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人都呆住了。一是为檀素玉的容貌,皮肤白皙,如花似玉;二是为袁允的大胆,居然敢如此唐突美人!三是为袁允的武功,竟然能在保证不伤到脸的情况下毁了人家的面纱!
檀素玉似是深感无奈,看了袁允一眼,道了一句承让就下台了。
袁允有些歉意地笑了笑,也回到了座位上。在路过郑逸君的位置时眨了眨眼,笑道“可还行?”
郑逸君惊喜道“简直太行了!袁叔叔,你是怎么知道我想看她的脸的?”
袁允拍拍他的肩“都是男人嘛,爱慕一个女人时候的眼神怎么能看不出来?”
一直面无表情的余烬突然cha嘴“那怎样才叫爱慕?”
袁允有些惊讶,用力想了想。这种东西实在是太难以定义了,一种模糊的感情,如果不经历是没法感同身受的。
但他没读过书,也找不到形容词,只好挫败地笑笑“这个,师叔形容不出来,还是问你师父吧……”
另一边,莫渊有些不解地看着台上一脸无奈的檀素玉“袁允如此放肆,这檀宫主怎么就不生气呢?”
聂不渡老神在在“那是因为她的容貌其实根本不怕人看!”
莫渊更加疑惑“不怕人看为什么还戴面纱?”
聂不渡笑道“她只是怕晒黑而已。”
“……”
叶泊舟从离山派跟人寒暄完回来,就看见他的小徒弟一脸深沉地看着他。
这表情在余烬身上很罕见,如果换个字儿,改成y沉,那就很常见了。
这让他颇为好奇,走过去挨着他坐下,笑道“这是怎么了,有什么问题想不通么?”
余烬点点头。
叶泊舟揉揉他的脑袋“什么问题?”
余烬犹豫了一下才说出口“如何才算爱慕?”
这句话里包含的意思让他情不自禁地窘迫。
叶泊舟怔了怔,深深地看着他“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方才偶然听到的,不解。”
叶泊舟神情一动,笑了“晚上回去再给你解释。”
在后面坐着的付晏听到他们的对话,若有所思。
又到了晚上,月上梢头,微风徐徐,星辰满天。
屋顶上两个人,一个白衣风流的青年,身边挨着一个蓝衣少年。正是叶泊舟和余烬。
叶泊舟手里拎着个酒壶,时不时仰头对着壶嘴灌上一口。
余烬则若有所思地望着不知名的地方。
“爱慕是一种感情,一种人生来就有的感情,但是要遇到特定的人才会产生。”
叶泊舟的声音似乎受了酒的影响,低沉而温柔,让人光听着就醉了。
“当你爱慕一个人的时候,会自然而然的变得温柔,会喜爱他的一切,关注他的情绪。他喜你更喜,他悲你更悲。
“目光会不自觉的在他身上流连,会因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而欢喜或忧愁。
“会喜欢和他待在一起,会想帮他分担所有的烦恼,只有待在他身边才会有感到安全,就像回到了家。”
“司马相如作得一首《凤求凰》,里头有句话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意思是指,爱慕一个人就会时时想着他,一日不见就会觉得十分想念,满心寂寞。”
余烬似是受到了震动“那怎样才能证明你对一个人的爱慕呢?”
叶泊舟转过头来,余烬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漫天星辰,万家灯火。
“见到他就会欢喜,和他相处会十分愉悦,见不到又会想念。”叶泊舟说得极缓。
余烬怔怔点头。
叶泊舟有意问道“烬儿可是有了爱慕的人?”
余烬有些混乱“不知道。”
叶泊舟轻轻一笑,也不逼他,抬头望月。
月光下,他的侧脸温柔美好。余烬定定的看着他,鬼使神差地冒出来一句“那师父,你有爱慕的人吗?”
叶泊舟不由自主地微笑,轻轻闭上眼睛“有啊。”
余烬愣了。
叶泊舟低低叹了口气“只是他并不知晓,我也只能一通好等,等了好些年,未来还要继续等下去。”
这话听起来实在酸涩,叫余烬心头涌起一种莫名而剧烈的失落,让他突然意兴阑珊,觉着澄明的月、温柔的风突然间都失了意趣,甚至连闪烁的星辰都黯然失色。
一直到睡前,余烬的情绪都明显的有些低落。
叶泊舟看在眼里,也不点破,像往常一样搂着他就睡下了。
两日后,钟轻尘也输了,下弦门只得派余烬上场。
陆于之宣布的对手直接打破了余烬脸上的冷漠,也让郑逸君目瞪口呆。
怎么会这样?
