回来,我一个人在家很闷。”
“我知道,一个时辰准回来。”反正不打算要钱庄,现在丝绸铺子那边也只剩下挑出异心者打发出去便罢。
贺轻舟一走,事情很快找上门来,容不得莫沾衣睡觉。
湛蓝硬闯进来,在外间低声请安“三少夫人,老太太叫您过去一趟。婢子服侍您起身”
“不。”莫沾衣吓醒。扶着腰坐起来,他昨晚被折腾的不轻,后面还好,腰都快废了。贺轻舟不愧是武功高手,到最后他困得都睡着了,贺轻舟还在动。
他想下床拿件衣服穿,结果想起脚上锁着链子呢。该怎么办,如果他说不去,老太太会不会差人再打他板子
链子是弄不断了。算了,把床栏拆掉得了。为了掩盖脚链,他用绳把脚链捆绑在腿上,然后穿了件贺轻舟的衣裳。那样比较大,能完全盖住。
“少夫人,婢子伺候您梳洗。”画雪画晴进来,反身将湛蓝关在门外。画晴走到莫沾衣身边,压低声音“小董夫人今个一大早去给老太太请安,闹到现在不肯走呢,说是唐姨娘在她床上动了手脚,害死了她的孩子,要老太太惩处唐姨娘。”
“湛蓝来请您,定是老太太想让您去学着怎么当家。到时,您别乱说话,唐姨娘怎么求您主持公道,或者其他人说些什么,您千万小心答话,能不开口便不要张嘴。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小董夫人性子又是个利的,她受大董姨娘蛊惑,必然要顺势拉下唐姨娘。”
莫沾衣洗了把脸,点点头“我知道,到时候我不开口便是。”
“婢子已经派人去叫回公子,想来公子也没走多远,很快便能回来,您无需太担心。”画晴瞅了瞅,又拿出件深紫色的衣袍“夫人身上这件穿差了,快换过来。”
“可是”
“床怎么坏了”画雪惊道。
莫沾衣嘿嘿干笑。
“三少夫人,请快些吧,老太太那里一屋子人等着呢。画雪画晴你们两个手脚麻利些,别耽误三少夫人的正经事。”
“罢了,我就穿这件吧。”莫沾衣怕画雪骂他弄坏床,逃似的开门出去。画雪、画晴只得跟上,在湛蓝面前也不好说什么。
到了院子,莫沾衣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书墨来,他对画雪说道“你别跟我去,书墨是不是还没起呢”
湛蓝抿嘴笑道“书墨这小厮自打被书砚捡回来,领着咱们府里头的月银,过的却是主子的日子,到现在还能睡呢”
“书墨身子不大舒服,公子特许他今日多睡一会。”画晴也是个护短的主儿。
湛蓝道“说也奇怪,总觉少夫人您与书墨很是相像呢。您知道书墨刚被捡回来那会么大病一场,醒过来把之前的事全忘了,只知道自己叫墨墨,三公子便赐了他个名字叫书墨如今想着,或许不是书写的墨,而是三少夫人您的莫呢。”
“湛蓝姐姐真会说笑。”画雪掩帕而笑。“我们院里也都这般说。不过,世上哪有这般巧的事。”
“我也觉得不可能。”湛蓝笑道。她不过是因为强行闯进三公子的院里,怕落记恨,说些话逗几人高兴罢了。
莫沾衣却开始使劲的想,他小时候似乎也得过一场大病。师父说,他因为那场病,把之前的事全忘了。不过没什么要紧的,都是他在桃花山上顽皮的恶性。
几人快步走到老太太的院子,一院的正厅已经挤了满满一屋子人。他们到的时候,老太太正头疼的吩咐“丫头们都下去,一屋子的人,我看着就难受。”
赵夫人忙给老太太打扇“喝口凉茶压一压吧。”
东侧摆了张床,小董氏躺在上面抹泪,大董氏在一旁劝话。唐若浔跪在正中央,脸颊浮肿,显然已挨了许多耳光。
莫沾衣一进门,老太太便吩咐道“取盏屏风挡住东侧,三少夫人好歹是个男儿身。三夫人这般没羞没躁的不打紧,小伊这边可是怕人说闲话。”老太太鲜少这般不给脸,众人便猜到即便是小董氏赢过唐若浔,恐怕在府里也不能好过到哪去了。
