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无论你在外面经历了什么,我都会在这里等你,因为这里是你的家啊。
有落叶随着风飘进窗子里,落在他纤尘不染的白衣上。
他微微一笑,眼底泛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
苏长久推开门,一袭紫衣的华贵青年正栽在榻上,手中把玩着一个茶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晏儿,走了。”
付晏听到这话微微偏了偏头,嘴角翘了起来。
“这么快”
苏长久点点头“已经到门口了。”
付晏从榻上坐了起来,下地。
苏长久就站在旁边默默的看着他,看着他拄着拐杖摸索着走向门边。
抬了抬手想要帮他,又想到这孩子的倔强,根本不喜欢别人的帮忙,只得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
付晏一直走到门口,突然停住了,回头向苏长久的方向。
逆着光,苏长久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似乎轻轻的笑了一声。
“多谢师父这么多年的照顾,有缘再见,师父。”
苏长久一愣,想说的话全都哽在了喉头,只能笑了笑,“保重。”
付晏点点头,一步一步的离开了。
苏长久看着他的背影,无声苦笑。
本该有着最俊朗的容颜,却被人生生剜去了眼睛,本该有着最上乘的天资,却被人封以戾气,如今,又要回到那个魔窟,应当如何保重
黎袂正伏在案上作画。
他的师父是苏长久,一个只懂剑法而对琴棋书画一窍不通的人,自然别指望他能教出什么才艺来。
黎袂艰难地握着笔,落在纸上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根本看不出来画的是什么。
他有些沮丧的放下笔,看着纸上凌乱的线条,还是咬着嘴唇把纸团成团扔在了一旁。
起身,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方帕子,小心翼翼地捧着,仔细端详着,似乎能通过这一片纯白看到那人面无表情的俊脸。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轻轻闭上了眼睛,嘴唇凑过去,在帕子上吻了吻。
他的手在发颤。
“喂,师弟,躲在房间里干什么呢出来练剑了”
师兄们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他急忙把帕子塞到枕头底下,提起剑就跑了出去。
檀素玉正坐在郑府里艰难地学习女红。
“不对啦,少夫人,是这样。”丫鬟无奈地给她演示一遍针应当怎么穿,“您看,这个线头凌乱的时候就要把它捋一捋,对准针眼,一穿就进去了。”
檀素玉拧着眉拿着线头在针屁股上一通乱戳,费了好半天劲还是没有穿进去,有些愤恨地一指将针捏了个粉碎。
“”
丫鬟看的目瞪口呆,半晌,才有些哆哆嗦嗦地道“要不,少夫人,您还是别穿针了,您只负责绣花就好了,我来给您穿”
檀素玉只得点点头。
丫鬟穿好针,把针线和布都递给了她,她歪着头想了想,在布上歪歪扭扭地绣了一只王八。
“”
丫鬟欲哭无泪,刚要开口,帕子就被一只手从后面夺了过去。
抬起头,自家二少爷英俊的脸出现在眼前。
“少、少爷”
郑逸君拎着布料瞅了半晌,笑着赞赏“多么有灵气的王八,我真是喜欢死了。”
说罢就弯腰在檀素玉的脸上亲了一口,低声在她耳边道“夫人可否为为夫拿这块布做一个香囊”
檀素玉的脸有些发红,僵硬道“我做的香囊太丑了。”
郑逸君扬眉一笑“怎么会,夫人亲手为为夫做的东西,都是金钱难得的,我喜欢都来不及,怎么会嫌丑”
檀素玉迟疑地开口“那你朋友会嘲笑你吧。”
