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能讨到饭吗”
“有时能,有时不能。”
“若是不能,你不饿吗”
“饿。”
“那你还”
“左右都是贱命一条,讨不到便饿死,又有何妨”
“你想学武功吗”
“”
“做我徒弟,我便教你武功。”
“”
“你可知道我是哪个门派的,就敢答应得这么利索”
“哪个门派,重要吗”
“下弦门五长老,叶泊舟。”
“以后这下弦门就是你的家,再也不必遭那些罪了。”
“师兄弟们可还热情”
“岂止热情。”
“可惜苏长久的小燕子今天没来,要不然你俩应该能成为好朋友。那孩子也跟你似的,老爱一个人待着。”
“”
“我看你对妹子很感兴趣嘛。”
“妹子”
“哦,就是那个黎袂,苏长久的小徒弟。”
“”
“不过妹子确实挺好看的,你眼光不错。猜猜,在你来之前,咱们凌幽山,最好看的是谁”
“”
“为师。”
“”
“其次便是小燕子,然后是妹子,然后是你三师叔苏长久,然后就没有好看的了。长得好看的都在白鹿院了,这让其他人情何以堪”
“冷,快走。”
“烬儿,你记住,一个人的字往往能暴露他的内心。字体、内容都是在不经意间表达他真正的想法。一个人在想什么、在意什么、喜好什么,如果悉心研究,都能从他的字里面看出来。”
“而如果被人真正看透了你的内心,那对你来说将会是非常危险的。”
“师父,你信命运吗”
“有保留的相信。”
“可是,我不信。一点都不信。”
“不信是最好的,这样做任何事情就能极尽全力去争取,不会受内在因素的困扰。”
“我等得起。”
“爱慕是一种感情,一种人生来就有的感情,但是要遇到特定的人才会产生。”
“当你爱慕一个人的时候,会自然而然的变得温柔,会喜爱他的一切,关注他的情绪。他喜你更喜,他悲你更悲。
“目光会不自觉的在他身上流连,会因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而欢喜或忧愁。
“会喜欢和他待在一起,会想帮他分担所有的烦恼,只有待在他身边才会有感到安全,就像回到了家。”
“司马相如作得一首凤求凰,里头有句话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意思是指,爱慕一个人就会时时想着他,一日不见就会觉得十分想念,满心寂寞。”
“那怎样才能证明你对一个人的爱慕呢”
“见到他就会欢喜,和他相处会十分愉悦,见不到又会想念。”
“我要大婚了”
“嗯。”
“那你”
“我不准。”
“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准”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走吧,我们回家。”
“”
“有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好了,师父不怪你,切莫自责,嗯”
“”
“不过,烬儿,下次轻一点好吗,师父实在是太痛了。”
“我们已经结过婚了你现在是我的妻子,你只能跟我走”
“”
“你亲口说的,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
“我没你不行”
“师父我胸口好疼”
“坏小子,你知不知道,师父要比你疼上百倍、千倍”
“烬儿,刺杀皇上是死罪。”
“我知道。”
“师父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
“傻孩子,你就只有我了。如果我都不护着你,还有谁会保护你呢。”
“师父这半辈子可都只待在这里了,也是时候出去走走了。等我们大事办完,就走遍天下游山玩水可好”
