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了出去,米卢,班和丽芙立刻站了起来。
“阿诺德先生,布兰迪先生”
“阿诺德先生”
“阿诺德先生,萨米他”丽芙的脸色已经憔悴到了极点,整个人仿佛摇摇欲坠。
阿诺德扶住了对方的肩膀,语气轻柔地说道“我们会想办法的。”
“说起来,罗兰小姐,我们应该把巴泽尔那家伙戴上手铐脚铐吧”班说道,“虽然我和米卢可以一直守在这里,但是何必给那个家伙太多自由”
“为什么”阿诺德放开了丽芙,笑着问。
“为什么不然他又像祸害萨米那样祸害了其他人怎么办”
“你们想太多了,巴泽尔现在可爬不起来。”罗兰淡淡道。
“问题不在于这里”班还想争取。
“如果你们觉得药剂是巴泽尔给萨米的话,这是不可能的。”
布兰迪一句话出口,丽芙,班和米卢都愣住了。
“您在说什么,布兰迪先生”丽芙擦了擦眼泪,“不是巴泽尔,还有可能是谁”
“第一,制作这种药剂是需要非常复杂的原料配比的,巴泽尔现在手上没有原料,也没有机械,不可能制作得出来;第二,他的活动一直在监视之中,如果他有什么诡行,我们一定会知道。”
“那”班咬了咬牙,“那萨米的药剂是从哪里来的”
米卢听了他们的话许久,到了这时候也忍不住底气不足地说了句“是、是啊而且巴泽尔才来了这么几天就发生这种事情,不可能是偶然对吧”
“嗯,的确不可能是偶然啊,”阿诺德语气依旧轻快,可眼睛上盖上了阴影,冷芒在双眸中闪烁着,“太过凑巧了,我也很好奇到底是谁呢。”
“您是什么意思”丽芙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阿诺德先生,您是说这个基地里有其他人想要伤害萨米”
这个事实简直比“凶手是巴泽尔”还要让人难以接受。这里的人,可都是经过时间考验,理应互为家庭成员的人啊。
“目前还不清楚,”布兰迪瞥了阿诺德一眼,对着米卢和班说道,“不过你们可以帮忙去调查一下。”
班紧抿着双唇,绷紧着身体沉默了半晌,最后垂下了头,低声说道“我明白了那我和米卢先走了,如果查到了什么一定立即报告。”
“嗯。”布兰迪点了点头。
班转身走了。米卢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是看着丽芙捂着额头疲惫不堪的模样,又把话咽了下去。巴泽尔原来真的是无辜的啊
想起那家伙白天教育萨米时说的话,还有对方这几天被他来回使唤却始终没有抱怨也没摆出臭脸色的模样,米卢总觉得有种难以描述的感觉,堵在他的胸口让他喘不过起来。
他握紧了拳头,一言不发地转身跟上了好友。
“萨米现在他”丽芙低声问道。
“丽芙,休息一下吧”
丽芙怔了怔,看向阿诺德。
黑发男人将她的一绺头发捋到耳后,抹掉了她的泪痕“等到你一觉醒过来的时候,萨米应该就会回来了。”
“真的”丽芙的眼中亮起了一点光芒,很快就被泪水漫过。
“当然。”
“我我坐在这里休息就好,我想等他醒来”丽芙扶着墙,坐回到了长椅上,嘴里喃喃着,“我在这里等他醒来”
“这可是你做的保证。”布兰迪瞄了精神消耗到极限的女人一眼,在阿诺德耳边低声说道。
“你们先去手术室,我去找一下小皇子。”语罢,阿诺德将外套交给了布兰迪,自己转身进了陆宵的病房。
罗兰和布兰迪互觑一眼,两人朝萨米的病房走去。
陆宵打开门,见到了坐在床边,抱着兔子发呆的巴泽尔。
他的目光忍不住地在兔子身上打转。
这只怪兔子,装得倒还挺像的。
“你来了。”巴泽尔向他打招呼。
“嗯”
“怎么了”注意到陆宵的脸色,金发皇子语气淡然地问。
“”
兔子的事情,的确还是不要告诉巴泽尔了吧
陆宵纠结着。
怪兔子说的没错,巴泽尔快要死了。就算这时候告诉他,他的身体里寄宿着另外一个奇奇怪怪的东西又能如何除了让巴泽尔不高兴以外,似乎也没什么别的作用了。
