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将军,那可是咱们的人啊”一旁的侍从见开口阻拦没用,一把扯歪聂雨霖的弓箭,急道“将军”
聂雨霖原本正在兴头,被他打断十分的不悦,冷眼看了看他未等他分辨,回身抽出戟刃将其一梭捅死在马下。这下众人都噤了声,不敢再多言语。
“多事。”
他不高兴的嘟囔了一句,随即又兴冲冲的搭箭上弓。
突然,一名梁军的先锋带着几个小兵自后方抄了过来,燕军顿时腹背受敌左支右绌。聂雨霖这才不耐烦的收了弓箭却并不如何在意,示意略微调整阵型。
谁料想那名先锋身形诡秘,神勇无比,只三两步就窜到了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第三章
第65章 第章
直到那名先锋窜到眼前来聂雨霖才将他的面目看仔细,那人披着普通骑兵的铁甲,头盔下一双明亮的桃花眼熠熠生辉,眉间自带一股隐而不发的戾气,手握精铁枪杆,枪头上火一般的红缨在风中灼灼舞动,胯下一匹枣色战马立定后长长嘶鸣。不是赢凛还是哪个
“赢凛”聂雨霖先是吃了一惊,双目紧紧的盯着眼前的身影“你不是在前面”
“你说的是哪个”赢凛半开玩笑半是轻蔑地笑道“本将能分身无数,惊着你了”
“赢将军用兵果然出神入化,”聂雨霖哈哈大笑,眼中兴奋之色愈浓,驱马向前,手持一把青铜槊“不过今天,任你是天神仙家也走不出这方火阵去”
赢凛眸色微微敛了敛,却并不说话。
聂雨霖面容仿佛癫狂,脸色也红如汆烫过的猪皮,说话间唾沫横飞,神色激动地道“怎么了是不是很是眼熟啊你不是最爱看这大火烧人烧屋吗五年前你用一把火把燕军烧回了淮灵关,今天,我也让你尝尝这滋味。”
“聂雨霖,”赢凛高声道“肖蛰应该让你撤兵了吧”
聂雨霖不动声色的看着他,噤了声。
“是赢凛欠你的,还你,”赢凛神色有些疲倦,眉宇间却依然带些桀骜“不过,别再打了,这么多人给我赢凛陪葬,这里面还有好些你的亲眷旧部,不值得。你不就是想让我不得好死吗这还不简单”
他缓缓把枪头调转了对准自己,嘴角挂着满不在乎的笑意道“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燕国,晋豕都城,燕宫。
嘭的一声,一个血rou模糊的身影倒在了满是刀剑的青石地面上。
肖蛰甩了甩匕首上的碎rou和血迹,轻声笑道“果然好用陈尾大人,还不说”
陈尾被他一刀刀凌迟着割rou,两条腿上的皮已经快要被刮干净了,黏腻的血rou和着止血的药粉糊了他一裤子,他疼的脸色惨白如纸,颤抖着摇了摇头,只要说出吴仪已死的事实,他大概立刻就得命丧当场。
“你以为这样我就拿你没办法”肖蛰y测测的道“来人,把属地送来的花豹抬来。”
陈尾瞪大了双眼,颤声道“等等皇上,皇上”
不时,八个内侍将尚在小憩的花豹带着笼子抬上了大殿,这花豹生得毛皮光亮,花纹细腻,一双金色的瞳仁紧紧的盯着满身血污的陈尾。原来这花豹是属地小国国主的心爱之物,放养在皇宫后园,后被献给肖蛰的。肖蛰却对它不怎么上心,在笼子里一度圈养着时不时的投喂些ji鸭险些将这灵物给养死了,这几日放出去遛了遛这才缓过来。
肖蛰摆了摆下巴,示意侍从“把陈大人请笼子里去坐坐”
陈尾惊的失声连连喊道“皇上,皇上,饶了微臣,饶了微臣吧,我说,我都说啊”
小内侍手下来的快,几个人将他扯着胳膊拎着腿就丢进了笼子里去。
那花豹见笼子里多了个活物,立刻警惕的支起了身子。
“啊啊啊啊啊啊我说”陈尾高声哭嚷道“我都说啊我都说,皇上,吴仪他被那章义一杯毒茶药死,尸身被章公公带出燕宫了,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啊”
肖蛰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身形略微晃了晃,双目含血的指着笼子中的陈尾吼道“你们竟敢”
他头发胡乱的披散着,脸色涨的通红,怒极了的模样十分骇人。
“给孤备车”
“皇上,”陈尾眼睛里尤带泪光,勉强笑着道“皇上救我皇上救救我,饶了我罢”
那花豹见陈尾只是一昧的哭嚎并不如何厉害,便试探着去啃食他血rou模糊的脚骨,引来陈尾撕心裂肺的哭嚎。
