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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枭 第24节

作者:凌厉风 字数:18362 更新:2022-01-01 05:23:22

    风不禁陷入了这样的困惑之中。

    而冷破军心中的困惑只比他多不比他少,但碍於颜面他自不会在风的面前表现出来,只是一抬下巴,示意风将疯癫药狂的尸体拖出来。

    待到两人都离去,本应死睡不起的夜枭却突然坐了起来。

    只见他面无表情的翻身下床,摸了摸肚子又抽了抽鼻子,顺手地推开门步伐坚定的向著左手的方向大步走去。

    被药倒了全身不能动还算可以忍受,但是又被重手法点了全身大穴就让冥墨觉得难以忍受。毕竟他也是大家出身,自然晓得这些独门点穴功夫都有一定的弊端。最突出的就是在时限内不解开穴道的话一定会对被点穴之人产生极度不良的影响。

    冥墨此时尚不知晓点他穴的正是江湖中性格古怪、痴迷炼药又嗜血残忍的疯癫药狂,也并不知这个掌握著他生死的怪女人已经死在了夜枭的剑下。因此他虽然心焦,但心中并无恐慌。

    特别是当一道他极熟的身影翻窗而入的时候,冥墨连心中的焦急都消散了。

    来人正是应该寸步不离守著他的宝贝师弟冥蓝的冥非。

    原来冥非处理好冥蓝的伤口之後,就将他暂放到先前安置的一处小院里,令仆人们小心照顾著,又备下了几个十里八村最好的大夫,之後便恋恋不舍的一步三回头紧追著风和靛的行踪而去。

    冥非既是族中少主,便各方都要有所涉猎,不求精通,也要通个十之七八。而追踪便是这“不求精通”中的其中一项。

    虽然风一路小心谨慎,但因带著身上有伤的靛,关心则乱,无法顾全,还是留下了丝许痕迹,才让冥非一路追到了正义盟。

    说起来也是冥非好运。他潜入之处正是疯癫药狂暂住的偏院。虽然正义盟中人几乎全都不知晓疯癫药狂的真正身份,只当她是精通医术的美丽少女。但是凡异者都有些怪癖,疯癫药狂自然也不例外。她的怪癖就是不喜欢“闲杂人等”在自己的地方转来转去。凡是被她认定为闲杂人等的,都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如此几回,再也无人胆敢靠近。因此,冥非闯入的地方根本就是无人区也难怪他能一路畅通无阻,甚至还阴错阳差的闯进了疯癫药狂的闺房。

    虽说是闺房,可在任何人眼里这房间都与刑房无异。屋子统共就四面墙,其中两面墙都挂满了可怕的刑具,另两面则靠墙摆放著很多高高的架子,每一格里都放著奇形怪状的瓶瓶罐罐,有些瓶罐里还一直发出沙沙的诡异声响,似乎里面放著活物。冥非略略一扫,心下暗惊。那些瓶瓶罐罐上画著奇怪花纹的里面分明装的就是盅而另一些无声无息的,大概就是毒药了。

    冥非本想走近细察,不想一扭头竟然看到久未见人的冥墨倒在床上,那双流光溢彩的眼正含著笑意看著他。

    “长老”

    “哟,好久不见”

    冥墨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令人全身发麻。冥非悄悄的打了个小小的寒颤,忍住揉搓手臂的欲望,小心走近,细细打量。这一打量,就看出了问题。

    比如冥非紫黑的手指。

    “你中毒了”

    捉住冥墨的手腕,细细诊视,冥非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我知道。”

    冥墨的声音懒洋洋的。

    “这穴怎麽解”

    冥非可没有他这麽闲适,著急给他解穴却发现自己完全搞不清这穴是怎麽点上的。不知道怎麽点,自然更搞不清要怎麽解。冥非一时犯了愁。

    “我要是知道就不会困到现在了。”

    冥墨依旧一副笑眯眯的脸,仿佛那个中了毒又解不开穴道的人并不是他自己一般。看得冥非直皱眉头,真想索性甩手走人,当作从来没有遇见过他。

    “那麽你的意思是”

    冥非耐下性子问。

    “你抱我走吧。”

    依旧是那张欠揍的狐狸笑脸,冥墨的话让冥非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滑倒在地。

    “抱我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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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我抱你”

    冥非的手指在冥墨与自己之间比来比去,越比越觉得不爽。

    “当然。”

