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国纲摆手笑道“多谢邀请,不过我一会儿还要去安放家具行李,实在忙得很,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桂二先生应了一声,当即告辞。盛国纲还要和他寒暄敷衍两句,然而他走的实在太快,草上飞一般,倏忽间就消失不见了。
盛国纲回到虞幼棠身后,把两只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生意上的伙伴。一年前我和这些大爷们都搭不上话;一年后我有了钱,他们也当我是朋友了”然后他绕过秋千,挤着在虞幼棠身边坐了下来“幼棠,你得承认,我这人真是有点儿本事”
虞幼棠两脚蹬在地上,自己轻轻的前后晃动了秋千“要让我对你顶礼膜拜么”
盛国纲立刻笑了“那不是我是说我有点儿本事,你跟着我,不会受委屈。”
虞幼棠扭头看了他一眼“我不委屈。”
随即他扶着铁索站了起来“我只怕你要委屈”
盛国纲像个受气包似的跟着起了身,在虞幼棠发出的冷嘲热讽中沉默的快乐着。
虞幼棠发现盛国纲是个 jian 种,自己越是轻侮他,他越是表现的愉快。
他很不能理解对方这种奇怪心理,不过抓住盛国纲这个特点,他倒是狠狠的 xie 了愤。
他吃着盛国纲的,穿着盛国纲的,隔三差五的对盛国纲又打又骂;而盛国纲对这样的生活甘之如饴虞幼棠那没甚力道的拳脚落在他身上,简直能起到催情的作用。
在人前,他是位一夜暴富的投机商人,是风光无限的盛老板;可是回到家中关了房门,他会十分陶醉的趴伏在地,任凭虞幼棠用鞋底踩踏自己的脑袋。
他觉着自己这“病”是越来越严重了,不过幸好虞幼棠这一副解药是随时存在的。
盛国纲把虞幼棠带进楼内,向他展示那富丽的陈设在战前,这些或许都算不得什么,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是抗战时期,他们是在一切物资都极度紧缺的大后方。盛国纲,在赤手空拳的做了一年多的投机生意之后,能够凭一己之力建造出这样一座家园,这真不啻于一个奇迹了。
“怎么样”盛国纲紧盯着虞幼棠询问“防空洞是在楼后面,水泥板子这么厚,里面有电灯和通风设备,要不要去看看”
虞幼棠摇摇头,而后疲惫的走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了下来柔软深陷的感觉几乎让他感到陌生了。
“不必。”他抬袖子擦了擦额上的虚汗“我信你这老鼠打洞的本事。”
盛国纲笑了,弯下腰凑近了问他“你还信我什么”
虞幼棠抬手拍了拍他的脸“我不想在你身上多花一分心思,所以我什么都信。”
盛国纲探头在虞幼棠脸上亲了一下,而后挨了一个嘴巴。心里痒痒的捂住脸,他觉着眼下这生活真是太美好了战火纷飞的大时代实现了他一夜暴富的梦想;而当年那些环环相扣的仇恨又让他在虞幼棠的小报复中得到了灵与肉的满足。
他爱这动荡贫乏的岁月,爱自己,爱虞幼棠。他不在乎虞幼棠的思想,因为流逝的时光会涤荡掉一切附着在灵魂上的痛苦,而在不久的将来,他坚信虞幼棠将会在不知不觉间成为自己手中的一个寄生物。
一切都在盛国纲的掌握之中,他很得意。
第114章 夜赌
一九三九年九月,天津,李公馆。
