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濯翻了翻白眼,觉得很无力“那算了,我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扭过头,又看了看还在纠结中的苍锦,又道“我想沐浴”
“可是…你身上的伤…”
“那不碍事,我已经很多天没有沐浴了”难得今天感觉好了点,他若是再不沐浴真的会发疯了,他以前就是个极爱干净的人,这次真的什麽都突破了极限啊。
苍锦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出门吩咐去了。
让下人抬了桶水进来,云濯好不容易在苍锦的搀扶下走到屏风之後,身上只穿里衣的他根本不用怎麽脱衣服,对著苍锦就说“你先出去”
“你一个人可以吗?”此刻云濯还需要别人搀扶才能勉强站定,他要怎麽进木桶啊。苍锦担忧地询问。
云濯很想说可以,但事实却是不行,虽然两人早已有过多次比这更亲密的事情,但要他在旁人面前脱光光还是在他手脚不灵活的时候,他是怎麽也不乐意,只好无奈地说“那你闭上眼睛,你盯著我,我很不习惯”
苍锦哦了一声,真的立马紧紧地闭上了双眼,浓密的羽睫在眼脸下方投下一层黑影,脸颊居然微微的红了起来,云濯盯著眼前这张脸,不得不承认,苍锦近看真的很漂亮,而且现在这个样子真像等待著别人来亲吻般。
苍锦 58
拂去脑里突然出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绮思,云濯让苍锦扶著,陆陆续续脱光身上的衣服踏进木桶里,後背闲靠桶沿边,身体泡在温度适宜的热水中,顿时让他全身的神经都舒展开来。
木桶四周,水气嫋嫋,熏得四周的空气一片朦朦胧胧,
“要我帮你擦背吗?”苍锦蹲在云濯的身後,突然问道。
云濯一愣,差点忘记了身边还有个苍锦,他不是应该出去的吗?“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云濯拒绝了他的帮忙。
“没关系,你也擦不到背後吧,你暂时先忍耐在这里,等你身体好点我带你去锦阁里的浴池,哪里是天然的泉水汇入,对恢复身体有帮助”苍锦没听云濯的话,自顾拿起水中的手巾掬水为他擦拭肩膀。
云濯扭头,看见苍锦一副认真的模样,也只好作罢。
云濯的後背还残留著那些被腐尸狰狞的抓痕,略深的颜色,一道道印在他整个蜜色的後背上,苍锦指尖轻轻地划过上面每一道痕迹,後背传来温柔的触摸让他浑身一僵,一瞬间空气仿佛被凝固了,云濯只觉得呼吸变得有些繁乱。
“後背的伤…好多,还痛吗”耳後传来苍锦隐隐有些颤抖的声音。
“已经没有感觉了”那些背後的那些抓伤和胸前的那道相比,简直不值一提,云濯摇头轻叹。
突然间,双肩一沈带著些暖意,一双柔软的手从後方圈了上来於他颈前交叠,耳边有一阵若有若无的暖意拂过“可不可让我抱一抱,只要一会就好”
云濯垂首无言,颈侧青丝垂下,带著丝丝瘙痒,埋首在他肩窝间之人,柔软的唇呼出的热气打在他肌肤上,只让他觉得有种被烫伤的错觉。
视线停留在颈间交叠的手,莹白如葱,是一双很漂亮的手,云濯不由自主地伸手握住,低声说了句“谢谢”
虽然他不清楚发生过什麽事,但他这一条命的的确确是苍锦救回来的,他知道。一句多谢不能代表些什麽,却是他此刻最想说的一句。
“什麽?”苍锦犹似未闻,从云濯肩窝抬起头来。
“我说谢谢…”云濯扭过头欲重复一次,正好碰上苍锦也转过头来,两人的嘴唇就这样不偏不倚地贴在一起一块,那只“你”字来不及说出便消失在与苍锦相贴的唇间。
两人皆一阵错愕,就这个姿势僵持了半响,苍锦率先回神,慌张地退回身子缩回到云濯的身後“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云濯抿抿唇,脸上浮现一抹尴尬之色,微微垂下头“你用不著对我道歉,这…又不是你的错”
“哦,我继续帮你吧”苍锦借意转移注意力,又开始帮云濯擦拭身体。
动作间,云濯眼角窥见苍锦那张苍白的脸不知是热气的氤氲还是因刚才的意外,此刻竟然像熟透了般,整个两颊都绯红了起来,一直低垂著的眼帘遮住了他双如墨玉般的瞳仁,长睫如扇,烟雾缭绕间,更有一股诱人的味道。
