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日,周府差人来交换庚帖,这让所有的人都惊了一把。这娶妻的事情竟然还是真的?
宗无言对自家的这位少爷是不是真心要娶妻,其实并不怎么在意,他在意的是王爷怎么会同意这门亲事。不是他觉得王爷和自家少爷有什么,而是这南行已经耽搁了将近三个月了,这要是在庆州娶亲?少不得又要有个一月有余,这王爷怎么突然那么闲情了。还有就是,衡祺究竟被王爷派去做了何事?自沈彤做了护卫之后,便再也没见过他。
诶,这南下之行,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实在是不太平。
这一屋子的人都各有心思,沉默不语。柳清澄扫了一眼,最后眼光落在那庚帖上道“这事自然是真的,怎么说也是我轻狂在先毁了人家清白。”
毁人清白?这若是换个姑娘,或许还有点说服力。可那周小姐?这几日他们可没少打听,这周小姐……有什么清白可毁的?这门亲事太让人匪夷所思了,绝对有着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李沁看着那红色的庚帖总觉得刺眼无比,这婚事竟然是被当真了吗?这个周朝一……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柳清澄,你给我进屋来。本王有话要问你。”
柳清澄自然是应了,跟着王爷往厢房走。余下来的宗无言等人闻言,心里又动了好几个心思。只待王爷和柳清澄一前一后进了厢房,沈彤和宗无言也跟着踱步到房门口,季清季楚则也是不见了踪影。
李沁一进屋,便开门见山道“周朝一这个人有问题!”
“王爷,这不太好吧!怎么说也是我准岳父。”
李沁斜了一眼柳清澄,只当没听到他这嬉皮笑脸的话继续道“这浑水你确定又要淌?”
“这怎么能是浑水呢?这本就是我自己……”柳清澄一边说着一边眼看着那房门上映着的两个身影并一点点靠近。
李沁会意,放轻脚步,慢慢移向房门。
一门之隔的沈彤和宗无言正听的全神贯注,只等着柳清澄接下来的话。只是这话还没听全,身体的支撑就瞬间没了。沈彤是个习武之人,他自然有能力在顷刻间保持自己的身形平稳,悲剧的宗无言则是一个踉跄差点摔个狗□。
柳清澄故作疑问,笑着问“两位……这是干吗呢?”
宗无言闻言有些尴尬,扶着门槛上站了起来假意拍了拍身上的灰。眼偷偷瞄着柳清澄和一旁有些黑脸的王爷,脑子里千万个想法不停的上蹿下跳,试图抓住一个从而可以解释下他的行为。
“我……这……”宗无言看了一眼沈彤,希望他能把话头接过去,可惜沈彤他并不怎么想接这话头。
他本来是想转身就走的,可是该死的宗无言怎么就把他拖下水了呢?他可想不出什么借口来。
宗无言见沈彤不搭理他,只好又自己想法子,眼不停的扫着周围的,突然看到沈彤腰间别的酒葫芦,有了主意。
“这不是沈护卫和在下说庆州盛产梨花酿,便想着王爷和大人是不是也想尝尝,故而和沈护卫一同前来……”
“哦?这庆州盛产梨花酿吗?沈护卫?”李沁可是知道这梨花酿的,庆州是没有的。若是有,也只有沈彤那酒葫芦里有那么一壶,却是鬼庄的佳酿,别的地方少有见的。
这酒倒是香醇,看来今日是有机会再尝上一尝了。
“呃……是吧!”沈彤下意识的护着自己的酒葫芦,总觉得这从鬼庄里带出来的梨花酿命途堪忧。
“那真是太好了,刚还和王爷说,这几日不得佳酿实在是件苦事。既然庆州盛产梨花酿,那就劳烦宗先生和沈护卫置办一些带在路上了。”
“这个……”宗无言有些为难,他不过是随便一说,他素爱茶,不喜酒。哪里知道庆州是不是真的盛产梨花酿啊!这梨花酿还是有日听季清问沈彤那葫芦里装的是何物,才记得的。现在看沈彤的那个脸色,怕是自己说错话了。
“怎么?宗先生不愿意?”李沁原本只是打了那一壶酒的主意,没曾想柳清澄竟然说要置办些带着。看着沈彤那阴郁的脸色,李沁突然很好奇,这两人怎么凭空变出来这梨花酿。
“怎么会不愿意,我这就和沈护卫去采办!”宗无言知道这王爷和少爷是在故意为难了,若是再说下去怕就不是梨花酿这么简单了。所幸不过是些酒而已,找找总还是有的。
只是他不知道,这有也只有一壶,正别在沈彤的腰上。所以沈彤此时对宗无言简直是恨得牙痒痒。
柳清澄和李沁目送宗无言二人出了驿站,两人相视而笑着又回到厢房里去。
“王爷,这周朝一的确有问题。可是……”柳清澄敛了脸上的笑意,有些苦愁。
“可是什么?”