“好,等找到了个风景好的地方就停下来,建一处居所,在院子里面也种满梨花。”
“那是极好,只不过等梨树长大还需要些年头。”
“等我长大你都等得了,更何况是梨树呢。”
“也不无道理,更何况还有你陪我一起等。”
“到江南去吧听说那边要比这里暖和的多,冬日也不下雪。”
“别怕,师父在这呢。”
“放过他,所有罪责我来承担。”
“快跑一定要替我活下去”
余烬只觉得自己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
在梦里,他的家人被杀了个干净,他自己还被逼做自己最不愿做的事情。
然后,他遇见了一个人。
那个人白衣胜雪,眉目如画。笑起来的时候眼中仿佛落满了星辰,好看得像神仙一样。
那个人会很温柔的和他说话,会将他抱在怀里安抚。他的身上有着好闻的梨花香气,有他在身边就好像有了家。
那个人牵着他的手,看着他从一个小小孩童长成了剑眉星目的少年。
那个人说,会和他一起走,看遍天下山水,然后到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生活。那个地方冬天不会下雪,春天会有着温柔的风,会有梨花盛开漫山遍野。
然后,那个人死了。
因为自己犯下的滔天大罪。
自己还走火入魔,把那个人所信仰的师门屠杀了个干净。
所有曾经对自己好过的人全部死在了自己的剑下。
这一定是个噩梦,余烬想。
等他醒来的时候,他还是会在那一方小院里,有个喜爱白衣的人会温柔的对着他笑。
这只不过是一个噩梦罢了。
这样想着,他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地道“师父,我做了个噩梦”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醒了,快去通知教主”
他慢慢的睁大了眼睛,眼前的一切都是他所不熟悉的。
莫渊的脸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你可终于醒了啧啧啧,真他妈有魄力,把整个下弦门就给灭了,现在整个白道都在嚷嚷着要杀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卷 就这么完结了,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极昼。
何谓极昼没有黑暗。
第一卷 主要讲述了余烬在下弦门的故事。在这里有温柔体贴的师父陪着他保护他,让他的世界里不再有黑暗。
朋友给我写了篇同人,写完我会发出来。
这两天我会写篇叶泊舟的日记番,写完就开启第二卷 。
从此你的故事里,再无叶泊舟。
第43章 同人番外江城子
余烬传同人番外江城子
文当归二钱
近来江湖事了,下弦门做为江湖居首的门派,难得清闲的多,连长老师父们的c,ao练也松懈了些。
只有一个名叫余烬徒儿的叶泊舟自是更加的清闲。
晨会时,陆于之便交代了他一个事务,说是事务也不尽然,不过是让他去偏靠北方的卞城寻一个人,将陆于之拿出来的一本手札亲自交于那人,说是早年得了那人帮助,作为答谢他便答应帮他寻找这么一本记载着罕见草药的药xi,ng药方的手札百草演集。
这种事下弦门任何一个弟子都可以做的,不过是借这个机会让他带着长久不曾出过远门的余烬,同山下的江湖多融入融入。起码教会他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得知晓不妄自菲薄,对自己出门在外该摆什么姿态有一番了解。
叶泊舟自然是高兴的,想来烬儿来时不过七八岁如今已然抽条到十七年华。十年间都只识得下弦门这“弹丸”之地,确是该领他出门走走,涨涨眼界。