怎么可能会这样?
他们两个,居然是对手!
两人对视半天,均有些无奈,一同上台。
“早知道就不报名了,和你当对手简直了……”
余烬照例保持沉默。
郑逸君本来都想跳过自报家门这一环节,但目光不动声色地往台下瞟了一眼之后,又故意直起身子,做得一副青年才俊的模样“郑逸君前来讨教!”
余烬懒得应付,但毕竟事关下弦门的面子,也只好随意点点头“下弦门,余烬。”
小孩子之间的比试本就级别较低,台下多半的人都没有什么兴趣,除了下弦门,还能凝神观看的也就是聂不渡了。
别人过招时他都漫不经心,时不时的眯上一会儿,晒晒太阳。而这次看到余烬上场,他竟然破天荒地坐直了身体。
两人之前已经在叶泊舟的院子里切磋过数次,彼此什么水平还能不清楚么?
郑逸君一听到余烬的对手是自己的时候就知道完了。近两年余烬武功进展飞速,要说以前,自己还能勉强与之抗衡,现在却是完全不可能的了。
纵然知晓余烬的所有招式,也无力抵抗。
郑逸君看着对面瘫着脸提着铁剑的余烬,只求他能给自己留点面子,让自己不要输的太难看。
事实上,檀素玉根本就不关注他们打的如何,她正在新的面纱上绣着雪花的图案。
最后一击了。
郑逸君知道,余烬这个动作就代表着他要开始最后一击了,而自己也确实山穷水尽,无力抵抗了。
正欲放下剑认输的时候,余烬的剑却先一步断掉了。
剑尖那半截“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惊得郑逸君目瞪口呆,也惊得下弦门的人不知所措。
“……”
聂不渡都不禁微微皱眉。
只有叶泊舟知道个中缘故,想叹息,却先一步摇摇头轻笑起来。
“这……”“我认输。”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余烬面无表情地看了郑逸君一眼,下台。
郑逸君恍惚良久,下台,走到一半突然明白过来,脚步一滞。看着余烬利索落座、面沉如水的样子,一颗心顿时变得滚烫。
而余烬则没有他那么多想法,他只暗自观察着叶泊舟的反应。
如此一来,且不说就算他赢了这一局能拖多久,但对下弦门来说无疑是不利的。
叶泊舟笑了笑,揉揉他的脑袋“赶明儿师父给你寻个更好的剑来。”
他如此说。
余烬知晓他明白了,心中微微一动,眼角眉梢都生动了起来。
第19章 第十八章 最后一场对决
到最后,下弦门再无人可用的时候,他们派出了叶泊舟。
此时,江湖里有两下子没两下子的几乎都输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一大半是对武林盟主之位不屑一顾,根本就没打算跟这帮人抢的,另一小半则是一路笑到最后的了。
叶泊舟,檀素玉和司空道长。
叶泊舟自不必说,下弦门的底牌,武林的新秀,配上无双的解忧剑,自然是武功高强;
檀素玉一个女子,一路攻上来毫无半点手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威力可见一斑;
司空道长作为忘尘派掌门人,功力且不说远高于风过大师邯郸大师,但也绝不比他们差。
都是江湖上一流的高手,这让下面的几场比赛顿时有了十足的看头。前面看着看着睡着的、闲聊的、打牌的统统通通换了一副状态,ji,ng神抖擞地坐直了身体。
魔教那边也安静了下来。聂不渡在前排架腿而坐,跷一脚,神情悠然,又带着一丝兴味。
“第一场,下弦门叶泊舟对弑天宫檀素玉!”
底下一阵沸腾。这场比试,且不说双方武功如何的高强,切磋如何的ji,ng彩,就单凭二人的样貌,也足以叫人惊叹连连。
都穿着纤尘不染的白衣,一个长身玉立,风流倜傥;一个花容月貌,冷艳无双。四目相对间,竟是意外的登对。
“唉,为什么连我都会觉得他们两个配啊……果然我还是比不上叶叔叔吗?”
郑逸君无比沮丧地晃着余烬的肩,丝毫没注意到后者比他还黑的脸,“你说他们两个会不会一打钟情啊!那我岂不是没机会了?”
“不、会!”
难得的声调变化,让郑逸君不禁侧目“怎么感觉你今日有点不对?”
余烬直直地看着台上那俩人,吐字时候竟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我很对!”
台上,叶泊舟手腕一个用力,一阵银光闪过,解忧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