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泊舟抬起头来揉揉眉心“好,是妻子。”
然后将他一把抱在怀里“真是不知道怎么疼你好了。”
余烬刚想露出笑意,嘴角却一个抽搐,突然间很突兀很用力地推开叶泊舟。
叶泊舟毫无防备,被他推的一个踉跄,差点跌在地上。
有些莫名的抬起头,整个人都愣住了。
余烬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死死的咬住嘴唇,眼底泛起暗红,神情痛苦而又冷漠。
叶泊舟只觉眼皮重重一跳“烬儿,你怎么了”
余烬费力的伸出手来阻止另一只手去,拔剑,思维混乱的时候咬着牙道“快出去”
紧接着,他的眼睛变得猩红。
叶泊舟神色一凛,一股不属于余烬的凌厉气息扑面而来。
“烬儿”
余烬的理智已经被淹没,他慢慢的向叶泊舟走来,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陌生。
叶泊舟犹豫了一下,手还是从解忧的剑柄上移开了。
余烬却抬手拔出了剑
第34章 第三十三章 坦白
叶泊舟在此前的九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最爱的小徒弟会对着他拔剑。
但或许也可以解释为是一种意外,因为余烬此时的气息实在是太诡异了,总好像在哪里感受过。
叶泊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状况,暗自心惊的同时还要疾速躲避余烬的攻势。
眼前人的剑法凌乱气息不稳,但冲击力破坏xi,ng都很强大,好像一夜之间他所熟悉的小徒弟就换了个人。
但二人的能力毕竟还有所悬殊。
余烬一直是背着所有人自习魔功,火候还不到家,有些地方也经常弄错,所以内功还很不稳定。
而叶泊舟却已经是能和聂不渡对峙的超一流高手,压制他自然不难。
哪怕叶泊舟根本没有拔剑。
余烬的手腕被叶泊舟狠狠的扣在手里,奋力的挣扎着,四肢都不听使唤的试图攻击叶泊舟。
叶泊舟一个用力就将他整个人都死死的箍在了怀里,然后一把夺过他的剑,用内力将其震得粉碎
“我传授你剑法,是为了让你对我出手的吗”
此时的叶泊舟毫发无损,并没有因为他的攻击而变得狼狈,而脸上的表情却是从未有过的愠怒。
听见这话,余烬的理智终于一点点的恢复过来,整个人也慢慢的不再动了。
叶泊舟松了口气,就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自己的手臂上。
抬手一看,竟然是血
把余烬转过来一看,少年的嘴唇都已经咬破了,血顺着嘴角往下淌。
叶泊舟感到自己的心都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余烬的脸色苍白如纸,他低着头,不敢去看叶泊舟的脸“师父我我并非有意”
叶泊舟没说话。他当然知道,他的烬儿怎么可能对他出手呢
但是,另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却在他的心中迅速扩散,让他整个人都开始陷入不安和焦虑。
一把拽过余烬的手腕,手指在他的脉搏上轻轻一搭,顿时脸色大变
这种脉相,根本不属于下弦门的武功,也不属于他的解忧剑法。
此脉行路诡异嚣张,倒像是魔教的功夫。
他猛地想起,不就是四年前吗,那一次武林大会上他曾和聂不渡交过手。而那时聂不渡所带来的气息,和现在余烬身上的,一模一样
他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余烬抬起头看见他的脸色,就明白一切都完了。
半晌,叶泊舟才脸色铁青的开口。
“我需要你的解释。”
余烬后退了一步,嘴唇还在微微发颤,但他的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