“卞城”
余烬挽了个漂亮的剑花收势,转头看向师父,不像平常少年那般的期待,却是带着冷静的深度,“如今徒儿技艺未达ji,ng湛,贸然出山”
“自是有为师相陪。”
叶泊舟眼含笑意看了他。
余烬却愣在一旁,不知是想到了何事,微张嘴却生生咽下了话,只是在扭头继续练剑时丢下了一句话,若非是叶泊舟内功深厚又对他的反应格外注意,怕是要错过这简单的一个字。
“好。”余烬如是说。
第三日他们便启程了,本想同郑逸君打个招呼的,奈何余烬帮着师父处理下弦门属于他管辖的事,顺便趁这两日交接给临时工苏长久,抽不出身。而郑逸君自与那轼天宫的檀素玉拜堂成亲后,也就着实长大了,同样年岁却已然为人夫,加之对檀素玉的喜爱,也就更抽不出时间来这儿同他打岔了。
所以直到他们走后半月,郑逸君才得知。气的几乎要将余烬的小屋砸了泄怒。不过是生生被黎袂阻止了,本是佯装的郑逸君反倒来劲儿了,两人还打了一架,在下弦门闹了不小动静。此乃后话了。
“估计,郑逸君知道了,定要气的跳脚。”
出行第二日,余烬在一家茶肆桌上同师父说道。
“也实在是没得空。”话是这么说,叶泊舟却是对着余烬忍不住笑出声,对上余烬困惑的眼神,才开口,“烬儿如今也会为他人考虑了。为师很高兴。”
“师父莫不是将自己算漏了”余烬灌下一口茶。
算不上多好听,也算不上是情话,却足以让叶泊舟心口一蜜,终究不再是那个视命为贱的小乞丐了,能装下他人的心,也会为他人保重自己。思及此,他眉间又烙下一点忧虑。
“师父不舒服”
看吧,心思细腻,体察入微。
“没有,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本是想随便转移话题,此刻却真真被吸去了注意力,“这茶肆的茶,似是上等,竟是不比我下弦门长老苑的奉茶差。”
余烬眉头一挑,倒是感了兴趣,“师父何意”
叶泊舟摇摇头,“这里不过离我下弦门的地界一日路程,且这茶肆的老板伙计也并无特别。实在看不出端倪却”
“却也是最奇怪的地方。”余烬喝完茶水,“大概是为了等什么身份不低的人特意摆的茶肆吧。”他指了指撑着茶棚的木梁架,以及盖着的顶棚,“虽然刻意人为做了旧,却不难看出这木新草干,想来搭了也不久。”他又给两人添满了茶水,“左右我们只是赶了巧儿,何不多喝点。”
叶泊舟却却是愣着了,“烬儿,今日倒是健谈了。”不止健谈,他不是一直知晓吗,烬儿本就聪慧。果然,带他出来走走是没错的。
“只是同师父闲聊罢了。”余烬咽下口中的茶水,便不再言语。
叶泊舟也不再说话。
歇息了一刻钟,也觉得够了,两人拎起包裹便打算继续赶路,却瞧见了远处浩浩荡荡的一行人打山路那边靠近,两人略一对视,便觉得是这茶肆要等的人到了,果然一回头便看见了原本只有两人的茶肆多了个妙龄少女,虽穿粗麻衣,这俊俏的脸却是出色的。
叶泊舟一时恍然大悟,低笑一声,便被余烬拉走赶路。
“烬儿不好奇这摆好的戏台子”
“不好奇。”
叶泊舟便也不再言它。
到卞城的路程,若是他们马不停蹄,日行夜休,不过半月便可到。不过,由于陆于之并未要求他们时日,这一路走走停停,途径的几个城也都好好游玩了一下,估计是会耽搁上不少时日。
“从这凉州再有几日便可到卞城。”叶泊舟坐在桌前,“中途皆是山麓良田,怕是不好再寻到客栈了。”
“无事,前几日不也是如此过来的吗”余烬慢慢给师父斟茶,自己也坐到一边斟满一杯。
“嗯,不过是心疼烬儿夜间不舒适罢了。”
余烬端茶递到嘴边的茶盏微晃,看了眼师父便垂眸将茶水喝尽。
“方才去唤午食时,听小二说起,今晚凉州城会有灯节。”余烬放下杯子道,“师父觉得呢”
“明日便要启程了,今夜就赶这机会去凑个热闹吧。”余烬眼下那一闪而过的希冀自然逃不过叶泊舟的眼睛,难得xi,ng子冷的烬儿对这种事起了兴趣,“不过这非节的日子,怎的会有灯会”
