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练了 yin 煞邪功该当如何不对,连 yin 煞邪功之人每逢初一、十五必遭反噬,可他和陆鸣相处的这些天,从未见过他有异样。那就是说,陆鸣并没有练 yin 煞邪功
江其琛想到这一层,又黯然失笑。他怎么忘了陆鸣被他断了周身筋脉,如何能练内功心法
这么一想,江其琛反倒松了一口气。
忍着 xiong 前的痛楚,江其琛微微侧了下身子,在陆鸣额间落下轻柔一吻。他静静地凝着陆鸣,目光柔和满是情意,半晌,他淡声道“就知道你嘴硬心软,我这一刀挨的值。”
江其琛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身边的陆鸣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探手轻抚着 xiong 前的伤口,感觉似乎不像昨夜那般疼的厉害。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他不禁有些出神昨夜,那确实不是梦吧
江其琛合目自嘲般的笑了一笑,他这一生运筹帷幄,何尝这样患得患失过但那个人是陆鸣,是他日思夜想要共度余生的人。他已经失去过陆鸣一次了,断不可能再有第二次。
兴许是躺了太久,江其琛觉得自己的背脊有些酸痛,他右手撑在床上,刚想坐起来,却牵动了 xiong 前的伤口,整个人又颓然的倒了下去。
陆鸣捧着花进来的时候,正好撞见这一幕。
刚从外面回来,他雪白的狐裘上浮了一层细雪,脸蛋也冻的通红,整个人都裹了一层寒意。屋外大雪纷飞,他亲手去园子里折下几枝红梅,准备插起来给江其琛赏玩的。谁知刚迈进门槛,便瞧见江其琛拧着眉心一头栽倒在床上,吓的他当场便将手里的红梅丢在了地上。
“其琛。”陆鸣惊叫一声跑到江其琛身边,掀开被子便要去看他的伤,却被江其琛握住手心。
江其琛温热的手掌裹住陆鸣的,又瞥见陆鸣那编的整齐的头发上还沾着未化的雪花,沉声道“手这样冷,外头还在下雪么,怎么不撑伞”
“你别说我了。”陆鸣把手抽了出来,揭开江其琛里衣的领口,见他 xiong 前的白纱并未渗血,才稍稍放下心道“你方才在做什么有没有摔到哪伤口疼不疼我不过出去一小会儿,你怎么半点不叫人放心”
江其琛被陆鸣几个问题念的一愣一愣的,心底里油然而生出被心上人想着念着的愉悦,于是他勾了勾嘴角,颇有几分得意道“鸣儿,你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问题,叫我先回答哪一个好呢”
陆鸣一把拉过被子扔在他身上“看你还有心情噎我,想必是大好了。”
“哎哎哎,”江其琛拽住陆鸣的胳膊“我躺久了腰疼,想坐起来。”
陆鸣无奈的摇了摇头,揽住江其琛的肩头,小心的避开他的伤口把人扶起来,又拿了软垫放在他身后,好让他靠着舒服些,再拉过被子搭在江其琛的腰际。
屋子里暖洋洋的,江其琛躺了几天脸色虽说不上红润,但比之前那般骇人的灰白倒也好看不少。陆鸣面面俱到的做完这些,又顺手理了理江其琛睡的有些凌乱的发丝,这才对上那人紧盯着自己的眼睛。
手上动作一顿,陆鸣觉得这眼神太过炽热“做什么这样看着我”
江其琛轻笑一声“鸣儿,我当真不在做梦吧。”
陆鸣解开自己身上的狐裘,脱下来放在床边的架子上,冰冷的手心贴上江其琛的脸“凉吗”
见江其琛点了点头,陆鸣道“所以这不是梦。”
“也是,在梦里,你可不给我这般好脸色。”江其琛似是有些贪婪的感受着陆鸣手心里传来的凉意,虽然冷,但很真实“我方才见你手里好像拿了什么,是给我的吗”