至于兔子提醒他注意巴泽尔的那些话能完成这么多奇奇怪怪实验的人当然不会简单了,只是陆宵也不觉得巴泽尔能造成什么破坏,对方现在可是连自己的身体都没办法控制了。
没等来陆宵的回答,巴泽尔挑了挑眉。
“那个,我想问你一件事情。”陆宵赶紧收回思绪说正事。
“什么事”
“就是有一个孩子注射了你的药剂,现在发生了一系列反应,好像没人知道那是怎么回事。”
“哦”巴泽尔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那个孩子是自己给自己注射的”
“重点不在这里”
巴泽尔轻哼一声“我做的那些实验这里的实验体应该都见识过,既然他们也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那就不是我的实验产物了。”
“你那么确定吗”陆宵不以为然,“我亲眼看见那个孩子的身体长大了,而且他好像完全不认识我们了一样,一见到我们就攻击,变得很厉害。”
巴泽尔垂眸思考了几秒,道“你确定他的身体是长大了吗”
“当然,我亲眼看见的,”回想那一幕,陆宵都觉得头皮发麻,“他才九岁,可是在我面前一下子变成至少有十二、三岁的模样”
“好吧,既然是这种药性反应,那应该就是催生长素了。这是我做另一个实验的辅助药剂,”巴泽尔道,“记得没错的话,当初开发这种药剂的时候的确有一批失败品会导致这样的情况发生。”
“催生长素是催使人体以比平常快好几倍速度生长的药剂,不过有一批实验药剂将这种作用加幅了许多。我的目标是让人体在短期内成长好几倍,不是在一瞬间让他们从孩子长成大人,因为一旦速度增幅到这种程度,人体内的能量也会连带着受到影响被百倍地发挥出来,这实际上是在消耗人体的生命力。而且这种潜能一旦被强逼出来,人的大脑也会受到刺激,失去意识,失去控制力,变成只会单纯搞破坏的怪物。”
陆宵听得手脚都冰凉了。
“那怎么样才能停下来啊”
“我不知道。”
“”
“发现这批药剂不能用后我就让人去处理掉了,”巴泽尔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眯起了眼睛,“啊,说起来,当初有一批闲着没事干的研究员向我申请转移这批失败品做后续研究,似乎的确是送到这个三号基地来了。怪不得这种东西还会出现在这里。”
“你真的没办法救救那个孩子吗”陆宵再次问。
“没有,就算有,你也要去问那些做后续研究的研究员,”巴泽尔讽刺道,“不过那些人不是逃走了,就是被杀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玄幽幽姑娘的地雷,么么哒 3
大家七夕快乐哦
、罪魁祸首
第二十三章
巴泽尔这番话无疑是给萨米判了死刑。
陆宵无法接受。
虽然才和萨米认识了没两天,可毕竟是条生命,萨米还是一个孩子啊。陆宵又不是经常会接触到死亡的人,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就接受一个孩子即将死去的事实
“不能想想看其他办法吗”陆宵慢慢说道,“那些药剂就算是失败品,也是你研发出来的,你是最熟悉那些实验的人,不是吗”
巴泽尔情绪寡淡“研究是经常会碰到死胡同的,死胡同也就是代表着无法再前进了,不是按照这条路研究不下去,就是这条路的尽头是个无尽的坑洞,是彻底的失败。如果在研究上搞突破这么容易,我就不是人,而是神了。”
“”陆宵收紧了双手。
“我唯一可以告诉你的,是当初申请转移这批失败品的研究员的名字狄克诺尔。”
陆宵却仿佛没听到似的杵在那儿,紧锁着眉头,仿佛是在兀自思索着。
巴泽尔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这个地球人是有多死脑筋
陆宵抬眼,忽然道“永久性行为素是可以彻底改造人体的吧”
巴泽尔神色微变,变得略微有些认真了。
他饱含着兴味的目光在陆宵身上转了圈“你是想改造那个孩子的身体”