    冥墨回答得那叫一个轻松。

    冥非额角的青筋直跳,手握了松、松了握,最後不甘的咬咬牙,走上前去一把将冥墨打横抱起。

    很轻,非常轻。

    冥非只觉得入手的重量比自己的小师弟还要轻巧,心中微感诧异。

    怎麽看冥墨的身量也跟他差不多,怎麽会如此轻而且这腰好细

    心思转了几个圈,冥非的脸上却丝毫不显,手上稳稳的抱著冥墨,小心谨慎地飞掠出门。

    然而甫一出门,冥非就僵在了那里。

    正前方,一尺处,正站著一个熟人。

    连清秀也称不上的眉眼,略显秀气的鼻梁,泛白的嘴唇,以及面孔上部闭著的一双眼。

    ──怎麽会是他

    夜枭早在冥非出门前就感觉到附近有两个人在,只不过他并没有在意。倒是冥非自己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才微微的顿了一下脚步。

    因为,有杀气。

    冥非在戒备夜枭的时候,释放出了一丝杀气。就是这点杀气,让夜枭不再前进,扭过头去面向两人的方向。

    夜枭的路痴让他常常在整个正义盟之中绕来绕去,以至於现在正义盟的人在任何地点遇到他都不觉得奇怪,再加上他基本一直闭著眼,导致不知情的人都以为他是瞎子,自然更能理解他走错路的可怜。但因此人武功高强又似乎性格怪异,好心上前为他指路的却几乎没有。夜枭自然就更自由更随心所欲的逛。而他之所以放弃睡觉跑到这麽远的偏院来,是因为他闻到了一股香气──米香。

    也是冥非跟冥墨倒霉。疯癫药狂临去找冷破军之前肚子有些饿,便煮上一锅饭,算著时候回来大概就能熟了,才去找冷破军。之後她人死了,饭自顾自的也煮熟了。上好的米,清泉的活水,煮出的米饭自然要多香就有多香,以至於把夜枭这个饭桶给勾了过来,就刚好遇到正打算神不知鬼不觉逃走的两人。

    本来若是冥非不放出杀气,夜枭也就这麽走过去了,而这两人就可以轻轻巧巧的逃走。问题就出在冥非太过紧张,本能的放出杀气,结果引来了夜枭的注意。

    夜枭的手利落地向後背一抓,乌黑的怪剑立刻出鞘。冥非只觉得掌心一片灼烧般的热痛──“鲱”正在骚动不安。

    而冥墨因脸微微向里,所以并没有立刻看到夜枭。只是感觉到了身下臂膀的僵硬与紧张,他方才转动眼睛,瞥见了夜枭那张令他印象深刻的脸。

    原来如此。

    冥墨突然想明白了很多想不清楚的事,比如那封没有起丁点儿作用的密信。

    “你认识他”这话是自然是冲著冥非问的。

    “认识。”而且每次遇上都没啥好事。

    冥非的脸有点儿黑。而冥墨的位置关系让他只能看到冥非的下巴。

    “敌人”怎麽看也不像是朋友。

    “似敌非友。”其实冥非也说不清夜枭到底应该算是敌人还是朋友,对於这个人他总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似乎在很久之前就已经相识了。可明明他们不过才见过几次面,这种感觉也太莫名了。

    没有时间给冥非疑惑,夜枭脚步一撤,猛发力冲上前来,剑尖直取冥非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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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囚枭9195酷攻强受,主攻仆受

    没有时间给冥非疑惑,夜枭脚步一撤,猛发力冲上前来,剑尖直取冥非咽喉。

    本来就不是夜枭的对手,加上怀中抱了个大活人,冥非躲闪得倍感吃力,差点儿被夜枭一剑削去半个脑袋。所幸险险偏过头去,发髻却被削落,头发也被片去大半,样子颇为滑稽。而在他怀里的冥墨也跟著一起倒霉──那些被削落的发丝有大半都落到了他的身上,惹他得鼻端发痒,总想打喷嚏。

    夜枭一击不中,攻势不停,而冥非连空出手来抽剑的时间也没有,情况极其不乐观。

    突然,夜枭抽了抽鼻子,脸上陡然添上一抹紧张。冥非不明就理,趁著夜枭手上一顿的工夫把冥墨丢到一边,开口招唤自己的佩剑“鲱”。可是往日听话的“鲱”却如洞门前堵著老虎的兔子一般,怎麽唤都不出来,急得冥非额上直冒冷汗。

    而夜枭在一顿之後立刻挥剑再刺,目标精准,招式狠辣。

    这一次,冥非没有躲过,哪怕用上南海冥家的步法,也没有躲过夜枭的一剑。倒不是因为夜枭的轻功了得,而是夜枭在发现对方也用这步法的时候就用了同样的步法来追。以夜枭的深厚内力,使出的步法比冥非高出不止三成,自然追得轻松,这一剑也就刺得格外的准。

