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立刻就有人给了他答复“说是刘家大少爷要和日租界的盛老板合作呢大概这是要去找马老板的霉头了”
虞幼棠点点头,心想只要别找到我这里来就好,又想刘家小子真是急昏头了,居然敢和盛国纲合作,到时候请神容易送神难,恐怕他那点产业刚离马荣生的大嘴,就要进入盛国纲的肚腹了。
虞幼棠很疲倦,不但做不成实干家,连成为野心家的力量都没有,所以只想到这里为止。
他乘坐汽车回了家去,一进门就是坐下喝酒喝了两三口后,他皱了皱眉头,忽然感觉胃里很不舒服。
他是时常不舒服的,所以也没当回事,举起酒瓶继续痛饮,结果半瓶白兰地进肚之后,他骤然向前一倾身,随即张嘴呕出了一口酒。
他那胃里没有旁的食物,一口一口的接连吐酒,完全控制不住。仆人见状惊呼起来,有人过去搀扶了他拍打后背,有人慌忙上楼去找来了阮明志。
阮明志一听虞幼棠无端呕吐起来,就噔噔噔的飞跑下来,结果待他赶到之时,虞幼棠已经开始吐血吐的不多,然而嘴唇下巴全部血淋淋的,上衣前襟上也溅了许多血点子,瞧着已经是足够吓人了。
虞家这些人中,就数阮明志算是个博学之士,然而他作为一名勉强毕业的医科学生,实在也没有能力经验去充作一名真正医生。眼看着虞幼棠瘫在地上气若游丝,他一时没了主意,慌里慌张的大声道“快让人备车,送他去医院啊”
这时虞光廷听到客厅吵闹,也从楼上慢吞吞的踱下来了忽见他哥哥身上带了血,他吓的一屁股坐在了楼梯台阶上。
“哥”他走腔变调的呼喊着爬起来,以为他哥哥这回是真的要死了
提防了这么些年,结果还是没防住
他魂飞魄散的爬起来狂奔而下,一瞬间就落了泪;然而阮明志这时成了家中的主心骨,力大无穷的把虞幼棠背起来就往外跑;虞光廷见状就追在后面,哭哭啼啼的要抓虞幼棠的衣裳“哥,哥,你怎么了你可要挺住啊”
虞光廷想要上车同去医院,可是阮明志嫌他吵闹碍事,不让他去。他又急又气,准备追车,然而门口的保镖又拦住他,不许他出大门。
虞幼棠被送到附近的外国医院内接受了救治。
检查的结果还是比较令人乐观的他没有发作什么绝症,只是因为饮酒过量,导致了胃出血而已。
虞幼棠无意住院,按照处方买了些许西药之后就回了家。阮明志扶他回房躺下了,而后很严肃的站在床前告诉他“以后你一滴酒也不许喝再喝就要出人命了”
虞幼棠气若游丝的闭着眼睛,哑着嗓子耳语般答道“不喝也是要出人命的”
阮明志盯着他说道“你太娇气了”
虞幼棠昏昏沉沉的,也觉出了棘手不喝酒怎么成如果没有酒精和鸦片酊的刺激,那他的血液将会变冷,他的呼吸也会停止。
他喝了这么多年的酒,对他来讲,酒是比饮食更重要的。
阮明志知道他没有睡,所以苦口婆心的,还想把这胃出血的严重 xing 再向他申明一番;不想虞光廷忽然跑了进来,蹲在枕前对着虞幼棠拍拍打打“哥你没事了刚才吓死我啦”
虞幼棠挨了他两个嘴巴,故而就很烦躁的睁开一只眼睛瞪了他“别吵。”
虞光廷又回头转向阮明志“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跟着一起去呢”
阮明志没理他,接着自己方才的话题继续说了下去“从现在起十二小时之内,是不许吃东西了;十二小时之后如果没有再吐血,那可以喝一点面汤。至于酒”
他说到这里,开始满屋乱转的找酒,最后抽出一只抽屉做家什,装着二十多只酒瓶离去了。
在虞幼棠那微弱的抗议下,虞宅开始了收酒的行动。
虞幼棠无计可施,只得是先睡一觉。待到他在入夜时分醒过来时,就觉着浑身难受,胃也隐隐作痛。十分痛苦的呻吟了一声,他扭头一看,发现虞光廷正趴在自己身边呼呼大睡。
他毫无感情的凝视了对方片刻,然后把目光移开了。
奋力的欠身拍打了床头电铃,进门的却是阮明志。
阮明志打开了房内电灯,难得温柔的对着虞幼棠笑了笑“醒了”
虞幼棠面对着他侧躺了,不由自主的就要蜷缩起来。
“明志”他轻声诉苦道“我头疼,胃疼,全身的关节都又冷又疼给我一点酒吧。”
阮明志问他“你不想活啦”
虞幼棠叹了一口气“那给我一点鸦片酊吧”
阮明志弯腰用手在他额头上 o 了一把,结果抹了满手的冷汗。
“你现在还不能吃东西给你鸦片酊,你怎么用”
虞幼棠无法自制的流下眼泪并非由于悲伤,他只是犯瘾了而已。
往日他酒不离手,从来没有瘾发的机会,也不会让人意识到他其实是个瘾君子;可是今天不成了,今天他要原形毕露了。
“明志”他极力低头抬手,想要遮挡住自己的面孔“家里不是一直存着一点烟膏行李箱子里有烟具,你拿过来,我用那个也行。”
阮明志不情愿去“你能不能趁这个机会,干脆就把那东西戒掉了呢”
虞幼棠这边痛苦的都要忍无可忍了,哪有闲心听他讲这些不切实际的道理爆发似的猛然坐起来,他恶狠狠的对着阮明志怒吼道“快去”
阮明志从没见他显露过这样暴躁的嘴脸,不禁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去找烟膏烟具。而虞光廷在同时被震醒了,睁开眼睛就见他哥哥沉重倒下,砸的那弹簧床垫向下一沉。
虞幼棠迁来天津之时,所带的行李很是杂乱;阮明志跑进储物间发了疯似的翻找,好容易才把那烟具烟膏从箱子里掏了出来虞家是常备这些东西的,因为有病人,而鸦片作为治标的药物,实在是最好不过的。
端着那一套什物跑回卧室,他慌里慌张的将其摆在床头,然后就傻了眼。
“我不会烧这玩意啊”他蹲在床前,望着虞幼棠说道。
虞幼棠涕泪横流,身体隐隐的有些抽搐,露在外的皮肤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我、我”他半死不活的答道“我也不会”
这时虞光廷看明白了,就起身爬过虞幼棠凑过来,很响亮的答道“我会”
虞光廷这话不亚于一剂强心针,然而虞幼棠和阮明志听在耳中,却是统一的想道“正经本事没有,专学这些没有用的胡闹东西”
虞光廷烧得了烟泡,把烟枪也都摆好了“哥,来吧。”
虞幼棠往日最怕烟枪,总觉着这东西能够杀人;不过此刻他也无心多想了,蠕动着就要向烟具靠近他身体无力,虞光廷见他在床上一拱一拱的,丝毫不能前进,就把那烟枪向他挪近了一些“你吸就可以了。”
然而虞幼棠连吸鸦片烟的本事都没有了他甚至连呼吸都要随之中止。虞光廷见状,只得自己趴下来歪着脑袋深吸了一口,然后把烟缓缓的喷到了虞幼棠脸上。阮明志旁观到现在,忍不住问道“这也有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