“像是因为一个传说,凉州的人代代口耳相传,这习俗也是慢慢垒建起来了。”余烬娓娓道来的样子实在是不像平日的样子。
“烬儿,竟会对这些感兴趣”叶泊舟也是脱口而出,“什么传说”
“”
本来不想再回答师父听着带揶揄意味的话,却还是同人交谈了,“大概是关于两个君子之交的书生,两人约好他日定要同样高中,不背信,不弃义,奈何其中一人次年高中榜眼。而另一人却是落榜而归。”余烬音调平平,完全不像是在讲述一个传说故事,但叶泊舟却是听的津津有味,烬儿的声音是极好听的,干净清冷的男音随着年岁越发沉着,因着余烬的气质,早年话语中的气场总是带着某些压迫,令人生疏。
如今。
“高中的人也着实重守信用,交于了好友一只破旧的毛笔,不值五文钱,待他日高中,便携笔前来,那时,定会守诺相助。”还是冷清清的音调,却是有不令人生疏的亲近感。
“而后呢。”
“高中那日,他将笔托人送进了那人的官邸,不多时便匆匆出来一人,旧友相见,便顾不了君子之礼,只求亲近以解知己难求的苦闷,大庭广众便拥在一起。第二日,这两人叙旧游至护城河,突发了放灯的念头,以表守信承诺,不敢相忘的意向。”余烬说完,便扬眉看着师父,“没了。”
“如此,怕是有很多人会去了。”
“嗯。师傅还去吗”
“自然要去,故事是好故事,也可讨个吉利不是。”
余烬点点头。虽是被口口相传成君子之交,信诺守诚,驷马难追的美好品质,随着年月久远,早已不是这番滋味。余烬未说的是后面的诸多版本,想必,待师父去了也自会明白。
是夜,不过晚食的时间,本想在客栈用了饭再去的叶泊舟扭不过余烬便也随着去了。
“如此灯会,自会有吃食。”
虽是这么说,但叶泊舟却并不抱希望,想来他这个久居下弦门的徒儿怎么会知道,如今世道虽是国泰民安,但能将吃食拿出来贩售的也就只有那些家底厚蕴如酒楼,寻常人家怎么在灯会这样的街市出现,怕是免不了要饿肚子了。
如今余晖将尽,已然有商贩摆上小摊,备起花灯彩灯,挂起字谜彩头,一点也不输给上元节的灯谜会。
更有甚,叶泊舟还看到了余烬所说的吃食,甚至还有他稍微相识面孔,便是他们所住客栈的伙计。当即明白了余烬的意思。
“若是能在这样的地方了却后半生。当真无憾了。”叶泊舟感慨道。握着他的手陡然收紧了些。
“那就如师父所愿如何”待他报了仇,一定要领着师父来此安度晚年。
“承烬儿所言了。”一抹笑,一手揖,一承诺,余烬恍然间似是至身到那两位君子的心境,不顾世俗礼节,狠狠将这眉目如画,躬身调笑的人挽进臂弯,深扣怀间。
“烬儿”叶泊舟微微睁大双眼,虽说来往人还不多,但这终究是大街上,如此好在余烬只是抱了一瞬,旁人看来不过是耳语一般。叶泊舟却是良久不能平复,这一瞬的力道,几乎勒的他发痛。
“师父。”余烬隐匿在袖间的指尖轻颤,握剑斩毙绿林强盗时不曾发抖,为练习武义体力透支时也不曾发抖,大雪纷飞下只着单衣饥肠辘辘时也不曾发抖,却是此刻的克制,便再无伪装的定力,“前面有吃的。”
小扣柴扉,满园春色,与君歌。
小屋炊烟寥寥,院落花果齐开,与人昼夜而对。便是余烬想要的,也是他想给师父的。无世俗,无纷扰,安然自得。
猜了灯谜,拿了彩头,同一群年龄层次不齐的人放了河灯,这才兴致未消的回了客栈。
念着赶路而极少的事也顺水推舟,出门在外不比下弦门,隐而不发的克制却是令余烬更为激列,正是温香帐暖,云雨巫山,却叫心头欲难酣。
“师父,掌门师叔当真是说的卞城”到了地点不过也才花费一月时间,若不是在凉州耽搁了久了些,或许可以更早些。至于为何耽搁,也是不言而喻了。
“那是自然,那人名唤墨柳须,是个ji,ng医的老先生。”叶泊舟不紧不慢的在城中晃悠,闲庭漫步的样子,“若是在城中打听不到,要么就是他早已去别处,要么就是隐姓埋名,最差的,便是早已作古了。”摇摇头甚是苦恼的样子,“我还道是个闲差事呢,合着掌门师兄在这儿候着我呢。”