    当鲜血从胸口喷溅成一条细细丝线的时候,冥非还在後退,用南海冥家的身法後退。他甚至没有感觉到疼痛,因为这一剑太快。而当他看清视线里的血红究竟是什麽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他带著那一丝愕然永远的倒了下去。

    冥墨就倚倒在墙边,眼睁睁看著冥非战败如山倒,最後还丢了命。心里只有震动,只有叹息,却没有冲上前去为冥非报仇的杀意。、

    说到底,也是冥非什麽都学什麽都会,但是偏偏不会做人不理人情世故。整天只乐意围著他的小师弟冥蓝团团转,却甚少与族中长者青年交往,连陪著小师弟出门身边都想不起带一个贴身侍从伺候著以防不便,自然就更没有族中人巴巴的凑上去贴他的冷脸。冥墨贵为长老,平日尚不见冥非对他有多少尊重,他若真的继承了族长之位,来日这些长老们该如何自处。若非冥蓝夹在冥墨与冥非两人之间充当调节,两人早已翻脸。因此眼看著冥非死去,冥墨只略略心疼一下他的蓝儿以後不知会如何伤心,却并没有任何一丝丝想要为自家少主报仇的意思。

    所幸现在是大白天,夜枭又是个一惯爱闭眼装瞎子的。只要不放出杀气来打扰他,夜枭也懒得管。更何况不远处还有一锅香喷喷的饭面临将要煮糊的危机,夜枭自然责无旁贷的要去“解救”。至於他刚吃了一大桶饭没有多久的事,已经被夜枭选择性的遗忘了。况且他饭後杀了两个人也算是运动消食了,再补吃一顿也没啥大不了的。饭嘛,总是吃的越多越好,肚子里存的食多了,就算再挨饿也能抗一阵子。不得不说,野兽的生存本能依旧牢牢扎根在夜枭的头脑和行为中,即使他披了一层人皮,行为也比野兽合规矩的多,但终磨灭不了他生为异类的事实。

    於是冥墨在夜枭还滴著血的邪剑之下捡了一条命。只不过,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冥墨早被疯癫药狂把名挂在了阎王的死册上,又有一个冷破军惦记著,想不死太难。

    除掉挡掉他跟米饭相亲相爱的家夥,夜枭有些高兴,鼻端又传来米饭稍有些糊掉的味道,他立刻紧张的飞身离去,把全身不能动弹的冥墨丢在廊道里自生自灭。

    而冷破军听完风的回报之後急促促赶回偏院就在廊道里看到了一死一僵的两人。

    已经死透的那人的脸与冷破军多年恨著的人极其相似,与他也有几分想象,不难猜出对方的身份。但眼前的这场景,任冷破军想破头,也猜不著头尾。

    究竟是谁拦住了欲逃走的两人,又是谁下手杀了冥非,看这剑伤应是个杀人行家。而对方为何独杀了冥非留下冥墨难道是南海冥家中权势互相倾轧还是冥墨在外结的仇家

    冷破军站在冥非的尸体前深思著,冥墨依旧倚倒在原地,静静的看著他,面上不见悲喜。

    远在小厨房里贪吃著香喷喷米饭的夜枭冷不丁打了个喷嚏,摸摸鼻子,继续埋头苦吃,那模样不像是刚吃过饭不久的,倒像挨了半个月饥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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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蓝直瞪瞪的看著头顶的帐子,那上面的每一道细纹都变得熟悉。

    从最後一次见到师兄已经过了五天,他的伤口慢慢的愈合,心却渐渐撕裂开来。

    没有人知道师兄去了哪里,也没有人可以告诉冥蓝下一步应该做什麽,所以他就失落的呆呆的躺著,师兄预先付给的银两足够他们照顾他一整年。

    伤口时时作痛,失去的手臂是冥蓝心中的另一道伤,毒被师兄解了,可是带来的遗留症却是半边身体的麻痹,而他的主心骨师兄并不在。冥蓝自从醒来没见到师兄关切的脸,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失掉了一半的心,有些闷有些痛。

    轻轻翻过身,避开断掉的左臂伤处,两行泪滑过冥蓝的脸庞,沾温了枕头。

    忽而,一只手摸上了冥蓝的头发,轻而温柔,冥蓝惊喜的转过头,眼前却是一个他怎麽也没有想到的人。

    “是你”

    冥蓝的小脸瞬间变得惨白如雪。

    来人却笑了,笑得得意,笑得满足。

    “不枉我一直派人紧跟,你终於落到我的手里了。”