58塌床
“请老太太安。”莫沾衣福礼。
老太太瞅莫沾衣一眼,衣衫不合体,一点大家少夫人的样子都没有。垂眸掩饰不悦,喝口茶懒懒道“坐吧。”她到底是要给贺轻舟的夫人长脸面的,打起精神同莫沾衣说话“手上的伤可好些了今日本不想将你叫过来,可你是贺府明媒正娶的三少夫人,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得过来给你三婶出出主意。”
“我已经没什么事了。”莫沾衣与秦氏分别坐在左右两侧高几的最前侧。
“如此,你仔细听着些,给老身出出主意。老身年纪大了,一年糊涂过一年。”
屋里头的人听老太太这么说,都赶紧恭维几句,道声“老太太身子越发好才是”。莫沾衣没说话,看向唯一跪着的唐若浔。在贺家人中,他同唐若浔的接触还算比较多,谈不上喜欢,但不讨厌。唐若浔对他,总是彬彬有礼,时常挂着笑,并不像坏人。
不过,贺轻舟却总同他说,要小心唐若浔。
“老太太,妾身肚子里头的可是贺家的子孙,唐若浔算个什么贱东西,即便是全家拿命来偿,也抵不过妾身孩子的命金贵。”小董氏哭哭啼啼,声声都指向唐若浔。
莫沾衣不由望向唐若浔,事实上,屋里头大部分人都在瞅着唐若浔。唐若浔倒还算镇定,除了偶尔拿帕子抹去沿嘴角流出的血外,既不说话,也没有动作。
“你有什么话说”老太太问向唐若浔。
唐若浔只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贱妾多年侍奉三老爷,却极少能进入三夫人的正院给三夫人请安,这是全府上下皆知的事。贱妾哪里来的本事和机会在三夫人的床上都手脚。”
“你那么会算计,别说在床上动手脚,就是在我碗中下毒,对你来说,简直轻而易举。”小董氏情急之下喊出的话,漏洞不少。
连莫沾衣都蹙起眉,转头望了眼屏风。
“三夫人这般说,若是贱妾真存了歹心,三夫人如能安好这许多年。如此可见,贱妾并无加害三夫人之意。”
“若浔说的是个理。”老太太叹道。
小董氏更加慌乱,她和大董氏本来吃定了,仗着她肚子里的孩子金贵,老太太再护着唐若浔,也必然要给她个说法。而且,说唐若浔害他,府里头的人没一个不信的。她和唐若浔不对盘,府里人人皆知。谁曾想,老太太竟然一味护着那贱人。
“求老太太给妾身做主,妾身屋里的床怎会无缘无故坍塌,定然是有人动了手脚,意图害死我的孩子。”
赵夫人道了声佛。
这时有人插话问道“听说三少夫人前几日的床也塌了,不知三少夫人的床又是怎么塌的”
大董氏责备道“郑氏,你不过是个妾,在各位夫人面前,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郑氏是贺徐源的妾室,农户出身,为人很有些孤僻,向来少参与府里头的事。听她开口为唐若浔辩护,众人皆感到诧异。
老太太怎会放过如此好的奚落大董氏的机会“大董姨娘能说话,郑姨娘为何不能说既然叫你们这些姨娘过来了,自然是要你们从旁协助。”
“是妾身嘴快了。”大董氏年纪一大把,忍气忍的头上珠花乱颤。
莫沾衣吸吸鼻子,觉得难受的很。大董氏身上的味道,总叫他不舒服。但是别人闻了却没什么反应,难道只他鼻子灵
“小伊,你说说你的床是怎么榻的”老太太问话。
服侍的丫头都出去了。莫沾衣身边也没个人,他怪不好意思的答道“我同轻舟玩闹,没使什么力气,床便塌了。那床早该修一修,凭白给放坏了,怪可惜的。”
“由此可见,是府里的床时日久了,下人们不知保养,给坏掉了。”说话的是吴氏。贺轻舟父亲的妾,莫沾衣睡塌的正是她女儿贺卿浣的床。她没有儿子,日后女儿嫁人,所依靠的娘家只能是贺轻舟与贺知舟。她哪里能不顺着莫沾衣的话说。