云濯收回视线,默默地任由苍锦为他擦身,耳边哗啦哗啦的水声从不间歇,jian起的水花,滴shi了苍锦的锦衣,两人间的气氛变得尴尬极了,明明两人连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云濯不明白为何还会因为这个一个突其而来的吻弄得尴尬不已。
云濯开口说话,试图打破这样尴尬气氛“你从小到大都是由别人侍候,却为我做这种事情,不觉得会有损你的威严麽”
堂堂一个皇子却为别人做这些低下之事,若是被下人看见了,他该如何自处。
“这关他们什麽事,这是我自己的事而已”苍锦一听,极为淡然地说道“他们没有过问的权利”
苍锦或许就是这样一个人吧,他知道自己要什麽,所以不顾一切地去争取,完全不理会旁人的眼光和看法,更不会被他人所左右,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也算是一个优点。
云濯依然每天都在床上休养,廖卿隔日都会来为他施术针灸,细细算来大半个月了,突然有一天,房间里出现了个多日不见的身影。
“多日不见,你身上的伤好点了吗”苍璃坐在床边平时苍锦坐的位置,轻声问道,清雅的声音比往日多了份疲惫。
云濯被突然出现在房内的人吓了一跳,随後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後背靠著床沿上,回笑道“好多了,你有心”
叹了口气,苍璃凝视著床上之人“你一点都不恨我吗?”
云濯错愕,反问道“我为何要恨你?”
苍璃一时无语,复而垂首沈思,抬头间又换上另一副神情“你愿不愿意听我说一件事”
云濯点点头,苍璃侧身靠著床柱上,视线有点茫然地转向窗外的远处,语气平静地开口“我小时候很向往宫外的生活,但在未成年前,我一次都不曾踏出过月宫半步,第一次出宫是我刚成年不久,我求了父王很久,他才同意了让我跟随军队到边境一看”
苍璃说到这里,漂亮的眼睛眯了起来,清俊的眉微微拧紧,复而又说下去“那次的出征很重要,父王派了一位很有能力王族作为主将,那位主将从来不曾试过战败,所以我们一度认为胜券在握,虽然主将很有能力,但年少的我很畏惧他,他全身散发著一股迫人的压力,面对著他时会让人不自觉的手脚发抖,父王叮嘱了将领要好好照顾我,我不敢亲近主将却对他身边的得力副将很有好感”
苍璃陷入了回忆中,说话间眼瞳也变得朦胧起来,“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无论对我还是对其他人,脸上总是挂著淡淡的笑意,开心的时候,一双眼睛会笑成弯弯的,他会在危险的时候挡在我的身前,相处久了我渐渐地对他有种依赖,那次在边境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但结局却是我这麽多年也不愿去回想的”
闭上双眼,扬起头靠在床沿边,苍锦深深地吸了口气,再次睁开眼时云濯可以感觉到他的眼眸里透著几分伤感“那段时间里与敌军交战过数次,目的就是要守住我们所驻扎的那座城,几战下来,我们都没有输,就在一个很平常的夜晚,我正好离开营地去附近查探,回来之时,军营一片火光,最後目睹的竟是主将被他最信任的副将,那个待谁都温柔的副将亲手了结了生命”苍璃叹了口气,垂低了脑袋,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是自嘲的味道“我那时很懦弱,不敢上前只敢躲在远处捂著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所有的士兵就这样牺牲了,唯独我一个,几万人就只有我一个而已”
苍璃抬起头望著床上的云濯“那次之後,我很害怕身边的每一个人,我不知道身边还有多少个那样的副将”
“为何你要对我说这些?”云濯问道。
苍璃不答,又继续说下去“其实,月宫并不像你所看到这般太平盛世,没有多少人知道我们赤炎一族面临著一个大劫,即使是苍锦和父王刚认回来的半妖儿子也不知道我们这一族将要发生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