    冥蓝惊惶四顾,却猛然记起他的身边再也没有那一个为他遮风挡雨的师兄。於是又一滴泪滑过了脸颊。

    轻佻的抹去冥蓝脸上的泪,看著冥蓝怕得想要挣扎起来却扯痛伤口痛苦的脸,莫涯笑了,得意中带著一丝苦意。

    冥蓝与冥紫长得很像,除了性格,两人几乎一模一样。此时,看著这张与他心爱的冥紫一模一样的脸,莫涯不由得一阵恍惚,不由自主就伸出了手,摸向了冥蓝的脸。

    这一惊非同小可,冥蓝不管不顾的猛挣起身,躲到了床榻最里面,却疼得满脸冷汗,嘴唇发白。

    莫涯回神,见他如此,又是一阵怜惜涌上。

    可惜冥蓝看著他脸上的怜惜神色,只觉得是淫猥,只觉得害怕。

    冥蓝单纯,并不是傻。他自然猜得出莫涯这样看著他的原因,心中只觉得更冷,更为自己的哥哥不值。

    莫涯却不知他的心思,只一径靠得更近。

    除了这双眼不如冥紫温和柔软,脸倒是像极了冥紫,特别是微微颤著明明害怕偏要强装坚强的模样,更是令人心怜。

    冥蓝偷偷从被夹层里摸出防身匕首,紧紧握住,眼死盯著越来越近的莫涯,欲作最後一搏。不想莫涯在马上就碰到他的时候突然停住了,又退开了去。冥蓝不敢放松,一双眼依旧死盯在莫涯身上,倒是令莫涯觉得有些不自在了。

    莫涯此来自然是为了抓走冥蓝,但却并非只顾著儿女情长还想著利用冥蓝来要挟控制冥非和冥墨。他早先派出去的人已经自南海冥家回还,打听清楚冥蓝颇受冥非和冥墨两人疼爱,若是有冥蓝在手,不仅不用再受冥墨的气,还可以间接通过冥非来掌控南海冥家,一举数得,何乐而不为。而他还可以借好好对待冥蓝来消减亲手杀死最爱的冥紫的悔恨和愧疚。

    若冥紫在天有灵,得知莫涯如此算计自己的双生弟弟以及自己的家族,不知又会是怎样的感觉,大概不止怨恨自己识人不清所爱非人。

    “你不要怕,我不会对你怎麽样的。”

    莫涯露出一脸温和的表情,柔柔的安抚冥蓝。可冥蓝一听小脸惨白得更可怜了。

    刚刚还说什麽终於落到他手里了,现在又改说不会对他怎麽样,骗鬼去吧

    冥蓝腹诽,更缩进床角里去了。

    “来人。”

    莫涯一招唤,就进来了十多个人,直接用抬的把冥蓝坐著的床整个抬了起来。

    冥蓝愣住了,想要扑腾著逃下床去,奈何又扯动了伤处,痛得整个脸都皱了起来,更何况人单势薄,他手边连个可以帮忙的人也没有,心一点一点冷下去。

    任冥蓝望断秋水,那个总在他有难的时候如天神一般降临的师兄终究没有来,而且永远也来不了了。他只紧紧握著手中的匕首,看著莫涯一脸的志得意满,看著自己被抬到马车上,那些师兄找来照顾他的人大多早就逃掉了,唯地上残留的几具尸体和血迹显示著莫涯的残忍。

    咬著唇,冥蓝颤著手又把匕首在被下握得更紧了一些,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这算日更吧日更吧xddddd叉腰得意状,立马被踹倒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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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非就这麽死了,对於冷破军来说,并不能算是一桩好事,却也不是一件坏事。这个人,占了他的位置,占了他应得的一切,这麽一剑穿心实在是太便宜了他。

    疯癫药狂的毒冷破军解不了,那怪异的点穴法他也不清楚,冥墨这般风流俊逸的人物没过太多也无声无息的死了。

    莫名的,冷破军的心中有些空落落的。於是他开始寻找夜枭,想要从单纯冷淡的夜枭身上得到安慰。

    ──这是最大的错误。

    任何人都很难指望野兽的安慰,特别是这野兽根本没有驯服,更没有视他为特别。

    因此当冷破军抓到吃饱了正躲在大树荫里补眠的夜枭正准备靠过去的时候,察觉到有人靠近的夜枭本能的拔剑了。

    许是冷破军太过一厢情愿,而夜枭的一剑又太快,以至於他毫无防备,硬生生的受下了这一剑。

    冷破军低下头,看著刺进左肩的邪剑,心中有什麽渐渐的清楚了,也有什麽啪啦啪啦的碎了。

    而对於这些,夜枭是全不知的。他只知道有人靠近,於是本能攻击。但是很快夜枭就发现他似乎刺错了人。

    利落的收回剑,夜枭有些发愣。对於这个对他很不错的金主,夜枭还算是有些喜欢。起码,目前他并不打算换一个金主。只不过这一剑刺下去,这金主还愿意不愿意养他就是个问题了。

