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照亮了黯淡的夜,经过较大的茶肆时,还会听见里面有文人sao客在谈诗作赋。迎面吹来shi漉漉的晚风,余烬顿住了脚步,仰头望向头顶上方的牌匾。
万花楼。
也就是俗称的青楼,这种地方,他只在郑逸君口中听说过。
想来,叶泊舟也应该没有来过吧,以前一年四季都没有见他离开过下弦门几次。
只站在外头,就能听见里头的笙歌谈笑,隐约还能嗅到门窗中飘出来的脂粉的香气。
见他住脚,门口的鸨妈一喜,赶忙挥着手绢向他走过来“哎哟,小公子,进来玩呀!”
眼前的少年不过十七八的模样,一身上乘白衣,面容生的极好,举手投足矜贵凌厉,像是有钱人家的小公子,又染着一丝江湖人独有的浪荡潇洒。
不管他是什么身份,总之一看就是个有钱人。
余烬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一步,她身上浓浓的脂粉味让他不由得皱了皱眉。
但他犹豫片刻,还是僵着脸进去了。一进屋便有好几个长相娇媚的姑娘迎了上来,余烬被围在中间,头一次觉得原来没有武功的女子也是一种可怕的生物。
“公子,您想要什么样的姑娘呀?”“公子,您看牡丹如何?”“公子……”“公子……”
不赖她们红了眼,实在是逛青楼的多半是富家的老爷们,再或者就是有着大肚子的官员,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几个年轻又标致的公子,此时见到ji,ng致俊美的余烬,就仿佛臭水沟里的清流,自然就都抢着过来陪了。
余烬忍了半天,没忍住,还是皱起了眉,推开她们冷声道“不用陪。”
还是鸨妈会看眼色,赶忙赶走了那帮庸脂俗粉,赔笑着招呼余烬上楼“小公子,您莫见怪,来,您说说您喜欢什么样的?咱这就给您叫来。”
余烬有些后悔来这里,想了想之前郑逸君的描述,就道“叫个清倌过来吧。”
“好嘞。”鸨妈笑眯眯的给他安排了一间雅间,叫人给上了茶,接着就出去了。
余烬喝了一口茶,觉着味道还不如聂不渡的碧螺春。
不一会,门就再一次被推开了,一个蒙着面纱的少女低头走了进来,穿着一袭淡粉的纱裙,手里抱着一架ji,ng美的七弦琴。
余烬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她,脑海中不由得浮起了多年前上一次武林大会时的场景,那时的檀素玉一袭白衣,轻纱覆面,在一众江湖人的注目下缓步走过,一双眼清冷惑人,白衣纤尘不染,冷艳不可方物。
那时候的他成天对着叶泊舟那张俊美非凡的脸,再看倾绝天下的檀素玉也不觉得如何,但此时他方明白,原来郑逸君的一见钟情是有迹可循的。
那少女轻轻躬身向他行了个礼,声音轻柔“奴家小桃花,见过公子。”
余烬“嗯”了一声,看着那少女抬起头来,瞬间也有些惊讶。
气质与当年的檀素玉差之千里,那一双眼却玲珑剔透,意外的漂亮。
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身上还没有什么风尘味,看起来非常乖巧。
听着她抚琴,余烬抚摸着解忧,慢慢闭上眼睛。
小桃花这才敢抬眼,悄悄的看余烬。
真是个好看的大哥哥,比以前见过的画里的神仙还要好看。
就在此时,底下一声喧闹,是花魁出场了。
余烬的角度掀开帘子就能看到底下的场景,他也那么做了,快速的扫了一眼,又兴致缺缺的收回目光。
一曲罢了,余烬起身,觉着所谓青楼也不过如此,放了一张面额不小的银票在桌子上,抬脚就走出了房间。
出了门又有一大堆女子挤了过来,余烬堪堪从她们中间挤了出来,抑郁的揉揉眉心。
外头已经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落在人脸上带着噬入骨髓的寒意。
这个时候,头顶突然传来了一声脆生生的呼唤“大哥哥!”
余烬转身,抬眼,淡粉色的小少女正在扒着窗子看他。
紧接着,一把伞被扔了下来。
余烬利落接住,再一次抬头看过去,窗户已经被悄然无声的关上了。
他撑开那把有些老旧的油纸伞,想起了刚刚出门时在少女白皙的后脖颈子上看到的,若隐若现的鞭痕。
魔教,聂不渡正在灯下处理公务,突然莫渊推门进来,凑到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聂不渡立马就站了起来“什么!”
莫渊吓了一跳“教、教主……”
聂不渡竭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拍桌子“马上去找,翻遍整个天下也得把他给本座找回来!”
莫渊挺纳闷,不就是丢了个黎袂,教主那么大反应干嘛?
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派人去找了。
聂不渡慢慢坐回椅子上,胸口随着呼吸起伏着。
他给自己倒了杯茶,盯着晃动的茶水,那上面倒映出他焦躁的神情。
黎袂并不知道自己的离开会有什么影响,他正躺在通铺上轻轻翻了个身,吐出一句梦话“余烬……”
作者有话要说
余烬我,太帅了万人爱,太帅了很无奈。
谢谢米米小仙女的支持,谢谢几欢的满屏评论hhhh,对了,悄咪咪问一句,有小可爱愿意给余烬写长评的吗qaq
第65章 第五十六章 不知名的剑
第二日,余烬在大白天出现在了万花楼的门口。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手里拿着一把泛旧的油纸伞。
因为是上午,万花楼还没有营业,门口也没有鸨妈挥着帕子迎客了,站在门口也听不见什么喧闹的声音,倒显得有些冷清了。
余烬敲了敲门,老长时间才有个姑娘过来开门,就把门往后轻轻的拽了一条缝,只露出一只眼睛打量着余烬“哟,这位公子,您找谁?”