郑逸君不屑一笑“阿烬切,他只会嫉妒我有个这么美丽的妻子”
“”
小丫鬟默默的退了出去,一边想着,能做二少的夫人真是幸福,她还从来没见过哪个丈夫这么宠着自己妻子的。
陆于之正在与花不遇对坐着下棋。
“师弟,你又输了。”
他轻轻抿了一口茶,笑道。
花不遇面无表情“师弟每日勤于武学,可没有师兄那么多算计。”
陆于之放下茶盏,叹了口气“一个两个都是这样,整个下弦门竟然找不出一个能陪我下棋的人。”
花不遇淡淡道“五师弟棋艺不是挺高的么。”
陆于之无奈“他终日陪着徒弟,哪有空来我这”
说起叶泊舟,陆于之不由得又联系到了余烬。
“他那个小徒弟啊,如果一心待在下弦门,将来一定会比泊舟还要强上几分”
花不遇皱眉“你怀疑他”
陆于之笑笑“早派人查过了,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罢了,父母给魔教的人杀了,便流落成了乞丐。”
“那你还”
“我只是有一些不安。”
陆于之自嘲的笑笑,“是我的错觉罢,毕竟那孩子来下弦门也有八年了,我一个师叔总是怀疑人家可不好。”
花不遇默然。
“不过说起来,那孩子的天资可谓是顶尖的。习武多年,我还真没见过那样的天才。他就像一把没开刃的剑,一旦开刃那天,必将势破天际”
花不遇并不关心这个问题,低头收拾起了棋子。
天空又开始下起了雨。
聂不渡正坐在亭子里赏雨喝茶,手却突然一个猛烈的颤抖,茶盏瞬间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莫渊一个箭步迈到他旁边,有些担忧的看着他“教主,您怎么样”
聂不渡咬着牙笑道“不碍事,只是又开始痛了而已。”
但很显然不像说的那么轻松,一整张脸都变得苍白没有血色,冷汗顺着额角淌了下来,聂不渡蜷缩在凳子上,五脏六腑传来的绞痛让他的意识都开始有些模糊。
莫渊焦灼万分却也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得骂余烬“要不是那个小兔崽子办事不力,您怎么能受这么多年的苦”
聂不渡忍着痛意摆了摆手“你先回去吧。”
莫渊又急又气“外头寒气这么大,您越待越疼,还是跟我回屋里吧”
聂不渡低低的笑了两声。
“如果他真的拿不到全本,那就算杀了他也没用。本座是否能活过这两年还未知,美景,自然是能多看一天就多看一天。”
他的身体渐渐倒了下来,莫渊上前接住他,只听得他最后一句,轻的犹如呢喃。
“万一,明天就睁不开眼睛了呢”
此时,还没有人能够预料到,他们的命运,将会因为余烬的一个选择而彻底颠覆。
第32章 第三十一章 无路可退
多事之秋。
江湖上大事小事纷争四起,先是魔教想尽办法找理由讨伐挽月山庄,后是忘尘派青华派因为东城码头归谁的问题争执不休。
下弦门一直占据中立,左右逢源,见此机会倒是既没有踩谁一脚,也没有趁虚而入,凭借着会做人这一点加上强大的实力,还没人敢来挑事。
但没有直接挑事不等于没有间接的试探。
就拿忘尘派和青华派东城码头的事来说吧,那一片的商户中有几家就是下弦门承包了的,此时两派争执个不休,下弦门的利益也很难保证。保不齐哪天两派最后达成一致,对半分了,下弦门不就亏了。
此间利益虽小,但这样的事情明摆着就是试探下弦门的反应。如果此时忍耐下去了,那以后你的地盘人家是想占就占了。
还不是强取豪夺,人家偏偏一点一点的来,有个词那叫什么,盖不过积少成多么。
所以下弦门的长老们最近也依然繁忙着,动不动开个会研究一下如何应对,动不动也派个人出去跟人家喝茶谈谈。
闲散如叶泊舟,很难有这么繁忙的时候,这个月开了四次长老会议不说,他还作为下弦门的代表拜会了青华派一次,挽月山庄一次。
到挽月山庄当然就是去慰问了,就算不是真的关心也得像那么回事,这是下弦门一贯的处世准则。
陆于之一个人已经忙不过来了,下弦门作为白道老大哥,在多方事情上都有参与,此时面对渐渐乱套的状态,他自然得东奔西走。
