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努了努嘴“你待在这,把她看好了,要是醒了就再给她一下。”
打斗还在继续
兰息手中的长剑与乌龙剑相接,立刻迸发出许多细小的火花。二人持剑对峙,周身真气翻腾。
沙桑眼中闪着精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小看你了。”
兰息振臂将沙桑弹开半米,长剑一扫,宛若一道闪电。脚尖轻点,手中剑气如罡风。整个人当空旋起,举着剑便朝沙桑的心口剜去。
然而,沙桑只是原地站立,脸上轻蔑的神色一闪而过。他伸出一只手,那手掌平平无奇,依稀还能看见掌间因长年持剑而磨出的茧子。他就是那么一伸手,掌心堪堪迎上兰息的剑锋。
剑锋触到沙桑手掌的一瞬间,兰息的眉宇忽而皱的很深。沙桑的手掌像一块坚硬的钢铁,那一剑兰息用了七分力,竟然也未能将他的手掌刺穿。相反,沙桑掌间一震,一道刚猛的内力从剑端灌入。兰息虎口一震, xiong 口钝痛传来,竟差点握不住剑。
“兰息”
陆鸣一声惊叫,飞身而上,托住兰息坠下的身子。
兰息捂着 xiong 口勉力站稳,推开陆鸣还想迎上去,却被那人拦在身上。
“哟,师弟我没看错吧你竟打不过他”
沙桑收回掌,回头就看见花无道双手抱 xiong 斜倚在一侧的灯柱上,整个人懒洋洋的,十足的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他看了看花无道,又看了眼兰息,这才发现他身上月白色的道袍。
“师弟你们是天眼宗的人。”
“哎,你说对了。”花无道迈开腿朝他们走过来,绕过沙桑脚步落在兰息身边,上下打量一番,看他脸色正常便甩开了腕上的赤炼鞭,下巴指着沙桑挑衅道“换个人切磋如何”
沙桑鼻间发出一声轻笑,似是低语“差点忘了,我不动天眼宗的人。”
花无道愣了愣“什么”
沙桑把乌龙剑收回剑鞘,重新挂在腰上。
身后一阵浩浩荡荡的脚步声传来,一个身穿鹅黄色过膝长裙,腰悬一串金铃的妙龄女子携着数十个身穿玄色盔甲的侍卫终于赶到。
花无道对浮生招了招手,浮生立马跑到他身边去。
女子脸上未着面纱,长相水灵可爱。她一眼便看到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洛纱,指挥几个人将她扶起,小跑着来到沙桑身边,甜甜的唤道“沙桑哥哥。”
沙桑应了一声,冲身后一挥手。原本举着长戟,一副就要冲上来战斗的侍卫立时收了兵器,规矩起来。
“他”沙桑指着陆鸣,面向花无道“也是天眼宗的”
花无道闻言一顿,想起看刚才兰息和沙桑那个剑拔弩张的样子,他虽然来迟一步却也猜的出来八成是为了陆鸣。
眉尖一挑,花无道说“是啊,怎么”
“可惜。”沙桑摇了摇头,那神色竟然真的像是惋惜至极“你们走吧。”
说着,他手一挥,身后让出了一条道“洛婴,送他们出去吧。”
“可是沙桑哥哥”
沙桑背过身去“不必多言。”
“哎,等等等等”花无道一转身到沙桑面前“你什么意思”
沙桑也不避,玩味的表情与花无道如出一辙“放你们走,听不懂”
“哈。”花无道像是被沙桑气笑了“你还没搞明白吧你们在这里练邪功养邪祟,伤害无辜人的 xing 命,要放也是我们放你走,不是你放我们走。”
沙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但话里慢慢的放荡不羁“听起来是像那么回事。那你觉得,凭你,你后面那几个小子,我若是不放你们出去,你们走得了么”