    “呵呵”

    冷破军苦笑,以前所未有的清明眼神看向一脸懵懂的夜枭。就在这一刻,冷破军深刻的了解了一件事──夜枭从来都没有将他放在心上过,哪怕是做为一个体贴的主子也从来没有入过夜枭的眼。一切都是他在妄自猜测自作多情夜枭这般冰冷的心性,到底如何才能软化一星半点儿到底要怎麽做,才能让他真正的“看”到自己

    冷破军自问不是圣人,也清楚自己的手段大半对夜枭是无用的。眼下的情形竟就是摘不下扭不过,只能看著垂涎著,却是得不到了。

    要放下吗

    真的要放下吗

    冷破军看著胸口喷涌而出的鲜血,竟然就连捂都不愿意去捂了。心里的疼痛比皮肉的更甚,冷破军只觉得一片酸涩从莫名的地方一直堵上喉间,连开口招人来救治都成了一件困难的事。

    突然眼前一花,一只苍白的手点中了冷破军的穴道,血瞬间止住了,带著一层水意的伤口漾著,却不再喷涌出更多的血来。

    夜枭睁著那双几近於白色的鬼眼,盯著冷破军,只觉得他脸上的颓然异常的碍眼。这个人到底他还是有一丝丝印象的,却不知是数日的好待遇还是冷破军这个人入了他的眼。而今生初次出手救治他人,夜枭亦分不清是怕失去这个金主没有之前的好日子过,还是只是单单怕这个人死去。

    冷破军的眼一亮,心中已将熄灭的火又再度旺盛的燃烧起来。

    夜枭本能察觉到危险,下意识的想要再刺过去,然而看著冷破军的脸这剑便怎麽也挥不下去了。

    偏头想了想,夜枭就在冷破军情不自禁伸出手拥抱他的时候转身走了。时间差的刚刚好,前脚贴後脚。

    僵著扑了个空的双手,冷破军惟有苦笑。刚燃起的希望又再度跌到最低谷。

    郁闷的站著,冷破军的眼神没过多久就又亮了起来。远处,夜枭慢慢走近,手里似乎还拿著什麽东西。

    心跳一点一点加快,冷破军吞了吞口水,既不知应该迎上去好,还是就杵在这里当石像。纠结著犹豫著,而夜枭已经慢慢走近了。

    张开五指,啪的一下拍上冷破军的伤口,无视冷破军瞬间痛得扭曲的俊脸,夜枭凑过头去认真的盯著伤口看了看,然後解开了止血穴。血立刻又流了出来,把那糊在伤口处黑漆漆的东西冲掉大半。几不可见的皱皱眉,夜枭面无表情的张开另一只手,再度拍到了冷破军的胸前。然後那倒霉的伤口终於糊住了,不再哗哗的淌血。

    冷破军面目扭曲,抽著嘴角低下头,看到自己黑糊糊的胸口,心中有甜有苦,一时意不知说什麽才好。倒是夜枭一见伤口堵住了,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转身就扬长而去。

    冷破军站在微微拂过的风中,只觉得身上一阵热一阵冷,徒劳的伸出手去想要留住夜枭,却扯痛了胸口的伤,手指一颤,终於只是看著夜枭离去,徒留一声长叹。

    哼,乃也拿宵宵没办法了麽让乃之前把宵宵吃得那麽干净

    破军童鞋喂喂明明是你让我吃掉的

    某风是我麽是我麽真的真的是我麽迷茫状装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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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枭慢吞吞的走著,心口一直有怪怪的感觉。

    有些疼,有些麻。

    他下意识按住了那处,可是痛还是一点点密密的加重了。

    夜枭困惑的皱起淡淡的眉峰。

    是饿了吗可是他明明吃得很饱啊,为什麽这里会这样痛呢

    眼前不期然闪过金主苦涩失落的表情,夜枭歪了歪头,不明白为什麽心口会越加疼痛起来。那样的表情真的很碍眼,让他烦躁无措得好想抽剑杀人。可是那周围只有一个他一个自己,夜枭单纯的只认为他不想杀那人发泄的原因是对方供给他衣食,更多的他却不愿意去想。