而自始至终,现任武林盟主谢风流都没有露面过。
不过他出不出来都是一样的,就算他来主持大局也没有人会听他的。谁不希望自己牟利呢好不容易武林盟主等到了这么一个废柴,谁还愿意遵守教条被管束
贺西庄倒是一直没什么事,生意也是做的蒸蒸日上,郑逸君新婚刚过,脸上的喜气就没断过。
“老爷子说了,等我满二十的时候就让我接管家里的生意,到那时小爷我也算是一个掌柜的了,再也不用被人管着零花钱了”
说着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余烬抱着剑望着不知名的地方,一动不动,似乎已经灵魂出窍。
郑逸君不由得伸手捅了捅他“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余烬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郑逸君却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
“阿,阿烬”
“嗯”
郑逸君看着已经恢复正常的余烬,抹了把额角的冷汗,仍然有些心悸“我怎么感觉,你最近有些不对劲”
余烬一顿“怎么了”
“你有没有感觉,最近你身上好像多了一股戾气就是怎么说呢,感觉好像在某些时候突然换了个人一样”
余烬皱起了眉。
郑逸君琢磨着措辞“就像你刚刚看我那一眼,特别特别的冷漠。那种冷漠还不是你平时的那种,而是怎么说呢,就好像把天下苍生都不放在眼里的冷漠。”
岂止是冷漠,就像是寒冰里面包裹着剑锋扑面而来,有种震慑人心的冷冽。
余烬不动声色道“你看错了。”
连郑逸君都能的看出来,如果叶泊舟不是这个月太过繁忙,一定早就看出来了。
他垂下眼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郑逸君还在旁边摸不着头脑“看错了吗好像没有啊好吧也有可能,我这两天睡的太晚了。”
余烬不由得睨了他一眼。
“造儿子啊”郑逸君暧昧的冲他眨眨眼,“估摸再过个一年半载的,小爷我就能当爹了”
“”
叶泊舟照例还是很晚回来,在东城那的管子跟青华派的人喝了半宿的酒,浑身都是酒气。
他的脚步都有些飘忽。
那帮老狐狸,一个劲的想把他灌醉,借此让他松口。虽说他酒量不错,但也禁不住这么灌啊。
当然,他到最后也没松口,还面带笑容地劝解他们不要为了一点小利伤和气。
踉踉跄跄地找到自己院子的门,正打算扶着墙歇息一会儿,就落入了一个清爽干净的怀抱。
“烬儿”
余烬皱了皱眉“他们灌你”
“嗯。”叶泊舟扯了扯衣襟,试图站起来,“想喝杯茶。”
余烬扶着他进屋,把他放在榻上,给他倒了一杯茶。
叶泊舟两口就喝下去了,然后栽倒在床上,脸没见红,眼神却已经开始迷离,想来是酒的后劲上来了,这才感受到真正的醉意。
但叶泊舟仿佛知道余烬的想法,低低的笑出声来“怎么可能傻孩子是只有在你身边我才敢放心的醉”
余烬站在床边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平时也是,自己不在的时候师父就回经常失眠,只有在自己身边他才能睡的安慰。
“过来,让我抱抱”
余烬无奈的坐过去“师父你醉了。”
一下子就被叶泊舟抱了个满怀。
“嗯,我知道”
叶泊舟自顾自地笑了笑,嘴唇凑到他的脖子上轻轻舔舐着。余烬浑身一僵,很快就有了反应。
“师父,你该睡觉了。”
叶泊舟恍若未闻,手也很不规矩的伸进他的衣服里,在他胸前的肌肤上摸来摸去。
余烬不由得有些头疼,把他的手拽出来,强硬的将他按在床上“赶紧睡觉。”
叶泊舟偏了偏头,眨眨眼“怎么不让我碰”
余烬耐着xi,ng子道“你清醒了就让你碰。”
“好吧。”叶泊舟倒是难得的乖,老老实实的就闭上了眼睛。
余烬给他从柜子里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捧着走到床前,费劲地试图把他的衣服扒下来换,却突然,他的脉搏跳了一下。