余烬忍不住弯了眉眼,虽不见笑容却是将面容柔和了不少,“那也不虚此行。”
叶泊舟点头,他自是知晓这个理。
“那就从医者开始打听吧,听掌门师兄说,是个脾气古怪的人。”
“嗯。”得令儿的余烬便开始加紧排问,从药店伙计,到医馆郎中,从街市行人,到巷里小贼,从富贾大户,到贫苦小门,花了将尽三日的时间,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们打听到了这么一个鹤发童颜的医手老者。据说是久居城外汴州山,每月十五来城内施医,医术了得且不问贫富,不问诊费,却也是不拒其他物件,贵重到千金,廉价到一块糙米窝窝头,却从没有分文不取的。人称墨须仙人。
叶泊舟来了兴趣,“这倒是有趣。”
“嗯。”余烬瞥了师父一眼,“不知道会不会是墨柳须。”
“不管是不是,总是个值得一见的。”只怕是没跑了,鹤发童颜,取名墨须,叶泊舟止不住低笑。
在一个偷儿的带领下,他们大致知道方向后,便给了那孩子五两银子。偷儿大喜过后便是连声谢过大老爷,独自回了城里。
汴州山南靠九如山,算得上是绵延百里山脉的一峰之一。沿山路走了约一个时辰,才在半山腰的山路旁瞅见一个农户模样的小屋,院里柴禾高高垒起,一个少年模样的人正在咬着牙从井中汲水。
他们才刚靠近,这少年便瞥过来一个目光。容貌出众,气质绝佳,这身姿,怕是习武许久,看他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并未打算同两人说话一般,他把水桶放在井边,便扭头,“死老头子有人找”
两人着实惊了。
“你个臭小子在敢这么跟我说话明儿就给你扔回去”从屋里气急败坏的冲出来一个鹤发青年,看上去不过四十年岁,童颜,倒是真的说不上,不过这容貌也是极好。
果真是世外有高人。
这墨须骂完了收拾了那少年一顿才得空理这两个人,“做什么的”
“敢问,可是墨柳须,墨先生”叶泊舟丝毫不敢失礼的问道。
墨须眉毛一挑,冷哼一声,“什么墨柳须,不认识。找错地儿了。”口气差的很。
“我们并无什么恶意,只是师兄有托,让在下将这本百草演集交于墨先生,以还当日欠下的恩情。”叶泊舟叹口气,将那一闪而过给这墨须看了一眼的手札又收回了袖中,“若是不在此处,只怕晚辈还要耗费些时日才可完成嘱托。这厢叨扰先生了。”说罢便一脸愁闷的将要离去。
“慢着。”那墨须一脸不耐烦,“别给我打花枪,左右言他的,老夫不吃这套。”他朝两人伸手,“拿出来。”
余烬轻飘飘的看了墨须一眼,后者眉峰一凛,转瞬间便已闪身至其身侧,扣其脉门,眉头紧锁。
反应不及的两人除了惊出一身汗,连叶泊舟这一等一高手都来不及反应,怎能不令人心生惧意,正要反抗之时那人却已是松开了余烬且退出几步开外,嘲讽的意味在眉眼散开。
“错花”他甩甩衣袖背手走进小院,“多少年不曾见到了,着实令我惊讶。你这毛头小儿”墨须进屋前才慢悠悠的将八字砸在两人脑门儿上。
“技艺不ji,ng,自取灭亡。”
两人怔愣良久,才有另一少年从屋内出来,微福身,“师父请两位里面说话。”
不时便是晚饭时间,二人用了饭,才见那鹤发俊颜的人剔着牙齿坐在对面,翻阅了一下百草演集,一根竹签依旧被咬在齿间,“瞧你们不是魔教,练这劳什子的错花,是有什么目的吗”
单刀直入,丝毫不拖泥带水。
“这不关你的事。”余烬只觉神经都在突突。
“呵。”墨须嗤笑吐掉签子,“无师自学本就凶险异常,若不是你底子好,也还算聪慧,怕是熬不到这步。”他起身将那手札小心翼翼的丢在一边的一堆凌乱书堆里,“功力是有大成,奈何急功近利,空有楼阁,底基不足。”
“前辈可有解法”叶泊舟自这人显露那一招便不敢怠慢。