冯希坤带着虞光廷走进房内后,众人立刻一同起立,而那主人翁李泽雄一马当先,一路笑嘻嘻的就迎了上去“老冯,你这可是迟到了啊”然后他转向虞光廷,脸上的笑意又加深了一层“怎么着难道是让虞二爷给绊住了腿不成”
此言一出,没等冯希坤回答,虞光廷爱答不理的接了话“李王八蛋,我又不像你似的爱背着盖子满地爬,怎么可能绊得住旁人的腿”
李泽雄后退一步,侧身先为冯希坤拉开了一把椅子,然后才意味深长的笑道“凭虞二爷的本事,要绊就绊人家的第三条腿,而且在老冯那里,肯定是一绊一个准儿啊”
这话说完,连冯希坤都忍不住笑了,可随即又抬手在李泽雄那脑袋上轻拍了一巴掌“老李,别胡说八道。”而旁人见他不恼,就也跟着乱哄哄的笑问道“怎么着老李眼馋了”
李泽雄在口舌上占了上风,心里挺高兴,招呼着大家围桌坐下,以便尽快开始赌局。虞光廷在这一回合落了败,心里很不高兴,在冯希坤身边坐下后就一边拿牌,一边横了眼睛狠瞪李泽雄。
李泽雄接受了他的那个婉转的白眼儿,脸上恒久的微笑着。
冯希坤打了两个多小时的梭哈,在那电灯光下就累的眼睛疼。一局终了之后,他把手中的扑克牌一扔,表示要退出休息,然后侧过身去一把将虞光廷抱到了自己的大腿上。此时新局已开,虞光廷习以为常的盯着手中纸牌,毫不在意。
他不在意,旁人看在眼里,可就要发出几句玩笑话来“哟,你们两位至于这么亲热吗在家里还腻歪不够,非得过来让我们也瞧瞧”
冯希坤一手搂着虞光廷的腰,一手伸到桌沿上去 o 烟盒“怎么着谁瞧腻歪了”
虞光廷见冯希坤那只苍白枯瘦、青筋暴露的大手在桌上左 o 右 o ,就是够不到烟盒,便放下手中纸牌,亲自抽出一根烟叼在嘴上,又掏出打火机来,将烟卷吸燃之后才侧身送到冯希坤的口中。冯希坤叼着烟,很赞许的用手拍了拍他的肚子。
李泽雄见状,又忍不住笑道“老冯,你行啊,听说你现在还是不回家,连新娘子都不要了”说着他望向冯希坤“那么水灵灵的一位大小姐放在家里,你就硬是不动心”
冯希坤在他脑袋上凿了一指头“你老琢磨我家里的事儿干什么闲出屁来了”
李泽雄一缩头“不敢,我的冯部长。”
冯希坤向前把脸贴在了虞光廷的后背上,嘿嘿嘿的笑了一通,后来自己咕哝了一句“有他我还要什么新娘子”
虞光廷若无其事的看着手中的牌,脸上不红不白的,是真正的置身事外。牌桌上方的电灯光照 she 下来,深浅 yin 影正好勾勒出了他那秀丽面庞的轮廓,而浓密睫毛扑撒开来,愈发显出他眼窝微凹,美的带了憔悴气息。
李泽雄一只眼睛盯着牌,一只眼睛不时的偷窥虞光廷,越看越觉着对方漂亮比自己那几个姨太太都美得多
他早就说虞光廷是个美人,没想到三年过去了,美人没变模样,还那么美;可惜红颜薄命这个词,套在男子身上也是适用的。
李公馆是常有赌局的,简直可以兼做赌馆,所以佣人们也都训练有素,约 o 快到午夜时刻了,就自动的用小推车从厨房运来点心夜宵,以供主人的显贵朋友们补充体力。冯希坤不饿,只端了一杯橙汁喝着消遣;而虞光廷坐回原位,倒是毫不含糊的吃了一大碗鸡丝面。吃完之后他抄起餐巾抹抹嘴,又长叹一声向后仰靠过去,一闭眼睛就觉着天旋地转。
李泽雄也刚刚吃饱喝足,这时便端着一杯茶笃定说道“老冯,瞧着虞二爷这饭量,我就知道你肯定是亏待人家了。”
冯希坤也发现虞光廷这食很好,可是听了李泽雄那话,他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