就那么,毫无预兆的跳了一下。
他的浑身都开始泛起了一种说不上来的诡异感觉。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余烬的手狠狠一抖,忙后退了几步。
那种诡异的感觉一路冲上大脑,速度快的让他根本来不及反抗。
实现开始模糊,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出现虚影。
好像身体里有什么急于发泄,浑身的骨头都在发痒,痒到痛,就像有刀片在上面刮一样。
看着躺在床上的叶泊舟,他的脚仿佛不听使唤一般的往那边走过去。
不,不行
嘴唇被他咬出了血,指甲也深深地嵌进rou里,他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清明,跌跌撞撞的就往门口跑去。
浑身的痛痒开始加倍,他试图推门的手都在剧烈的颤抖着。
不行,痛死也不能靠近他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刚要推开门。
就在那一瞬间,叶泊舟似是渴了,就低低的唤了一声“烬儿”
就是那一声,彻底的粉碎了余烬的理智。
叶泊舟在迷迷糊糊中只感觉有人粗暴的撕碎了他的衣服,在他的胸前毫无章法的啃咬着。
痛
他挣扎着要起来,睁开眼却看见了余烬的脑袋。
原来是烬儿啊。
他心神一松,不再抵抗。
然后,传来撕裂一般的痛楚。
迷乱中他还在想,今日的烬儿怎么如此的粗暴。
但他怎么舍得怪他,只是咬着牙忍着痛楚,想着,忍一忍就好了
巨大的痛苦让他无暇顾及余烬的异常,只是在朦胧中感觉到有一滴泪落在了胸口。
半睁开眼,只看到余烬眼里燃烧着的。
自始至终,他连一句痛呼都没有。
第二天早上,叶泊舟是被痛醒的。
他在睡梦中本想翻个身,却一下子牵扯到了身后的伤,刺痛一路蹿到了脑皮,逼的他清醒。
在他的旁边,余烬沉沉的睡着,眉头死死的锁着。
“怎么睡觉都在皱眉”叶泊舟轻叹了一声,抬手轻轻抚着他的眉心。
余烬猛地睁开眼睛。
“师父”
叶泊舟愣了一下,笑道“梦见为师了么,怎么一大早就喊师父。”
余烬恍若未闻,只是立马坐起来掀开被子在他的身上查看。
待看到床上的一片干涸了的血迹时,他的脸唰的一下子白了。
醒来的那一刻看到叶泊舟熟悉的的笑容,还暗自期待一切只是个梦
叶泊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痛,只心疼他这幅模样,将他搂在怀里“没关系,师父最近枣子吃多了,正需要放放血呢”
“”
叶泊舟吻了吻他的额头“好了,师父不怪你,切莫自责,嗯”
余烬怔怔的看着他。
叶泊舟苦笑“不过,烬儿,下次轻一点好吗,师父实在是太痛了。”
叶泊舟以为,只是因为他自己醉得太厉害没有加以指点,而余烬自己又没有经验才会这样。
而余烬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绝望愤怒愧疚宛如潮水般席卷了他。
给叶泊舟上过药又换过衣服,看着叶泊舟沉沉的睡去,他默默地锁好门一个人来到后山湖边的山洞里。
长剑出鞘,毫无章法地在山洞里留下一堆凌乱的印记。
他喘着粗气,看着手中的错花心经,愠怒层层翻涌上来。
如果不是它,自己怎么能那么对待师父
他已经后悔了,他不想再练了
在他正准备提剑将错花心经砍个粉碎的时候,又一阵剧烈的痛感袭上脑海。
剑掉在了地上,他痛苦的蜷缩在一起,五脏六腑都在翻搅。
只因为一念之差,现在后悔,为时已晚
第33章 第三十二章 真相即将浮现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叶泊舟发现在自家小徒弟的身上,发生了某些变化。