“我就是那个承天二十五年被灭门的乔家的孩子,我本名也不叫余烬,而是乔楚阳。”
叶泊舟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什么乔家不是全部都”
余烬低声打断他“不是,是魔教让千机阁造了假,当年聂不渡灭我满门的时候还留了两个人,一个是我,另一个,就是我大哥乔楚河。”
叶泊舟震惊无比。
他没有想到,原来在江湖上最具权威xi,ng的千机阁竟然早在九年前就和魔教暗中勾结了
他更没想到,余烬竟然就是那个乔家的小公子乔楚阳
难怪他会那么恨聂不渡,难怪他对自己的身世总是只字不提,原来如此
他在震惊的同时也突然在心中升起了难以言喻的慌乱,他总觉得余烬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彻底颠覆他所看到的一切,让所有事情彻底失控
他想要阻止他,但身体已经僵在了原地,根本不得控制。
余烬已经无暇顾及他的想法,接着道“当年,聂不渡的杀了我的家人就只为了找一本错花心经,结果后来发现并不在我家,一查才知道原来在下弦门。”
顿了顿,又道“聂不渡就最终留下了我们兄弟二人,一个被他带去了魔教做男宠,另一个就被要求潜入下弦门,盗取错花心经。”
余烬的声音有些僵硬“我之所以能够遇见你,成为你的徒弟,都是一场蓄谋已久。”
叶泊舟只觉得心里的某一块彻底塌了下去,连呼吸都开始刺痛起来,寒意从四肢百骸传遍整个身体,他的脑子开始一片空白,身体在几不可感的颤抖着。
“为什么”
一开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已经是如此的沙哑。
“因为,聂不渡拿我大哥的命威胁我。本该做聂不渡男宠的人是我,但大哥主动要求替代了我。”
说完这句话,余烬抬起头看了叶泊舟一眼,突然有种浑身力气都被抽干净了的感觉。
他看起来,就像是要哭了。
那个三十一岁的老男人,那个好看得像画一样的老男人,他站在那里,脸色灰败,悲伤得好像下一瞬间就能掉下眼泪来。
余烬在他面前跪了下去。
叶泊舟的嘴角颤了颤。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余烬垂下头去,没有说话。
叶泊舟缓了半晌,蹲下去抬起他的下巴,笑了“烬儿,这都是你糊弄为师的把戏,对不对你看你这么大个人了还这么整你师父”
余烬闭上了眼睛“都是真的。”
良久。
叶泊舟突然大笑起来,放开他,起身,跌跌撞撞的后退,直至身后是墙再无路可退,他便靠在墙上,笑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愚钝,愚钝啊乔楚阳,我叶泊舟不配做你的师父我简直是天底下最愚钝之人,竟然被最亲近之人一骗就骗了九年哈哈哈哈”
不知道笑了多久,他终于停了下来,缓慢地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余烬也在人生中第二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师父”
叶泊舟的肩膀剧烈的抖动了一下,用一种比哭还难听的语气笑道“别叫我师父,我如此愚钝,不配做你师父”
他的这番话简直是在余烬心上cha刀子,又狠又准,鲜血淋漓。
余烬踉跄着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到他面前,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按在墙上。
“你就不想知道我身上的魔功是怎么回事吗”
叶泊舟一动不动地任他按着,手慢慢的从眼睛上拿了下来,笑着看着他“洗耳恭听。”
他的眼眶还是红的,嘴角却在上扬。
余烬却不敢再碰他,只能看着他的眼睛。
“因为,偷出了错花心经之后,我练了。”
叶泊舟眨了眨眼。
“如果我把书直接给了聂不渡,他也未必会放过我们,甚至还会杀我灭口。如果我不给他,日后练成魔功就去报仇,把大哥救回来”