秦氏想借机除去唐若浔,道“那也未必,说起来,三弟媳那边又是床榻,又是走水,怎地会这般巧,莫不是有人要加害三弟媳府里近来事情也太多了些,中毒、走水、榻床、掉孩子,如果不是有心人加害,那便是有什么东西在府里作祟。”
“胡说些什么”老太太斥道“贺府向来不做恶事,神佛护佑,哪里来的作祟一说。我们在这里说来说去,也不会说出个什么结果来。既然人都到齐了,就把康妇人带上来问一问吧。”
小董氏松口气,老太太终于肯审问康妇人了。
湛蓝忙派几个强壮有力的妇人将康妇人押上来。康妇人往地上一跪,便大声求饶“三夫人的床无故塌陷,是婢子监管不力,婢子认罪,求老太太念着婢子多年在贺府伺候的情分,饶婢子这次。”
老太太问了她几句平时的活计,什么时候对三夫人屋里头的东西做过检查。康妇人只道在三公子成亲前不久,还去给三夫人屋里头修补过案几,同时检查过床榻,并无裂纹、断面之类的痕迹。
短时间没有预兆的塌陷,康妇人话里话外都透着并不是她活计做的不好,三夫人屋里头的床塌的实在诡异。
屋里头几个聪明的,脑子一转便知道康妇人为何这般说。先是认罪,显得她态度好,只说是她做活不认真,让博得众人的同情心。但立马又提出她是按时给三夫人屋里的东西做过检查修补,这会让已经同情她的人顺着她的话去思索。
不过床是怎么塌陷的,只要她把床说成是有人动过手脚,那便没她多少事情,顶多挨顿板子,定她个办事不力的罪名。而一旦她承认是床榻年久失修而坍塌,那她就要背负上害死贺家子孙的罪名,结果自然要比挨板子惨得多。
老太太却道“三夫人屋里的床塌的诡异,那三少夫人屋里头的床坏掉又是怎么回事”
康妇人只道“三少夫人在五小姐院里暂住,坏的是五小姐的床。这确实是婢子处事不当,想着五小姐那里多年不住人,物件再修补仍是住的不舒服,不如等五小姐迁回来住时,给换成新的。除了四五小姐屋里的东西没有及时修补,其他院里,就连二老爷院里,也是时常检查补修。”
康妇人并不推卸责任,说的倒有几分可信。
“并且,婢子仔细检查过三夫人的床,虽然那断面极像是自然断裂,但并不能排除有会木匠活计的人做出假象来。”
吴氏插嘴“木匠怎地能随意进到三夫人的屋里去”
“因天气闷热,妾身屋里头并没有冰的份例,三夫人心善,便时常拿了冰鉴到妾身屋里消暑。三夫人院里并没有小厮,几个丫头日头上打个盹,或许便能让有心人进去。只要那个有心人,知道三夫人院里什么时辰最容易混进去。”大董氏如此解释。
了解小董氏院里情况的,自然是三老爷的人。一时间,众人瞧唐若浔的目光便有些肯定了,倒是唐若浔仍不慌不忙。
“康妇人话里有问题。”莫沾衣突然插话。“她并没有去修补二老爷的院子,我们现在在那里住着,我只轻轻一使劲,便能扳断床栏。所以我想,康妇人的话可不可信,其实可以将三夫人的坏床抬过来,不检查断痕,看一看其它好的地方,是否结实。若结实,则证明康妇人的话可信,我们再谈是谁动的手脚,若是不可信,那便是康妇人自个的责任了。”
几个人说来说去,其实无非是在绕圈子,咬住了是有人动手脚。莫沾衣本不想开口,但是康妇人实在太过分,明明贺家的床一点都不结实,她居然敢称都给补修过的。他难道白摔了么
“小伊说的倒也是个法子。”老太太赞赏的看了莫沾衣一眼。屋里头亦有人想到这一点,但是想除去唐若浔的不在少数,想看好戏等着她们三房狗咬狗的也有,还有求保自身不打算开口帮人的也有。
老太太是个什么意思。她只要护着唐若浔一条命便可。闹得大了,唐若浔受了罪,回头惹得贺徐源对自己的夫人老娘发脾气更好。她算是看好戏的那一派。