“我并不想趟这趟浑水。”
李沁一点都不信柳清澄所说的话,这一路上,基本上是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他柳清澄,若真是不想,当日晚宴上就不该说那样的话。
“那这周小姐你大可以不娶,本王做主退了这亲事便是。”
“诶,可谁叫我轻薄了人家,要是不娶,这周小姐可是要抹脖子上吊的啊!”
李沁本想说那周小姐不知道轻薄了多少人了,不差你一个柳清澄。可是这抹脖子上吊,这周小姐还真做的出来。那日宴席上,这位周小姐可是把这招演绎的淋漓尽致。
晚宴上,周朝一说要让自己的女儿出来助兴,李沁便知道这里面存着什么小心思,这一路上的官员十有□都打着这个主意,他对此只有鄙夷一笑,但也不不打算拒了周朝一的美意。
只见这周小姐戴着轻纱遮了大半的脸,只留的一双大眼灵动勾人,后面跟着一个伶俐的丫鬟手抱着一把胡琴。倒也有一番美人含羞半遮面的婉约之美。
只是这静若处子的婉约之美实在是难以保持,顷刻间便被一声惊叫给毁了。
“你!你!你!”那抱琴的丫鬟瞪大了双眼,手指着柳清澄所坐的的地方。
柳清澄也是一惊,他没想到自己还能在这里看到今个午后调戏的那位“公子”的“小厮”。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位“公子”就应该……
“啊!你怎么会在这里?”周青曼看向周小静所指的方向,心立刻就雀跃了起来。
果然没猜错,柳清澄心中的想法被周青曼扯下的面纱后的那张脸证实了。只是这张脸,午后还是好好的,这会子怎么会……
都是麻子?柳清澄歪着头,怎么也想不通。“周小姐的脸?”
周青曼这才想起自己的脸上被自己点了麻子,“呀!”的一声惊呼,连忙又把面纱遮着脸,躲到周小静身后。只是面上含羞,微微泛红。一副小女子的娇柔作态,让平日里见惯了她咋咋呼呼,大大咧咧的座中宾客有些吃不消。
“这是怎么一回事?”周朝一有些搞不明白自家的女儿,自家的丫鬟怎么会一个满脸麻子,一个不合礼仪的大呼小叫。他唯一能确定是……自家闺女好像认识柳药使。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可千万别是他想的那样。
“老爷,这个人……这个人……就是这个人……”周小静有些难以启齿,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还是柳清澄开口道“本官和周公子……啊是周小姐在茶楼有过一面之缘。”
众宾客愕然,感情今个午后,周大小姐就是被柳药使给调戏的啊!这……这……这该怎么评说呢?
本官?这么说来,是个朝廷命官咯?周青曼灵光一闪,有了主意。她扑倒自家老爹的怀里,开始小声抽泣起来。“女儿今日……今日在茶楼里就是被他……被他给轻薄了去的。爹爹,你要为我做主啊!”
做主?做什么主?那人可是柳药使,那人可是个断袖啊!天下闻名的断袖啊!他是送人去牢里教训一顿呢?还是药使逼着娶了自己女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