“小老头我又不是圣人,怎会有法儿,不过是几点忠告罢了,”墨须从茶壶倒出两杯水,又在自己杯上倒,直至满出,待叶泊舟出声提醒,才收手,“无有盈亏,不成万变,世间之道,便是有盈有亏,亏极则盛来,盈满则终殆。急功近利,绝非良策。”手中茶壶忽而哐啷一声被摔放在桌面,“行了,小老儿言尽于此,好自为之吧。”
二人正要离开时,那稍显年长的少年便追了出来,将一个瓷瓶交给二人,“我师父说了,此药可助公子安神凝心,还有润养经脉的功效,师父还道,终究是难得的良才,莫要委屈了这好底子。”
叶泊舟却是真真叹服这墨须老儿,错花本是魔功,这墨须却是不论这点,却单觉着不可可惜了烬儿这天资,说他武痴,却不曾看出对错花的向往,说他惜才,却也不见他有多对烬儿上心,只是点醒几句,当真是,随心随xi,ng,自在自得。
虽不知烬儿可否听进心里,叶泊舟却也是知道,余烬的那点执着,非身死而不休的。
无声叹气,他故作语调轻快。
“如此,也算是完成了嘱托,还得了助力良药,果真不虚此行。”
“师父。”余烬开口,却不知是否是因这良久不语,而略显喑哑,“师父觉得,我当如何”
叶泊舟一时有些微怔,从小到大,余烬除了听他的话习武,对所有事都是有自己的主见,且从不迷茫,他有坚持的目标。似乎是第一次,用这种带着困惑求助的语气,向师父询问。
叶泊舟抬手,借着月光同他对视,“为师知你心中所想,不过是茫然顾虑为师罢了,但这却不足以动摇你。为师都知道。所以,无论烬儿想做什么,为师都会竭尽全力助你。”何况,也早已无路可退。
“师父。”余烬心中触动,便是夜色中与人相吻。
江城子山外居
深山十里千层木,雁落户,筑新屋。
庭外院桥,始落轻踱步。
镰锋水澈相对目,惹人妒,忆当初。
完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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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叶泊舟番外梨院小记一
承天二十五年十二月初七,初雪乍晴。我遇见了一个小乞丐,颇觉有趣。
他像其他乞丐一样脏兮兮的,但却有着我从未见过的眼神,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混合着冷漠、y郁、好像还有几分绝望。
总之,让人只看一眼就难以忘记。
这让我很好奇,想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于是就去和他搭话。
那孩子的xi,ng格就和他的眼神一样冷漠,面对我的提问一言不发,最后干脆就闭上了眼睛。
我却没有责怪他,我觉得如果不是遭遇了什么恶劣的事,是不会有这种眼神的。
这种想法使我瞬间心软,想他在寒风中也冻得够呛,便咬着牙将狐皮大氅送给了他。
当然,他没有表达一下感激,我也没指望他感激。
饶是一路狂奔,到院子的时候我还是冻得浑身发颤,唯恐风寒,便叫小师弟给开了药。
可能是这药汁太苦,喝着药我突然就清醒了过来。
那狐皮大氅可是郑老爷子前两日才送的,贵着呢
承天二十五年十二月初八,我还是忍不住来了这家酒馆。
我是冲着烧酒和素拍黄瓜去的,那个小乞丐也只是顺带看看。
差不多是让昨天魔教的警告给吓怕了,今天就没人再提乔家灭门的事情了。
为了一本错花心经,居然一夜之间给乔家灭门,那个新任魔教教主聂不渡可是够狠的
跟店小二打探了一下魔教的消息,我正准备走,在脚迈出门槛的一刻我又想到了那个小乞丐,不由得往那边看了一眼。
果然,他还在。
我第一眼就看见了他护在怀里的大氅,好么,一看就是很爱惜的样子,连点灰都没沾。