床抬过来,为保公平,不用康妇人手下,而去城里叫了两个木匠来,当着众人的面检查。结果证明,床很结实,确实是有人动了手脚。
莫沾衣吐吐舌头。为什么别人的床会是好的
好在众人并没有笑他。因为唐若浔开始反击了。他把矛头指向了大房的秦氏,并且呈上了人证物证。直指秦氏不愿三夫人生下小公子,加重三房继承家产的筹码,遂买通三夫人身边的贴身丫头加害三夫人。
人证物证俱在,谁是凶手非常明显。
莫沾衣又忍不住开口“你有证据,为什么早不说,白白跪了这么些时候”这里的人都好奇怪,说话奇怪,办事也奇怪。
59辩驳
“三少夫人,其实您也知道是谁害死了三夫人的孩子吧”唐若浔突然将矛头指向莫沾衣。
莫沾衣呆住,诚实的摇头。
“您怎么可能不知道三夫人身边的柳儿知道一切,她怕被秦氏加害,惊慌之下,央求妾身带着她去见您,求您救她一命。您为何一直不肯开口,说出真凶,帮妾身洗清冤屈。”
莫沾衣站起身,愕然,怎么变成了他不开口了
“柳儿不容易见到老太太,便将事情告知您,您当时说,老太太年纪大了,恐受不了一家人互相残害,命妾身与柳儿不得说出实情。您还保证会暗中告知三夫人,可您为什么没有说你同妾身说的话,都是骗妾身的不成”
“我同你说的话”莫沾衣讶异。
唐若浔点头。不管莫沾衣怎么解释,屋里的人也只会以为那是莫沾衣的狡辩。
“我绝不可能说这样的话。”莫沾衣摇头。
唐若浔抹泪“您不承认答应过妾身的事,妾身不怪您,可是您就狠心看三夫人肚子的孩子白白被人害死,真凶法外逍遥,无辜人被陷害毒打么”
三房的郑氏道“三少夫人死不承认,也没什么。妾身,想替屋里头所有的人问您一句,三夫人的孩子到底是谁害死的”
“我没见过什么柳儿。”莫沾衣见屋里众人对他皆是露出不信任的神色,他皱眉道“而且我才不会说你们是一家人什么的,你们哪像一家人了为什么非要住在一块,整天勾心斗角闹个不停。而且,关我什么事啊再说,我走了啊。”
屋里顿时静默。
如果三少夫人解释说自己绝对没有见过柳儿,没有同唐姨娘说过那些话,众人不会信,觉得他是掩饰,他是在帮秦氏,或者另有所图。但是三少夫人直接说出不是一家人、勾心斗角什么的,这么直接和气人话,反倒让众人信了三少夫人确实是被莫名牵扯进来。
不过,最后威胁要走什么的,这是什么意思众人皆不明白,要走,敢走么,老太太可在呢
贺家老太太气的不轻,她最注重贺家声誉,被人撕破光鲜的皮,她也懒得再给贺轻舟面子,当下拍桌子“好一张挑拨是非的嘴,湛蓝,给我重重的掌”
“祖母。”贺轻舟笑着走进来,行个礼,站在莫沾衣前头,挡住老太太的视线“我听说您这儿在抓凶手,便急急从铺子赶回来,我有几句话,想要当着众人的面儿说说。您能让孙儿先说几句么”
“罢了,你说吧。”老太太无奈挥手。孙子一味袒护,她又能拿莫沾衣如何。湛蓝急忙端起茶,让老太太吃茶消消火气。
贺轻舟摁着莫沾衣坐好,转过身对着众人,敛了笑容,字字清晰却冰冷“唐姨娘当日带着柳儿见的人其实是我,三少夫人当时正在休息,下人又说唐姨娘神色焦急,我便见了。得知这件事的原委之后,我同她二人说,此事暂时不便公开,有了人证,还需要搜集物证。”
秦氏大吼大闹,老太太吩咐给堵了嘴。众人已经明白,秦氏今日是栽进去了。唐若浔垂头,微微勾起嘴角,他等的其实是贺轻舟。
比起收拾掉秦氏,小董氏更乐于先除去他。两方强敌,贺徐源不在,老太太又不会真心护他,他只能自行寻找强大的帮手,贺轻舟是最好的选择。
他一直在等,等贺轻舟赶回来。只要贺轻舟来,他就摆出证据,栽赃嫁祸给秦氏。柳儿是贺轻舟的人,被吩咐在小董氏床上动手脚。他只要说出柳儿,就不信贺轻舟不怕被他供出来。而他指认的是秦氏,贺轻舟为自保,再加上贺轻舟顺杆爬的性子,定然会同他站在一起,对付秦氏。