没有带孩子的经验,他有时候也会在想,是不是在成长过程中总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眼神开始变得深邃冷冽,气质也开始迫人起来,很多时候他就站在那里,不言语也无表情,都能感受那股摄人锋芒。
就像一把快要出鞘的剑。
这让叶泊舟非常困惑,但门派事务的繁忙也让他没有时间仔细思考到底是为什么。
天空飘起雪花的时候,余烬收起剑,站在山洞洞口,面无表情的看着纷纷扬扬的雪。
他能感觉到体内涌动着的力量,那是种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来自错花心经所给予的魔功。
流转在聂不渡手中的力量,就是这样的么
突然的,体内的真气又开始逆行,浑身的经脉都开始刺痛起来。
一大口血喷了出来,jian在衣襟上,他扶着石壁,整个人都在剧烈的颤抖着。
这就是代价。
获得了强大了力量,就必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他咬着牙,竭力平息体内的动乱。
良久,一切终于归为平稳,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整个人也都跌坐在了地上,冷汗顺着脸颊淌下来。
错花心经的修炼周期事实上并不长,从聂不渡在十三岁就能打败风过大师邯郸大师就可以看出,天资极佳的人只需要一到两年便可全部修习完毕。
只是,魔功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它所带来的真气非常霸道,时常会发生,如此一来人便时时刻刻都有走火入魔的风险,这比不时要忍受的痛苦还要可怕。
一旦走火入魔,理智便会尽数被压制,那时,人将会变成一个来自地狱的罗刹,见人杀人见神杀神,甚至连亲人爱人都认不出了。
或许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只是他现在还没有参透而已。
他的计划很简单,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错花心经修习完毕,然后去魔教救回大哥,找聂不渡报仇。
还有一年的时间,聂不渡最多只能再给他一年了。
因为,聂不渡今年已经要二十四岁了。
在寒风中脱了衣服,拎着走到湖边开始清洗上面的血迹,冰冷刺骨的湖水逼的他打了个激灵。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毫不犹豫的再次伸入水中,手冻得刺痛,可他脸眉头都没有皱上一下。
转眼就又要到一年除夕了。
像往年一样,整个下弦门的人都要聚在一起,吃个饭看看节目,然后各自回到院子里迎接新年。
这一年下弦门的长老们都非常繁忙,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么一天放松的日子,一个个也都喜气洋洋的,觥筹交错,高声谈笑,好不热闹。
余烬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一片死寂。
在以往,他还是下弦门的好弟子,虽然xi,ng子清冷不爱热闹,但也好歹能融入其中。
如今,他唆使付晏偷盗,自己避开众人修习魔功,已经是犯了下弦门无上之大忌,身负重罪,待在这里自己都觉格格不入。
“烬儿,又发什么呆呢,来吃点rou。”
叶泊舟像往常一样温柔的揉了揉他的脑袋,给他夹了一块rou。
苏长久也像平时一样在旁边愤愤然“师弟那是最后一块了”
“”
余烬默默地低头咬着rou,心底里翻涌起一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他无法想象当得知了一切时叶泊舟会怎样,下弦门的众人又会怎样。
但一定会像多年前那样,所有的美好悉数幻灭,这一次还是被自己亲手打破的。