    感情对夜枭这种披著人皮的野兽来说实在太复杂了,不说他不愿去想,就算他愿意去想,只怕也想不明白。

    夜枭的世界很单纯,米饭、床还有杀人,就是全部了。再多任何一个人,他都负担不了。曾经,他的世界里还有一个估且可以称之为“师父”的驯化者,可是那个人死了,再无人可以代替。野兽以撕杀来宣泄悲伤,而夜枭则是用剑收割人命。即使不明白那时心仿若被撕裂的感觉是什麽,夜枭本能的不想再体会那种疼痛一次。那是比肉体的疼更加难以忍受的痛苦。

    夜枭讨厌痛苦,他只要没心没肺的活著,把所有人都当成过路的风景。

    这样走著,看著,一直到死去。再不会有人令他的心疼痛,再不会有人令他无法挥剑。这样就很好了。

    夜枭打定主意,便不再停留。他走了,一如他来,风过无声。

    冷破军真正发觉夜枭不见,已经是一天一夜之後的事了。不能怪冷破军对夜枭太不上心,这样一个爱迷路还时常无影无踪的家夥,想要时刻盯紧他实在是一件难事。而风要顾著受伤的靛,冷破军自然不会不通情理的夺去忠心属下难得的讨好美人的机会。而夜枭最近的表现又太好太乖,冷破军并不曾料到夜枭会这样不声不响的消失。

    也许,是自己的原因吧。

    冷破军这样想,又立刻苦笑著否定。夜枭那样的野兽性情,若是真正将某人放在心里,定会视为自己所有,不会撤离半寸。终究,还是没有在他心里留下痕迹吧。

    曾几何时,那种无力感又回来了。

    冷破军曾经努力的拼命的想要那个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男人多看他一眼,哪怕摸摸他的头,称赞他做得好,小小的他就会很满足。可是他的努力最终换来的却是放逐。那个男人从不曾将他真正的当成儿子,他只是一枚为了家族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所以冷破军决定用毁坏整个南海冥家来报复那个男人

    ──夺走你最珍视的一切,毁掉你多年的心血,到那时,你会不会後悔当初那般冷漠的对待我

    只是那些手段,冷破军却无法用在夜枭身上。并不是他舍不得,而是完全找不到缺口。夜枭没有极在意的人,没有特别看重的事物,米饭和床都是容易满足又可以轻易舍弃的东西。就像现在,夜枭毫不眷恋的抽身离去,生生把冷破军捧在手里献上的心摔在地上。

    不要问我为神马宵宵又逃鸟掉t t一百章之内,这文是完不了完不了完不了抱头哀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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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那些手段,冷破军却无法用在夜枭身上。并不是他舍不得,而是完全找不到缺口。夜枭没有极在意的人,没有特别看重的事物,米饭和床都是容易满足又可以轻易舍弃的东西。就像现在,夜枭毫不眷恋的抽身离去,生生把冷破军捧在手里献上的心摔在地上。

    这情况,又与当年何其相似

    冷破军想要的,总会离他远去。他越是渴求,就越难到手。

    “罢了”两个字多容易出口,却又多难做到,冷破军比任何人都清楚。然而,他不得不放手。对於野兽,只有被吞噬以及成功驯养两个结果,後者他没能做到,而前者他已经离得不远了。

    冷破军仰头灌下一坛烈酒,低低的笑起来,那凄凉的笑声直让人的心也跟著疼了起来。

    不知道什麽时候开始对夜枭在意,不知道什麽时候那在意甚至渐渐取代曾经的仇恨,一直都是自己这一方面在变化,夜枭依旧那麽没心没肺的恣意活著。

    不也将夜枭拖进这万丈红尘冷破军不甘心可是真的要动手吗真的要让那只慒懂孤傲的野兽也掉进这俗世中麽

    冷破军曾经一度犹豫。而夜枭则利落的抽身离去,连个背影也没有留给冷破军,连同那一丝犹豫也一同抹去了。

    世间最冷酷的,莫过於无心。

    冷破军自知再怎麽挽留,都无法囚缚一只无心的野兽。

    风悄然隐身於黑暗的角落,看著主人痛苦的表情,听著主人无奈的笑声,风转头与靛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看著靛踌躇著安静离去,风的手掌於袖内暗暗握成拳。