可是他算着贺轻舟出门以及得到消息往回来赶的时间,早该到了,却迟迟不见人影。他怀疑贺轻舟躲在屋外,不肯进来,所以便把事情往莫沾衣身上扯。果然,三公子和三少夫人伉俪情深。
莫沾衣以为贺轻舟真的知道此事,气恼的捏了捏贺轻舟的屁股。贺轻舟没想到他会有此举,身子不可察的往前晃了晃。
或许别人瞧不到,可唐若浔跪着,正巧看到这一幕。他想起府中盛传的一个谣言,并想着借此谣言生出些事端来给贺轻舟添堵。
“那为何唐姨娘说是同三少夫人说的”老太太问道。
“那时,我不是不在么唐姨娘心急,又以为我什么事都会同小伊说,所以才会直接越过我,说是见的小伊。其实,小伊前几日身子不好,我没舍得让他操心。这几日我也搜罗了些证据,虽不全,但此事既已挑明,就拿出来,请老太太过目。”
贺轻舟找来的证据确实不大全,不过唐若浔的证据,足够定下秦氏的罪名。小董氏身边的名叫芙儿的丫头也认了罪,承认是受秦氏指使。
老太太吩咐先将那丫头和康妇人关到柴房去,秦氏禁足。此事方告一段落。
“祖母,大房那边赵伯母一心向佛,秦氏又是这般的,三房小婶婶刚掉了孩子,家里的事如今都要靠您主事,您别太过劳累,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伊去做便可。”
这话,是老太太今日听的最顺耳的一句。交给三少夫人,就是交给她的孙子。轻舟果然聪明,知道趁机捞上一把。
老太太面上淡淡的应了。
屋里头许多人此刻方才慌乱起来,包括小董氏和唐若浔。小董氏刚刚安慰自己除去秦氏,也算是小赚到,没想到贺轻舟趁火打劫,居然做的这般绝。
可是确实,贺家正经的主子,能主事的,只剩下二房的三少夫人。
唐若浔刚利用了贺轻舟一把,不想竟白送出去个大利头,他不甘心,也不敢放任贺轻舟掌握内闱大权。
“老太太,三少夫人身子也不是很好,不如请了赵夫人协助。”唐若浔恭敬道。凭赵夫人的软弱性子,她掌权,很快会被贺行舟的生母周氏操纵。他把好处也送给周氏一份,与其贺轻舟一房坐大,不如让他们两房相争。
60银票
出了老太太院子,贺轻舟挑的小路往回走,莫沾衣轻轻一跃,挂在贺轻舟脖子上不肯下来,狂啃贺轻舟的耳朵。
“你把床栏掰断了,有没有受伤”将人背好。
“没有,我力气可大着呢。”莫沾衣闷闷不乐“你们家规矩多,事也多,我好累啊。唐若浔今天怎么了,为什么会诬赖我”
贺轻舟嗤笑“他不是今天怎么了,他一向如此。有一点你不如书墨,书墨瞧人瞧的清楚,他知道该亲近谁,不该亲近谁,你却傻的分不清好赖人。”
“胡说。”莫沾衣在贺轻舟脑袋上拍下一巴掌,叫嚣“我什么都比书墨强。”这么多年找到个垫底的容易么
“这事过去便算了。”贺轻舟声音放得很低“很快,贺家会安静下来。到时,就不会有这些事来烦你。”
莫沾衣眉心一动,他又在意起贺轻舟利用他的事来。揪住贺轻舟的耳朵,头懒懒的抵在肩膀上,嘴巴一开一合“没有这些事,那我到时候还能你做些什么”
“能做很多事啊。比如每天不重复花样的吃美食,吃饱了就和书墨一块读书玩闹,晚上陪我睡觉,我们两个做很舒服的事。第二日睡到太阳正午,我坐在床边喂你吃粥。你要是闷,可以帮我数银子,我们挖个坑,将银子埋了,留给我们的子孙后代。”
“子孙后代”莫沾衣蹭蹭“是说习书么,还是你也要生个小孩,不要,太淘气了。”
贺轻舟忍不住笑道“那咱们收养个听话些的。”
“嗯,不听话就打他屁股,把他关在小耳房里,逼他整天读书,背不会书就不给吃的不给喝的。”莫沾衣揉揉鼻子,打哈欠“还有点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