叶泊舟扯了扯嘴角“那我呢”
你所计划的一切里,可给我留了余地抑或是,在你眼里,我只是个再无用处的棋子
“我要带你走”
余烬也开始嘶哑起来“救出大哥我就带你走我们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隐居,在那里一起度过余生,一直到老死”
叶泊舟就那么看着他,什么都没说。
余烬直直的看着他,只觉得胸口剧痛。
“我已经打算好了,不管你是否同意我都要带你走不管其他人会怎样”
叶泊舟依然一言不发。
余烬看到他眼里有什么在激烈的碰撞着。
“我们已经结过婚了你现在是我的妻子,你只能跟我走”
“”
“你亲口说的,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
“我没你不行”
叶泊舟还是没说一句话。
他的血液一点点凉了下去,按着叶泊舟胸口的手也开始慢慢下滑。
叶泊舟微微垂下眼帘,只看见一个黑黝黝的脑袋贴在自己胸口上。
“师父我胸口好疼”
“”
不管练武时受了什么样的伤,抑或是和郑逸君打架时伤的多重,余烬从来没对叶泊舟说过一个疼字。
只这一句话,就让叶泊舟彻底溃不成军,缴械投降。
余烬正心如死灰,正准备离开他时,整个人就被一双手圈住了。
不可置信的抬头,只听得脑袋顶上叶泊舟轻轻叹息了一声,搂住他的手臂更加用力了。
“坏小子,你知不知道,师父要比你疼上百倍、千倍”
一滴灼热的泪砸了下来,落在余烬的头顶。
第35章 第三十四章 师父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从伸出手拥抱余烬的那一瞬间叶泊舟就知道,余烬曾经问他的那个问题,在他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他只是一直以来都不愿意承认,自己作为下弦门养了二十几年的人,最后会因为一个人的一句话选择而离开。
余烬被他抱在怀里,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师父,你别哭我”
叶泊舟强硬的按住了他的脑袋“别动,让我抱一会。”
两人都沉默了。
房间里一片死寂,对比之下,外头炮仗的声音才更加清晰。
除夕夜,家家欢乐团圆的日子,他们却要承受如此痛苦。
余烬感觉到叶泊舟的身体也在细微的发着抖,今晚他所听到的一切,对他来说,应当是颠覆了三十一年来所有认知的吧。
不知道过了过久,叶泊舟冷静的声音才在房间里响起“你是怎么拿到错花心经的据我所知,藏守卫森严得连我都别想偷着进去。”
余烬低着头“是付晏帮我偷的。”
叶泊舟的眉头渐渐拧了起来“我记着你们来往的并不多,他和你关系会要好到帮你做这种事他应当最清楚,私自盗取藏内书籍是大罪。”
余烬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坦白“我和他做了一个交易。”
叶泊舟的心一沉,又开始出现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能和盗取相媲美的条件,会是什么
“什么交易”
“他要我帮他杀一个人。”
叶泊舟的呼吸顿时一紧。
“谁”
余烬低低的说出四个字,有那么一瞬间叶泊舟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你说谁”
余烬只好又重复了一遍。
“当今圣上”
叶泊舟的脑子翁的一声,整个人都混乱了。余烬看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心中也明白此事凶险荒唐,后退一步不再说话。
“你疯了吗这种条件怎么能答应你不要命了你以为圣上是那么好杀的吗”
余烬头一次看见叶泊舟如此失态,沉默了半天才开口“我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师父。”