“没错,这样的话,能中断那个催生长素的作用吗”
“理论上是可以的。永久性行为素会彻底打乱人体的构造,再重新拼组起来,不过过程可是很痛苦的哦,”巴泽尔轻笑着,“和催生长素同时作用于人体的一瞬间,那个孩子很可能会痛死的。”
“但是算是一种可行的方法吧”陆宵握了握拳头,“那我先走了。”
当陆宵的背影消失在缓缓关上门后,巴泽尔交叠着双腿,轻晃着脚尖。
永久性行为素的实验当中,有将近一半的实验品是不堪痛苦而死去的。那是非常强力的药剂,是充满了破坏性的液体。即使陆宵本身没有体会过那种药剂的滋味,心底应该也是清楚那东西有多危险的。
用这种危险物去拯救别人还真是一个既大胆,又天真的想法。
陆宵一睁开眼就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乱动可是会撕裂伤口的。”
听到这句话的同时,陆宵“嘶”地倒吸了一口气,重新倒回到病床上。
关门声响起,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停在病床边。阿诺德一脸戏谑。
“看,我已经提醒过你了。”
“”陆宵有点凌乱,瞪了这个男人一眼。
阿诺德伸手拿掉了罩在陆宵口鼻上的氧气罩“我不过才离开没多久,你变得还真惨啊,陆宵”
“萨米怎么样了”陆宵打断了他的话,抓住了他的手。他的嗓音还有点嘶哑。
阿诺德一愣,而后眉眼间染上一抹笑意“还在急救当中,罗兰和布兰迪正在想办法。”
“那里维呢”
“昏迷着,你是第一个醒来的。”
“是吗”陆宵顿了顿,问道,“萨米那边罗兰他们也没有办法吗”
“嗯,因为不是很常见的状况啊。”
既然如此,陆宵也只能尽快传递给对方他的想法了。
他松开了手,道“那个,我仔细想了想这个不是巴泽尔记忆里的东西,纯粹是我自己想到的办法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说不定还会害了萨米”
“我听着。”阿诺德说。
阿诺德的回答倒是让陆宵怔住了。
这个男人打从最开始就是为了萨米的事情才来他的病房的吧
陆宵抿了抿唇,道“用永久性行为素改造萨米的话说不定会有用,但是萨米也很有可能会死。”
这个方法真的好吗
说完后,陆宵又质疑起自己来。
毕竟他完全是这些实验的门外汉,几乎什么都不懂,说不定罗兰能想到更好的办法
“哦听起来还真是一个冒险的办法。”阿诺德挑眉。
“你来这里原本是想等我找到巴泽尔记忆中的解决办法的吧,”陆宵低声嘟哝,“我仔细检查过了没什么发现,只知道萨米给自己注射的应该是巴泽尔实验过程当中的失败品。”
看着陆宵苍白的脸色,阿诺德顿了顿,道“既然想不起来那也没办法了,反正将人体打碎重组听起来也是一个不错的建议。”
陆宵怎么越想越觉得自己出了一个很可怕的主意呢
“其他呢”阿诺德垂眸注视着陆宵,“和治疗方案无关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陆宵被他注视着,晃了下神,这才想起巴泽尔告诉他的消息,赶紧补充道“对了,当初申请转移这批失败品去做后续研究的是一个叫叫狄克诺尔的研究员,这个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们”
“狄克诺尔”阿诺德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咀嚼着这个名字。
“你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没有,不过小皇子的研究员档案还在我们手上,只要查阅一下应该就能得到点线索了。”
陆宵看着男人,犹豫了下,道“我听里维说你们当初是把这里的实验药剂全部销毁掉了的,为什么萨米还能拿到手”
他顿了顿,飞快地说“绝对不是我给他的我不会制造也不知道哪里藏着这些东西。”