事实上余烬很不习惯她们这种说话方式,一个轻轻的“哟”就让他下意识的皱起了眉“这是小桃花姑娘的伞,可否请姑娘替我交还与她?”
那女子这才伸出一只手来接伞,余烬也就借此机会看清了她的面容相貌平平,素面朝天。
原来是因为没上妆才不乐意被人看见。
“那我就替小桃花谢谢公子了。”
余烬微微一点头,正要走,突然顿了顿,问“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那女子马上就笑出了声“这大早上的,姑娘们都还没起床呢,能有什么声音,公子听错了罢!”
余烬看了她一眼,女子的身体一直挡在他眼前,想往里看都看不见。见如此,余烬也不再多问,道了句“告辞”就转身离开了。
门在他身后“嘭”的一声就关上了。
余烬在门口站了一会。
方才他隐约听见有哭声从里头传来,声音很小很低,但却莫名耳熟,好像从哪里听过。
还夹杂着鞭子抽在皮rou上的声音。
思索片刻,余烬还是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抬脚离开。
接下来,他去了家人最多的茶肆,要了一壶好茶就择了个靠在窗边的位置坐下,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一边听人说话。
在他斜后方的位置上坐着两个江湖人,正在谈论着什么,听到自己的名字,余烬不动声色的留了意。
“到现在还没找到余烬?”
“可不,据说呀,聂不渡是自己一个人回的魔教!那余烬呢?之前掌门就说呀,看他走的方向一定是往江南来了,所以就让我们几个追来了么。”
另一个就问“余烬真的在江南?”
被他问的人不在意地道“那谁知道了,天底下那么大,要是想藏一个人那还不容易啊?我就觉着找到他基本上是没啥希望了,当然了,我也不希望找到他。”
“哦?”
“你想啊,那么厉害的下弦门都能在他手上死绝了,可见他得多厉害啊!要我说,那余烬的武功真未必会比聂不渡差,啧啧,要是遇上他,咱估摸着都得没没命。”
另一个似是幡然醒悟“有道理!”
“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不过我估计,过不了多久,下弦门的外室就得找来了。”
另一个的声音染上了好奇“既然你说碰上余烬就是等于送死,那下弦门的外室为啥非要找他呢?”
那人“啧”了一声,“你不懂,保命要紧那是对咱们来说的,那余烬做的再不对,那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呀?可他对下弦门外室弟子的意义就不一样了呀!人家正打算重建下弦门呢,要是一上来就把余烬给杀了,那不仅是给下弦门报仇了,更是树立威信呐。那么一来,还有谁敢不服新建的下弦门?”
另一个好奇道“那他们真的能杀了余烬吗?”
“未必,这里头的事谁知道呢!这么长时间了,咱也就能听说下弦门有个叫余烬的弟子,把整个下弦门都给杀光了,因为他偷练了《错花心经》嘛,至于其他的,谁知道咋回事啊。”
听见《错花心经》,另一个明显一愣,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诶,你说,下弦门那帮外室会不会也是想得到《错花心经》啊?”
被问的似是想了想“不无可能。既然《错花心经》在余烬身上,那追杀余烬的这帮人的目的就有讲究了。说是为了代表白道诛杀孽障,但肯定也有人就是冲着《错花心经》去的。聂不渡只得了残本就能那么厉害,余烬还没练完就能达到如此地步,别说那些武痴了,连我都心动!”
余烬的手在解忧上轻轻抚摸了几下,低头喝了一口茶。
说到聂不渡,两人显然又有了新的话题。
“你说,那聂不渡怎么还没死啊,再过年他可就二十六了,不是说二十五岁必死的么!”
那人嗤笑道“说你就信?我早就听说了,原来聂不渡根本就没有二十五岁必死这一说,人家活的好好的呢。也不知道是谁,就知道瞎编,可把我们给骗惨了!”
另一个哀叹一声“大魔头聂不渡一时半会死不了,这又来了个小魔头余烬,这可怎么活啊!”
“该咋活咋活,别惹他们不就好了。”
余烬起身,衣角擦着两人的桌子走出了茶肆。
里头那两人还在肆无忌惮的谈论着什么,丝毫不知道,自己方才离传说中的小魔头余烬那么近。
出了茶肆,找了个小摊吃了碗馄饨,余烬找了家打铁的铺子过去。
铁匠头也不抬地问“何事?”
余烬的回答同样简洁“打一把剑。”
铁匠指了指一边的墙。上面悬挂着各种各样的剑,长的短的,样子也比较一般。
余烬随意拿过来一把,试了试,又放了回去,又拿起一把,觉得还挺顺手。
“多少钱?”
“二两。”
余烬利索地掏了银子给他,铁匠收了银子,不经意间一瞥,却看见了他腰间ji,ng致华美的长剑。
“解忧……”他瞪大了双眼,“可是剑谱上排名第十的解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