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他们没回别院,就在方家住下了。天一黑,方亦白心里的那把憋了几天的火终于是克制不下去了,压在沈墨身上亲亲摸摸了一会儿,喘息急促的打算更进一步。
沈墨脑子木了一瞬,想推开身上的人却根本徒劳无功。
在他恍惚的时候,方亦白已经脱了他的里衣,吻他的唇,又凑过去亲他的耳朵,裹挟着滚热的气息说了句“阿墨,阿墨,我好爱你……”
低柔话语中所包含的浓烈情意仿若明艳跳动的火苗,嗤啦一下烧进了沈墨沉甸甸的心里,猝不及防的剧烈疼痛起来。
沈墨几乎是一下失了力气,眼睫轻颤抖动两下,对上方亦白那满是爱意和渴望的眼神里,又想到接下去要对这人做的事情,愧疚不安如同潮水般在胸口奔涌,令他难以呼吸。最后他心一沉,索性彻底放弃了那丝本来就不明显的抵抗。
……算了,反正已经睡过了,一次两次也没什么区别。
而且在他天人交战挣扎间,方亦白已经做好了事前准备,缓慢又坚定的往他身体里挤了。沈墨身体瑟缩下意识想往后躲一下,腰却被一只手用力的扣住,他难受得咬牙偏头闭上了眼,刹那间脑海里成了空白,什么多余的想法都没有了。
几番激情后,方亦白又抱着沈墨亲昵了好一会儿,才叫人把备好的热水抬进来,两人一起磨磨蹭蹭的洗好了,换上干爽的衣服。
沈墨固执的不让方亦白抱,非得自己扶着腰慢慢的走,他那副腿软脚软、暗暗咬牙切齿的样子让方亦白很无奈。
“我抱你吧阿墨,这里又没有外人。”
“不要!”也不知道为什么,沈墨在这方面特别固执,啪啪两下把方亦白伸过来的爪子给拍走。
方亦白又说要背,沈墨却已经自己慢慢的挪回床边坐下了。
“我们说会儿话再睡吧。”方亦白拥着沈墨一起躺下,拉上薄被将两人盖好,他觉得自己很幸福,心里甜丝丝的,亢奋的睡不着,捉着沈墨的手指头不时的亲亲,给他讲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结果等他讲到,在他六岁的时候他娘跟他爹吵架,他娘独自带着他回外祖家遇上劫匪那件事的时候,发现沈墨已经闭着眼沉沉的睡着了。
“我还没跟你讲到后面呢……”方亦白有些失望,在沈墨额头上亲了亲,又轻笑了笑,低声说“算了算了,以后再说给你听吧。”
在方家歇息了两天过后,方亦白就带着沈墨出发了,除了银票和衣服,两人也没有带多的东西。
方羡云不在府里,只有方知雪和易嘉言来送他们,易嘉言趁着方知雪叮嘱方亦白着什么,无声的靠近沈墨,借着身体的遮挡那两人的视线,从袖子下递了他一个小纸包。
沈墨若无其事飞快的接过攥在手里,两人又自然而然的分开些距离,简单的说了几句告别的话。
易嘉言一直紧绷着脸,看着沈墨跟方亦白坐马车已经走得不见影了还站在原地不动,双手紧攥着,眼神挣扎又怅惘。方知雪在旁静静的看着他半晌,道“夫君,进去吧。”
易嘉言愣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谁在跟她说话似的转过头去,看向她。
方知雪以为他是不舍沈墨这个朋友,笑了笑轻声劝道“你放心吧,他们最多一两个月就回来了。”
易嘉言听到“回来”两个字,眼皮子猛地跳了下,像是被狠狠刺到了一样,脸色很差,转身一语不发步伐匆匆的就要离开。
他是离开,而不是回府。
“夫君!”方知雪忙追着他两步,“你去哪儿?”