叶泊舟一滞,看见余烬隐忍的眼神,突然就说不出话了。
能说什么不按照聂不渡所说的做,大哥就得没命,按照聂不渡所说的做,就必须得付出代价。
叶泊舟突然有了种肝肠寸断的感觉。
他不明白上天为什么要这么逼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却在一时间明白了初见他时,余烬脸上肃杀的绝望。
他艰难地开口“烬儿,刺杀皇上是死罪。”
余烬的脸上一丝波澜都没有“我知道。”
叶泊舟哑然。
明知山有虎,却只能向虎山行,因为在他面前已经没有第二条路了
叶泊舟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抹决然“师父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余烬低下头,眼眶无比酸涩。他只是想告诉他,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是假的,唯有他的感情是真的。
却不曾想到,叶泊舟比他想象的还要决然,甚至明知道是错的也在所不惜。
叶泊舟吻了吻他的嘴角,低声道“傻孩子,你就只有我了。如果我都不护着你,还有谁会保护你呢。”
余烬怔怔地看着他。
尽管很憔悴,嘴角仍带着一抹温暖的笑意,让人看了以后整颗心都能安定下来。
这就是叶泊舟啊。
重新点燃炉火,余烬在一边包饺子,叶泊舟则坐在一个小马扎上研究错花心经。
余烬年龄尚小,练武经验不足,在学习错花心经的时候时常出问题,导致内息错乱,进而加剧走火入魔发风险。
而叶泊舟见过的内功心法可是数不胜数,便决定自己研究一阵子后指导余烬练习。
没有任何办法,错花心经的修习一旦开始就不能中断。
余烬看着灯火下他的侧脸,心中五味杂陈。
作为下弦门的骄傲,堂堂正正的白道长老,师父他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读那本错花心经的呢
想着想着,一不小心就被热水烫了手。
叶泊舟翻书的动作一顿,起身找药。
余烬默默的看着他。
叶泊舟拿了两个小瓶子,走到余烬的面前,盯着他的嘴唇叹气。
“都咬破了。师父刚刚心里太乱,把这件事给忘了。”
然后就动作轻柔的给他的嘴唇和手指都抹了药。
余烬看着他专注的神情,突然就懂了他的选择。
叶泊舟拍拍他的脑袋,叹道“你知不知道,你受任何一点伤,都是在我心上cha刀子。”
余烬的声音有些蔫“我知道。”
叶泊舟自然明白他在想什么,轻声道“不必内疚,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我也只是想保护所爱之人而已。若你从未出现在我身边,也不知道我此生会过的多么寂寞。”
吃完饺子,叶泊舟对接下来的事情给出了一个计划。
下弦门应该一时半会还发现不了这件事,聂不渡那边也还得接着拖。他先帮助余烬以最快速度练完错花心经,然后两人便到魔教去救出乔楚河,之后想办法诈死,彻底离开下弦门。
至于如何行刺皇上,这件事还需要另行考虑。
总之,先练完错花心经再说。
至少现在待在下弦门,还能拖延时间。若是提早离开,魔教必定会产生怀疑,那么乔楚河的xi,ng命也就面临危机了。
余烬当然没有异议。
一个人谋划的时候他总会觉得一切都是在铤而走险,总是做好了失败的准备。
可如今有了叶泊舟,他突然就觉得有了十足的把握,一切都会像他们所计划的那样完美。
心神安定了下去,困意也就上来了。
叶泊舟见他这样,便叫他去睡觉,自己收拾碗筷。
等叶泊舟收拾完毕上床的时候,就看见余烬在床上沉沉的睡着。
他连衣服都没脱,很显然已经困到了极致。
眉头却终于舒展开了。
是有多长时间没有睡过好觉了呢
叶泊舟撑着脑袋看着他的睡颜,心疼的想。
难道九年来一直是这样吗自己无意识地谁在梦中的时候,他却在旁边辗转反侧。最亲近的人就在旁边,深陷绝望却不能开口求助。
那时,他是有多无助呢
“笃,笃,笃。”