    埋头於香喷喷的米饭之中,不需要再防著那个总在此时冒出来打扰他的金主,夜枭以为自己会很开心的。可是,嚼著嚼著,往日香甜可口的米饭似乎开始变得难以下咽了。

    困惑的抓了抓脸,夜枭的头向左转,又向右转,总觉得身边好像缺了什麽,心里也跟著空落落起来。

    掌柜的盯著似乎对米饭不太满意的“贵客”,全身直打颤。

    这已经是这位“贵客”住到他这客栈的第七天了,暂不提疑似瞎子却如常人般灵活活动,也不提那张基本无表情的脸,更不提对方惜字如金吩咐难猜,光那柄他曾偷偷瞥见过的怪剑就足够骇人。掌柜的这几天早晚两柱香,对著所有神佛拜来拜去,祈求这位“贵客”早走早好,就算他丢下的黄金足够重,也不及自个儿的小命重要啊

    看著掌柜可怜的样子,坐在厅角的男人微笑一笑,抿了一口清酒,入口不够甘冽润滑,闻著也不够香醇。不过为了那个难得的引起他兴趣的人,暂且忍耐。

    夜枭难得的没有将一桶上好米饭全部吃光就站起来想要回房去睡,这几日都不太饿,许是没有杀人的关系。出来的时候带的金银也所剩无几,夜枭决定休息一下就出门去赚钱。

    可惜天不从人愿,夜枭则走到楼梯前,就被一只手拦住了。

    这是一只保养得非常好的手,只有指腹处的薄茧显示著此人乃习武之人。而麽指上的扳指则是由稀有的南海黑玉雕成。一般来说,稍有些观察力的人只要看到这只手都会略犹豫一下再决定是否无视。不巧的是夜枭此时此刻正闭著眼装“瞎子”,想都不想就直接无视,绕过挡路的大活人继续抬步上楼梯。

    许是从不曾有人这般无视过他,那人脸上的笑容一僵,阴戾的暗光在眼底划过。

    不管你相信不相信这文快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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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囚枭96100酷攻强受,主攻仆受

    许是从不曾有人这般无视过他,那人脸上的笑容一僵,阴戾的暗光在眼底划过。

    突然眼角划过一片危险的黑色,那人连忙闪身,步子的节奏奇妙而轻盈。

    有人看出门道,立刻悄然退离;也有人想要凑热闹,好奇地凑近的;还有想要装不在,努力让自己跟椅子融为一体的。

    手持无光的黑色怪剑,夜枭遥指著刚才杀气一瞬间浮现的位置──那人所站之处。

    看清夜枭手中所持之剑,男人的瞳孔一缩,忽而微笑起来。若是此时夜枭睁开眼,必会发现此人长得与某一个闹得他心烦的男人至少有七成相似,而且他的右眼下方还纹著一尾由墨色和赤色绘成的长有利齿的可怕鱼类。当然,前提是夜枭还记得那人的长相。

    “你的剑是哪来的”

    无视直指面孔的剑尖,男人的声音沈稳中透著一丝急切。

    夜枭习惯性的歪了歪头,没回答。因为他还不知道要怎麽称呼那个男人。名字,身份以及与他的关系,夜枭统统不确定。

    而夜枭的沈默反而被男人当成了心虚的表现,心中对原来的打算立时多了几分把握。

    “如果不方便的话,不如我们别择一处细谈”

    男人以为夜枭会答应,却没想到夜枭又向另一边歪了歪头,再度攻上前来。

    “你”

    男人凭本能躲过这几可致命的一击,左边衣袖代替他成了牺牲品。

    垂眸看著被划开的衣袖,男人的眸色越来越深。

    “杀气。”

    野兽从来不会被言语所欺骗,它们只相信自己的感觉。而夜枭相信的,是气息。所有的气息之中,杀气是他最熟悉也最敏感的一种,他从来不曾在这上面错误过。因此,即使男人巧舌如簧,夜枭也不会如他所愿。

    剑锋所指,便是威胁所在。而威胁,必须消灭。

    更何况,夜枭虽然板著一张无表情的酷脸,其实心中正在隐隐的莫名烦躁著。

    ──有什麽地方不对劲。别扭,非常别扭。

    夜枭抿了抿嘴,手腕一转又攻了上去。这一次,他的速度更快,招式更凌厉,扫起的剑风刮得人脸疼。

    这一回,不管是识趣的不识趣的,全都快速退散了。毕竟保命最要紧。

    没有了碍事的人,夜枭的身影立刻变得如鬼一般飘忽。

    男人骇然,心感不妙,马上就想要撤走。然而夜枭的剑无情,他之前没有发挥全部的实力只是因为人太多,杀的时候会误杀,而夜枭讨厌做白工。不过,如果男人把夜枭惹毛了,他倒是也不会太排斥做白工。