“饶了你”肖蛰喃喃重复了一遍,伸手进笼子里扶正他的脸,让他正视自己的眼睛,缓缓裂开嘴角,苦涩的笑道“事到如今你怎么还能抱着这样幻想”说完,将一把匕首扔进了笼子里,扬长而去。
“你可以试试能不能用那把匕首杀了那畜生,”肖蛰冷冰冰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中“或者,你结果了自己也行。”
陈尾颤抖着用手去够那柄匕首,奈何他双腿动弹不得,总是离匕首差了那么一点距离。突然,一只布满花纹的利爪死死的按住了匕首,那花豹将头俯低对着他呲了呲牙,仿佛是在微笑。
梁国,朔方都城,梁宫正门。
“岑医师,如今世道不安稳,您回齐国可当心着点,行装我都给您收拾利索了。”禾总管将手拢进袖子里,淡淡的笑道“您平安到了记得回个信。”
“放心吧”岑肃点头道“等师弟回来了,再告诉他罢,最近事多他也烦得很。”
“不过您这走的也是突然,什么时候能回来”禾总管轻声问道。
岑肃低头沉默了一会,再抬起时却笑着摇了摇头。
禾总管一脸了然,笑道“您慢着些上车,这位车夫最是熟悉路的。”
“那么,就此别过了。”岑肃一脚迈上车凳却还是忍不住顿了顿脚步,却没有再回头,随即落下车帘。
车夫赶着两驾马车吱悠吱悠的沿着大街往城郊去了。
岑肃疲倦的合上了眼,倚在车厢边上。他这次回到齐国,是不打算再回来了。这些日子恩恩怨怨、世事浮沉让他看透了不少事,眼界开阔了,胸襟中那点情愫无处安放的苦涩也淡了不少。如今白石也随着秦易归隐去了,岑欢带着一个傻子继续上路去寻肇临的下落。如今战事不断,百姓不安稳,他打算回去齐国开一间医馆,这世间的事他自己的尚且一团乱麻无从理清,别人的更无意再过问了。
“小哥哥这是要回家省亲么”一个清冽的声音略带着些讨好的笑意道。
岑肃猛地睁开了双眼,看着眼前坐着赶车的车夫,又惊又疑地道“姬子岫”
那车夫一把将头上的破帽子摘了下去,回头看他,不是姬子岫还是哪个他脸色不是很好,看起来很是憔悴疲惫,身量也消瘦了不少,近些还能闻到些许药香,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但依旧能看出那青衫公子的俊俏风流来,他眉眼带笑,目光柔和的看着岑肃,带些自我嘲弄的意味笑道“可真是让我好找啊”
岑肃听他语气中有淡淡的哽咽,心先软了一分,颤声道“你怎么”
“我来陪着你,”姬子岫转身去赶车,眼角微微发红,鬓角松下来些许散发在夜风中缓缓飘动“那天我回去的时候真是吓着了说走就走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是我听了那蠢蛋的话,是我错你要骂我打我都认,可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我只在酒楼里坐着喝茶,绝对没有半点对不起你的意思”
“我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悠闲自在没有半点觉得枯燥,”他说着说着眼泪不自觉的从眼角飘下来“同你亲近便已经足够欢喜,怎会觉得厌烦呢,还是,你烦了我了”
岑肃摇了摇头,红着眼咬牙道“那你躲到茶楼妓馆里去是为何”
姬子岫叹了口气,颇有些丢脸的道“你对我的亲近总是推脱可我一见你就把持不住,我这样粘着你你又恼我,我是傻了才听那败家货的话”于是将前因后果通通倒了个干净。
岑肃嘴角抽搐的看着眼前垂头丧气的家伙,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生了那么久的气真是白费,但对上这么一个认认真真在道歉的家伙又没办法真的去责怪他,自己之前反复煎熬难过仿佛突然失去了发泄的缺口,憋的他脸色通红,却依旧是没有办法
说着说着,姬子岫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他捂着嘴,一张脸涨成猪肝色“咳咳咳”
“怎么了”岑肃慌忙之中去拍他的后背,道“怎么突然就咳起来了”
姬子岫仍低着头,摆了摆手,道“咳咳咳无事,染了些风寒咳呃咳咳”