在整个下弦门都处于一种其乐融融的氛围时,魔教却是一片混乱。
本来好好的吃着年夜饭,不料教主的魔功突然就开始发作,嘭的一声掀了桌子,还拔出剑来一通乱砍,将整个大堂都砍得凌乱不堪。
“”
魔教教众站在冷风中都很无奈,菜才刚吃两口,还没尝清楚是什么味呢就全被打翻了,这大过年的还要被这么吓。
莫渊虎着脸将众人都赶走“没事儿都滚回自己住处去,今晚的晚饭自己想办法吧”
教众都丧眉搭眼的走了。
聂不渡拎着剑站在大堂中央,浑身的颤抖慢慢的平息了下来。
左右护法各站在一边,神情莫测的看着他。
一个浑身冷酷的男人从门外大步走了进来。
“教主。”
“本座无妨。”
聂不渡眼中的猩红逐渐褪去,他看了看四周被他破坏的桌椅,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
“都回去吧,早点歇息。”
说着,他收起了剑,大步走了出去。
他的脚步很稳,脊背挺得很直,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只有莫渊看到了,刚一离开几人视线他的身形就开始晃动,噌的一声拔出剑cha在地上才勉强稳住身体。
“教主”
莫渊连忙跑过去扶住他。
“莫渊,扶我回去。”
听到他说话都开始打颤,莫渊气道“那两个该死的死狐狸,巴不得您早点给他们腾地方呢您怎么就到现在还容着他们呢”
聂不渡低低的哼笑一声“本座怎会那么轻易就死了他们二人的的确有管理魔教的能力,赶走岂不可惜”
莫渊看着他苍白的脸冲动道“要不您干脆下令,咱们直接去攻打下弦门吧那样错花心经不就可以拿过来了”
聂不渡走着走着就禁不住咳了一口血,声音也断断续续的。
“如果攻打下弦门那么整个白道就会围攻我们你以为魔教真的是整个白道的对手”
而错花心经是否真的如传说中那么厉害也难说,如果它并不能延续自己的生命,还让魔教被白道围攻,那可实在是得不偿失了。
莫渊也没有办法了,只得愤愤的踢了一脚雪。
“那边建的怎么样了”
莫渊一哽“前两天已经完工了”
聂不渡忍着痛笑了笑“那就好。”
莫渊哑着声音道“那边种了许多桃树,一到春天就会开满桃花,您以后待在那里一定会很高兴的而且那里非常安静,也不会有人来打扰您的休息工匠设计的也非常隐秘那帮死狐狸也不会轻易找到”
说着说着就已经是泣不成声。
聂不渡隐隐的叹息一声“这么大个人了,哭什么。有空带我去看看吧,教务一直繁多,也没空亲自去看上一眼。”
莫渊用袖子擦了擦眼泪,重重点头“嗯”
吃完年夜饭,照例是看一场烟花。
今年的烟花异常漂亮,据说是挽月山庄为了感谢下弦门而送的,一大朵一大朵的绽放在夜空中,给整个下弦门都带来的新年的气息。
苏长久不禁感叹“看看,还是人家会享受啊,人家每年都能看这么好看的烟花。”
叶泊舟好笑“他们就是因为总把钱花在这上面,山庄的实力才一直那么弱的。”
苏长久翻了个白眼“人生在世畅快一时呗,我看你老那么抠,将来留那些钱估计也花不出去了。难道是留着娶媳妇”
叶泊舟甩了个“你不理解”的表情。
苏长久凑过去笑道“你要是花不出去不要紧,师兄我愿意效劳。”
叶泊舟想抽他。
余烬在旁边看着漫天的烟火。
这已经,是他来下弦门的第九个年头了。
回到院子里,叶泊舟和余烬开始准备包饺子。
余烬端着饺子馅心不在焉的和着。
叶泊舟抢过饺子馅放在一旁,一个用力便将他按在墙上,凑近了看他。
“怎么了,从下午开始就好像很不高兴”
余烬垂下眼皮“没有。”
叶泊舟有些苦恼的吻了吻他的额头“是因为长大了吗最近烬儿好像什么都不跟我说了。”
余烬无奈地笑了笑“没有。”
叶泊舟轻轻一叹“好吧。”
低头舔了一下他的嘴唇,就吻了上去。
“心情不好要和我说,别忘了,我不仅是你的师父,也是你的丈夫。”
余烬只抓住了一个词反驳“是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