“你”花无道伸手揪住沙桑的衣领,几乎要怼到他脸上“要不要打一架试试”
沙桑毫不客气的推开花无道,理了理自己被他抓出褶皱的前襟“我说了,不动天眼宗的人。洛婴,送客。”
“哎”
花无道还再上前,却被兰息喝住。
“师兄,我们先走吧。”
“可是”
兰息满面清冷,淡淡道“走吧。”
名做“洛婴”的黄衫女子将兰息一行五人送到地宫门口,恭敬道“几位公子,你们从这个门出去就可以离开地宫了。”
“各位公子莫嫌洛婴多舌,今日之事请诸位还是尽早忘了的好。我家尊主不愿与天眼宗为敌,若真有一日江湖相见,我们也定不会做出危害天眼宗的事。”
花无道眉间一紧“你们这些邪魔外教真真是好笑,难道我天眼宗怕你们不成。”
洛婴但笑不语,摊开雪白的手掌“公子,请吧。”
送走他们之后,洛婴回到殿内。
“沙桑哥哥。”
紫衣长老正端坐在桌前,听到脚步声也没有抬头,目色沉沉的凝着桌上的烛火“送走了”
洛婴点点头,娇俏的伏在案上,撑着下巴看着沙桑“沙桑哥哥,我们是不是暴露了”
“无妨,尊主的神功已经练到第八层了。部署了这么久,也该见见上面的太阳了。”
地宫大门一开,眼前立刻风云变幻。
陆鸣的脚刚迈出门槛,整个人立刻从幽暗的地宫现身于一间废屋里。
之所以说这是废屋,是因为入眼所见,处处是蜘蛛结网,尘灰漫天。屋里的桌椅倾倒在地,时隔多年依然可以看出桌腿被利剑斩断的痕迹。一侧的书架倾倒,满地皆是散落的书籍,几本书的书页展开,纸张已经泛黄,结了厚厚的一层尘土,书架上还有不少几道刀剑的砍痕。
陆鸣的额角突突一跳,他莫名觉得眼前这间废屋有些似曾相识,就好像他曾在这里伏案读书,曾在这里欢笑打闹。
一种异样的感觉从心间划过,身体里那股灼热又不合时宜的躁动起来。然而,还不待他多想,身后就传来一声闷哼。
他立时回过头去,就看到兰息抚着 xiong 口,眉头紧皱,豆大的汗珠从脸侧滑落,然后竟似再也承受不住,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兰息”
几个人被陆鸣一声呼唤叫的俱是一惊,再看兰息的状态登时围了上来。
陆鸣心头一跳,扶住兰息摇摇坠的身子,指尖刚落到兰息的腕上想要给他传递内力便被他反手扣住。
兰息靠在陆鸣身上,感觉自己的双腿正一点一点的被抽去力道。
他附在陆鸣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腿疾犯了。”
陆鸣先是为他话音里挡不住的虚弱而揪心,又听他说腿疾犯了,整个人立刻紧张起来。怎么会江其琛的腿疾每月中旬才会发作,此时离月中还有些时日,为何会突然提前
联想到方才他急怒攻心与沙桑打了一架本就凶险,又被沙桑掌间内力所击,只怕那时就已经伤了内里,又怕露出破绽只得强行忍着。
难怪他方才一直坚持要走,只怕是再不走这双腿就要支撑不住了。
陆鸣沉着脸,拦腰抱起江其琛就往外走。
花无道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了一跳,等他反应过来陆鸣已经抱着江其琛不见了,他连忙招呼着书臣和浮生跟上,边追边喊“哎,陆鸣你等等,你知道这是哪认识路吗你”
江其琛脸上还糊着“兰息”的那张,看不出脸色。但不用想也知道,他那张脸此刻肯定早已惨白一片。他靠在陆鸣怀里, xiong 口闷痛,腿上无力,只能抬抬眼。
然后他就看见了陆鸣黑曜石般的瞳孔里一览无余的焦急和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