“嗯”阿诺德笑了,“我知道啊。”
“”
“至于药剂的来源嘛”阿诺德放缓了声音,笑意未达眼底,“有人将那种液体看作毒药,也有人将它们当做宝贝。私自藏着我无所谓,但是事情发展成这样,实在没办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啊。”
说着,他伸手拿过氧气罩,给陆宵重新罩上“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你告诉了我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陆宵。接下来就好好休息吧。”
陆宵用手稳了稳氧气罩,嘴角抽搐了下。
黑发男人转身走出病房,关上了门。
陆宵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眉头微微舒展开来。
听阿诺德这么一说,莫名地觉得还挺可靠的。
不知道萨米能不能脱离危险呢
陆宵叹了口气。
他怎么可能还睡得着。
阿诺德出门后便径直向着萨米的手术室走去,边走边抬起手,对着通讯器道“露娜,你现在在哪里”
“四楼总控室,怎么了”
“狄克诺尔,查一下现在住在这个研究员研究室里的是谁。”
“你从哪里知道这个名字的巴泽尔他恢复记忆了”露娜的声音一下子冷了下来。
“是我从我脑袋里的资料库中找到的,露娜。”阿诺德语气轻缓。
“抱歉,”露娜的声音弱了下去,听起来有一丝狼狈,“我明白了。这次的事情你确定和巴泽尔无关吗”
“你应该也清楚吧,”阿诺德说着,推开了手术室的门,“这次的事情,不可能是小皇子做的。”
露娜沉默了一秒,道“我知道了,那我现在就去查那个研究员的档案。”
“嗯,麻烦你了。”
切断了通讯,阿诺德放下手,向手术室内看去。
罗兰正在地上开一个金属箱子,布兰迪则是戴上了手术手套。
布兰迪向阿诺德投去了目光,问道“怎么样,从巴泽尔那儿得到点什么消息了吗”
“很遗憾,没有,不过他建议我用永久性行为素。”
布兰迪和罗兰交换了下眼神。
罗兰蹲在地上,对阿诺德道“我们也想到了这个办法。”
她打开了箱子,两边夹置了许多支不同颜色的药剂,全都盛载在一支支的玻璃管中。
罗兰从中拿出一支玻璃管,放在灯光下看着,嘴上语气平淡地喃喃“当初那些实验药剂可是全部转移销毁了”
“那又如何”阿诺德走到了手术台边,垂眸望着躺在上面喘着气,时不时挣扎几下,却始终无法脱离手术台的少年,缓缓说道,“这不过是同一支药剂留下的影响罢了。”
“那你的意思是”
阿诺尔微微倾下身体,对上了萨米血红的眼睛。
萨米一时停止了挣扎,对着他的目光,瞳孔紧缩了起来。他身上的衣服在方才打斗过程中已经弄破了,而身体的不断成长也使得破口变得更大,原本好好的一件孩童穿的t恤已经变成了破布,裤子更不用说,因而罗兰之前已经帮他把身上的衣服给脱光了,让少年地躺在了手术台上。
“阿诺德先生”他的嘴唇已经干裂出血了,声音低哑。
“他恢复意识了”罗兰听到了微弱的声音,赶紧站起身来。
“只是一时清醒罢了。”阿诺德将盖在萨米额头上的刘海抚开。随着孩子身体的疾速生长,就连他的头发也长了许多。金色的头发沾满了汗水。阿诺德的手缓缓下移,抬起了少年的下巴“萨米,接下来可能会更加痛苦,还能坚持吗”
萨米的嘴巴张张合合,却听不清在说什么,只是缓慢地点了下头。
“那就好。”
阿诺德递出了一只手,对罗兰道“用我的血吧。”
罗兰迟疑了。
“阿诺德是人类体,因此在把萨米成功改造过后,萨米即使变化形态了也依旧是人类体,不同的只在于两个状态能的不同罢了,”布兰迪冷静地分析,“这是个正确的选择,罗兰。”
“好吧,我明白了,”罗兰妥协,走了过去,抬起阿诺德的手打算用针管抽取血液,“不过你何必亲自来”
阿诺德笑着没说话。
罗兰抽取完血液,排掉里面的空气时,才忽然想起手术台上那个少年经常挂在嘴边的话。
想要变得更厉害啊。