陆鸣这才想起掉在地上的红梅,赶忙跑去捡了起来。屋子里暖和,先前落在花瓣上的雪花没一会儿就化成了水,滴滴晶莹剔透的黏在火红的花叶上,坠不坠宛若水晶。
陆鸣把几枝梅花插进桌上的琉璃瓶中,轻声道“我经过园子见红梅开的正好,便折了几枝。”淡淡的幽香似有若无的在房中飘荡,陆鸣将梅花放在江其琛床前的小几上“喜欢吗”
“喜欢。”江其琛目中带笑“你给的,都喜欢。”
陆鸣闻言,唇角不可抑制的上扬起来。他从桌边拿过一方小瓷盒,回到床边坐下“手给我。”
江其琛听话的把手递给陆鸣,陆鸣轻柔的卷起他的袖口,只见江其琛细长的手臂上横着一道好深的口子。
陆鸣将瓷盒打开,沾了点药膏,轻轻柔柔的抹在江其琛手臂上。他神情专注,歉疚道“脚上和手臂上的伤口太深了,我真是作何要摔酒坛子。”
江其琛反手按在陆鸣手腕上“不怪你,不许自责。”
陆鸣深深的看了江其琛一眼,没有应声,却微微动了动手,示意江其琛放开他。
江其琛了然的松了手,却忽然觉得方才手下的触感不对。与陆鸣重逢以来,他手腕上总是带着个白玉护腕,每每拉他手腕总觉得冰冷冷、硬邦邦的。可刚才
江其琛顺着陆鸣宽大的袖口往里看,隐约瞥见几抹浮光,他心头一紧,再次拉过陆鸣的手腕。拂开袖口,一圈又一圈缠在陆鸣腕上的银链映入眼帘。
“你”江其琛哑然,不可置信的盯着正忽闪着银光的链子。
这银链是请命符所化,实为圣物。若无内功傍身,绝不可能会发光。
“你为何”
陆鸣的身子有片刻的僵硬,但很快便放松下来,他坦然的迎上江其琛惊疑不定的目光,淡声道“我本不想瞒你,今日被你瞧见也好。”
说着,他抽回手,宽大的袖口再次将银链挡住。陆鸣收了瓷盒,从床上站起身,侧对着江其琛,沉言道“我练了 yin 煞邪功。”
从江其琛的角度看过去,陆鸣面容沉静,往日里那张总是浸着寒霜的脸,如今没有半点冷意,却是毫无波澜,平静的犹如一滩死水。
恐怕只有陆鸣自己清楚,他心里那些如火舌般疯狂滋长的惶恐有多灼人。袖子里,他的手指全都搅在一处,指尖已然泛白。他不敢去看江其琛的表情,时隔五年,他依旧害怕从江其琛的眼中看到半点嫌恶,哪怕江其琛从来没那样想过他。
他甘愿加入金莲教,甘愿修炼 yin 煞邪功,甘愿与邪魔外道为伍。这些,陆鸣都无可辩驳。他原本便不打算欺瞒江其琛,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就如履薄冰,不过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如今,就这么被他发现也好,省的他日思夜想不知如何坦白。
但越是这般突如其来,陆鸣心里就越是不安。江其琛何其仇视金莲教,何其厌恶魔教中人,还有这身为世人不齿的邪功。江其琛还能像往常一般待他,接纳他么
不过一夜之间,陆鸣的心 xing 又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这一次,他不再如五年前那般藏着掖着。从前,他总是在底下仰视江其琛。但现在不同,他们已经两清,他被摆在与江其琛同等的位置上。
感情一旦平等,人就变得理直气壮起来。大不了就一拍两散,反正也不是没散过。
江其琛往床边探出身子,几乎咬牙切齿道“你说什么”
陆鸣深吸一口气,不带半分情绪的重复道“我说我练了 yin 煞邪功。”
江其琛目中一痛,紧紧凝着陆鸣的侧脸,希望能从那张脸上找到哪怕半分闹着玩的神色“周身筋脉俱断,你如何能练 yin 煞邪功”
周身筋脉俱断
这几个字一下把陆鸣拉到那充满血色的惨烈中,他浑身不可抑制的轻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