    但是夜枭的心思男人猜不透,他只是本能的感觉到危险。而这,是他很多年都没有感觉到过的。中原武林如此藏龙卧虎,只数年未踏足便出现如此厉害的年轻人,也难怪那孩子会变得那般厉害。想起现在族中的混乱,男人厌恶的皱了皱飞扬的眉,两手自腰上一抹,两柄长刀已经稳握手中。

    漆黑无光的刀面与夜枭的怪剑倒是有几分相似,只是不知是否错觉,男人总觉得夜枭的剑身上时不时滑过血色的流光。那种流光给他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但是男人来不及细想,夜枭的下一波攻击已经近前,而且──避、无、可、避

    “当哗喳──”

    锋刃相撞撕划的声音异常刺耳,夜枭微微皱了皱眉。

    那个晚上囚恋那边大概、可能、应该会有肉对手指

    b的天若有情太给力,腐得我内牛满面t鸡血满满握拳,燃烧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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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锋刃相撞撕划的声音异常刺耳,夜枭微微皱了皱眉。

    大口大口喘息著,男人捂著几乎被竖著切开的肩膀阴沈的盯著夜枭。

    血如细细的溪流,从暗黑色的剑刃上滑下,滴落於地。而在夜枭脚边不远处,同样幽暗无光的刀已被断成两截。

    这小子到底是什麽人怎麽会这麽厉害

    心中的惊骇如狂风般无法平复,男人悄悄动了动隐藏在袖下的左手,一股淡淡的烟悄然飘散。

    几乎是立刻,夜枭的身体一僵,手上的剑微微下垂。

    男人嘴角一挑,自以为得计。不想,那本应该痛得在地上打滚的年轻人却突然暴起,凌厉的剑尖直逼眼前。

    出乎意料的发展令男人来不及全力躲避,也许他慢的也仅只是一眨眼,却足以致命。

    睁开那双几近於白的恐怖鬼眼,夜枭听见血液在身体里疾流的声音,每一声心跳都在叫著──杀杀杀

    慌忙点穴止血,可是脖颈处喷涌出的鲜血却并没有止住,男人从出生至今从不曾如此狼狈过。是他失策了。以为自己一人足以应付所有的突发状况,自大的将所有的护卫全数派了出去。如今终於尝到恶果。

    而且,男人在危急之中依旧心存疑惑。明明那药绝对有效的,为何眼前这人似乎完全不受影响难道他百毒不侵不成

    暗叹一声失策的同时,男人一抬头看清了夜枭的双眼,顿时又计上心来。

    鬼眼都是怕光的,若是可以

    瞥一眼室外高照的豔阳,男人又笑了,阴郁而危险。

    纵身一掠,轻而快的冲出门去,站在豔阳之下,男人无视颈部以及肩膀的伤口,用完好的左手从怀中掏出了一面薄薄的护心镜。

    於是一团耀眼的光折射到夜枭的面孔上方,灼灼的刺眼。

    夜枭眨了眨眼,在温咸的泪水涌出之前,闭上了眼。

    这正如男人所愿。

    无法睁眼便等同於瞎子,就算听力再好也还是一个瞎子。

    金石之声突然响起,一个方向,又一个方向,四面八方。

    夜枭侧了侧头,再敏感的耳力也无法从千万响声中辨出那人的方向。

    而这,正是男人的目的。拆散不知从何处拿到的一串细小鸣铃,向夜枭四周抛洒过去,男人握紧仅剩的右手刀,疾速上前,誓要将夜枭斩杀

    “噗──”

    兵器插入血肉的声音无法完全被鸣铃所掩盖,男人得意的笑容还未从脸上退去,肉体的疼痛先一步袭上神经。

    “怎麽可能”

    夜枭苍白无表情的脸极近,几乎可以感觉到鼻息。那双依旧轻闭著的眼以及贯穿了整个腹部的剑刃无疑於对男人自以为精明的无情嘲讽。

    声音并非全部,夜枭的野兽直觉辨识的是杀气,而男人无疑并不知晓这一点。他的如意算盘落空,而代价是自己的命。

    抽剑,疾退一步再转腕挥剑,一颗人头登时斜飞出去。干净利落。

    所幸这家店的位置比较偏僻,来往的人并不很多。早在店内所有人都悄然溜走的时候,周遭的几个小滩子也跟著四散逃走,此时四下里看去更是空无一人。然而夜枭并没有停住不动,而是迅速掠向西北角的阴暗处。

    死了

    一直都在不停的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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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幸这家店的位置比较偏僻,来往的人并不很多。早在店内所有人都悄然溜走的时候,周遭的几个小滩子也跟著四散逃走,此时四下里看去更是空无一人。然而夜枭并没有停住不动,而是迅速掠向西北角的阴暗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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