我觉得这孩子挺有意思,当面对我冷淡得要命,等我走了又很珍惜我给的东西,不知道心里头是怎么想的。
想着,就又上去搭话了。
今天,我知道了他的名字。
余烬。
奇了,怎么会有父母给孩子取这种名字听起来无端的就让人觉得充满悲哀的意味。
他没解释,我也想不通,这孩子身上奇怪的地方太多了。
就连对生命都很轻视,乃至厌倦。
我不知道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这天气实在太冷了,我片刻都不想多待。
承天二十五年十二月十三,天气依旧很冷。
昨日摸了那余烬小乞丐的脉,是难得的武学奇才,我回去想了一宿,决定收他为徒。
在此之前我一直是懒得收徒的,但这孩子给我的感觉很特殊,说不上来,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合眼缘吧。
所以我早早的就去了酒馆那边,打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然后居然碰到了魔教的人要劫走他。
我不由得想,若是我晚来一步,会发生什么呢
虽然心中有些恼火,但我还是放过了那个人,并非是我怕他,我的武功远在他之上。只是如果就这么轻易得罪魔教,那未免太不值当,掌门师兄知道了就又该骂我不知天高地厚了。
出乎意料的,那孩子竟然很痛快的就答应了做我徒弟,也并不惊讶于我的身份,这让我不禁有点郁闷。
三师兄之前跟我说,天底下没有人不知道下弦门的厉害,看样子是他自我感觉太良好了。我决定不告诉他这件事,让他日后出糗
我也是头一次做师父,很多方面也没有考虑周道。那孩子在寒风里头冻了那么多天,能不生病么我怎么就没注意呢
那孩子脏兮兮的也不能往床上放,我只能先给他洗澡换衣服。
我发现他洗干净了其实特别的好看,皮肤白皙五官ji,ng致,长大之后恐怕要超过他师父我,得有多少姑娘小姐的往上扑啊。
但时下也容不得多想,人这还病着呢
只能又麻烦小师弟给看病了,小师弟很不高兴。
他跟我说,冬天本来药材就少,就不能少得病节省一下子么我想了想,觉得这件事不在我的掌控之中。
晚上,那孩子醒了,我夸他好看,他好像很厌恶似的。
我突然想到,有些人专门喜欢玩弄小男孩,尤其是长得好看的小男孩。看他这个反应,难道
我突然就觉得心疼了,很想抱一抱他。但最后,我也只是掰开了他紧握成拳的手指。
这一晚上我都没怎么睡,一想到这院子终于有第二个人了,我就觉得心情很好。
早知如此,当初我就应该听师兄们的意见收徒了。
不过现在也不晚。
承天二十五年十二月十四晚,我的小徒弟又病了。
原来是白日里练武时候冻的。
这让我无比内疚,我觉得我的确是一个不称职的师父。
给他煎了药正打算喂给他的时候,他在不清醒的情况下清清楚楚的喊了一句本公子说了不想喝
我问他是谁家的公子,他不回答,直接睡了过去。
其实初见面的时候我就对他的身份有所猜测了。
这孩子的举手投足实在不像是普通人家能培养出来的,多半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小公子,家道中落才沦落为乞丐的。
按理说我应该去仔细的查一查他的身份,但是一看见他清冷的眼,我就觉得我所有的怀疑都是多余的了。
不就是一个孩子么,那么较真干什么
承天二十五年十二月二十九,我和烬儿做了些好吃的。那孩子分不清盐和糖,我就故意逗他。
小小年纪老板着脸,不好。
可能是有点醉了,我这天说的有点多了,不知道怎么的就把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告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