罗兰叹了口气,转身将血液注入进永久性行为素当中。
猩红色闯入一片深蓝色的液体中,微一震荡,二者便混合在了一起。
米卢和班被一大群人围在中间。
因为是半夜将他们叫起来的,所以大多数人都还穿着睡衣。
“喂,你们仔细想想有谁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米卢扯着嗓子吼着。
班扯了他一下,在他耳边咬牙切齿道“这样怎么可能查得到啊”
“那不然要怎么样”米卢不明不白,“一户户查过去和现在这样有什么区别”还能更节约时间。
班皱着眉头没说话,只是打量了一圈周围的人。
地下城统共也就住了没多少人,大部分都已经被他们叫出来,集中在这条主干道上了。
有谁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想当初阿诺德分配好各个基地的居住人员,又接来一批流放运输舱中的奴隶之后,各个基地的确有一段不太安稳的时间。
他们当中本身就有生性不良的人,这也是最开始会在生产房那边安排守夜人的原因有人会去偷盗,也会去下毒,这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对于那些作恶的人,他们决定了一个处理办法他们不会直接杀死对方,也不会让对方自由地回归宇宙。
抓了一个又一个不安分的人后,这个基地好不容易宁静了这么段时间,没想到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们到底是漏过了谁
谁还想要加害这个基地里的人
亦或者是特别针对萨米这么一个孩子
诚然萨米自己也想要改变自己,可是任何有自主思考能力的人都知道巴泽尔的药剂不能乱用,更何况这次还是这么一支古古怪怪的药剂。那绝不可能是好心。
“为什么要来问我们”
“就是啊,这肯定是巴泽尔干的好事”
“你在怀疑我们吗,米卢”
“开什么玩笑”
就在这时,班收到了通讯。
因为实在太吵了,他挤出了人群,到了街角,对着通讯器道“露娜小姐”
“阿诺德给了点线索,我查到了一个人。”
“谁”
“埃尔林。”
班回过头去。
只见褐发女人站在人群外围,脸上充满了不安,唇色都泛白了。
而她的女儿,塔尼亚,则是抱着她的手,冷冷地打量着站在人群中央的米卢。
仿佛是感受到了班的目光,女孩转过了头来。
作者有话要说 出门前来一发更新
上一章留言好少,大家果然都去过七夕了吗
、变化
第二十四章
目光一触即离。
小女孩竟然甩开自己母亲的手就往小巷里跑去。
埃尔林受到了惊吓,连忙转身喊道“塔尼亚”
她的喊声吸引了原本还在不满嚷嚷的人群的注意力,大家纷纷看去。
“怎么回事”米卢正嘀咕着,就见自己好友的身影一闪而过,朝着塔尼亚逃跑的方向追去,同时他的通讯器震动了下,抬起来一看,便收到了一条简讯。
“看住埃尔林,我把塔尼亚追回来。”
为什么要抓这对母女
米卢摸了摸后脑勺,回过味来,不禁瞪大了眼睛。
他拨开人群,人高马大几步走到了埃尔林面前,抓住了女人枯瘦的手臂“埃尔林,是你”
埃尔林回过头来看他,发着抖拼命摇头,却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不不”
“不然班为什么让我”他话还没说完,其他人不明就里地围了上来。
“怎么了怎么了”
“米卢你抓住埃尔林做什么”
“看你把她吓得”
“发生什么事了”
米卢有些手足无措,而埃尔林在这时候害怕地低声啜泣了起来。高大的光头倒吸一口冷气,连忙讪笑着把埃尔林带走了“我们、我们到安静点的地方去说。”
班像是抓鸡一样把塔尼亚抓回来了。
少女张牙舞爪地挣扎着,被放在自己哭泣的母亲面前时还不屑地双手环胸,轻哼一声道“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做的你跑什么”米卢吐槽。
“因为他追我啊”塔尼亚手一伸,指着班。