窗户那边突然发出声响,叶泊舟一愣,睡梦中的余烬也微微皱了皱眉。
起身走过去推开窗户,一只深灰色的鸽子正稳稳当当的停在窗框上,冷冷的看着他。
在它的腿上,绑着一张细小的纸条,上书一行小字本座再给你最后一年时间。
叶泊舟猛地抬眼,凌厉的目光将鸽子都吓得一抖。
他极快地抓住那只鸽子,手上一个用力,竟将鸽子活活的给捏死了
鸽子在人世间的最后一眼,看见的是叶泊舟愠怒而泛着痛楚的脸。
聂不渡站在窗前,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鸽子飞回来。
在以往,余烬虽然基本上什么也不回,但至少会放鸽子回来。
“兴许,大过年的,那小子拿去吃rou了呢”
莫渊试探xi,ng地道。
聂不渡睨了他一眼,似乎也是觉得有道理,冷哼一声“胆儿肥了。”
莫渊小心翼翼地给他披上一件大氅“您别老站在窗前了呀,小心风寒。”
聂不渡微微点了点头,到里头坐着。
此时,天都已经亮了。
莫渊有些担心的看着他“教主,您真的不去休息休息吗您这一宿都没睡呢。”
聂不渡摆摆手,沉默了半天,突然蹦出一句“想吃饺子。”
莫渊先是一愣,然后马上回过神来冲旁边的下人道“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吗,教主说他想吃饺子了,还不快去叫厨房做”
下人屁滚尿流的跑了。
莫渊站在原地看着面无表情的聂不渡,心中酸涩不已。
他哪里是想吃什么饺子分明是听见了外头清晰可闻的炮仗声,意识到今日是除夕夜,感到孤寂了而已。
不多时,热腾腾的饺子就做好送来了,莫渊刚想上前去接,看见送饺子的人,脚步一顿。
“怎么是你”
年轻男子笑了笑,小心翼翼地望向里头坐着的那人,道“听闻教主想吃饺子,我就自作主张替厨房的下人送来了,以便能看上教主一眼。”
语气中讨好之意甚是明显。
莫渊有些嫌恶地皱眉“你怎么这么烦人,真当教主不敢杀你”
男子垂眸一笑“能死在教主手里,我此生也活的值了。”
“”
莫渊还没见过哪一个大男人能想他这么不要脸,当即就起了一身的ji皮疙瘩。
聂不渡自然也听到这话了,但是连动都没动。
男子又道“想必教主一个人也是极其孤独,可否让小的陪您一起”
莫渊直瞪他“什么叫一个人我不是人啊行了行了,教主你也见过了,赶紧滚吧”
男子抻着脖子望向聂不渡,满眼的不舍。
莫渊有些不耐烦,故意损他“看什么看你该不会是惦记着教主的饺子吧难道今晚没人给你送饭”
“”
聂不渡直接起身“莫渊,饺子赏他,本座就寝了。”
说完看都没看这边一眼,抬脚就往里屋去了。
“还杵在这干什么你看看,因为你教主都烦的吃不下东西了,还不快滚”
男子愣了愣,苦笑着端着饺子走了。
出了门,寒风扑面而来,他低头看着犹还冒着热气的饺子,神情复杂。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我爱你,我只是不知道我会这么爱你。”
“因为我爱你,你做什么我就都会支持,哪怕明知是万劫不复。”
这就是叶泊舟的爱,对于他来说,余烬重于他自己的生命。
第36章 第三十五章 暗藏危机
春风过境,冰雪消融,梨花满枝头,又是一年春天。
满院的梨花却没有人看,书房的密室里,叶泊舟和余烬钻研着错花心经。
有了叶泊舟的引导帮助,余烬可谓进步飞速。很多时候叶泊舟都需要尽全力才能与之对抗。
随着对此功的一点点参破,余烬失控的次数也越来越少,而且每次叶泊舟都在他身边,也就都能控制的住。
又一次失控被叶泊舟压制住,余烬大汗淋漓的坐在那里,浑身都shi了个透。
“今日先到此为止吧,师父去给你准备洗澡水。”
叶泊舟心疼他这个模样,便如此提议。
但余烬还是咬着牙摇了摇头。
叶泊舟当然知道他急着什么,事实上自从除夕那夜后,两个人都没怎么睡过好觉。
但他毕竟年少,身体还禁不住如此折腾。叶泊舟无奈地点了他的睡x,ue,抱着他回房擦洗准备睡觉。
将他放到床上的一刻,余烬突然睁开了眼睛,里面一片空洞冰冷,一丝温度都没有。
叶泊舟吓了一跳,紧接着就被一只冰冷僵硬的手攥住了手腕。
