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糊涂了,平白的往虎口里送。你可知当日丁荣安死得不明不白,就是马占做的。”罗棋大吃一惊,她猛得站起来,我从忙她怀里接过常富,抱稳了哄着。
我说“姐姐,有什么事好好跟马占说吧,我带常富上楼去。”
第45章
没有人记得罗棋和丁荣安之间有过多少恩怨荣辱,早在马占去丁家,他们就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多少今日里说得说不得的私房话,随着罗棋嫁为人妇都压在往昔的褶缝里,像是败落发霉的旧袍子,再也经不得拿出来把玩。
可是这袍子还是被主人稀罕过的。
丁荣安一直把罗棋当做小女孩待,送给她娃娃,凡事替她出头,及到临死前,心心念念的还是别人的妻子。
那对于罗棋呢,她是否还顾惜那段总也扯不明白的情缘
我躲在楼上的房间里,心里面白白替别人忧愁。这一会儿,马占该是过来了,罗棋迎向他,带着点犹豫的喜悦,他们夫妻并非没有爱,当年的花前月下必有一番我不知晓的海誓山盟。
只是这爱还不足够,马占软绵绵问她一声“没事吧”眼睛向一边瞟去。罗棋想着往日那些难堪的冷遇,此刻也该是顾不上脸面,甓头就问“哥哥,荣安可是你杀的”
我把嘴抿起来,想笑又笑不出,常富在我怀里挣啊挣的,想念着他母亲身上的甜香。
我叹一口气,轻轻说“待会就见到你娘了。”
门关的牢紧,声音也透不出分毫,我在房里暗自猜测楼下的事情,心里涌出别样的期待。
我想到小时候自己给关进房里时,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给我送饭。她生得大眼睛,赤金面皮,笑起来生气勃勃。她知道我疯疯颠颠,又不受人喜爱,便不太理我,可我却爱极了她,每日都盼望能见到她,仿佛看到她,我才忆起自己是活的。
后来她死了。油亮的颈子在我双手里变得冰凉,大眼睛狠狠往外凸。父亲就派了另一个丫头来。她也是活生生喘着气的人,我也极爱她,然后她也死去了,父亲再派别人来。
我贪恋那点人间的生气,像吸了大烟稞子浑浑愕愕不得解脱。所以等到她们什么都不曾有了,总会想起来,还有一个封瑶关在铁门后面,心心念念等着人来爱。
常富抽咽着又哭起来,我圈着他轻轻摇晃,待到全身酸痛再无暇顾他。
孩子不再哭了,我屏息等着,仿佛熬过了几生几世,马占把房门打开寻到我这里来,就像我期盼的,他看到我顿时怔住了,眼睛转向别处,迷迷茫茫里辩不明是何等的神色。
定定望向常富,忽然吼道“孩子呢”
我呆呆往地下看。马占不知道,就在刚才我的手臂高高举过头顶,常富安安稳稳托在手掌上,胳膊往下奋力一掼,孩子结结实实砸在地板上,哭也没哭出一声。
现在,他的骨还是骨,血还是血,只是破碎开来,顺着皮肉的缝隙流在地板上。
马占盯着那滩血肉,他仿佛不敢相信,再问一句“孩子呢”
我说“罗棋摔了他。”
他听得这话愣一愣,立时蹲在那堆血肉前面,嘴唇抖得不成样子。纵是豺狼虎豹也有 tian 犊深情“怎么能这样呢”他再望向我,满脸恍惚的脆弱,往日里的 yin 狠绝决被那个小孩儿化成碎片。
我跌到马占怀里去,好像也是气若游丝“你去问问姐姐,她怎就生了那么狠的心”马占对罗棋最后一丝愧疚随了我的话一去不复返。
他步子踉踉跄跄往外走,我连忙跟下去。
下楼的时候我看到罗棋也伏在地板上,脸朝下,脑袋的位置淌出一滩血,虽是有准备,却也被吓了一跳。
她一直询问丁荣安的死,然后马占发了火,女人不明白她丈夫莫名的愤怒,她到死也不肯辩百一句。
我看看马占,他什么也没说,心里只疼惜惨死的儿子,他只当是罗棋发了狠要闹个鱼死网破,却不知道在她仍然温暖的尸体里,还有个小小的胚胎,跟常富一样化做轮回。
屋外阳广灿烂,一切终于过去了。
马占伤心到极处,什么也说不出。我有点愧对他,可又全然不后悔,这一步照着我的经营也算顺利。
几天后,他对外称妻儿被丁荣所害,把罗棋葬在祖坟里,另买了墓地安葬常富。
孩子小小的骸骨被盛进一口琉璃棺木里,铺上满满的白百合深埋地下,碑 yin 上写下“世人都爱他”,筑了十二个汉白玉小天使陪着他受日晒风吹。那时候我才知道常富的学名叫马念之,是马占的儿子,和丁家没有关系。
孩子死时还不足岁,被抱过,被爱过,该是没有悔恨。
我一直在床上躺着,身上脱不掉那日死人的气息,应对马占说“把姐姐的房间收拾出来吧。”他为儿子的后事忙得筋疲力尽,几天后才找人拿墙砖把罗棋的屋子层层砌住,糊好了墙泥,仿佛那里从来都不曾住过人。
只是下人之间默默传出一种怪诞的说法,有人说夜半三更总有个女人趁着走到那堵墙跟面,她死命用手拍打墙面想要进去,仔细瞧一瞧,女人脸孔上竟是一片血肉模糊。
依稀怀里还拥着个孩子,脑袋上瘪下一块。
我见马占实在没有精神再作敷衍,便把事情压下来不准人胡说。
人们背后里说他更加 yin 险狠厉,我的 xing 子却渐渐安宁下来,现如今不会再追着马占问“你又去哪”我知道马占已经无处可去,他总会回到我身边来。
平日里闲暇下来便愉情山水诗画,涂涂抹抹间日子便滑淌过去。
只是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常富真正的死因。
就像永远没有人知道,罗棋每个玩偶身上的字条,都是我用左手握笔,一张一张摹出来的。
第46章
立了秋,气候渐不安稳,我夜里总也睡不踏实,魑魅魍魉皆入梦来。
一个梳大辫子的妇人穿件月白袄,怀里抱着个孩子,她说“瑶瑶,我的孩子死了。”我父亲英明神朗倚在鸦片炕上,烟锅里燃着烧红的绿罗沫子,动一动便纷纷扬扬往下落。娘亲远远站着向我招招手“封瑶,过来让娘看看。”
我伸手要抓他们,却无论如何也够不着,大汗淋淋的惊醒过来,马占正在一边替我抹着汗。“你又给什么魇着了”
他好生抱了我,用手轻轻拍着,我把头埋在他 xiong 前喃喃说“有鬼要抓了我去呢。”他哈哈笑起来。再睡下,马占仍是抱着我,他说“有我搂着,看哪个野鬼还敢乱碰你。你的魂若是淘气往别处去,我便瑶瑶瑶瑶叫着把你喊回来。”
我软糯糯腻在他身边,不怕孤独也不怕冷。他轻轻问道“瑶瑶,你爱我吗”我想一想笑道“我偏不说。你听不着这句话,便要巴巴追我一辈子。
他毕竟是年轻气盛,前几日的悲伤愁苦消磨殆净,马占伤够了心又精神抖擞起来。
我身上的伤刚好,他便迫不及待压上来,紫红的阳具血管暴出,捅着湿热屁眼进进出出,我微微呻吟几声,他插得更加卖力,嘴里哼哼呜呜喘着粗气,恨不能把个后穴磨烂捅穿方解心头 y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