班一言不发地拍开了塔尼亚的手,脸色阴沉沉的。
塔尼亚稍微收敛了一点,可是依旧一副不服的模样。
米卢用手肘撞了撞班,小声道“是不是他们干的啊,你确定没抓错人”
“我要是抓错人了,会是现在这样吗”班面无表情地说道。
要是抓错人了,埃尔林会哭成这样,塔尼亚又会摆出如此反弹的态度
班回想起方才露娜和他说的话。
“埃尔林和塔尼亚现在住的那间屋子以前是一个叫狄克的研究员的研究室,狄克曾经向巴泽尔申请转移一批药剂失败品去做后续研究。我翻了下巴泽尔留下的其他电子资料,那批失败的药剂在人体产生的反应和萨米现在一模一样。目前还不确定这件事情和他们母女俩是什么关系,这件事先交给你去调查清楚。”
可是现在,基本上是谁害了萨米已经一清二楚了。
班很生气。
一开始他想也不想就把嫌疑定在了巴泽尔身上。
巴泽尔是坏人,十恶不赦的坏人。他捣鼓的那些玩意儿除了他那样的变态还有谁会喜欢
他们这儿好不容易平静了一年多,巴泽尔一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所以不论巴泽尔是怎么做到的,萨米的药剂一定是从他那儿拿到的无误
可是现实却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别开玩笑了
班的目光在埃尔林身上一扫而过,定在了塔尼亚身上。
塔尼亚注意到他的目光,瞪着他道“看我做什么”
“你妈妈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班冷冷说道,“是你把药剂给萨米的”
“你在说什么,班叔叔”塔尼亚游移开目光,“你有证据吗”
米卢看了看班,又看了看塔尼亚。
他沉默了片刻,对着啜泣着的女人道“埃尔林你先别哭了,关于萨米这件事,你知道点什么吗”
塔尼亚抽噎了一下,正打算开口说话,塔尼亚忽然大声道“妈妈,你什么都不用说,我们又没做什么”
“塔尼亚”班吼了出来。
女孩一惊,浑身抖了下,僵住了,傻呆呆地看着班。
埃尔林也吓了跳,面色仓皇。
米卢原本想劝班别这么大声,毕竟跟俩女人说话呢,怎么能这么凶巴巴的。可是一想到之前刚赶到电梯那儿时看到的景象,还有在病房里时班对巴泽尔的定论,自己的犹豫不决,心中一口郁气越来越大。
他混乱极了。
明明是很讨厌巴泽尔的,班不是也是这样吗
可是可是也不能因为巴泽尔是个坏人,就把什么祸事都推到他身上吧
班也是这样才会生气的吧
转瞬,米卢又自我否定了。
班生气的更重要的原因,大概是原本只会是由巴泽尔这种恶人做出来的事情,现在却被自己当做家人看待的同胞做出来了
米卢蹲了下来。
他手上也没纸巾没手帕,只好笨拙地用袖子去擦埃尔林的眼泪。
“那啥,埃尔林,”他清了清嗓子,“萨米现在还生死未卜呢,罗兰小姐,布兰迪先生和阿诺德先生都在想办法救他。萨米可才九岁啊,比塔尼亚就小两岁。塔尼亚和他可是这个基地唯二的两个孩子了。你是塔尼亚的母亲,应该也能想象出丽芙现在是什么感受吧要是发生点什么意外”
米卢话还没说完,埃尔林就捂住了脸,声线颤抖着语无伦次道“药剂是我藏的,是我藏的在整理那间屋子的时候我发现了,但是没有交给阿诺德先生,因、因为我想或许会有用我知道那不是好东西,我应该扔掉的,可是、可是要是发生什么意外的时候这、这件事情是我做的,和塔尼亚没关系”
埃尔林放下了手,紧紧抓住了米卢,跪了下来,哭泣着说“如果要处理,就处理我一个人吧和塔尼亚没有关”
“妈妈”塔尼亚尖叫一声。
埃尔林噤了声,米卢也一脸茫然地看了过去。
班一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女孩。
“妈妈,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吧”塔尼亚的声音低了下去,自暴自弃似的说,“你只不过是今天早上发现那支药剂不见了而已吧那东西是我偷的,也是我扔到路上故意让萨米拣去的。”