他极快地反应了过来,一个用力震开了余烬的手,运功到掌心覆在他的额头上。
余烬的眼珠颤动了一下,神情渐渐褪去了僵硬。
“师父”
叶泊舟皱着眉,语气严肃“我竟然开始镇不住你了。”
余烬闻言一愣,继而寒意就迅速的游走遍了全身。
叶泊舟安抚xi,ng地笑了笑,在他的唇上轻轻碰了碰,温言道“我会想办法的。”
皇宫,一座ji,ng致但大门紧闭的宫殿里,付晏栽在贵妃塌上晒太阳,旁边站着两个面无表情的侍卫。
“我说你们二位可否回家用膳总在这里注视着让我浑身不适。”
其中一个冷冷开口“我等是奉陛下之命来保护您的,还望七皇子体谅。”
付晏嘴角一扯“他要是不爽我就给我封个王啊,我立马就滚出皇宫,半点犹豫都不会有。何必如此软禁我,还得搭着好酒好菜。”
另外一个的脸也沉了下来“七皇子,不可对陛下不敬”
付晏听见这话,烦躁的拍了拍耳朵,叹道“余烬啊,早知道这样,真应该带你过来陪我的”
侍卫们不再说话,但下一瞬间脸色都变了。
在付晏的脖颈上,血红的繁复花纹不知何时出现,并开始以极快的速度蔓延
侍卫们对视一眼,刀还没来得及付晏的身形就已经来到眼前,两只手各捏住了一个侍卫的脖子,用力之大,竟将两人从地上提了起来
两人挣扎着,脸开始涨红,呼吸极其困难。
“来来人”
“七皇子,失礼了”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付晏回头,顿时就被一掌镇住了。
侍卫统领利落收回手掌,对身后的侍卫吩咐道“在这里加派些人手。”
地上那两个忙着喘气的侍卫还在费解“不是说在下弦门都好了吗,怎么还会”
付晏从地上爬了起来,咳嗽两声,对他们露出一个泛着邪气的笑容。
“是好了啊,只是你们总是在这里烦扰我,便又犯了,这可如何是好”
两个侍卫吓得瑟瑟发抖,再也不敢说话了。
梨花飘零,蝉鸣四起,夏日到了。
这已经是余烬到下弦门的第十个年头了。
这一年,聂不渡二十五岁了。
全江湖都开始汹涌沸腾起来,因为按照外界的说法,今年聂不渡必死无疑。
所有别有居心的人都开始sao动起来。一旦聂不渡死了,魔教可就是群龙无首,那时想攻破魔教就简直易如反掌。
但处于众目睽睽之下的魔教依然没什么动静,平静的就像以往的任何一个年头一样。
这不禁让人开始怀疑,难道外界传说的是假的聂不渡其实并不一定会死在二十五岁
此时,聂不渡本人正坐在挽月山庄的内堂里头悠哉悠哉的品茶。
庄主穆远山在一旁笑道“聂教主,这可是最顶级的碧螺春,在这天下也就宫里的才能喝到了。您尝着如何可还喜欢”
聂不渡悠悠一笑“是不错。”
穆远山连忙道“那我便马上差下人给您包些送到魔教去。”
聂不渡懒散地打了个哈欠“好啊。”
穆远山见他这样子,便试探xi,ng地问“那那批货”
聂不渡佯做漫不经心地看着杯子里的茶,眼中ji,ng光一闪“让你两成利。”
穆远山大喜“当真那就太感谢您了”
聂不渡嘴角微微翘起“当真。”
若是不和魔教合作,挽月山庄本该得到八成利,如今却只能得到六成利,却犹不自知,还对聂不渡感恩戴德。
“聂教主,以后只要有需要,挽月山庄一定鼎力相助”
聂不渡施施然起身,笑道“如此便是极好,魔教也很愿意同贵山庄合作,我教弟子的死便也不与计较了。”
穆远山一哽,连忙道谢。
看聂不渡要走,他犹豫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开口“聂教主,关于江湖上的传闻”
聂不渡背对着他摆摆手,声音悠然似乎还带着点笑意“他们说本座何时死本座就何时死么有点幻想是好事,但幻想过度就是自欺欺人了。”
看着他的背影慢慢消失在了视线里,穆远山抹了一把冷汗,表情才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
也就是说,江湖上的传闻其实是假的聂不渡根本不会在二十五岁死
那么,如果仗着他命不久矣便对魔教有所轻视,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