方知雪以为自己多半得不到回应,但易嘉言脚下顿了顿,只低低传来一句“我心情不好,出去逛几日,你别找人跟着我。”
方知雪出神的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握在身前的手紧了紧,眼神苦涩而无奈。以前觉得他的恶言相向很伤人,现在却觉得他这种令人捉摸不透的沉默和似是而非的态度更令人不知所措。方知雪宁愿他多骂几句,也不愿意像现在这样。
只是可惜,这些都不是她能够左右的。
方知雪想起还小的时候,她娘找的人给他们算命,说是由于方家财运气运太过于旺盛,此长彼消,他们这几个孩子的姻缘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多会坎坷。
方知雪深有感触,她大哥更不用说了,现在……唯一欣慰的是亦白跟他的心爱之人还算是比较顺利。
方知雪隐忧的目光看着方亦白他们离开的方向。她自己的感情怕是已经没救了,她现在真心希望,她这个弟弟能例外的彻底逃脱这个魔咒,最终修成正果,幸福的过一辈子。
28、第二十八章
沈墨跟方亦白开始是乘坐马车,到达一个地方就停留一天四处逛逛,游船、登山、看戏,什么兴致来了就干什么,后来换成了骑马,随心而动,想到哪儿就去哪儿,或并驾齐驱感受那随风奔驰的畅快之意,或沉浸在夕阳里信马由缰懒散的四处走走看看,或相拥于灵秀的山水之间欣赏美丽的景致——不过,这种时候通常沈墨看着风景,方亦白却只管含笑看着他,好像他才是世界上最美最令人心动的风景。
还有一次被大雨困在了山间,找了个狭窄的山洞,两人就在里面听着急遽的落雨声,垫着衣服,相拥挤了一夜。
然后……方亦白被蚊子在脸上咬了几个包,沈墨被方亦白在脖子上咬了几个印子。
小少爷回头在脸上擦了点药膏,包很快就消了,但是沈墨身上的印子却只能借着衣服遮挡,只是根本不太管用,因为不等印子淡些,就又添了新的,衣服都遮不住,沈墨于是放弃挣扎了。
两人在路途上还遇到过一次劫匪,拿着刀,凶悍无比。那也是墨第一次感受到方亦白会武功是一种什么样的概念,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剑光乱闪一阵后,那几个劫匪就屁滚尿流的负伤逃了。
而方亦白负剑而立,身姿挺拔秀丽,眉梢眼角满是少年的矜贵神采和潇洒意气。
沈墨那时候微微瞪大了眼睛盯着他的侧影,觉得那人的确是方亦白吧,却又莫名的有着陌生,这的确是沈墨没见过的一面。
方亦白感受到了沈墨那过于直接的视线,很快回过头来,坠在脑后的小穗子也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划了一个大大的弧度,垂落在了颈侧,他收剑回鞘大步朝着沈墨走过去。
“阿墨,你没吓着吧?”方亦白一只手牵起他的手,另一只手在他脸上摸了摸,发现他一直看着自己,又忍不住笑起来,明亮的黑眸弯起,唇红齿白的俊俏模样着实令人目眩神迷,“为什么这样眼神看我啊,吓傻了吗?”
沉默了片刻,沈墨突然没边没际的问了句“方亦白,你是不是长高了?”
沈墨记得刚开始方亦白是跟他差不多高的,可是现在……沈墨明显的感觉自己的肩膀跟他的肩膀不在一条线上了。
方亦白闻言愣了一下,才察觉似的低头看了看自己,“有吗?”
自己长没长高都不知道吗?还装,沈墨很无语。
“好像是……有一点吧。”方亦白不甚太在乎身量多少的样子,只是牵着沈墨的手飞快的亲了亲,目光灼灼的望着他,摩挲着他的指尖,轻笑低语“我的眼睛都长在你身上了,你不说,我都没发现呢。”
这些日子,长高并不是方亦白唯一的变化,沈墨只觉得他看向自己的眼神真的是越发的深不见底了,有时候沈墨都会不自觉浑身紧绷,心头发颤,下意识里想躲避。就像此时,虽然他在笑着,但是沈墨感觉好像下一刻就要被他那过于深切灼烫的目光吞噬殆尽,连骨头渣都不剩。
沈墨克制住突然凌乱的气息,掀起眼皮睨他一眼,将他推开,转身要走,方亦白连忙缠上来,从背后紧紧拥着他往前慢慢走,一手指着前方掩映在路边树林之中的一颗满是黄灿灿果实的野果树,嗓音满是愉悦欢快,“阿墨,那个果子看起来还不错,我去摘给你吃吧!”
树不算很高,方亦白很轻松的就爬上去了,他在上面摘,沈墨就将包袱放在一边,兜着衣摆仰着头在下面来来回回的接。摘了十来个后,方亦白直接轻飘飘的从树上一跃而下。天气渐热,日头也毒,两人动作了这么一会儿,都热得满脸通红,方亦白额头上更是沁满了汗珠。
方亦白低着眸正准备从沈墨衣服兜里拿果子,沈墨下意识腾出一只手来,给他用衣袖擦了擦额上的汗珠。
方亦白丝毫没有察觉什么不对,沈墨却很快愣住,手僵了僵,又不着痕迹缓缓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