塔尼亚说这些话的时候,埃尔林只是流着眼泪摇着头。
“你已经猜到了吧,埃尔林”班问。
埃尔林用手抵着额头,已经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早上的时候发现药剂不见,一整天都忐忑不安。
直到方才被米卢叫了出来,告知了萨米身上发生的事情,她的不安化为了现实。
最开始惊惶无措,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是注意到自己女儿那副模样,她就已经猜到了。
她抱着一线希望,希望塔尼亚能安安静静地,直到这次事情结束。这次的犯下的过错都让她来承担,可是
“塔尼亚”她无力地喃喃着自己女儿的名字,“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明明是自己的女儿,她却无法理解。
“为什么”塔尼亚冷哼一声,“萨米那个笨蛋不是整天嚷嚷着想要改造自己吗他不是想要变得更厉害吗那我就实现他的愿望喽,让他看看他崇拜的巴泽尔做出来了什么鬼东西”
米卢站起了身“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塔尼亚抬头望着他,勾起了唇角,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我只是把东西放到那个笨蛋的面前而已,要不要用在他身上是他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
“他还小,很多事情根本不明白”米卢不敢置信道。
“那关我什么事我就是讨厌他天真无知又愚蠢整天缠着我,跟我说巴泽尔的事情,简直烦死人了”塔尼亚嗤笑道,“你们不知道吧昨天他还跟我说巴泽尔是个好人呢,说我们都误会他了,真可笑”
“说起来,上次不是叔叔你们和约法他们商量好了,和我一起去修理巴泽尔的吗你们也讨厌巴泽尔啊,这件事情索性也推到他的身上不就好了”说到这里,塔尼亚放下了双手,直直盯着班说道,“萨米就当是给他吃个苦头,刚好还可以让阿诺德叔叔把巴泽尔赶走啊”
塔尼亚说完后,这一角落顿时安静了下来。
塔尼亚看看自己低着头不语的母亲,又看看班和米卢两人难以描述的表情,终于焦躁了起来。
“为什么不说话你们难道要为了巴泽尔来惩罚我和我母亲吗”
“谁为了巴泽尔”班反问。
“什”女孩错愕。
“我是为了巴泽尔来的吗”班缓缓说道,“现在躺在手术台上的人是萨米。”
“塔尼亚,你一直自认聪明,觉得自己比萨米成熟不少吧。或许你还想说,萨米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既然药剂是他自己注射的,那么后果也要他自己承担,”班顿了顿,道,“那么同样的话我也还给你,塔尼亚。你也是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萨米做了很长一个梦。
梦中,他和他母亲乘坐着流放运输舱,躲在角落里,已经过了不知道多少时间。
运输舱里弥漫着一股臭味,很难用言语描述,是恶臭。
萨米已经饿得头晕脑花,还很反胃,想要吐。
可是吐出来就会变得更脏了,所以他缩在妈妈的怀里,拼命忍着。
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这艘运输舱的确把他们送出了什米亚帝国可是好像也没打算将他们送去另一片乐土。
萨米很害怕,也很绝望,眼泪不停地打着转。
他想开口和自己妈妈说话,却又不敢,也没力气。
那之后又过了多久呢。
没有可以用来计时的机器,时间永远是捉摸不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